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大概没见过 他喊到喉咙干哑也还要缠……
秦飏率先下车。
陈谨誉按兵不动, 隔着挡风玻璃淡淡地看了眼他。
撑伞等在后门外的保镖,俯身问:“会长,顾先生是我们去接还是您亲自出面?”
“不急。”陈谨誉掸了掸左肩的雪, “先看看秦飏到底想干什么。”
秦飏察觉到来自那辆路特斯里的目光,特地顿住脚步, 回头看了眼。
这时,助理接起电话,拿给秦飏接听:
“秦总, 就在刚刚,顾先生借上厕所的理由让我们给他松开束缚带,结果等他进了厕所之后人就从窗户口跑了, 现在、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大厅了!”
“知道了。”
秦飏一语不发地往里走。
他没有进电梯,转头进了消防通道, 因为每次逃跑,顾屿桐这人总是会自作聪明地选择走楼梯。
一进消防通道,周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秦飏算了算时间,拾阶而上。
他走得很慢、很缓,尽量避免惊动现在正四处奔逃的顾屿桐。
走到二楼时,秦飏停住脚步。
楼上传来了很急促的呼吸声,脚步声也跟着逐渐逼近, 以为终于成功脱身的顾屿桐在跳下二楼最后一个台阶后,冷不丁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秦飏。
昏暗的绿光斜斜地投射在男人身上, 一语不发, 就这么冷冰冰直勾勾地看着顾屿桐。
顾屿桐足足反应了三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咽了口唾沫,往后撤了一步。
秦飏动了动手腕, 往前一步:“想跑到哪里去,想去找谁?”
楼上是追了下来的工作人员,面前是秦飏,前后的路都已经被堵死了,顾屿桐哪里也逃不去。
“总是这样。”
“好好说不听,非得对着干。”
顾屿桐被一步步逼退,直到后背撞上墙:“我警告你……”
“又想警告我什么,”秦飏面无表情,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把人按在墙上,“警告我,你是有老公的人,我碰不得你,是这样吗?”
顾屿桐扬起手,重重掴了他一个巴掌,秦飏的脸猛地被打偏,迅速浮起一层红。
顾屿桐的掌心火辣辣地疼,无不恶意:“你知道最好。”
“不知好歹。”秦飏舔去嘴角的血,怒意被顾屿桐这句话撺掇到顶峰,“如果我偏要碰,你又能怎么办?这样算不算是在和我偷.情?”
顾屿桐胸膛急剧起伏,并不想对这句下流的话给予任何回复。
江闻夏和其他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他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却又几近亲昵的姿势,眉头皱了皱。
【好感值波动异常……】
“阿飏。”
江闻夏轻咳了两声,继续说:“秦先生,我们来带病人回房间休息。”
“我没病!”顾屿桐刚被秦飏压下去的气焰倏地被点燃,他死死盯着秦飏的眼睛,“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失忆,我也没有病。把人逼疯很有意思是吗?”
秦飏也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回敬道:“到底是谁在逼疯谁。”
说完大手一捞,把人扛在了肩上,往楼上去。
顾屿桐拼命反抗,拳打脚踢:“整整两天,我已经和陈家失联整整两天了,就算是陈谨誉死了,商会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秦飏保持沉默,继续上楼。
顾屿桐被他抗在肩上,恶狠狠地笑了声:“你以为你上了我,我就能看得上你?我告诉你,跟陈谨誉比,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黑化值检测中……】
“我是omega,信息素是白兰地酒味,我和陈谨誉的信息素契合度是100%。我们能在彼此发.情的时候给予对方最大的快慰,这是你一个beta能比的吗?”
顾屿桐已经分不清这些话是出于报复的快意还是任务需要,他使出浑身解数在激怒秦飏,“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都只喜欢且契合一个人,那就是陈谨誉。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黑化值已达50%。】
江闻夏一直跟在身后。
他给几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顾先生扶下来送去房间?”
“阿飏,他现在情绪可能太过激动,并不合适和人交流。这样,我先带他上去,你去我办公室喝杯水吧。”
秦飏充耳不闻,一路扛到房间。
然后把人狠狠摔在了床上!
“护齿,束带。”秦飏抬手擦了擦嘴角被扇出的淤血,摘了大衣随意一扔,开始挽衬衫袖口,“绑好他。”
医生们上前把顾屿桐控制好。
秦飏开口:“电疗。”
江闻夏闻言一愣:“什么?”
“秦飏你别乱来”顾屿桐徒劳地蹬着腿,原本跋扈的气焰终于在听到“电疗”二字后浇灭了不少,“你没资格对我这么做你这是禽兽行为”
秦飏掐住他的下颌,挑眉:“既然记不起来,那干脆什么都别记得了。”
“你敢……”顾屿桐大口喘息着,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明明怕到不行,还强撑着张牙舞爪,又可怜又好笑。”秦飏奖赏般夸了一句,“不过这副模样我很喜欢。”
医生们出去准备接下来的相关器械。
江闻夏拾起地上秦飏的大衣,走上前:“阿飏——”
“你也先出去。”
“……好吧。”离开前,江闻夏摆出一副很担忧的神情,“阿飏,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怒。”
门暂时关上。
房间里,除了束带和锁扣的铮铮声,就是顾屿桐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秦飏的耐心告罄,没有继续陪他玩闹的意思:“我们之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反过来倒是对那个姓陈的死心塌地。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非得往陈谨誉身边靠?”
“我们之间的事情?”顾屿桐气喘了声,锁扣被挣得咔咔作响,“你我之间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是有,值得我记在心上?”
“顾屿桐。”
“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还有这个,”秦飏嗓音发沉,手从他的衣摆探入,逐渐往上,“这个东西,他什么时候给你钉的?嗯?”
男人的指腹划过,不算怜悯地使劲一拽。
顾屿桐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秦飏兴致缺缺地品玩着顾屿桐的神色:“他也是这么玩你的?”
顾屿桐:“……他比你会玩。”
“一次次激怒我,你的目的是什么。”秦飏的手继续往上,把整件上衣撩起来,直接探出领口,握住了顾屿桐的脖子。
他强迫顾屿桐只能看着他,目光所及也只有他:
“在这个世界里,你的任务就是这个吗?”
话音刚落,顾屿桐整个人心神一颤,好像心底深处被什么东西倏地击中:“你、你说什么?”
秦飏索性直言:
“我在问你。”
“一直爱的人不是我吗,怎么转头就忘了?”
顾屿桐愣在原地,连反抗都忘了:“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候。
门打开,江闻夏领着一群医生走了进来,相关的设备也已经准备好了。
江闻夏出声:“阿飏,设备在另一间房。现在可以把顾先生带过去了。”
秦飏松开了顾屿桐,往后撤了一步:“带走。”
一群人上来解开锁扣,把顾屿桐带去门外,直到这时候,顾屿桐才感受到真正的恐惧。
路过秦飏身侧时,顾屿桐试图去扯他的衣摆,却被工作人员拉开:“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转头就忘了,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秦飏不为所动,站在原地。
江闻夏站在旁边,像是在征询秦飏最后的意见:“MECT治疗的后遗症很多,副作用也非常大,就算最后真的丧失部分记忆,可能也只是暂时的。”
“我不做这个……放开我!秦飏,你跟他们说,我不想做这个……”
顾屿桐在被带离时,挣扎着去拉秦飏,但秦飏始终保持沉默,表情很淡地看着他。
或许是顾屿桐慌张的神情取悦到了秦飏,他朝着顾屿桐走了两步:“不想做也可以。我问你,我是谁?”
这个被秦飏反复提起的问题再次出现,终于引起了顾屿桐的重视。
“回答我的问题。”
顾屿桐的胳膊被人紧紧按着,脑子飞速运转,然而秦飏似乎没有等待他思考的耐心:“留给你回答的时间并不多。”
“你是”顾屿桐艰难地起了个头,却没有继续答下去,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难。
秦飏冷冷地打断他:“好了,带过去吧。”
忘了他没关系,既然不记得他,那就谁也别记得了。
顾屿桐被强行带到电疗室。
整条走廊回荡着顾屿桐的低吼:“我不是抑郁症,也没有精神分裂,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个?!秦飏,你放开我……”
这太荒唐了。
顾屿桐被架进房间的前一秒都还觉得秦飏只是在吓唬他,直到他看见电疗室内的设备和器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八小时的禁水禁食,前一天的详细体检——秦飏是要来真的。
他根本不在乎这么做的后果。
顾屿桐被按倒在床上,视线混乱,一群人控制着他,不给他任何抵抗的机会。
治疗室的门缓缓阖上。
就在门彻底关上的最后一刻,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忽然出现,抵住门缝,唰地一声把门重新拽开了。
“好热闹啊。”
Alpha强势的信息素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灌进了整间诊疗室,走廊外更是充斥着满满的迷迭香味。
顾屿桐朝门口看了眼。
站在床尾的秦飏也顺着顾屿桐的视线看了过去。
Alpha眉目狭长,五官英挺。
他径直路过秦飏,笑起来时语调轻慢:“我说怎么家里没人,原来是在你这里。”
激烈的挣扎让顾屿桐喘得有点狼狈,还没回过神:“陈……谨誉……”
陈谨誉走过去,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顾屿桐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和额头的磕伤,随后给他披好外套,倏地把人从床上打横抱起。
秦飏看了眼陈谨誉怀里抱着的人,眼神变暗:“还没来得及恭喜陈会长此次劫后余生。听说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是真的。陈会长您的福气不浅啊。”
陈谨誉不是不讲情面的那类人,但今天不一样。
“老二。”陈谨誉这么喊他,无形之中压人一头,“这两天外头的风言风语传得很难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秦飏从前的确是在陈谨誉手底下干过,就算是如今混到商会副会长这个地位,陈谨誉要叫他一声“老二”也不为过。
这样的称呼陈谨誉并不常用,显然,他很介怀今天这件事。
陈谨誉闷笑了声,慢条斯理道:“我刚回来,陈家的人就告诉我,说你嫂子被人带走了。我当然着急,结果我找来找去,竟然在你这儿找着了。这是巧合吗?”
一连两个问题,没等秦飏回答,倒是江闻夏急着上前打圆场:“陈会长您可能误会了。顾先生因为您的事情忧思过重,导致心气郁结,阿飏是出于好心,这才把他接来医院的。”
陈谨誉并不好糊弄。
他转向江闻夏,淡淡道:“你,什么名字,工号多少。”
Alpha的气场很强大,江闻夏被噎住,忽然就没了说话的底气。
陈谨誉并没有就此罢休:“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查。”
“忧思过重。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忧思过重需要把人带到MECT治疗室来治。我感到诧异,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顾屿桐真的生了病——”
陈谨誉笑了声,低头去看顾屿桐的两处伤口,接着说:“请问秦副会长,我的人,轮得到一个外人插手来管吗?”
秦飏血压飙升,指节攥得咔咔作响,面上却还稳着:“原来陈总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错,就是兴师问罪。灵堂的事我听说了,你发来的监控我也看了,如果你对此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视为你这是在挑衅我。”
“还有。”Alpha的语调温沉,颇有新仇旧账一起算的意味,“怎么好好的一个人,我走没几天,身上就多了这么些伤。”
陈谨誉毫不吝啬地给予顾屿桐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尽可能安抚他躁乱慌张的情绪。
他很耐心地低头问顾屿桐:“这些人里,是谁弄伤的你?”
一直以来的紧张情绪在alpha的安抚信息素下逐渐平静下来,这让顾屿桐本能地只想贴近陈谨誉。
顾屿桐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秦飏。
陈谨誉了然于心,脸色又冷了几分:“你在生意场上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把手伸到他的身上。”
“会长和大嫂之间的情谊真让人动容。”
秦飏终于出声,逐步逼近陈谨誉怀里抱着的人,恶劣的本性一览无遗:“没错,人是我绑的,伤也是我弄的,你没这么玩过吗?”
陈谨誉抿唇不语,所谓温良得体的修养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
“那真可惜。”秦飏一点点靠近顾屿桐,既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陈谨誉听,“你大概没见过他用红丝带把自己手腕捆起来的样子,也没见过他喊到喉咙干哑也还要缠上来继续的样子。”
“……”顾屿桐不可抑制地幻想着这些场景,脸上的血管变得滚烫,忍无可忍,“混账!”
秦飏还在继续:“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留下过我的指纹,没人能比我更懂他的每一声‘要’和‘不要’都代表着什么意思。陈会长,这些您能做到吗?”
气氛剑拔弩张,只需要一丁点火星,就能把这里烧个精光。
陈谨誉警告他:“秦飏,人总是要为说出的话负责的。”
秦飏不仅要说,而且还当着陈谨誉的面握住了顾屿桐的手腕,他不由分说拽过那只手,吻了吻顾屿桐的掌心:
“你选。”
“顾屿桐,你亲自选。”
Alpha的信息素浓烈到有点呛人,顾屿桐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压迫信息素逼得浑身不舒服,难受地咳了两声。
谁料这动静更加激起了两人的争斗欲。
Alpha在失控的边缘游走,把这条缰绳递给了顾屿桐:“你来选。”
【今日黑化值清算中……】
每当这样的声音响起时,顾屿桐就知道这是系统在暗示他。
他抬眼看向陈谨誉,又瞥了眼秦飏,最后抓紧了陈谨誉胸前的衣物:“我想回家。”
顾屿桐把手从秦飏手里抽出来。
不管这人之前和他说过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话,他都暂时不想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我不想留在这里。”
【恭喜宿主,黑化值暴涨至99%。】
秦飏蹙眉:“你说什么?”
陈谨誉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转身往外走:“今天的账暂时先算到这里,时间不早了,他需要回家休息。”
经过这一晚,陈谨誉安然无虞的消息终于传开来,但比起这个,明显是当晚陈、秦、顾三人之间的风流韵事更为人津津乐道。
航商会的各项事宜都等着陈谨誉回来处理,作为会长的他自然也少不了出面稳定军心。
在两天后的第二次航商大会上,秦飏看见了有说有笑的二人。
顾屿桐西装笔挺,站在陈谨誉身侧显得十分登对。在会议上,两人更是默契十足。
陈谨誉把话语权通通交给他,这无疑是对他的高度信任,更是对前段时间会议桌上出现的不和谐声音的无声回复。
会议结束后,秦飏站在他们身后叫住他。
“顾屿桐。”
率先回头的是陈谨誉,他抬臂挡在了顾屿桐的肩后,可以看作是alpha的主权宣誓。
顾屿桐回头看他,不慎在意地回答道:“秦先生,又想治我的病吗?”
他笑了笑,“建议江闻夏先给你看看脑子。”
*
当晚,回到住宅后的秦飏第一件事就是冲凉。
深冬时节,浴室里一点蒸腾的热气都没有,浇在秦飏身上的只有哗哗的冷水。
冷水顺着男人健硕精劲的肌肉线条流下,流向小腹。
秦飏原本利落的背头被水打湿,几缕黑发垂下,像只落败的野狗。他右手紧攥成拳,恶狠狠砸在了墙砖上,一拳紧接着一拳,手背迅速红了一大片。
浇不灭的怒火在胸口灼烧,又顺着小腹向下。
秦飏眸光一暗,单手撑着墙,用那只渗出鲜血的手握着。
冰凉的水砸在他的肩背上,混杂着别的什么被冲到地面。
“顾……屿桐。”
他喊得是别人的omega,是别人的枕边人。
这一认知让他倍感挫败,也更让他恼火。
长达一个小时的冷水澡并没能让他变得清醒和理智,也没能浇灭他生理和心理上的躁火,直到架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发消息来的是江闻夏。
“阿飏,你嘴角的淤伤还没消肿,我带了点消肿药来。现在在你家门口,能进来看看你吗?”
第102章 真的发.情了 别捉弄我了…给我点信息……
【黑化值清零, 请宿主重新攻略。】
蓝调时刻。
天未全黑,天地之间显现出一种静谧的蓝色。
盘山公路上,一道轰鸣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机车的咆哮声浪压着沥青柏油路从山脚一路飙到山腰。
【宿主,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 但还是请您注意驾驶安全。任务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川崎H2的机身犀利,男人手握车把, 上身伏低,被隔挡在黑色头盔里的眼神微微有点冷:【你搞我?】
系统如实招来:【宿主我冤枉啊!虽然我前几个世界的确使过不少坏,但这次真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 等您顺利通关我就能好好歇一阵了,谁想天天回快穿局当牛马。】
见顾屿桐还是怀疑, 它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原因:
【两天前,江闻夏去找过秦飏。当天夜里,系统突然检测到黑化值波动异常, 等到翌日清晨,黑化值就已经显示为零了。】
顾屿桐沉着眉,把车速飙到最高:【江闻夏……又是这个江闻夏。】
【按你们快穿局的传统感化模式,江闻夏需要维持温暖人设进而接近秦飏,让秦飏成功爱上他并被他所感化。但按你说的,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黑化值就通通清零,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些?】
系统:【宿主, 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我就好心提醒您一句:江闻夏身上也带了系统,就像您可以用记忆和我换取前几个世界的相守一样, 他也可以用同等价值量的东西来换取辅助任务成功的道具。】
顾屿桐想得入神:【你的意思是,江闻夏去见了秦飏,并且用别的什么东西抵消掉了秦飏身上积攒的黑化值?】
系统提醒他看路:【没错。】
顾屿桐暗骂一声:【本来黑化值都已经99%了,秦飏他突然犯什么毛病?】
系统小光表示也不知道:【宿主,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我可以黑进快穿局内网帮您看看江闻夏的系统到底执行了什么指令。】
顾屿桐刮目相看地“哟”了声:【想不到你坏事做尽,关键时刻倒是挺靠谱。】
系统诚实道:【就是因为我有过前科,所以上面才派我来接管这个任务的。像那种感化反派的局,它们都嫌我太坏,不爱带我玩。】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顾屿桐的心跳和车速飙到极限。
高速跳动的心脏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顾屿桐随口一说:【问你个事儿,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秦飏和我以前认识吗,是什么关系?】
系统用那副机械嗓子沉吟半天,终于开口:【其实吧……秦飏他以前就是——】
“先不说了,”顾屿桐瞥了眼后视镜,不甚在意地打断它,“后头来人了。”
静谧的蓝、鼓噪的声浪和地平线微微那抹橘红色,元素杂糅却又组合得恰到好处。
今晚陈谨誉做东,在山顶设宴,这里是必经之路。
这顿饭请的大多是商会里的各总裁老董,今天聚在一起不仅仅是给安然回来的陈谨誉接风洗尘,更是为接下来由陈谨誉牵头的“乘风”这一头等项目做准备。
“乘风”项目是S市近年来面向国际的海运大工程,发起人是陈谨誉和作为副会长的秦飏。
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只是顾屿桐没想到重头戏开始前竟还要被某人倒胃口。
一辆黑色SUV步步紧追,翻过了一个山头后,终于紧随在了顾屿桐的后方。
“说曹操曹操到。”
不知道为什么,顾屿桐莫名感到火大。
盘山公路曲曲绕绕,黑色川崎H2和SUV并道而行,难分先后,暗自较量。
雨后的沥青路和林间的草木香为这场角逐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情韵,可两位竞争者却火药味十足,并没有轻易放过对方的意思。
SUV后座,车窗半降。
秦飏的视线朝外看去,一双墨黑的眼眸没有半点情绪:
“就是他?”
