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回复汪以凡妈妈之前，先一步询问了宋言秋。
[陶溪：有家长提出异议，方便和家长透露你的学历吗？]
[于秋时：可以，需要毕业证吗？]
陶溪讶异他的极速回复，[不用不用，只是说一下。]
[于秋时：好的，没事。]
得到宋言秋的允许，她立即措辞回复。
[以凡妈妈，您好。您的顾虑我完全理解，不过请您放心，秦予鸣舅舅的学历我们有了解过，他毕业于临安大学历史学专业，获得了博士学位。请您放心，幼儿园举办这样的活动一定会把好关。]
[汪以凡妈妈：好的，陶老师。]
她的回复简单，陶溪又回了个可爱的表情中止聊天，她应该会有种被打脸的感觉吧？陶溪无所谓地耸耸肩，谁让她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呢？
与此同时，宋言秋正在接受他姐的盘问。
“你去做慈善了？”宋暮云倚在沙发上。
宋言秋正陪秦予鸣拼乐高，抬头瞥她一眼，“什么意思？”
“你不是去阿鸣幼儿园讲课了吗？”
“嗯。”宋言秋慢条斯理地应了声，“阿鸣想让我去。”
此时秦予鸣专心致志，压根没听到她俩的对话。
“哦，怪不得。”宋暮云了然，“我还纳闷你怎么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了。”
“小孩子挺好玩的。”宋言秋淡淡道。
宋暮云撇撇嘴，“我刚生阿鸣时你可不是这么说得。”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当时你说，生孩子又要养又要教育，麻烦。”
“嗯，是麻烦。”
宋暮云翻个白眼，“你真矛盾。”
—
立冬后，气温骤然下降，在冷空气影响下雨、雾天增多，寒冷的冬季正式来临。
傍晚放学，星星幼儿园例行教师会议。
蒋凝坐在会议桌的尽头，坦然开口，“各位老师，我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众人望着她，她清清嗓子，解释道：“是这样，今天有个自闭症的孩子来园里报名，四周岁多，因为父母工作原因，想暂时在我们幼儿园读一段时间。”
“我在考虑要不要接收，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话音落，陈秀抬抬手，先表态，“园长，我认为要接收，自闭症的孩子好多幼儿园都不愿意接收，父母肯定也备受困扰，我们需要要多照拂，多理解。”
中二班班主任徐老师开口了，“我可能有些自私，自闭症的孩子需要特殊照顾，每个班级孩子都不少，老师再分心照顾他，肯定会心力交瘁。”
蒋凝点点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
陶溪一直垂着眸没参与意见，王婉婷坐在她身旁，指尖在桌下戳了戳她的腿，悄无声息地把会议记录本往她旁边推了推。
陶溪目光落上，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地字迹，[我觉得挺可怜的，但我又怕去我们班，正是中班年纪。]
其实陶溪也这么觉得，毕竟班里多这样一个孩子，几乎得有一个老师全身心投入在他身上。
蒋凝：“这样吧，我们匿名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
蒋凝起身，从身后桌面拿过一个红色箱子，这是会议室的常客了，几乎所有需要征求老师意见时，它都会出场。
“同意写同意，不同意写不同意。”蒋凝站在桌前，“写完过来投在箱子里。”
话音落，老师们交头接耳的商量起来。
王婉婷凑在陶溪耳边问，“怎么办？我们投什么？”
陶溪思忖道：“同意吧，你觉得呢？”
王婉婷叹口气，“我也觉得同意，太可怜了，况且不一定会分到我们班。”
说罢，她侧目看向另一边的保育王圆老师，“你觉得呢？王老师。”
王圆年纪大些，心更是软，“我觉得同意，挺可怜的，父母肯定也很着急，指不定求了多少学校了。没事，如果分到我们班我就多费心，你们别害怕。”
“那我们就同意吧。”陶溪认真道，“如果真到我们班，我们就稍微累点。”
三人写下同意，一同扔进红箱子。
都投完，蒋凝道：“陈老师，帮我记一下。”
她从箱子里挨个往外拿纸条，“一票同意。”
“两票同意。”
“一票不同意。”
……
所有纸条念完，陈秀汇报统计，“一共27票同意，15票不同意。”
蒋凝点头，“少数服从多数，那我们就接收这个小朋友。”
她顿了顿，“至于去哪个班，我想着让中班级部抽签，抽到的班级额外派一个保育员过去帮忙。”
蒋凝在四张纸条上分别写下文字，团成团后扔在桌上混了混，“一张是，三张不是，抽到是的班级接收这个小朋友。”
陶溪自认手气不好，刮刮乐从未中过奖，她看向王婉婷和王圆，“你们去吧，我不去。”
王圆急忙摆手，“我也不去，我手臭。”
“我来！”王婉婷自告奋勇，先一步起身拿起其中一个纸团，“就它了。”
剩下三个班拿走另外三个。
中二班徐老师性子急，很快打开就看了，面容从严肃转为喜笑颜开，“不是。”
啊……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了。
王婉婷深吸一口气，暗暗道：“赐予我好运吧！”
说着，迅速解开纸团，下一秒，脸瞬间垮下来，陶溪抿起的唇抖了抖，凑上前看。
巴掌大的纸中间部分，白纸黑字写着‘是’。
天！她们居然是命定之人。
蒋凝看着她们的表情，试探地问道：“你们吗？”
“嗯。”陶溪点头。
墨菲定律称担心的事情往往更容易发生。
