黑猫不信这家伙真能死给自己看。
但以防万一, 他还是闭着眼，由着这个人把自己绑架出镜像领域了。
本以为出了镜像领域他就自由了。没想到，这家伙直接一个道具传送, 把他绑架到了自己的落脚点！
黑猫：……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猫，那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绑架代替购买的故事。
但他是个活人。
眼看着这个人已经开始找漂亮的箱子要给他当窝, 甚至开始找各种奇形怪状的食物想给他吃的时候，黑猫实在是受不了了。
于是，趁着这人背对着自己, 黑猫钻进角落, 到那人看不到的地方解除了异能。
聚精会神终于选出了心仪箱子的神经病高高兴兴地打量着箱子, 然后一回头，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箱子丢出去。
重新变回人类的黑猫此刻已经坐在椅子上，倚着椅背, 默默地盯着他。
“……小猫咪？”那人不太确定地试探了一句。
“嗯。”黑猫简单应了声。
空气中的气氛尴尬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下。
黑猫看到，那人的眼睛里因为惊讶和茫然导致的呆滞，迅速被惊喜和新的快乐覆盖。
“你你你, 你也是异能者吗？可以变成猫吗？太厉害了！认识一下？我能知道怎么称呼你吗？”
他毫不见外地猛然凑近，顺便还拎着箱子张开双臂, 试图给黑猫表演一个金鸡独立大鹏展翅, “我叫白鸟，因为我现在是会飞的！”
黑猫：……
这个叫白鸟的家伙好像还有点中二病在身上。他接受新的设定也太快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想告诉我吗？”
白鸟等了他一阵子，见黑猫半天不说话，他稍加思索, “好吧好吧，但你总得有个称呼……要不, 反正你能变成黑色小猫，我就叫你黑猫吧？”
黑猫：…………
甚至叫他猜中了。
要是让他知道猜中了，这家伙肯定羽毛会翘到天上去吧？
黑猫于是沉默了一下，移开视线，临场给自己改了名字：“我叫吹海流。”
——也不算临场。这是早年，他在还没加入千维小队的时候，给自己起过的网名。
“所以，说吧。”不等白鸟对他报出的称呼给出反应，吹海流就直奔主题，“你把我带到了你的落脚点，是想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白鸟渐渐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
“这就直奔主题了吗？好吧……”
他认真起来，蓝色的眼睛与吹海流对视，“海流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祝福？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是什么时候见过？”
“……”吹海流摇头，“我能确定我是第一次见你。”
白鸟摸着下巴，“不应该啊……会不会是你和我在哪个镜像领域里见过面，然后我们都忘记了？”
吹海流语气肯定：“不可能。”
白鸟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
吹海流也懒得跟白鸟编点什么，直接交底：“我一直在睡觉，上次醒过来至少是一年以前。你一年前就在镜中都市？”
白鸟愣了一下，“等等，你睡了一年？”
吹海流：“……”
白鸟思考了好一阵子，然后肉眼可见地担心了起来：“你，你还好吗？受伤了？还是中什么诅咒了？”
吹海流不知道说什么：“……没有，都没有。”
白鸟摸摸下巴，“那你为什么睡这么久？”
吹海流不知道怎么说，于是没吱声。
白鸟开始乱猜：“莫非是你的异能效果？”
吹海流还是没吱声。
“唉，你可真神秘。”白鸟沉默了一阵，“好吧好吧，先不说这个……我在镜中都市待了快四年了，就算你睡了一年，也有可能在以前的什么时候遇见过我。”
吹海流摇头：“就算是七年，对我来说也只是过去了一个星期而已，我不会忘性那么大的。我对你没有印象，那大概率就是没有见过你。”
“那也有可能，你因为和我一起撞上什么诅咒buff，然后和我一起失去记忆吧？”白鸟坚持道，“这有可能的吧？”
吹海流：……
其实也不太可能。因为他如果用了异能，诅咒什么的都是无法锁定他的，他会被完全无视掉。
“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有我的五个祝福！这是事实哎！”
白鸟叹气：“你可能不知道，我给的五个祝福叠加起来，甚至能帮你硬抗机制杀呢！但是同样的，给出去五个，我身上就会少五个，相当于我给出去半条命。”
“所以我之前给自己定过规矩，不给其他人叠五个祝福，除非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多少人找我要祝福，我都没给过……所以，你身上到底为什么会有我这么多祝福？”
吹海流也不知道，于是他继续沉默。
白鸟继续思索。过了一阵子后，他忽然发问，“哎，海流哥，你可以不睡那么久吗？”
吹海流想了想：“怎么了？”
白鸟提议道：“如果你可以不睡的话，介不介意跟我一起行动一段时间？我们一起调查一下这件事吧！”
“……”吹海流比较懒，他其实不太想动弹。
但还没等他组织好拒绝的语言，就这么几秒钟的沉默，对面这家伙就自顾自地开始高兴起来。
“那明天，我们就重新去摸一遍我在一年前去过的那几个镜像领域吧！我觉得肯定会有线索的！”
白鸟又拍着胸脯对他打包票，“你放心海流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来保护你，解谜战斗我可以全包，你就跟着我当观光团就行！”
“正好，你睡了那么久，也是时候散散心了吧？嘿嘿，我去给你收拾住的地方！”
然后这家伙乐颠颠地就开始往旁边的柜子那边跑，“本来我以为你是小猫，想着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保护一下你，没想到，我居然要有旅伴了！唉，人还是要多做好事啊！”
吹海流：……
吹海流默默地把拒绝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去看看也无所谓。
——就因为他这一时的动摇，吹海流整整一个月都没能脱开身。
他们不停地去各种各样的镜像领域。白鸟一路上给他们编了几百上千种不一样的初次见面的方式，吹海流甚至觉得，这家伙奇怪的想法这么多，以后简直可以去当个小说家了。
不过，总体来说，这一个月过得还算充实……
——直到轰鸣声再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封印被破坏的声响如此巨大，镜中都市的所有异能者都能听到那巨大的响声，镜像怪物们蜂拥而至，要穿过那即将被破坏的裂缝，到现实世界中去。
白鸟和吹海流刚经历过一场boss战，他们肩并肩地靠在一起，坐在海宿区的山头上，往远方眺望而去。
“封印被破坏了。”吹海流一下子紧张起来，“保住镜中都市的封印不被破坏是我的任务，我得做点什么……”
“你有什么办法吗？”白鸟问道，“比如让封印加固的道具？或者让时间倒退回封印被破坏之前的道具？”
直到白鸟提到时间这个词的一瞬间，如同某种灵感划过，吹海流猛地意识到——
一个月前的白鸟说得没错，是他太大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们的确在某个“镜像领域”里一起失去了记忆，那个“镜像领域”名为被遗忘的轮回！
黑云遮天蔽日。巨响从世界的尽头响起，像是某种战争的号角。
白鸟靠在他身边低声咳嗽。
“我知道了。”吹海流如此告知白鸟，“我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你那么多的祝福了。”
“欸？现在吗？”白鸟好奇地问，“说说看？”
“我身上的确有一个道具，能够将时间倒转。”吹海流答道，“但是那个道具在倒转的时候，会将我的状态一并回调……时间倒退后，我会什么都不记得。”
“啊，原来是这样。”白鸟恍然。
“但是很显然，时间倒转并没有用。”吹海流叹气，“这次我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到吗？没办法了，如果那个怪物真从封印里爬出来，去往现实世界的话……”
“不，办法一定还会有的。”白鸟回答。
“你有什么办法吗？”吹海流问他。
白鸟沉默了一阵子。
“就算我再次将时间回拨，也只会无尽地轮回下去的。”吹海流低着头，“我连自己已经回来了多少次都不知道，或许上一次我也是在这里，跟你坐在一起……”
“不，你一直在前进，海流哥，因为你上一次一定没有遇到我。”白鸟忽然如此肯定地回答。
吹海流一顿：“为什么？”
白鸟又咳了两声，语调含笑，“因为只要你在我边上，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就一定会告诉你——”
“还有办法的，只要你这次回到过去的时候……还带着记忆。”
吹海流：……
吹海流不理解：“我失去记忆是那个道具的局限，它不会在倒转时间的时候给使用者特殊保护。你有办法改良那个道具吗？但那个道具……”
但那个道具，是一位初代异能者拼尽全力制作出来的。
那位异能者虽然不会卡bug，但她很努力，她一定已经做到她那个方向的极致了。白鸟真能做得比她更好吗？
而且，就现在这点时间，如果修改道具的话……
“不，我不是要修改道具，海流哥。”白鸟打断了他的思路，“我的意思是，在你用那个道具回溯之前，用其他东西保护你的记忆。”
“那就更不可能了。”吹海流肯定道，“时间回溯这种级别的能力，想要从它的效果下脱身，除非有优先级更高的……”
他的话音一下子顿住。
除非有优先级更高的永恒系异能者，把自己镜心也变成道具，然后拿来保护他。
白鸟又笑了起来。
“你已经想到了，海流哥……一个月了，你应该也猜到我的异能是什么了吧？所以，你把我的镜心拿走吧。”
“你拿走它，用它保护你的记忆，这样你就能带着记忆回到过去，你就能得到拯救世界的机会了。”
吹海流想要制止他，但他开了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白鸟于是笑了。
“海流哥。”
吹海流屏住呼吸。
他听见白鸟对他说——
“我叫胡暑寒，寒来暑往的暑寒。”
第112章 第 112 章
“不死之鸟”。
这是白鸟的异能名, 是后来吹海流问情报贩子打听到的。
这是一个拥有“状态锁定”效果的永恒系特殊类异能，能将某些状态锁定在目标身上。
譬如，将某个人的状态锁定在“未受伤”的状态下, 那在异能生效期间，这个人就真的不会受伤。
而如果将状态锁定在“濒危”, 那在异能生效期间，这个人就会一直奄奄一息，什么神药都救不回来。
算是个保命神技。
……也可以用来坑人。
因此, 同行的这一个月, 他们进副本从来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
就像白鸟自己说的那样, 他保住两个人绰绰有余，叠完异能效果就能在镜像领域里直接莽，什么奇葩的玩法都敢试试。
遇见道具, 白鸟想拿来试试能不能直接用它拆镜像领域。
遇见boss, 白鸟想试试能不能把人家塞进储物道具。
甚至有一次白鸟想尝尝boss是什么味道的，因为那boss长得很像一头猪，还叫他一把火烧熟了——被吹海流拦住了, 吹海流觉得那东西大概会有毒。
白鸟总是这样，跳脱又好奇, 好像有用不完的能量, 像是一颗会发光发热的星星。
所以他交出来的镜心也是温热的。捧在手心里，像冬天常用的暖宝宝, 一圈洁白夹杂着红光的羽毛虚影在周围荡开，那是他平时使用异能时，吹海流也经常看到的那种羽毛。
吹海流捧着镜心, 跪坐在满地的镜子碎片中，他重新拿出那块怀表, 垂着眼睛拨动指针。
——第六次回溯。
还以猫形态在虚无之雾里睡觉的吹海流猛地睁眼。
不等他细想，他就看见了自己猫爪间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暖乎乎的，带着漂亮的羽毛光。
……是白鸟的镜心。
等一下。
正常来说，同一个人是不会有两个镜心的。白鸟的镜心现在在他手里，那就说明现在白鸟自己手里是没有镜心的。
换句话说，他回溯到什么时间，这个轮回里的白鸟就会从什么时间开始，忽然失去镜心。
一个活着的、没有触发机制杀的异能者，突然失去镜心会怎么样？会死吗？
吹海流不知道。
但他现在已经带着记忆成功回溯，没道理继续霸占着人家的镜心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如果白鸟还活着，自己一定得马上把这个还给白鸟，否则说不定他会把白鸟害死。
黑猫立刻叼起镜心，钻出虚无之雾，回到镜中都市里去。
他得先去问一下情报贩子，白鸟现在在哪里！
“白鸟？”电话显然没想到他会忽然醒过来，并且打探一个人的下落，但它尽职尽责地帮忙，“我看看……他现在应该在他的据点。但我不知道他的据点具体在……”
没等他把话说完，吹海流就直接飞奔出去。
他知道，白鸟的据点在曙光区，因为他在那里住了大半个月。
吹海流先是去道具商店，找店主「黑曜」要了一个能传送曙光区的道具，而后直奔印象中白鸟据点的位置。
他敲了几下门。没人给他开门，他就直接按下门把手。
按理说，异能者的私人据点算得上是封闭空间，如果没有主人许可的话，外人是进不去的。
但或许是因为吹海流身上带着白鸟的镜心，被这间屋子默认是主人的一部分，又或许是因为白鸟真的心大，有人敲门就给开。所以这门居然真叫他直接打开了。
……白鸟确实在据点里。
此刻的他倒在地上，身体轻微地起伏着。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他的指尖很轻地颤了一下。
吹海流迅速靠近他，蹲下来，翻过他的身体，让自己手里的镜心贴近他的胸膛。
“白鸟，白鸟。”他尽量放轻声音，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紧张，“这是你的镜心。你能感觉到吧？控制它，让它回到你身体里，你就没事了。”
白鸟好像有点迷糊。
他花了几秒钟时间理解吹海流的话，而后恍然，“镜心？难怪突然浑身没力气，还好它没在我boss战的时候……等等，这东西为什么还会跑？”
眼看着镜心的光渐渐减淡，最后从他手里消失，想来是力量应该在逐渐回到白鸟身上了，吹海流松了口气，“你先缓缓，待会儿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他把白鸟扶到床边，让白鸟躺下。
显然失去镜心对白鸟影响还是不小。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终于勉强有力气爬起来，晃晃悠悠地倚坐在床头边上。
吹海流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准备对白鸟坦白，“白鸟，我……”
我来自一段已经不存在的时间。