窗外,机车上的男人低俯着上半身。
飙升的车速下,黑色皮夹克在风里翻飞,猎猎作响,露出一截堪称艺术品的窄腰,薄肌线条流畅有力,任何一截曲线都称得上完美。
“阿飏,算了。我们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江闻夏坐在秦飏身侧,脖颈处的那道伤口还是很明显,他下意识摸了摸,笑着和秦飏说算了。
经过那晚的事情后,他已经被医院开除。
没有半点说情的余地,上午的通知,下午就已经离职了。
秦飏貌似没有作罢的打算:“就是他动手伤的你?”
江闻夏试着安抚他:“其实本来就是我们误诊,顾先生一时冲动也正常。不过当时我躲得及时,所以没有造成太深的伤口,阿飏你也就别计较了,别为了我和陈会长伤了和气。”
这道本应该是在那场人为策划的“抢劫”里留下来的伤疤,如今成了医患矛盾中,顾屿桐因冲动而动手造成的伤。
秦飏瞥了眼他脖子上的伤口,微眯着眼,像是在回忆——然而一无所获。
江闻夏在不动声色地试探秦飏对顾屿桐的态度,他继续道:“一个好好的人突然被诊断为躁郁症,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顾先生有气冲我撒也是应该的。”
秦飏把车窗完全放下来。
“还疼吗。”说是对江闻夏说的,视线却始终紧随机车上的那道黑色身影。
江闻夏扬起嘴角:“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秦飏撤回视线,对司机说:“跟上,别他。”
此时,SUV和机车即将并行到了一个右急弯,内侧是山崖,防护栏外是几百米的陡坡。
顾屿桐在内侧,车身向□□斜,开始压弯,车身几乎和沥青路成了一个45°的夹角,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SUV紧随其后,一边飚速一边靠近那辆川崎H2。
毫无疑问,这样的动作极其危险。
“疯子果然还是疯子。”顾屿桐也察觉到了来者不善,暗骂一声,右膝折起,护膝擦碰着粗粝的沥青路面,擦出一路刺目的火花。
行至急弯处,高速状态的机身微微有些不稳。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路况,出现这个迹象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秦飏心头一震,手猛地攀上车窗,下意识脱口而出:“等——!”
司机大哥很有分寸,并没有真的别那辆机车。
万幸的是,顾屿桐的技术还算不错,最后只是虚惊一场,和SUV齐齐驶出了急弯。
秦飏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这样的情绪让他感到困惑。
然而被挑衅了的顾屿桐此刻早已经怒火中烧。
他终于舍得往SUV的后座里看了眼,就这么一眼,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
“顾屿桐。”
秦飏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人的名字,看着他。
黑色头盔里的那双眼睛颜色很浅,眉宇低沉,细看还有点狡黠,此刻正凶恶地瞪着他。
有点像那种不知死活的坏狐狸——秦飏在心里这样评价。
正想着,顾屿桐骑着机车忽然靠近。
秦飏瞬间就离他更近了,在震耳的声浪里,他好像看见那双浅色眼睛里攒着满满当当的坏,紧接着,一滩泥水猝不及防地从窗外溅了进来。
是他干的。
顾屿桐得逞后,骑到了SUV前头,腾出一只手,对着秦飏竖了根中指。
他回头欣赏了眼自己的杰作,轻佻地扬扬眉,随后头一点,用头盔遮住了那双憋不住坏的眼睛。
潇洒地扬长而去。
“再见~”
*
陈谨誉已经等了顾屿桐很久。
这比顾屿桐给出的抵达时间晚了二十分钟,三楼观景台的陈谨誉撑着护栏,看着不远处的盘山公路。
陈谨誉把车钥匙扔给一个信得过的手下:“你去接。”
“好的。”手下接过车钥匙正准备下楼,忽然指着不远处说了声,“欸,陈总,那不就是顾先生的车吗?”
独属于川崎的排气声浪从远处驰近,停在了大门口。
顾屿桐摘了头盔,夹在胳膊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不一会儿,秦飏的车停在了顾屿桐身后。秦飏率先下车,下车后就看见了顾屿桐。
顾屿桐长腿一跨,清清爽爽地从机车上下来:“巧遇啊,秦总。”
秦飏的眼神很冷,显然是在反感顾屿桐刚刚的那个恶作剧。
“我车技怎么样?喜欢吗?”顾屿桐厚颜无耻且不知死活地寻衅问道。
“……”秦飏沉默着,并未回话。
顾屿桐故意恶心他:“喜欢就好。”
说完,抬手在唇边比了个OK的手势,探出了一截湿润的舌尖。
比起嚣张,这个动作更显色气,甚至还带了点x暗示。
【黑化值恢复到10%了,宿主加把劲啊!!】
就在秦飏彻底被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omega激怒时,江闻夏终于出现,他拿着湿巾下车:“阿飏,你的脸上还有泥点。我用湿巾帮你擦擦。”
“欸,是顾先生。”江闻夏手中的湿巾还停在秦飏的下颌,转过脸对顾屿桐说话。
顾屿桐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皮衣,笑起来时邪气十足:“这位是,秦总新欢?”
秦飏往江闻夏身前一站,言语间满是维护之意:“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顾屿桐觉得秦飏有哪里不对劲,暂时又说不出来。
“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陈谨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沉稳重,语气没有半点责怪,“我等你很久。”
“谨誉。”顾屿桐刚一转头,浸满alpha信息素的外套就披在了肩上。
陈谨誉的眼神缱绻,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偏爱和耐心,用手背贴了贴顾屿桐的脸:“脸都冻成这样了,下次我让人去接你。这车以后收起来放家里,车钥匙给我保管,可以吗?”
顾屿桐顺手把头盔塞进他怀里,无所谓地笑笑:“当然可以,都听你的。”
“天冷,先跟我进去吧。”陈谨誉牵起他,掌心那么热,两人路过秦飏时看了眼他,“秦总不一起进来?”
秦飏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没出声。
“秦总在看什么?”顾屿桐睚眦必报地回敬了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
会堂内摆着一张圆桌,说是不分主次,但主位是谁明眼人一看便知。
饭局上,陈谨誉正向一众老董询问关于“乘风”项目的相关细节,圆桌上觥筹交错,酒气熏天。
“嫂子,我敬您一杯。之前是我没分寸,您见谅。”
杜景也在,在顾屿桐面前客客气气的,不过瘸了条腿——貌似陈谨誉做的,如果是秦飏,那杜景今天估计来都来不了。
不仅是杜景,秦飏公司项目被截,江闻夏突然被开除……陈谨誉说要算账,就绝对不会只是说说。
陈谨誉中途放下酒杯,摸了摸顾屿桐后颈的阻隔贴:“可能还要一会儿,你要是累了我让人送你回房间。”
临近发情期的omega出于本能地渴望alpha的信息素,顾屿桐觉得待在陈谨誉身边挺好的:“没事,已经贴好阻隔贴了,问题不大。”
“不舒服要和我说,不用勉强,我带你回房间。”
陈谨誉对顾屿桐很好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的是,两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滚过床单。
陈谨誉的声音很轻,让人心安:“抑制剂和阻隔贴房间里都有,当然,如果你想要别的,我也能给。”
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包养,不如说是陈谨誉单方面的追求。
作为alpha的他选择用权势把人锁在身边,但作为陈谨誉本人,并不愿意更进一步强迫他。
陈谨誉默许顾屿桐的一切出格行为,在等顾屿桐喜欢上他这件事上有很多的耐心。
顾屿桐只是笑笑:“谢谢你的抑制剂。”
刚说完,抬眼就对上了对面秦飏投来的视线,顾屿桐风轻云淡地移开眼神。
顾屿桐能看出秦飏兴致缺缺,那些人上前恭维的话,他百无聊赖地听着,递到他面前的酒杯也都被江闻夏一一拦下。
饭桌上唯一有意思的是——
秦飏盘子里全是江闻夏帮忙夹的菜,绿油油一片,大葱小葱都有,舀的那碗汤里还飘着不少葱花。
对面的顾屿桐淡淡扫了眼,下意识觉得秦飏不会喜欢吃这些。
果然下一秒,秦飏捏住了omega细长白皙的手腕:“不用忙活,我不饿。”
顾屿桐阴阳怪气地小声学了一句:“我不喜欢葱~”
紧接着,下一秒。
秦飏:“我不喜欢葱。”
顾屿桐有点诧异,但令他更加诧异的是秦飏接下来的话。
从刚开始就寡言少语的秦副会长,很淡地瞥了眼面前的项目文件:“接下来的项目跟进我会全权交给代理人,月底顺帆号的试航我就不去了。”
众人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甚至连陈谨誉都看了眼他。
陈谨誉搁下文件,笑问:“副会长最近研究什么大项目呢,这么忙。”
见秦飏没说话,陈谨誉又看向他身边的江闻夏,意有所指:“的确是个大项目,难得秦副会长也有被人绊住的一天,也只好按你的意思来了。”
只要秦飏不把手伸向顾屿桐,那陈谨誉根本懒得理会秦飏身边换人换得有多快:“难怪方才听人家一口一个阿飏叫得这么亲热,原来是有情况啊。”
江闻夏坐在秦飏身侧,略显羞赧地低着头。
周围人眼观六路,很快反应过来,都笑着恭喜:
“副会长这是有喜事啊!”
“想不到我们平时生人勿近的秦总也有金屋藏娇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
顾屿桐挑挑眉,搁下银筷。
众人举杯相碰,顾屿桐也起身,琥珀色的酒浆从瓶口溢出,恰好滴落在了秦飏的无名指上。
两人的视线再度相碰。
秦飏看着他,黑而发沉的一双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好像顾屿桐做出来的任何过火的事情都引起不了他的注意力。
顾屿桐:“秦总,恭喜。”
秦飏:“恭喜什么?”
顾屿桐看了眼他空落落的无名指,最后用酒杯点了点他的酒杯:“恭喜你订婚。”
秦飏不对劲。
顾屿桐终于知道秦飏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好像不记得顾屿桐是谁了。
围上前来恭喜的人越来越多,道贺声也越来越大,导致顾屿桐没能听见秦飏回了一句什么话。
陈谨誉终于得闲,他揉揉顾屿桐的后颈:“这里的alpha太多了,会不舒服吗?”
顾屿桐起身,已经有点站不稳:“你继续忙,我先回房间了。”
这里离市区较远,陈谨誉索性在六楼安排了专门的房间来接待众人。
顾屿桐和他的房间是一间套房,考虑到顾屿桐的特殊情况,房间里准备了特效抑制剂和抑制贴,当然也有安.全.套——不过这个估计用不上。
侍应生将顾屿桐带到房间:“顾先生,这是陈会长给您准备的房间。抑制剂放在主卧床头抽屉,您需要的话可以自取,如果您有别的需要可以联系我,您叫我小刘就好,这是我的电话,我会代为转达给陈会长。”
“谢谢。”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顾屿桐进去后就瘫在了沙发上。
这回是真的发.情了。
陈谨誉和秦飏他们估计还有事情要聊,其他人也都还在饭局上。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顾屿桐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刚才和秦飏碰杯时的那声脆响。
“系统……系统?”
“小光,你把刚刚没说话的话说完。秦飏以前和我是什么关系?”
系统这会儿估计正在黑快穿局的内网,暂时呼叫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抑制贴逐渐失效,房间内开始弥漫起白兰地酒信息素的味道,热烈辛辣的酒精刺激着顾屿桐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顾屿桐的肌肤开始升温,随着体表温度的增加,体内开始漫溢一种更加燥.热的欲.望。
“抑制剂……”
他跌撞着来到主卧,在拉开抽屉的一瞬间,周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
顾屿桐来不及管这个,在抽屉里摸瞎,抽屉里的东西相当齐全,不仅有抑制剂,还有t。
他率先摸到的是安.全.套。
发.情.热愈演愈烈,被omega的原始本能彻底控制的顾屿桐已经完全不能自抑,他打消了继续寻找抑制剂的念头,转而给陈谨誉打去电话。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半了。
陈谨誉的手机打不通,显示关机状态,应该是还在继续商讨项目事宜。
顾屿桐转而拨给了刚刚那个侍应生:“喂……”
侍应生尽量安抚着顾屿桐的情绪:“顾先生您别急,是六楼这层的电路故障导致忽然停电,我们会立刻联系维修人员。”
“不……”顾屿桐靠着床头柜,汗湿的掌心有点抓不稳手机,“我要找……陈谨誉,他的手机打不通、我要找他,立刻。”
侍应生说:“半小时前,陈会长和秦副会长他们去了二楼的会议室开会,一时半会儿我们也进不去,您很急吗?”
“嗯,很急。”
“好的,我们现在去敲门。但想必六楼停电的事情陈会长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会即刻上楼来找您的,顾先生您别着急。”
“好。”
整个六楼伸手不见五指。
越是黑暗就越是容易滋生一些潮湿的、黏腻的心思。
顾屿桐的脑子现在一片浆糊,只想得到alpha的信息素。
他根本等不及陈谨誉上楼来找他,于是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自己下楼去和陈谨誉汇合。
六楼很安静,宾客要么在顶楼的观景台娱乐,要么就是在会议室开会,暂时还没人回房间休息,除了陷入发.情期的顾屿桐。
扶着墙壁走到楼梯口的顾屿桐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站了个人。
“但想必六楼停电的事情陈会长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会即刻上楼来找您的……”
刚刚电话里侍应生的话点醒了他。
“……谨誉。”顾屿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倒在了来者怀里。
陈谨誉没有说话。
顾屿桐指尖滚烫,深深陷进陈谨誉的小臂里:“我好难受,我不想要抑制剂。”
陈谨誉由他抓着,却没扶他,信息素也被他藏得严丝合缝。
“谨誉,你别捉弄我了。你明知道我现在很不舒服……”顾屿桐看透了他的把戏,企图用契合度100%的信息素来蛊惑眼前的alpha,“给我点信息素吧,我好难受,求你……求你别捉弄我了。”
陈谨誉的脸隐在黑暗里,顾屿桐看不清,但不用看也知道alpha的脸上应该是一副逗弄人的表情。
顾屿桐把他推在墙上,轻蹭着他的喉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以前没做过,所以我现在这样你肯定觉得很奇怪,但今天不一样……我受不了了。”
陈谨誉喉结一滚,被omega发烫发热的脸颊蹭得很痒。
他声音暗哑,似乎是想推开顾屿桐:“为什么呢。为什么以前不和我做。”
顾屿桐揪着他的领口,主动递出唇:“不知道。”
那股微微抵抗的力道逐渐消失,陈谨誉问他:“那今晚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顾屿桐舔唇的瞬间,舌尖蹭到了陈谨誉的下唇,“因为……我也不知道。”
心里烦?喝多了酒?顾屿桐实在不知道。
“哪来这么多问题,惹人心烦。”顾屿桐烦闷地凑了上去,态度恶劣地吻住了他。
漆黑的走廊里,陈谨誉一愣,准备把他拉开,却没想到对方越吻越深。顾屿桐牵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后脑勺。
“我喜欢这样。”
“你好好亲,别推开我。”
陈谨誉思索了两秒钟,选择顺从本能地回吻住了顾屿桐。
两个人越吻越激烈,一路从走廊来到了套房,两人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就跌撞着亲到了卧室床上。
alpha的身上这时已经沾了不少白兰地酒的味道,顾屿桐这时又扑了上来,把沉默寡言的陈瑾誉压住,还想索吻。
陈谨誉制止住顾屿桐,嗓音哑得几乎失声:“等等。”
“等什么等,”顾屿桐的呼吸紊乱,起了些愠意,“陈谨誉,你别逗我了,我要你的信息素……”
陈谨誉仍旧不为所动。
就在顾屿桐准备下一步动作时,门口忽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屿桐?”
“听小刘说你找我?”
顾屿桐瞳孔猛地一颤,原本还在作乱的手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供电突然恢复。
整间套房瞬间亮堂了起来。
门口的声音也渐渐逼近:
“你在卧室是吗?别害怕,是我,谨誉。”
第103章 捉.奸 这大概算是偷.情
陈谨誉在门外, 那现在和自己滚床单的人是谁?
等眼睛适应突然亮起的环境后,顾屿桐缓缓看向被自己骑跨在身下的男人。
“……秦。”
“……飏?”
*
半个小时前,正在二楼开会的秦飏收到了来自江闻夏的消息。
江闻夏因为身体不舒服, 提前回了六楼的房间。
“阿飏,我好像发情了……我身上带的抑制贴已经用完了, 你能帮忙带支抑制剂上来嘛?如果你没空的话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找前台……”
秦飏淡淡地瞥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陈谨誉停下手里整理文件的动作。
算算时间,顾屿桐和江闻夏两人的发情期很接近, 作为alpha的他当然懂得omega在这时候有多难熬。
他意味不明地哂笑道:“媚眼抛给瞎子看。”
“……”秦飏环顾了一圈周围还在讨论方案的几位董事,视线最后锁定陈谨誉,“我的私事不劳陈会长挂心。”
意思是, 皇帝不急太监急。
陈谨誉无所谓地笑笑:“那是自然,又不是我的omega。”
几句话下来, 桌上好几位老董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为了不让秦飏把手伸到顾屿桐身上,今晚的陈谨誉总是有意无意撮合秦、江两人,他的话术很高明, 三两句就把秦飏抬到了现下的处境——
就好像秦飏现在非去不可,如果不去,秦飏就是个始乱终弃、不近人情的人渣beta。
“……”最后,凳腿往后一移,秦飏站了起来, “失陪。”
江闻夏发来的消息暗示意味极强,一般来讲, 秦飏现在应该带着安.全.套上楼找他,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带了三支抑制剂和一整盒抑制贴。
刚一开门,江闻夏就缠了上来。
秦飏本能地动手一推, 刚把江闻夏从他身上拉开,就见江闻夏忽地捂着心口,眉头紧皱地蹲了下来。
“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秦飏上前扶他,“你刚做过手术,医生说暂时不宜情绪激动。”
江闻夏被他扶到沙发上坐好,秦飏随后拆开了抑制剂包装,在他准备将针头推进江闻夏的小臂时,江闻夏一把夺过抑制剂,扔在旁边,随后攀住了秦飏的脖子。
“阿飏,我们不是彼此的爱人吗?”
在秦飏看不见的角落,一抹幽蓝色的光晕划过,那是江闻夏的系统。江闻夏的声音还在继续,拖着蛊惑人的尾音,往秦飏脑子里钻。
“我们大学毕业后就在一起了,一直相爱至今。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人体贴,对我也很温柔。”
“但是最近你让我感觉到很陌生。上次在你家,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阿飏,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秦飏的记忆遭到了清除,甚至篡改。
现在在他的印象中,江闻夏是他的青梅竹马,更是他需要精心陪护的爱人。
秦飏的意识被角落里的那抹蓝色幽光控制住了,机械地回答着江闻夏的问题:“你没错,是我的原因。你那天晚上给我送药,我应该把你留下来,而不是送你离开。”
“阿飏你真好。”
江闻夏坐到了秦飏的腿上,甜腻的香草味徒劳地引诱着眼前的beta,一双和顾屿桐极为相似的眼睛满是情.欲:“我刚做过心脏手术,医生说如果恢复得好就不会有事,如果恢复不好……我会死的,阿飏,你舍得让我去死吗?”
秦飏:“不舍得。”
江闻夏解开了胸前的纽扣,柔声劝哄:“阿飏,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了能陪我做康复训练,你推掉公司事务,甚至连月底的试航都不去了,我很感动。所以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倏地一暗。停电了。
黑暗环境下,两人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气氛也由于突如其来的停电而升温。
秦飏的眼神却逐渐清明:“停下。”
江闻夏继续引诱他:“不喜欢我吗,不想和我继续吗?”
