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挽着闻瑾的手臂进场,场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位像是主办方的人走?过来同闻瑾握手交谈神情激动。
“闻先生百忙之中肯赏光,喺下有失远迎,仲请见谅。”
“客气了,我?仲要多谢你嘅邀请。”闻瑾伸出手一握即离,话语虽周全?态度却算不上热络。
沈桑嘴角弯了弯,他在外面都是这种?状态,只?是越是这样她越喜欢在二人独处时无可遏制的想看他的另一面。
听?见百忙之中这四?个字时,沈桑想起自己手臂刚受伤住院的时间,他的时间很宝贵工作量又繁多,可那?时他在她身边陪护了整整一个星期,他为她做的,她都一点一点的记在了心里。
她不熟悉粤语,听?着二人之间的谈话感到有些无聊,她松开?他正?想先去一旁时,对面的人却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闻先生,呢位系?”
虽不熟悉粤语,她却还是能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一颗心吊了起来,同时也有些隐隐期待他会怎么回答。
闻瑾没有回避,自然的说出了:“女?朋友。”
沈桑的手被他重新牵了起来。
掷地有声的和流于行动的宣告同时发?生,她被他握着的手慢慢合拢收紧,沈桑回握住他,给他一个回应。
对面的人很好的控制住了吃惊的神色,扬起一个笑容向沈桑问好,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探究。
以闻瑾的身份能公开?承认并且把女?朋友带到人前可见重视,说不准二人私下里已经?板上钉钉了。
只?是那?位今天也来了,若是让他们撞上只?怕不好收场。
思及此他微微欠身向闻瑾道:“闻先生失陪一下,我?去处理一些小事。”
闻瑾颔首点头,“请便。”
等?人走?之后,闻瑾低头将她耳边的碎发?收拢到耳后,他一摸到那?个地方,沈桑便想起昨天晚上他在那?上面肆意的作弄,脸上翻起一些热浪抬起眼看他。
“是不是有些无聊了?晚些时候会放烟花,那?些纨绔子弟在玩乐上面倒是有一套,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哄小孩一样的音调,让沈桑不由得娇嗔他一眼,虽然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她比他也没有小多少,只?是小了六岁而已,他不用这么的事事都迁就着她,她也很想为他做些什么,为他分担一些。
她突然想到daddy这个称呼还挺适合他的,不禁笑了起来。
“还好,只?是你之前一个人在这种?场合会不会更加……”
沈桑知道以他的身份这些交际不可避免,但他好像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见他的第一面在那?个宴会上,他与宴会之中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冷清。
“更加厌烦吗?确实会有一些。”他低低的笑出了声,字句从压低了的声线里过了一遍,有些说不出的性感。
沈桑眼睛弯了弯,听?着年长又稳重的人吐露出对应酬的不耐烦。
“他们无趣又庸俗,我?有时间也不免会落俗,只?是有桑桑在的话,这种?场合只?会变成难忘的风月场。”
比如她以为是初见,却不知是他心心念念重逢的那?场带着山茶花香的会面。
沈桑眼眸微微扩散,心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他的话。
他的情话总是突然而至,坦诚又直白的递到她的面前,明明面上是无关风月的清正?端方,却无端的撩人的要命。
真是一只?大?尾巴狐狸精,自身都带有蛊惑的技能,她自身的防御系统发?出警告。
“我?……我?也没那?么有趣,说不定你和我?待上一整天也会觉得时间白白溜走?。”
沈桑从内到外把自己审视了一圈,觉得自己实在担不起,用他们商业人士的话就是,评估过高,最后生意惨淡。
她灵魂寡淡,连语言都苍白的没有他的那?样热烈,做惯了胆小鬼,她甚至没有过孤掷一注的时候。
所以有时候她会生出一种?错觉,明明是自己先喜欢他,且喜欢了这么多年。
他给她的感觉却要更加深爱,其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隐忍。
“在桑桑身上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不算浪费时间,那?是我?心甘情愿。”
啊啊啊!沈桑在心里直接化身土拨鼠开?始尖叫,防御系统此时彻底瘫痪,心脏热烈的跳动,她真的受不住了。
其中更是冒出一个可耻的念头,她好想亲他。
好想……在这只狐狸精身上…上下其手。
她伸出手指印在他的薄唇上,手动封闭不要再听他说下去了。
“桑桑怎么这般听?不得情话。”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指拿下,状似遗憾,实则戏谑满满。
谁知道这人有两幅面孔,古板严谨的时候严肃的要命,说起不正?经?的话时却反差这么大?,这要她一时之间怎么接。
沈桑有些面红耳热的想要反驳。
可是猛然间发?觉周围的人逐渐聚拢,而且目光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沈桑满头黑线,是她忘记了自己身边的这位有多瞩目,她拉过闻瑾的手走?出了人群,带着他到到甲板上找了一处角落躲开?那?些目光。
夏季的晚风没有那?么的轻柔,还残留着一些白天的热意吹在皮肤上引起一阵不轻不重的瘙痒。
“桑桑觉得里面不自在吗?”
“……嗯,或许是我?太敏感了,觉得那?些人的目光总是我?让我?感觉带着审视的意味。”
好像在说她凭什么站在他的身边。
她也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太矫情了,可是他说两个人之间要坦诚,他也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她就说了。
一阵默然之后,沈桑才听?到他的声音:“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确实有一种?想带她来进入他的圈子里的想法,可是却让他的小姑娘感到了不适。
闻瑾记得那?天她打碎花瓶之后的状态,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小姑娘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她很敏感,只?是强撑着用一层薄弱的稻草来抵御外面的风吹草动。
她要用最柔软的羽绒搭建起巢穴,不灼不烫的阳光用作照明,偏爱和无微不至的关爱做养料,她才会探出头展露出亲昵的姿态。
“这怎么能怪你,她们在想什么又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你还说不要让我?向你说谢谢和道歉,你呢?还不是一味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拦?”
闻瑾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他眸子也深深的看不出异样。
浇灌一支玫瑰和照料一只?小兔都是他主动选择承担起的责任,爱人的职责没有做好就是没有做好,不需要用什么别的理由来遮掩。
“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高兴我?以你的女?朋友这个身份站在你身边。”
她把女?朋友三个字咬的有些重。
希望之后同样的站在你身边走?过那?条走?向婚姻殿堂的路。
他闻言这才舒展开?眉目。
沈桑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她看了看显示人是林巧,走?到一旁刚准备接起来对方就已经?挂断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又重新拨打过去。
可是过了许久,对方一直没有接听?,沈桑将手机收回去只?是以为林巧方才不小心按到了,现在应该正?忙。
她给她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让林巧有时间的话回个电话。
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让她略微有些吃惊的一幕。
他手中点燃一支猩红,雪白的烟管被含在唇间,烟草的味道味道开?始飘散,有些猛烈。
沈桑从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原本是以为是他不抽,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很克制的抽的比较少而已。
只?是他…现在怎么突然的抽上了。
思考不出来个所以然,相比之下她更有些想要尝尝那?只?烟的味道,或者说是他的味道。
心念一动,她也开?始行动,闻瑾好像知道她将要做什么,眼角微微上抬,一只?手将烟拿掉,吐出一层朦胧的烟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桑主动的亲了上去,他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很配合的低下头,只?是她吻的有些不得章法,牙齿磕碰的痛感让人有些难为情,沈桑想要退开?。
他手里的烟已经?被丢到了垃圾桶里,在这片晦暗的没有灯光的角落里,潮湿的水汽从轮船两边侵袭上来,还带着一股咸咸的气息,他的手在她的脖颈上来回摩挲,随后轻轻的掌控住扣向他的方向,唇瓣的贴合和唇舌之间液体的交换,喉咙之间的吞咽。
他口?腔残留的味道和她想的一般无二,浓烈的灼热理智。
仅仅是一壁之隔,里面的音乐声和碰杯声,熙熙攘攘的交谈和走?动都让人分神,沈桑有一瞬间的恍惚,时间和空间上的。
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场宴会会上,他站在她面前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那?时他递给她的是一支还带着露水的山茶花,这时给她的是潮湿的吻和滚烫的心。
生理反应和心理反应都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突然停了下来,指腹将那?滴泪水拭去,“bb唔舒服?”
沈桑听?出来了他的询问,只?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那?要不要继续。”
她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甚至连点头的幅度也微不可见。
他没有多言,只?是用行动证明着,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垫着,另一只?手由脖颈处缓慢移动到她的下颌,他的嗓音带着欲/色:“乖宝宝,抬头。”
真的像是受了蛊惑被施了魔法,沈桑乖乖的抬起头。
他舌尖再次抵入,只?不过这次没有直接纠缠,反而再内壁搜刮一圈,他这一遭下来,沈桑的嘴巴酸酸的要合不上了,他的鼻尖在自己的鼻尖上摩擦,缓缓的磨人的痒。
一部分液体全?都被他包揽,还有一丝漏网之鱼从他们的嘴角滑落,落在了他的的下颌上。
等?一吻结束,他才放开?自己,沈桑缓了许久才恢复了在亲吻中丧失掉的一部分的力气。
她抬起眼睛,看见滴落在他脸上的液体伸出手想要帮他擦干,手臂刚刚抬起来来,反被他握住塞进了一张帕子,他引导着她一点一点的擦干。
暧昧的氛围又陡然飙升,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两个人的荷尔蒙相互碰撞,稍微的摩擦就会迸发?出火苗,可是这几?天她实在不方便,看得着吃不着的感觉让两个人都不好受。
她后退一步,让二人之间的火热先冷却下来,她提起了一个话题,“你怎么会突然抽烟?”
“只?是想抽烟了。”
因?为不敢轻易的触碰你的伤口?,于是想要体会一下你自我?安慰时的手段,体会你那?天的状态,你抽烟时的满足等?级,如若有划分,他想把它归到最末的一等?。
让人上瘾的不是它本身,他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快感。
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慢慢的开?始比前两天的好了许多。
他没有多说,沈桑眨了眨眼睛也不再询问了。
“嘭!”接二连三的声响炸开?毫无预兆,沈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起闻瑾的手。
前两天她情绪糟糕到极点的时候还想过如果世界末日来到的话说不定会很好,只?是现在再多加上一个条件,如果世界末日那?天,闻瑾也在她身边就很好很好。
她刚吐槽了一句:“那?群人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强劲的烟花的。”
下一刻闻瑾就张开?双臂把她护在怀里,手覆在她的耳朵上。
一时之间沈桑只?能够听?得到他的心跳声,外面的那?些烟火炸开?的声音像是被包裹起来一样闷闷的。
“桑桑抬头,很漂亮。”
昨天晚上他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说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她抬起头,漫天的飞舞的火花或金色或银色盛开?在眼底,夜幕是一张画布,上面被渲染的五颜六色的。
沈桑突然觉得这一刻,夏季和烟火的适配度达到顶级。
同样的喧嚣,同样的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燃烧。
她和闻瑾站在烟火之下,刚才还亲吻过的唇还泛着光泽,她又重新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
此刻她的人生底色又添上了这一抹烟火色,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的重要相片不断的增多,贪心的想要每时每刻都留下。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闻瑾闻瑾,你是最好的男朋友,最最最好的”
“我?的小姑娘,我?很荣幸。”
biu~心里的小鹿又被他一击射中了。
沈桑心里的粉红泡泡都快要从头顶上冒出来了。
她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至少在他面前不是。
被雕塑砸到手臂的时候,林林很羡慕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的撑起局面,忍着痛到医院。那?只?是因?为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只?有自己了,从前她只?当闻瑾是过客,现在却有了新的认知,他是驻足在她身边的爱人。
沈桑本来想说些什么回应他的,没有人不爱甜言蜜语,任何关系之中都离不开?的甜蜜饯,可是里面的人群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沈桑火急火燎的放开?闻瑾,她可不想再一次被围观了。
众人都在抬头看烟花,她和他彼此注视着自己,拥有全?世界一样的满足。
只?是闻瑾还有那?么一点不满足,他看了看空落落的怀里,怀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香气,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他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抬起眼静静的看着沈桑。
沈桑受不了他这幅样子,明明知道他是在给自己下套,愿者上钩她还是义无反顾。
“等?回家再让你抱。”她低低的说了一句。
他准确迅速的接受到信号,嘴唇上扬的弧度逐渐扩大?,“嗯,好。”
一旁的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沈桑习惯性的拿了一杯香槟。
“你生理期还没过去,我?去给你拿一杯果汁。”
他不容分说的握住她的手腕,将那?一杯香槟收了回去放回侍者的托盘上。
daddy,你管的真的好严厉,沈桑无声吐槽,他这时候又回复了那?副古板面貌。
他的眼神扫过来明明还是很温和,沈桑却总有一种?如果她不听?话,而他手中有戒尺的话,这戒尺一定会落在她的屁股上。
像上次她被他逮到了抽烟,还试图偷偷摸摸把丢掉的烟拾回来时,他把自己扛在肩上,落在屁股上的手掌一样毫不留情。
她有些悻悻然,“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我?刚才是忘了真的不是故意不爱惜自己身体的,daddy你相信我?。”
遭了,一时大?意把自己心中想的称呼脱口?而出了,没事哒,没事哒,他不会注意到,他不会注意到,沈桑在心中默念着。
“嗯?桑桑刚才叫我?什么?”
