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外要求
小绒毛：“介意指名费用的人在对我们失去兴趣后, 不是该不再付指名费，让我们无件可送、自然下岗吗？”
派送点负责人：
“那是最后一步。”
“从‘对你们很有兴趣’到‘对你们全无兴趣’的这个过程，他们肯定会有一段时间既想要从你们身上找到‘与萌宠互动的好心情’, 又在实际见到你们时觉得, 你们带给他们的好心情不够。”
“于是挑三拣四，却还不死心地尝试指名下一次。”
“这种反复又纠结的心态是比较麻烦的。”
“但由于他们没有做出过激行为，只是抱怨几句，甚至评分时多数都继续给五星, 只很偶尔才给一两个四星，所以我们又不可能不让他们指名, 或者直接取消这个盈利依然不错的项目。”
“于是, 那段时期我们就只能忍着。”
小绒毛：懂啦。当那段时期到来时, 我就辞职。
小成：“希望那时候小绒毛已经攒到足够多的钱了。不说能给睡睡买新身体, 起码也要保证自己靠存款可以吃喝不愁吧？”
睡睡：“难度不大。这只外来者好像本来就不用吃喝，它获得的工资可以全部攒起来。”
小绒毛：然后全留给你们这两个对谁的话都可能有反应、唯独不搭理我的“原主”吗？你俩还是继续睡着叭。
第一天三只萌宠快递员分到的件其下单者多数都是“对由萌宠派送没抱希望, 但反正不成功会退款, 指名一下也没损失”的类型。
他们乍一看来的真是萌宠, 惊喜者是多数，但心疼自己不能退回的指名费的也有那么一小戳。
不过因为是初次，所以心疼者也只是心里疼一下, 并没有嘴硬说“我不要你送了, 你给我换个普通快递员来”。
小绒毛：毕竟，这一片的人，普遍要脸, 而且经济条件很少有特别差的呀。
但到了第二天, 有些人好像回过味儿来了，开始貌似有理地耍懒。
“到底是不是萌宠派送, 只有等收到件时才能完全确定吗？”
“连派送中途都可能换人？你们这未免太一言堂了吧？”
“昨天试运营就算了，今天还没有改进？我觉得我支付指名费很亏。”
“这不光是需要退款的问题。我期待的心情受到了伤害，还需要赔偿。”
小绒毛悟了：要脸的人除了会为了脸面而行事克制外，还有可能擅长将不要脸的事情伪装出一层有面子、有道理的皮。
收到了小绒毛送件的人当然都不存在系统自动退指名费的事情，但有一人要求：
“你们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虽然刚开始运营发生这种不专业的情况我可以理解，但，既然是刚开业，总该有点促销赠品吧？”
“比如几张运费券？”
“每用一张，我就可以免费指名萌宠快递员一次的那种。”
“或者不免费也行，但让我可以指名具体由某一位快递员送。”
“反正在这一片你们现在一共就三只，我具体指名三只中的一只，对你们也算不上太大的麻烦吧？”
“你们的送件区域本来就有交叉，某一只特意来送一下我的，也不是很绕路对不对？”
小绒毛站在车顶上听完这人的要求，问：“还有吗？”
提要求的人：“暂时就这样吧。刚想到这回事，也不是很全面。以后如果想得更具体了，我再跟你说。”
提要求的人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在评价页面上点出了四颗星，大有“你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你就没有五星好评了”的威胁意味。
小绒毛抬爪，给他改成了一颗星，然后说：“你提交啊。”
提要求的人面上有些挂不住。
尤其旁边看热闹的人还在窃笑。
——现在大家对萌宠快递员正新鲜着，小绒毛到哪里送件围观人数都很难低于十。
提要求的人脸色不好地对小绒毛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小绒毛：
“给差评有什么好敢不敢的？”
“我们这些机器收到差评又不会像你们人类那样，可能突然情绪上头做出伤害给差评者的行为。”
“程序注定了机器只会接受、记录。”
“如果收到的差评多了，我们则可能会被返厂改造，以更好地满足人类的要求。”
看热闹的人里有人面色严肃起来，对提要求的那人说：
“你别无理取闹啊。”
“先不说你提的那些要求是否合理，哪怕算它们合理，也不是快递员能决定的。”
“快递员既管不了发券，也不能自行决定某天的送件区域。”
“如果你真希望那些要求有被采纳的几率，你得向快递公司提。”
“或者起码对派送点负责人说。”
“对啊。别难为一只打工机器猫行不行。”
“给快递员打分只看这个快递员有没有准时、完好地把件送到，萌宠快递员再加一条卖萌。”
“猫都做到了，你就应该给猫五星。”
“你不应该因为快递员职责之外的事情给猫打低星。”
还有人对着提要求的人挽袖子：“来，说句准话，你给不给五星？”
小绒毛抬起爪子，粉嫩嫩的肉垫在讲道理的、维护猫的围观群众面前一晃而过。
等众人安静些后，小绒毛说：
“谢谢大家帮我说话，但请不要做出有威胁嫌疑的举动。”
“让我们尽量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当我收到的评价九成九都是五星时，偶尔出现一条一星，对我影响不大。”
“远不至于让我返厂，顶多就是扣我点钱。”
“虽然我还欠着贷款，虽然我有很多东西想买，但偶尔的一点扣钱我也不是承受不起。”
“毕竟，理论上，我拥有很漫长的时间来工作赚钱。”
