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白袅是有通讯设备的。
那个通讯设备的功能非常简单,能够拨通的号码十分有限,联系人也只有他们几个。
白袅的生活枯燥,除了金钱和物质外,她还爱玩玩游戏。
起初没有人想得到这上面会出问题。
直到某一天,白袅乘车的路上莫名地失踪了,司机被下了迷药,瘫倒在驾驶座上。
白袅那时候还不知道,她身上有那么多的定位器。
她天真地以为把所有衣服和饰品都换掉,就能避开那些潜藏在暗处的追踪器。
将白袅扣压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机场了,身边陪着的是同圈子里的一个纨绔三代,带着墨镜,把她牢牢地护在身畔。
谁都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对付。
白袅以前做大小姐时,极其嚣张跋扈,那人没认出她是谁,过来搭讪,言辞轻佻了些,便被白袅直接用酒泼了一身。
她其实认出了他是谁,也知道他祖父的名声。
但白袅什么性子?只是看不顺眼,就直接那样做了。
事后,她非但没有抱歉,反倒还倒打一耙,委屈地哭着跟未婚夫告状。
好在她那未婚夫也不是全然不明事理的人。
不过两个人的梁子还是这样结下来了。
针锋相对那么些年,恨不得彼此去死。
所以即便是程誉,在那次的事发生时,也没有想得到是这个人。
白袅的联络记录,乃至通话内容,都有严格的监控。
事后才查出来,他们是通过游戏里的社交平台联络上的。
白袅物质蠢笨,说得难听些,是个有点没脑子的人,可是某些时候,她又过分地胆大明决。
做起利用人的事更是冷血果断得出奇。
面对无数已经瞄准的枪支,白袅阖上眼眸,飞快地将手举了起来。
“救救我,贺先生……”她带着哭腔说道,“是这个混蛋强迫我,想要绑架我。”
那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但在子弹刺穿他的肩头后,白袅像受惊的鸟雀般,径直就扑到了贺宥廷的怀抱里。
她的脸庞苍白,被溅上了血迹,看起来是那样的无辜。
就好像那个引诱曾经仇敌,蛊惑他人为她赴汤蹈火,给很疼她的司机下药,营造被绑架假象的人不是她一样。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么激烈。
早上离开时,白袅还高兴地说最近想学做手工,给他们亲手做圣诞礼物。
她这个人骨子里是有些无情的,没有心,没有太多情感。
除了那个男人外,能让白袅触动的就只有物质。
她真挚地喜爱夺目的宝石,喜爱精致的礼裙,喜爱豪奢的别墅。
除此之外,便没有的情感。
白袅到底是怎么从那个笑颜娇美的女孩,变成后来这个拜金利己又无情的姑娘,段希然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无论他们对她再好,她的心都不在他们身上。
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
所以在窥见白袅锁骨处明显的吻痕时,段希然完全没有想到高瞻,下意识地就觉得是旁人。
他身上清雅的贵公子气质在转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戾气和压迫感。
段希然的眼底深黑,冷得像是透不进一缕光。
白袅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坏了。
她的身躯颤动,缀着花边的领口宽松,在被剥开后往下滑落。
雪肩半露,柔软也在轻微地摇晃着。
大片的白腻露出,原本无暇的肌肤上,却布满深红浅红的痕印。
吻她的那个人着意吻得小心,但在情动之时还是落下了深痕。
“说话,白袅。”段希然的指节冰冷,明明只是抚在皮肉上,可就是带来了阵阵尖锐的刺痛。
段希然的神情是那样可怕,可怕得让白袅都不敢看向他。
白袅害怕得厉害,哭叫着说道:“是、是高瞻……”
她哭着攀上段希然的脖颈,像是犯了错的妻子。
“我、我没有做别的,”白袅带着哭腔说道,“他、他就是亲了亲我,然后就没有了。”
“我知道错了……”她含着泪说道,“求你不要告诉贺先生,好不好?”