根本没什么用,自欺欺人,而且是连自己都骗不过的那?种?,这已经?是多少次了?再一次深刻的给她长了一个教训——祸从口?出。
沈桑这时候真想把嘴彻底缝上,有时候当个哑巴也挺好的真的。
她此时听?不出来他声音起伏,除了第一个音调上扬像蜂鸟入林的那?一瞬,其余都平静的毫无波澜。
可是这人在高处的位置上坐了很多年,滴水不漏的技能没有人再比他熟练,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的时候,任是再僵持多久都会徒劳无功。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她十分懂得这个道理。
“…daddy…你生气了吗?这个称呼没什么别的意思,真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一定绝不再提起这个称呼。”
她就差竖起食指来保证了。
对面迟迟没有传来答复,他打心理战一定是一把好手,她也算是体会到了跟他商业谈判的对手该有多么紧张了,沈桑欲哭无泪,
直到一只?手落在她的头上,沈桑才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我?很喜欢,甚至想要再多一点。”
“嗯?”这下轮到沈桑宕机了,想再多要一点,哪种?的多要?
他弯腰俯身在她的耳边,鼻息之间的热气吹过,沈桑眼睫颤动的比蝴蝶翅膀振动的频率还要高。
“桑桑,可不可以在床上也这样叫。”
!!!
顶!他原来不止是说情话的一把好手,嗯……就连这种?骚/话也信口?拈来。
这下该沈桑喊救命了,她错了,她好像打开?了奇怪的开?关,释放了一个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闻瑾。
斯文的皮囊之下是欲/望的深渊。
他赤裸裸的看着她,好像在告诉她还有很多可以探索的,那?些有趣的事情,双倍的快乐。
沈桑落荒而逃,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开?放大?胆了,闻瑾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到了酒水放置的地方,她安分的拿了一杯西瓜汁,一点也不敢造次。
喝了一口?甜甜的口?感在嘴里晕开?,她才有些回过神来,这两天闻瑾有点让她太上头了,像是猫薄荷,她稍不留神就会着了他的道,而且有时候她自己也会受爱/欲的驱使主动的去触碰他。
不过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因?为她对他不是只?有一种?单调的爱恋,她喜欢他的全?部。
热恋中的小情侣好像都是这样的,她决定等?今天晚上林巧打过来电话时好好的咨询一下这位恋爱军师。
收拾好情绪,刚要走?回去时,她轻轻皱了皱眉,离开?了闻瑾的范围,不可避免的听?到周围的一些低语声,她置若罔闻,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这些年她也是从议论声里走?出来的,冷脸是最好的保护层,此刻的她高冷范十足从她们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
“闻先生旁边同嘅嗰位系边个?点样之前冇见过法?气质唔错。”
“不清楚,不过今日安小姐好似都嚟咗。”
“头先我?听?到闻先生话系女?朋友!”
“真假?那?安小姐点算?”
别样的音调进入耳朵,她敏锐的捕捉到一些关键词,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同一个地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三年之前她强势的宣告犹在耳边,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如方才那?几?位的交谈,那?位安小姐又该怎么算呢?
思绪纷杂,端着香槟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面对即将来临的情况和意外是她总是会生出许多设想,丝线一样把她缠成了一个茧。
沈桑叹了一口?气想着她要是真有一个金鱼脑袋该多好,倒是可以省去许多烦恼了。
她此刻只?想要回到闻瑾身边,把这些烦恼都丢给他,他惹的桃花这次一定要让他处理干净,凭什么要自己这么不上不下的难受。
并且一定要他好好的哄哄自己,作为男朋友哄一哄女?朋友是最基本的责任。
沈桑思绪又有些飘远了,他简直是她的一个脾气好到爆的解语花,总能把她的纠结和困惑抚平,只?要一想到他心里也会觉得甜丝丝的,比手里的西瓜汁要甜上许多。
“啊!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一个人直直的撞上来,沈桑手中的西瓜汁在她的衣裙上洇开?一片水渍,虽然她今天穿的是黑色,不会太过明显,可这一片在下腹仍旧明晃晃的不容忽视,并且没一会儿她的腹部开?始感觉到凉意隐隐有些痛意往上翻。
这例假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她按下那?股烦躁的情绪。
还不等?她出声,面前的人便先发?制人,声音尖锐的让人直皱眉头。
沈桑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人会是谁,她慢条斯理的擦拭了身上的污渍,随后抬起手将杯子狠狠的摔在她的脚边,距离把控的刚刚好。
“你干什么,在发?什么疯?!”这下对面的声音更炸了。
沈桑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唇畔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她还真是按捺不住性子和三年前一样。
自己刚想到她,她就撞了上来,也算是冤家路窄。
只?是这次自己不会再退让了,当年的那?根刺横在自己心里这么久,正?好一起拔出来。
“眼睛是看不见吗?如果是盲人的话我?向你道歉,我?不会欺负残疾人的。”
与对面歇斯底里,非要先声夺人的相比沈桑的语气还算平静,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言语上的羞辱更能提现出自己的高地。
“你是在说我?瞎吗?”
“原来你看的见,你不盲自己非要撞上来,还要我?给你道歉,三岁小孩都没有你这般无理取闹了。
实在不行的话,这位小姐出门可以带一个保姆。”
“你怎么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不过也是,这也怪不得你,你不是被扫地出门了吗?母亲去世的也那?么早,一些东西没教全?也是情有可原,安安我?们就被和她一般计较……啊!”
沈桑用足了力气扇在说话之人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使得周围静了一瞬,随即是更大?的骚动。
她们竟然还调查了她。
最为了解的人往往知道针往哪里扎更痛,那?年夏天的阵痛是沈桑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妈妈苍白的脸每一次想起都让沈桑止不住的颤抖。
“安安,她打我?!这疯丫头怎么敢的。”
安安没有理她只?是死死的盯着沈桑,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那?年在闻瑾的书房里见到的那?张照片。
他格外珍重一张照片,尽管画质模糊不清,也只?抓拍到一个侧脸,可他还是用相框装裱起来,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原本光滑的木质框架上面被摩挲出了粗糙的纹路。
那?是她走?不出的魔障。
时间往前推溯,十多年前闻家和安家在港城中也算是势均力敌的两大?家族,
也只?不过闻瑾掌权之后的近些年,逐渐超越了安家。
可是她和闻瑾的缘分却是一早就定下了,闻太太先生下闻瑾,随后是她的出生,当时两家的房子离的很近,闻瑾是他们那?些孩子中最稳重的,她经?常缠着他一起玩,闻爷爷还说要将自己许给闻瑾。
可是等?到长大?之后一切都不做数了,闻瑾出过留学了几?年,回来之后也搬离了老?宅住进了水月湾,每次去找他都被推拒,她们之间好像渐行渐远了。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有一次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便问他:“你还想娶我?吗?”
她尤为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反应,他怔愣了一瞬,随即轻笑一声:“那?是爷爷的玩笑话,做不得数的安安,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看待。”
连拒绝都是温柔的。
她不相信,他们青梅竹马的那?些年他一点都不在意。
直到偶然的一次进入到他的书房,张照片彻底的击碎了她的幻想。
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他怎么会卑微到只?敢对着一张照片反复观摩。
眼泪没来由的落下,她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哭还是为了闻瑾。
她还是放不下从儿时开?始的爱恋,他出国,她就等?他回来,他说她很忙,她就静静的待在一边等?他。
这么久了,她该怎样释怀,她释怀不了,她不甘心。
沈桑找上门的时候她是诧异的。
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就认出来了那?是闻瑾照片上的女?孩儿,只?是没想到她也喜欢着闻瑾。
所以她说出了那?句话,她想要让她放弃,没有人会比她还要爱闻瑾了。
刚开?始的几?天她有些惶惶不安,可是后来老?天对她很眷顾,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顺利,一切都在按她的想法走?,沈桑回去之后身边有了别人,闻哥哥有段时间闭门不出,可是过了那?段时间之后,他就又恢复如常了。
那?时她就想,说不定只?是他们没有缘分罢了。
“安安?安安?你说句话啊。”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放心,我?会给你讨一个公道。”安安强忍着不耐安抚着身边的人,真是个蠢货,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打了。
“野丫头,你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这里是你能够来的地方吗?
三年前你缠着闻哥哥,三年后还是阴魂不散,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闻哥哥迟早会有一天看清你的真面目。”
闻哥哥?听?见这个称呼沈桑笑了起来,“那?你的呢?他可知道你三年前说过的话?”
沈桑看着她突然转变的脸色没来得及笑她,被忽略的那?条暗线此刻突然掀起风暴。
“你别太放肆……”
“安小姐我?给您道个歉,您卖我?一个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方才见过的主办方这时候出现了挡在二人的中间,开?始低声的劝解。
“她打了我?的人还想让我?道歉?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安小姐嘅意思系呢位系看上了闻先生嘅财?”
“被扫地出门,母亲仲去世嘅早,啧啧啧,这种?的呢种?嘅确实上唔到台面。”
“话唔定系闻先生自己肯,呢位有佢撑腰咱们都系唔好讲。”
周围的窃窃私语沈桑都听?到了,原生家庭的阴影会追随大?半生甚至一生,她痛恨沈廷军这个人。
她只?是不想让人提起妈妈,听?到软肋,一击即碎。
她没有那?么早的发?现,她也是害了妈妈的一份子。
第一次这般的愤怒,她现在撕碎面前的人的心都有了。
一道声音拦住了她,她立在原地,泪水瞬间落下。
“知道有我?在撑腰还这么欺负我?的人,各位是不把闻某放在眼里吗?”
“你怎么来了?”
闻瑾低头看着眼圈痛红却强撑着要冲上去的小姑娘,从他递出一朵山茶花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这一生无条件的偏爱一个人,他的喜怒哀乐全?因?她而起。
“我?不来的话,白白让我?的小姑娘受委屈吗?”