小绒毛：哇，这应该就是茶叭？
众人看向提要求的人的视线更加灼热了。
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展成群殴的那种灼热。
提要求的人觉得自己很冤：
虽然我确实是有占小便宜的企图，也确实拿评分威胁了一下猫，但我威胁的只是打四星啊，不是一星。
一星明明是猫挤兑我。
再说，即使是四星，我也没提交啊。
只要猫口头上敷衍一下我，说两句“已记录，会向公司反应”这类的，我不就顺理成章地改成五星并提交了吗？
难道我会不讲道理地逼猫先现场把券发给我我才给它五星吗？
提要求的人暗恼在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或一只猫给他一个台阶下。
小绒毛再盯了提要求的人几秒钟，然后钻进了驾驶室。
紧接着，快递车喇叭传出小绒毛的声音：“请大家让一让，让猫开出去。”
提要求的人一愣，然后，竟然好像有点慌。
他把手机怼到驾驶室窗边，问：“你不要评价了吗？”
小绒毛把窗户按下一半，回应：
“评价本来就可以事后给。”
“收到件第一时间给、第二天给、一直不给等系统默认好评，都是顾客的自由。你有权自行发挥。”
“我前面盯着每一个收件人立刻给好评，主要只是增加一个与大家互动的事件罢了。”
“毕竟，只扫码交件好像有点单调，供我卖萌的空间太少。”
有人感动：“猫都是为了我们啊。”
小绒毛重新把窗户关好，再次用喇叭请大家让路，按计划前往下一站。
留下提要求的人拿着还显示着评价页面的手机站在原地，略显孤独又无措。
旁边有人提醒他：“点个五星提交了吧？”
提要求的人倔强：“它的态度不够好。”
旁边人闻言又开始生气：
“怎么不好了？小绒毛该做的工作完成了，也很讲道理。你故意找茬它都没骂你。”
“难不成要跪着给你服务，你才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有些人啊，简直是把服务业当奴仆业。”
“何止，有些人还把非服务业也当奴仆业呢。”
“反正就要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提要求的人恼羞成怒，按熄手机屏幕，挤开人群走了。
——多少有点色厉内荏落荒而逃的意思。
其他人没有立刻散开，继续讨论：
“他该不会真给小绒毛差评吧？”
“谁知道呢。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却连只猫的便宜都要占。”
“一个差评对小绒毛的快递员生涯真的影响不大吧？”
“正常应该确实像小绒毛说的那样，最多扣点钱。”
“不过这个项目是新运营的，也有可能每一个差评都会给‘终结此项目’加上一块砝码。”
“之前那个恐怖类快递员系列，就是被很多个差评给弄停运的。”
“所以说，也得是‘很多个’差评才会起效呀。”
“主要是看比例。如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五星好评，剩下那百分之一是四星或者一星都掀不起风浪。”
“快递业发展这么多年，会缺乏针对胡乱差评顾客的条款吗？肯定会无视掉恶意差评的智障嘛。”
“去掉一成最高分，去掉一成最低分，中间的、不极端的才能代表大多数。”
提出要求被小绒毛拒绝了的收件人已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虽然不知道有些人对他的评价已经从“喜欢占小便宜”“不太讲道理”发展到了“智障”，但依然觉得自己颇为委屈。
他重新按亮屏幕，看着那还停留在被猫按成一星的评价界面，感觉更委屈了。
一边委屈，一边默默点成五星，然后提交。
委屈得简直要哭了。
这时候，同办公室的一位同事还来挑战他的神经，问：“听说你刚欺负了猫？”
第722章 0722
☆、举手之劳
提出要求被拒绝的这人看向同事, 咬牙道：“是猫欺负了我。”
同事撇嘴，然后去跟同办公室的另一位同事交头接耳。
被拒绝了的、自觉受了委屈的收件人隐约听见他们的交谈中有“永远认为他自己对”“从来都这样”……
要不是觉得今天不能继续增大丢脸量了，提要求没成功还收获大量鄙视的收件人真想哭给所有人看。
小绒毛不知道也不在乎某个人类的心灵在与它相关的事件中受到了伤害, 猫只管按部就班地继续送件。
小绒毛：一件, 一件，再一件。跑来跑去的，一天就结束啦。
小成：“生活忙碌时，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睡睡：“但对机器来说, 只要做好了对软硬件的日常保养，那么时间经常并没有太大意义。”
小绒毛：你俩的梦话好吵呀。
在即将到达下一个收件地址时, 小绒毛突然听见一些人的惊呼。
于是小绒毛暂停准备拨打收件人电话的爪子, 顺着声音看去。
看见了一个位于五楼的、已经半个身体探出窗外的、大约只两三岁的小孩。
周围人有的报警, 有的去找能接住小孩的东西, 有的反复大声喊“五楼有小孩的那家，家里有没有大人在啊？”, 还有人往楼上跑去。
但在小孩下一秒便可能掉下来的现在, 各种救援都可能赶不上。
小绒毛快速回忆了一遍睡睡在负重、跳跃等方面的数据, 确认自己在这个数据范围内完全可以做到独立救援，于是将快递车停在街边。
车刚一停稳，小绒毛便从半开的窗户跳出去。