但话在嘴边还没说出口，吹海流忽然有了一种自己被某种庞然大物锁定的感觉，就好像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会被什么东西击碎一样。
福至心灵地，他几乎立刻就理解了——
吹海流想和白鸟分享的这段时间，并不存在于“这一回”的镜中都市中，因此被镜都机制计算为“镜中都市以外”。
换言之，这被算作是他的“真实”的一部分了，那些经历说出口，就会马上引来机制杀。
好在，吹海流不怕机制杀，只要他使用异能。
那就用吧。
吹海流微微垂眼，发动异能，只使用自己异能中会被机制杀无视的特性，而不变成猫。
再然后，他开始给白鸟讲述自己记忆中的事情。
“……封印要被破坏了？就在一个月以后？”白鸟眉头微蹙，“原来是这样……那现在，你有什么想法吗？”
吹海流思考了一阵子，“所有封印一起被破坏，大概率是有组织的大规模行动，所以我想，或许可以去千维，排查一下所有异能者。既然是大规模行动，总会被人发现蛛丝马迹的。”
“也不是不行，但是时间紧迫，一个个排查的话也太麻烦了吧？更何况，查完还要去处理。”
吹海流正想回应一句“不麻烦，可以直接去问情报贩子”的时候，就听到白鸟摸摸下巴，给出了另一个提案，“我倒是有个更简单的想法。”
“既然封印都要破坏了，那肯定「预言家」会知道的吧？”他说，“不如我们去千维，找「预言家」问问看？”
……「预言家」？
吹海流愣了一下。
眼看着吹海流发愣，白鸟大概是以为他不知道「预言家」是谁，于是又解释道，“不是有传言说，「预言家」会预测未来，能帮助千维安全区度过危机吗？封印破坏这种，肯定也算得上是大危机吧！”
“既然如此，那说不定那个人会知道点什么，或许还能给我们指一个确定的调查方向呢。”
吹海流也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也可以，那我先去千维找一趟「预言家」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
白鸟一愣，赶忙试图站起来：“哎等等，我跟你——”
眼看着他刚起身就是一晃，直接往前扑去，吹海流吓得赶紧又扶了他一把。
“我跟你一起调查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刚借着吹海流的力站稳脚跟，白鸟就又急切地对吹海流说，“海流哥你看，只要你带着我，一旦又出了什么问题，你还能带着这一轮的记忆继续回溯，这样下去总有一轮我们会成功的。”
吹海流：……
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不要再有下一轮了。
但显然，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吹海流叹了口气，“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跟我调查？今天你就老实在这里待着，等我有消息了就回来告诉你。”
“也行也行！”白鸟立马就又高兴起来了，“歇一晚上我应该就没事了，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希望你一晚上真的能恢复过来。吹海流暗想。
随后，他独自离开了白鸟的据点。
等吹海流到达千维安全区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他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预言家的小店那边赶过去。
按照他的印象，得到「预言家」称号的异能者，都会在千维里开一家小店。这家店会为异能者们提供交易性质的指引，并根据为对方提供的消息价值要价。
因为随时可能有紧急情况，所以「预言家」本人不在的话，通常会在店里留下一个远程投影道具，方便有急事的人进行联络。
没记错的话，那家店应该就在前面的拐角——
吹海流靠近过去。
店铺的大门关着，他打开门往屋里一看，店里一片昏暗，远程投影道具已经被撤走，屋里的投屏上写着几个大字：暂停服务。
吹海流：？
预言家的小店也会歇业的吗？
很奇怪，还是去问问情报贩子吧。
吹海流也不耽误，直接熟门熟路地去找电话。
“破坏封印的组织？嗯……你说的事情，我这边完全没有相关的消息。来千维的异能者们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电话里的声音想了想，回答道。
吹海流愣了一下，“你也不知道吗？”
“是啊，毕竟我现在只是个道具，不是拥有‘真理视’的乔艾本人。”
电话笑了声，“我的效果覆盖范围只能涵盖整个千维安全区，安全区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安全区以外的某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我只能根据已知数据进行运算，不能给出确切的结论。”
吹海流想了想，“那你知道「预言家」去了哪里吗？”
情报贩子又安静了一阵子，“我知道。因为按照小舞早年的要求，「预言家」需要常驻千维安全区。”
“他想要把自己调离的话，需要提前告知中央数据库，所以他有报备过。”
情报贩子说道，“他现在所在的据点，名叫奶茶工坊，位置在海宿区。”
第113章 第 113 章
奶茶工坊……听着像一家奶茶店的名字。
但是就吹海流日常在镜中都市四处游荡、观察得出的结论来看, 异能者们经常给自己的据点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也不算奇怪。
……「预言家」为什么要跑去这个地方？
吹海流又继续问情报贩子：“我能知道，这个据点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吗？”
情报贩子也很爽快地把位置给了他, 并且答应他，帮他查查那个要破坏封印的组织。
从情报贩子手里拿到据点坐标后, 吹海流又去找「黑曜」拿了一个能直达那边的传送道具，然后回到了白鸟的据点。
白鸟此刻正在贴着墙，尝试一个人往前走。眼看着吹海流进屋来, 他眼前一亮：“你回来了海流哥！怎么样, 有什么收获吗？”
“没见到「预言家」。我问了情报贩子, 那个人申请了外调，去了一个叫‘奶茶工坊’的异能者组织。”
吹海流坐在椅子上，看着白鸟像重伤号复健一样努力移动, “你现在怎么样？”
“再歇一晚上, 明天应该差不多就没问题了！”
白鸟倚着墙，先是自信回答，而后又有点尴尬, “不过我没办法帮你收拾晚上休息的地方了，海流哥, 可能得你自己来, 我的东西在……”
吹海流熟门熟路：“没事，我自己来, 我知道在哪。”
两个人在据点里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的白鸟果真恢复了大半的元气。吹海流启动传送水晶，两个人一起去往目标地奶茶工坊。
虽然在镜中都市待过很久，但是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睡觉。到异能者的聚集点去, 吹海流还是第一次。
这个聚集点还算热闹。两个人直奔一楼会客厅，开始打听「预言家」的下落。
——准确来说, 是吹海流还在思考应该找谁，白鸟已经直接开始四处打探了。
等吹海流打量一圈，终于决定好要去问谁打听消息的时候，白鸟已经找上了人家。
“「预言家」？”一楼的长发女生显然对这个名词很陌生，她愣了一阵子，陷入思考，“没有啊，「预言家」怎么会在我们这儿？”
白鸟肯定道：“我们专门去千维问了情报贩子，他确实就在你们这里。”
长发女生迷茫了片刻，最后站起身来，“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
随后，她就噔噔噔上楼去了。
没过几分钟，那个长发女生带着一个短发女生下楼来了。
“你们好。你们说，你们要找「预言家」？”短发女生脸色沉凝，语气肯定，“「预言家」没在我们这里。”
吹海流：……
情报贩子是不可能骗他的。为什么这个女生也要说谎？
白鸟：“但是……”
“退一步讲，就算他在这里。”短发女生说道，“你们都知道他是「预言家」了，那有没有可能，他刻意没有暴露身份到我们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未来会发生的什么事情做秘密准备？”
她眉头微蹙，“如果你们现在揭穿他的身份，导致他的计划失败，未来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你们能负责任吗？”
“……”吹海流沉默，因为他的确不知道「预言家」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这个人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但是白鸟还在继续据理力争：“但是，现在有一个组织正在破坏镜中都市的封印！就算「预言家」真有什么私人计划，难道还能比保护镜中都市的封印还重要？”
听到“破坏封印”几个字的时候，短发女生愣了一下。
随后她摇了摇头，又提出新的可能性：“如果他的计划，就是在保护镜中都市的封印，而这个计划需要他保密身份呢？还是说，你们知道他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白鸟反驳：“我们不知道「预言家」有什么计划，但我们知道，如果他的计划是要保护镜中都市的封印，那他一定失败了。”
短发女生一顿，“你们为什么敢确定？”
白鸟斩钉截铁：“因为海流哥是从‘镜中都市的封印被破坏’的未来回来的，是未来的我拼上性命送他回来的。如果「预言家」当真成功了，海流哥经历的那个未来算什么？”
短发女生一脸狐疑：“从未来回来的？”
吹海流也看出了对方脸上的不信任：“……嗯。”
短发女生摇头：“那如果，「预言家」已经看到了你们见到的未来，现在正在为此做出努力呢？也许他现在的计划，就能成功改变你们看到的未来呢？说到底，你们还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很难说服我啊。”
“抱歉。”她如此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们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相比之下，我会更信任「预言家」的计划。”
白鸟啧了一声：“所以，只是让我们见他一面都不行吗？”
短发女生回答：“所以，「预言家」并没在我们的据点。”
吹海流：……
看来这是打定主意不愿意松口了。
“不然这样吧，你们留个位置，让我可以找到你们。”
短发女生看向白鸟：“如果当真如你们所说，你们可以从未来回到过去，那么即使未来真的出事了，你们也能再次进行回溯，对吧？”
吹海流眉头蹙起：“我每一次回溯都要亲手取一次朋友的镜心，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这句话在说什么。”
短发女生沉默片刻，握紧了拳头：“我会为我今天的决策负责。如果未来真的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会将我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让你们有足够的证据劝服‘下一次的我’。”
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步步紧逼了。
白鸟叹了口气，从道具栏里摸出一块传送水晶来：“好吧好吧。喏，拿着吧，用这个就可以直接传送到我的据点。我通常白天不在家，晚上来有概率能找到我。”
吹海流一愣，“白鸟，这东西就直接给出去，你不怕他们……”
你不怕他们趁你不在进你的据点，偷拿你的东西吗？
白鸟倒是无所谓地一耸肩，“没办法，信任总是相互的嘛，给足了诚意，别人才会信你……”
他一抬眼，与吹海流对视，“反正，如果我这次被坑了，下次你肯定会提醒我，对吧？”
吹海流沉默。
短发女生接过了那块传送水晶。
“好，谢谢。”她把水晶塞进虚空，“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白鸟叹了口气，“没事了，我们这就走。”
随后，白鸟拉上吹海流往门口的方向走：“海流哥，怎么办？我们下一步去哪？”
吹海流想了想，“去千维排查？”
“你怎么还是忘不了排查——”白鸟想了想，“好吧，我想去千维的资料室查查资料，至少可以猜测一下那些东西是如何破坏封印的。”
吹海流担忧地看了他两眼，昨天那个站都站不稳的白鸟又从他眼前晃过，他不太放心白鸟独自行动：“你没问题吗？”
白鸟疑惑，白鸟思考，白鸟当场摆手：“什么问题？你不会是担心我看不懂千维资料吧？不至于不至于！”
他理直气壮：“虽然有的我确实看不懂，但我会瞎猜呀！”
吹海流：……
吹海流默默地把担忧压在了心底：“那我们出发吧。”
白鸟点头：“晚上来我的据点汇合，我们一起讨论情报！”
两个人当即开始行动。他们火速离开奶茶工坊的据点。临出门前，吹海流还听到屋里有之前那个长发女生的声音：“小杭，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没听明白……”
不管了，那是他们奶茶工坊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很快，两个人分别前往千维，开始了他们的调查。
第一天，没什么收获。
第二天，还是没什么收获。
第三天傍晚，吹海流回到白鸟的据点时，看到了先前在奶茶工坊时见过的那个短发女生，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
白鸟坐在床边，见吹海流回来，朝他招手，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这里！海流哥，坐这儿。”
吹海流沉默片刻，坐到了他身边。
短发女生垂着眼，粉色的眼睛藏在眼睫下的阴影里，看起来有些情绪低沉。
“你们好。”但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像先前一样冷静，“按照两天前的约定，我来了。”
吹海流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出事了？”
“是的。我已经知道「预言家」来我们的据点是有什么事要做了。”
她抬起眼睛，视线落在虚空里，“他是来找死的。”
“……什么意思？”白鸟愣了一下。
“我从头说起吧。”短发女生说，“先自我介绍，我叫杭小爱，是奶茶工坊的核心成员之一。”
“而将我们几个核心成员聚集起来的人，叫诗文瑶，是我的朋友，她已经死了。”
不等白鸟和吹海流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她就很顺畅地继续往下说。
“瑶瑶在「预言家」那里接到了任务。「预言家」告诉她，镜中都市的封印就要被破坏了，并且为她指明了海宿区的几个需要她调查的镜像领域。”