他把她带到身后一字一句的教着她,“桑桑你应该说的是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第22章
沈桑站在他?的影子里,暗色的阴影中所有?的喧嚣都沉寂了,燃起?的怒火被他?悄无声息的安抚下去,他?是她的盾牌,她的骑士,只为她冲锋。
她在心中呢喃着他?方才的话语。
一时之间想哭又想笑,他?来的一点都不晚,有?一种恰逢其时的命运交汇之感,从二人相遇的那场宴会开始到今天,一步步走来,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她心跳的旋律上。
她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他?与?自己并肩。
只是……只是因着她习惯了自己一人面对流言蜚语,再遇到这种情况时会像刺猬一样本能竖起?身上的刺来防御。
而现?在他?在一点一点的教会她如何行使自己作为他?爱的人,作为他?女朋友的权利。
“知?道了吗?不要推拒,不要忽视,让我做你的靠山。”
他?温柔的问她。
方才众人言语如纷扰潮水迎面扑来她都没有?流露出一点软弱,却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用尽全力?去抵抗眼睛里泛起?的湿意?。
她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般模样,鼻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
“知?道了。”
闻瑾这一刻很想很想抱一抱小姑娘,他?总是能在她的身上看见一些琉璃破碎般的脆弱。
如果可以,他?想把她放进自己的肋骨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卫着。
只是眼前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一些煞风景的人犹不觉的存在着,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随后开始处理一些杂事。
他?目光扫向对面,收起?了独属于一人的温柔,只剩下凉薄。
主办方自觉的退后了,爱与?不爱的区别实在是太过明显,那位沈小姐现?在是闻先?生心尖尖上的人,安小姐去触她霉头实在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一后退,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徒留安安和她的小姐妹站在最?显眼的位置。
闻瑾看着她们冷言,“道歉。”
安安原本看着他?们的亲昵姿态后牙槽都快要咬碎了,现?在对上闻瑾的目光,又看了看自己如今的处境,脸上十分挂不住。
她刚才可是放话要让那个野丫头道歉的,打了自己的人,现?在反过来要她道歉,如果传出去她会成为圈子里的笑话的。
安安跺了跺脚,想想自己同他?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于是梗着脖子始终不肯低下这个头,又接着说道:“闻哥哥,她实在是没有?资格能够同你站在一起?,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她和你在一起?说不定只是为了利用你。”
“安安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闻瑾眉眼彻底沉了下去。
他?之前便曾经?告诉过安安自己把她只不过当?成妹妹看待,儿时两家?住宅离得近,她经?常缠着自己,自己虽然有?时会不耐烦,但碍于伯母的面子他?也不好?冷言冷语。
可安安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自己对她若是继续纵容下去,只会给桑桑带来更大的风波。
他?不希望自己同桑桑之间因为不相干的人无端的生出许多嫌隙。
他?笑了笑,有?一些讥讽的意?味,沈桑第一次看他?露出如此直白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含蓄直直的戳人肺腑。
闻瑾薄唇微启,给了安安最?后的致命打击,“至于你说的资格?她不需要,因为是我主动去求她的爱。”
他?这句话的音量不大不小,却足够在场的人都能够听见,有?些像是故意?为之。
沈桑到这句话时猛然抬起?头看向他?,心中涌起?千层浪,诧异混杂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脏中翻天覆地
他?用上了爱这个字眼,他?说他?是求爱的人。
在沙漠中长途跋涉又缺少水分的人,极其容易看见海市蜃楼,沈桑突然不合时宜的掐了自己一下,是痛的,不是梦。
闻瑾一开始主动时她十分忐忑,以为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后来他?真挚的说喜欢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也用行动来佐证,她开始接纳他?,把自己交付给他?。
到现?在听到他?的这一句话,有?一种原本落地了但又飘起?来的感觉,整个人像是坠在柔软的云朵里,被四面八方的温柔小意?包围着。
她觉得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甘泉。
一旁的看客大多脸上都是十分唏嘘,闻先?生这般痴情,真让人十分佩服那位沈小姐的手段。
“希望那位唔会将我哋头先?讲嘅话记喺心。”
“我也希望。”
“你竟这样纵容她……你疯了?”
过了许久安安才不可置信的颤着声问出了一句。
她知?道他?看着一张照片睹物思人的时候,知?道他?暗恋一个人的时候,虽有?震惊却远远抵不上此时,他?真是疯魔了。
像他?这样站在山顶上俯瞰的人,主动走下了来。
就为了这么一个野丫头真的值得吗?
“安小姐和你身旁的那位,若是不愿意?道歉的话,我只能从别的地方讨回?来了。”
安安指甲插到皮肉里犹不觉得腾,双眼猩红,直直的盯着沈桑,为什么她非要出现??为什么要把闻瑾拉下山巅。
闻哥哥已经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情谊了,他?也不再叫她安安了。
一夕之间的多重变故使得她有?些站不住脚,她进退两难。
识时务者为俊杰,安安边的人已经?受不住了,自己的家?境没有?安安的那么厚实,况且谁不知?道闻瑾在商场上就是大白鲨,褪去了儒雅的皮囊,手段残酷的能令人倾家?荡产。
“沈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我不应该拿你母亲来讲,我道歉。”
她一面说着一面举起?手要往自己脸上扇。
沈桑冷眼看着并不阻止,有?些伤痛非要挨到自己身上才能涨一些教训。
那人本也就是装模作样的,想着沈桑应该不会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难堪,谁知?道沈桑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她只能咬牙扇了下去。
她扇了两下就停手了,沈桑也没有?再继续难为她,而是把目光对向了安安,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些想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沈桑知?道安安只是一厢情愿之后也曾经?想过,若是当?时她没有?说出那句话,她见到了闻瑾,是不是二人之间的发展就会不一样了?
可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更改,她的胆怯和退缩造成了现?在的果。
但好?在她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了。
安安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选择低头,她并不想彻底得罪闻哥哥,那样便再无机会了,此刻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
她咬牙切齿的蹦出来几个字来,“对不起?,沈小姐。”
“希望安小姐下次慎言。”沈桑听着她的道歉,连带着曾经?梗在心口的那根刺也一起?消弭掉了,她只是想要安慰一下当?时落荒而逃之后带着感冒坐在台阶上哭的那个三年?前的自己,那个胆小鬼。
现?在那件令她她耿耿于怀的事情终于可以释怀了。
安安白着一张脸灰溜溜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她身后的小姐妹一路追赶着喊她,她却视若无睹,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沈桑看着他?们黯然离去的背影,感到十分好?笑。
她看向闻瑾道,“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好?。”
他?牵住她的手带着她离场,下了游轮之后之后最?后一缕海风吹拂过来,清爽的带走了船上的郁闷。
沈桑松开他?的手,故意?落后他?一步,她踩着他?的影子向前走着,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心中甜了一块蜜糖一样,嘴角的笑意?一直放不下来。
她无限次回?味就是强忍着不去让他?再说一遍,她想要在更加合适的场合再听到一次这样的告白。
这样想着思绪便有?些偏离,她又想到方才安安说的那句话,他?们二人的身份确实有?些距离,她虽然没有?那样的心思,可是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闻瑾,你就不怕我真的会利用你吗?”
沈桑听见一声轻笑,像是她问了什么傻问题一样。
“如果能被桑桑利用也是极好?的,桑桑会时时的记着我,念着我。”
沈桑无言以对,他?情话虽然信口拈来,可字字句句都让她感受到他?真的能做的出来。
她不会辜负他?的真情,也会让自己心中的秘密在适合的时间重见天光。
回?去的路上,沈桑只觉得累,今天晚上真是费了许多精力?折腾了许久。
闻瑾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许是因为太过安心,她打了两个哈欠之后,不知?道什么时间就睡了过去。
闻瑾看见了,轻柔的把小姑娘放下,让她自己的膝盖上枕着,这样的角度会舒服一些。
他?拨开她垂落在额头的碎发,细碎的绒毛在脸上刮过有?些痒,她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小猫一样的可爱。
到了水月湾之后,闻瑾正准备抱小姑娘下车,手机打来一个电话,他?看了看联系人,消息传递的还真是快。
他?接通了,对方严肃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能跟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闻瑾没有?回?话,反手将电话挂断。
沈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上,只不过闻瑾不在她身边。
她抬头张望,看到他?在外面接着一个电话,神情冰冷。
第23章
沈桑看着他的神?色眉目轻拢,打开车门朝着站在暗色里的男人走过去。
她想开询问一下,只是先?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同样的走向她,在她身前站定为她顺平几缕凌乱的发丝,方才的凉薄之意消散,“醒了?那我们回去。”
沈桑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颊,她微微点了点头?,她在他身毫无防备的像是小猫找到了柔软的小窝要补充能量,总能轻而易举的睡着。
“刚才的电话?”
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她也想为他分担。
“无关紧要。”
他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揭了过去,转而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
真的无关紧要吗?沈桑不知?为何觉得好像与?自己有关。
就在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他转移了话题。
“饿了吗?”在游轮上他注意到她也没怎么吃东西?。
闻瑾不想让她知?道外?界的那些风浪,他只想让小姑娘在他的身边感受不到任何的负担。
沈桑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方才也没吃什么,我们回去一起吃吧。”
她不会去问那些他不大想让自己知?道的,信任弥足珍贵。
回到家后沈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左右了,家里的厨师已经下班了,她不想再?把人麻烦一场,就想自己尝试着下厨。
“不管我做成什么样,你?都不能嫌弃。”她先?下了一个预警,随后撸起袖子?掂起刀。
闻瑾看着她的架势哭笑不得,生怕她会伤到自己。
他赶忙把她手?里的刀放下,半搂半哄的将?人推出厨房,又?轻轻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傻瓜,有我在怎么会让你?下厨。”
沈桑被一句傻瓜惹得有些窘,那次醉酒时她知?道他会做饭,只是亲眼看着他下厨总归有些真不真实。
他系上围裙,劲瘦的腰身被圈了起来,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一盒草莓,他把它拿出来。
他衬衫的袖子?被卷起来一截,溅开的水珠落在上面沿着紧实的纹路滚动一圈又?落了下去。
红色的草莓在他手?指间漂浮。
沈桑靠在门边上看着他,明明不像是会沾染烟火气的人,却在橘黄灯光的笼罩下眉目温柔的让人眷恋。
“过来。”他将?草莓洗干净放进玻璃碗中。
他让她走近,沈桑顺从的过去。
他拿了一颗草莓喂到她的嘴边,沈桑本想接过自己来,他却非要亲力亲为。
他的手?指捏在草莓的中部,她咬了一口尖尖,草莓上未干的水珠与?红色的汁水在他手?指上面蜿蜒。
沈桑看见他手?指上湿润的殷红,拿起纸巾就要为他擦拭,却被他锁住了动作。
“还没吃完。”闻瑾看着她被染红的唇泛着水色甜意。
见他坚持沈桑只好嘴巴半张,草莓剩余的部分被抵到口腔之中,她的指间在唇间一闪而过,汁水在咀嚼之中爆开。
“甜吗?”他问道。
沈桑点了点头?,糖分超标,甜得有些让人心猿意马。
“你?要尝尝吗?”沈桑问道。
他盯着她的唇摇了摇头?,甲板上那个带着湿漉漉的咸意的吻已经足够了。
现在他还能在自控范围之内,若是去品尝她唇齿之间的甜意只会火上浇油。
沈桑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失望,隐隐期待着的,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你?的手?……”
“帮我舔干净好吗?”丝绒一样质感的声音滑落在她的耳边。
头?脑宕机了一刻,鬼使神?差她没有拒绝。
粉色的舌尖一点点舔去他指上的鲜红的艳色,上面还带着一些甜甜的味道。
等最后一点红色消退,她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乖女?孩。”暗哑的声音带着夸奖。
沈桑心口一跳,他的举动,以及这三?个字好像扭动了某个神?秘之门的锁。
她并不抗拒,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
“你?……”她张口。
“嗯?是我冒犯了吗?”他弯着腰身形往下压,面上却是柔情一片。
“没有,没有。”
他的手?在她的唇边擦过,等撤开时她看到上面的一抹红,原是她嘴边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他并没有将?那一抹红擦掉,反而递到了唇畔,暗红的舌尖带走了那抹痕迹。
“甜的。”
“你?快做饭吧。”她真的快扛不住了,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尤其折磨。
宠溺的低笑声后他站直身体,拿出一些菜品,开始熟练的处理?,动作行云流水,其中的一些食材是想看出来是她喜欢吃的。
“好熟练,你?什么时间学的?”方才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沈桑打破这种有些怪异的气场问道。
“在国外留学时自己学了一些。”
他寥寥数字,概括了自己并不知?道的岁月,她也无法从这一句中窥探出全貌。
“其实我一直想要你?尝尝我的厨艺。”他的话又?一次落下。
“嗯?”沈桑尾音上挑。
“我的厨艺虽没家里厨师那么好,可也不算差。
他眼神?里也含了笑意,等着她咬钩。
“且只你?一人专属,桑桑可以考虑一下挖我的墙角。”
他原来还记得这件事?情,沈桑还记得他那时说厨师不可以给她,但他的家随时恭候。
“闻先?生一个小时的工资就高的让人咂舌,我怕是雇佣不起。”她端起那碗草莓一边吃着一边含糊的回话。
“不需要工资,桑桑可以给我别的酬劳。”
“那也要我先?满意了才好。”往坑里挑的次数多了,沈桑知?道他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那些酬劳还说不准是什么,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下来呢。
闻瑾也没有着急,将?已经备好的菜倒入锅里翻炒,香气开始弥漫在鼻尖。
因着顾忌她的伤口,之前他让厨师做的菜大多口味清淡一些。
现在她手?臂的伤已经快要好了,按时复健很少有拿不稳东西?的时候了。
只是她现在仍不敢去尝试雕刻东西?,甚至有些说不出的抗拒,越是珍视的宝贵的就越是犹疑恐惧,生怕搞砸。
他也没有过多的问询缘由,他海水深蓝容纳一切可说的不可说的,不会催促着匆匆赶赴前路,会给她一个休整的港湾。
“桑桑,除了这些还需要点菜吗?”