秦飏闭目凝神,两秒钟后把人拉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抄起抑制剂,不由分说地给江闻夏注射了满满一支:“你还在恢复期,心脏不适合剧烈运动。再继续下去你会受伤的。”
“阿飏……”
秦飏深呼一口气,头痛欲裂:“会还没开完,你先好好休息。”
走出房间后的秦飏靠在楼梯口缓了很久,直到怀里忽然撞上来一位不速之客。
*
此时的套房内。
顾屿桐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的人。
“秦飏……?”
秦飏的衣领被拽得很凌乱,领口大敞,透着一股野性的欲。
他的喉结处全是绯色的咬痕,懒懒地靠在床头,玩赏着顾屿桐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是我,怎么?”
“怎么是你,你现在不应该在开会吗?”顾屿桐被这一幕震得久久不过神,他压低音量,“还有,我刚刚叫的不是陈谨誉的名字吗,你乱应什么?!”
秦飏反咬一口:“你给我机会辩驳了吗。”
其实这话也没错,当时那个吻强势而激烈,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机会说别的话。
卧室房门只留着一条缝,门外的陈谨誉已经在门口站定。
出于尊重,身为alpha的陈谨誉并未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敲了两下门:“你在卧室对吧,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呃……”顾屿桐本身已经很难受了,还要强撑着做出对策,“我、我收拾收拾就出来,给我两分钟。”
秦飏明明和这人不熟,对他的初印象更是差到离谱,却意外地喜欢看他慌张失神的表情。
刚刚被溅了一身泥水的坏心情好像缓和了些。
秦飏倚在床头,看着他笑:“我们这样不好吧。”
随后低头看了眼顾屿桐攥着他皮带的手:“这大概算是偷情。”
顾屿桐扶着沉重的脑袋,一想到他现在正跨坐在别人的未婚夫腿上就头皮发麻,他一拳砸在秦飏的下腹上,松开了秦飏,准备下床。
“怎么慌成这样。”秦飏拦住他,故意拖延时间,“要是陈谨誉发现你藏人了会怎样?”
顾屿桐很官方地回答他:“他是我男人,要是真被他看见你在我和他的床上,你说他会怎样?”
秦飏虽然被江闻夏陷害,失去了对顾屿桐的所有记忆,但骨子里那点刁难顾屿桐的爱好还是没法抹灭。
秦飏按住了顾屿桐的肩膀,不让他出去找陈谨誉:“可是我觉得我也很吃亏。”
顾屿桐倏地瞪大眼,强压音量:“你吃什么亏了?”
秦飏:“我现在应该在别人床上,而不是和你厮混在一起,随时都面临被陈谨誉捉奸的风险。”
“是在和我说话吗?”陈谨誉将狭小的门缝稍稍推开了些,准备进来一探究竟,“如果需要我的信息素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你可以信赖我。”
“等等……!我刚刚没说话,你先别进来——”
陈谨誉脚步一顿:“那刚刚是谁在讲话,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没有别人了,房里就我一个。有声音是因为……”
顾屿桐喉咙被发.情.热烧得干哑,着急忙慌地编着瞎话,他死死捂着秦飏的嘴:
“那个、我在看片。”
陈谨誉低笑了声,果真不再进来:“我说过的,实在不舒服可以让我来。没有必要自己忍着。”
他像是来了兴致,追问道:“看的什么类型?”
秦飏似乎也兴奋了起来,他口型示意顾屿桐:“不告诉他吗?”
“随便挑的。”因为捂着秦飏嘴巴的缘故,手背上落满秦飏灼热的鼻息,顾屿桐经不住这样的撩拨,说的话也放肆起来,“大概就是……已婚孕夫和外人在卧室偷.情,被丈夫抓包的剧情,有点无聊。”
秦飏静静地听着他说完,就着这样的姿势,能很清晰地闻到顾屿桐身上的酒味。
虽然不是信息素,但也醺人。
秦飏:“你醉了。”
顾屿桐松开手,摇摇头,面色酡红:“我发情了,你是beta,所以察觉不到,也帮不了我。”
“谨誉,我穿好衣服就出来。”
顾屿桐嫌烦似的用被子罩住了秦飏,走到门外,把门关上了。
空气中的酒味也逐渐消散,离自己越来越远,反而离门口那个alpha越来越近。
看着顾屿桐远去的背影。秦飏愈发捉摸不透自己。
如果陈谨誉没来,那他刚刚很有可能会继续下去。
这样的念头激起了他心中强烈的道德谴责感——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克制不了。
他摸着刚刚被顾屿桐吮咬到发麻的嘴,困顿地蹙了蹙眉。
同样困顿的还有顾屿桐。
门外。
“抑制剂打过了么?”陈谨誉的声音响起,有点暗哑,“怎么额头还是这么烫,身上也是。”
“谨誉……先等会儿。”
“顾屿桐,我是alpha,现在满屋都是你的信息素,你让我怎么等。叫我上来不是为的这个吗?”
门外骤然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一门之隔,秦飏正背靠门板站着。
“只想要一点点信息素,给一点你的信息素就好。”
“其他的呢,其他的我也能给。不要吗?”
秦飏阖眼,颈侧青筋偾张,难捱地后仰着头,抵着门边。
门外的陈谨誉和他一样,都在等着顾屿桐的回答。
顾屿桐的呼吸声变得有点哀切:“不需要了,信息素也不要了。我先出门缓缓。”
听到顾屿桐的回复后,秦飏才惊觉自己的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搭在了门把上,无法想象,如果顾屿桐嘴里要是说出别的回答,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现在这样怎么能出门?”门外的Alpha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顾屿桐打横抱起,“你知道的,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陈谨誉再怎么纵容顾屿桐,到底也还是个有正常需求的Alpha。中断会议提前上楼来找顾屿桐,结果一等再等,等来的是一句“只想要你的信息素”。
Alpha艰难克制着冲动,无可奈何地说:“但总是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偶尔也会难过。”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睡吧,我不碰你。”陈谨誉抱着他准备去卧室,“抑制剂我帮你注射,你安心睡。”
顾屿桐猛地挣扎起来,抓着陈谨誉的手:“可以不去卧室吗?”
陈谨誉耐着性子:“不去卧室想去哪里?别闹,现在已经很晚了。”
在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下,顾屿桐的脑袋晕乎乎的:“我想在沙发睡。”
Alpha的态度有些强硬:“可以,不过得先注射完抑制剂。”
陈谨誉抱着他推开了卧室门,门被推开的瞬间,顾屿桐的心脏简直跳到了峰值,但卧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单。
“听话些。”陈谨誉给他注射完抑制剂,随后把沙发布置好,叮嘱了几句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重回寂静。
等陈谨誉走后,秦飏就从卧室的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顾屿桐岿然不动,甚至都懒得看他。
因为此时,已经得手的小光正在和顾屿桐交接。成功黑进快穿局内网的它把得到的一手资料全都告诉了顾屿桐。
【江闻夏篡改了秦飏的记忆,并植入了他自己设定好的剧情。这样的改动导致了宿主您的存档异常,所以黑化值被迫一夜清零。】
【现在的秦飏认为和他青梅竹马的江闻夏才是他的一生所爱,他退出月底的试航也是为了陪护刚刚做完心脏手术的江闻夏。】
顾屿桐闭目沉思:【玩得这么大,代价估计也不小吧。】
系统:【是的。江闻夏用自己的寿命和系统进行了交换,他只剩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是他的最后时间,也是宿主您的最后时间。】
【最后到底是他先成功感化秦飏,还是您先将黑化值提高到100%,谁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您和他之间只会有一个赢家。】
抑制剂的作用下,体内的躁欲已经缓缓平复下来。
顾屿桐开始重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在顾屿桐闭眼思考之际,秦飏突然把顾屿桐的手机扔到了他的身上:“备忘录里的这条是什么意思?”
“黑化值是什么东西。”
这个可恶至极的秦飏竟然成功破解了自己高深的锁屏密码,解锁了自己的手机,甚至还偷看了自己的备忘录。
顾屿桐腾地火起,一边回想着备忘录里有没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边继续装睡。
“再装死的话,照片我就发给你男人了。”
秦飏话音刚落,闪光灯倏地亮起。
他走到沙发边,一把拎起顾屿桐往自己怀里一塞,拍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秦飏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审讯:
“还有一条。”
“什么叫做我喜欢过你?”
顾屿桐就知道他要问这个,因为自从那晚在医院听到秦飏说过那些奇怪的话后,他就把这些疑点都记了下来。
原本只是想着提醒自己,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会以这样方式被失忆后的秦飏撞见。
“……”
“我知道你没睡。”秦飏拥有洞察世界上最狡猾的顾屿桐的能力,“回答我。”
系统的声音紧接着在脑海中响起:【对了宿主,之前您问我关于秦飏的事情。被打断的那后半截话是……】
冬夜的凛风拍得窗户呼呼作响,暖黄色的台灯里,顾屿桐睫毛一动。
【秦飏就是您一直在找的人,是所有世界里,和您共度一生的人。】
万籁俱静。
“‘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我说过吗。”
男人的诘问还在继续。
“你没说过吗?”顾屿桐躺在沙发上,把眼睛睁开,很平静地告诉他,“你喜欢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鹅黄色光线将顾屿桐的五官轮廓软化,没有平时那样乖张野性。
“不喜欢我为什么刚刚不把我推开,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吻回来。”
“你向来蛮横、无礼,平时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既然如此,在我刚刚扑向你的时候你应该把我甩开,或者用更加粗鲁更加厌恶的方式来表达你的反感。但你没有——”
“如果陈谨誉没有回来,你刚才会做到底吧。”
“为什么呢,秦飏?”
“会不会是因为,你喜欢的其实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恰好是我。”
第104章 道德败坏 背着你男朋友给别的omeg……
顾屿桐突然就懂了, 为什么在灵堂里、在医院内,秦飏会对自己说那些话。
他们是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尽管两人都失去了记忆, 但身体的本能代替了一切利弊权衡,下意识地想靠近对方。
“你醉了。”
“不, 是你醉了。”
秦飏从顾屿桐身边站了起来:“我不是alpha,闻不到你的信息素,怎么会醉。”
顾屿桐如同拿捏到了什么无坚不摧的把柄, 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里忽然拥有了一份了不得的底气。
借着暖色光线,他看向秦飏:
“对啊,你又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为什么会醉呢?”
如果系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会变得很简单。
激怒秦飏或许是一件值得慎重再慎重的事情, 但激怒那些世界里的“他”,顾屿桐却是手到擒来。
秦飏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等待顾屿桐给出更多的提示。
但顾屿桐却忽然把之前说的全都作废, 吊儿郎当地笑着说:“我就随便开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别当真啊,秦总。”顾屿桐翻了个身,背对着秦飏,开始赶客, “酒只要一喝多就容易坏事,这很正常。但今晚的事情您别放在心上, 我不想看到您为了这些事情和您的订婚对象江先生吵架。”
秦飏:“没有订婚。”
“是吗?”顾屿桐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江先生是不是您的订婚对象,我都希望明早起来,我们能忘掉今晚发生的一切。”
像极了提完裤子就翻脸不认账的渣男:
“不送。”
话不说满, 点到为止,留给秦飏足够的遐想空间。
顾屿桐最擅长这么钓他。
这次也一样。
*
近来几天,顾屿桐没有再见过秦飏,准确来说,是没有再主动找过秦飏。
但有意思的是,自从那晚手机被秦飏解开密码后,微信联系人就多了一位——秦飏自己。
密码是123456,很好解开。秦飏能解开不足为奇。
但在顾屿桐看来,秦飏擅自留下私人联系方式的举动,是和擅自翻看他的备忘录一样冒昧的行为。
“最近怎么总是盯着手机看?”开完会后的陈谨誉坐进后座,看了眼顾屿桐,笑侃道,“我的男朋友要有新男朋友了吗。”
“没,随便看看。”
顾屿桐坦然地交出手机,陈谨誉并没有接过来看,他无所谓地笑笑:“我不干涉你的交友。走吧,我订好餐厅了。”
临近年末,陈谨誉公司的事务逐渐多了起来。但顾屿桐和他之间的相处时间却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们之前从来不会在工作完后像这样相约去吃饭,更多的时候,陈谨誉甚至都不知道顾屿桐的行踪。
但最近不一样了,两人之间貌似亲近了许多。
作为S市背景雄厚、有着“船王”之称的陈家,陈谨誉的感情生活是各大无良媒体最喜闻乐道的内容。
而近来,两人举止亲密的合照频频登上这些报刊、媒体的头版头条。
比如说陈大会长今天和他的美貌omega双双进出某大主题酒店啦,雷厉风行的陈总在某某街道亲自蹲下来给顾屿桐系鞋带啦,最离谱的还是,有狗仔偷拍到顾屿桐刚刚吃完饭的照片,配上几个大字,说顾屿桐未婚先孕、携子踏入豪门等等……
两人莫须有的婚期更是被频频抬上热搜,每次都能引得一场热议。
虽然这些消息的确是有夸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陈谨誉对顾屿桐的确很好。
到达餐厅后,陈谨誉帮顾屿桐解开安全带:“你昨天说想去吃,我就让助理提前订了。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希望你能多吃点。”
“他们上回给我恶意p图,说我未婚先孕,气得我没胃口,不想吃了。”
“哪家媒体?我让人去看看。”
“听说是秦飏公司旗下的,总之恶意扭曲事实,和他们老板一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未婚先孕?”Alpha看着顾屿桐平坦的小腹,失笑道,“别生气了,我让他们总监给你赔礼道歉,怎么样?”
“算是勉强消气吧。”
陈谨誉安哄般要去牵顾屿桐的手,顾屿桐也没拒绝。等两人的手彻底地紧扣在一起,顾屿桐的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
【宿主,这都第几天了,您怎么还不去找秦飏啊?】
【您知道人家对面的好感值都达到多少了吗,已经高达50%了。您再不去阻止江闻夏,秦飏恐怕连您是谁都记得了。】
从世界1开始就一直在给宿主添乱的邪恶系统,在临近任务完成的关键节点也无可避免地化身为悲催打工牛马,勤勤恳恳地提醒宿主完成任务。
顾屿桐当然知道事态的紧迫程度,故意逗它:【可我怎么觉得陈谨誉才是能和我聊到一起去的人呢?你确定我一直在找的人是秦飏,不是陈谨誉吗?】
【宿主您糊涂啦!】系统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您要是这么想的话,到时候秦飏恢复记忆该多么伤心啊?您是不知道,您以前但凡出一点点差错,他都急得不成样子,您怎么忍心抛下他和陈谨誉厮混在一起?】
【我就是觉得陈谨誉和我谈得来,陈谨誉这样的才是我的理想型。】
【宿主,我们是禁止感化反派快穿,不是恶毒渣男养成计划,您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心寒的话呢?】
【你们的业务倒不少。好了放心,江闻夏是拿不下秦飏的。】
系统没等反应过来顾屿桐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陈谨誉出声打断了。
一进餐厅,陈谨誉就帮顾屿桐脱了外套:“想什么呢?”
顾屿桐的视线轻飘飘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没什么,我就是觉得……”
订的餐厅在江边,陈谨誉挑选的位置很好,极目远眺,能看见一整个开阔的江景。
“我觉得,谨誉你这样的alpha是我的理想型。”
顾屿桐刚一坐定,就毫无顾忌地说了出口。
刚一说完,从顾屿桐的视角看过去,同时抬眼看过来的除了桌对面的陈谨誉还有斜右方不远处的一个人。
江闻夏擦了擦嘴:“阿飏,你在看什么?”
秦飏放下刀叉,看向对角和陈谨誉相谈甚欢的顾屿桐:“没什么。”
江闻夏有点疑惑,刚想转头,却听见秦飏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盘子给我,我帮你把蟹肉剥好。”
“好。”江闻夏灿烂一笑,被这么一打断,也忘了去看背后的人是谁。
顾屿桐兴味盎然地用余光看着心不在焉的秦飏,没太注意到有些惊喜过头的alpha。
陈谨誉向来沉稳收敛,很少有喜形于色的时候,但此刻他嘴角微扬:“是我希望听到的那个意思吗。”
“谨誉,你能力出众,又温柔体贴,世界上没有哪个omega会不喜欢这样类型的alpha。”
陈谨誉很少会听见顾屿桐这么浅显直白地夸赞他,威风凛凛的白狮忽然显得不知所措,连手中切割牛排的动作都变得生硬起来。
“其他人都无所谓,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看法。”陈谨誉把切好的牛排端到了顾屿桐面前,“你喜欢吗?”
在等待答案的期间,似乎连餐厅内的大提琴声都小了下去。
顾屿桐刻意停了几秒,观察着秦飏的反应。
餐厅的位置,这顿饭的时间,都是顾屿桐事先踩好点的,他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见秦飏,所以才和陈谨誉说起这家餐厅。
换句话说。
顾屿桐从来没有把秦飏拱手让人的打算,他只是在放长线而已。
“喜欢啊。”
“你对我这么好,难道我不应该喜欢你吗?”
秦飏的视线如有实质,但顾屿桐权当看不见。他胳膊肘撑着餐桌,往陈谨誉身前探了一截身子:“我记得你的发情期快到了吧。”
Alpha的呼吸一滞,银质的刀叉被握得死紧。
陈谨誉深呼一口气,像是再听下去就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举措:“先吃饭。”
“他们到时候又该说我未婚先孕了。”顾屿桐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omega的生理构造不同于其他人,小腹处有一个可以和alpha孕育新生命的孕囊。
他戳着柔软的小腹,尾调上扬:“这里,和你有一个孩子。不喜欢吗?”
顾屿桐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父爱自然也是少得可怜。
但陈谨誉不一样,和心爱的omega结合并孕育新生命是每个alpha的天性和本能。
陈谨誉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沉了沉,连同声音都变得低哑:“当然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当然顾屿桐这话更多的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秦飏虽然也和顾屿桐一样,与生俱来就不像是有父爱的人,但重点在于说话人是谁——顾屿桐,此时此刻,正当着自己面在和别的男人商量生孩子的事情。
让人窝火。
尽管秦飏并没有任何理由和身份因此生气。
江闻夏抬起头:“阿飏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吃饭你就心不在焉的。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秦飏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心里早就介意到不行,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那晚过后,顾屿桐没有再联系过他。
他能见到顾屿桐的途径就是有关于陈谨誉的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
两人成双结对出入公司、两人在商场牵手散步、两人举止亲密omega疑似未婚先孕……简直看得人心烦。
秦飏想起那天晚上的吻,想起顾屿桐躺在沙发上对他说的话,再反观眼前他和陈谨誉两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胸中无名火起。
洗完手准备离开时,顾屿桐恰好从身后经过,进了厕所。
秦飏抬起脸,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颌滴进了衣领,黑而沉的眉眼被水打湿,显得有点凶。
这边。
顾屿桐刚解开裤子,就感觉到头顶笼罩下来一大片阴影。
“秦——”他抬头,话说到一半,就被一股狠力推到了旁边的墙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飏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往头顶一举:“我倒要问问你,备忘录,你说的话,还有报道里的未婚先孕是什么意思。”
顾屿桐吊儿郎当地回应:“我已经解释过了,我那天晚上就是在和你开玩笑。至于备忘录,我的备忘录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别说写你,就算是我写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我,你管得着吗?”
秦飏缓缓挨近他。
顾屿桐瞥了眼自己坦诚相待的小分身,不舒服地扭了扭腰:“你先让我把裤子穿上……”
秦飏低头也看了眼,挑挑眉,准备“好心”地帮他穿好裤子。
顾屿桐简直受不了这人的粗鲁和下流,奋力挣扎起来:“离我这么近,不怕待会儿你男朋友闻见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吃醋?”
