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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他在玩你 干脆来硬的


    深夜。


    秦飏推开了病房的门。


    陈谨誉还坐在病床旁, 手里捏着一张信纸。信纸有点皱了,看样子是被展开过很多次的样子。


    秦飏走过去,陈谨誉并没有藏着掩着的意思, 大大方方地展着信纸。


    “……”


    秦飏瞥了眼,很轻松地辨认了出来这是顾屿桐的字迹。


    太潦草太丑, 很好认。


    “这句写的什么?”陈谨誉指着最后那句,问秦飏。


    秦飏看了眼:“他说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不想再看见你。”


    陈谨誉皱眉:“总共就四个字。”


    秦飏:“……”


    陈谨誉沉默了会儿,随后笑笑, 他把信纸叠好,放进口袋:“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整封信里都是在道歉,我以前倒是没发现他是这么个知错能改的人。”


    秦飏把窗户关紧了点, 避免冷风灌进来。


    实际上他很想把陈谨誉的语气归为炫耀那一类,但看上去又实在不像。


    他不太想承认, 陈谨誉的脸上有股类似悲伤的神情。


    “信是李伯刚刚转交给我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写的。房间监控很多,能背着我给我写这么长一封信, 应该还挺不容易的。”


    这句话是在炫耀。秦飏确认无疑。


    陈谨誉站了起来:“他信里的意思是,他应该和你认识很久了,总之比我久。我不知道你们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到头来, 那个插足的人倒成了我自己。”


    陈谨誉看向病床上的人:“字写得这么大,又那么难看, 唯独颠来倒去说个没完的对不起三个字写得勉强还算看得过去。”


    李伯已经等在了外面, 助理温声提醒:“陈总,该走了。”


    秦飏看向他。


    “你该庆幸的是我没有永久标记他。”陈谨誉话里有话,秦飏知道他想说什么。


    Alpha要放弃一个和自己契合度这么高、自己又这么喜欢的omega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无所谓, 反正也只是玩玩而已。”


    按陈谨誉的性格,他绝对不是会说这话的人,但陈谨誉非要把这话说得自然而然,好像这话本来就应该由他来说一样。


    秦飏喊住他,回答了他刚刚那个问题:“最后那句话的大概意思是,对你,他觉得很抱歉。”


    陈谨誉垂眼笑了声:“是吗。”


    “走了。”


    陈谨誉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拿起自己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他离开得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李伯和助理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始终没看见他回过一次头,直到走到楼下,Alpha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最后停下。


    站在这个位置,抬头就能看到顾屿桐病房窗户里透出来的光。


    李伯以为他至少会抬头看最后一眼,但他没有。


    一直到最后起风了,空中开始飘小雪,站在后头的李伯才看见他忽然抬手,碰了碰脸。


    十分钟后,陈谨誉语气如常:“走吧。”


    病房里。


    秦飏坐到了顾屿桐身边,把光线调暗,而后牵住了他的手。


    他枕着顾屿桐的手,沉沉睡去。


    ——


    顾屿桐最近觉得自己被盯上了。


    有个陌生男人一直跟着自己,鬼鬼祟祟,阴魂不散。


    他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在家里洗澡的时候,甚至在他半夜偷玩玩具的时候……总能察觉到一股强烈的窥视视线!


    “蛋蛋,那个变态又来了。他在楼下,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哥,你这不是才搬的新家吗?那些私生没道理这么快就追过去啊……该不会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蛋蛋是顾屿桐一直以来的经纪人,他正马不停蹄地往顾屿桐家里赶,“哥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来!”


    “蛋蛋、救——”


    蛋蛋耳膜一疼,紧接着电话就中断了。他抱紧怀里的桃木剑,催促司机师傅:“师傅,麻烦再快点!”