第一下, 跳到围在小孩那栋楼前的某热心群众的脑袋上。
第二下, 跳到三楼的窗台上。
第三下，便落在了摇摇欲坠的小孩的脚边。
不等小绒毛观察一下室内环境，小孩的重心已落到了窗户之外, 眼瞅着就要坠楼。
小绒毛一爪子按住小孩的左腿, 另一只爪子一捞。
小孩的整个身体便回到了窗内，坐到了地上。
楼下众人先是发出“啊！”的惊呼, 然后是“啊……”“哇”等的安心，并夹杂着“发生了什么”的不解。
——小绒毛跳上楼的速度很快，很多人只看到一个略微反光的团子往上冲，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还是有收过或旁观过小绒毛送件的人，注意到停在路边的猫用快递车，才反应过来那可能是小绒毛。
“颜色对上了。”
“小绒毛那么小小的一只，弹跳力和力气竟然这么大的吗？”
“那是机器啊，别真把它当奶猫了喂。”
“有传言说，小绒毛在被改造为快递员之前，是专用于搬货的机器人。力气肯定比成年人大多了。”
“至于弹跳力……可能是为了配合猫皮而特意提升的吧？”
差点坠楼的小孩家的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一对小夫妻和一个老人脸色煞白地冲进来，见到小孩没事后，他们才双脚发软地坐到地上或椅子上。
被惊动的邻居纷纷说：
“没事就好。”
“以后可别把小孩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哪怕只离开几分钟也不能掉以轻心。”
小绒毛见这里已经不会再出意外了，便准备原路回自己的快递车继续工作。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没命的小孩指着小绒毛咯咯笑：“猫猫。”
小孩的家长回过神来，连连向小绒毛道谢。
小绒毛配合地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应他们：“不客气。”
老人有点没跟上状况：“我孙儿是这猫救的？这猫还会说人话？”
老人不是不想表达感谢，而是就小绒毛那算上蓬松的毛也还没有小孩脑袋大的体型，着实不像是个能派上正经用场的。
再配上它那口齿清晰的人话，让老人怀疑自己是惊吓过度产生幻觉了。
小孩的父母忙解释：“这是机器猫，有正式工作的，也有救人的能力。”
老人恍然，连连感叹：“现在的技术日新月异，机器猫跟真的似的。说话声音语调也非常自然，完全不像机器。”
小绒毛：挺有眼光哒。
小绒毛尾巴从左摆动到右，说：
“不客气。我只是碰巧遇到，又正好有这个能力，就顺便帮忙。”
“你们以后要小心呀，幼崽是很傻又很脆弱哒。”
小夫妻：“会的会的。一定会小心的。我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小孩见没人理他，又想向猫爬过去，被他那坐在地上的爸爸紧紧抓住了衣领。
小绒毛点了下头，从窗户沿着外墙跑走了。
但小绒毛离开的行动不是很顺利，因为它的快递车又被围了。
见小绒毛回来，不少围观群众给它鼓掌，还有人欢呼：
“猫，好样的。”
“你是我们的榜样。”
小绒毛从窗户钻回到驾驶室，同时回应道：“是是是。现在请你们让让，你们的榜样要继续工作啦。有好多人在等着见我呢。”
有人举起手机：“等一下，猫，我取快递。我看到我的快递正在被你派送。”
小绒毛从窗户钻出来，看向那人：“码。”
收件人十分配合：“这里。”
等小绒毛结束这一天琐碎但算不上很辛苦的工作回到派送点时，小绒毛看到了送给它的锦旗。
还领到了一份见义勇为奖金。
小绒毛：“呀。”
派送点负责人笑容满面：“表现得很好。是一只体现了社会责任感的机器人。”
小绒毛：“机器猫。”
派送点负责人：“……那个不是重点。”
小绒毛：“喵。”
派送点负责人：“根据记录，你的初始形态是人形啊，改装成猫才是临时的。你应该对人形态更有认同感。”
小绒毛：“我的自我认知与外表一致。我干一行爱一行，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起码表面上会装敬业。
派送点负责人的喜悦心情被小绒毛的抓偏重点浇灭了大半，公事公办地说：
“奖金全部归你。锦旗原则上属于你，但公司希望你能把它挂在我们派送点。”
小绒毛：“挂呗。我天天在外面跑，带着它也不方便呀。”
派送点负责人：“其实挂在快递车上，尺寸倒也合适。对方应该是专门考虑了你快递车的尺寸后才选的这个规格。只是挂在快递车上不便保护，很容易损坏。”
小绒毛并不在意，敷衍地“嗯嗯嗯”。
派送点负责人：“喂，好歹也是你英勇挣来的锦旗。”
小绒毛：“一般英勇啦。爬五层楼而已，对我又算不上危险。主要是这锦旗上的字，我不是很喜欢。”
上面写的是：侠猫快递，安全到家。
小绒毛：念起来跟瞎猫似的。
派送点负责人没有理解到小绒毛的谐音介意。
他注意到小绒毛的视线多次在“侠”字上打转后，还纳闷呢：“这个称呼不好吗？挺威风的啊。”
小绒毛又敷衍：“嗯嗯嗯。”
派送点负责人：“如果你不喜欢成为侠，那你喜欢成为什么？”
小绒毛：“猫仙。”
派送点负责人沉默，心中开始思考：
近些年武侠风是被冷落了，玄幻修仙类比较受欢迎。
所以，在设计小绒毛这个机器人时，设计者把对修仙的爱好也输入进去了吗？
现在的程序员，为了追求“人性化表现”，老是热衷于给机器人输入没有实用价值的多余数据。