秦飏很专心地再给他穿裤子:“所以你老实点,收收你的味道。”
“道德败坏、品行低劣。”虽然顾屿桐被他死死控制着,但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大,“背着你男朋友给别的omega穿内裤,秦总,您真有意思。”
因为顾屿桐一直不配合,所以秦飏难免会不慎碰到。单看他面不改色的模样,还以为这人真是什么正人君子。
顾屿桐眼尾含笑,语气却稍微不淡定:“……摸够了?”
秦飏抬眼撞上顾屿桐混不吝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这人在别人床上也是这副不怕死的浪荡模样,他就莫名火大。
秦飏眸光一暗,手下力道加重。
皮带在他手上缠了几圈,猛地收紧,紧紧地锁住了顾屿桐的腰。
多番挤压下,难免会牵连到小小顾。
顾屿桐登时炸了毛:“你干什么,这很痛的!”
“疼么。”秦飏扣好皮带上最后一个金属扣,不以为意地哂笑道,“是哪里?”
“是这个?”他的手驾轻就熟地碰碰小小顾,随后又点了点omega柔软平坦的小腹,语气危险,“还是说,我弄疼了你和他那未婚先孕的儿子?”
“你羡慕啊?”顾屿桐混笑了声,又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有本事你让江闻夏给你也生一个。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人家一口一个阿飏叫得多么亲密,巴不得给你生一窝呢。”
秦飏眼眸微眯:“所以你喜欢陈谨誉?”
“是又怎么样。”顾屿桐观察着他的反应,故意惹怒他,“我喜欢他,我爱他,愿意给他生孩——”
小腹骤然一疼!
“话说得都很好听。”秦飏用拳头抵住他的小腹,很用力地往里按了按,“可惜,你和江闻夏我谁也不信。”
“说,你和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顾屿桐被摁得有点难受,猛烈喘息着:“想知道?那你先松开我。”
秦飏以为顾屿桐是在护他肚子里陈谨誉的孩子,又重力往深处一按,态度恶劣地质问他:“是怕疼,还是在担心肚子里陈谨誉的种?”
“没、没有孩子……”顾屿桐大汗淋漓地喘息着,难受地看向秦飏,“别按我肚子了,真的很疼。”
秦飏果不其然放开了他,然后——然后猝不及防被顾屿桐咬破了嘴唇。
是咬,不是吻。
顾屿桐并不是在和他调情,只是想干点坏事——比如让江闻夏破防,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对秦飏使点坏。
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在秦飏察觉不到的地方肆意散发出来,浸透了秦飏浑身上下。
是个omega都能闻出来。
“江闻夏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我撩拨你纯粹只是因为好玩,但好玩归好玩,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秦飏憋了一肚子火,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顾屿桐被他捏得手腕发疼:“还有,你手机里那张合照最好也删干净。我和陈谨誉的感情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我不希望有第三者来插足。”
秦飏对这张张牙舞爪的脸明明很熟悉,可越拼命回忆,就越模糊。
秦飏问他:“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顾屿桐答得干脆利落:“是。”
他最后挣开了秦飏的桎梏,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黑化值涨至30%。】
“你生气也没用,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围着你秦飏转。”顾屿桐哪还有半点吃瘪的神情,他推开秦飏,理了理衣襟,“尤其是我。”
“你说不相信江闻夏对你的心意,对此我深表遗憾。”
“因为我真的十分、非常、迫切地希望你和他能在一起,最好明天就领证,我会祝福你们的。”
“但请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顾屿桐斟酌着用词,在无数个亲昵称呼里拣选着一个杀伤力最大,“和我的爱人。”
【宿主,您这样说不会把秦飏越推越远吗?万一他真的和江闻夏坠入爱河,那您……】
【不会。我推得越远,他靠得越近。】
秦飏往顾屿桐面前走了两步,悬殊的身高差让男人看上去凶悍恣睢。他居高临下地盯了顾屿桐两秒,咂摸着那值得细品的“爱人”两字,半晌后竟然闷笑出声。
他往后撤了一步,大有放人一马的意味,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
事实上顾屿桐只要敢往外、往陈谨誉身边多走一步,秦飏那根维持理智的神经就会彻底崩坏。
顾屿桐要的就是他发疯,他往外走去:“多谢,秦先生。”
【想钓到秦飏,江闻夏还没那个本事。】
【宿主,虽然你玩弄秦飏的手段很高明,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这个叫陈谨誉的也不是什么好——】
陈谨誉见顾屿桐回来了,便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哪里不舒服吗?”
“吃撑了。”
“那我们不吃了。”陈谨誉把顾屿桐的手拉过来搓热,好脾气地笑笑,“我们回家。”
“好。”
顾屿桐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但某些人未必。
“阿飏……你的嘴怎么了?”江闻夏的脸色有点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你身上的信息素,白兰地酒味,你刚刚是和谁在一起啊?”
秦飏抹了把嘴角的血:“……”
*
顾屿桐和陈谨誉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宿主,前天秦飏和江闻夏两个人一起去了康复中心,昨天他们在晚饭后去了公园散步,今天上午秦飏还带着江闻夏去了医院复诊。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管家站在梯子下战战兢兢地说:“顾先生,这点小事我们来就好了。”
顾屿桐把最后一个小红灯笼挂在客厅的窗户上,屋子里暖洋洋的,门外张灯结彩,早就有了迎新春的气氛。
【不急。】
“好啦,李伯您挑的灯笼真好看。”顾屿桐从梯子上一跃而下,拍拍手里的灰,“今晚是除夕,谨誉还没到家吗?”
管家松了口气,刚想答话时,身后响起陈谨誉的声音。
“想我了?”
“今晚不是要吃年夜饭嘛,我以为你会早点回来。”
陈谨誉怕冻到他,摘了湿冷的外套,笑着走过去:“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年夜饭在你心里的份量都比我重。”
“陈会长消消气吧,我给您盛饭赔罪,怎么样?”
陈谨誉学着顾屿桐的语气和神态:“勉强消气吧。”
其实陈谨誉这样温柔谦和的人才是顾屿桐的理想型。但喜欢这件事,谁都说不准,理想型并不是定义喜欢的唯一标准。
两人用过晚餐以后来到市中心附近的大桥散步。
夜幕辽阔,不远处是缓缓运转的摩天轮,江风吹在脸上有点冷。
“甜吗?”陈谨誉买了串糖葫芦,手拿着喂给顾屿桐。
顾屿桐伸出舌头舔了舔:“甜。”
桥面上人很多,很多都是年轻情侣,他们相邀结伴,想要观赏到新春的第一场烟花秀。
隔着人群,秦飏能很清晰地看到顾屿桐在舔陈谨誉手中的糖葫芦,先出探出一截舌头轻舔了舔,随后又整颗含住,模样倒是比在自己面前乖顺。
秦飏:“……”
周围的人群开始倒计时,随后最后三个数字响起,天空中炸开了一场绚丽盛大的烟花。
江闻夏拉了拉他的衣角:“阿飏,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
缤纷璀璨的流光倒映在顾屿桐眼中,看得陈谨誉微微愣神,顾屿桐吃着嘴里的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谨誉,快许愿啊。”
陈谨誉没有别的心愿了。
他单膝跪了下来,去牵顾屿桐的手:“我想娶你。”
顾屿桐咀嚼的动作停下来,面前的alpha单膝点地,是求婚的姿势,然而从顾屿桐的角度看过去,他还看见了隐在人群里的秦飏。
那枚准备得略显匆匆但仍价值连城的戒指被虚化,人群被虚化,头顶绚烂的烟火被虚化,只剩顾屿桐和秦飏两两相望。
坏心眼的顾屿桐不怀好意地笑了。
“好草率啊。”
陈谨誉有些自责:“……那我——”
“不过我愿意。”
陈谨誉微微一愣,随后笑开。
顾屿桐伸出手,挑眉示意他帮自己戴上戒指:“如果你能再好好求一次的话,我会更愿意。”
陈谨誉的指尖有些颤抖:“好。我再好好准备一次。”
于是,在秦飏的注目下,顾屿桐的无名指戴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婚戒。
这是这个男人第二次亲眼目睹本该属于他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求婚。
第105章 眼熟么 和那天洗手间里你穿的是同款……
【哇塞, 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涨至50%啦~邀请对方近距离观看求婚现场可额外增加20%黑化值哦~】
【……真的假的?】
【保真。要是您有胆子给他直播新婚夜现场,黑化值更是有可能直接暴涨到100%呢~】
【快是快,但我担心还没等他恢复记忆就被他玩死。】
“哇塞, 下雪了。”
“好漂亮!”
同样是求婚,同样是跨年夜, 同样是飘着小雪,秦飏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
“那边好像有人在求婚。”江闻夏企图拽回他的思绪,把围脖往脸上拉了拉, “好冷啊,要不然我们回家吧。”
【002号宿主,气氛已到位。】
【今晚任务:亲吻攻略对象, 好感值可提升10%。】
周围人挤人,江闻夏被推搡到了秦飏的怀里, 他用被冻得发红的指尖去拉秦飏的手:“阿飏,这里人好多啊,我们回车里吧。”
秦飏的手背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撤回视线看着江闻夏,omega的下半张脸都被天蓝色围脖遮住,只露出一双颜色同样很浅的眼睛。
江闻夏问他:“刚刚在看谁?”
在这双浅色瞳仁的注视下,秦飏有过一瞬间的愣神,仿佛意识和行动都由不得自己:“在看……”
两秒后, 他笑着揽过江闻夏的肩:“在看附近有没有卖棉花糖的,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
“可现在我不想吃棉花糖。”江闻夏踮脚往他的唇边凑,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什么。”
秦飏攫住他的下颌, 推离自己唇边,沉沉笑道:“在这里吗。”
力道有点大,疼得江闻夏倒吸了口冷气。
秦飏的表情很淡, 紧接着握住他的下巴往跟前一捎,垂眼看着他:“想要接吻吗。”
“想……”
“可是我现在不太想。”
江闻夏的下颌很快被掐红,就在他以为秦飏会彻底推开他时,秦飏忽然低下头,靠近了他的唇瓣,笑道:“逗你玩的。”
“阿飏,你掐得我有点疼。”
“那我道歉。”秦飏发沉发暗的眼神审视着江闻夏,气息在omega的颊边吹拂,落在唇角,“想接吻的话自己凑上来。”
江闻夏又踮了踮脚,想去触碰近在咫尺的秦飏。
秦飏却毫无征兆地松开他,歪头避开这个吻,转而把人拽进了怀里,死死按着,语气阴沉沉的:“我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在这里接吻就像是当众求婚一样愚蠢。你觉得呢。”
这个姿势算不上拥抱,因为江闻夏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疼痛感,当然,比这更直接的,是秦飏快压不住的怒火。
“唔,咳、咳咳……”
“你知道的,”秦飏用手抚摸着江闻夏的后脑勺,慢条斯理道,“我绝不可能是因为不喜欢你。”
“知道。我知道的,阿飏……”
【很遗憾,任务失败。检测到攻略对象黑化值有明显波动,具体数值无法探查,但应该不少。】
【002号宿主,您需要格外留意另一位宿主的动向。有他在,攻略对象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顾屿桐……
永远都是这个顾屿桐在使绊子。
“那我现在让司机送你回家。”秦飏适时地松开了他,等氧气重新灌回他的心肺后好心地帮他整理好衣领,“公司还有事情,今晚我不回去。”
“可是最近你都没回过家,就算回去也是睡在书房……明天是新年第一天,我原本想和你一起去做心脏康复治疗——”
秦飏脸上带笑,语气却并不像是在安抚人:“那我们明天见。”
江闻夏无奈地扯了扯唇:“……好吧,那晚安。”
【宿主002,如果您无法在接下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成功攻略下秦飏,那么您将彻底被系统抹杀,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江闻夏在转头的一瞬间笑意全无。
心底深处愤恨的源头一时间有了清晰的目标对象。
【另一位宿主身份特殊,他有足够大的把握击败您,成为这个世界的胜利者。】
【是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边。
秦飏走出人群,手底下的人为他拉开车门。
“秦总,您说。”
“盯紧顾屿桐,我要他接下来的所有行踪。”
*
顾屿桐知道自己被监视了,即使在还没恢复记忆的情况下,他也丝毫不意外秦飏会对他采取这样的行为。
就好像他已经司空见惯这样的套路了。
公司会议室。
陈谨誉为整个会议做收尾动员:“月底的试航事关重大,顺帆号作为今年海运实验项目的最新成果,对公司乃至整个S市都有很深远的意义,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出发前确认燃油供给和物料储备,试航证件也需要提前准备好。剩下的相关试验方案交给技术人员,不要有什么遗漏。就到这里,散会。”
结束会议后,陈谨誉和顾屿桐一前一后出了公司。
两人手上的戒指很是吸睛,份量感十足。
“原本这个点我应该和你在电影院,”陈谨誉很绅士地为顾屿桐拉开后车门,“没想到半路被拉来开会,害你陪我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
顾屿桐靠着车门,颇为可惜地说:“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连爆米花没吃完就出了电影院。”
陈谨誉的语气暧昧:“很荣幸能拥有你的第一次。”
街头人潮如织,但顾屿桐似乎不太着急进车内。他不确定秦飏本人现在是否就在附近,但他能确定接下来的这一幕绝对会以口头转述或是摄像照片的方式被他知晓。
“陈会长,貌似是我拥有了你的第一次。”
他笑笑,拉住一截陈谨誉的铁灰色领带,往下一拽,带到自己跟前,蜻蜓点水地擦过了alpha的唇角。
“胆子真大。”Alpha的语气带着纵许的意味,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有点难以收住,肆意地侵裹着眼前的Omega,“我告诉过你,我的易感期快到了吧。”
“嗯哼。”
“上车。”
顾屿桐猝不及防地被alpha单手拎了起来,拉了上车。车门关上,隔绝了车外来自某人的监视摄像头。
顾屿桐被提到了alpha腿上,像一只被掠食者标记的野禽。
挡板升起,车辆启动。
“怎么不干脆亲上来?”陈谨誉不让他挣脱,用碾压性的力量控制住了这个狡猾的omega,“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还是想要我亲自上手。”
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让顾屿桐不自觉地想要沉沦,这是天性使然,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他推了推他:“你还欠我一次正式的求婚。”
“可我觉得奉子成婚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在陈谨誉眼里,顾屿桐现在就像是一只快溺亡的兽,分明被自己的信息素击得溃不成军,自救不成,也不肯低头要他救。
“放屁。”顾屿桐轻笑了声,抬手轻轻扇了他一巴掌,“你敢在这里下手,我就敢把你求婚的戒指扔进海里。”
作为和顾屿桐契合度100%的Alpha,陈谨誉有一千万种方法把顾屿桐就地正法,或者绅士或者卑鄙,方法很多,但他有绝对的赢面。
可是陈谨誉不会这样做。
“我不勉强你。”Alpha强行忍着把人扑倒的冲动,温和笑着,“我尊重你的想法。”
他牵起顾屿桐的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半开玩笑道:“前提是你不会把戒指扔进海里。”
顾屿桐也半开玩笑地问:“那如果我真把戒指扔进了海里,并且还和别人跑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三个字不应该问我,应该问带你跑的那个人。”Alpha很温柔地抚摸着顾屿桐有着腺体的脆弱后颈,“你要问,到时候我会把你和他怎么办。”
Alpha的语气带有劝诫和警示的味道:“我向来都不喜欢这样的行为,所以不要这样做。”
顾屿桐被触碰到的部位有点痒,他刚想躲就被陈谨誉重新抓了回来。
陈谨誉捏起他的后颈,低声笑着:“怎么这个表情。”
顾屿桐的后颈被掐得发酸:“嘶……疼。”
“害怕了?”陈谨誉松了力道,笑笑,“只是警告,没有说真要动你。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是先拿你的小情夫开刀。”
顾屿桐也跟着笑了声:“……那我这算是上了你这条贼船?”
陈谨誉的语气宽和了些,像以前那样逗他:“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不要有二心,否则被扔进海里的可能不止是你的戒指。”
“你忍心把我也扔下去?”
“对你不忍心,对其他人不一定。”陈谨誉从上而下扫了眼他,微笑着继续说,“但对你,可以有更多的办法。”
陈谨誉拍拍他的后腰,结束这个话题:“好了不说这个。带你去看看布置好的场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按你的喜好来的,绝对比跨年夜那晚正式。”
与此同时。
市中心的大厦办公室内,秦飏的手机上传来了一张照片。
拍摄方式很隐秘,角度选得却极好——只能看见陈谨誉的后背,和omega露出半张的脸,两人挨得很近,看样子是在接吻。
助理站在秦飏桌前,汇报道:“老板,查到了。地点选在沿海的一家酒店,时间是三天后。”
助理问他:“老板,那毕竟是陈会长的人,是准大嫂,您难不成……要去现场抢人?”
秦飏这时候倒知道要讲道理了,他翻着手里的文件,轻斥了句:“没礼貌。”
“谁说我是去抢人的?”
*
【不行,我办不到。】
酒店套间内。
顾屿桐站在床头柜前犹豫再三,手里攥着一枚微型摄像仪。
系统漂浮在顾屿桐肩侧:【宿主,这是一条捷径。只要您录下今晚和陈谨誉发生的一切再传给秦飏,依他目前对您的上心程度,他肯定会被激怒。】
顾屿桐还在权衡:【先不说秦飏会怎样,要是因此惹恼了陈谨誉,那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系统想了想:【也是。要是被陈谨誉发现您一直都是在利用他,估计不会轻易放过您——但最后只剩下不到十天了,要是被江闻夏抢先一步凑满好感值,那您……】
安装好摄像仪意味着顾屿桐要和别人滚一次床单,并且再将这份录像发送给秦飏本人。
那枚摄像仪静静地摆在顾屿桐的掌心里,等待着顾屿桐做出选择。
【宿主,我没记错的话,陈谨誉的人将会在十五分钟后来房间找您,并带您去酒店顶楼完成求婚仪式。留给您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
顾屿桐还在犹豫,神经正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时,敲门声冷不丁响起。
——咚咚咚。
——咚咚咚。
【宿主,快做决定啊!】
【……算了,就赌这一次。】
“给我一分钟,马上就来。”顾屿桐迅速把这枚微型摄像仪藏在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盒内,在开始录制后,抠挖出一个隐秘的小洞,然后用一盆花掩住了,“来了。”
顾屿桐打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并不眼熟的Alpha:“你们是新来的?”
“也算老相识。”
两名alpha往两边退开,秦飏慢悠悠地走到顾屿桐跟前,“我听说陈谨誉连杜景都请来了,请柬怎么也不发我一份?”
这和原计划完全对不上啊!
顾屿桐心如鼓擂,眼疾手快地就要关门,却被秦飏“砰”地一声顶开门,破门而入。
秦飏态度散漫地吩咐那两个alpha:“锁门。”
“秦飏,我并不明白你现在闯进来到底要干什么,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十五分钟后会有人来接我,要是陈谨誉发现你在我的房间,到时候——”
“你的房间?”秦飏很会抓关键词,“你的房间我进得还少吗?上次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是谁,不由分说拉着我要上床的人又是谁,陈谨誉见过你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吗?”
顾屿桐顾及到还在录像的摄像仪,蹙眉:“闭嘴……”
秦飏这回很反常地好说话:“没问题,反正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上下打量着眼顾屿桐,闷笑了声:“求婚穿成这样?”