“我们其他几个核心成员，也都是在海宿区和她认识的。奶茶工坊之所以成立，就是为了完成她没能完成的任务。”
白鸟恍然：“也就是说，你们算得上是受到「预言家」指引，专门处理封印被破坏这件事的小队，对不对？”
“你可以这么认为。”杭小爱点了下头。
白鸟不理解：“那上次我和海流哥去你们那里，很显然我们也在调查这件事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啊？”
杭小爱沉默了一下，“因为「预言家」也来到了我们的组织，并且没有主动暴露身份，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
“我默认了他是有什么重要的计划，需要特意隐藏身份。可以说，奶茶工坊一直都是跟随着「预言家」的指引行动的，所以我没想过……没想过他会出问题。”
白鸟叹气：“好吧，至少你们现在终于相信我们了。”
吹海流问她：“所以，「预言家」到底怎么了？”
“他想死。”杭小爱垂下眼，“他预测到，我们会在上一次行动里因为遇到危险而减员。”
“他能救那个减员的人，代价是他自己的命。所以他不敢告诉我们，怕我们破坏他的送死计划，因为他不死的话，我们那位队员就会死。”
吹海流：……
不知道为什么，吹海流总觉得她的声音里带着些似有似无的冷意。
“怎么会有这种事！”白鸟果断道，“那肯定是他方法选得不对！”
“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算不到其他方法了，才这么做的。”杭小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他不在，为了镜中都市和现实世界，我们也得继续调查下去。”
“所以两位，我有一个提议。”
杭小爱抬眼，看向吹海流，“在你回来之前，我和你的同伴聊了几句，发现你们似乎也没有查到什么。”
“而我们这边已经有些头绪了。要不要来奶茶工坊，和我们一起行动呢？”
第114章 第 114 章
“……又是新人？”
响沧沙坐在角落, 毫不留情地问，“组织里的分工已经挺齐全了吧？连后勤做饭的都有，招新人进来干嘛？扫厕所吗？”
加油鸭犹豫了一下, “应该是来和我们一起调查的吧？”
响沧沙哼了一声，“最好是。”
白鸟看了杭小爱一眼：“我说, 你们对新成员都是这样的吗？”
“准确来说，是我对新成员这样。”
响沧沙依旧不客气，“如果你也刚经历一次, 新人千里迢迢跑到我们这里来, 只为了来给镜像领域送个人头, 你就明白了。”
“而且说到底，镜中都市就不是什么适合大规模集体行动的地方吧？”
他抬起眼，“机制杀会平等地限制每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 人越多，团队就越弱。所以小杭，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再拉两个人来。”
“还有, 你说要去千维宣传一下这件事，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你想让所有人都进我们正准备调查的镜像领域里去, 然后一起给我们拖后腿吗？”
杭小爱沉默了一阵子, “请他们来是有必要的，响响。”
响沧沙冷笑：“梅雨也觉得他送个死是有必要的呢。”
就在这时候, 旁边加油鸭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开口：“总之，现在自我介绍也做完了吧？响响, 陪我去找点吃的呗？”
响沧沙一下子叫这话憋住了。他叹了口气，起身：“好, 走吧。”
吹海流自始至终没出声。
等那两个人出去了，杭小爱满脸歉意地对他和白鸟说：“抱歉……响响是直面「预言家」的死亡现场的，受到刺激比较大，你们别和他计较。他没有坏心思的。”
白鸟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两人出去的门口，“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确定他还会听你的吗？”
杭小爱那时候没回答。
几天后，白鸟和吹海流跟着奶茶工坊的几个人，一起进入了一个镜像领域。
吹海流一睁眼就在一道走廊上。
这里看起来像是什么光线阴暗的大卖场，但吹海流一眼就认出，弥漫在走廊里的黑暗正是虚无之雾。
好像能听到远处走廊里有某种怪物的声音。
吹海流迅速把自己变成小猫，让自己被怪物无视。没想到一变成猫，走廊里的声音就变了，吱哇乱叫的声音变成了碎碎念：好饿好饿好饿想吃人想吃人想吃人……
吹海流：……
他也不和怪物耗时间，直接开始四下寻找线索。
散落的纸片很多，有报纸，有两个人的对话，还有些其他消息。
没找到其他同伴，吹海流收起这些纸片，尝试上楼。
这整个楼梯间都是虚无之雾，把这层与楼上分割开。换成别人来可能没有办法，但对吹海流来说，进雾里就像回老家一样。
他直接一头钻进雾里，火速上楼，打开了楼上房间的房门。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永恒之书”的气息，满地都是纸页。这气息他很熟悉，毕竟是他朋友的力量。
但是在这股熟悉的力量之中，他还辨认出了浓厚的带着香甜味道的气息。
猫是镜中都市的亡者，猫形态之下，吹海流的感官会与正常人类很不一样。
猫视角观察到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的。并且，猫能闻到的香甜味道，在正常的人类看来应该是腐朽的恶臭。
所以，现在这个房间里弥漫着的，也是一种畸形的、亲近死亡的气息。
或许是怪物留下的。感觉不太妙，还是先走吧。
吹海流关上门，重新回到楼下。
一出虚无之雾，他就听到了走廊远处斜前方怪物的尖叫：【食物！给我食物！】
这些怪物怎么突然发疯？
吹海流迅速变回人类，开着被怪物无视的异能，快步跑到走廊拐角，而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被怪物团团围住的白鸟。
白鸟指间夹着几根洁白的羽毛，脸上写满了嫌弃，大概是嫌吵。看见他过来，白鸟立刻冲他挥手：“海流哥！这里！”
……原来是白鸟，那不用担心了，白鸟不会受伤的。吹海流松了口气，朝白鸟靠近过去。
两个人很快汇合，并且简单交换了情报。随后，他们决定往楼下探索。
反正白鸟不怕虚无之雾和怪物伤害，吹海流也能无视这些东西的影响，两个人一拍即合，直接下楼。
很快，他们与加油鸭汇合了。
加油鸭这边没什么收获。白鸟和吹海流又继续搜索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一楼的卫生间。
也就这个房间最可疑了。
几个人尝试进门，就在进入的一瞬间，他们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怪物，怪物手心上还飘着黑雾。
……是boss战。
白鸟当即用异能将boss定住。
三个人尝试用物理手段干掉它。随后他们发现，这东西没有实体，可能是怨念的集合物，不管是刀还是棍，物理手段都对它无效。
接下来是紧急作战会议。白鸟和加油鸭讨论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这家伙可能必须使用精神攻击才能干掉。
三个人临时凑了一下身上的精神攻击类道具，挨个往boss身上丢。没想到，直到道具全部用完，这家伙也还剩一丝血打不死。
这种boss一般都会回血，所以必须直接秒它，否则他们这些道具就白用了。
接下来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加油鸭语焉不详道，“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白鸟和吹海流对视一眼，“你没问题吗？应该不是在打算送死吧？”
加油鸭笑了，眼角的小钻都亮了亮：“怎么会呢！这样吧，你们出去关上门，等十五秒就进来。如果那时候我还没干掉boss，你们就把我带走，怎么样？”
白鸟犹豫着：“要不还是算了，不打了，这个房间里的信息不要就不要了。”
“哎呀，它都只剩血皮了，不干掉它太可惜了嘛！”加油鸭坚持道，“要是我没打赢，你们就再定住它一次，不就行了？时间肯定够我们逃命的啦。”
最后，白鸟和吹海流还是到了房间外面去，关上了房门。
吹海流站在房门外，只觉得十五秒好像格外漫长。
时间一到，白鸟就率先一步开门。
Boss已经不见了。加油鸭跪坐在地上，身上忽然多了很多的伤口，听到开门声，她一抬眼，而后笑着冲他们比了个剪刀手：“你们看，我就说我打得过吧？”
白鸟赶紧把加油鸭拉了起来。
加油鸭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她却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不知道伤到哪里了。
Boss消失后，他们搜索卫生间这片区域，只找到了一张纸片。纸片告诉他们，水可以帮助鬼火恢复神智。
白鸟咬着牙，“亏了，不应该打这个boss的。”
“这个卫生间里已经没有水了，所有的阀门都不出水，拿到关于水的线索根本没有意义，还叫你受了伤……”
加油鸭挠挠头：“伤点儿就伤点儿嘛，战斗哪能不受伤？不管怎么样，有情报了都是好事吧？”
吹海流沉默不语。
或许吧。
返回大厅后，吹海流和白鸟安置好加油鸭，然后继续下楼去了。
他们在楼下，遇到了杭小爱。
很可惜，杭小爱这边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地下一层过于危险，到处都是鬼火，所以她还没有完成探索。
不过这也是好事，因为她很谨慎，不会送死。
白鸟和吹海流顺势摸索了一圈，很快，白鸟在某条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扇大门。
想打开这扇大门，需要一把钥匙。
三个人商议片刻，决定去楼上的门卫室里拿。而这个任务，落到了吹海流身上。
没办法，他的异能去偷拿个东西实在是太方便了。
吹海流动作很快地进了那个房间。那屋里全是虚无之雾，对他来说就像回家一样。
吹海流很快找到了那一大串钥匙。他小心地避着雾里那只boss的视线，把东西悄悄取走，以防万一，临出门前他还用了个道具来迷惑boss，让它注意不到消失的钥匙串。
得到钥匙后，三个人很顺利地回到那扇大门前，将大门打开，而后一路向前，最后，他们进入了另一栋大楼之中。
这栋楼和他们先前所在的大楼格局很相似。他们立刻开始搜查，一层没有有用的情报，二三层的门全是锁着的。
……也不全是。三层有一扇门是坏掉的，他们在屋里找到了几张有内容的纸。
但是这几张纸，对他们离开镜像领域并没有帮助。先前吹海流在三层那边找到的字条上有记录，想要脱离这片镜像领域，他们需要一个阵法。
那个阵法在哪里？
几个人又是一通翻箱倒柜，甚至尝试了要不要直接砸门。最后还是白鸟在那个被破坏了门的房间里，找到了画在帘子背面的阵法图。
“找到了找到了！”白鸟先是惊喜地向大家报告，随后又郁闷起来，“但是这个阵法怎么用？需要注入什么异能吗？”
杭小爱对着这张阵法图打量了老半天：“没关系，我大概看得懂，别急，让我再确认一下。”
“真的吗，连这都懂，你也太厉害了！”白鸟当即兴奋道，“我决定以后管你叫杭姐！”
杭小爱笑了声，视线又落在那个阵法上，没说话。
吹海流注意到，杭小爱似乎并不完全是在研究阵法，还有一点发呆的感觉。她的视线是飘在阵法上空的。
不过她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杭小爱很快收起阵法图，“这个阵法画得很偏，需要用一种蕴含着记忆力量的火焰将它描一遍，才能启动。”
白鸟迷茫：“记忆力量的火焰？”
“旧日之火。”吹海流接上了话音，“一种可以储藏在水晶里的火，那东西的本质是燃烧的记忆。”
“当它在水晶中时，水晶呈现暖黄色，但是将水晶捏碎后，里面的红色火焰就会流淌出来，像水一样。”
杭小爱看了他一眼，“你了解得还真清楚。”
吹海流看看她，又看了眼白鸟，“你们身上有类似的道具吗？我可以认出旧日之火，能帮你们鉴定。”
白鸟和杭小爱哗啦啦地掏了一堆道具出来给他看。吹海流打量了一圈，最后捡起了杭小爱拿出来的一块暖黄色水晶，递给杭小爱，“这个比较像，试试吧。”
白鸟叹气，“这要不是的话……”
“你们就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到千维去找朋友要一个，再回来找你们。”吹海流话音平淡，“肯定能把你们带出去的。”
白鸟：……
白鸟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海流哥，你现在就能出去？”
吹海流点头：“我比较特殊，镜像领域也会无视我的。”
杭小爱多看了他们两眼，而后又把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水晶上。
“好。”她说，“我要开始绘制了。能请你们帮我找点可燃物来，然后用可燃物拼一下阵法的图案吗？”
接下来又是一顿忙碌。当他们终于拼好阵法的时候，杭小爱捏碎水晶，用里面的旧日之火点燃一卷纸组成的火把，然后开始点燃法阵。
只是，当法阵完全点燃的瞬间，白鸟忽然闷哼一声双手抱头，就像在和什么东西拔河似的！
吹海流一惊，还没等他往白鸟旁边走，杭小爱忽然靠近白鸟，把他朝着吹海流的方向用力一推。
白鸟立马倒退了几步，被吹海流一把扶住。
在白光吞没吹海流的视线之前，他看到杭小爱朝他们最后挥了一下手。她好像在笑。她短短的卷发在风中飘飞着，乱七八糟地挡住了眼睛，身上透明的影子朝着阵法的方向涌动。
过了几秒后，周围的白光消散。吹海流回到商场大卖场的大厅里，他四下打量，只看到跟他一起出来的白鸟，并没看到杭小爱的身影。
他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白鸟问他杭小爱去哪里了的时候，吹海流没吱声。
白鸟沉默了一下，也没再继续问。
两个人安静下来，等待其他出来的同伴。很快，响沧沙和加油鸭也出来了。
这回不等他们分享在这次镜像领域里的收获，周围就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
吹海流还开着异能，不会被锁定，所以他没有感觉。
但是他发现，响沧沙和加油鸭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白鸟看起来则是有些茫然。
随后，虚空中忽然冒出一点红色的火光，往加油鸭身上落了下去。
白鸟也看到了那一点火光，他赶紧问加油鸭：“鸭鸭，你现在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加油鸭愣了愣，“感觉？好像有点晕……我这是……怎么……了？”
她还在疑惑地问着，眼底的光彩迅速消散，而后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似的，她的身体很快失去力气，往地面栽倒而去。
响沧沙吓坏了，赶紧接住了她。他横抱着加油鸭跪在地上，白鸟和吹海流也迅速凑了上去。