她被他的声音唤回神?,于是之前那些要忌口的东西?现在颇为怀念,点了一份口味较重的菜。
他沉吟片刻抵抗不过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颔了颔首。
等他将?菜放入盘中,那一盘她点的菜上面铺了一层红干椒,看上去十分开胃。
沈桑主动的开始端着菜往客厅走。
闻瑾解开身上的围裙跟在她的身后,眼里流露出沈桑错过的深情,寻常烟火足以温馨,他等了许久才把这只小鼠兔叼回窝。
二人坐上餐桌以后,他给她夹了菜,“尝尝味道如何?”
沈桑原本看着摆盘精致的佳肴就十分期待,味蕾品尝过后她眼睛里更是爆发出惊喜的神?采,她的胃已然?被征服。
“怎么样?”他了然?于心,却只想听她的真情实意。
“闻瑾我再?多吃你?几天饭怕是要离不开你?了。”她半开玩笑半坦诚。
“我求之不得,盼天天做与?你?吃。”他毫不遮掩的宠,眼睛微微眯起若是有透视沈桑只怕要看见他身后摇曳的九条狐狸尾巴,这幅样子?哪里还有叱咤商场的大白鲨的样子?。
沈桑开始给他夹菜,只希望一时二刻能占着他的嘴,他这样说下去,她心狂跳,又?怎么可能安心吃饭。
“桑桑对我说着情话,不准我对你?说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闻瑾看着她的动作,眼睛里的笑意越盛。
“我哪里有?”他惯会祸水东引。
“你?的离不开太让我动心。”
沈桑哑然?,她低着头?快要把脸埋进盘子?里。
僵硬夹菜的动作却被闻瑾止住,他拦下她的筷子?,“你?先?前吃的清谈,辛辣之物?不可多吃,慢慢来。”
沈桑有些意犹未尽的盯着面前的佳肴想要趁其不备再?偷吃几口时他的电话响起。
沈桑第一直觉就是方才让他脸色微寒之人。
他接起来喊了一声“母亲。”
沈桑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赶忙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乖乖巧巧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你?父亲被你?气的不轻,你?这次做的确实草率,那样落安安的面子?,她回家后闹了许久,安父也打电话过来质问。”
“质问?”闻瑾不咸不淡的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没有把那人放在眼里的漠然?。
“我们与?安家也算是世交,不能把局闹的太僵,你?有空了向安安说句软话。”
闻瑾默不作声。
对面之人轻叹一口气,也知?道她儿子?是什么脾性子?。
“什么时间有空把她带过来看看吧,你?若是真心喜欢她,总要过我们这一关。”
闻瑾想了想回复道:“知?道了母亲,这周末我会带她过去。”
等他挂断电话沈桑开口,“闻瑾……是不是因为我你?有麻烦了?”
沈桑捕捉到他电话里的信心,方才的兴致被熄灭了一半,有些蔫蔫的问道。
“还真是傻瓜,他在我面前排不上号只好拿一张老脸去我父母那里,这算得上什么麻烦。”
沈桑见过他睥睨众人,高不可攀的时候,也见过他谦和之态,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慵懒又?傲然?。
或许这才是他大白鲨的一面。
“那方才……”
“母亲说让我带你?回一趟老宅。”
回老宅?那岂不是要见到他的家人,会不会太快了。
她…还没准备好。
第24章
他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言语了。
只是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她感受到温凉的纹路和传递过来的某种信号。
耐心?的等一个回复。
沈桑顿了顿将?手收了回去,味蕾的辛辣被刷下去有些无?味的空白。
闻瑾看着空了的手心?,垂下眼帘无?意识的摩挲两下也收了回去。
沈桑指尖在手心?处掐了掐,她这些天有些得意忘形了,仗着他的宠爱飘得高了一些,现实就在她脚下赤裸着,一句话就能把她打下来。
闻瑾接连两个电话她不?傻也能窥见一星半点那方对自己的态度,他的父母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接纳自己的。
他带着自己进入他的圈子,去见他的父母,一步一步的,好像越来越当了真。
她只是贪图伊甸园里的苹果,克制不?了只得暂时放纵,没想那么?长远,可能这一时的欢愉蒙了眼,让她和他忘记了她们之间还是隔了天堑的。
“闻瑾,我去算怎样呢?我总感觉有些不?合适。”
不?应该是由?我陪着你?去见的,他身边应该有更匹配他的人,虽然?那种场景她并不?愿意去想。
他听见这一句眼帘抬起骨节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轻敲,像是在琢磨她的心?意。
“你?若是不?合适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了。你?也不?用为难,若是觉得不?自在,我推了就是,你?的意志最重要。”
他的敲击声?不?急不?缓却在沈桑的心?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下了一场雨。
最后的一声?轻敲落下,雨非但没有停反而来的更急促了些。
“只是桑桑我私心?的想着你?能更勇敢一些,仅是为了我。”
在安安那里拿回来的还没有让她沾沾自喜太久,就重新破碎开来,这一刻她认清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胆小鬼并无?什么?长进。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沈桑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愧疚,并不?大?敢看他。
她喜欢闻瑾,这么?多年一直的念念不?忘,却在与她相处时总有一种他对自己的喜欢好像更甚。
他的眼神看人太深情,她不?知道这片海有多深。
若说上一句话闻瑾还没明了她在想什么?,此刻的这一句算是透彻了。
“没想过以后吗?”他嘴角挂着的笑?意僵了一刻索性随着它垂了下去。
沈桑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成为他的女朋友有个身份在他的身边已然?很好了。
以后,以后,还会有以后吗?这个以后又能走多远?
她不?是一个聪明人,却也不?算很傻宁愿自己骗自己也不?愿意刨根究底,撕破二人之间现在维持起来的情网。
“以后……”她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了。
“你?年纪还小,确实也没必要想那么?远。”他笑?了笑?算是自我开解。
她好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他倾其所有下注,为了她能玩的高兴。
“先吃饭吧,一会儿就要凉了。”闻瑾向她递了一个台阶。
沈桑识趣的接着,只是剩余的时间里二人都?提不?起说话的兴致了,沉默的氛围让她吃了几口就饱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放下了筷子,并没有先离开。
沈桑吃完最后一口,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觉得可惜,浪费了他的厨艺。
杨叔也回去休息了,她起身要收拾,却被他拽住,落入他的怀里,温醇的木质香包围住她。
“别动?。”他的唇在她耳边擦过,落拓嗓音落下时她觉得很痒。
“我想我们还是得好好谈谈。”
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同她这么?冷战下去,上次的的情绪现在还历历在目。
沈桑这才有立场抬起头看他,这个姿势怎么?好好谈嘛。
她试探的问道:“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
“先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至于要不?要放一下来,就要看你?表现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裙,色调中和在明艳与雅致之间,他的手圈住她的腰肢,略微往下在她的臀部轻拍了一下,惩戒的意味微乎其微,更多的像是调情。
“要问问题你?就问。”这样子是干什么??
沈桑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他真是越来越像个登徒子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举动?,也许是因为二人之间温温热热的情语,他们之间的气氛破冰,隐隐的有升温的趋势,沈桑松了半口气,也没有方才那么?局促了。
“你觉得我们会走多远?”
好郑重的问题。
沈桑不?敢轻易下论断,她觉得这并不是她能掌控的,未知的因素太多太多。
“这么?远,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接续接着走。”沈桑伸出手圈了一个圆。
或许走完这一圈就会,又或许没有尽头,沈桑遮以为还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些。
她遮住自己的思绪,向闻瑾扬起一个笑?脸,自以为这个答案还算天衣无?缝。
“你?还是在逃避问题。”他点破,在她腰际捏了一块软肉厮磨着。
“你?还真是下狠手!”沈桑疼的龇牙咧嘴。
“乖孩子有奖励,不?乖的……”他又捏了一下。
“可这是我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daddy放过我吧。”
也是我仅能给你?的一个答案。
所以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爱意由?天定。
沈桑叫出了那个羞耻的称呼,只为了能逃过这一劫,逃过他的魔爪。
这一句喊完还是有效果的,起码他暂停了动?作。
闻瑾眉峰上挑,“这么?一句就想把我打发了,桑桑还真是不?用心?。”
“daddy,daddy……”她说不?出别的肉麻的后缀了,只不?过尾音拉长软软的音调小尾巴一样缠着他。
好在他也知足,魔爪终于离开了那一片位置,重新回到她的腰际流连。
“有时间坚定一点就会发现世界都?在你?的手边。”
你?多走一步,我便?会向你?走九步。
沈桑有些怔愣,他的潜台词她似懂非懂。
“傻姑娘。”闻瑾看着呆呆的小姑娘,自己拿她真的没办法?。
也罢,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以此来做最后的收尾。
沈桑看到他眼底重新浮现出的笑?意,冰霜消融的脸上有着并不?违和的轻佻,她会意靠近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一下。
随后眨巴着眼睛望他,无?言的在问可以了吗?
他笑?了笑?敞开手臂放过她。
沈桑站起来,看着被弄得有些褶皱的裙子,这是真丝的被作弄成这个样子,多可惜啊,她费劲吧啦的想把它抚平。
“我再赔你?就是了,连着你?上次喜欢的那套睡衣。”
沈桑脸色一红,她还记得那副睡衣的光荣牺牲。
“不?用了不?用了。”沈桑连连摇头。
他不?置可否。
一时半会儿褶皱难以消下去,她罢手了余光看见桌面。
她不?顾闻瑾的阻拦,起身去收拾桌面上的碗筷,毕竟饭是他做的,她也要付出一点劳动?力才好。
“我来就可以了,去歇着。”闻瑾撩起衣袖对她说。
“你?怎么?连这也要和我抢,不?行。”
“为你?洗手作羹汤,不?可以吗?”