    ……


    【看来是按照现实世界一比一复刻出来的,这也太还原了吧。】


    【火爆全网的一线顶流明星,靠江豪华大平层,千人捧万人追……宿主原来这么厉害的嘛?】


    小区楼下的凉亭内,秦飏背靠石柱,面色不虞:“是挺厉害。”


    【还有一个会撒娇能抗事的185年下奶狗经纪人——我好像知道宿主为什么拼死拼活也要回到现实世界了……】


    “是这样吗。”秦飏很冷地哂笑一声,准备起身,“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不建议。因为你现在的设定是一个变态阴暗的尾随男,你贸然前去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既然如此,我不如直接把人绑了。”


    小光沉默半天:【……你有没有温柔点的解决办法。】


    秦飏极目远眺,视线紧紧锁定了第十五层阳台上的两人身上。语气蓦地低沉下来:“有。把他经纪人绑了。”


    此时的阳台上。


    穿着深灰色格子衬衫的男人一把拉开玻璃门,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冲上去把摔倒在露天泳池旁的顾屿桐扶了起来。


    “哥你没事吧……!”蛋蛋一边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摔伤,一边把侧翻的秋千架也搬了起来,“当初装这个秋千架的时候我就跟哥说过,哥要是不会可以叫我来帮你装。”


    “你都叫我哥了,难道我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吗。这就是个意外。”顾屿桐无所谓地笑笑,被蛋蛋扶起来试着走了几步,一瘸一拐的,“等等,我脚好像崴了。”


    “那只好先跟合作方请个假了。”


    “做得好,你挽救了一条即将猝死的生命。”顾屿桐话音刚落,忽的腾空而起,被蛋蛋毫无预兆地打横抱起,“诶诶,干什么呢你?”


    因为抱着顾屿桐,所以蛋蛋脸上有点红,但又确实没有旁的歪心思,只好诚实道:“不是说楼下有变态盯着吗,我送哥去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顾屿桐一进客厅就看见了那把桃木剑:“大白天的哪有鬼。”


    “不是见鬼,那就是遇上变态了。”蛋蛋把顾屿桐放在沙发上,期间很有礼貌地没有进行多余的肢体接触,他义正词严地说,“哥,我们报警吧。”


    顾屿桐懒懒地支着脑袋:“那……倒也不至于。”


    “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万一他哪天趁人少的时候从角落窜出来伤害你怎么办?”


    顾屿桐笑话他:“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急?”


    蛋蛋的头发在赶来的途中被风吹乱,大冷天的,鼻子也有点红,认真说话时眼神认真,很像一只大型犬:“我这是担心哥。”


    顾屿桐特别喜欢他这副腼腆又认真的模样,觉得逗弄起来很有意思:“行了行了,别瞎操心了,你当这儿的安保都吃干饭的吗。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先回去吧。”


    “可是哥你的脚……”


    “好着呢,还没到需要人来推轮椅的地步。”顾屿桐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回去记得帮我请假,多请几天。”


    “好吧,那哥你注意休息。”


    等人走了以后,顾屿桐像没事人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有半点崴过脚的迹象。他走到阳台上,拿了个望远镜,对着楼下小花园里的凉亭看过去。


    阳光很好,光线照在他的侧脸,把下颌轮廓勾勒得线条分明。


    连嘴角的弧度也更加清晰。


    ……


    晚上,顾屿桐下楼买药。


    买完药回家的路上,他拎着一大袋外敷的伤药绕了远路。


    这一带是新建的湖,湖边的设施都还没修缮完好,照明设施也比较简略,因此人烟稀少。


    顾屿桐就这么提着一大袋药往前走,一瘸一拐,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秦飏也是这么觉得的。


    顾屿桐好像察觉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走得更快了,本来就蹒跚的步伐显得更加滑稽。他上台阶时,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在阶上,吓得秦飏忙走近了几步。


    秦飏跟得越近,顾屿桐就跑得越快。


    过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顾屿桐不出所料地摔了一跤。


    很闷重,“砰”地一声。


    秦飏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但又担心会吓到他,正权衡时,半晌没起来的顾屿桐闷闷地搓着自己的膝盖,声音听起来更可怜了:“好痛。”


    秦飏往常是很擅长察觉顾屿桐的这些拙劣的、装可怜的把戏的,但今晚的他显然有点关心则乱。


    “……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话是这么说,但手已经抓住了顾屿桐的手,并把人从地上端了起来。


    “多谢。”顾屿桐被这位秦姓热心市民扶到了湖边的长椅上,他弯起眼睛笑道,“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纪。”


    顾屿桐看着帮忙捡药瓶的秦飏,问他:“纪先生,我看你很面生,是新搬来的吗?”