一件干净简单的卡其色针织衫搭配一条黑色直筒裤,模样显嫩得很。
“……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又不是被你求婚,你管得着吗?”顾屿桐被他逼得逐步后退,直到撞到床沿,跌坐在床上。
秦飏:“拿进来。”
其中一个alpha抱着黑色盒子进来,把东西放在床头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你要干什么?滚开!”
“被求婚穿成这样怎么行。”秦飏揭开盒子,里面是他亲自挑选的一整套正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无一遗漏,还包括了一条内裤。
款式甚至和那天在洗手间里见到的那条是同款。
“别乱动。”秦飏把顾屿桐的皮带抽了出来,捆住他的双手绑在床头,“很快就穿好了。”
又是一个控制的姿势。
顾屿桐被秦飏抚摸过的肌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简直无法和这样一个脑子犯抽的疯子沟通:“听不懂人话吗,松开我!带着你的衣服滚!”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陈谨誉待会儿亲自来接他,这里会变成怎样的人间炼狱。
秦飏三下五除二地除却了顾屿桐身上的每一件衣服:“招惹完别人就让人滚,你这副性子谁惯的?”
“……”顾屿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劝说秦飏这个神经病先离开这里,“秦飏,江闻夏不是一直以来身体不舒服吗,他是你的男朋友,你放着他一个人在家不管,你这——”
“我喜欢谁由我自己决定。”秦飏单膝压在床边,强行控制着顾屿桐,开始亲手给他穿衣服,“我说了,你们两个的话,我现在谁也不信。”
上衣很快穿好。
依着从上到下的顺序,现在该轮到……
顾屿桐羞愤难当,都这么大了,还被别人当成布偶一样随意摆弄穿衣服,谁也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怎么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秦飏还在刺激他,“我还是更喜欢酒店停电那晚你自己凑上来吻我的时候的样子。”
“别说了……”
秦飏好脾气地挑挑眉,换了个话题,他拿起那条崭新的同款内裤:“眼熟么。和那天洗手间里你穿的是同款。”
“你滚……”
秦飏的表情始终很淡,仿佛是在和顾屿桐谈什么严肃正经的话题。他的视线下移,微微勾起唇角:“待会儿求完婚你是不是要和他在这里开房?”
顾屿桐只觉得和这人交流很费劲,精疲力竭地把脸歪向一边,不想理他。
“顾屿桐,回答我。”
“是。”顾屿桐偏着脸,嗤笑了声,“就在这里,就在你和我身下的这张床上。”
秦飏点点头,眼神蓦地冷了下去。他拿起盒子里的另一样东西,慢条斯理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再帮你们一个小忙。”
在顾屿桐被别人求婚的当晚,亲手把顾屿桐装扮成他秦飏满意的样子,这并不是秦飏的什么特殊癖好,反而是在很隐晦地警告顾屿桐——不要再和陈谨誉有更深一步的行为。
顾屿桐软硬不吃,或许用这样下流龌龊的手段才能稍微震慑住他。
“你——?!”顾屿桐余光瞥见了一束寒光划过,他诧异地惊道,“秦飏,你这个疯子……”
秦飏的手里是一把手动的剃毛刀。
第106章 恩将仇报 我裤子都快被你扯烂了……
“滚, 松开我!”
顾屿桐猛地一脚踹在了秦飏的胸口,谁料秦飏竟然纹丝不动。
秦飏给剃毛刀消完毒,蓄意抵在了他的小腹上:“除了这句, 还会说点别的吗。”
冷凌凌的刀片逐渐下移,秦飏语气狎昵地警告他:“再乱动的话, 我没法保证不会削掉别的什么东西。”
顾屿桐被刀面冰得打了个寒颤:“秦飏,你别……!”
“别什么?”秦飏并不理会他,专心致志地垂着眼, “陈谨誉马上就要到了,不想闹得更难堪的话就安静点。”
刀刃割划过的皮肤发出细微的窸窣声,秦飏玩刀的功夫很厉害, 修长的五指操纵着刀身,有时候还要刻意逗留, 惊得顾屿桐够呛。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顾屿桐眼下浮起浅浅的红,像是被吓的, 也像是委屈的。
“秦飏你这个混账,你给我等着。”他看着身下翻飞的刀刃,胆战心惊地咽了口唾沫,连声音都在颤抖,“我讨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听到这话, 秦飏低低地笑出声:“好啊。”
此时的顾屿桐上半身已经穿好了秦飏亲手准备的黑色西服,衣冠楚楚, 这样利落干练的装束搭配上顾屿桐羞愤交加的神情, 显得格外有趣。
刀片还在不容商量地继续剐剃着:“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和他还是第一次。既然是第一次当然得好好重视,有什么问题吗。我这是在帮你。”
顾屿桐多番挣扎无果, 只能恼恨地死瞪着他。
可又因为被他挟持着,所以当秦飏偶尔抬起眼看他时,又惨兮兮地错开眼,不敢和他对视。
“委屈成这样,真可怜。”秦飏睨了他一眼,嘴角噙笑,“很快就剃完了,别急。”
时间流逝着,距离陈谨誉带人来找他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
顾屿桐终于有了点被服软的意思,他稍微动了动,扯着嗓子:“秦飏,求、求你。”
“怕他看见?”秦飏收起刀,帮他把裤子穿好,又把作案工具放在了裤侧的口袋里,“之前缠上来吻我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他看见?”
秦飏看着穿戴整齐的顾屿桐,颇为满意,心情愉快地拍了拍他的后腰:“不用担心,今晚我不是来搅局的。”
他离开床,看着还被绑在床头的顾屿桐:“大嫂,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顾屿桐的手腕被皮带勒得发麻,他眼睛通红:“秦飏,你给我解开!”
顾屿桐现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秦飏亲自装扮的,一切都顺着秦飏本人的意愿和喜好来,此刻的他宛如一只被主人打扮好的玩偶。
这让人感到羞耻。
“不急,陈谨誉会帮你松绑的。”秦飏的语气恶劣,看着被自己亲手打扮好的顾屿桐,占有欲得到了满足,“不松绑也可以玩,这不是正合你意吗?”
“你混蛋!!”
“是,我混蛋。”秦飏照单全收,抄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道,“那你以为陈谨誉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秦飏无视掉顾屿桐的咒骂和叫嚷,闲庭信步地转身离开了。
“秦飏,你特么的……!”
几分钟后,被捆得正难受的顾屿桐突然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门一开,他就看见了陈谨誉那双活像是能把人吃了的眼神。
正如秦飏所言,陈谨誉给他松了绑。
顾屿桐刚被松开,就爬起来:“谨誉,你听我说……刚刚是——”
陈谨誉把人揽进怀里,语气低沉:“我知道,我知道。”
秦飏嘴上说不是来搅局的,可做出来的每件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料定了求婚仪式会被他打断,料定了陈谨誉会因此被激怒从而终止今晚的所有计划,因此他才走得这么干脆利落。
秦飏从来就不是懂得拱手相让的君子。
这点毋庸置疑。
陈谨誉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又看向面颊绯红的顾屿桐,咬牙质问:“他碰了你哪儿!”
“全、全部……”
顾屿桐衣冠楚楚地坐在他眼前,不就摆明了这全套衣服都是秦飏亲手穿的吗……
“全部?!”
顾屿桐不敢说实话,揽着陈谨誉的脖子,尽量撇开整场事件里有关自己的部分,哭诉道:“秦飏带着人找上门,不由分说地把我扒干净,然后又给我穿上了他带来的衣服。他甚至……甚至还……”
“还做了什么?”陈谨誉的脸色冷到了极点,事实上,没有哪个alpha能忍受得了属于自己的omega被别人碰。
“……”顾屿桐把口袋里的剃毛刀拿了出来,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道,“他还……这样。”
迷迭香信息素倏地在房间内爆炸开来,浓到足够让人窒息。
Alpha眼神阴鸷,大有失控的架势:“那你,你们”
“没有。”顾屿桐本能地被Alpha的信息素压制住,感到心慌和恐惧,“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陈谨誉扯住顾屿桐的领口,“嘶啦——”一声,昂贵的定制西服被瞬间撕裂开来。Alpha的嗓音不容置喙,像是心爱的东西未经允许被别人染指了:“脱了。所有。”
“谨誉……你冷静点。”顾屿桐被迷迭香信息素呛得喉咙发紧,干咳起来。
陈谨誉以前会纵容顾屿桐声色犬马是因为顾屿桐没有表明过心意,严格来说还不算是他的人。
但自从顾屿桐在跨年夜答应了他的求婚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秦飏简直是在找死。
“谨誉?”陈谨誉一反常态的神情让顾屿桐感到陌生,他晃了晃陈谨誉的胳膊,“谨誉,秦飏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
“脱下来。”Alpha重复了一遍指令,眼神让顾屿桐莫名心悸,“然后我带你去浴室。”
顾屿桐隐隐不安,头一回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
像是想要为谁辩白,或者挽回些局面,顾屿桐边脱边嗫嚅道:“其实、秦飏只是给我穿了——”
“内裤也脱了。”陈谨誉淡淡地打断他,然后大手捞起他往浴室走,“情况我知道,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没有怪他的意思,意味着怒火全集中在秦飏一个人身上。
顾屿桐的心情没有得到半点缓解,那股不安感被一点点放大。
第三天,秦飏进医院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虽然对外宣称是天气寒冷再加上工作繁忙所以发烧病倒了,但外界传闻很多,什么仇家寻仇、商会内斗、被暗害落水……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原本简单的感冒发烧最后也越传越离谱,传来传去,传到顾屿桐耳朵里的时候,秦飏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什么,都插上氧气管了?”顾屿桐扔了砂糖橘,从沙发软垫里起身,“李伯您再说清楚点,什么叫做人已经快不行了?”
管家李伯左右环顾了一圈,小声道:“是的,顾先生。外头现在都是这么说的。”
顾屿桐连嘴里的橘子都忘了嚼,他愣在原地:“不是说只是连人带车翻进了水里吗,除了高烧不退之外,没有听说身上哪里还有伤啊。”
李伯思索了会儿:“顾先生,现在正值寒冬,那么冷的天又浸在水里这么久,人恐怕都冻坏了。更何况,长期高烧不退的确是有生命危险的。”
顾屿桐无意识地捏着手里的橘子,连捏破了都没发现。
他怔怔道:“可他明明那么壮,看起来那么健康,好像一顿就能吃得下整头牛……”
“世事无常。”李伯是老人家,老人家说这样的话总是让人莫名伤感。
李伯以为他是在担心陈谨誉,于是安慰他:“顾先生,您放宽心,不用担心陈总。”
李伯看顾屿桐仍然是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一边感慨着这孩子的善良,一边告诉他:“外界的传言不一定为真,秦飏也许没有他们说得这么严重,您不用放在心上。”
顾屿桐觉得嘴里的砂糖橘味同嚼蜡,他迟缓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李伯唠唠叨叨个没完:“但高烧不退确实很危险,想当年我们小时候,谁家小孩儿要是高烧不退,家里人都要愁死了,生怕人就这么过去了。”
顾屿桐倏地抬头,脸色不太好看。
李伯干笑了两声,安慰他:“不过今日不同往日,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很少会有出事的。”
顾屿桐沉默着松了口气。
李伯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絮絮叨叨:“但也有可能烧成脑瘫,毕竟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顾屿桐又猛地抬头。
完蛋了。
本来秦飏脑子就有病,万一要是烧成了脑瘫,那他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嘛。
但他也不全然是害怕任务完不成,可能也有点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像是担心或者内疚之类的,他思来想去烦躁不已,最终,他从一堆砂糖橘里站了起身。
李伯正擦着桌子,疑惑道:“顾先生,您去哪儿?”
顾屿桐急得满脸愁容,他看着李伯,在深呼一口气之后很坚决地说了出口:
“回房间睡午觉。”
在美美睡完午觉后,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的顾屿桐准备下楼继续吃那堆砂糖橘,他在床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习惯性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最新热点。
刚一打开手机,浏览器就弹出了很多新闻。
【患儿高烧不退,最后不幸离世……】
【高烧对脑子的伤害!听听专家怎么说……一定要转发到家族群!】
顾屿桐把这些消息一条条叉掉后,最后一条显示是本市热点报导,眼睛刚看了一半,手就已经习惯性地把它叉掉了。
只依稀记得是什么“秦飏……病重……公司股权……”
他瞬间清醒。
考虑了半天,顾屿桐下定决心准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李伯这边正在花园浇花呢,身后嗖地一下闪过一个人影,他迟钝地转头,挥手喊道:“顾先生,陈总特地嘱咐了待会儿他要回来和您一块用晚餐,都这个点了,您去哪儿啊?”
顾屿桐健步如飞:“砂糖橘吃完了,我出去再买点!”
*
多方探听后,顾屿桐直奔秦飏所在的医院门口,恰好正赶上儿童病房的医护人员扮成玩偶在逗孩子们玩。
顾屿桐路过看了眼,在权衡一番后,他又折返下楼,特地去外面借了一套小熊玩偶服。
十分钟后,秦飏病房外出现了一只一米八的毛茸茸小熊。
顾屿桐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毕竟他还不想被秦飏的人当场抓住,更加不想被人认出来他的身份,不然陈谨誉那边也不好解释。
小熊趴在门框边,警惕地看了眼单人病房内的环境。
很安静,床上正躺着秦飏。
“没有插氧气管,看来暂时死不了。”顾屿桐暗暗松了口气,他扶了扶沉甸甸的熊脑袋,准备离开。
“咳咳咳、咳咳……”
秦飏的咳嗽声引起了顾屿桐的注意,顾屿桐悄咪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病床上咳得正凶的秦飏。
“混得也不怎样嘛,咳成这样都没个端茶倒水的人。”顾屿桐警觉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并没有轻举妄动,然而当秦飏咳得越来越剧烈时,他面露难色,思量再三,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其实顾屿桐大可不必这么警惕,周围压根不会有人来,因为照顾的人已经都被秦飏支走了。
聪明绝顶的顾屿桐没有想到,这位发着高烧的总裁用尽手段,大肆宣扬自己快死了的消息,就是为了把顾屿桐逼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顾屿桐竟然真的来看他啦。
高烧中的秦飏含糊道:“水……”
按理来说,秦飏那天晚上这么欺负顾屿桐,顾屿桐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秦飏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一杯滚烫的热水抵在了他的唇边:“……”
小熊人动作粗鲁地把这位病得不轻的秦总拉起来,倒了一杯开水准备喂给他:“喝。”
秦飏虽然脾气差了点,但罪不至此:“烫……”
还好还好。
虽然人还烧着,但至少还知道开水是烫的——不是脑瘫。
顾屿桐松了今天的第二口气,当着秦飏的面把杯子里的水倒在了垃圾桶里:“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吗,你干脆别喝了。”
秦飏还在昏睡着,想必就算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来过。这么想着,顾屿桐心里安心了点。
秦飏高烧昏迷,虽然病房里有暖气,但他身上的病号服却穿得松松垮垮,尤其是胸前衣领,更是敞开了一条缝。
熊爪子扒拉着秦飏胸前的衣服,语气颇为嫌弃:“病了还开着屏。”
像孔雀公主。
小熊人很刻薄地点评道:“你就算是脱光了躺在这里也是没用的,江闻夏又不在,你开屏给谁看?”
秦飏剧烈地咳了两声,随着动作,胸前的衣物敞得更宽了。
顾屿桐扶着头套,实则超经意地暗地里瞥了一眼,胸肌紧实,很是养眼,但……但胸口处有一块青紫的伤痕。
小熊人心虚地搓了搓熊掌,想到了那晚他踹在秦飏心口的那一脚。
秦飏再次开口:“……水。”
小熊人的裤子有点松垮,顾屿桐为了防止小熊走光,一手提着自己的黑白条纹裤,另一只熊爪子给秦飏盖好了胸前的被子,好盖过那个青紫的伤痕。
欲盖弥彰。
心虚愧疚的顾屿桐最终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强硬地递到秦飏的嘴边时,秦飏扯了扯唇,忽然出声:“闻下。”
顾屿桐登时就怒了,态度恶劣道:“去你的。闻夏、闻夏,哪来的江闻夏?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秦飏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诉求:“闻一下……”
“……”
“……”
双双沉默良久,顾屿桐挠挠熊脑袋,叹了口气:“没毒,也没下药。喝吧。”
诡计多端的秦飏到底还是喝到了顾屿桐亲手喂的温水。
顾屿桐用毛绒绒的胳膊枕着秦飏的脑袋,托着杯底,一点点把水喂进去。
透过熊眼睛,顾屿桐看着秦飏。
挺拔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使得他的侧脸很好看,不说话,也不做蛮横的举动时,其实这张脸是极俊朗的。
温水被一口口吞咽下去,顾屿桐就这么看着他的喉结一滚一滚,鬼使神差地,自己也咽了口唾沫。
喂完水后,秦飏好像睡得踏实了点。
记忆里,秦飏好像没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顾屿桐不敢摘头套,只能隔着一层布料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半晌,他忽然这么说了一句:“竟然会病成这样。”
在顾屿桐还没察觉到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亟不可待地破壳而出。
“陈谨誉下手也真狠。”
陈谨誉就算下手再狠,也抵不过对方是秦飏。
真相是——
陈谨誉只是买通了秦飏的司机,让司机在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给秦飏点教训。谁料司机大叔赤胆忠心,一腔热血,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飏本人。
但秦飏有自己的打算,竟然真的让司机大叔动了手。
于是,秦飏的车在大冷天侧翻进了湖里,而秦飏本人也因此感冒发烧了。
秦飏不打针不吃药,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病看起来更严重,还特地买了不少热搜,以确保“秦飏重病”这一词条能精准地递送到顾屿桐手中。
一切都如他所愿,顾屿桐不仅知道了,还大老远跑来了医院。
而他本人也确实好像烧得更重了。
从来都是明着使坏的顾屿桐还是玩不过秦飏这样暗中使坏的人,毫不知情的他此刻正垂头丧气地坐在秦飏的病床边,连头顶的小熊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陈谨誉真不是个东西。”
并没有睡着的秦飏很认真地听着顾屿桐讲话,并深表认同。
顾屿桐看了眼时间,想到管家李伯说的话,准备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顾屿桐不是会心软的好心人,但小熊却是一只心地善良的小熊。
小熊特地帮秦飏拉好被子,又倒了一杯稍热点的水放在他的床头,转身走时,尾巴忽然被秦飏一把揪住了。
秦飏好像在说,露出马脚了吧。
小熊的条纹裤子被这么一拽,熊屁股就快要露出来了,他窘迫地说:“衣服是我借的,待会儿还得还呢。”
被子在秦飏身上好好地盖着,床头热水的蒸气也在往外冒。
秦飏紧紧地抓着小熊露出来的尾巴,没有松手的意思。
“快松手啊……!”小熊扶着歪歪扭扭的头套,用熊爪去拍打秦飏的手,“我裤子都快被你扯烂了,赶紧松开。我刚刚还喂你喝水来着,你别恩将仇报!”
“……”
捉弄顾屿桐的确是秦飏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显然,秦飏没有放他走的打算。
最后的最后,无计可施的顾屿桐断尾逃生,终于赶在饭点前回了家。
偌大的别墅今晚安静得有些异常。
李伯没有像以前那样迎出来接他,而通常会站在门口等他回来的陈谨誉也并没有出现。
别墅内灯火通明,顾屿桐心下有疑,径直推开了门。
门一开,率先看见的就是沙发上坐着的陈谨誉。
顾屿桐提着一带砂糖橘站在门口,并没有任何人上前来帮他提。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餐桌,饭菜已经布置好了,所有佣人正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李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屿桐,像是想说什么,但碍于陈谨誉在场,最终什么都没说。
气氛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来了?”