洗手作羹汤,沈桑没来由?的想笑?,唔,倒也不?是不?可以。
穿着雪白衬衫的人清冷又矜贵,此刻却耐心?的收拾桌子上的残局。
他做的在眼里在心?里,方才他的话翻上来在她心?中又过了一遍,她仍有不?解,却更不?希望自己永远做一个逃兵。
她上前搂住他的腰,声?音近似叹喂:“给我一个晚上让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他动?作停了一瞬,随后又继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沈桑才听到他的回答,他转身面对着她,无?限宠溺。
“好。”
他细心?的将?手上的水擦干,两只手抚上她的脸颊,额头轻触亲昵又温醇。
“桑桑愿意尝试我就很开心?了,尽力而为。”
“好了好了,你?一会儿不?是还有工作要忙,我先回去房间了。”
他狐狸尾巴越来越藏不?住,现在更是要把她缠住一样,原本就动?摇,再待下去自己又被哄着答应了。
沈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回卧室之后沈桑平复好怦怦的心?跳。
她想起先前林巧打来的那通电话,自己拨回去之后这么?久了她也没有再给自己发消息。
她还是不?太放心?,纤白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又给她打过去。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首先传来的竟是八卦味十?足的询问。
【听说周怀临那个公子哥屁颠儿屁颠儿的跟过去又灰溜溜的回来,快跟我说说他们两个人见面时是不?是火药味十?足?】
【不?要贫了,你?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这种事情传的还真是快,沈桑无?奈的阻止住她的打趣。
【那个啊,只是我不?小心?按到了,今天下午又太忙了没看到你?打过来的。】
和林林这么?多年的闺蜜,沈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的声?音好沙哑像是感冒,而且有一种粉饰太平的意味。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桑抛出了两连问声?音严肃了起来。
【好了好了,还真是瞒不?过你?。流年不?利,手下的人给错信息把一个单子搞砸了,我被一顿好骂。】
林巧吸了吸鼻子从手边抽出一张纸,这下也不?用遮掩了,开始把这两天的事一股脑的往外?倒。
【还有我追了那个研究生这么?久了,真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今天本想喊他去解解闷,却看到他和一个小学?妹在一起做实验。】
【做实验?】
沈桑没有跟上林巧的脑回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做实验啊!手搭手离的那么?近,死冰块却从来不?愿意让我碰!】
林巧没控制住气的在床上蹦了起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她是想打电话给沈桑倒一倒苦水的,可是想了想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如酣畅淋漓的醉一场,于是挂了电话去了酒吧,不?知道怎么?搞的回家就感觉不?舒服了。
【你?身边不?是也有别的苗头吗?余光分给他们一点?】
【说的对,实际上看见他和别人走近感觉也就那样了,一点也不?吸引人了。】
沈桑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安慰她许久。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今天他说要带我去老宅。】
【见他父母?!使不?得,使不?得!】林巧的声?音尖了好几度。
第25章
“嗯?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就直说吧。”沈桑对她一惊一乍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电话对面有片刻的沉寂,像是告诉她真相,戳破这一层梦境有些于心不忍。
许是方才盯屏幕盯的时间有些久了,眼睛有些酸涩,沈桑眨了眨眼睛转而盯着自己指甲上的一弯粉色月牙。
“林巧,你?一点都不爽快,到底是什么话,这样遮遮掩掩的就没意思了。”沈意轻轻扯动嘴角,话中还?含了一丝笑意。
只不过听起来却没那么轻快。
“桑桑,讲真的我以为?你?和他之间就是一场镜花水月,你?得偿所?愿之后心中的执念消散,今后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可你?现在……”
沈桑静静的听着没有回话。
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作为?上一句欲言又止的结尾。
林巧接下?来的声音带了几分正色。
“闻瑾的妈妈是港岛出了名的……强势,她自己出身豪门,与?闻老先生?强强联合,本来也应该算是一佳话。
只不过订婚前夕,闻老先生?心意有变,身边出现了一个?出身并不算多好?的女人。”
林巧停住了话语没有再说下?去,她询问着手机另一侧的人,“你?还?好?吧?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唔……听起来是一段精彩的爱恨情仇。”沈意及时的给出回馈,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林巧终究没有戳破那层假面。
“不知当时闻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那个?女人之后再没有在港岛出现过,闻老先生?按部就班的和她成婚。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闻老太太将门户之别看的格外重要,更何?况闻母心中原本就有属意的儿媳人选,我们这些人入不了她的眼。”
林巧顿了顿之后才带着忧心的说了最后一句,这也是她说这番话的目的,“那位并不是好?相与?的,我怕你?此去她会故意刁难与?你?,让你?知难而退。”
她一早就有将自家酒店往多处发展的念头,港岛是一块肥肉,自然要先将圈内的人物打听清楚。
她的人脉虽然并不算多,但想要知道一些秘闻也并非难事。
林巧的话说完了,沈桑沉默地把这些信息都消化?。
她方才也猜了一个?大概,只不过被林巧详尽的描摹了一遍。
她想起那天在游轮上见到的安安,又想起方才林巧所?说的已经有适合的儿媳人选。
她想要的只是和闻瑾在一起,旁的身份如同一层一层的枷锁。
林巧看她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这个?傻姑娘。
“我不想看到你?你?像四?年前那样没出息的哭着回来,桑桑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你?要么现在抽身,还?为?时不晚,要么就就紧紧的拽住闻瑾,他要是护不了你?,算我看走了眼。”
有两个?选择吗?沈桑却觉得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他是自己四?年来心心念念的可望而不得,镜花水月是一场空,他握着自己的手却无比真实,让她一点都不想放开,沉溺在温柔海的最深处。
她难以抽身。
“不用?担心我,四?年前我确实没出息,不够勇敢,我这一次会笑着回去。”
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林巧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之间进展神速啊!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见家长的地步,快告诉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高岭之花如此折腰。”
“也许可能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一番思考过后,沈桑认真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林巧抑制不住笑了起来,方才沉默压抑的气?氛被着笑声截断。
“难道不是吗?你?觉得我的人格魅力很低吗?”
“不是…当然不是。”
二人又笑语了几句,方才挂断电话。
沈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想起他还?在等?自己的回复。
她走下?楼,却并没有看到闻瑾。
林叔收拾完东西就准备离开,看到了她停止了脚步,和蔼的笑着给她指了指方向,“先生?此时在书房里?。”
沈桑道了谢之后站在那道闭合的木门前,她突然萌生?出一股退意,真的要踏出这一步吗?
她现在还?不想要与?他桥归桥,路归路,于是咬咬牙,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请进。”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过木门送到她的手边。
沈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他坐在书桌处,带着一副无框眼镜,低头处理一些文件。
他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于是抬头望向自己,四?目相对。
桌案上的灯光反射在镜片上面,严谨又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只是她的倒影在那双眸的方寸之间,他的神情也随之温和下?来。
沈桑一步一步走过去,踏着自己心跳的节点。
“闻瑾……我想好?了,明?日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你?不用?这么快的给我答复,此事不急。”闻瑾眼睛里荡出一圈浅浅的笑意,他将眼镜摘下?来放在一旁,专注地望着她。
沈桑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闻瑾截住了她的话语气?纵容,“你?随时都会有反悔的机会,任何?你?觉得为?难或者不情愿的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桑桑不要把事情做绝对。”
“我已经决定了。”
你?向我走了那么多步,也允许我朝着你?跨这么小小的一步。
“我想告诉你?的,就这件事了,那你?先忙吧。”说完她就要离开。
“桑桑走的这么着急,是我这书房里?有让你?厌恶的事物吗?”身后的一道声音喊住了她。
“没有。”沈桑有些不明?所?以,她十分恳切的回复,并且附带着动作连连摇头。
“那陪我一会儿?”
沈桑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也弯了弯,她转过身走近了,骨节弯曲敲了敲落在他面前的那些文?件,“你?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文?件,我在旁边怕会到打扰你?。”
“它们太过无趣,何?况有桑桑在这里?,我哪里?还?会分出多余的目光给它们?”
闻瑾语罢,一只手圈住她的手腕,带了些力气?拽了一拽。
沈桑重心不稳,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也都被他圈在了怀里?。
经不起他的挑逗,又不敢直视他温情的眼睛,沈桑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窝处。
于是他低沉的笑和轻哄的话语更加真切的穿到耳朵里?,沈桑只觉得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第二日她起的很早,她挑了一件吊带长裙外面一件衬衣,妆容想了想还?是没有画的太浓,只是清丽。
二人吃过早餐之后驱车赶往老宅。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了下?来,沈桑拿着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跟在闻瑾的旁边,踏入面前这座被称为?港岛明?珠的豪宅。
与?闻瑾在水月湾的极简又颇具现代化?风格的别墅不同。
闻家老宅几代人居住下?来早已有了一定底蕴和格局。
沈桑随着闻瑾向前走,也逐渐看清楚了此处的样貌。
中式园林葳蕤,假山上面淙淙流下?活水,下?面的游鱼在嬉游。
越是往里?面走,沈桑越忐忑,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晚上与?林巧的那些话。
闻瑾从一下?车就密切地关注着沈桑的神情,他不动声色的牵住她的手,沉稳又厚重的力量在之间传递。
有时候一些话语并不用?说出口,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包含着百分百的默契。
沈桑抬起头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在即将踏进去的那一刻她停住了脚步,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大场面,但在闻家这种顶级豪门面前,难免会有些拘谨。
“我的口红没花,头发没有乱吧?”
闻瑾伸出手替她扶了扶头上的那一枚山茶花样式的簪子。
“很得体,不用?紧张,我本意是想带你?来吃一顿寻常家宴,害得你?这般是我的过错。”
一旁的灯光投映下?两个?人的影子,看上去像是在耳鬓厮磨。
一道轻咳声在不远处响起,沈桑如梦初醒般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此时的姿态,立时往后退了几步。
“母亲。”闻瑾上前一步喊道。
“许久未回老宅了,你?父亲此刻在正厅等?你?,有话与?你?商谈。”
面前站着的人一身黑色的旗袍端方雅正,两颗翡翠耳环贵重却并不高调。
岁月从不败美人,脸上虽然有着细微的纹路,却仍旧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韵。
“好?。”
“这位就是沈小姐吧?你?让她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又能如何??”
沈桑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她示意闻瑾先进去就好?。
“她面对生?人时胆子有些小,我平日与?他说话都从未敢大声过,母亲别吓到她。”闻瑾知晓了她的意思,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知晓。”
等?闻瑾进去之后,闻老太太开门见山,希望她能够识趣一点。
“像沈小姐如花的年纪,长相又如此妍丽,我觉得戴那珍珠反而有些过于落俗了,戴一些玉石之物岂不更好?,沈小姐觉得呢?”。
果?然如林乔所?说的那般,她就是让自己知难而退的。
夹枪带棒的话落在耳边,沈桑没有失态,言语柔和却也暗含深意。
“这两样其实我都不是很喜欢,先前闻瑾送了我一串山茶花的项链,我更喜欢它。”
我不喜欢珠宝,我只喜欢他如珠似宝的宠爱。
“你?……”
闻母神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闻瑾已经出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我与?沈小姐商讨了一些穿着搭配方面的心得,怎么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看他如此护着,闻母有些不满。
门前的灯光在闻瑾眼睛里?细碎的晃动着,他内敛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母亲说笑了。”
而后面对着沈桑,“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是不是方才站在这里?吹了风有些不舒服?”
第26章
手被人轻轻的牵住,他的体温有?些偏凉,掌心的温度却温煦。
沈桑不动声色的回握。
她发觉他很喜欢牵自己的手,不经意?间的手心相扣,有?意?安抚时的十指紧握。
而她也很喜欢被他牵起的感觉,每次牵手都像是在对一种只有?两人知?晓的心照不宣的暗号。
好像,一旦牵上就放不开了?,一旦认定了?,就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闻母的视线落在二人交叠的手上,“沈小姐来做客已经许久了?,闻瑾可有?尽到地主之谊?这?些时日里玩的可还尽兴?”
做客,地主之谊,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感到难堪,让她离开吗?
究竟是地主之谊,还是情人爱意?,数次气息交缠,唇舌之间表达出的热情。
她若是分辨不出这?两者之间的差异,那才真真可笑。
沈桑轻轻的笑了?起来,“谢谢关照,宾至如归。”
闻瑾自然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态度,他言语虽恭敬,只是眉心微凝,“母亲,我今天的来意?您是知?晓的,既然不是家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单独来看你们的。”
闻母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占到上风,是她有?些小瞧她了?。
宾至如归还是鸠占鹊巢,今天之后自有?分晓。
她面上挂上无可指摘的笑意?,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说着,“起风了?,进去吧,别让我的一番好意?付诸东流。”
闻瑾目光落在沈桑的身上,带着询问的意?味。
沈桑小拇指在他掌心勾了?一下,“进去吧,我确实也有?些饿了?”
她可以?仗着闻瑾的宠爱一走了?之,让他处理身后的杂余。
“芳姨烧的饭菜,你应该会很喜欢。”
闻瑾说完这?一句之后,低头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在她耳边低语,“桑桑,你身上总有?让人钟情你的魔力。”
当我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之后发现你也正?在朝我走来,她与他齐肩并进,这?是何其的幸运。
这?些时间以?来沈桑虽然对他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她还是克制不住,耳垂红的要滴血。
“方才伯母说你对我地主之谊,你觉得你这?个主人合格吗?”
“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桑桑见过哪个尽地主之谊的差点尽到床上去?