“别担心。”蒋凝微笑，“下周派个保育老师去帮你们。”
会议结束，老师们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陶溪到家时，大门一开就闻到扑面而来的鲜香，她脱下大衣，扔下包，立即钻进厨房。
陶爸穿着围裙在切菜，炉火上炖着一盅鲜美的鱼汤，奶白色的汤底咕噜噜冒着泡翻滚不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好香啊！”她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陶爸宠溺地轻笑一声，“去洗手，等你妈妈回来就能吃饭了。”
“遵命！”陶溪乐滋滋地跑进洗手间。
再出来时，陶妈提着几袋水果进了门，陶溪立马走过去接过，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陶妈一边换鞋一边念叨，“这天是冷了，太阳下山后风刺骨的凉。”
“你没戴手套吗？”陶溪握着她的手搓了搓。
“忘了。”陶妈无奈，“随着年纪大，脑袋都不好使了。”
陶爸端着一大碗鱼汤颤颤巍巍地从厨房出来，“快洗手吃饭了，热乎乎的鱼汤喝了就暖和了。”
木制的餐桌，铺就着精美的桌布，几样家常菜摆在桌面中间，奶香鲫鱼汤、清炒莴笋、麻婆豆腐。
陶爸先盛了三碗鱼汤，陶溪忍不住，接过来迅速舀了一勺入口，温热的鱼汤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满足，鱼肉恰到好处的嫩滑，蘑菇片吸收了汤底的精华，鲜美多汁。
“嗯……太好喝了。”陶溪感叹一声。
陶妈无奈地瞥她一眼，“每天晚上跟饿鬼转世似的。”
陶溪不满地哼唧一声，那她每天运动量实在太大了，尤其下午户外活动，跑来跑去，到了下班时间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真是长不大的小孩。”陶妈笑着说道，“今天你曲姨说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
陶溪咬在嘴里的莴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为什么就开始了催婚模式呢？
“我不要。”她垂着头扒饭，咕哝了一声。
“不要什么不要，都多大人了，恋爱不谈，婚不结的，天天还像小娃娃似的。”
陶妈絮叨起来连饭都不吃了，“你曲姨说这小伙子很帅的，180的身高，在事业单位工作，朝九晚五的稳定，性格也温和。”
陶溪充耳不闻，夹菜入口，咀嚼吞下，好香。
陶妈知道她又耍无赖，手伸到她面前点了点，“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真好，真不错。”陶溪应付着点头，“你要不把我表姐介绍给他。”
“老陶，你看看她。”陶妈自己说不过，就开始搬救兵。
陶爸是家里的和事佬，“吃饭，先吃饭，等吃完慢慢说。”
陶妈白他一眼，下最后命令，“这次说什么你也要见一见，一会儿我要来微信，你加上人家。”
陶溪扒拉干净最后一粒米，都顾不上咽下，含糊着道：“我吃饱了，您二老慢吃。”
说完就起身，一溜烟钻进卧室，她可不想相什么亲。
可陶妈是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一会儿工夫就拿着手机进了她的卧室。
屏幕亮着，有个二维码。
“这是那男生微信，你快加上。”
陶溪裹着被子翻个身，蒙住头，“我不加，我不想相亲。”
陶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妈妈又不催你结婚，你就先接触接触，谈谈嘛，总得碰合适的呀。”
“谈也不想谈……”她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传来。
陶妈一巴掌拍她屁股上，力气不大，带了些泄愤，“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加我今天不走了，住你屋里。”
“好好好，行行行。”陶溪无奈，掀开被子，露出凌乱的脑袋，“我加还不行吗？您快别絮叨了。”
她掏出手机，陶妈伸着脖子认真瞧着。
陶溪防备地看她一眼，又冲着客厅高喊一声，“爸。”
陶爸立刻出现在门口，满脸疑惑，“怎么了？”
陶妈走神，回头看了他一眼。
陶溪找准时机，拿着手机扫了一下，听到‘叮——’轻响一声后她迅速按灭屏幕，“好了好了，加上了。”
陶妈转头看过来时她就已经灭了屏幕，陶妈狐疑道：“你加了吗？”
“加了呀，你没听到扫码声吗？”陶溪眼神真挚。
“行吧。”陶妈存疑，但也没再多问，“你曲姨跟他约好了，后天下午在我们小区南门的咖啡厅见面。”
“还要见面？？”陶溪目瞪口呆，居然被妈妈摆了一道。
“相亲能不见面吗？”陶妈轻睨她一眼，“后天正好周末，别忘了，下午两点。”
陶溪猛地往床上一躺，哀嚎一声，“不——”
陶妈不管不顾，转身离开。
门关上，陶溪打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信扫码界面，但她并没有扫上，自然也不会加那个人，至于见面，大不了就去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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