“鸭鸭，鸭鸭？你怎么样！！！”
响沧沙焦急地呼唤怀里的人，但是加油鸭始终闭着眼。她毫无声息地躺着，长发散乱地落到地上，身上还沾着先前在卫生间与boss战斗时留下的血迹和伤痕。
响沧沙紧张地检查加油鸭的情况，白鸟也伸出手去探她的手腕，他很快眉头蹙起：“不行，没有脉搏了。”
吹海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于是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响沧沙沉默了很久
“响响。”白鸟喊他。
响沧沙低着头，没出声。
“……你还好吗？”白鸟不太确定地问。
响沧沙终于低声问了句：“小杭呢？没出来？”
白鸟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回答：“嗯，没出来。”
响沧沙于是又沉默了。
他将加油鸭半扶起来，将她散乱的头发稍微理了理，然后将她横抱起来，转头就往外走。
“欸？”白鸟喊他，“不一起传送回据点了吗？”
响沧沙没回答，自顾自地往前走，背影消失在大门外面。
白鸟于是也没再招呼。他扭头看向吹海流，“海流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继续调查吧。
吹海流想回答白鸟。但他开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忽然觉得很难受，像是有大石头压在胸口上，又像是有一把巨锤砸下，叫他一阵喘不过气来。
“海流哥，海流哥？”
白鸟喊了他两声，而后赶快靠近过来。
“海流哥，没事的，别太难过。”
他半蹲下来，抬起头，与吹海流对上视线，“我们就当做没有遇到过奶茶工坊，继续我们之前的思路，尝试阻止封印的破坏吧。”
“我会陪你。”他语调肯定，“海流哥，你别怕，我会一直陪你的。”
在那以后，两个人又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调查，又过了半个月，封印如期遭到破坏。
这一次，他们坐在千维安全区广场上的魔方雕塑底下。
“我叫胡暑寒……怎么不好用？哦，我是不是在之前的轮回里已经告诉过你啦？”
白鸟坐在吹海流背后，他好像在思考，“那我还能告诉你什么？生日？生日是12月29号……哎，这个好用，看来我还没告诉过你呢。”
吹海流闭上眼。
“感觉再这样经历几个回溯，我就要什么秘密都没有了……”他听到白鸟最后对他说道，“回见，海流哥。”
大地在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一样，或许是希望，或许是永无止境的黑夜。
“嗯。”吹海流捧着一颗温热的心脏，自言自语道，“我要出发了。”
第115章 第 115 章
——第七次回溯。
“听起来, 千维里好像确实不会有什么情报了，还是得从奶茶工坊那边开始调查……总之这一次，我们先去说服杭姐吧。”
白鸟努力打起精神, 他倚着床头思索着，“如果能见到「预言家」, 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吹海流点头：“好，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白鸟“嗯”了一声, 然后肉眼可见地又蔫了。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你还好吗？”
“好累。”白鸟疲惫地侧过头, “上次这么累还是在大迷宫副本里, 我找出口找了好几天……”
“但是你放心，海流哥。我明天就能休息好，肯定能跟你一起去奶茶工坊。”
“我会一直陪你的。”他说, “我向你保证。”
次日, 奶茶工坊。
“「预言家」？”加油鸭迷茫了片刻，最后站起身来，“你们等一下, 我去问问。”
她很快上楼，没过多久带着杭小爱下来了。
杭小爱如她上一次一样回答：“「预言家」没在我们这里。”
“他在找死！”白鸟告诉杭小爱, “他预测到你们会在一个镜像领域里遇到危险减员, 他能救那个减员的人，代价是他自己的命。”
杭小爱一下子愣住。
“海流哥是从未来回来的。”白鸟继续说道, “镜中都市的封印被破坏了。我们需要「预言家」的情报，能让我们见他一面吗？”
眼看着杭小爱陷入沉思，旁边的加油鸭疑惑：“小杭,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没听明白，「预言家」真在我们这？”
杭小爱又沉默了一阵子, “好，你们跟我来。”
白鸟和吹海流对视一眼——有希望！
四个人一路上楼。杭小爱直奔梅雨房间，她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梅梅，开门。”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的加油鸭“嘶”了一声，而后一把捂住嘴，满眼写着“卧槽”。
屋里一时没动静。杭小爱干脆直接开门。
……有个人坐在阳台上，身边有一堆滚落的啤酒易拉罐。他倚着旁边摞成一摞的啤酒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杭小爱拉开阳台门，站在他眼前，“梅梅，别睡了，起来，有人找你。”
于是那个人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点放空。他挪了下位置，把腿盘起来，倚着阳台的栏杆，“什么事？”
白鸟蹲下来，“你是「预言家」吗？”
那人“嗯”了一声，垂着眼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镜中都市的封印要被破坏了。”白鸟说道，“海流哥从未来回溯到现在，我们想要改变那样的未来。有关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吗？”
「预言家」语调平平淡淡的：“我知道。有镜像怪物正在组织起来破坏封印，想阻止它们的话，需要去五个镜像领域。”
说着，他转过头，在自己身边的啤酒罐箱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张字条来，“我可以把镜像领域的坐标给你们，你们是来要这几个坐标的吧？”
吹海流：……
的确，他们只是需要调查方向而已。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这个人无声地笑了笑，将那张字条夹在指间递过来，“如果你们真想要改写命运的话，那就尽管去试试吧。”
白鸟接过字条，扫了一眼，把字条又递给了他：“海流哥，给你。”
吹海流也看了一下，那上面有五个坐标，而其中第二个镜像领域的坐标，刚好就是他们在上一个轮回里，去过的那个被虚无之雾分割成好几块的镜像领域。
那应该不会错了，就是这几个位置。
吹海流朝白鸟点了下头。
“那么接下来，是我的问题了，梅梅。”杭小爱在他面前蹲下来，她放轻声音，“来，说说看，你准备替谁去死？”
加油鸭这会儿也好奇地探出头来：“是啊梅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喊作“梅雨”的「预言家」又摸了摸自己旁边的箱子，从里面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我也想问呢。”
他语气里忽然带上了几分凉意，一手将手里的易拉罐“呲”的一声打开，“值得「预言家」拿命去救的，一定是在命运中很重要的人。”
“这样的人都救下来了，你们居然还是打成了团灭结局……不向我解释一下吗？”
杭小爱沉默。
梅雨低下头，将拉环拉开，啤酒冒出涨气的声音，“要我说，现在也不要追究责任了。有问责的时间，不如好好做下一个镜像领域的准备工作。”
话说完，他又开始闷头灌酒了。
……他这话倒也没说错。吹海流心想。
这场对话自然也没再聊出什么其他结果来。白鸟向梅雨道谢，而后几个人离开了他的房间。
临出门前，吹海流又回头看了一眼。
梅雨依旧坐在那冰凉的地上。他一手拎着啤酒罐，闭着眼睛，眉宇间露出疲惫的神情，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漫长又艰难的谈判似的。
这个人状态很差，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吹海流默默地为他关上了门。
接下来，在杭小爱的邀请下，白鸟和吹海流两个人再度留在了奶茶工坊。
又过了一天，几个人决定出发去调查镜像领域，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是他和白鸟，还有加油鸭和响沧沙。
这个镜像领域好像不算太难。吹海流一开始在一间封闭的藏书室里，他懒得解谜，直接变成了小猫，被镜像领域无视后，从虚无之雾里钻进了走廊。
没过多久，他就和白鸟、响沧沙汇合了。
响沧沙对他们两个不太熟悉，但显然也并不排斥。几个人很快分享了情报，随后决定从白鸟那边的房间上楼。
二楼的时候，吹海流被分到一个很高的平台上。
眼看着周围没有能下去的地方，也没有其他队友，吹海流干脆继续使用异能，变成小猫咪，然后当场进行一个极限蹦极——
没关系，小猫咪会被镜像领域无视。落地的前一刻，地面直接无视了他，他一头扎进了软乎乎的虚无之雾里，像是进行了一个大跳水。
重新钻出虚无之雾后，吹海流又再度回到房间里面，变回人形。等他观察四周的时候，就发现旁边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吹海流从大门出去，进入走廊，又到了新的房间，没过多久，他就和赶来的白鸟汇合了。
等他们到达电梯房间的时候，响沧沙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你们问我怎么通关的？我也不知道。是你们又做了什么，才让我躺着出来了吧？”响沧沙摊开手笑道，“多来点，我可喜欢被大腿带着躺了。”
到达三楼后，经过一段九曲十八弯，他们终于到达了一扇大门前，门口两侧各摆着一个很小的椅子。
白鸟熟练地从自己的道具栏里掏了两个玩偶出来。
吹海流：“……玩偶？”
“是啊，在一楼遇见的。”白鸟把玩偶摆在椅子上，“一个爱哭的一个爱笑的，还有个喜欢吓人的。没事，我把它们全部定住带走了，我现在身上别的没有，娃娃管够。”
吹海流：……
响沧沙连连称奇：“大佬还是大佬，实在厉害！”
放好玩偶的白鸟嘿嘿笑，挠头。
很快，椅子和玩偶一起消失，面前的大门打开了。
眼看着许久不见的加油鸭在房间里，响沧沙率先一步进屋。吹海流也正打算进去，被白鸟拉住了。
吹海流疑问道：“怎么了？”
白鸟摇摇头，冲屋里喊道：“响响、鸭鸭，你们这屋里有门吗？门开了吗？”
“门？”响沧沙四下看了眼，“有门，但是门没开。”
白鸟又看了一眼屋里的拼图墙，转头对吹海流说道：“我觉得这屋里的机关，在屋里大概是破解不了的。”
“海流哥，我们还是不进去了，继续去走廊里，找找这个镜像领域里有没有其他能触发的机关吧？”
吹海流想了想，“好。”
于是，两拨人从这里开始分组行动。
白鸟和吹海流四处探索了老半天，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能触发的机关。
“不应该啊，这三层楼快要被我们逛遍了……”白鸟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还有哪个房间没找过？”
吹海流想了想，“我在二楼刷新到的房间？”
白鸟疑惑，“海流哥，你那个房间里有什么？”
吹海流思索片刻，“有个很高的平台，大概十几层楼高。其他什么都没有。”
白鸟惊讶：“十几层楼高？这什么房间啊？”
吹海流摇头：“不知道。”
白鸟：“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吹海流：“直接跳下来的。”
白鸟瞪大眼睛看他：？？？
吹海流笑了一声，“猫是摔不死的，猫有九条命。”
白鸟沉默了一下：“不要开玩笑了……你没受伤吧？”
吹海流点头：“嗯，没事的。”
白鸟叹了口气：“那差不多应该就是那个房间了吧？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吹海流带路，两个人一路往那个房间赶过去。
站在房间里，白鸟往头顶的方向看过去：“我天，这也太高了！海流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上面也通向什么地方？”
吹海流沉默片刻：“有可能，但是我们怎么上去？”
白鸟往周围的墙上的黑白花纹上看了看，“要不，爬墙？”
吹海流：“……还是算了。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看看能不能从镜像领域的外面上去。”
白鸟惊讶：“还能这样！”
吹海流点点头，而后变成小猫，奔向墙面，一头钻了进去。
虚无之雾是他的老家。吹海流沿着雾气一路向上，一直跑到这个房间的顶上，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通往别处的路。
但是，他发现房间的旁边，在这雾里的不远处，有一条分界线。
这里怎么会有分界线？
吹海流穿过分界线往前跑，跑着跑着，他忽然一失足，一头钻进了又一个很高很高的房间里面。
……这怎么又一个蹦极屋？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因为没有走正常流程通关，所以吹海流也不知道这些关卡是做什么的。
他干脆把作弊进行到底，直接再度钻进雾里，又往这个房间的顶层跑。
——还真叫他发现东西了。
这边房间的顶层，居然连着一条走廊！
反正白鸟也进不来这里，吹海流想了想，干脆重新变成人形，直接沿着走廊向前，准备摸一遍这条走廊再回去找白鸟。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周围画面一变，吹海流看到面前的房间里有三把椅子，围成一圈，中央有一个蓝色的按钮。
这个按钮，应该可以按的吧？
吹海流将信将疑地靠近，把按钮按下。
无事发生。
眼看着房间四周没有出现通往别处的道路，吹海流干脆再次变成小猫，又开始四下逛荡去了。
他又在雾里逛了好一阵子，确定附近没有其他道路，于是他再次返回白鸟所在的房间。
白鸟坐在房间里，正在打量手里的一块水晶。
吹海流重新变成人形，靠近过去：“你在看什么？”
白鸟摇摇头，“我在一楼烧掉了一个娃娃，这是从娃娃被烧尽的灰烬里捡到的东西。”
他摸着下巴，“海流哥，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吹海流于是靠近过来看了两眼，“好像是镜心。”
白鸟震惊：“啊？”
吹海流：“……是和镜心类似的能量块。镜心算得上是异能者的异能核心，这个也是类似的东西。”
白鸟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是娃娃的能量核心是吧？”