    “不是,来找人。”


    顾屿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没有如秦飏所愿那样继续追问他找的是谁,而是自顾自地揉着自己的右脚脚踝:“纪先生刚刚有听到什么奇怪的脚步声吗?”


    “没有。”


    “那可能是我幻听了吧。”顾屿桐拧起眉头,拿起了消肿药,“本来就崴了脚,刚刚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明天早上估计有的痛了。”


    顾屿桐弯下腰,拿着消肿外敷药准备给自己上点药。


    果不其然,刚一弯腰,这位热心的纪先生也跟着蹲了下来。他夺过那瓶药,动作熟稔地抓着顾屿桐的脚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顾屿桐看着他脱了自己的鞋和袜子,用掌心把药膏搓热后,一手扣住了自己的脚踝,一手揉了起来。


    顾屿桐装模作样地轻蹬了蹬:“这怎么好意思?万一被你的女朋友看见了怎么办?”


    “没有女朋友。”


    “被你的男朋友看见了也不太好啊。”


    “也没有男朋友。”


    顾屿桐蹙蹙眉,用了真力气去蹬他,却被那只大掌抓得更紧了:“这边还没建好,人流量少,也不安全,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顾屿桐冬天的脚很凉,但这位纪先生总有办法帮他焐热。


    脚踝被搓热后,顾屿桐的心情也高兴了很多:“我想吃湖对面的烤红薯,所以想着绕远路过来买。”


    这理由实在很蹩脚,蹩脚到秦飏开始起了疑心。


    “烤红薯?”擦完药后,秦飏帮他重新穿好袜子和鞋,随后捏着他的踝骨看了又看,实在是没看出半点崴脚的痕迹,“什么样的烤红薯值得绕这么远的路去买?”


    “可惜我今晚摔伤腿了,不然我肯定请你尝尝。或者……”往往顾屿桐刻意拖长语调说话,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谈条件了,“或者你背我去,我请你吃。”


    秦飏的眼神开始狐疑。


    顾屿桐很真挚地问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秦飏眼底的狐疑更甚:“你到底——”


    “不愿意算了,我自己去好咯。”说完,顾屿桐果真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又装模作样地踉跄了两下,然后装模作样地摔在了秦飏的面前。


    “……”秦飏眼疾手快地把人揽过来,随后背了起来。


    “纪先生你人真好,一点都不像我那个前任。”顾屿桐双手环住秦飏的脖子,腿盘在他的腰间,往上蹭了蹭,“你托着点,别把我摔下去。”


    秦飏不知道顾屿桐又想搞什么把戏,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你的前任?”


    “嗯,他脾气很臭,有时候会自作主张,不怎么考虑我的想法。”


    “是想为你好吗?”


    “是吧。但总是这样自作主张的话,我偶尔也会很担心他。”


    秦飏愣神的功夫,背上的顾屿桐忽然亮了一嗓子:“快到了——”


    其实正常来说,要到湖对面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但两个人已经走了足足四十分钟。


    这其中有秦飏故意放慢脚步的原因,当然更多的原因在于顾屿桐一直在领着秦飏转圈圈。


    等秦飏好不容易走到了所谓卖烤红薯的小摊位置时,顾屿桐四下环顾一圈,颇为可惜地说:“可惜来晚了,人家估计收摊了吧。看来是我们没有这个福气吃到,只能等下次了。”


    秦飏不知道他嘴里的“可惜”到底是真可惜还是假可惜,甚至不知道这个卖烤红薯的摊贩是否真的存在。


    顾屿桐的话真假掺半,要拣着听。


    诡计多端的人,真话往往都掺在假话里。


    “没事,我们可以约好下次来吃。”秦飏不太习惯让他失望,所以这样安慰他,他背着他,“既然你脚崴了,那我先送你回去。”


    两人又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路,秦飏又问:“所以你是在生他的气吗。”


    “前任吗?”顾屿桐搂着秦飏的脖子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颤,“哪来儿的什么前任,那就是我随便编出来的瞎话,你怎么还真信了啊?”