“嗯,我出去买了点砂糖橘。谨誉你要吃点嘛?”
陈谨誉从沙发上起身,拽松领带,脱了大衣扔在沙发上,朝顾屿桐走了过去:“我还以为是出门私会别人,原来是买东西去了。”
顾屿桐观察着其他人的脸色,又看向陈谨誉:“……嗯。”
视线陡然旋转!
陈谨誉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摔在了沙发上!
Alpha狂躁的信息素压也压不住,他点开播放器,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正是订婚那晚,酒店房间里的秦飏和顾屿桐。
顾屿桐的瞳孔一震,这是——这是那天他安装的微型摄像仪录下的画面。
他竟然给忘了这茬!
陈谨誉的嗓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阴沉低哑,他摁着回放键,一遍遍定格在秦飏说的那些浑话上。
陈谨誉把他抓在怀里,逼迫他看着画面里的两人,重复着秦飏的话。
“酒店停电那晚,你主动吻他,两人亲上了床。餐厅洗手间里,他还看了你的内裤款式。”
Alpha掰着顾屿桐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随后低笑了声:
“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他有过这么多接触呢?”
顾屿桐像是被迷迭香信息素扼住喉咙,干哑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强作镇定地看着他。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连别墅里的老管家李伯都不敢上前劝说,氛围压抑得让人脊骨发寒。
陈谨誉点点头,像是想明白了:
“还是说——”
“为了追他,你特么利用我啊。”
第107章 玩火烧身 毕竟你现在的丈夫是我
“谨誉这些我都可以解释, 你先冷静下来!”
砂糖橘四处散落在真皮沙发上,被挤压得变了形,流出来的汁液渗进了沙发缝隙中。
“我和秦飏真的没有什么, 上一次发.情、我是因为认错了人,我把他、把他看成了你, 我以为那是你,所以我才会吻他。”
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侵占了整个客厅。
是Alpha失控的前兆。
顾屿桐是omega,由于身体构造的原因, 他生来就畏惧、臣服于这样的信息素,他也不想,但他现在的确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还有、还有内裤。那是因为那次在餐厅洗手间里, 他……我,我们——”
陈谨誉站在沙发旁, 单手摁着顾屿桐,很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替他说完:“是秦飏先开始的, 你一直抵抗,但没有成功。是这样吗?”
顾屿桐衣衫凌乱地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语气很急:“是……是……”
“所以这么多次的接触,都是秦飏先开的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的意思。”陈谨誉的语气温柔了些, 竟然笑了,“告诉我, 是不是这样?”
不是。
但顾屿桐不可能现在给自己找死。
顾屿桐阖了阖眼, 吃力地说:“……是。”
“好,很好。”陈谨誉缓慢地点着头,眼神侵略着顾屿桐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
就在顾屿桐以为骗过去了的时候, 陈谨誉眼神一暗,手中的遥控器被猛地摔在了大理石地砖上!
紧接着,投屏画面一切,变成了好几个场合的监控回放——灵堂那晚的、酒店停电那晚的、洗手间那天的、甚至还有今天顾屿桐在秦飏病房里的……
陈谨誉缓缓开口:“我以为,至少你会诚实点。”
顾屿桐已经不能用恐慌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浑身激起一股恶寒,他喃喃道:“你监视我……?”
陈谨誉用指腹擦过顾屿桐的下颌:“秦飏可以监视你,我就不行?”
陈谨誉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
“订婚夜那晚,你想用这枚摄像仪录什么?”陈谨誉从后握住顾屿桐的脖子,往自己跟前带,“录下来打算发给谁,发给我么,还是发给秦飏。”
顾屿桐的腺体受不了Alpha这样粗暴的对待,痛得厉害:“松开松开我!”
陈谨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来真是发给秦飏。用和我上床的录像试探他对你的心意,顾屿桐,你的算盘打得真响啊。”
“我……不是你想得这样。”顾屿桐想往后退,却发现无路可去。
“试出结果了吗。嗯?”陈谨誉忽地笑开,声音低沉,“他有我这么喜欢你吗,也像我一样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吗?”
顾屿桐的语气都在抖:“我不是要试探他,也没有你说得这么龌龊……”
“你的意思是,监控是假的,你今天下去跑去医院又是喂水又是盖被子也是假的。”陈谨誉的手背上盘踞着狰狞的青筋,骤然间抬高音量,“我尊重你,纵容你,为的就是让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不、不是……”
“还在撒谎!!”
监控里,顾屿桐的种种行径暴露无遗。顾屿桐本人匆匆看了眼,慌忙错开眼:“谨誉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和秦飏没有——”
“监控录像,酒店里的吻,手机存的联系人,哪点冤枉了你?!”
“我特么那么喜欢你,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
顾屿桐完全愣住,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答应订婚是假的,和我两情相悦也是假的,顾屿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谨誉”顾屿桐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临近易感期的容易失控的Alpha,“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做过,真的”
话音刚落,Alpha长臂一捞,圈住顾屿桐的腰,把人一掼,摔在了餐桌上!
“都给我出去!”
佣人们得了吩咐,一眼都不敢多看,纷纷忙着离开现场。李伯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瓷碗被顺势卷到了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顾屿桐吃痛又狼狈地被摔在红木餐桌上,刚想挣扎着爬起来,转眼又被Alpha死死地按在了桌面上。
“放开我!”
“有人撑腰,说话都硬气了不少。”Alpha如同一只未被驯化的野兽,贪婪地嗅着顾屿桐身上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秦飏只是个beta,他能在你发情的时候给你想要的信息素吗?我不一样,我不仅可以满足你,还能终生标记你。”
顾屿桐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猛地去推他:“不行,不能标记!”
“我说过的,对付你,可以有比直接扔进海里更多的办法。”陈谨誉一边按住他,一边去解顾屿桐的衣服,“你就算反抗也没有,omega生来就无法抵抗alpha的信息素,更何况,我们的契合度高达100%。”
如果是在公共场合,那么迷迭香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是浓到可以报警的程度了。
顾屿桐剧烈反抗着,但潜意识里却已经沦陷:“陈谨誉你别冲动,你清醒一点……先松开我……”
Alpha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契合度高达百分百的信息素,以此逼迫顾屿桐对他服软:“即使这样,你也还是喜欢秦飏吗?”
顾屿桐眼尾全是生理性眼泪,紧紧盯着他:“我”
【宿主,既然已经暴露了,不如您干脆利用到底。】
【陈谨誉发疯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他将会对秦飏下手。秦飏势必会被激怒,到时候您就可以坐享其成啦~】
看陈谨誉这副模样,顾屿桐觉得自己未必就能坐享其成。
两条疯狗打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过既然事态已经无可挽回,那就没有继续虚与委蛇的必要了。
“……好像有点。”顾屿桐眼睑通红,强装镇定地说着,“我从前从来不这么觉得,甚至有点讨厌他,讨厌到无时无刻不想教训他,简直在意到让人反胃。”
顾屿桐舔了舔唇,恍然大悟般,笑着喘息道:“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陈谨誉抓着顾屿桐的肩膀带到面前:“那看来真的是我棒打鸳鸯了。”
顾屿桐惊喘着,借着这几秒钟的平静时刻平复着呼吸。
Alpha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替你们感到惋惜。”陈谨誉停下继续脱他衣服的动作,牵起了顾屿桐的左手,俯身吻了吻那枚订婚钻戒,“毕竟你现在的丈夫是我。”
Alpha的语气像是在宣读一项不可违抗的法例:“和你结婚的人是我,能标记你的人也是我,甚至”
他的指尖探入顾屿桐的小腹:“我还可以在这里留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顾屿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紧咬牙关:“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下不去手。”
陈谨誉抿抿唇,似乎是在挑选一个绝佳的时机,他告诉顾屿桐:
“至少今晚不会。”
“也许是明晚,也许再过段时间,不过,最好能让秦飏也亲眼看看。”
*
当晚,秦飏烧到了四十二摄氏度。
无论用什么药都没办法退烧,整个人浑身滚烫,意识低迷。起先还能睁开眼回应一些简单的问题,到后来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江闻夏赶到医院的时候,秦飏已经不省人事了:“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吗,怎么会严重成这个样子?!”
助理急得焦头烂额:“江先生,秦总所有的检测报告都显示正常,但就是没办法退烧。该用的药全都用了,什么办法也都试过了,通通没用。”
【宿主,攻略对象不能出事。】
【我也不想他出事,可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秦飏下午见过谁,或者有谁来过这间病房?”江闻夏看了眼秦飏手里紧攥着的毛茸熊尾巴,表情倏地变了,喃喃道,“顾屿桐今天下午来过这里。”
助理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迷茫地点点头:“……是、是的,顾先生今天下午来过,待了大概两个钟头。”
江闻夏愤愤质问道:“这里是什么菜市场吗,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进来?!秦飏的病还没好,你们就这么放任一个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待了整整两小时,难道期间你们半点都没察觉吗?!!”
助理被江闻夏突如其来的变脸惊住,他有点愣神,缓缓回答:
“这是,秦总的授意。”
江闻夏不做声了,他看着病床上的秦飏,脑子里又浮现出顾屿桐那张乖张恣睢的脸。
Omega平时的谦和温顺不复存在,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宿主,看来您之前的努力都打水漂了,您低估了秦飏的意志力。】
【秦飏醒过来之后恐怕会恢复记忆,甚至包括,之前所有的记忆。】
“立刻转院!”江闻夏靠着墙,深呼吸平复情绪,“这家医院不行换下家,国内治不好那就出国,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助理以为江闻夏这是关心则乱,出声安慰:“江先生您先别着急。”
【宿主,您这是……?】
江闻夏烦躁地拨了拨头发:【秦飏醒过来对我们不利,他不醒对我们更不利,事已至此,先想办法把他和顾屿桐隔开。】
助理为难:“江先生,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放眼整个S市甚至全国,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都是数一数二的。且不说转院手续的繁琐程度,万一途中要是耽误或者加重了病情……”
江闻夏的声音都在颤抖,紧咬着牙:“那就出国,难道你们要看着秦飏干躺在这里等死吗?!”
助理犹豫片刻,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秦飏。
“……好的,江先生请您跟我们来。我们现在就去办相关手续。”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来自亘古的寒风被隔绝在窗外,不断敲打着玻璃,砰砰作响。
猛烈攻势下,窗口终于大开,寒风顺势从外灌了进来。
病床上。
那只紧握着小熊尾巴的手忽然动了动。
半小时后。
助理和江闻夏带着一群人赶到病房,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大开的窗。
“秦总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更何况他还在昏迷当中!”
“这样,你调监控回放,其他人跟我去找。”
……
秦飏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就查到了去向。
助理得到电话的时候,明显地能听到对方声音里的迟疑:“……查到了。秦总在顶楼天台,没、没有别人,是秦总一个人上去的。”
一个烧到四十二摄氏度、晕厥不醒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冷的天独自走到天台??
助理挂了电话:“走,去天台。”
医院顶楼,江闻夏打开半掩着的铁门,跨步走了进去。
天台的风凌冽刺骨,吹得人就快要睁不开眼。江闻夏抬手挡着眼睛,突然间,一只黑色的猫从身前蹿了过去,吓得众人一惊。
等大家反应过来后,不知是谁喊了声:“秦总?”
江闻夏往前看去,天台边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肩背挺括的男人。
江闻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喊道:“阿……阿飏,是你吗?”
秦飏身上穿着病号服,只简单搭了件外套,听到声音,他把脸转了过来。
月色下,因为病痛的原因,他的唇色微微发白。
整张脸还是一贯的冷峻和漠然,薄唇紧抿,视线短暂地停留在江闻夏身上两秒,随后环视了一圈其他人。
助理使劲揉着眼睛,难掩激动:“秦总,您终于醒了?天台的风这么大,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上头来了?”
“秦先生,请您先跟我们下去做个检查。”
“阿飏,我……”
秦飏缓慢地眨着眼,呼啸而过的风使他感到无比清醒。
“阿飏,是这样的,今天下午……”
“闻夏,江闻夏。”秦飏终于开了口,喊的是江闻夏的名字。
江闻夏有些意外。
看起来秦飏并没有恢复记忆,对自己好像也没有敌意。
秦飏对他笑了笑,走下去给他披上自己的衣服:“我就是上来透透气,你怎么也跟着上来了?医生的嘱咐总是不放在心上,万一你的心脏再出点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办?”
江闻夏闻言一愣,下一秒,秦飏就抚上了他的脸。
“冷吗。”
“还,还好。”江闻夏还没缓过神来,“阿飏你刚刚不是还躺在床上吗,怎么忽然就醒了……你的烧都退了?”
秦飏刚醒,声音有点哑:“托你的福,没事了。”
刚刚跟上来的医生又重复了一遍:“秦先生,请您先跟我们下去做个检查。”
“没问题。”秦飏转头牵住江闻夏的手,“让你担心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江闻夏看着他,渐渐放下心来,回握住他的手:“阿飏你吓坏我了,要是你这次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见你最后一面的人倒成了那个顾屿桐……”
秦飏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地反问了句:“顾屿桐?他来过?”
“不记得也没关系。”江闻夏彻底放下警惕,“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秦飏点头:“嗯,不重要。”
*
“陈谨誉!虽然我有错在先,但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谨誉,你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把我捆起来锁在房间里。即便你这么做了,我也不会让你标记我,更不会给你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孩子!!”
被绑在床上的顾屿桐喊到喉咙干哑,门外始终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李伯——李伯——”
“李伯,我的嗓子好疼……我快要受不了了……”
顾屿桐弓起腰,刻意地猛咳了两声。发现无人在意后,他咳得更起劲了,咳到最后连床架都在摇。
“李伯,整栋别墅里就您一个好人,求求您……您忘了除夕夜我们一起挂的红灯笼了吗,我们还一起吃砂糖橘来着,求您了,我的手腕好痛,您帮我解开吧……”
门开了。
老管家端着一杯温水进来,把顾屿桐从床上扶起来以后慢慢喂给他。顾屿桐渴得不行,中途还被呛了几口。
李伯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背:“慢点喝,陈总今晚有很重要的会要开,不会回来的。等您喝完,我帮您稍微松松绳结。”
“谁说我今晚不回来。”
顾屿桐还在埋头喝水,没来得及道谢,门口冷不丁响起了Alpha愠怒的声音。
李伯刚想劝两句就被陈谨誉毫不留情地打断:“出去。”
李伯走后,顾屿桐狼狈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哑声道:“谨誉,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不是说好了先拿小情夫开刀吗,一个劲地整他干什么……
“听说秦飏醒了。”陈谨誉帮忙把顾屿桐眼前的碎发拨上去,“想听听他的声音吗?或者,让他听听你的声音。”
顾屿桐偏头去躲他的手,混笑道:“我们今天下午才见过。”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换种方式。”
顾屿桐蹙眉:“……你打算干什么?”
这时,门外进来了陈谨誉的助理。
助理将陈谨誉开会时需要用到的文件和笔电放在了床对面的书桌上:“陈总,这是关于试航的安全保障方案,这些是各部门递交上来的相关文件。视频会议已就绪。”
陈谨誉点头示意。
顾屿桐这才警觉起来:“你到底要发什么疯?!”
又有两名保镖一前一后走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端了杯水。
“陈谨誉,你……”顾屿桐意识到什么,浑身上下都在抗拒,“滚开,我不喝!”
一名保镖负责掰开他的嘴,另一人态度强势地把水灌了进他的嘴中。
顾屿桐反抗得过于激烈,导致又被水呛到:“……咳咳!!陈、陈谨誉,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陈谨誉正襟危坐在桌前:“喉咙怎么这么浅。”
“咳、咳咳……!”
陈谨誉点开视频会议,示意那两个保镖:“解开他一只手。”
顾屿桐精疲力尽地趴在床边试图吐出来,陈谨誉微微皱眉,但很快移开视线。
“开始吧。”
“陈总,关于本次试航,技术部总结了几点……”
“陈总,这是航线图……”
视频会议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开着麦。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谨誉给他喂水,又故意把这次会议搬到卧室来开,绝对没安好心。
顾屿桐因为吐不出来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尽管陈谨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Omega细腻的肌肤开始发烫泛红,顾屿桐像条被迫搁浅的鱼,身体热到开始渗出细汗:“陈……陈谨誉,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疯子,禽兽,变态。”
“关于以上几点,我没有疑议。”秦飏的声音从电脑里传了出来,低哑、沉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屿桐肩头一颤,难捱地闭上了眼。
陈谨誉将顾屿桐这副模样尽收眼底:“秦副会长大病初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不碍事。”
“今天下午小顾替我去看过你,说你情况不太好,我也跟着急了一下午。”
秦飏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唔。”
一声似有若无的喘息传了过来,秦飏的声音瞬间顿住。
陈谨誉挑挑眉,他刻意关闭了视频画面,只留声音,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其他人继续,秦总也先别走,留下来指导指导。”
第108章 亲自帮你试 至少他不会像发了疯一样给……
市中心医院。
江闻夏把窗户重新关好:“阿飏,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但你好歹也先休息休息吧。一个视频会议而已,没必要硬撑着亲自来开。”
“没事。”
“好吧, ”江闻夏调整了一下点滴流速,“我去帮你接点热水喝药, 你继续。”
江闻夏走后,秦飏按了按蓝牙耳机。
电脑屏幕上,属于陈谨誉的那块是黑屏, 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任何画面。
“我赞成你们的提议。”陈谨誉的声音透过来,杂音很多, 听起来像是在走动,“继续说。”
“目前, 所有参与试航的人员都已经集中开展了安全培训,有关应急操舵、安全救生的演练……”
说话人忽然顿住,不仅仅是他, 包括会议中所有开了麦的人都不再做声。
这名负责人停了三秒后,清了清嗓子:“会长,您……您现在要是有事不方便,我们可以推迟会议。”
话刚说完,所有人耳机里又是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比刚才更近, 更清晰。
陈谨誉那头传来衣料摩挲声,但他本人却并未有多在意:“下周三就要正式下水了, 有什么事情今晚说清楚。”
“好的, 会长。”
秦飏眉目冷隽,盯着那块黑着的屏幕看了三秒。
陈谨誉将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转而上了床。
与此同时, 房间里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四处弥漫,和Alpha的信息素相互对冲,难分你我地交缠在一起。
顾屿桐的身下盖着一条薄毯,仅剩一只手露在外面。
“嘘。”陈谨誉擦着顾屿桐额头的细汗,挑挑眉,“我开了麦。不仅秦飏,其他人都能听见。”
“你宣誓主权的方式还真特别。”顾屿桐一字一顿地说着,面颊浮红,“这样能满足你的什么癖好吗,还是你觉得这样捉弄别人特别畅快啊?”
陈谨誉解开了顾屿桐的另一只手,将他反压在身下:“你是我的Omega,我们已经订婚了。所以这不是捉弄,你可以理解为情趣。”
顾屿桐完全被Alpha禁锢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在宣誓主权。”陈谨誉语气狎昵,压低音量,“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药效作用下,顾屿桐无意识从喉管里溢出一声轻哼。
陈谨誉笑道,小声问他:“不舒服么,要我还是要秦飏?”
留给顾屿桐选择的余地很少。
陈谨誉又是用药,又是关他,不过就是为了听这句话。
“试航作业水域的天气情况难以预测,应该提前针对极端情况做好应对措施。”秦飏的声音那么沉稳,仿佛正贴在顾屿桐的耳边说话。
陈谨誉已经解开了顾屿桐针织衫上的第一颗纽扣:“说得没错,秦总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在船舶密航区、交通管制区、狭窄航道等区域航行时要保持正规瞭望,按规定鸣放声号,安遵守安全第一原则。”秦飏说得很多,说得很慢,说完后忽然开口问,“陈会长?您在听吗?”