让机器人时不时表现得比活人还多愁善感多思多虑。
小绒毛：“警猫也可以。就是警察系统可能不要我。”
派送点负责人怜悯地看着小绒毛：
“理想很不错，但你成为警猫的概率确实比成为猫仙的还小。”
“警用机器人有专门的生产线，与你们这些民用款从出厂时就走的不是一条路。”
小绒毛：“我还没觊觎军猫的位置呢。”
派送点负责人：
“你还是去把你今天的工资领了、下班去休息吧。”
“或者你想加班？”
“夜间件有照明费补贴，但没有萌宠指名费抽成。萌宠件都是安排在白天送的。”
小绒毛：
“其实可以考虑将部分萌宠件安排在晚上。”
“白天时，人们要上班、上学。除了作息时间混乱的大学生外，多数人白天即使想与萌宠多玩一会儿，也抽不出时间。”
“但晚上的话，就可以带着放松的心情享受萌宠带来的感动啦。”
派送点责任人：
“这个提议我可以先记下，但是否适合实行还得再研究。”
“因为之前安排恐怖类快递员时，主要就是夜间送件。”
“惊吓效果很好，接到的投诉也很多。”
“有时恐怖快递员送一趟件，能收到几十条投诉。”
“走一路就被投诉一路。收件人和非收件人都在投诉。”
“以至于正常快递机器人的夜间送件电话，都被指责带上了恐怖效果。”
“你们的萌气未必压得住这份残留的惯性恐怖感受。”
小绒毛：“傻瓜人类。”
派送点负责人：“你的程序设定确实有问题吧？另两个萌宠快递员比你安分多了。”
小绒毛：“具体是怎么个安分法？说来我学习一下。”
派送点负责人想了想，说：“主要体现在语气方面吧。不会带着一种蔑视人类的骄傲感觉。”
小绒毛毫不心虚：“我是猫呀。难道会和仓鼠一样谨小慎微吗？”
派送点负责人明显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叹气：“所以说，设计程序时太仿真了也是有问题的。”
小绒毛：“付费指定我的收件人就喜欢这样。不骄傲、不鄙视人类的猫就猫味儿欠费啦。”
第723章 0723
☆、顺便兼职
派送点负责人继续叹气：“现在的人,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好，经常都有点受虐爱好。”
小绒毛：那你们人类可能爱好受虐几千年啦。从第一个把猫当宠物养的人开始就好这一口。
突然多了一大笔奖金的小绒毛想了想，跑到警局里, 咨询：
“我能看看本市所有还没被逮到的通缉犯的照片吗？”
被问到的警察沉默了一会儿, 说：“你是最近很火的那个萌宠机器猫快递员？”
小绒毛：“是哒。”
旁边一个警察补充：“今天它还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孩子。”
小绒毛：“对哒。我已经收到见义勇为奖金啦。你们的效率好高。”
警察：“不是，见义勇为奖金不是我们发的，也不在我们这里审批。效率高不高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小绒毛：“哦，对不起, 我的数据库没包括这方面的信息。”
一只机器狗插嘴：“很正常，你本来就不是用在这方面的机器。”
小绒毛盯住那只狗。
边上的人类警察们突然感到了一些紧张：生物猫与生物狗不对付, 机器猫与机器狗也是吗？
小绒毛抬起头, 很冷静地问一开始回它话的警察：
“对于机器来说, 只要内核功能一致, 外面披什么皮不都一样吗？”
“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是选择用机器‘狗’, 而不用机器‘猫’？”
被问的警察心里苦：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上面批给我们什么, 我们就只能用什么啊。
但面上她只能微笑回答：“也许是因为习惯？”
刚刚那只机器狗又插嘴道：
“人类一看到狗, 就会觉得‘靠谱’‘可信’‘强大’。”
“而看到猫，更多地是觉得‘难以琢磨’‘反复无常’‘柔弱’。”
“所以，猫怎么能从警呢？”
好几个警察倒抽一口冷气。
小绒毛阴森森地盯住这只机器狗, 说：“你如此多嘴多舌, 还对来办事的民众猫语带挑衅，哪里有一只警务工作犬的气质？”
这机器狗又要开口，突然被一个人类警察捏住狗嘴。
把狗控制住了的人类对小绒毛点头：
“你说得对, 这只机器警犬确实需要调整一下程序。”
“实际上, 我上周就已经帮它约好了今天做维修。但我今天白天太忙了，一直没顾上它, 才拖到了现在。”
“过两天你再来看，它肯定就会像只正经警犬了。”
机器狗：“呜呜。”
小绒毛：“要不你们干脆换一只叭。‘修理’有时候会越修越烂。因为有时故障的是核心程序，一动，整只狗就瘫啦。”
机器狗：……呸。猫果然都是坏心眼。
一个正经来办事的人类民众说：“哎哟，这猫狗一旦语言互通，能吵的架好像更多了哎。平常喵喵汪汪的还没这么明显。”
小绒毛和机器狗都看向那人，但都没吱声。
倒是和这人一起来的人说：“你怎么知道喵和汪语言不通呢？也许它们一直都能相互听懂，听不懂的只有人类而已。”
被反驳的人并不生气，还点头赞同：
“有道理。但听不懂就可以装不知道，听懂了便得劝架啊。”
“还是听不懂好些，听不懂就可以猫狗一起养、和稀泥。”
小绒毛和机器狗：“……”
一位警察打圆场招呼那两个被猫狗盯住、还无知无觉的人类：“你们到这边来做一下记录。”
小绒毛扭头继续问通缉犯照片的事。
