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k先生反应很快,迅速抱着女巫,贴到了墙边。
后面的人又开两枪,都打飞了。子弹射在水泥电灯杆上,迸出几颗火星。
天很黑,他们藏在暗处,虽然看不清对方的位置,对方倒也没法一下子找到他们的所在。
黑桃k先生向她露出个苦笑:
“你看,诅咒来了。”
女巫轻声问他:
“你伤着了吗?”
“没事,只刮破了衣服。”
天色很黑,女巫没法查看他的伤处,只能伸手去摸,她摸到他衣服的破洞,但并没觉得有血,这才放下心来。
“别怕。”黑桃k轻声说,“对方大概是临时起意,应该不至于戴着夜视镜,我们轻一点,他们听不见的……我先送你回去。”
他胆子很大,一手揽着女巫,贴着墙边,在阴影的掩护之下静悄悄地前进。女巫虽然并非寻常人,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有点吓坏了,一直止不住地哆嗦。
黑桃k先生揽着她,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黑桃k先生的心跳很稳,跳得不算快。听着他的心跳声,女巫感觉稍稍镇定了一点。
对方似乎带着光源,不断左右乱晃,好在并没有照到他俩身上。黑桃k先生把她送到大楼门口:
“你回去吧。他们找的人是我,不会连累到你的。”
女巫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拉了拉他的手:
“跟我一起上去。”
“不行……会给你带去危险的。”
女巫瞪着眼睛,掐了他一把。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实在不适宜推让。黑桃k先生点了点头:
“你先走,你一个人过去,他们不会注意到。”
他松开女巫,往后退了几步。
女巫住着的大楼门口有些灯光,很难在不被人注意到的前提下走进来,女巫伸手调整了一下头发,尽力表现得镇定,假装是独自一人从另外一条路上走过来的。
果然,那些在背后放冷枪的人并没有对她下手,直接让她过去了。
女巫走进大楼之后,并没立即上楼,而是躲在大楼的门厅里等待,过了一会儿,黑桃k以令人震惊的速度闪身进来:
“应该没人看见我……我们走吧。”
上次的电梯坠落之后,大楼物业开放了另一台电梯供住户使用。这台电梯的运行情况甚至比之前那台还要好些,女巫有理由怀疑,之前这些电梯根本就没有坏,只是物业为了省电才关闭的。
女巫并不想去弄明白这里面的真实情况,无论如何,有电梯用就行了。
女巫带黑桃k先生乘上电梯,按下了三十八楼的按钮,接着,黑桃k先生又按了一下顶层:
“这样万一他们找进来,就不会知道你上得是哪一层了。”
女巫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很有经验。”
黑桃k先生苦笑一声:
“习惯了。”
女巫挑了挑眉。
看起来,他大概是经常经历这样的事。
电梯启动起来,黑桃k先生松了一口气。
然而女巫却没法就这么放松,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不要紧了。”黑桃k先生说,“我想他们没看见我进来……咱们安全了。”
女巫点点头,但她揽住黑桃k先生的胳膊,并没放手,而是揽得更紧。
黑桃k先生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你害怕电梯?”
糟糕,被发现了。
女巫点点头,有点不情愿地承认:
“前几天我出了电梯事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把事情都推在之前的事故上,绝口不提在事故发生之前,她就已经对这里的电梯感到心惊胆战了。
自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女巫在黑桃k先生面前,一向表现得非常冷静,从未露出过一点破绽,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像今天这样。
突然发生的紧急事件,似乎让她放下了一点防备,把更加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尽管危险可能还没过去,黑桃k先生已经走了神。
她真是……太可爱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电梯里的温度好像突然开始升高,黑桃k先生的脸又红了,无所适从地甩了甩头。
黑桃k先生注意着女巫的时候,女巫也在看着他。
在此之前,女巫总觉得黑桃k先生给人一种柔弱的印象。他的头发很软,声线温柔,皮肤白皙,跟她说着话的时候,时不时就要脸红。当初他最开始到她的来时,样子就像是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优柔寡断的男人。女巫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的钱。但这样的男人相处时间久了会让人觉得乏味,女巫总以为自己会很快对他丧失兴趣。
这会儿他还是有点脸红,也许还有点羞怯。但女巫发现她好像不应该用原来的眼光看他。刚才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反应速度和判断能力简直令人惊叹。女巫意识到,他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两个人见到了对方从未展现过的另一面,都有点吃惊,还没等他们消化掉这些新信息,电梯停了。
女巫率先走出电梯:
“跟我来。”
走廊里光线很暗,但还算是能看清路。女巫熟门熟路地往前走,黑桃k先生跟在后面,稍微有些迟疑,走得有点慢:
“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穷人只能住这儿。”女巫说,“我倒是也想搬来着,不过总也凑不出搬家的钱。况且我从小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反正也习惯了。”
黑桃k先生自觉失言:
“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女巫说,“我确实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来到自家门口,打开了门,转头向他笑笑:
“我这儿可能还没有你家的猫爬架大,不过在这儿对付一宿,总比丢了命强。”
黑桃k先生点点头,他想说点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可能说什么都不对,像这样的地方他从来没来过,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等着主人安置。
女巫打开灯,仿生管家啾普从房间里出来迎接:
“欢迎回来!啊呀,今天有客人来吗?”
“啾普,这位是黑桃k先生,今晚要留宿,请把柜子里的旧被褥找出来。”
“是。”
啾普转身进了屋,黑桃k先生看向女巫,样子有点吃惊:
“仿生管家……三代?我不知道这个型号还有人用。”
“对,是三代。”女巫说,“不过早就没有官方售后,系统也早就不更新了,要换零件只能找私人修理店……挺麻烦的。”
“我还以为你的仿生管家是六代产品,”黑桃k先生说,“对不起……你的系统后台是这么说的。”
“之前找人刷了六代的系统。”女巫说,“大部分能把三代机用到现在的用户都是这么干的。”
他们说着仿生管家的事,彼此都有点懊恼,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他们好像只是想要找一个话题,消除之前那颗子弹带来的非日常感,反而却陷入了更糟糕的话题之中。
这时候,女巫想起了黑桃k先生被子弹擦过的手臂。
“方才天黑没能看清楚……你真的没受伤吗?”
黑桃k先生摇摇头:
“如果是左手的话可能有点麻烦……不过右臂没事的。”
“让我看一下。”
黑桃k先生伸出右臂给她看,只见他的衣服已经被高速穿过的子弹弄破,衣服里面包裹着的却不是血肉。
肉色的硅胶翻起,露出里面黑色的金属骨架。
女巫吃了一惊:
“你……是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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