陈谨誉:“在听。”
秦飏直接打断他:“喂,陈会长?我这边听不见您那边的声音。”
顾屿桐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他浑身瘫软无力,只能偏头去看床头柜上的电脑。
——网络和信号都显示正常。
陈谨誉微微蹙眉,暂时松开了身下人,拿过床头的电脑开始检查。
在那块小小的屏幕里,秦飏的脸一晃而过。但顾屿桐还是看见了。
是很缄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张脸,唯独不同的是看起来有点憔悴,可能是因为大病一场的缘故。
“秦飏”
他试着喊了一声,也好像是在回答刚刚陈谨誉的问题。
这一声太小太轻,顾屿桐不指望秦飏能听见,或者说,不指望他听见了能为自己做点什么。
因为陈谨誉关闭了摄像头的缘故,顾屿桐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
就在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系统的汇报声在脑子里骤然响起:【恭喜宿主,检测到黑化值已达60%,目前还在持续升高中……】
秦飏的确看不到自己,但那道黑到发寒的眼神却如有实质,好像下一秒就要刺破屏幕。
陈谨誉检查完后把电脑随意甩在床上,继而捞起顾屿桐的窄腰:“声音没有问题,秦副会长继续说。”
迷迭香信息素极为强势地倾轧在了Omega身上。
顾屿桐痛恨这具Omega的身体,他一面臣服一面推拒,暧昧的呼吸声通过传声器传到了对面。
陈谨誉紧紧地攥着他的下巴,要去吻他:“听说怀了孕的Omega会非常依赖自己丈夫的信息素,你要和我试试么。”
动静很大。
秦飏语气如常:“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顾屿桐拼命去躲陈谨誉的吻,眼尾湿红,求助般去看被随意扔在床尾的电脑。
屏幕上秦飏的表情很淡:“如果没别的事,我先下线了。”
“他不要你了。”陈谨誉笑笑,“顾屿桐,你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卧室门被猛地砸响。
管家李伯不明所以地站在两名警察背后,一脸的困顿。
警察站在门外:“陈先生您好。我们接到邻居报案,称在您家听见了哭喊声,怀疑您涉嫌殴打、虐待omega,请您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看向床上的衣衫不整、隐忍难受的顾屿桐:“顾先生是吗?救护车马上到,您再坚持一会儿。”
市中心医院的病房内。
秦飏合上电脑。
江闻夏端着热水走进来:“这么快就开完了?”
“已经结束了。”秦飏接过江闻夏的热水,拉着他在床沿坐下,“我帮你约了下周三的术后康复训练,在隔壁市,到时候让助理送你过去。”
“下周三?”江闻夏凑上去抱住了秦飏,把脸埋在秦飏怀里,“阿飏你不陪我去吗?”
“我当然——”秦飏刚想说话,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压抑地咳喘着,待稍微平缓了些后才开口,“我当然想陪你去,但我担心会把感冒传给你。”
男人声音嘶哑,隐隐还有些鼻音。
江闻夏心疼地握住了秦飏的手:“阿飏你的病才刚好,我怎么会勉强你。我自己去就行。”
【好感值检测中……】
秦飏单手绕过他的后背,哑声笑道:“好听话。”
【好感值降低10%……】
江闻夏搂紧他:“阿飏我真的很喜欢你。”
秦飏安抚性地拍拍他:“嗯,我也是。”
【好感值降低30%……当前仅剩10%……】
“你才动过心脏手术,不能熬夜。”秦飏喊了司机,“我让人送你回家。”
“阿飏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好感值仅剩5%……】
秦飏很罕见地语气变得温柔,他摸着江闻夏的发梢:“你知道的,这样我会担心你。”
【好感值仅剩2%……】
两人的姿势看上去像是极为亲昵的爱人:“所以别让我担心。”
【好感值仅剩1%……】
江闻夏终于站了起来,面色如常:“阿飏,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司机把人送走之后,秦飏走出了病房。
*
陈谨誉用的药见效很快,药效很灵。
通常来讲,正常一次的用量绝对不可能像今晚这么多,陈谨誉为了逼顾屿桐说出那句要他不要秦飏,水里足足下了三倍的量。
等顾屿桐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
“抑制剂已经打过了,但因为药剂过量的缘故患者现在还太虚弱,有点脱力。”
陈谨誉现在正在警察局做笔录,陪着过来的是管家李伯,老人家担忧得不行:“人没事了吧?”
“这次没事。”医生作为Alpha,对陈谨誉的行为表示不赞同,“Alpha在发.情期前后如果做出过激,家属应当适时阻止。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们应该立刻给Alpha注射抑制剂。”
医生看着老管家一脸担心的模样,叹了口气:“就算契合度再高也不能胡来。这次还好送来得及时,万一下次耽搁了呢?”
李伯应道:“是是是。”
医生最后嘱咐道:“患者目前还在休息,让他好好睡一觉。”
后半夜,李伯守在顾屿桐床边,看着点滴。
病房里很安静,但顾屿桐睡得很不踏实。李伯见状准备去关一盏病房里的灯,刚一起身,门从外缓缓打开,进来了一个人。
李伯扶了扶老花镜,小声惊呼:“你——?”
“嘘。”
……
顾屿桐被陈谨誉压在身下时,凶猛的药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彻底烧死在这张床上了。
这种感觉让人有点难过。
毕竟他在现实生活里已经猝死过一次了。
濒死感并不好受。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冲,顾屿桐即使在昏睡中也觉得很难闻。
再加上药物副作用,顾屿桐几乎难受到反胃,干呕了几声后扒着床沿就要吐出来,又苦于找不到垃圾桶。
半梦半醒间一只大掌伸到了嘴边。
“吐这里。”
顾屿桐吐得到处都是,那人也没多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清理好残局,一边拍着他的肩背,一边擦着顾屿桐眼尾被呛出来的眼泪。
折腾到后半夜的顾屿桐睡得很不老实,尤其喜欢掀被子,每掀一次那人就会把他伸出来乘凉的手重新塞进被子里,掀一次,塞一次,周而复始。
“干什么啊你。”被惹烦了的顾屿桐往往就会发脾气,哪怕做着梦都要嚷嚷两句。
对方很缄默,一语不发地把顾屿桐特的手拽了过来,这次没有塞进被子里——而是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底下,和紧实滚烫的腹肌贴在了一起。
“……”顾屿桐的手被捂得暖暖的,总算老实了点。
浅眠容易多梦。
顾屿桐做的梦千奇百怪,光怪陆离,有时候他是惹人讨厌的怪物,有时候又是众星捧月的浪荡公子哥。
梦做到最后,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
上将,爱卿,哥哥,老公……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都有,颠来倒去地喊,偏偏本人还不太清醒,醒来后不必为此负任何责任。
顾屿桐喊得那么急切,又显得有点可怜,看起来像是毫无章法的撒娇。
哪怕是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不心软。
于是一只比他更大的手牵住了他:“我在呢。”
受到安抚的顾屿桐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氛围刚刚好,那人缓缓靠近,似乎是想亲他,结果还没等亲到,一个巴掌倏地落在了脸上,打断了这个吻。
“哪里来的香草味信息素,难闻得很,离我远点。”
“……”
*
顾屿桐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床边坐着管家李伯。
顾屿桐睁眼第一句话就是:“李伯,昨晚那个有腹肌的男护工呢?”
李伯笑笑:“临时请的,人家已经走了。”
“陈总那边没事了,事情没有闹大。”李伯说,“特殊时期的Alpha总是这样,领地意识很强,您别往心里去。他待会儿会来接您,我现在先帮您把东西都收拾好。”
顾屿桐有点抵触:“我还要回去吗?”
“这是陈总的意思。”李伯有点不忍,但没办法。
顾屿桐问:“难道他还想把我拴在床上?”
“戒指落在床上了。”门口忽然响起了Alpha低沉的嗓音。
李伯见状赶紧把东西收拾好,离开了房间。
陈谨誉彻夜未眠,神情显得有点疲惫。他走到顾屿桐面前,蹲下,帮顾屿桐穿好了鞋:“昨天晚上是我的错。我再生气也不该对你用药。”
“……”顾屿桐心有余悸,想把脚踝从Alpha的手里抽出来。
“昨晚你的戒指落在床上了。”陈谨誉看出了顾屿桐对自己的抵抗,却仍然自顾自地去牵顾屿桐的手,“我帮你重新戴上。”
Alpha在示好。
顾屿桐挣扎着,终于把手抽了出来。
“回家戴也行。”陈谨誉笑笑,给足台阶,“不喜欢这枚,那就扔了再定制一枚。”
顾屿桐耿耿于怀昨晚的事情:“不是不喜欢戒指。”
“那就是不喜欢我。”陈谨誉站了起来。
那枚戒指被陈谨誉扔进了垃圾桶:“是你先向我示好,也是你先抛的橄榄枝,到头来出尔反尔的人也是你,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我恶人有恶报。”顾屿桐站起来,“你要是嫌昨晚报复得不过瘾,那你就继续。我承认我有问题,我不真诚,我出尔反尔,是我有错在先,我让你还回来。”
“还回来?”陈谨誉表情隐忍,顾及到医生的嘱托,没有上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扯得平……?!”
顾屿桐的胃还在隐隐作痛:“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扯不平,那你昨天又是开视频,又是下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让我下不来台,难道这样就能让你心里好受点了吗?难道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两个人都有错。
顾屿桐走近他,愤愤道:“我的确罪有应得,但你就全然没错吗?整整十毫升的剂量,陈谨誉,我他妈昨天差点被你玩死!”
“那你告诉我——”
陈谨誉忍无可忍地攥住了顾屿桐的肩膀:“明明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明明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结果突然之间你说你反悔了,你告诉我,我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宽容你、放你走吗?”
陈谨誉的眼神泛红,顿了一会儿:
“顾屿桐我都以为我们要结婚了。”
“你压根就不喜欢我。”顾屿桐反驳了他,“我们只是契合度很高,但真正的喜欢不是你这样的。”
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其实顾屿桐也不知道。他失去了所有记忆,哪怕被告知那些世界里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是谁,他也无法回忆起与其相处的任何情节。
他没有关于喜欢的概念。
“秦飏……”陈谨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到了他,觉得荒唐地笑了笑,“你觉得他对你就是真的喜欢了?”
顾屿桐言尽于此:“至少他不会像发了疯一样给我灌药。”
最后是李伯敲响了房门,他紧张地搓着手,用眼神示意顾屿桐不要再继续顶撞陈谨誉了:“陈总,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了。”
陈谨誉深呼了口气。
在顾屿桐以为他会用什么粗暴和蛮横的方式报复自己时,陈谨誉转而拉住了顾屿桐的手,然而这一次却不是示好,也不是妥协。
Alpha的力气大到似乎能把顾屿桐的整只手掌捏碎:
“既然戒指你不要,婚你也不想结了,那好。”
“不是想知道秦飏喜不喜欢你吗,这回不用你煞费苦心,我亲自帮你试。”
【宿主,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来没来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菊花好像真要保不住了orz……】
顾屿桐在心里默默算着陈谨誉的易感期,抬眼时刚好撞上了Alpha那双充满兽性的眼睛。
【宿主,您说过您的屁.股这么圆润,应该是这样的——or2……】
【……这回大概率是这样orz-I】
系统暗中观察着陈谨誉的体型和身材,严谨地纠正道:【是orz——1】
第109章 腺体标记 那你的喜欢真掉……
今天是顾屿桐被锁在卧室里的第二天。
【宿主, 距离任务时间截止只剩下最后三天。当前黑化值为60%,如果三天后您完不成任务,那您不仅无法返回现实世界, 还会被系统彻底抹杀。】
【……知道了。】
自从那天从医院出来之后,陈谨誉就没有再折腾过顾屿桐, 顾屿桐也没再见过他。
一日三餐由佣人按时送进卧室,而其他人一律不准进房间,甚至包括李伯。
每天送来的饭菜味道还行, 只是今天中午的茶喝起来有点怪。
顾屿桐趴在猫眼上,隔空喊话:“李伯,您能帮我找找我的手机吗?”
门外的老管家显得很为难:“顾先生, 这恐怕不太行。因为上回给你喂过水,所以我现在连二楼都不被允许上来。”
“……那您这会儿是怎么上来的?”
“偷偷上来的。”
“李伯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顾屿桐扒拉着门, 委屈巴巴地装可怜,“我现在就想要我的手机,您能帮我递进来吗?我发完消息就还给您, 陈谨誉肯定发现不了。”
李伯告诉他:“手机已经被陈总恢复出厂设置了,联系人、相册、数据全都被清空,你就是想找秦飏帮忙也来不及了。”
“……”顾屿桐一愣,疑惑,“您怎么知道我是要给秦飏发消息?”
老管家坦言道:“顾先生, 这显而易见。”
顾屿桐不能告诉他实情:“其实我也不是要他帮忙,我只是想确保秦飏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如果秦飏对此一无所知, 那他岂不是白吃这么多苦了。
老管家如实相告:“最近几天秦飏一直陪着他身边那位omega, 听说那个omega心脏不太好,刚刚做过心脏手术,正是需要人照顾和陪伴的时候。您也见过他的, 之前他和您有过过节。”
【系统,能查到江闻夏当前攻略的好感值吗?】
【宿主您不必担心,好感值当前无限趋近于零。】
“那怎么会……?”顾屿桐靠着门,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秦飏怎么会陪着他?”
系统的数据应该不会出错,毕竟是它辛辛苦苦黑进快穿局内网得来的。但这个可恶的秦飏实在是城府颇深,顾屿桐有时候也很难摸透他的行为。
顾屿桐百思不得其解,把脸贴着门缝:“欸李伯,这样,您偷偷放我出去会儿,我保证在晚饭前赶回来。”
外面忽然没声了。
“李伯?”
“李伯,你还在外面吗?”
“顾屿桐。”
监控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顾屿桐一跳,他循声望去,只能看见黑黢黢的摄像头:“聊得还开心吗?”
他靠墙抱臂,看着对面的监控:“陈谨誉,要杀要剐都随你便,但一直关着我不让我出去是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想出去见秦飏?”
顾屿桐摸摸鼻子,混不吝地笑了声:“不然呢,干等着被你关到死吗?”
“那如你所愿。”
顾屿桐因为任务即将截止所以着急出去,偏偏陈谨誉言简意赅,不把话挑明。
“你把话说清楚,如我所愿是什么意思?”顾屿桐往监控方向走了几步,莫名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没等走到房间对面,腿一软跌在了地板上。
晕倒前,他看见了桌上那杯中午没喝完的茶:
“陈谨誉你真行,同一招玩两遍。”
*
叫醒顾屿桐的除了KTV包厢的音乐还有后颈隐隐的痛感。
出于omega本能的警觉,顾屿桐几乎是在睁眼的瞬间就发现了一件不太妙的事情——陈谨誉发.情了。
“你别过来——!”
他连滚带爬地翻下沙发,甫一抬头就看见了懒懒靠在沙发上的陈谨誉。
迷迭香信息素已经开始扩散。
Alpha语气戏谑,擦去嘴边的血:“我以为你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要标记你。”
“标记?什么标记?”顾屿桐有些慌神地去摸自己的后颈,竟然真的摸到了血。
腺体又肿又痛,被Alpha的犬齿刺穿后注入了一大股信息素。
现在的顾屿桐浑身上下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迷迭香萦绕在周围,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已经被陈谨誉标记了。
易感期的Alpha是凶恶的、不讲道理的。
顾屿桐不知道这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更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间,除了标记,陈谨誉还做了什么。
被强行标记的这一认知让顾屿桐气到指尖发麻:“你……”
陈谨誉喝了点酒,又在易感期:“你是我的omega,我想对你做什么不行?”
“你知道标记一个omega意味着什么吗?”顾屿桐紧咬着牙,“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陈谨誉握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人抱到了腿上:“凭我喜欢你。”
“那你的喜欢真掉价。”
一声脆响,顾屿桐恶狠狠地给了陈谨誉一巴掌。
陈谨誉的脸偏向一边,愣了很久。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秦飏站定,清嗓:“来得不巧。”
包厢里的光线昏暗,门口的秦飏微眯着眼往里瞥了眼——顾屿桐被抱着,后颈处的咬痕很清晰。
是被标记过才有的痕迹。
“会长和大嫂最近的感情很好。”秦飏一进去就把同意书放在了桌上,这是陈谨誉今晚找他来的缘故,他退出三天后的试航需要有陈谨誉的签字。
“这是同意书,没什么事的话秦某就先离开了。”秦飏把笔也扔在了桌上,抬眼时正好对上顾屿桐的眼神。
顾屿桐双唇翕动,好像要说什么。
但Alpha的压制信息素过于凶猛,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二位继续。”秦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
【黑化值65%……70%……75%……】
陈谨誉闷闷地笑了声:“他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值得你要死要活地上赶着往前凑?”
顾屿桐:“再怎么样,那也比……比你强。”
【不不不!宿主您在搞什么,黑化值怎么开始降低了,75%……70%……】
【宿主,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但您还是先把嘴闭上比较好。】
“一个被标记了的omega当着他的alpha丈夫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适合?”陈谨誉今晚的状态和以前的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易感期的原因。
“你说对吧,秦副会长。”
【黑化值75%……80%……90%……95%……黑化值已高达95%!】
秦飏被陈谨誉叫住,于是回头:“这是陈总的家事,好像和我没有关系吧。”
他似乎没有多余的耐心和他们耗下去,放下同意书后就离开了。
顾屿桐下意识脱口而出:“秦……”
【宿主您先别着急喊他——】
【再不喊,待会陈谨誉把我扑倒就来不及了!又不是你的屁.股,你当然不着急!】
下一刻,嘴被捂住。
“顾屿桐你还不明白吗?”
“他亲眼看到你被标记都无动于衷,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你?”陈谨誉把人撂倒在沙发上,“你为了他要和我翻脸,值得吗?”
“陈谨誉——你别摸……!”
陈谨誉已经完全不像顾屿桐刚来时看到的那个温文儒雅的陈谨誉了,他被发.情热折磨着,满脑子只有占有和掠夺:
“你知道我看到那晚的酒店监控时是什么感觉吗?甚至直到点开前我都还在相信你,我相信你是被迫的,一切都是秦飏在逼你——但事实证明不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逼你喜欢我,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玩弄我的感情让你很有成就感对吧。”
顾屿桐克服着生理本能,拒绝他:“手、手别碰我!”
“口是心非。”陈谨誉抽开了自己的皮带,“通常来说,Omega被标记后会更加敏感,更加温顺。如果临时标记不能让你学乖点,我们可以试试在这里成结。”
Alpha隔着顾屿桐薄薄的肚皮,在生殖腔的位置按了按:“我们的契合度这么高,按理说第一次成结就有很大几率受孕。”
顾屿桐被压在他身下,亲眼看着他脱掉外套、裤子,然后就是自己的。他震惊之余忙用手去推他:“疯了吗你?!你这是强.奸,我可以去告你!!”
陈谨誉闷笑了声,抬起顾屿桐的腿:“是吗,我等着。”
千钧一发之际,陈谨誉忽然看到眼前有什么银质的东西闪了闪,下一刻,一把餐刀就这么插向了他的手背。
尽管他躲得快,但还是瞬间就见了血。
餐刀在顾屿桐的指间一转,血渍飞溅在了骨节上。
顾屿桐迅速爬起来整理好衣服裤子,然后退到了门口,他喘着粗气:“虽然中午的茶差了点,但牛排味道不错。”
血流了一地,血腥味很浓,Alpha的信息素也是。
陈谨誉甩着手掌的血,眼神狠戾:“想跑去找谁?”