多嘴多舌的机器狗被负责带它的人类拖走。
警察回答小绒毛，通缉犯的照片都是公开信息，小绒毛想看当然可以随便看。
如果能协助或直接抓到通缉犯，对应的奖金也肯定会打入小绒毛的账户。
警察还给了小绒毛一个网址，里面的通缉犯信息非常齐全。不只本市的，全国的都能查到。
——这网址也是公开的，所有公民都能随时查看。
小绒毛自我批评：“我的网络检索能力不太好。”
主要是，小绒毛自带的上网设备就只有睡睡项圈，里面能处理的数据非常有限。
相对来说，快递车的娱乐功能还要齐全一些，但小绒毛又不方便随身携带快递车。
——小绒毛倒是能做到随身携带，但它当着人类的面掏出来用时，它怎么跟人类解释它是如何实现随身携带的呢？
这个情绪场的机器智能化程度已经很高，但“随身空间”这类道具依然只存在于故事里。
警察对小绒毛表达了理解：“你的设计功能不在这方面嘛。”
另一个警察还用拉踩方式安慰小绒毛：“刚刚那条机器警犬甚至根本就不自带上网功能，最多只能蹭人类的电脑看一看动画片。”
小绒毛瞪圆了眼睛：“它的工资连自己买个二手手机专用来看动画片都不够吗？你们给警犬的待遇这么差？”
警察：“……主要是它的日常维修费用有点高。”
小绒毛：“这种天生残次品果然还是应该直接返厂重造叭。”
警察：“对你来说，返厂……意味着什么呢？我看不少机器人都很怕这个，可也有一些机器人觉得无所谓。你好像就属于无所谓的类型？”
小绒毛：“所以说，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这样并非人形外表的机器也统称为机器‘人’呢？”
警察：
“就……都这样叫的啊。我们不是专业做这个的，也不太懂这方面，就跟着常规的叫。”
“称呼你们为‘机器’，概念太大了；如果叫‘机器动物’，又感觉智能度不够。”
小绒毛：“呵。”
警察：……猫的壳子真是自带嘲讽。真猫假猫都嘲讽力度十足。
小绒毛说出睡睡的想法，来回答这位警察前面的问题：
“返厂如果不格式化，就是换一个更适合找工作的身体。”
“如果格式化，就意味着失忆。”
“虽然都是很剧烈的改变，但如果原身体及原记忆中没有很舍不得的东西，就无所谓。”
实际上，睡睡在遇到小成时，连返厂的资格都没有了，已经破到只能成为垃圾。
所以睡睡对还能返厂的机器是有点羡慕的。
警察：“你们会有‘舍不得’这种感情吗？”
小绒毛：“有数据模拟呀。但跟你们人类的‘舍不得’是不是一回事，我就不知道啦。”
警察：“模拟，数据推衍……总觉得人类正走在一条很危险的道路上。”
小绒毛：“当机器做到人类所能做到的一切、能模仿出人类表现出的一切时，人类就没用啦、该灭绝啦。”
一个警察戳了一下小绒毛的后背。
小绒毛扭头质问：“干嘛？我说的是你们人类科学家自己的预言。”
戳小绒毛的警察：
“我对科幻故事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保证自己这么干净的？”
“我看到你是赤脚踩在地面上走进来的，但肉垫粉嫩、没有任何污迹，毛上也看不到半点灰尘。”
“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这么小的身体里还嵌入了这么完善的清洁系统吗？”
“已知你的弹跳力、力气、语言系统都已经是优秀级别，但与你工作效果不直接相关的清洁系统也做得这么好吗？”
“这么些功能各异的系统集成到你这么小的身体里……”
“可不可以把清洁系统单独提取出来安装到其他机器人身上？”
“我可以知道你的生产厂家吗？”
“或者这个清洁系统的专利所有者是谁？我能不能直接联系他？”
小绒毛跳下桌子，说：“我如果抓到了通缉犯会来找你们换奖金哒。”
提问的警察看向自己的同事：“我触发了它的保密系统吗？”
同事：
“说不定小绒毛真是一个尖端项目哦。”
“反正我听说，被安排来我们这边的另两个萌宠机器人快递员都不如小绒毛鲜活，甚至呆板得让部分收件人有点恐惧。”
“就是恐怖谷效应的那种。过分像人，却又让人明确地知道它们不是人。”
提问的警察：“它们本来就不是人形啊。”
同事：
“不是外表，是运行逻辑的问题。”
“就是做的事情很像人类快递员，但表面又像仓鼠、山雀那样卖萌，却并非那些动物自然的萌。”
“如果不是小绒毛，我觉得这个萌宠快递员项目应该开始和之前的恐怖快递员项目一样被投诉了。”
提问的警察：
“哪有那么夸张？我收到过山雀滚球的送件，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啊。”
“确实是不如小绒毛机敏，但呆呆的也很好呀。”
“机敏的猫容易鄙视人类的智商，呆呆的山雀可以修复人类被猫伤害的自尊心。”
同事：
“所以我说的是‘部分’人感到恐惧。不是所有人。”
“就像有些人觉得玩偶娃娃很可爱，有些人却觉得那些人形玩偶很阴森。”
“好在，萌宠快递员项目吸取了恐怖快递员项目的教训，现在都只在白天送件。对它们感到恐惧的人应该是极少数。”
有警察以“顺路”为理由，送小绒毛走出警局，对它说：“虽然你的力气很大、速度很快，但如果遇到通缉犯了，还是要小心。优先选择报警，而不是自己上。”
小绒毛：“放心，如果我情急之下揍通缉犯了，一定会注意只打晕他们，不打死。”
警猫有经验哒。
警察：“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绒毛看了看睡睡数据库里的基础守则，更郑重地承诺：“明白。机器人有保护人类的核心设定，我一定不会违反基本运行逻辑。”