白袅怕得厉害,但谎话还是张口就来。
她的眼眸红红的,哑声说道:“我想要克里斯蒂拍卖会上的一款钻石项链,想让他帮我买下来……”
贺宥廷很宠白袅,在金钱方面,却不会过分地纵容她。
他之前还想过让白袅学学金融理财,她去上了两次课,就打死不肯再学。
拍卖行的东西可遇不可求。
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所以有时候白袅看上什么东西,又急着想要,就会想方设法来暗示段希然。
在听到那奸夫是高瞻时,段希然眼底的冷意就已经消去许多。
知悉是这么个缘由,他几乎是有些无奈了。
段希然俯身轻吻了吻白袅的额头,安抚地把她抱起来:“别哭,就这么点事,哭成什么样了?”
她的眼泪很多,一哭就止不住。
“下次再有想要的,”段希然轻声说道,“让人跟我说一声就行。”
他拍了拍白袅的脸庞,低声哄她:“不哭了,我给你拍下来。”
“不过下次这种事,还是不要再做了,”段希然给白袅擦了擦眼泪,“宥廷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她带着鼻音,很乖地点头:“嗯,我知道,谢谢哥哥。”
白袅的眼眸里含着水,她穿着白色的睡裙,领口是精致的镂空花边,这让她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小公主。
段希然贵公子做派,恪守旧贵族的礼节。
这就便宜了白袅。
段希然起身离开时,她在心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得亏窥见端倪的是段希然,如果是贺宥廷或者程誉,她现在估计已经被狠罚一顿了。
白袅把睡裙的细带好好地系上,然后二话不说,侧过身去就准备睡觉。
-
三人谈完之后,白袅已经睡着了,她睡在柔软宽大的病床上,怀里抱着玩具熊,显得有些娇弱。
他们没再叫醒她。
白袅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她醒得比庄晗还要早。
自从昨天突然晕过去后,庄晗就好像挂机了似的,许久都没有出现过。
但白袅刚想准备抓紧时间,去吃点想吃的东西,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个系统很讨厌,不过好在它足够笨蛋。
只要庄晗的意识没有苏醒,它也不会苏醒,不然她们肯定早就发现白袅的意识还没有消散了。
庄晗的脑海里很晕,头也很疼。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迷茫地环顾四周的景象:“发生什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稍等一下宿主,还没有加载完。】
庄晗抵住额头,用拇指揉了揉额侧的穴位,焦躁地说道:“我感觉原主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这个有办法缓解吗?”
提到这个,系统的声音就欢快起来。
【当然可以的,宿主,您可以用爱意值在商城里换取相应的药丸。】
爱意值是攻略任务的最重要数据。
庄晗现在可舍不得拿去换东西,不过这么多天过去,她还真有点慌。
她跟男主们的相处也不算少,除了最后一个男主高瞻还没见过,其他都见的差不多了。
但除了那天段希然惊鸿一眼加了五点爱意值后,这个数据就再也没有动过。
系统一边加载,庄晗一边点开了面板。
除了段希然的数轴那里有很浅的一层颜色外,其他几个男主都是明晃晃的零。
这些天之骄子是真的太难攻略了。
庄晗坐在病床上,眉心微微拧着,随意地从床边的花瓶里拈起一束玫瑰花,有些泄愤意味地把那漂亮花瓣一一扯下来。
好在系统加载信息还算快。
【宿主您昨天是突然生病晕倒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原主的身体不太好,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庄晗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自从上次的事后,她对女主可能还活着这件事有多草木皆兵。
一想到原主可能在暗处望着她,庄晗就有种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感觉。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庄晗的脸上又带上笑容,缓声说道:“真是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我一点都做不好这些任务。”
她正说着,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间推开。
他们几人好像从来都没有敲门的意识,每次都是直接就进来了。
程誉走在最前面,漫不经心地问道:“跟谁聊天呢?”