“难不成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如果你今天跨出这道门,我真的会这么做。”
顾屿桐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他在陈谨誉身上已经吃过不少苦头了。他浑不在意地笑笑,没有丝毫犹豫地把那柄餐刀扔在了陈谨誉面前:
“随你的便。”
转身出门。
与此同时,在二楼电梯里的秦飏接起了电话:“秦总,顾先生他……自己出来了。我们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吗?”
电梯里只有秦飏一个人,他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戾气,表情淡淡的,是他在暴怒前特有的平静。
“陈谨誉呢。”他问。
对面的手下回答道:“陈谨誉暂时没有追出来。”
秦飏:“所有人先撤。”
如果刚刚陈谨誉真的敢做到最后一步,那秦飏提前安排的人就会冲进去,两拨人会彻底撕破脸。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顾屿桐还在他手里,他担心陈谨誉会伤害顾屿桐——所以贸然强抢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忍到现在还有一个原因,他摸不清江闻夏的底细。
按照他之前那么多世的经验来说,江闻夏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有系统有任务,而这个任务大概率和自己有关。
更棘手的是,他对顾屿桐的敌意似乎很大。
如果秦飏不管不顾地把顾屿桐接回来,他不敢保证江闻夏不会故技重施,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还好,但万一江闻夏被逼急了要对顾屿桐下黑手……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结果。
他不是上帝,也没有全知视角。
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系统没有外挂,甚至连记忆都是好不容易才恢复的。
他所求很少,只祈愿顾屿桐能平安。
手机那头又传来声音:“秦总,顾先生的手背上好像沾了血。脖子、脖子后的腺体也有血迹……”
“艹。”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蹭得一下蹿起。
顾屿桐后颈那块象征着占有的咬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只要一想到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像疯了一样地在烧,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烧穿烧透。
“秦总,我们的人现在撤出来了。需要我们来接您吗?”
那股疯狂的怒意攫住了秦飏的心脏,好像顾屿桐身上的血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自己眼前。
半晌后,他听见自己说:“不用等我,我回去一趟。”
对方沉默了会,应该是想劝阻,但毕竟秦飏的想法谁也不能左右,他们最后也没继续说。只是在挂断电话前忽然提了一嘴:“秦总,江先生今天进过您的书房。”
秦飏的表情微微一变。
“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所以跟您汇报一声。”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
江闻夏站在门外,手里捏着一块小熊糖画。他冲秦飏笑了笑:“阿飏,我特地来接你回家。这是我在路边买给你的,画的是小熊,我猜你肯定喜欢。”
秦飏盯着那块糖画,瞳孔微缩。
他想到了他放在书房电脑旁的那只毛茸熊尾巴——那是他在顾屿桐的玩偶服上揪下来的。
秦飏没有提书房的事情,若无其事地上前帮他拿过糖画:“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想你,想见你。”
“好,我们回家。”
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但都默契地没有戳破。
但秦飏知道,留给他做准备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他要带顾屿桐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
立刻。
*
周三的试航如期而至。
这是S市的重大新闻,各大媒体都很关注。
作为“领航人”的陈谨誉自然也是媒体记者重点采访的对象。
码头前,前来围观和采访的人群浩浩荡荡,半小时后,“顺帆号”将准点启航。
“抱歉,陈先生今天不接受采访。”陈谨誉的助理代为拦下这些记者,得体礼貌地婉拒了所有采访。
“就让陈先生简单说两句……”
“我们就问几个最简单的问题,不会耽误什么的……”
助理:“实在抱歉,陈先生不会出面采访。”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顺帆号”上根本没有陈谨誉的影子——他并没有来。
与此同时的另一座码头。
一辆游轮已经成功启航,正往东南方向的一座私人海岛上航行。
装潢奢华的休息区走廊上,陈谨誉接起电话。
“陈总,‘顺帆号’一切顺利。另外,您这段时间安排我们盯梢的目标也没有任何动静,您不必担心。”
“继续盯紧秦飏。”
“是,陈总。”
陈谨誉往走廊深处走,老管家李伯正从尽头的一间房内走出来,端的盘子里还有一堆砸碎的玻璃。
他看见陈谨誉后叹了口气:“谨誉啊,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顾先生个性要强,你逼他逼得这么紧,他又怎么肯服软?”
陈谨誉看着那堆碎玻璃:“不是我逼他,是他逼我。”
李伯摇摇头:“因为他骗了你,所以你要把他送到岛上关起来,但你就算是真的关了他一辈子又能怎么样呢?按理来说你也应该满意了,可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高兴呢。”
陈谨誉叫停了他:“李伯。”
“是我多嘴了。”李伯又冲他摇了摇头,“今晚就别进去了,那孩子刚刚发了通脾气,杯子也全砸了,估计还在气头上。”
陈谨誉又看向那堆尖锐的碎玻璃,默了一瞬:“他……”
“放心,他人没事。我收拾得及时,没让他受伤。”
“我进去看看他。”
“谨誉。”李伯叫住他,“你刚让人强行把他绑上船,又不顾及他的颜面把他锁在了这里,他心里肯定还记恨你呢,今晚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那我明早再来。”
门外的陈谨誉说完这句话,房间里的两人终于松懈了些。
秦飏正紧捂着顾屿桐的嘴把人按在窗边,左手小臂有一条刚刚被顾屿桐用碎玻璃割破的伤口,和上一世的位置一模一样。
“秦……飏?”
顾屿桐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眼神里似乎还带了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雀跃。
秦飏因痛意而微微蹙眉,脸上却带着很浅的笑:“好久不见。”
“秦飏。”
顾屿桐愣愣地只会喊这两个字,好像这两个字里就包含了无数的含义,可以囊括世界上所有他想表达的情绪。
秦飏不仅仅是秦飏,他还是很多人。
但他宽容了顾屿桐,允许他暂时想不起来自己除了秦飏还是谁。
“你刚刚撬开门锁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陈谨誉。我……”顾屿桐被他宽厚、温暖、熟悉的臂弯圈住,莫名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安全感,“我本意不是想划你的手臂的。”
秦飏对待他的耐心总是格外得多,循循善诱道:“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本意是想见我吗?”
顾屿桐直接开门见山:“系统告诉我,我应该喜欢过你,很巧的是,你也如此。”
秦飏抬起他的小臂,笑笑:“那系统有没有告诉过你,上辈子你在这个位置也割了一道同样的口子?”
顾屿桐倏地抬眼看他。
秦飏动作很轻地抚摸着Omega后颈的腺体,标记已经淡下去了,但腺体还微微肿着,“系统有没有告诉你,我说过,这次换我来找你。”
“你……”
“想不起来没关系,我替你记得。”秦飏把顾屿桐揽进怀里,就像之前每一世结束即将分别时那样,“不是系统说过,而是顾屿桐亲口说过,他喜欢我。”
顾屿桐的心脏一紧,他试着去回抱眼前这个男人:“我住院的那晚,是你陪着我。是吗?”
秦飏回答他:“是,就像你那天下午穿着小熊玩偶服来看我那样。”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远处的灯塔静立着。
秦飏说:“我带你离开,现在就走。”
第110章 疯狗打架 自己回来,在我动手之前……
夜还很长, 陈谨誉睡不着,来到二楼舱外的观景区。
这艘游轮正往东南方向的一个港口驶去,在港口短暂停靠一段时间后, 会继续朝着东南方向行驶,直至抵达那座私人海岛。
烟抽到第三根时, 助理敲了敲他身后的玻璃门:“陈总。”
陈谨誉转头。
“陈总,有个人说想见您。”
陈谨誉蹙起眉,把手里的烟掐灭。
助理的身后站着一个omega, 面容隐在黑色口罩里:“陈先生,我们见过的。”
Omega把口罩摘下来,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不是别人。
——正是江闻夏。
*
“半小时后游轮靠岸,我带你离开。”
顾屿桐换上了秦飏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一路被紧牵着来到电梯前。
这里是第六层,底下是游轮上最大的娱乐大厅,纸醉金迷、富丽堂皇, 名流权贵云集,舞池里交缠着形形色色的男女,所有人纵情声色,是最热闹也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秦飏按下电梯键,刚准备带着顾屿桐进去,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顾屿桐的肩膀上。
顾屿桐一转头就闻见了那人身上冲天的酒气。
是个醉醺醺的酒鬼Alpha。
“小哥,咱俩下去喝一杯?”Alpha一手拎着酒瓶, 刚想往顾屿桐身边凑, 抬眼看见顾屿桐身边还站了男人,他狎昵地笑了笑,“你男朋友?”
顾屿桐的脸上戴了口罩, 后颈也贴了阻隔贴,别人认不出来。
闻言,秦飏摘下头顶的鸭舌帽,自然而然地兜住了顾屿桐的脑袋,往怀里一拉,随后揽住了他的肩:“新婚不久。”
顾屿桐煞有介事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很娇气地说:“刚怀孕,老公不让喝酒。”
Alpha虽然醉得意识不清,但还是识相地笑笑:“好吧,新婚快乐。”
说完拍了拍秦飏的肩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两人进了电梯,准备下楼。
整个电梯墙是透明的,为了防止顾屿桐惹来更多的关注,秦飏索性把人搂进了怀里:“刚刚叫我什么。”
顾屿桐被他捂得透不过气,刚把脸抬起来就瞥见了电梯底下的那群保镖。
电梯构造是透明的,而此时这群保镖正好往上面看了过来。
“别得寸进尺。”顾屿桐索性攀上了秦飏的脖子,凑到他唇边,却并未亲上去,只是用气音轻轻说,“陈谨誉的人在下面。”
从保镖的视角看上来,只能看到两个吻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热恋情侣。
秦飏难以抵抗这个近在咫尺的吻,往顾屿桐嘴边试探了几厘米的距离。
顾屿桐钓得正在兴头上,轻笑了声:“忍着。”
秦飏很难耐地掐住了他的腰,像要把顾屿桐的每一寸呼吸吞进腹中:“不亲,我就闻闻。”
底下的保镖自觉没趣便移开了眼,刚转身走了没几步,整个大厅忽然响起了紧急广播声:
“紧急插播一条通知:受当前海面天气状态影响,船身可能会出现颠簸的情况,请各位暂时待在所在区域不要随意走动。”
双语广播还在继续,然而保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果然下一秒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陈谨誉的怒意隔着传声筒都挡不住:
“所有人、就算把整艘游轮掀了也得把秦飏他们给我找出来!”
电梯门开了,秦飏护着顾屿桐离开电梯。
两人藏在人群里,往反方向的大厅内侧走去,尽量不引起身后那群保镖的注意。
“秦飏,陈谨誉有可能已经发现你上船了。”顾屿桐被秦飏抓得很牢,“他现在肯定在查监控,不出十分钟就能找到我们的位置。我们恐怕等不到靠岸。”
“监控已经全部黑屏了,他暂时找不到我们。”秦飏带着顾屿桐继续往前走,拐进了这一层的棋牌俱乐部。
俱乐部场地很开阔,里面鱼龙混杂,环境瞬间暗了下来。摇骰子和洗牌的声音不绝于耳,的确是个好藏身的地方。
秦飏带着顾屿桐绕过那些酒气熏天的Alpha:“下船途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打点好了,出了离船口后会有我们的人来接应,跟他们走就好。”
会场内是密闭空间,酒水的味道混杂着各种信息素,简直让人反胃到想吐。
顾屿桐的腺体刚被暴力标记过,才恢复好没多久,承受不住这么浓烈的信息素,因此脚下踉跄了几步。
“不舒服吗?”秦飏扶着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眼神暗了下来,“这里的信息素太杂乱,我带你去包间换一片阻隔贴。”
“……不用了,没这么娇气。”顾屿桐压低帽檐,往两人来的方向看了眼,催促道,“快走,陈谨誉的人追上来了。”
这里待不下去了。
秦飏看了眼饱受信息素折磨的顾屿桐,猛地把人打横抱起,继续往前走。
“这样太显眼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没关系。”
这时,一位侍应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走了过来:“先生,广播刚刚播报过危险天气预警,为了您和您的同伴避免受伤,您还是暂时待在会场内比较好。”
秦飏很冷地扫了他一眼:“我的omega发.情了,我需要立刻带他回客舱。”
“很抱歉,我们也是依规矩办事。”侍应生正危难之际,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向了朝这边走来的一行保镖。
“出什么事了?”
“这位先生的爱人发.情了,需要回客舱休息。”
为首的Alpha保镖狐疑地打量了一番秦飏的背影:“先生,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证件可以吗?”
秦飏缓缓转身。
晦暗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洒下,看起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杀气。
……别冲动。
顾屿桐的帽檐被秦飏低低地压了下来,他暗暗抓紧了秦飏的一块衣料。
秦飏不急不慢地开口:“这就是你们陈会长的待客之道?”
“知道我是谁吗?”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不可否认,这艘游轮上的确有不少陈谨誉的圈中好友,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得罪得起的。
“您……您……”
正当几名Alpha拿不定主意时,广播再度响起:
“尊敬的各位宾客,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由于不可抗力因素影响,‘火箭号’游轮临时取消本次靠岸,赔偿方案后续会另行通知,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顾屿桐掩在帽檐下的眼神倏地一颤!
陈谨誉竟然为了抓他,强行取消了整艘游轮的靠岸行程……
“大哥,陈会长的意思是,不惜代价把顾先生找回来。出任何事情他负责。”有一名Alpha接完电话后走到了为首的那人面前,又转述了一遍陈谨誉的话。
最前面的那名保镖正正脸色,在秦飏跟前摊开了掌:“先生,烦请您配合我们一下我们的工作,出示您的旅行证件。”
“那先请你出示你的工作证。”秦飏抱着顾屿桐,语气毫不客气,“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我可以走法律程序告你。”
局面闹成这样,无非是这些保镖想要确认眼前这人是不是秦飏。
这时,有人捧着手机上前和Alpha耳语了几句:“大哥,这是上头传下来的照片。您看一眼对比对比就行了,咱实在没必要招惹他。”
灯光辉映变化着,很难看清楚人的五官。
照片在Alpha手中一点点放大,他借着变化莫测的灯光去端详男人的脸。
顾屿桐能感到秦飏的肌肉紧绷了起来,眼神也在一点点变冷,他知道,这是秦飏准备动手前的征兆。
“这是在干什么?”
气氛紧张到极点之际,顾屿桐忽然听到了李伯的声音。
他余光一瞥,竟然看见李伯拨开这群保镖,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张董,今晚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人也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们计较。”
秦飏审视着眼前的老管家。秦飏见过他,上次在医院里。并没有敌意。
李伯的出现缓和了气氛。
他给那名侍应生递了个眼神,随后又看向那群保镖:“规矩是死的,难道人也是死的吗?还不快让开。”
几名Alpha都认识李伯,李伯给陈家当了一辈子的管家,是从小看着陈谨誉长大的人,说话份量自然很大。
“张、张董……”Alpha看向秦飏,鞠了鞠躬,“抱歉,张董。”
“张先生,我给您带路。”李伯脸上波澜不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李伯带着所谓的“张董”离开后,几名Alpha在原地愣了会儿:“他说他的omega发.情了,你们有闻到什么信息素的味道吗?”
“可能是贴了阻隔贴吧……”
Alpha没做声,越想越觉得古怪。
一行人准备离开前,一束亮眼的灯光打了下来,正好照在秦飏刚刚站过的位置。
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
所有人愣了几秒,还是为首的那名Alpha率先反应了过来。
“靠!被骗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追!!”
Alpha神情愤怒,抄起对讲机:“陈会长,人找到了。”
*
“客舱已经回不去了,谨誉一路从顶楼十六层摸排下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第三层。”李伯领着两人从棋牌俱乐部出来,走到了露天观景台,“逐层搜查、靠岸取消,很快监控设备也会全部恢复正常,到时候谨誉要找到你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伯帮顾屿桐重新贴了片强效阻隔贴,能让他稍微舒服点。他有点担忧地说:“你们已经下不了船了,他马上就能找到你们。非得和谨誉对着干吗?”
“李伯,谢谢您。”顾屿桐继续说,“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和您解释清楚,但无论如何我最后都会离开这里。我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包括陈谨誉。”
“谨誉从前不是这样的,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很好的人。”李伯很宽容地笑笑,“我不想让他后悔,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抱歉……是我对不起他在先。”
秦飏刚打完电话回来,说:“刚从最近的港口调了架直升机,赶来至少还需要半小时。”
李伯又带他们往里多走了几步:“这里是监控死角,能再拖延一段时间。顾先生,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多谢。”一直以来都蛮不讲理的秦飏破天荒地道了声谢。
老管家摇摇头。
夜色下,他的背看起来更加佝偻:“如果你真要谢我,那就看在我刚刚替二位解围的份上,不要对谨誉下死手。”
李伯转身离开前郑重地看了眼他俩,“顾先生,保重。”
海面汹涌,顾屿桐目送李伯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在陈谨誉这件事上,我的确做得不对。明明完成任务的办法还有很多,但我却选了利用他这条捷径。”
“所以你真的该死。”
秦飏眼神倏地一冷,循声望去。
江闻夏手里握着一把扳手,边笑边朝他们走来:“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算是个可敬的对手。”
顾屿桐看到他,嗤了声:“我说怎么陈谨誉的消息这么快,原来是船上进老鼠了。”
“我是老鼠,难道你顾屿桐就光明磊落了?”江闻夏玩转着手里的扳手,“你和姓秦的骗我这么久,这怎么算?”
“骗你?”顾屿桐忽然想起秦飏前段时间的冷淡,偏头略带褒奖地看了秦飏一眼,回答江闻夏,“算秦飏识相。”
两个独立系统的声音同一时间在两位宿主的脑中响起:
【宿主,当前好感值无限趋近于0,任务失败的概率很大……】
【宿主,当前黑化值已达95%,距离任务截止时间仅剩3小时……】
风逐渐大起来,海浪猛烈地冲击着船身。
江闻夏一点点靠近顾屿桐,掂了掂扳手,森森然笑道:“是我小瞧你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在刚开始的时候砸烂你的脑袋,省得后来我在秦飏面前装了这么久——”
沉甸甸的扳手自空中划过,破风声响起!
秦飏上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江闻夏手里的扳手:“你的伎俩未免过于拙劣。”
江闻夏的扳手被扔下了海,随后手腕剧烈地疼起来,整个人被秦飏瞬间掀翻在地。秦飏冷冷地睨着他:“勾引人的本事也够恶心的。”
“我不装得恶心点,怎么能提前发现你准备带他私奔的计划?”江闻夏吃痛地扶着头,笑声里满是同归于尽的意思,“顾屿桐,我任务失败,你也别想活着。”
顾屿桐嫌恶地蹙起眉,刚准备说话之际,听见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屿桐,跑够了吗?”
陈谨誉身后簇拥着一群保镖和打手,夜幕沉沉,鼓噪的海风掀起Alpha的西装下摆,让原本优雅、矜贵的Alpha看起来有点失态。
Alpha朝顾屿桐身旁的秦飏微点了点头:“秦副会长,稀客。”
打过招呼后,陈谨誉朝顾屿桐伸出双手:“自己回来,在我动手之前。”
顾屿桐的肩膀被按住,秦飏站上前,拦在了他身前:
“要不先问问他老公的意见呢?”
“我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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