吹海流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白鸟问：“那它能用来干什么？”
吹海流想了想，“做道具？当钥匙？我也不太清楚。”
白鸟叹气：“好吧好吧，那不管它了。”
他把水晶往虚空里一塞，“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回响响和鸭鸭那边？海流哥，你这一趟都发现了什么？”
吹海流：“我……”
不等他话说完的时候，房间中央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光柱，那是能离开房间的传送水晶。
“哎？”白鸟意外道，“怎么通关了？是鸭鸭和响响他们做的？”
既然都通关了，他们自然也没有继续磨叽的理由。两个人站在光柱里面，等待传送离开镜像领域。
等白光散去，他们已经重新站在了镜中都市的走廊里面。
没过多久，加油鸭和响沧沙也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加油鸭满脸的郁闷，看到白鸟和吹海流，她立马靠近了过来。
“白鸟，海流。”她喊他们。
白鸟疑惑：“怎么啦？”
加油鸭把手探向虚空，而后掏出了一块水晶。那颗水晶很漂亮，周围带着一圈螺旋状扭曲的光，隐约有光线的细丝缠绕其中。
白鸟一下子愣住。
他忽然认真起来，抬眼看向加油鸭：“……镜心？是谁的？”
“你们说的是真的，梅雨真的想去送死。”加油鸭垂着头，沮丧道：“这是……”
吹海流呼吸一窒。
他已经猜到加油鸭的后半句——这是他的心脏。
「预言家」就死在这个镜像领域里。
提前把他的死讯告诉他，并没有让他打消替别人去死的主意。他依旧一意孤行地悄悄跟了过来，然后死在这里，仿佛要去验证某种既定的命运。
第116章 第 116 章
几个人回到奶茶工坊。
杭小爱平静地听他们讲完这一趟的经历。等大家讲完, 她沉默了一阵子，好像是在发呆，又好像是在思考。
最后她点点头：“好, 我知道了，大家都辛苦了。接下来的两天是休息时间, 我会继续整理情报，争取在下一个镜像领域不再犯同样的问题。”
加油鸭还是很郁闷，“小杭, 我……我亲手……”
“没事的, 鸭鸭。”杭小爱看起来很冷静, 安慰道，“「预言家」看得到未来，可以说, 如果他不想, 没人能逼他死。他既然死在你手里，就说明那是他给自己选的结局，你不必难过。”
眼看着加油鸭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旁边响沧沙想了想，“实在难过的话, 有什么想吃的吗？”
加油鸭想了想, “甜的。”
响沧沙露出头疼的表情，“甜的……有点难办, 你吃红烧肉吗？”
加油鸭蔫蔫的，“可以啊。如果是小蛋糕就更好了。”
响沧沙叹气：“我不会烤蛋糕。以前试过一次，然后把蛋糕烤成了鸡蛋饼。”
加油鸭于是没憋住笑了一声：“谢谢你响响。我不挑, 你随意就好啦。”
“好，那么会议就到这里吧。”杭小爱站起身来, “大家好好休息……”
本就在门边的吹海流默默地起身，准备开门。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背后杭小爱的声音：“……对了，鸭鸭。”
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吹海流回过头来。
杭小爱沉默了一下，“能把他的镜心给我吗？”
加油鸭不太明白地看着杭小爱。
杭小爱移开视线，“我想把他的镜心带到千维去。他刚过来几天，和我们还不太熟。这种东西，交给他那边的熟人比较好吧？”
她抿了抿唇，“我刚好知道一个，回头我可以带给那个人。”
加油鸭于是明白过来。她点点头，将那颗漂亮的石头递给了杭小爱：“好，那就拜托你啦，小杭。”
杭小爱小心地接了过来。
她垂下眼，捧着那颗石头，指尖摩挲着，像是捧着什么脆弱的易碎品，“嗯，交给我吧。”
“走呀海流哥？”
白鸟的声音传来。吹海流收回视线，看到白鸟已经走到他边上，冲他笑道：“我们也去找吃的吧。”
吹海流于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几天后，他们前往下一个镜像领域，也是「预言家」为他们提供的第二个坐标。
是那个有很多鬼火、有很多虚无之雾的镜像领域。
吹海流熟门熟路地在他的楼层楼梯间门口找个地方待着，等待白鸟来和他汇合。
白鸟果真来了。
……端着一盆水来了。
吹海流：“……你带着一盆水进镜像领域？”
“这里水不是有用吗？”白鸟理直气壮，“海流哥，你让让，小心别被水泼到，也别被映出影子。”
他四下打量一圈，锁定一只鬼火，而后从虚空里摸出一个白色塑料杯子来，直接舀水往人家身上泼——
没泼中。
白鸟不信邪地又泼了几下，还是没中。吹海流叹了口气，往白鸟这边靠近几步，“水给我，我来吧。”
等到用半分钟时间搞定这一层的鬼火后，他一转头，发现白鸟正闷闷不乐地蹲在角落里。
白鸟碎碎念：“我决定了，海流哥。等这个镜像领域结束，我要回去练暗器。我要成为武林高手！”
吹海流不知道说什么：“……鬼火处理好了，你有什么要做的吗？”
白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吹海流：“……”
白鸟试图解释：“总归现在它们没有攻击性了吧？或许可以和它们聊天呢！”
吹海流沉默了片刻，往那些鬼火身上看去。
这些鬼火在他眼里，都是有着透明虚影的人形，但是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胳膊，有的缺半条腿，有的被开膛剖腹。它们神情恍惚，怎么看都不像能沟通的样子。
唯一一只看起来能沟通的，看起来是个小姑娘。
但有个问题。那小姑娘看了两眼四周，而后迅速后退了两步，似乎有点想逃跑。
白鸟就跟看不到那小姑娘紧张的虚影似的，他径直靠近这群鬼火，尝试沟通：“我说各位——”
他这一靠近，小姑娘直接光速退远，扭头就逃，钻进了不知道哪个房间里没影了。
“——欸？”白鸟呆住，“怎么有团火跑了？”
“那是个小姑娘。”吹海流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白鸟，“可能是这些鬼火里面唯一一个能对话的人，现在她被吓跑了。”
白鸟：……
不死心的白鸟循着小姑娘的逃跑路线跟了过去，探头张望，显然什么也没看到，又叹息着回来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白鸟郁闷极了，“怎么见了我就跑。”
吹海流试图安慰：“可能她只是应激了。”
白鸟思索着，“哦，就像猫猫那样？见人就躲？”
吹海流：……
总觉得莫名中了枪的吹海流没再接话。
唯一的线索中断，两个人只得下楼，又与楼下的加油鸭汇合。
“……等等，鸭鸭，卫生间我们就不去了。”
白鸟拦住加油鸭，“卫生间里只有一条关于水的线索，并且里面已经停水，没有用的，我们不要进去了。”
加油鸭愣了一下，“噢噢，好嘞！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呀？”
白鸟想了想，“要不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加油鸭犹豫着：“……你们玩命我睡觉？不，不合适吧。”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接话道：“合适的，相信白鸟吧。”
不等加油鸭回答，白鸟又提议道：“海流哥，我们替鸭鸭把楼上的鬼火也清理了？”
吹海流：“……你带够水了吗？”
白鸟信心满满：“我带了五大盆！肯定够用了！”
吹海流语塞：“……”
加油鸭探头：“哎，带上我一起去吧？”
白鸟拍拍加油鸭的肩膀：“我和海流哥不怕鬼火，你可不一定。交给我们就好啦！等我们消息！”
在加油鸭依依不舍的注视中，吹海流跟着白鸟上了楼。然后白鸟负责供水，吹海流负责滋水，忙了快一个钟头，才终于将整个楼层里所有的鬼火都搞定了。
吹海流看着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影，感觉有点精神污染。
但是白鸟可能看不到人，他只能看到火。所以他完全不带怕的，直接就是一嗓子：“各位——有人知道怎么出去吗——”
屋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一串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和讨论声，活像班主任不在的某个班级课间。
白鸟和吹海流采访了好一阵子，得出结论：这里没有人知道怎么出去，全是糊涂鬼。
……以及，在和所有鬼火聊天的时候，两个人又把这个楼层逛了一遍。上次有鬼火，他们只是草草逛了一圈，这一次算是进行全面搜查了。
吹海流掀开了一个更衣室的帘子，沉默了两秒，扭头喊道：“白鸟，你来看。”
白鸟疑惑凑近：“什么东……卧槽这什么东西好臭救命啊啊啊啊！”
吹海流：“……呃，你看这个桶，没水的时候可以……”
白鸟崩溃地打断：“别开玩笑了海流哥！我们现在不是有水吗！而且就算没有水我也不可能碰这东西！不可能的！我宁可被鬼火干掉！”
吹海流盯着白鸟。
白鸟面容扭曲：“不可能的！！！”
吹海流沉默了一阵，“好……还有什么其他收获吗？”
白鸟捏着鼻子退远：“没了……我们还是去楼下吧。”
吹海流点头。两个人再度下楼，去找杭小爱。
再然后，发生的事情就和上一次大同小异了。他们拿到门卫钥匙，前往另一栋楼，开始下一轮搜查。
“海流哥海流哥！这里有个小册子！”楼梯间里，眼尖的白鸟发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蹲下来观察。
吹海流并不奇怪，因为在上一次回溯的时候，白鸟也在地上捡到了这本小册子，似乎是一个实验室的大事年表。
“庆祝实验室建成，同轴……什么东西，呃，实验室事故，事故，事故，领导者变更……”
白鸟蹲在地上翻阅，翻着翻着，他忽然注意到什么，“咦，海流哥，这一页好像是在说，有镜像怪物可以预知未来啊？”
“嗯，是啊。”吹海流如上一次一般回答道。
“这也太厉害了，就像「预言家」一样……”
话说到这里，白鸟忽然话音一顿。
“海流哥，”他转过头来，抬起眼睛，“如果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在镜像怪物的掌控范围之内，那我们是不是一定什么都拿不到？”
吹海流：……
白鸟一语成谶，他们这一趟果真什么也没拿到。
如上一次一般，杭小爱留在了镜像领域里。与加油鸭和响沧沙两个人汇合后，随着那一阵阴风刮过，加油鸭再度倒在响沧沙怀里。
响沧沙走后，白鸟思索片刻，扭头看向吹海流。
“海流哥，先回去休息一下。”他说，“过两天我们就去下一个镜像领域。先探查一下，就算没有收获，至少也能增加你的信息量，为你下一次回溯做一下准备。”
吹海流沉默片刻，点了下头。
也许，他又要拿走白鸟的心了。
两个人回到了白鸟的据点，休息了两天后再度出发，去往第三个镜像领域。
这是一个闯关的镜像领域，前两关不能使用异能和道具。吹海流没办法用异能作弊，只得老老实实地用瓶子碎片扎穿气球，然后带着门禁卡直接进了第二关。
第二关居然是可以和队友一起通关的。吹海流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等等白鸟比较好，于是他选择了回头。
返回第一关的前置走廊后，他居然遇到了白鸟。
白鸟看起来很疲惫，吹海流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累的样子。他赶紧捞了白鸟一把，“你这是怎么了？”
“被挂了debuff，增加体力消耗的。”白鸟气喘吁吁的，“我没事的海流哥。”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走得太快，“回去休息吧。第二关可以组队，我们一起过。”
白鸟点了点头。
两个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通过了第二关。在进入第三关的走廊后，他们稍加商量，又紧接着通过了第三关。
……没办法，第三关能用异能。只要开了异能，他们俩谁也不怕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直接视安全区为无物，闭眼着过关。
前三关的顺利终结在第四关的开头。白鸟在第四关的大门前看了眼通关规则，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吹海流。
“海流哥。”他说，“这一关……需要3到4人参加。”
于是吹海流也顿住了。
……显然，人数不够，他们卡关了。
想要通关这个镜像领域，他们需要至少一个伙伴。
现在怎么办？
吹海流思索了一阵子，“不如我们回头，去走廊上那些门里看看吧，我们不是有门禁卡吗？”
“就算有门禁卡，我们也出不去镜像领域。”白鸟摇头道，“卡主线任务，没办法通过多做支线来解决啊。”
吹海流沉默。
他不玩游戏，但他能听懂白鸟的意思。
……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白鸟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海流哥，”他说，“回溯吧。”
吹海流一怔，“现在就……？”
“对，现在就回溯。”
白鸟认真道，“在上一个镜像领域，我们拿到的资料里不是说了吗，我们的敌人能够预测未来。所以，我们不管在镜像领域里做什么，都逃不脱它的掌控，包括现在的卡关在内。”
“上一次你的回溯证明了，我们就算去千维调查，也不会有什么太多进展，必须通关镜像领域才行。”
“而这一次又证明了，就凭我们两个的话，一定会在第三个镜像领域卡关。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队友，尤其是能抗衡对方「预言家」的队友。”
白鸟站直了身体，与吹海流对上视线，“海流哥，从下一次开始试试吧。”
“我们得找到一种可能性……一种能让「预言家」活着离开第一个镜像领域的可能性。”
第117章 第 117 章
——第八次回溯。
“其他人都出去了, 「预言家」。”白鸟坐在了阳台的地上，他抬起眼，目光落在眼前坐在易拉罐堆里的人身上, “我们聊聊吧。”
吹海流想了想，也在白鸟边上坐了下来。坐好后, 他又多看了「预言家」两眼。
「预言家」勉强坐直身体，身上沾着酒渍，酒气之中隐约还能闻到些洗衣液的清香味。
他昏昏欲睡的, 目光落在空处, 发间的阴影落在脸上, 一瞬间吹海流觉得自己好像幻视了一些落魄的在雨中流浪的小动物。
“先自我介绍吧，我是白鸟。”白鸟先一步开口道。
吹海流犹豫了一下，也报上名来：“吹海流。”
“梅雨季节。”「预言家」的声音带着些浸了酒味的沙哑, “可以叫我梅雨。”
“好, 梅雨，你听我讲。”白鸟点头继续道，“海流哥是从未来回来的, 我们知道你会死在下一个镜像领域里。所以，下一个镜像领域,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梅雨沉默了一阵子。
