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对视数秒,坂田银时率先移开目光。
他倒不是觉得面无表情的五条悟很可怕,而是和半脱不脱一个道理,对方只露出一只眼睛,余下绷带松垮的模样让人不自在。
说起来,这样的五条悟和他认知中的那个人有一点出入。
第二次穿越到那个咒灵世界,他们俩差点来了一个对视后,尚是学生的五条悟就开始了追踪之旅,屡挫屡勇,直到他在小山村事件中回到江户。
他也是在那会养成返回现场偷看监控的习惯。后来第三次过去,互相偷看监控更是成了常态。他见过青春年少明媚张扬的五条悟,也见过对方毕业当老师后看似吊儿郎当又很负责的模样。
无论哪个阶段,五条悟身边都有夏油杰家入硝子等人。尽管接触咒术界多了,时不时听到有人议论五条悟强大得如同怪物,五条悟身边都很热闹,很有活力。对方追到江户让他惊讶,表现出的态度又让他疑惑。
如果是记忆中的五条悟,哪怕因为好奇追过来,肯定也是叽叽喳喳追根溯源,而不是开玩笑说包他,不是偶尔透露出一股孤寂感,更不会像现在这样。
当下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平时绝不会问这些事的坂田银时还是鬼使神差问,“你那边现在是哪年?”
“2018年1月份哦。”
“也没过去多久啊,”坂田银时还是觉得奇怪,“你和夏油吵架了?”
“没。”
“总监部的老橘子又给你气受了?”
“他们还不够格。”
“学生很难教?”
“我可是麻辣教师五条老师。”
天然卷武士陷入沉默,十几秒后,在某人闪烁的目光中恍然,“你生病了。”
五条悟:“……”
野兽般的直觉让坂田银时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些危险,当即转移话题,“啊,伤口裂开,阿银我要去包扎!”
之后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五条悟替他包扎。
坂田银时低头看自己脱了一半的上衣,觉得哪儿怪怪的,干脆全都扒了。包扎伤口而已,他可以坦坦荡荡!
才包扎完一处的五条悟头也没抬,又给他裹上一半。
坂田银时莫名想到对方只解开一半绷带的眼睛,不吭声了。
·
“银桑,我们回来了……你们吵架了?”
一回家,发现两人一个看电视,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看jump,没有眼神和言语交流,志村新八不理解。
“谁吵架了?”
坂田银时将杂志摔到桌上,正要问鬼面丸和他的孩子们,就看到夏油杰扛着一个裹满绷带木头形状的东西走进来。
“绷带打折?”
“不是。”
夏油杰将‘绷带木头’放下,奇怪的看了眼不回头的五条悟,先说,“真选组彻底清查炼狱关,不过被抓的一些人无论如何不肯吐露实情。他们找到了鬼面丸先生。”
万事屋老板坐直身体。
“鬼面丸先生说,他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父亲,愿意配合调查和出面指证,以求减轻惩罚。而这期间有真选组的照顾,孩子们也不怕炼狱关那边的报复。”
“他们也同意我们随时看望孩子们阿鲁!”神乐咬着醋昆布,大力拍拍‘绷带木头’,“小银,这个天人是你抓的么?”
“什么天人?那里边是天人?”
坂田银时走过来,也大力拍拍,还将‘绷带木头’翻了一圈,才看到几个透气孔,“谁啊?”
“悟,人是你抓的。”
夏油杰怀疑挚友在闹别扭,又确定和自己无关,目光越发古怪,“说起来,我们护送鬼面丸先生过去时,听到真选组的人说这次事件最大的一条鱼跑了,该不会是这个天人吧?”
“谁知道。”
背对着他们的五条悟耸耸肩,“站在最高处,表情很恶心,手上有奇怪的符文,外边还有一堆天人保护他,估计是什么大人物。”
坂田银时顿时忘记之前奇怪的氛围,跳脚,“这么大的鱼不该交给真选组吗?”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阿鲁!”
神乐看在醋昆布的份上,将称呼从‘叔叔’改为‘杰君’,“杰君说真选组处理不了这么大的鱼。为什么呀?”
志村新八也充满求知欲的看过来。
不爱动脑的万事屋老板不得不为自家小孩解疑答惑,“那个抖/s小鬼不是说过,天导众在幕后操控炼狱关。事实上幕府的将军也是天导众的傀儡,听令于将军的真选组抓到天导众的人后,到底是立功还是被封口,很难说。”
他想到少年时老师被抓的事。
当时幕府以老师传播危险言论为由逮捕他,后来他们上战场与入侵的天人作战,吃尽苦头,最后竟是被幕府背刺,反而成了罪人。
中间时间跨度很大,但也许,在老师被逮捕时,天人,不,是天导众就在接触幕府了。两者的区别是,他的仇人是德川定定,还是德川定定和天导众。
不管是不是,这个天人以武士相斗为乐,揍一揍还是没问题的。
“先解开绷带打一顿,”他兴致勃勃上手,“就当饭后运动了。”
“那我也要玩!”