贺宥廷还在跟人打电话,他站在廊道里,身形高挑,西装革履,在地毯上落下的剪影都是好看的。
男主们的性格截然不同,容色和气质也是各有千秋,但无一不是龙章凤姿。
庄晗还没有反应过来,乍然撞进程誉的视线里,不禁有一阵的失神。
程誉很多时候唇边都含着温柔的淡笑,仿佛是个好说话、好脾气的贵公子,而非是外间传言里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程少将。
“没有跟谁聊天,”庄晗笑着说道,“我就是刚刚碰到腿了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晃了晃小腿。
仿佛是真的磕碰到了。
程誉轻轻地看了庄晗一眼,状似无意地说道:“是吗?”
他的眼神平淡,却又好像是暗藏锋芒。
庄晗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她在程誉的跟前,都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紧张感。
对方的那双眼,好像能够把一切看透似的。
好在贺宥廷及时挂断电话,走了进来。
他低声说道:“用完早餐,再做最后一个检查就回去。”
白袅不喜欢在医院待着,不喜欢打针吃药,每次生病都能把所有人折腾得不轻。
高瞻在的时候还好,他很会哄她,三言两语就把她骗去吃药了。
但最近高瞻事情也多。
只能说好在白袅这回没什么事,不然他们又要相互折磨许久。
用完早餐后,白袅就被送去了检查的房间,她待在身体里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油画。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夺走身体后,白袅已经渐渐习惯了。
她发了一路的呆,坐进小沙发里后,才微微回过神来。
对面的医生容貌有些熟悉,金发蓝眼,鼻梁挺直,哪怕是隔着口罩,也让白袅有一种别样的亲近感。
虽然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白袅记性很差,身边又人来人往,很难去记得住谁是谁。
但谈着谈着,她就觉察到了不对。
这个医生不像是脑科医生,他明明更像是一个心理医生。
在动笔开始填量表时,白袅的这种感觉就更深了,她气得不轻,他们还总说她不聪明,他们几个才是笨蛋。
她明明都跟他们讲了,她是撞鬼了。
他们居然还以为她是精神病!
白袅心理素质极强,此刻也有点要被气昏头的感觉。
她的性情和习惯都这样大变了,结果他们居然相信她是精神分裂,都不相信她是撞鬼,身体被另一个人给占据了。
但庄晗却毫无觉察。
她还在心里和系统吐槽:“男主们对女主也太上心了点,怎么总是担心她摔坏脑子?”
虽然嘴上这样说,庄晗的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意。
做完检查后,她放下笔走出门,脚步都是轻缓的,柔声唤道:“贺先生,我做完检查了。”
贺宥廷坐在外间的长沙发上,支着头在看资料。
闻声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庄晗。
两个人的视线相碰时,系统倏然响起提示音。
【贺宥廷爱意值:+5。】
庄晗呆愣了片刻,她都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系统的报喜声响起,她才陡然缓过神来。
贺宥廷对她的爱意值居然增加了。
这个权势滔天、冷情淡漠的男人,竟然的确是可以被触动的。
同样是爱意值增加。
但庄晗的心情,却远比当时获得段希然爱意值时要激动百倍。
庄晗心情澎湃,她强忍住情绪,才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这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原本都想着先去搞事业,然后再回头攻略他们,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庄晗极力克制,还是没有忍住地说道:“贺先生,以后我会好好跟您一起生活的,不会再那样骄纵,也不会再总给您添麻烦了。”
贺宥廷轻轻“嗯”了一声。
庄晗感觉他心情不错,紧忙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贺先生我想要一个通讯设备,您看可不可以?”
贺宥廷神情平静,闻言蓦地看了她一眼。
他居高临下,眼底晦暗不明,方才还残存的柔情快速地如潮水般退去。
庄晗不明白,这是什么很禁忌的事吗?
她的心弦紧绷,但在贺宥廷开口前,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当庄晗的掌心都快要被冷汗浸透时,她忽然听到贺宥廷很轻地笑了一声。
“所以,你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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