吹海流有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梅雨移开眼神, 重新去箱子里拎了一罐酒出来，“……只要我不去, 就能活下来吗？”
吹海流：……
你不是「预言家」吗？你不知道吗？
白鸟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他很肯定地回答：“嗯，那当然了。”
梅雨于是笑了声。
他将手里的易拉罐开罐, 又轻轻晃了晃，“好啊, 那我就不去了。”
白鸟惊喜道：“好，我们就说好了！”
梅雨垂着眼，默默地喝了口酒。
白鸟三下两下爬起身来，“海流哥，那接下来开始下一个任务。我们要把那个镜像领域里，所有的机制都摸透！”
吹海流起身，又往梅雨身上看了一眼，回答白鸟：“好。”
……他还是觉得不安。
他总觉得，那只小动物依然瑟瑟发抖地徘徊在那场大雨里。
几天后，镜像领域。
响沧沙几步迈进加油鸭所在的拼图房。白鸟迟疑了一下，转过头来：“海流哥，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有按钮的房间在哪里吗？”
吹海流点头：“我记得。”
“好。”白鸟一点头，“那就拜托你去找那个按钮，我想跟响响和鸭鸭他们一起去boss战看看。”
吹海流想了想，“好，我按到那个按钮就回来找你们。”
两个人分头后，吹海流迅速钻进雾里，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跑去。他来到那条走廊，进入那个有三张座椅的房间，按下那个按钮。
而后他原路返回，试图和白鸟汇合。到达房间后，他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房间的墙上此刻已经出现了一扇打开的门，门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石。
看来，那个按钮就是开门用的。
他们三个应该已经顺着门，进了那条走廊了吧？吹海流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周围环境一变，他走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里。
远远望去，白鸟、加油鸭和响沧沙跪坐着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白鸟？”吹海流于是试探着喊了声。
听到他的声音，白鸟稍微侧过身，把目光转向他。
于是，吹海流看到了他指尖片片飘飞的羽毛，还有他怀里的人。
……是梅雨。
他没遵守和白鸟的约定，他还是来了。
此刻的他靠在白鸟肩头，沉沉地闭着眼。他的脸颊上沾了血，胸膛被利器刺穿，一大片的血花绽开，把白鸟那件白色的外套也染上了一层刺目的红。
“海流哥。”白鸟喊他。
吹海流快步接近过来。
白鸟的声音有些颤抖，“梅雨好像很确信我们会团灭在这里，所以他进来顶替了boss，我们杀死他就能通关。”
“鸭鸭动手前不知道梅雨是boss，没对他留手……现在我用异能锁定了梅雨。撤掉异能他就会死，不撤异能也回不了血……”
此刻的白鸟透出少见的无措，“海流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吹海流蹲下来，稍微检查了一下梅雨的伤。
……已经结束了。这样的伤足以直接清空血条。
他沉默了一阵子，艰难地开口道：“把异能撤了吧，白鸟。”
一旁的加油鸭咬着牙，握紧手里沾满血的刀：“都怪我，我……”
“没事的，别难过，交给我。”吹海流听到自己说，“下一次会成功的。”
——第九次回溯。
“……你说‘好’？”
吹海流忽然咬着牙，猛地靠近过去，一把拎起了梅雨的衣领。
白鸟一惊，“海流哥！”
吹海流直接把梅雨抵在了阳台的啤酒箱子边上。梅雨手里刚打开的啤酒罐一瞬间倾洒一地，浓郁的酒味带着颓丧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预言家」，你上次也是这么回答白鸟的。”
吹海流并不生气，但他此刻浑身都在莫名地发抖，“你死在白鸟手里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
梅雨平静地低下头，视线落在吹海流的手上，“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我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请原谅‘他’吧，‘他’不是故意破坏你们的计划的。”
“……”吹海流仰起头，深呼吸，只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白鸟靠近过来。他的手搭在吹海流的手臂上，似乎是一种安抚。
吹海流于是慢慢地松开了「预言家」。
白鸟又转头问梅雨：“那这一次，你有什么事都要跟我们讲，好不好？这样，就算这一次又失败了，能有更多情报的话，我们下一次还会更进一步的。”
梅雨垂着眼，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敷衍地回答：“嗯，好啊。”
几天后，镜像领域boss战。
吹海流赶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房间的中央有一层透明薄膜。白鸟和响沧沙被关在他这一边，而对面的房间里，加油鸭和一个boss正在激烈交战。
“海流哥，鸭鸭一直没下死手，就等你过来呢。”白鸟看了接近过来的吹海流一眼，又把视线投向对面的房间，“你看，这个boss是梅雨吗？”
吹海流看着boss。这位boss浑身冒着黑气，看起来有点像亡灵法师，披着黑色的大斗篷，攻击手段是黑色的细丝。
“因为，「预言家」的异能应该是预言吧？和这些线应该没关系吧？”白鸟不太确定地问道，“所以这个boss，应该不是梅雨，对吧？”
“他这回，确实遵守约定了吧？”
眼看着加油鸭与那boss战到最后，她手里的短刀就要脱手而出，冲着boss的心窝里刺去，吹海流只觉得呼吸一窒，他近乎焦急地冲加油鸭喊：“等一下——”
……他喊得太晚了。
那柄短刀利落地刺穿boss的胸膛，钉在远处的墙壁上，刀柄嗡嗡地晃动着。刀刃上那些银蓝色的血逐渐褪色，化作普通人类的鲜红。
随后，两个房间中央的薄膜溶解了。眼看着那黑气之下露出熟悉的面容，白鸟迅速带着他的羽毛冲了上去。
吹海流停在原地。
眼看着那几个人围了上去，白鸟将那重新恢复人类身的boss从地上捞起来，吹海流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这个混蛋又食言了。
——第十次回溯。
“「预言家」的异能？”
情报贩子疑惑了一下，“我看看……名字叫‘命运悬丝’，能通过触碰命运的丝线，看到‘世界的记忆’。”
“世界的记忆？”吹海流疑惑。
“对。”情报贩子解释道，“我们当初建立镜中都市的时候，不是根据镜中都市的核心规则，给它建造了一座核心服务器吗？”
“那就是‘世界的记忆’，里面记录了镜中都市经历的一切，并且，它还会根据镜中都市的历史，对未来进行演算。”
“那东西发现异常的话，消息会传到本部去，本来是打算当成监控用的。”
“没想到，它也会被镜中都市的三大铁则制裁，没办法让我们超时空实时跟进镜中都市的现状。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人留守……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吹海流想起来了。
他点了下头，扭头就走，“好，我知道了。”
临出门前，他听到电话里又传来声音：“小黯，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虽然不是本体，但是也可以……”
也可以帮上忙？
吹海流关上了门。
还是算了。毕竟，你不是连镜中都市的封印将会被破坏这种事都算不出来吗？
吹海流回到了白鸟的据点。而后两个人一合计，准备了一堆可以通过武力制裁把人控制住的道具。
说服不了你，难道还治不了你吗？他们把道具放进了道具栏。
第二天，两人如期来到奶茶工坊，寻找「预言家」。
杭小爱打开了梅雨房间的房门。但是这一回，屋里并没有人在，留下来的只有阳台上一地的空易拉罐。
……人呢？
几个人又开始到处找人，在奶茶工坊里搜寻了好久。
最后，白鸟回到吹海流边上，“没找到人，海流哥。也没找到他从正门离开据点的记录，我们猜他可能已经传送跑出去了。”
吹海流倚在墙边，“嗯”了一声。
是他忘记了。
「预言家」看得到未来，他算到自己会被武力控制，还能提前跑。
……原来这混蛋还能跑。
——第十一次回溯。
白鸟和吹海流重新坐在梅雨面前。
“梅雨。”吹海流喊他。
梅雨季节没作声，他默默地将手里的易拉罐打开，易拉罐里响起酒沫的声音。
吹海流深呼吸。
他站在房间的窗子里，远远地望着院子里淋着雨的小动物。那只小动物马上就要死了，它躺在那里，浑身的毛都湿透，脏兮兮地沾着泥土，眼神涣散，隔着雨幕与他对视。
只要有人靠近，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它就会挣扎着逃跑，没有人抓得到它。
“算我求你了，梅雨。”他说，“你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第118章 第 118 章
梅雨垂着眼, 拎起啤酒罐，又默默地喝了两口。
“三回了，梅雨。”吹海流平静地说着。
“第一次, 我们要去摸索那个镜像领域的机制，问你能不能配合, 能不能不去送死。你答应了，然后又背着我们偷偷去。”
“第二次又问你，你又答应得好好的, 结果还是去了。”
“第三次, 我们想干脆把你控制起来, 再去摸索镜像领域的机制。结果你跑了，等我们进了镜像领域后，你又进去送。”
“梅雨。”吹海流盯着他, 一字一顿, “我们每一次回溯，都需要白鸟搭上一条命。”
“曙光区有一个boss，需要你活着去对付它, 所以你得活着离开晨星区。你能明白吗？我们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
一旁的白鸟拉了他一下, “好了, 别生气，海流哥。”
吹海流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继续保持平静。
“梅雨。”白鸟又询问道，“你之前告诉过我们，你一次又一次地跑去那个镜像领域, 是有理由的。那个理由是什么？”
他坚持道，“我依然相信, 「预言家」不会是个执着于送死的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所以，你能告诉我们吗？”
梅雨没吱声。
他默默地仰头，将酒液灌下去。
白鸟耐心地等着，眼看着梅雨一口气灌下一整罐的酒，他又有些担心地接了一句，“梅雨——”
啪嗒。
易拉罐从梅雨手里滚落，摔在地上。
梅雨忽然蜷缩起来，他一手捂紧口鼻，一手按住腹部，吓得白鸟迅速靠近过去，“梅雨，梅雨？”
吹海流冷眼看着。
“对不起……”梅雨咬紧牙关，几乎是把字往外挤，“我明白了。这一次，我不会去的，我保……证……”
这简单的几个字好像耗了他极大的力气。白鸟焦急地问：“你怎么了？要解酒药吗？”
“……不用。”
梅雨这会儿的声音几乎完全是气声了。他说，“你们去吧，去看看……我眼里的未来。”
吹海流：……
实话讲，吹海流不相信梅雨的话。他已经被这个大忽悠骗了好几次了。
所以，在进入镜像领域之前的两天，他时不时地就会来找一趟梅雨，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
梅雨确实没跑。
他来找梅雨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待在梅雨附近，看着梅雨灌酒，或者发呆，或者睡觉。
有时候他也会和梅雨搭话。
他问梅雨：“你为什么非要去那个镜像领域？”
梅雨垂着眼，倚在啤酒箱子边上发呆。过了好一阵子，他像是才意识到吹海流在跟他讲话一样，告诉吹海流，“我不去的话，大家都会死的。”
吹海流不信，“只要你不去送死，我们就都会死？”
他和白鸟不怕boss攻击，响沧沙和加油鸭又是两个战斗力，这样的搭配不算弱吧？试都不试，怎么就知道一定打不过？
梅雨又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没说话。
吹海流也没再问。
……一天后，镜像领域。
吹海流赶到boss战房间的时候，加油鸭正在薄膜对面的房间里，独自和一只boss纠缠。
这一回，梅雨终于达成了承诺，他的确如他所言那般，没来这个镜像领域。
加油鸭面对的那只boss，长得如同一只大蜘蛛一般，浑身都是毛。它发出尖锐的叫声，爪子又细又长，身上的毛还会随时伸长，向暗器一样发射出去。
加油鸭此刻浑身都是伤，脸颊上带着长长的血痕。
吹海流先前觉得，加油鸭打梅雨的时候已经很狼狈了。没想到，当她面对这个镜像领域原本的boss时，这位boss居然真的如此难打。
“海流哥，我试了，这道屏障会隔绝异能。”白鸟眉头紧蹙，“我没办法远程给鸭鸭异能保护。”
“道具呢，道具能远程对她用吗？”吹海流又问。
白鸟摇头：“那种提前锁定过目标的锁定道具，或者范围型能直接隔着房间影响对面的道具也许能用。”
“但是我们现在手里的道具扔不过去，够不到鸭鸭，所以用不了。下次回溯的时候，你把这件事告诉一下我，好不好，海流哥？”
吹海流点头，“好。”
而后，他伸手尝试了一下自己的异能能不能穿过屏障。他在指尖附上异能，像戳窗户纸一样地往里戳。
他的指尖穿过去了。
看来他的异能可以无视这个屏障。
“白鸟，我能过去。”吹海流扭头告诉旁边的白鸟，“我去帮忙。”
他钻进对面的房间，尝试靠近加油鸭。
加油鸭艰难地闪躲boss的攻击，吹海流利用道具随时帮她回复。
吹海流其实并不擅长作战。在千维小队的时候，他的职位也是“侦查员”而不是战斗人员。他的能力能让他躲避很多危险，日常负责去最前线的地方，为大家提供情报。
吹海流可以对付一些简单的敌人，但是叫他去处理哪个boss，还是太为难他了。
加油鸭被boss逼得节节后退。眼看着boss又要释放什么攻击力强大的招式，她不知道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握紧手里的短刀就冲了上去。
吹海流只觉得一阵不妙，他冲着加油鸭喊了声：“等一下，鸭鸭！”
加油鸭没有听他的。在boss甩出来的一大片诡异丝线波纹触碰到她之前，她猛地将手里的短刀甩了出去。
短刀刺穿了boss的头。蜘蛛boss猛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而后轰然倒下。
加油鸭被那些丝线波纹击飞出去，摔在地上不动了。吹海流迅速来到加油鸭边上，使用回血道具——
……不行。血条直接清空了，回血回不上来。
还是减员了。
吹海流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来：如果他也是战力的话，是不是这时候，他们就不会减员了？