也只有?你才会让我如此?劳心又劳力。”
他用宠溺的语气说着稍下流的话?,脸上却矜贵又禁欲,这?样的神情却勾人的要命。
不应该打趣他的自己在这?方面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这?下脸脸也一起上了?颜色。
尽管是两人悄悄地咬耳朵,沈桑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闻母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于是沈桑拉着他打的工整严谨的领带,顺着他低下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只是亲完之后,她却愣住了?。
糟糕,她忘记了?自己的唇上带有?口红,那一抹绯色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显眼。
矜贵禁欲中又透露着一丝暧昧,看上去格外的夺人眼球,可恨场合有?些不对。
她无暇欣赏下去了?,声音有?些急切拿出纸巾就要处理自己的“杰作”。
“桑桑?”闻瑾看着眼前有?些手忙脚乱的人儿,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擦掉,快擦掉,刚才不小心沾上口红了?。”
闻瑾不禁失笑,他伸手在脸上轻轻带过,指腹上果真沾染了?一抹红。
他没有?拿她手中的纸巾,反而拿出方帕先?印了?一下,“这?枚印章,可是要好好保存。”
领带已经被小兔子弄乱了?,他索性?扯了?下来,平添了?几分随性?。
沈桑闹着要把他收起来的方帕夺过来,什么印章,平白的弄脏了?他的方帕,还十分让人难为情。
等她找个时机清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他。
闻瑾用手掌就制住了?她暗自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他握住她的手腕像是在上面拷上了?镣铐。
“兔子小姐,你还是乖乖就擒吧。”
虽然和闻母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但动静再大?一些,前面的人怕是要回头了?。
沈桑只好停了?下来,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虽然还是有?些红痕,不过没那么赤/裸/裸的痕迹了?。
只是他原本矜持又清冷的形象,好像被这?一个唇印彻底扰乱了?。
脑海里又不禁浮现起他方才的形象,盯着他的脸颊一时有?些出神。
闻瑾声音调笑,“等回家了?之后,桑桑可以多留下一些印记。”
为什么人前那么正?经的一个人一到了?她这?里就变得这?么不正?经。
沈桑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娇嗔,“你还说!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嗯,不是故意?,是情不自禁。”
沈桑闻言有?些说不出的气恼,不想和他走在一起了?,向前快走了?几步。
他捞住她的手臂将她重新带回到自己身边,没有?用力的掐了?掐她的脸颊,“气性?好大?的兔子啊,不说了?,真的不说了?。”
他又哄了?几句,才将这?只气嘟嘟的小兔子哄得好了?一些。
去客厅的路上,沈意?看着路径两边被照料得很好的绿植,意?识到栀子花盛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她来港岛已经月余之久。
从七月盛夏到转眼间已经快要入秋。
从一开始觉得这?段的日子像是偷来的,她时刻做着结束的准备,再到他润物细无声的言行让慢慢的安心下来。
这?里的天气不像S市那般阴晴无常,时风时雨,她喜欢这?里。
闻瑾牵着她的手走进正?厅,餐桌已经摆好了?,坐在主位的应该是闻父,周围还有?一些同样上了?年纪的面孔。
闻瑾为她一一介绍着。
由于闻父和闻母的关系并不大?好,生?下了?闻瑾之后就再无所出。
闻家的压力都负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从小受到的就是最严苛的教育,好在他从来不让人失望。
不仅将闻氏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将产业进一步的向外扩,他亲手打造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这?些人虽说是近亲,但对他的态度更像是敬畏。
饭桌的上的气氛很微妙,更像是闻瑾方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什么,除了?闻父,闻母之外,其余人对她的态度还算得上热络,没有?人为难她。
她身边的人自若的为她夹菜,所有?带壳的食物都经过了?他的手,再放到自己的碗里。
一开始闻父有?些意?味不明的询问家庭外,一顿饭局没下来有?人再说什么,这?一关这?么就这?么过了??
不想了?,不想了?,饭桌上的那些人八百个心眼子,自己身边的这?位更是千年狐狸,想来也不会起风浪。
离开老宅,她将这?件事彻底的抛在脑后,有?闻瑾在她什么都不怕。
回去的路上,司机在前面开着车,沈桑想起方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他讨要。
“桑桑我是一个商人,要拿东西换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别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在自己随身的包中翻找起来。
刚才敬了?一圈的酒,她酒量虽然还算不错,但是很容易脸红。
闻瑾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心念起,屈起手指在她脸颊上轻抚,可怜又可爱。
“跑哪里去了??”
闻瑾不知?道她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沈桑摇了?摇头,终于找到了?。
是一个发圈,和印章同等性?质的,不过她更喜欢这?个。
闻瑾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手里的发圈,神情有?些期待。
“算了?,好幼稚。”她又要放回去。
“并不,我想要。”闻瑾拉住她的手。
沈桑得了?他的同意?,给他套上去,一道黑色的圈,圈住玉白的手腕。
“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像是承诺,又像是立下了?郑重的誓言。
沈桑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越是贴近,越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她听见闻瑾说:“或许有?一天你可以?用别的东西来锁住我,比如——戒指。”
我心甘情愿的迎接着爱的束缚。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沈桑的心中怦然一跳。
她被他带着好像越走越深了?,但心甘如饴。
“戒指,daddy你也会喜欢那种东西吗?”
沈桑看他的手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干净利落是他一向都风格。
“你给的会很喜欢,单单的一个也没什么了?。”
“我知?道了?。”
她答应了?。
闻瑾观察她的表情,迅速的得出了?一个答案。
小兔子成?自己家的指日可待,他眉目舒展开,慵懒的靠在后座椅上,姿态却没有?半分颓唐。
也许是心血来潮他突然问起,“如果酒店那天我们没有?遇见,会不会我们就没有?现在?”
说完之后他不等沈桑回答,自己先?嘲笑了?出声,“我好像问了?一个蠢问题。”
她一开始又不喜欢自己,若是他没有?主动,又怎么会把这?只兔子拐回家。
沈桑却道:“不一定的。”
“嗯?”
“我不知?道,总之不一定。”
因?为她可能会不甘心,那三?年,她只是用彭泽那张脸来麻痹自己。
回到水月湾之后他接到了?一个公?司邮件,看上去十分紧急,和她说了?一声之后就走进了?书房。
沈桑上楼正?准备洗漱的时候的手机里响了?起来,她拿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看着这?串数字,她总觉得有?些来者不善。
接起来是闻母的声音,她不知?对方是何意?,竟然还不罢休要追击。
碍于礼貌,她还是和和气气地向闻母问好。
闻母“我不喜欢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觉得有?失身份,但这?年头,痴心妄想的人太多了?,我也是怕耽误沈小姐的大?好年华。”
对方停了?下来,接着手机弹出一连串的图片,她的过往的所有?,由它们呈现在面前。
她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张,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一定是看错了?!她为什么从来不知?道?
她点开,耳边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
“再娶的父亲就不说了?,但精神病的母亲……”
对方有?一刻的停顿,似乎是不忍心,随着一声惋惜的轻叹,命运之锤在沈桑的脑海里轰然激起震荡。
“和闻瑾在一起,你糟践他了?。”
第27章
她不知道对方何时挂断的电话。
她只能像脱水太久的鱼,劫后余生大?口大?口的喘息。
空荡的室内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激烈的心跳,耳膜鼓胀的有些刺痛。
方才的那场晚宴只是兵不见刃的交锋,这一通电话才是一剑封喉的杀招
手机屏幕熄灭,镜面之上映出一双呆滞的眼睛。
她透过这双眼睛恍惚看见当年医院走?廊里的自己,无助且深深绝望,泛白的墙壁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想在想起来仍旧有干呕的冲动。
苦涩的酸水往上翻涌,她冲去卫生间。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沈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缓了许久在脸上扑了两把冷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
这么多年,她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说不定,说不定只是闻母的一个幌子。
她拨通一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今天?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个父亲了,有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浑厚,若是让外?人听了还能能听出几分隐约的想念。
沈桑只觉得虚假,在一切粉饰还没有被?泪水冲刷掉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自己面前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
实际上他?和那对母女才是真情实意?,甚至将沈舒然保护的那么好,直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知道还有个妹妹。
沈桑深吸一口气,“我妈她……精神…”
只是一句简短的话,每个字说出来都觉得难过。
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对方的声音沉了下来,“谁告诉你的这件事?”
没有否认,剩下的质问已经没有了意?义。
她默不作声的挂断了电话。
有时候歇斯底里只是为?了证明重?要性,她对沈廷军早已经失望。
眼睛好酸好痒,她伸出手去揉了揉,摸到了一片湿润的水汽。
当时母亲去世,她深陷泥沼,而现在明明就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才知那下面有一道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人生的苦难背在身上会?这么沉重?,连心跳都觉得负担累累。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自己当时是妈妈最后的支柱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在身体上加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下,她还笑着温和的安慰自己。
她……没有资格做妈妈的女儿。
下一刻她抬起手扇向自己,清脆的声音里混合着一句破碎的,“妈妈,对不起。”
她永远不会?原谅沈廷军,结果到头?来最不该原谅的是她自己。
心里的防线有许多道关?卡,亲情一道,爱情一道。
前一道原本就岌岌可危,此刻更是轰然化?为?齑粉。
闻瑾处理完工作上加急的事情之后,看向手腕上的细绳发圈,眼底克制不住的漾起笑意?。
心中?更是不由得开始猜想她会?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先慢慢的筹备着,等到一个适合的时间给她一个惊喜。
他?想给她的太多,戒指固然是承诺,是契约,但他?更想要用爱,把小兔子套牢一点。
他?抬眼看了看时间,还不算晚,她应该还没有睡下。
那该去向她讨一个晚安。
卧室里面没有人,反倒是卫生间里传来声响。
没有关?门,他?看到的是她红肿的脸颊沁满泪水的眼睛,她还要继续动手。
向来八风不动的人,此刻额头?青筋直跳,她不知道疼的吗?
“停手!”一声带着怒意?的吼声让沈桑抬头?看去。
沈桑看到他?手腕上自己刚刚亲手带上去的发圈,眼眶涌起热潮。
闻母最后的一句话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他?和她在一起是糟践啊。
她自己带着一身的泥沼怎么去碰月亮,只怕是会?把人往深渊里拉。
她说服不了自己,每一次想要和他?坚定走?下去的时候,总会?有另外?的声音跳出来说他?不属于她。
此刻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沈桑想也不想的上前撕扯着想将那发圈褪下来。
太急切了,力道也失去了轻重?,他?却一声不吭地任由着她的动作,扯下来只后他?手腕上的一圈红痕格外?明显。
“对不起……闻瑾,对不起。”
沈桑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跪倒在地上,怔怔的道歉,她不但什么都做不好,而且总是伤害自己身边亲近的人。
闻瑾随着她一同跪了下来,将她紧紧抱住。
他?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身,生怕她再伤害自己,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面颊紧贴着传递着柔软的心意?,“没事的,我在,我在。”
怀里的人体温冰凉,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珠,“乖乖,你给我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拿走?,因为?是你,所?以都没关?系。”
他?语调轻盈柔软的如同羽毛在耳畔拂过。
沈桑这一刻中?像是从崩塌的晃荡的山崖坠入另一层柔软的云朵中?。
她埋在他?的肩窝,他?的臂膀很坚实宽厚像是能承载所?有。
闻瑾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明明是抱着她的却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她小声点啜泣像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兆。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两分,“你愿意?和我说说发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将那些难堪展示给你。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她想要的不多,可惜是事与愿违,天?意?难成全。
感受到她小幅度地摇头?,闻瑾像是早就知晓了答案一般叹了一口气。
她不想说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勉强,成年人的世界有一套处理感情和人际关?系的法则,大?家都心照不宣,墨守成规。
她不说,他?自然也会?有别的方法查到,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怅然若失。
他?和她之间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他?抬起她的脸,眼睛红红的,脸颊肿肿的。
闻瑾的眼睛暗了暗,那件事情是多让人不能接受,能让你不惜这么伤害自己。
“疼不疼?”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俯下身亲吻她眼角的泪,湿湿咸咸的,让他?的心也如此滋味。
沈桑本能的摇头?。
报喜不报忧是刻在骨子里的旧习,越是成长,越是如此。
即便是面对爱人,她怕他?不怪她反而去苛责自己。
可他?生气了,居高而下的眼神里带着锐利和寒意?。
“除了摇头?之外?,你会?点头?吗?”
这是沈桑第一次看到到他?用这么冷沉的眼神看自己。
所?有的温情在一瞬间都收敛了起来,他?身上刮着风暴。
“告诉我说疼,告诉我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对不起,我错了。”
乖乖认错的孩子会?有糖吃的条例失效了。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和缓,训诫的语气让人不自觉的服从。
“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闻瑾更为?满意?这个答案,轻轻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见她的目光一直紧随着自己,想要挽留却又犹豫。
“我去给你拿药。”
“哦。”沈桑乖乖的应了一声。
即将下楼的时候,闻瑾在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她语气重?新?柔软下来,“如果你觉得是我走?的太快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不要什么都不说,乖乖我也会?不安的,我一直都在患得患失啊。”
我们再一次相遇时,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你身边有人,心有所?属。
我偏离自己原本的轨道,向着你靠拢,所?幸你接纳了我。
感受到你爱我的温度,却也总能感受到你忽远忽近的距离。
他?下楼了,沈桑抱着膝盖缩在床脚,好冷,好疼,他?的话密密麻麻的扎在自己的心上。
她不能在这里继续的待下去了。
她已然失控,唯一的理智是在提醒着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不能让他?承担自己的负面情绪。
她总是在麻烦他?,他?原本平静无波,却总是因为?自己而起风浪。
他?带给自己的远比自己给的多。
她要回家,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悄然的说出了一句话。
说完之后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没有家了啊。
在这里,在好不容易感到归属感之后,她还能回哪里去?