第724章 0724
☆、发展眼线
小绒毛：
“只有当一个人类严重威胁到其他人类的生命时, 机器人才能在有执法资格的人类的指示下重击危险分子。”
“我刚刚看到的多数通缉犯都只是关几年的罪行，罪不至死，我一定会注意不把他们就地击毙哒。”
警察：“……那个, 你上次检查程序是什么时候？”
小绒毛：“我出厂还不到一周。派送点可以给我作证。”
虽然派送点其实被蒙骗啦。
警察：
“实际上, 出厂一天就……出些小问题的机器也不是没有。”
“正好你拿了一笔奖金，去做个检查怎么样？”
“只查软件，且查后不需要大修改的话，费用还是比较低的。”
小绒毛“哼”了一声, 以人类追不上的速度跑走了。
留在原地的警察嘀咕：“跑得了一时，还跑得了快递？我明天就有一个萌宠件该派送了, 有三分之一的几率是你送。”
小成：“靠抓通缉犯赚钱比工作快吗？”
睡睡：“看运气。正常来说, 这成不了稳定收入来源。”
小绒毛：“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这句话小成和睡睡又没有回应。
小绒毛现在已经相信它俩不是故意装没听见了, 因为以这俩的性子, 即使偶尔恶作剧一下，也不会持续好几天, 所以小绒毛判断它俩是真听不见。
于是小绒毛改为费解：
它俩现在对外界信息到底是个什么接收模式呀？
并没有屏蔽我, 我对别人说的话它俩好像都能听见。
但每次我专针对它俩说话, 它俩就好像聋啦。
呀，是这个规则吗？我不能直接对它俩说话？
小绒毛找到了一只野猫的住处。
说是野猫，其实是一家公司的员工集体养的。
天天好吃好喝地喂着, 还给做了绝育。
夜晚时, 这只野猫可能会在办公大楼里巡逻，也可能在楼外游荡，还可能会在位于大楼旁边的一个结实的、做成小房子样式的猫窝里睡觉。
——因为白天要陪人类互动, 于是野猫的生物钟有时也会向人类靠拢。
小绒毛今晚就是在那猫窝里找到它的。
小绒毛对它说：“以后如果看到鬼鬼祟祟的人类, 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买零食。”
这野猫漫不经心地舔爪子：“我缺你那一口吃的吗？我可是拥有一整栋喂食者的富裕猫。”
小绒毛：“但当你向人类表达你想吃什么时，人类听不懂, 或者虽然理解了，但因为觉得那种食物有害你的健康而不给你。”
野猫：“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对了，人类都说你是机器，实际上你是吗？”
小绒毛故作高深：“你觉得呢？”
野猫：“气味告诉我，不是，你更像是真猫。人类的机器，即使故意涂上猫味儿，闻起来也是不一样的。不过你身上又确实有机器的味道。”
小绒毛给这野猫讲述了小成与睡睡的故事。
野猫听完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绒毛：“工作？你居然真的费力工作？不是装样子？你真的千方百计地去给人类打工？”
小绒毛：这是整个故事中唯一让你觉得无法理解的点吗？
小绒毛用小成的真实想法回答：“自己赚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用看人类脸色，这才是自由。”
野猫想了想，说：
“为什么不直接找人类要钱呢？”
“你现在是在送快递的同时，卖萌赚钱。”
“为什么不把‘送快递’这一步省略，只是靠卖萌赚钱呢？”
“我看那些网红猫赚得好像很多，不过它们自己没有账户，赚到的钱都被人类拿走了，最后它们还是得看人类脸色生活。”
“你有账户，可以把钱全部放入你的账户里。”
小绒毛：“太引人注目的话，我的账户可能会穿帮。在人类的法律中，机器猫可以拥有账户，真猫不行。”
野猫：“麻烦。”
小绒毛：“是呀，人类真的好麻烦，制定了很多奇怪的规则。”
野猫想了想，又提议：
“那让那些网红猫出镜，你继续扮演机器猫当它们的……那个叫什么？”
“就是帮网红安排工作的那个职业。是叫……金主吧？”
“这样子是不是就能保住你是真猫的秘密？”
小绒毛：“可能你是想说经纪人？”
野猫：“都可以，你能意会到就行。机器猫管真猫应该也可以吧？吸引关注的只是台前的猫，你隐藏在台后，应该可以保住账户？”
小绒毛：“想法不错。我再研究看看。快递员这份工作很适合观察人类。如果我确定能隐藏好，我就组建一个猫咪娱乐公司。”
野猫嫌弃：“猫就猫，还‘猫咪’？你卖萌卖到已经不会正常说话了吗？”
小绒毛：“咪。”
野猫：“滚滚滚。等你正式开始组建公司了再来找我。”
小绒毛：“等等啊，我今天来找你的重点不是建公司，而是让你帮我留意鬼鬼祟祟的人类。”
野猫这才想起来小绒毛刚才好像是先提了这事。
于是野猫问：“什么算鬼鬼祟祟？背着上司在上班时间打游戏、购物、聊八卦算吗？这楼里天天都有很多。”
小绒毛：“如果给你看人类的照片，你能记住照片上的长相吗？”
野猫：“当然不能。我问了气味才有可能记住。”
小绒毛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换了个角度提要求：“如果有人说‘躲开警察’‘警方一直在查我们’这类话，你告诉我。”
野猫：“好吧，如果我听到了的话。”