之后再想办法吧，让他的战力队友们教教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带着梅雨去后面的关卡——
等一下。
按理说，boss战已经打完了吧？
吹海流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屏障上。
那为什么，这个屏障还不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阵尖啸声又响了起来。
吹海流看到，白鸟和响沧沙所在的那半个房间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鱼boss！
两只玩偶从它身边飞出来，线头很快崩解，融入它的身体，迅速让它的个头膨胀了好几倍。
“新鲜的食物，新鲜的食物！”它尖叫着，目光锁定在响沧沙和白鸟身上。
白鸟立刻给响沧沙上buff：“响响，异能分给你了！加油，我们一起干掉它！”
响沧沙脸色凝重，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怎么还有一只boss？
吹海流重新回到白鸟那半边的屋子里，两个人一起等待响沧沙单挑boss。
一阶段，还算顺利地过了。
二阶段，他们过得狼狈了不少。这boss的大招都是精神攻击，能叫人san值狂掉，白鸟的异能还分了一半出去，并不能完全抵挡boss的攻击，吹海流眼看着他咳了两口血出来。
……他没办法给白鸟和响沧沙回复，因为白鸟的异能会把状态锁定，而一旦白鸟解除异能，他就要进入技能cd了。
“这攻击强度，我估计能叫人倒欠两管san……”白鸟按着自己的耳朵，“希望它不要还有扣san更多的大招……”
连白鸟的异能都挡不了吗？
艰难熬过二阶段后，吹海流眼看着boss居然又开始变身。
它还有三阶段，还有伤害更高的大招。
“打不赢的。”响沧沙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退到他们俩旁边来，“白鸟，撤了你的异能吧。这家伙如果我用异能打还能尝试一下，但是现在……打不了的，算了吧。”
白鸟咬着牙，“海流哥，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至少现在，boss的几种形态至少我们都见到了，所以到此为止……”
“我们继续回溯吧。”
十几分钟后，吹海流咬紧牙关，带着白鸟的镜心，独自离开了镜像领域。
以现状来看，他们的确是没办法通过这个镜像领域的。
站在镜像领域外，在他准备调整时间的时候，他忽然想见见梅雨。
「预言家」看到的也是这样吗？他已知所有信息，而后算到结局：一群人进入镜像领域，无法通关，最后只有吹海流一个人回来。他们即使是打，也打不过boss的。
所以他才在之前的回溯里，执意要去那个镜像领域。
他卡在那第一位boss的位置上，挡掉了第二位boss，顺便保住了会死在第一位boss手下的加油鸭，然后将所有人送走。他觉得那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结局。
吹海流开启传送，回到了奶茶工坊。
没有人迎接他。他独自上楼，来到那扇熟悉的房门前，敲了两下。
梅雨现在还在喝酒吗？
吹海流将门打开——
梅雨现在没在喝酒。他蜷成一团，倒在阳台一大滩的血泊里，泛红的眼角带着一点泪痕。
吹海流在门口站了一阵子，而后他迈步进屋，在阳台边上沉默地蹲下身来，检查梅雨身上的伤。
……没找到什么伤。
于是他理解了，梅雨现在倒在这里，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san值上限被清空了。
乔艾以前告诉过他，在镜中都市，san值的上限是会变动的，人在遭受巨大心理创伤的时候，这个数值就会下降。
而在san值上限被清空的一瞬，人会从内部开始融化，就像在雪人的身体里点了一团火一样。
梅雨知道他们将会遇到什么，知道每一个人的死法。
而在「预言家」的认知里，所有人都是他应该保护的人，所有人的死亡都是他的过错。他的san值会因为大家的死亡而下降，降到现在，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人的死。
在答应吹海流绝不离开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死于san值清空，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开始清醒地忍受一场漫长的凌迟。
吹海流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了那块怀表。
他忽然觉得冷。
是他强迫梅雨留下的。他没保住梅雨，还连累了两个队友。
现在，他欠了他们一条命了。
——第十二次回溯。
吹海流打开了白鸟据点的房门，朝着白鸟快步走去。
他将镜心放进白鸟怀里，“白鸟，这是你的镜心，让它回到你身体里，你就没事了。”
白鸟迷迷糊糊的抬起眼，“镜心？难怪突然浑身没力气……”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随后响起白鸟犹豫的声音：“你在难过吗？发生什么事了？”
“……”
吹海流也不知道。
眼看着镜心缓缓地消失，重新融入白鸟身上，他忽然觉得很高兴，于是两大颗水珠猛地从他眼眶里滚了下来。
太好了。
他想。
白鸟还活着呢。
第119章 第 119 章
“……辛苦你了, 海流哥。”
白鸟躺在床上。听吹海流讲完发生的事情后，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给吹海流提出下一步行动的想法。
他伸手去拉吹海流的胳膊, “海流哥，你赶紧去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 现在去睡觉。”
吹海流沉默片刻，“我不累，白鸟。还有很多要做的事, 我得去……”
“那就是我累了。”白鸟打断他, “但我现在睡不着。海流哥, 你去替我睡会儿，好不好？”
吹海流语塞。
眼看着白鸟见他半天不答应急得想爬起来，吹海流按住了他：“好, 我去找被褥。”
这一天, 他们哪里都没去。
吹海流铺好褥子，躺下后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开始发呆。
——想捞梅雨, 就得在他不去镜像领域的情况下，保住所有队友。
也就是说, 加油鸭要打赢一阶段的蜘蛛boss, 而后他、白鸟和响沧沙要打赢二阶段的人鱼boss。
加油鸭上次单挑蜘蛛boss的时候，吹海流也在那个房间里, 时不时会给加油鸭递回血道具。加油鸭被秒杀的时候，她的血量应该至少有80。
所以，蜘蛛boss的大招可以清空至少80的血条。
如果它的伤害不止80点, 那个技能根本就是秒杀技，能瞬间清空100点血条的话, 怎么办？
用白鸟的异能？让白鸟提前给鸭鸭叠上盾，然后他们再进场……但是这样的话，鸭鸭战斗过程中就不能回血了，或许更顶不住boss的大招。
而且，后面他们还要打人鱼boss。
如果白鸟提前给鸭鸭用了异能，要想重新分配祝福，他的异能就会进入3个小时的cd期，这期间，他没办法再使用异能。
没有异能保护的白鸟和响沧沙，应付得了那个扣san的技能吗？
或者，放弃这个轮回，他去找队友给他特训一下。
吹海流想，他自己开了异能后是不怕boss伤害的，如果他能单挑boss，或许这一关还有得解法。
到时候，让白鸟在镜像领域外给加油鸭增幅，然后他和加油鸭两个人进场，白鸟和响沧沙在外面等着……
但是，他对boss进行攻击的时候，异能也会短暂失效。他可能要和boss磨很久……
然后，然后……
加油鸭……白鸟……
……
吹海流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想，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时候的白鸟已经能下来活动了。两个人凑到桌边一起吃东西，然后讨论接下来的方针。
“海流哥，我仔细想了一下。”白鸟对他说，“我觉得，前面的关卡里肯定还有我们没有摸索出来的机制。这一次，我打算在前置关卡里再多摸索摸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事情。”
“就我这几年在镜像领域里探索的经验来看，镜像怪物做不出死局来。”他叼起一个面包，三口两口吃下去，“肯定在前置关卡里还有什么能做的文章，我再去试试。”
说完，他又咕噜咕噜地给自己灌了好几口水。
“我也有个想法，白鸟。”
吹海流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只有你和鸭鸭两个人进副本？”白鸟吃了一惊，“不行的吧？先不说别的，你现在能打得过boss吗？”
吹海流摇摇头，“所以我想，等过完这个镜像领域，我就去找朋友给我特训一下。只要我能单挑第二个boss，大家应该就不会减员了。等下一个回溯，或许我会更有用呢。”
白鸟看起来不太赞同他的话，也不知道是不赞同哪一部分，但他也没有明确反对，“那这样吧，海流哥。反正你这一次也没办法尝试……”
“这一次的镜像领域你就留给我，让我进去找一找有没有线索。如果我失败了，我就立刻把镜心给你，然后你直接去找你的朋友。”
“我们直接放弃这一回，你去提高战力，然后选在合适的时间回溯。下一次，我们就尝试执行你的计划。”
这吹海流可以接受，于是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商量好后，吹海流又犹豫了一下，“那我们还要找梅雨，让他不要去镜像领域吗？”
白鸟点头：“那当然了，一旦这次我们就通过了呢！”
吹海流没说话。
一瞬间，他又回想起了那个倒在阳台上的梅雨。
……或许对梅雨来说，让他不去镜像领域，坐在原地等着自己的san值逐渐掉光，比直接杀死他更让他痛苦吧？
填饱了肚子的两个人再次出发，前往奶茶工坊寻找「预言家」。
他们向梅雨介绍了之前的经历。随后，吹海流要求梅雨不要去镜像领域。
梅雨沉默了很久，啤酒罐在他手里摇啊摇。
他答应了。
吹海流于是有所预感：「预言家」如此犹豫，他们这一趟大概率也是无法成功的吧。
几天后，镜像领域。
吹海流看了看自己的面板，发现自己的san值上限被扣掉了10点，现在是90点上限。
……他回忆了一下，从上次看到这个面板到这一次之间，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迟钝地理解了，原来在上一次的结尾，他坐在梅雨旁边的时候，竟然有那么难过。
算了。10点而已，没关系的。
吹海流继续推进镜像领域的探索。
“海流哥，这回我把那三个玩偶全烧掉了！”
与白鸟汇合后，在吹海流震撼的视线中，白鸟将三颗水晶块递给他看，“你说，这水晶块能当玩偶用吗？”
吹海流：……
吹海流还真想了想：“理论上说，应该不能吧？就像活人和镜心也不是能互相替代的东西。”
“好吧好吧……不管能不能，我待会儿都要试试。”白鸟兴致勃勃道，“我想看看，这玩意放在椅子上会不会开门。”
吹海流沉默。
这和现在的局势有关系吗？
“除了这个，我还发现了点儿别的东西，海流哥。”
说着，白鸟又从虚空里摸出了一个玩偶。
“我在初始房间里找到的，那个房间好像只要在一开始不出去，而是重新调整楼层数，就能拿到这个。”
说着，白鸟又思索起来，“不过，这个玩偶有什么用？我试过把这些水晶塞给它，它好像没什么变化。海流哥，要不你看看？”
吹海流点点头，接过了玩偶。这只玩偶没有头发，上下半身中间只有一根铁丝相连。
……打扰了，他也不太清楚这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海流哥也不知道吗……那可怎么办？”白鸟显得有些郁闷，他把玩偶重新塞进道具栏，“我这边就没有什么其他发现了啊。”
吹海流沉默片刻，“去和鸭鸭汇合吗？还是再找找？”
“去三楼吧。”白鸟答道，“先试试这些水晶能不能开门。”
两个人和响沧沙汇合后来到三楼，而后，白鸟将两块水晶各自放在两侧的椅子上。
椅子犹豫了一顿时间，过了一阵子后，它们带着水晶一起消失了。他们面前的大门也轰然打开。
“看起来是能用的。”白鸟思索着，“这水晶我手里还剩一个……不知道能对后面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很快，结果也出来了。
没什么影响。
在吹海流更加频繁的道具帮助之下，加油鸭依旧被那只蜘蛛瞬秒。显然，那只boss的伤害比想象中还要高。
第二只boss出现后，响沧沙和boss交手，熬过前两个阶段后，他依然打不过三阶段的boss。
不过有所区别的是，boss这次在刚开始的时候，分解掉的并不是两只玩偶了，而是白鸟先前摆在门上的那两块水晶。
莫非，boss是靠着那两块水晶变强的吗？
但是知道了这一点又能怎么样？他们如何才能分辨出哪一块水晶更强，哪一块更弱，好给boss投喂更弱的水晶？
等到响沧沙明确告知自己依旧打不过boss后，白鸟气喘吁吁地靠近了正在思索的吹海流。
“海流哥。”他说，“看来我没能成功，我把镜心给你吧。”
“你按照你的想法尝试，下一次回溯的时候，我会配合你的。”
吹海流说，好。
离开镜像领域后，他去千维找了「黑曜」。
“秦老大。”他站在那块黑色的石头前，对那石头说，“我想拥有更强的战斗力，你能帮帮我吗？”
伴随着他的话音，黑色石头周围逐渐幻化出模糊的人影。
“可以啊。”它说，“昨天乔艾还在基地里找我，让我给你准备一把武器，今天你就要我教你作战能力。”
吹海流愣了一下，“乔哥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能力不能用多，但是基本的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模糊的人影做出拍他肩膀的动作，“虽然千维的大家很多都陷在各自的任务世界里，没办法立刻脱身，但你要知道，我们都很在意你的状况，小黯。”
随后，虚影指了一个方向。
吹海流看了过去，发现那里的柜台上，悬浮着一把银色的刀。
——第十三次回溯。
吹海流和加油鸭两个人进入了镜像领域。
被白鸟叠了整整十层异能的加油鸭的确活着打赢了那只蜘蛛boss，轮到他这边面对那条人鱼了。
居然这么顺利。
加油鸭赢了，他只要活着打赢boss，这场boss战就算他们胜利了。而他又有很厉害的保命异能，他很确信boss杀不死他。
只要他够耐心，就算伤害低，也可以靠着异能，和boss慢慢磨——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很致命的事。
他使用异能后，会被镜像领域无视。而他这边的boss战的场地内，一旦没有了任何人的气息，boss就会脱战，然后迅速自动恢复到满血。
也就是说，他要想杀死boss的话，全程不可以使用异能。
吹海流咬着牙，尝试不用异能对付boss。
……不行的。
最后他还是使用异能，钻进了虚无之雾里。
他绝望地发现，二阶段的大招，已经能一次清空一个人50多点san值。
这就说明，那条人鱼三阶段的大招，或许一次就能清空一个人好几管san。