那个冰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壳子吗?
泪水又一次顺着脸颊滴落,沈桑紧紧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呜咽都囫囵吞下。
第28章
闻瑾很快的拿了药和棉签上来要为她上药。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也不知道此刻他是否还在生气。
想起自己?刚才的决定,她就要走?了,不能?再麻烦他了。
沈桑有?点怕但还是嗫嚅着想要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闻瑾充耳不闻,他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见她还要挣扎直接用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侧向自己?,沉声道:“别动?,乖乖上药。”
下颌被钳制住,自己?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那些挣扎根本微不足道,她只好扮演起了木头人。
棉签带着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红肿的脸颊上时太过刺激,她倒吸一口?凉气。
闻瑾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一些,“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怎么?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他也更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知道现?在从她的嘴里也得不出回答,他先不深究。
第二?天,两个人都?默契的翻过了这一篇,沈桑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同他相处。
闻瑾一如往昔温柔,仿佛昨日严峻冷肃的人是她的错觉。
空气中的凉意越来越明显,倦鸟要归巢。
后天闻瑾刚好要去国外谈合作,要离开的,待在他身边最后的倒计时响起。
他离开的那天沈桑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如此的贴近。
“怎么?了?舍不得我?”闻瑾也伸手环住她。
“嗯,就是突然的想抱抱你,你快去吧,别晚了时间。”
沈桑声音里含着浓浓的不舍。
“乖,最多两天,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想要什么?礼物?”闻瑾摸了摸她的头,絮絮的叮嘱了一些,眼?神温柔又深邃。
想要你,天赐的礼物,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挑的我都?喜欢。”
闻瑾在她额上印下一枚吻,原来有?个牵挂的人,会是如此滋味。
人还在身边,就已?念念不舍。
目送他远去,等?他离开之后,沈桑才开始上楼准备。
她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并不多,小小的一个行李箱装下了所有?。
收拾的时候却?发觉早已?经超出了容量,细碎的东西好多,都?是他给她添置的,她本想留作纪念。
沈桑只好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带不走?的只能?舍弃,如同她舍弃自己?的感情?。
她已?经和李叔打好了招呼,只是说家里有?急事要赶回去,李叔没有?多问还贴心的帮她拿行李。
坐上出租车,报了个地址沈桑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着同水月湾直线逐渐变远的距离,就这么?结束了吗?
司机是一位很热情?的中年女人,“是来这边旅游的吗?怎么?没有?带男朋友哇?”
“分手了。”
司机一瞬间也寂静了下去,前面的播音机被打开。
她听见温柔的女主播在播报。
“根据气象部门预测台风即将靠近沿海。
风雨琳琅,愿大家都?平安度过台风天气,减少损失。”
台风要过境了,又要掀起一阵风雨。
但都?会平安度过的,风雨过后人们往往不会挂怀太久。
上飞机前,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发给了闻瑾两句话,随后关了机。
“闻瑾,谢谢你。”
“我们结束吧。”
三年前她从这里带着破碎的少女心事回去。
三年后她还是没有?打胜仗,不过这一次更多添了一些释然。
下了飞机,她回了家。
太久没回来过了,屋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她无心打理,只是坐下喘息。
最后一丝光线落入地平线,屋内陷入黑暗,只有?她唇边的一点猩红燃烧着最后的温度。
烟雾缭绕,很快燃就到了尽头,她伸出手摸了摸,只摸到一地的烟头,盒子已?经空了。
沈桑木然的坐在落地窗前,心中缺了一块无论用什么?都?填不满。
指甲不知不觉嵌进血肉里,心慌意乱。
瞬间呆滞了许久的目光转动?,跟随着楼下走?过一对情?侣,
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女孩佯装生气的跺了跺脚同他背道而驰。
男生追赶上去拉住她,不知道又哄了些什么?话语,二?人手牵着手从她的视线里远离。
好幸福。
她龟缩在壳子里,鬼祟的张望着。
这些天哭的次数太多了,眼?泪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
她麻木到快要忘记哭泣的酸涩滋味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月亮挂了起来,而她没有?一点睡意。
月色好温柔,她伸出手碰到冰凉的玻璃,莫名的想起自己同他肌肤相贴的温热。
不能?想,不能?想,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会慢慢的走?出来的,三年,或者五年,十?年。
再深的伤口时间总能愈合。
黎明的晨光洒下来,太刺眼?了,她把窗帘拉了起来。
那样明媚的光线在她身上也是白白浪费了。
今天是离开闻瑾后的第一天,脑海里处处都?是他,戒断反应太难熬。
她疯狂的想要见到他,想听见他的声音,想飞奔回他的身边。
闻瑾刚下飞机就看到那两条消息,他顿时生出折返回去的冲动?。
手机关机太久了,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消息雪花一样盖满了屏幕。
看了看时间,他也该落地了,刚想起这个念头,手机上就传来一阵铃声。
看清楚那个号码之后,她没拿稳,手机砸在了地上。
对方一个接一个不知疲倦的打来。
沈桑捡起手机还是接了起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含着一层冷雾,“你在哪?”
“我…回S市了。”
“给我一个理由,或者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眼?眶逐渐泛红,她必须要狠下心,他不能?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走?了就走?了,还需要交代什么??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何况你也知道,我心里有?其他人,和你一时兴起凑在一起玩玩罢了。”
沈桑口?吻随意,声音里却?有?不易察觉到的颤抖。
心里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汇聚成?一朵玫瑰花。
明明她深爱着他,为何要两败俱伤。
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桥梁,那段由她的泪构成?的桥,原本就脆弱。
对面久久不语,气氛有?一瞬间凝滞,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破镜难重圆的道理不外如是。
沈桑眨巴眨巴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冲破枷锁。
同时在港岛上的一点一滴在眼?前浮现?,病床上他温柔体?贴的照料,大雨天里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还有?轮船上的激吻。
付出的真心被践踏,他那么?矜贵的人被自己?这样耍弄,沈桑只觉得亏欠。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她从关系的开始说到结尾,她谁都?对不起。
闻瑾气极了,最是亲密的人,说出的话伤害值最大,她是知道怎么?在他心上下刀子的。
趁他不在的时间,兔子咬伤了人,还逃的远远的。
他在她面前温和惯了,或许是给了她某种?错觉。
闻瑾冷笑一声,“一时兴起?玩玩?桑桑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既然招惹了,怎么?能?轻轻松松的走?掉。
第29章
“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些,桑桑还是好好想一想等我?们?再见面时到底该说些什么?吧。”
沈桑听?着他的话?,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像是对未知危险的提前预警,她险些将手中的手机掉落。
他的声音本?就偏冷,只是在?说些挑逗的情话?时会低沉柔软。
她知道自己这次惹她生气了,若玉石碰撞的声音里传来一两分阴冷。
“我?……”
“嘘,桑桑不会等太久的,好好想想到时该怎么?让我?满意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也再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她觉得自己脖颈间盘旋着一条小蛇,温温柔柔吐着信子缠绕着她,致命的亲昵。
闻瑾挂断电话?,神?情格外冷漠,他无底线的纵容,是为了让她感到安心?,并不想要纵容她的野心?。
他不管从前她心?中装着谁,身边又有什么?人,既然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想让她的身上浸染自己的味道。
乖乖,见面时你最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跟在?闻瑾身后正要进会议室的众人看到总裁收到什么?消息,突然撇下他们?走到了一旁打起电话?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毕竟这种现?象太过罕见,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闻总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闻总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分心?。”
“会不会是上次那个让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美人。”
“还别说,我?觉得是有几分可能,尤其是闻总这段时间不像以?前那样加班满眼都是工作了。”
牛津皮鞋踏在?地上的响声越来越近,他们?看见闻总的脸上挂了一层寒霜,当即三缄其口不敢言语。
等到了谈判场上众人越发觉得闻总的状态不对。
以?往在?生意场上闻总是温水煮青蛙,不会把人逼急了,他曾经说过那样情景下做出的选择往往达不到利益最大化。
可现?一上桌就锋芒毕露地让对方让利百分之十。
众人虽然犹豫,却不敢质疑。
另一方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原本?的迂回战术也使用不上了,互相传递着眼神?商量对策,毕竟若是按照闻瑾的条件,这一笔买卖他们?根本?赚不了多少。
闻瑾的眼神?落在?合同上,敛起眼底的几分不耐,若不是手上的项目已经磨合了半年,他此刻就想动身回国?。
“I don''t have that much time.If we can''t settle down today,we won''t have to cooperate with Wen again.”
闻瑾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声音冷峻丝毫不留情面,步步紧逼。
“After all,you are not the only family I can choose.”
他时间有限,耐心?更是不想浪费到这些人身上,失去了这一家,他还有别的选择。
他心?上的那个人,那个小没良心?的可才真?是过时不候。
对方沉默思考着,这一单生意失去了便,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是闻氏集团旗下产业链众多,为了这一单,绝了以?后的生意途径得不偿失。
闻瑾看了一眼腕表,一刻钟后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响,虽然细微却在?对方心?里犹如警报。
对方的老总立刻站起身来拦住闻瑾,“Mr.Wen,Mr.Wen,I have agreed to your conditions and I will sign it.Please sit down”
闻瑾伸出手,“have a cordial working relationship”
听?见合作愉快双方都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历时半年的磨合商谈,这场项目终于可以?落下。
只是闻瑾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欣喜。
他归心?似箭。
闻瑾定下了返程的机票之后,拨打了一个电话?,“让你查的事情查出什么?了吗?”
“抱歉闻先生并没有查到有用的,沈小姐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她熟识的那些人最近都很好。
情感方面只能查到过一个姓彭的人在?沈小姐身边待过些时间,他最近并没有意外情况。”
变故是从那天晚上发酵的,她的泪水和痛苦砸在他的心上,一朵朵雨花同样把他淋湿。
当时他心?中有两种猜测,情谊和爱意。
只有这两种关系,才会让人哭得肝肠寸断。
他第二天就让人去查了,而今得到回复,不是为情谊,那是因为爱意吗?
闻瑾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初雪寂寂也胜不过他心中的清寒。
她心?中的那个人到底藏的有多深?她究竟有多喜欢他才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她和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窥探不到她们?的过往,心?里的嫉妒无可抑制的滋生蔓延。
妒火中烧欲让人发狂。
“我?心?里有其他人,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玩玩而已。”
她的话?像魔咒一样,他刻意的想要忽视却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响起。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一个童话?,小美人鱼跳舞犹如在?刀尖上,他爱她同样觉得遍体?鳞伤。
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他主动,他渴求她的眼神?,所以?甘愿的在?她身边伏低姿态,温柔小意。
他总是需要刻意的忽略她身边围绕着的那些人,可时常会觉得如鲠在?喉。
他相信自己早晚会占据她的心?,可到头来她说只是一场游戏。
他一厢情愿,面对眼下的这个结果只能认下。
只是还没到结算的时间,他需要重?新?洗牌布局谋算了,她是他梦寐以?求的奖赏,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筹码去换取。
沈桑握着手机没有放开,似乎这样还能听?见他的余音。
他说还会见面,她心?中竟无端地生出一两分期待。
随即又唾骂自己的软弱,她狠心?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余地,他找过来又能怎么?样,她和他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用。
她不敢想若是和他继续下去,她看到那些娶了精神?病的女儿之类的报道,她只怕会疯掉。
这样对妈妈,对她和他都是一种屈辱。
原先她最不屑一顾的门当户对,此刻竟然显现?出几分道理来。
他风光霁月和他并肩的人也该一样,她摸了摸脸颊,他有很好的人生,她该高兴的,只是为什么?又落下泪来。
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痛楚,她不禁弯下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在?屋子里待了已经一天一夜了,她察觉不到饥饿,也根本?没有胃口。
在?他那里将要养好的胃病,仅仅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卷土重?来,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是在?这样,一夕之间就破碎,好梦一场空。
她找了找屋子里空荡荡的,也没有药,只好躺了一会儿,只是稍微感觉好一些,却没有那么?好。
她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处理,她的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就像指关节历经梅雨时会总会传来的阵痛,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妈妈的事情才最重?要,她该去看看妈妈了还有向妈妈道歉。
沈桑去了墓园,她经常来看妈妈,只是这一段时间去了港岛,妈妈会不会想自己?