神乐十分配合的踩踩踩。
“卡古拉酱,不可以这么暴力。”志村新八一遍劝阻,同样一边踩踩踩。
夏油杰无语的看着他们,更无语的是,三人踩了一会后,发现天人晕过去,一个个惊恐脸。
“不会死了吧?”
“和我们无关!”
“小银,我不要吃牢饭阿鲁!”
“他本来就是昏迷状态,”夏油杰不得不说,“坂田先生,你不是知道悟的领域效果?”
“对哦。”
坂田银时立马放松,又踹了几脚。
“五条,你抓人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没人。”
某人扔掉遥控器,终于露出正脸。
他摘了所有绷带,放下头发,看上去和学生差不多。
“没人发现,杰应该猜到一些内情,一路回来应该也避开了人群。”
“难怪杰君动作鬼鬼祟祟,就跟做贼一样阿鲁!”
夏油杰谢绝了这种形容。好歹和一些议员合作,还见到过比咒术界内部更为肮脏的斗争,炼狱关的事听个开头,他就罗列了数种可能性,从有点坏到最坏。
在没接触这个世界最强武力前,自然是小心为上。他早就不是高专时期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了。如果骄傲自负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实现他心中的大义,他愿意放下骄傲。
“坂田先生,你是想把人藏起来?”
“只能这样了。”
坂田银时耸耸肩,“这段时间我会再查查,真选组那边也会再看看。”
“你打算藏哪?”
五条悟似乎调整好心情,淡定拿了颗橘子上下抛起来,“和炼狱关有关,那些人不会大张旗鼓的寻找这家伙,不过人手肯定充足。”
“藏在……”坂田银时没有犹豫,“一个朋友那。”
但没说朋友是谁。
五条悟抛橘子的手一顿,“我们也可以帮忙,术式在这边还挺好用。”
“是很好用,不过,”天然卷武士抓抓头发,“你们不是快要回去了么?阿银我很想要免费的苦力,但这件事不由我们决定。”
两位高专老师都严肃起来,“你的直觉?还是感受到什么?”
五条悟更是围着人用六眼上下观察,除了闻到草莓牛奶和血腥味,一无所获,只得去其他地方看看,并没有探测到神秘力量。
“直觉啦。”
坂田银时也说不清。
“没多少时间啊,”夏油杰表情更严肃了,“那估计得麻烦坂田先生帮忙画幅画像。”
“哎?”
“是和当初攻击伏黑津美纪的那人有关。”
夏油杰细细解释。在他们毕业后,陆陆续续有人因为诅咒陷入昏迷,在坂田银时和伏黑甚尔意外救下伏黑津美纪,且重伤神秘人后,就再也没人因为类似的诅咒陷入昏迷。不管是为了救治那些陷入昏迷的人,还是抓捕一个手段残忍的诅咒师,他们都需要抓到神秘人。
两个孩子听得迷迷糊糊,很快,志村新八举手,“也许是巧合呢,夏油先生,似乎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神秘人和诅咒有关。等等,什么诅咒?”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他也觉得证据不足,只是挚友这么怀疑,他便顺着这条线调查。
被四人凝视的五条悟淡定的往嘴里塞橘子,“直觉啦。”
夏油杰:“直觉不是万能的!”
“银酱能用,我就不能用?”
莫名被拖下水的坂田银时囔囔:“明明是你隐瞒了一些事。孩子大了小秘密就多了。”
“我是小孩还是大人银酱还不清楚?”
沉默,万事屋很沉默。
三道惊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天然卷武士蹬蹬蹬跑过去拽头发。
他想拽这家伙清爽的直发很久了,“别污蔑我啊!”
五条悟‘哼’了声,并不打断解释自己有两段记忆的事。
原记忆里,他并不知有神秘人在八十八桥攻击伏黑津美纪,对类似的诅咒束手无策。而在伏黑津美纪之后,陆续有人同样陷入沉睡。
新的记忆里,多了一个受伤的神秘人。神秘人受伤后,伏黑津美纪没有因诅咒昏迷,也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两者对比,他才怀疑那个脑门有缝合线的男人与诅咒事件有关。更何况对方还取得了狱门疆这样的咒具,怎么看都是一个有实力有手腕的诅咒师。
“银酱,”他转移话题,“难道你不行画不出来?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
“好拙劣的激将法。”夏油杰还没做扶额的动作,坂田银时就跟阵风似的去翻笔纸,“坂田先生,你也太容易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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