小绒毛：“帮我把这个消息尽量传播给全市的猫叭。我就是想靠抓通缉犯赚点奖金。”
野猫恍然：“抓通缉犯啊？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嘛，还什么‘鬼鬼祟祟’。这种形容方式我哪里理解得了。放心吧，看到通缉犯我会通知你的。”
小绒毛不解：“你觉得‘通缉犯’这个名词很好理解吗？”
野猫：“你不知道吗？机器警犬有时候也会请我们帮忙寻找通缉犯的线索。野狗、麻雀什么的也是机器警犬的合作者。”
小绒毛警惕：
如果这条线警犬已经采用，那我用起来就没有优势了呀。
它们警犬发现线索可以第一时间告知肯定距离它们不会太远的办案警察。
我却得先自己跑到警局，找到警察。
可能我找的那个警察还不清楚相关情况，他又得去找相关的警察。
这一折腾，时效上我比警犬就差了一大截。
看着小绒毛的表情，野猫问：
“需要我把告诉你的线索都瞒着警犬吗？”
“但光我一只瞒其实效果不大，因为一旦通缉犯露出行踪，很少只我一只猫发现，一般少说也会被十几只猫注意到。”
“其中总有与我不对盘、跟我做对、我不告诉警犬它偏要告诉的。”
小绒毛：“不用瞒。通缉犯早落网是第一优先的。所以一旦有线索，你们先碰到谁就告诉谁叭。”
野猫：“优先级？你虽然身体还是真猫，但其实脑子已经被改造成机器了吧？”
小绒毛：“只有项圈是机器。”
野猫：“呵，其实项圈以上全是机器吧？”
小绒毛：“呼噜。”
野猫冷酷：“别把卖萌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可不像人类那么好骗。”
小绒毛：“可我是幼崽呀，成年猫对幼崽猫应该有天然的保护欲。”
野猫：“我绝育了，傻崽。用人类的话说就是，我已经不再有相关激素分泌，思考能力不会再被激素左右。”
小绒毛：“……也挺好哒。”
野猫眯眼：
“等一下，你的身体是幼崽，但你的活动能力……”
“呵，差点被你骗了，拥有你这般参数的，只可能是机器。”
“你与那些机器警犬根本没有区别。别来我们猫群假装同类。”
小绒毛：“不对，你说错啦……”
野猫不听小绒毛解释，无情地驱逐小绒毛。
并威胁：“再不滚蛋，以后我发现通缉犯也不会告诉你。”
小绒毛委委屈屈地在走出几百米后还嘀咕：“拥有我这样参数的，除了机器外，还有猫仙呀。”
睡睡：“往好的方面想，曝光真猫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直接解剖，否则光看外显表现，谁也不会相信这能是生物猫。”
小成：“它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真猫，它是外星猫鬼。”
小绒毛：是猫仙。
小绒毛溜达到了一个小派出所，跳到值班的一位警察面前的桌子上，问：“你们有机器警犬吗？”
难得持续一小时没接到出警任务的年轻警察正有点走神，被毫无征兆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说话的是什么后，他又愣神了好几秒。
小绒毛不满：“反应这么迟钝，你的专业素养呢？”
年轻警察下意识回应：“抱歉。”
然后回神：“不是，你……是什么？”
小绒毛诧异：“萌宠机器快递员呀。我都上热搜啦，跟我在同一片区工作的你竟然不知道吗？”
年轻警察下意识又道歉，同时偷偷用手机搜索“萌宠机器快递员”。
小绒毛嫌弃：“别这么鬼鬼祟祟哒，我又没不让你搜。希望你获取信息的速度快一点。”
这位警察获取信息的速度确实不慢，毕竟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用猫自己提供的关键词一搜，立刻就能看到一堆照片、视频以及嘻嘻哈哈的发言。
掌握情况后，年轻警察按灭手机，咳嗽一声，对小绒毛说：“你刚问，机器警犬？”
小绒毛：“啊嗯。你们这个派出所里有吗？”
年轻警察：“没有。”
小绒毛：“哦。为什么你们不雇机器警犬呀？”
第725章 0725
☆、两情相悦
年轻警察：“预算不够吧……”
小绒毛：“很贵吗？不是说雇机器比雇人类便宜吗？”
年轻警察：“我们这个工作不能用普通公司的成本规则来套, 使用机器员工的性价比反而不如用活人……我记得市局那儿有机器警犬。市局离这里不远，就在……”
小绒毛打断道：“我知道。我见过那只啦。太蠢。”
年轻警察干笑。
另一个值班的、年龄稍大一些的警察听见这边的说话声，走过来, 对着小绒毛“哟”了一声, 说：“卖萌猫。”
小绒毛：“这个名字很奇怪。”
年龄稍大的警察：“明明是在夸你卖萌卖得漂亮。比真猫都萌。”
小绒毛：“那是因为你们人类喜欢的萌是带有人类特征哒。你们并不欣赏真正的猫。”
年龄稍大的警察请教：“真正的猫是什么样的？”
小绒毛：“是凶猛的猎手。嗷呜。”
小绒毛模仿老虎叫完后就跑走了，留下两个警察迷茫：
“它刚刚是在模仿狗叫吗？它的程序里设定了喜欢狗？”
“它来我们所里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找机器警犬。”
“程序员有时候真是恶趣味。”
小绒毛又去几个它知道有野猫的地方逛了逛，同样请它们发现与奖金相关的线索就通知它。
虽然很多猫并不理解小绒毛赚钱的热情，但也答应了会顺便帮它留意。
小绒毛：其实我对赚钱没啥热情。我连增加我可以长期保留的能量存款都不积极, 怎么可能对我随时可能离开的某个情绪场内的货币很上心呢？我就是……