她拿了一大束康乃馨,妈妈生前的时候最喜欢花,大多时间总是侍弄着那些花,由自己亲手灌输成长起来的花,那种生命力由自己赋予的感觉总是很奇妙。
花渐渐的成长起来,妈妈的生命逐渐枯萎。
墓被打扫的很好,沈桑把花束放在?前面,她来的路上,本?来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妈妈说,此刻到了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哽咽。
胸腔里升腾起的委屈和撕心?裂肺的想念只能通过眼泪传递。
妈妈,我?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爱人,我?亲手把爱我?的人推开。
妈妈,活着真?的好难。
康乃馨悠悠地传递出香味,她的眼泪滴落在?花瓣上,被花蕊轻柔的包含。
沈桑将额头轻轻地贴在?墓碑上,“妈妈,对不起,我?没能在?你最难过的时间陪在?你的身边,甚至无知无觉,妈妈我?亏欠你的,用一生都弥补不完。”
一阵风吹开她眼角的泪,沈桑张开手臂拥抱住那阵风,像是妈妈的怀抱永远是慈爱的慷慨的。
她要去寻找最后的一个答案,她去了沈家。
“小姐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今天中午留下来,我?给你做两道你喜欢吃的菜?”
“不用了张姨,我?一会儿就走。”
张姨是家里的老人,也是这座房子里唯一能和她说上几句暖心?话?的人了。
沈舒然坐在?沙发上,瞧见自己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沈桑没有理她,径直去了沈廷军的书房。
“来了,坐。”沈廷军像是早知道她会来一般,放下手中的财务报告招呼着自己,既娴熟又生疏。
“你这丫头脾气还真?是倔,后来我?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你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赶快把我?放出来。”
“电话?上问你的事情,给我?一个解释,还有我?想要看妈妈的病理报告。”
沈桑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询问。
“你先告诉我?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们?都瞒着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知道了。”
“别再拿着为我?好的幌子了,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虚伪。”
沈桑头开始有些晕晕的,身上的感触忽冷忽热,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我?们?是仇人吗?其实这些年里我?也挺后悔的。”
“原来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个清楚的认知,那就不用我?一遍又一遍的强调了,你若是不想给我?我?别处去寻。”
“睡眠障碍和精神?分裂,有三四年了,根源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不过一直都有在?用药,也没什么?。”
沈廷军叹了一口气,翻出了病例报告递放在?了桌面上。
“没什么??沈廷军你现?在?一说话?就让我?觉得恶心?,根源是什么?你不知道?那些年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不清楚?有时候我?还挺恨自己身上流着你的血。”
看着他只觉得像是在?看一匹狼,吃人不吐骨头,表面驯良。
沈桑拿起那份报告就准备离开,这份病历报告要从从长计议,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下。
她记起妈妈那些气血不足的苍白和有时的精神?恍惚,只不过当时妈妈只是说她休息不好,没什么?大碍,吃一些药就好了,她当时傻傻的信了。
“这些年见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想要知道你干什么?还要从别人的口中打听?,你先前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既然回来了就安安心?心?的成个家,我?给你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以?后我?也好放心?了。”
沈廷军在?他身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她不知道他掌握了自己多少的私事,只觉得更加厌烦了。
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快要撑不住了,她从书房里走出去给林巧发了个消息,【我?回来了,有空的话?来沈家接我?一下我?。】
不到一分钟林巧就回了一条语音,【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等等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马上过去接你!】
走下楼梯,沙发上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真?没礼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真?以?为现?在?这里还是你的家呀。”
沈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满满的一杯水泼了上去,“可惜只是温水。”
“你疯了?!”
沈舒然甩了甩脸上的水恶狠狠的盯着她,“上次你和爸爸打电话?,我?都听?到了,瞧你这副表情你知道了吧,你妈是个精神?病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桑捡起桌子上削皮的水果刀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妈,救我?,她疯了!妈!”沈舒然躲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妇人身后。
“桑桑,你妹妹说错话?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她都是胡说的,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别往心?里去。”
“我?何时承认过有这个妹妹了?我?非要计较你又当如何?”
她心?中很不痛快,烦闷积蓄了许久,想要一个突破口。
第30章
表面披上一层尖锐的?刺,内心?却有些狼狈。
沈桑有那么一刻特别特别羡慕她?。
不?管沈舒然说了多么蠢的?话,做了多么蠢的?事情她?都可以心?安理得的?躲起?来,自然会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母亲的?角色任何人都代替不?了,那种温情的?守护,一生的?良药。
“让她?自己站出来向?我道歉。”沈桑态度强硬,她?身后没有旁的?人,所以一步都不?能让。
面容保养的?精致不?见一丝皱纹的?女?人好说歹说终于让沈舒然出来道歉了。
“对不?起?啦。”
毫无诚意,充满一种轻蔑的?恶意。
沈桑上前拽住她?的?头发,身体撑到了极限,竟然还有一些力气。
一路拖着她?拖到泳池边上,很快身后传来沈廷军严厉的?呵斥。
沈舒然还在不?停的?挑衅,“你要是?真的?疯了,就去精神病院,在我的?家里撒什么泼?!”
沈桑嗤笑一声,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你脑子里的?水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尖锐的?爆鸣在耳边炸开,水里面扑腾起?浪花。
通往幸福的?阶梯再也不?会降落了,她?只有把事情搞砸的?能力,那就搞砸吧,烂泥中开不?出荷花,但能让自己暂时得以喘息。
林巧来的?时候看到这乱作一团的?场面,快步走到桑桑的?身边。
哭声,训斥声,假模假样的?劝架声混合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你……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别生气,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我想桑桑也不?是?故意的?。”
柔弱娇气的?声音听着让人作呕。
桑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疯子是?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别再来招惹我了。”
话说完之后,把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我们?走吧。”
一股滚烫的?热意和身体上的?轻颤传递过来,她?心?下一惊,来不?及细想桑桑刚才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扶着她?就向?外走,要去医院,要去医院的?。
“你要是?真的?不?愿意踏足这个地方,大可也不?回来,每次回来都必定要弄得鸡飞狗跳才肯罢休是?吗?”
沈廷军还在继续的?说些狗屁话,林巧忍无可忍,对待长辈是?需要尊敬的?,但是?对他就没必要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没搞清楚?你女?儿发高烧你知不?知道,究竟在义正?言辞些什么?”
她?相信桑桑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挑事情。
哪怕桑桑是?看沈舒然不?顺眼故意为之她?也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好闺蜜就是?无条件的?站一条线。
沈廷军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被小辈落了面子感?到难堪,还是?别的?原因。
林巧无心?管这些,她?带着桑桑走出沈家的?大门坐上车,“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我送你去医院。”
沈桑把手搭在她?打着方向?盘的?手臂上轻轻摇了摇头,固执的?吐出来两个字,“不?去。”
林巧知道她?对那个地方有抵触,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方向?盘一打,先将?她?送回家。
扶着她?的?时候越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愈来愈高。
上了楼之后林巧先扶着她?躺下随后环视了一圈,她?这里本来就清冷,现在又多时没有人居住,看上去空荡荡的?像是?荒凉的?旧居。
“明天叫个家政把屋子打扫一下,这次回来就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挑一只小猫怎么样?”
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有些事情不?用提及就清楚的?知道答案,她?这一次桑桑仍旧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那个人对桑桑来说可能是?救赎,也可能是?劫难。
就这几次的?相遇来看劫难的?可能性偏多,那个人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桑桑只能转道而行。
林巧站在她?的?床边,弯下腰身轻轻的?抱住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等闲下来了我带你去上一柱香吧,苦难苦难都过去,前路安康。”
“好。”
从痴有爱,则我病生。
妙法莲华经上说,“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等这一场病过去之后,身心?是?不?是?就会都会一同?好起?来的?。
林巧放开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退烧药。
沈桑哑着声音开口,“别找了,家里什么药都没有,我睡一会就好。”
林巧有时间恨不?得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好像活着也行,就此离去也没什么可惜。
“那怎么行?姑奶奶我求你别再糟践自己了,医院也不?去,药也不?吃,你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呀,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她?对别人的?好意有时总会觉得诚惶诚恐,但林巧总会让她?感到一种踏实的关怀和感动,譬如此刻。
林巧是?朋友更像是?她?亲自选择的?家人。
听着林巧的?声音中已然有发怒的趋势,沈桑不?再抗拒,模模糊糊的?回了一声,随后把自己缩在柔软的?被子中。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越是?回忆就会越发的?喧嚣,她?又不?可抑制的?想起?闻瑾。
他在世界的?彼端,两个人现在一隔着一条大洋,还好思念悄无声息,可以让她?暂时放纵的?念起?他,不?会惊扰到他。
林巧匆忙的?买了药,估摸桑桑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又细心?的?买了两份饭。
花费的?时间不?算很长,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辆迈巴赫停在了楼下。
她?脚步一顿,随即微低着头装作看不?见车边立着的?人快步走过,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掩耳盗铃般的?可笑,却只能这样了。
她?搞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纠缠,桑桑现在的?状态最好不?相见,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刀两断最好。
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了
“林小姐留步。
低沉的?声音浸入夜色中。
怕什么,来什么,尤其她?还不?能明面上得罪这个人,只能停下步子脸上扬起?一抹笑抬起?眼直视他。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立在暗处,路边的?灯光照不?见他的?眉眼,只让人觉得风尘仆仆,除此之外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烟草味。
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沉稳又带着叱咤风云的?锐利。
可现在他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疲倦感?能让人直观的?察觉到。
“闻先生多日不?见了。”
“林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她?……病了吗?”
闻瑾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提着的?药盒上。
一天一夜的?飞行,电话是?打不?通的?,人是?见不?到的?。
她?把自己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本来是?应该生气的?,可是?看到那些药盒就无端的?想起?她?苍白的?脸。
她?落一滴泪,自己的?心?中就会下起?一场雨。
他本来觉得他费尽心?思引来的?猎物,既然心?甘情愿的?不?行,那就用些手段。
这两者?最后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差别,反正?他从始至终想要得到的?就只是?她?罢了。
可现在看来,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她?栖息在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这一刻突然觉得见到她?之后要的?质问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不?愿意见到她?流泪的?眼睛。
他会对她?心?软。
有风声吹过无端的?觉得秋意悲凉,林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再待下去那小傻瓜还不?知道要难受成什么样子,饭也就都凉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应当知道闻先生的?来意,只是?抱歉她?现在不?想见到外人,要是?有慰问的?话我一定转告。”
“钥匙和退烧药给我吧,我拿上去。”他的?声音不?容置哙。
林巧此刻在想,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前脚得罪沈廷军,后脚又来了闻瑾。
她?在想若是?得罪了闻瑾之后,老爷子会不?会气得把她?赶出家门,要是?再压着她?去赔罪,可有些丢人了。
“她?现在还在生病,林小姐,我不?是?外人,我们?之间的?事情会善始善终。”
林巧听到善始善终四个字突然有些松动了,这个词多好,他们?原本的?开始就像童话故事一样,要是?结局也是?同?样美?满该多好。
她?犹豫着要不?要将?小傻瓜的?那些没出息的?暗恋告诉他。
他真的?喜欢桑桑吗?目前看起?来好像是?的?。
她?并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好诧异的?,那个小傻瓜值得任何人喜欢。
那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等小傻瓜自己告诉他比较好。
“她?这几年很少哭的?,但是?遇到你之后像是?迎来了梅雨天,你见着了她?最好撑一把伞。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的?照顾她?,记得先让他把饭吃掉。”
闻瑾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思索起?这句话来。
是?……我让她?掉眼泪的?吗?
他亲吻过她?的?眼泪,咸咸涩涩的?滋味。
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和外面有两幅面孔。
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总是?会觉得有些高冷,可他在自己面前会害羞,脸上和皮肤上都泛起?一层粉红,有时也会伤心?委屈的?掉眼泪。
是?不?是?她?的?心?里,自己也有几分位置?
她?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有赌气的?成分?毕竟小姑娘是?一个十分喜欢口是?心?非的?人。
“如果?这场雨是?因为我下的?,我会陪她?一同?淋雨。
林小姐交代的?这些是?份内之事,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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