而这次，没有第二个白鸟，能给他也提供十层的绝对保护了。
行不通的。人鱼boss的三阶段，于他们而言宛如天堑。
——第十四次回溯。
吹海流和白鸟再度面对梅雨季节，要求他不要去镜像领域。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梅雨。”白鸟如此说道，“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再试试吧。”
这一回，不知怎的，梅雨拎着啤酒罐，沉默了很长时间。
“还是算了吧。”他忽然这么说，“别再执着于我了，你们继续向着下一个关卡前进吧。海流、白鸟，你们放弃我吧。”
吹海流一愣，“但是……”
“你们担心的那个有预知能力的boss，我并不能反制它，正相反，它是我的天敌。”
梅雨垂着眼，如此说道，“它能看穿我的所有行动，我在它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你们就没有理由救我了吧。”
吹海流于是沉默了。
连白鸟都一时间没再出声——的确，他们执着于救梅雨，最初就只是为了对付那个boss而已。
如果梅雨做不到这件事的话……那的确就没有意义了。
第三个镜像领域里，那个有人数要求的房间，活着的队友是谁都可以，没必要执着于梅雨。
……就像梅雨说的，他们失去了必须救援他的理由。
“走吧。”梅雨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他天青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灰，像是什么擦不去的阴霾。
“告诉其他人，我已经答应你们不去了。然后，你们假装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镜像领域里……”
他没什么笑意地笑了声，“瞒过所有人的概率是60%。就算这一次回溯你们被他们发现了，只要下一次你们不来找我，瞒过他们的概率就是100%了。”
“……那么，再见了。祝你们成功。”
吹海流和白鸟在压抑的空气中离开房间。临出门之前，梅雨忽然叫住了吹海流。
梅雨问他，“能最后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什么事，你说。”
“我的异能。”梅雨的声音很轻，“你们已经知道了它是什么了吧？在你们再次到那个镜像领域里见到我之前，可不可以不要把它告诉其他人？”
吹海流没出声。
“我会在鸭鸭他们面前用异能，引来机制杀。”他又说，“这样，我走以后还能多留一颗镜心给你们。”
吹海流抿紧唇。
“镜心和平时大家使用的道具，是同一种材质的。你们以后可以用它做成道具，或许那个道具会有和我异能相似的功效，然后……”
“够了。”吹海流声音冷硬地打断，“你给我闭嘴。”
于是梅雨不说话了。
吹海流出了门。他将门关上，倚着门仰起头，又将目光投向天花板。
“海流哥。”白鸟喊他。
吹海流没回答。
他的眼前忽然有点模糊。
一瞬间，他恍惚站在了一场雨里。他的脚边趴着一只小动物，小动物已经湿透了，浅金色的毛发被雨水冲刷得向两侧分开，浸泡在这瓢泼大雨中。
他追逐了它很久，现在它终于不逃了。
吹海流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小动物的毛发浸透了水，水和着成块的泥沙黏在它身上。它垂着头，四肢耷拉着，还有最后一点呼吸，小小的身体冰冰凉凉。
它好重。
吹海流的指尖在发颤。
他好像要抓不住它了。
第120章 第 120 章
吹海流被白鸟拉进了奶茶工坊为他们提供的其中一间房里。
两个人坐在桌边。
“海流哥, 你还好吗？”白鸟担忧地问他。
吹海流没吱声。
白鸟犹豫了一下，还是有话直说了：“海流哥，我不想放弃梅雨。”
“我们去把他的送死计划告诉奶茶工坊的其他人, 然后请大家一起阻止他吧？”
吹海流低着头。
他艰难地开了开口，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没等到他的回答, 白鸟又喊了一声：“海流哥。”
又沉默了一阵子后，吹海流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白鸟。”
白鸟愣住了。
白鸟急道：“这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呢！梅雨他, 他……”
“我们已经没有在他身上继续花费时间的理由了。”
吹海流努力地压抑着什么, 尽可能平静地把想法说出来, “后面还有很多关卡，我们还有很多要去救的人。”
把这几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胸口好像压了块石头,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鸟沮丧地垂下头，“但是，但是海流哥……梅雨他很好, 他不该死的。”
吹海流仰起头，闭上眼睛。
他声音沙哑：“……嗯, 但是你也很好, 你也不该死的，白鸟。”
白鸟想都不想：“我没关系的！”
吹海流：“有关系的。”
白鸟；“我……”
吹海流：“……”
白鸟：“……”
随后屋里又是一阵窒息的死寂。最后, 不知道为什么，白鸟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海流哥？”
吹海流没回答。
他也不知道。
“那这样吧，海流哥。”他又听到白鸟说, “反正，只要不阻止梅雨, 这个镜像领域的结局就是不会变的，梅雨一定会保住其他所有人。”
“所以我们就不去掺和了，这两天我们放松一下吧，去千维逛逛，找点好吃的好玩的，怎么样？”
吹海流：……
白鸟这是觉得他太紧绷，需要放松了吗？
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到呢。
“说起来，虽然到镜中都市几年了，但我还没怎么去过千维安全区呢……”
白鸟试图朝他露出微笑，“实不相瞒，海流哥，我一直觉得，千维安全区是个很捉摸不透、很神秘的地方。”
他在转移话题。
“我第一次去千维安全区的时候，不是要领那个通行凭证嘛，我就去领了。”
“你知道吗，那个发通行凭证的人居然告诉我说，我已经去过千维安全区五百多次了！我真的不能理解，我怎么就凭空多出这么多案底……”
“那是因为你的镜心不受回溯影响。”吹海流深吸一口气，缓慢站起身来，“发通行凭证的道具计算的是镜心，所以，你在以前的回溯中去过千维安全区的次数，也被计算在内了。”
“啊，原来是这样！”白鸟恍然大悟，“就因为那个数字太奇怪了，我才一直不怎么去千维安全区，总感觉有问题……”
“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去逛逛——海流哥？”
吹海流没再回答他。
他趁着白鸟晃神的功夫，直接把自己变成了猫，然后一头钻进了旁边床铺上枕头和叠好的被子之间的缝隙里，团成了一团。
这个空间很狭小很柔软，能让他放松不少。
有脚步声来了。白鸟悄悄凑过来探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把手覆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也没继续吵他，扭头就出去了。
吹海流闭上了眼睛。
那块压在他胸口上的石头还在。它好像逐渐被血液溶解了，融化成滚烫的岩浆，烫得他嗓头一阵烧灼的刺痛。
都是梅雨不好。
都怪梅雨不听安排，不愿意配合，一次次地死掉，怎么救都救不回来，所以才被他们丢下的……
要是有一天，梅雨听话了，他们应该还会回来救他的。
会有那一天的吧？
吹海流一瞬间觉得，梅雨的血好像已经从那个堆满易拉罐的阳台上淌了老远，而现在，那些血终于沾到他手上了。
他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缩了一天，而后又被看不下去的白鸟带去千维逛了一天。
等到第三天，其他人去了镜像领域的时候，他们两个又在屋里讨论起了下一个镜像领域。
“杭姐会留在镜像领域里，鸭鸭会在出来以后出事，怎么感觉这第二关也很难解……”
白鸟思索着，“你之前说，杭姐在出来前推过我一把，那她应该知道什么吧？等进了镜像领域，我们问问她。”
吹海流点头。
白鸟又说，“鸭鸭会在出镜像领域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攻击……嗯，不太清楚原理，但是肯定和镜像领域的boss有关系吧？”
“我们是不是还没见过那个镜像领域的boss？这次就去找找吧。说不定，消灭了它，鸭鸭就有救了。”
吹海流又点头。
白鸟最后靠近了吹海流。
“海流哥，你已经很累了，所以不要太勉强。”他说，“这个镜像领域就交给我吧。”
几天后，第二个镜像领域里。
吹海流眼看着那被水泼醒的鬼火小姑娘又要尝试逃跑了，他试图和那小姑娘对话：“我们是误入这里的。”
小姑娘立刻后退几步，警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至少没立刻逃跑。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吗？”
【……出去？】小姑娘还真的思考了一下，【不知道。】
吹海流：“那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吗？”
【好东西？】小姑娘回答，【我记得，我以前好像弄丢过一个好吃的，但是我不记得掉在哪里了。】
吹海流：……
鬼口中的好吃的，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白鸟倒是没那个自觉，他立刻就探出头来：“什么好吃的，让我们帮你找找吧？”
再然后，白鸟和吹海流两个人又四下找了一遍。
最终，白鸟在一个更衣室的椅子底下，找到了一个口袋。
鬼火小姑娘立刻兴奋：【对对对，就是这个！】
白鸟将袋子打开了一丁点，里面的血腥的臭味立刻弥漫出来。
白鸟马上面容扭曲。
好在，鬼火小姑娘很快就把这个袋子消化掉了，很臭的生物，不，是死物武器消失在空气中。
眼看着白鸟被臭得脸色发白，吹海流居然觉得自己感到了一些安慰——很好，觉得它臭得离谱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再然后，白鸟试图叫这只鬼火跟他们一起行动。
【不行，我去不了楼下。】鬼火说道，【我被关在这两层楼已经很久了，也试过出去，但是没办法的。】
白鸟思索着，“要不你来我身上？反正我有异能呢，你影响不了我什么，让我试试能不能把你带出去？”
吹海流觉得不太行。
但他阻止不了白鸟。
伴随着鬼火上身，白鸟的眼睛也变成了红色。他四下打量，很新奇地给出评价：“有点冷，除此之外都还好？”
吹海流：……
而后，两个人尝试去楼下找加油鸭。
穿过虚无之雾后，一进加油鸭那边，白鸟的眼睛就又变回了蓝色。
“不行哎，不冷了，看来那只鬼火带不下来。”
白鸟摸摸脸，“我明明给它祝福了，莫非分割这镜像领域的东西优先级比我高？……算了。”
随后，他对吹海流说：“海流哥，你去找找boss？我直接去找杭姐，然后去另一栋楼里拿那张图纸……”
话说到这里，他又想了想，“而且说起来，那栋楼里的顶层是什么样，我还没去看过呢。”
吹海流回忆了一下，那边的楼里布局和这边的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可能和这边对应的，另一本‘永恒之书’？”他猜测道。
“说起来，之前我就想问了……永恒之书是什么？”白鸟疑惑了一下，“是初代‘永恒’异能者的道具？”
“是初代‘永恒’异能者的镜心做成的道具。”吹海流答道。
白鸟震惊了一下：“哇，是大佬哎！”
过了几秒，他又忽然提起道：“那海流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空间就是依附在那个道具的效果之上建立的？”
吹海流：？
话题是怎么跳过来的？
“因为你不是说，楼梯间那个小本本里写了，空间是依附什么有‘迟滞’特性的神物建立的吗？”
眼看着吹海流没明白，白鸟又对他解释，“‘迟滞’这个词听起来就很‘永恒’啊！而且优先级有可能比我高的，也就初代的‘永恒’异能有可能了吧！”
吹海流：……
吹海流只觉得白鸟的脑回路实在新奇，于是他点头：“有道理。”
白鸟又提议：“那要是我们把大佬那个道具拿走了，这个镜像领域是不是就崩溃了？海流哥，你待会儿去试试？”
吹海流想了想，“那个道具已经毁坏了。这里现在的情况，靠拿走它应该解决不了。”
“好吧好吧……”白鸟叹息道，“那我们还是按之前说的那样，分头行动吧。回头见，海流哥！”
眼看着白鸟又去叮嘱加油鸭各种注意事项了，吹海流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先前的楼层去了。
去找boss……说是这么说，吹海流其实并不知道boss到底在哪。
只是他记得，之前去顶层看到永恒之书的时候，那个房间里有镜像怪物的味道。
先去那间屋子里找找吧。
吹海流一路上楼。那个鬼火小姑娘这会儿似乎并不害怕他了，但是也没直接同他搭话，一股子有点社恐的气息扑面而来。
……要是能有什么办法，叫她不那么害怕就好了。
吹海流一边想着，一边变成猫咪，踏进虚无之雾中。
他来到顶层，重新进入了那个一地纸页的房间，开始在房间里搜寻boss的线索。
没有。
这个房间里，能拿到手的东西，就只有纸页。
Boss的气息的确存在，只是好像完全萦绕在空气里。它分散在这整个房间的各个地方，并没有一个核心的地方。
镜像领域一定是有boss的……怎么才能让那个boss出现？或者，boss战的场地在哪里？
就在吹海流依然一筹莫展的时候，往镜像领域之外传送的那道白光又再度亮了起来，指向了他的身上。
没时间了。
吹海流沮丧地想，他在这一层待了那么久，白鸟都做完那么多事情了，可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离开镜像领域，眼看着杭小爱还是没出来，眼看着加油鸭还是倒了下去，眼看着响沧沙又带着加油鸭一步步离开。
吹海流再度陷入了沉默。
“海流哥，到我的据点去吧，我们歇一歇。”白鸟对他说道，“等过两天要进镜像领域的时候，我们再去奶茶工坊，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能当我们的队友。”
吹海流点头。
白鸟忽地靠近，拉住了他的胳膊。
“海流哥。”白鸟郑重地看着他，“别难过，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往前走。”
吹海流没说话。
……真的吗？他们真的没有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吗？
如今连同伴都保不住的他们两个，真的能保住那个封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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