    秦飏原本想问的话又堵在了喉间。


    他把顾屿桐背到家门口,随后把人放了下来。


    冬天天冷,但顾屿桐也只穿了一件毛衣,被放下来时还不小心勾到了秦飏的衣服,于是两个人在门口就这么缠在了一起。


    秦飏再也忍不住,也不去管这件毛衣有多昂贵,直接把勾连住的线头撕扯断,抵住半开的门,而后握紧了顾屿桐的手腕。


    这个姿势放在两人从前,是酣战前的气氛预热。


    两个人彼此都再熟悉不过。


    “……你干什么?”此刻的顾屿桐却挣开了他,往门内退了一步,笑着看他,“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你进我的家门。”


    秦飏蹙眉,嘴抿成一条线。


    他猜不到顾屿桐的想法,看不懂他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跟他走。


    “你——”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回见。”顾屿桐不留情面地打断他,随后把门关上。


    秦飏站在门口,不敲门也不离开,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门口,站在猫眼前,因为他料定顾屿桐就在猫眼的另一端。


    他会给自己开门的。


    三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果然门开了。


    顾屿桐手里拎着一带垃圾,表情故作讶异:“纪先生,你怎么还在呢?”


    “既然这样的话,待会儿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垃圾也带下去吧。谢了。”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秦飏的手里被塞了一袋垃圾,表情有点受挫,最后忍无可忍地低吼了声,“顾屿桐——!”


    他真的很少会有吃瘪的时候。


    【感觉他在玩你。】


    “……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你干脆来硬的吧。】


    秦飏思忖着这条建议的可行性,沉默了足足十分钟。


    顾屿桐拉过被褥,刚准备美美入睡,门口忽然门铃大作,随之而来的是急促暴躁的敲门声。


    他甚至不用去看监控都知道是谁,但为了避免邻居投诉,他还是不太高兴地掀开了暖融融的被子。


    顾屿桐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睡袍,不作防备地拉开了大门:“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报——”


    秦飏的手瞬间抵住门框,用肩膀猛地一撞,动作娴熟地破门而入。


    顾屿桐两眼一黑,就这么撞在了他紧实的胸肌上,他一连退后几步,最后摔在了地板上:“嘶——!”


    秦飏把膝盖压在他双腿之间,也跪了下来:“熟悉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摔在我脚边。但那时候你吃了点药,比你现在这副模样要乖得多。”


    “……”顾屿桐笑着把脸偏向一边,“你搭讪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顾屿桐,跟我回去。”


    “回哪儿去?”顾屿桐索性在他身下躺好,好整以暇地盯着秦飏看,“这是我家,这里有我的朋友和家人。我要是跟你走了,我的工作和朋友怎么办?”


    “……你还打算跟我装到什么时候?”


    秦飏深呼一口气,忍让道,“是,我之前没认出你、甚至装不认识你是我的错,你想以牙还牙我没意见。但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你先跟我走,出去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顾屿桐挑衅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秦飏反手把大门甩上,单手把顾屿桐从地上捞了起来,语气不悦:“总是这样,跟你讲好话永远不听。”


    顾屿桐死性不改,都被抗在人家肩上了还一个劲地挣扎,朝秦飏嚷道:“你这是非法入室,信不信我——”


    这边还没嚷完呢,屁.股就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秦飏不耐烦地打断他:“家里应该有套吧。”


    顾屿桐被气得不轻,冷哼了声:“抱歉,还真没有。”


    这正中某人的下怀。


    “没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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