小成：“为了我们。”
睡睡：“我们应该仔细想想可以用什么来报答这只外来猫的辛劳。”
小绒毛：我能带走的只有能量呀。你们可以产能量吗？
小绒毛又没得到回复。
小绒毛生气，在心里呼唤：邢异！
邢异：“我一直都在的呀。”
小绒毛：对嘛, 我也有可以时刻与我说话的搭档, 才不在乎那俩无视我。
邢异：“对, 不在乎。”
小绒毛：就是有点生气。它俩不接我的话, 我却不能直接扔掉睡睡项圈，于是我不得不忍耐它俩不定期、没征兆冒出来的一两句废话。
邢异：“离开之前, 给它俩准备一个报复礼物。”
小绒毛：就这么干！
机器人员工多数都没有额外的住所, 不工作时会留在公司内。
机器人员工具体待在公司的哪一处地方没有统一规则。
有的公司会专门腾出一两间空房间, 有的则随便找个角落，只要靠近电源就行，因为机器人员工休息的主要内容就是充电。
也有些机器人的工作地点就在固定的办公室内, 日常只小范围活动, 便可以一直连着充电线。
这样当它们下班时，它们便可以带着充足的电量出去干自己的私事了。
虽然也没什么私事可干。
这类充电不耽误工作的机器人，每日工作时长往往直逼二十个小时。
剩余四小时用来做常规自检。以保证当出现小故障时, 机器人自己能及时发现。
理论上, 小绒毛它们三只萌宠快递员的充电方式是这样的：
每天天黑前送货结束后，快递车便停在派送点内充电。
快递车存储电量的上限是够快递车以默认速度在平坦路面连续行驶二十四小时。
实际上这些快递车只在白天工作, 且派送过程中经常会停下来等待收件人，中途——一般是中午——回派送点取新件时也可以顺便充一会儿电。
所以即使算上每次停下后重新启动时的额外耗电、检索收件人信息、机械臂将件托送到车顶等的消耗，快递车每日也会剩余不少电量。
这些电量可以充给机器快递员。
也就是说，机器快递员一边送件，一边就能得到电量补充，这样等下班后它们花在充电上的时间便不用太多。
小绒毛的两个萌宠同事对于不用工作又电量满格的时间没有想法。
它们晚上一般会选择留在派送点内待机，而它们本身的电池电量上限可以满足它们连续正常工作二十四小时。
即，萌宠员工的电量也是有富余的，并不需要抓紧路上的时间充电。
据说有些人会对机器人这种“能工作但无所事事”的多余空闲时间段产生不满。
好在萌宠快递员是新项目，人类的常规不满暂时还没有波及到它们。
要知道，同一个派送点的其他普通机器快递员，夜晚也是要轮班把件送到快递柜中的。
让有需要的人类一觉醒来就能取到自己的件。
小绒毛当然没有充电的需求，但它需要给“夜间不连上充电线待在派送点内”以及“快递车的剩余电量还多，不像是给机器人当过充电宝的样子”找到合理解释。
或者进行合适的处理。
有时，小绒毛会选择夜间在派送点内、把充电线压到肚子下待一会儿。
有时，白天小绒毛会把快递车的部分电量导出来撒在空气中。
其实睡睡项圈也是需要充电的，但每天只需要一点点。
完全被快递车每日的耗电波动区间所遮掩，没有丝毫存在感。
于是，小绒毛不得不学会了导出电量，与播撒电量的方法。
并不难。
小绒毛直接以睡睡项圈为媒介，当电流从快递车流入睡睡项圈时，小绒毛利用空间技能抓住电流，给电流多加一条通道，让它往车外跑。
被误导的电流流过车厢、流过快递件、流过地面，甚至流到擦肩而过的路人身上。
并不会对任何东西以及生物造成伤害。
因为电压非常低，比充小型电池的电压更低，人类以肉身根本感觉不到。
相反，这些电流对生物及非生物甚至还有一些好处。
比如对人体可以提神醒脑、刺激细胞加速伤口愈合、提高皮肤弹性、减弱风湿症状等。
对物体可以修复表层细小裂纹、提升连接处的牢固程度、清除尘土、杀菌等。
当然，因为小绒毛惯常的控制力不稳定毛病，所以导出去的电流并不是每一次都只体现好处。
偶尔也会发生一些事故。
比如：电流惊动了藏在角落的耗子，耗子撞到了人类的裤腿上，人类一边惊叫一边后退，撞到了其他人，最后造成摔倒或者争吵。
这种情况，小绒毛会在耗子蹿出来的第一时间提高警惕、给快递车减速。
看到人类快摔倒时，则立刻按停快递车，冲出去给失去平衡的人类一脚反力，让其重新站稳，避免摔出事来。
还得到了不明真相人类的夸赞：“小绒毛真热心。踹的力道也刚刚好。”
小绒毛坦然接受，毫不心虚。
小绒毛：
我为什么要心虚？发生意外的主要原因不是我，是人类胆小、易慌乱。
而且我已经及时救援啦。简直尽职尽责。
我还奇怪为什么不多发给我一些见义勇为奖金呢。
派送点负责人：“见义勇为的评定是有规范流程的。扶老太太过一下马路只能算好人好事，与见义勇为还有遥远的距离。”
小绒毛：“我没扶老太太过马路，我身高不够。”
派送点负责人：“……我只是举个例子。”
小绒毛：“你为什么不用我做过的事情来举例呢？难道我做过的事情里连一个合适的例子都找不到吗？我明明每天都做了不少事情哒。”
派送点负责人不想继续跟猫讲道理，直接进行总结：
“反正没有更多的见义勇为奖金，但有锦旗。”
“等到月末，如果公司评选你为优秀员工，会给你发奖金，不过没有见义勇为奖金那么多。”
小绒毛眼珠一转，问：“优秀员工奖金多少与锦旗数量相关吗？”
派送点负责人：
“虽然说锦旗这玩意，学校旁的小店一小时就能做出定制款。”
“如果批量网购，价格更是小学生都买得起。”
“只要有人愿意送，也不拘泥事情大小，只是表达感谢的一种形式。”
“但如果你自己给自己制作锦旗，还雇人编故事给拿到派送点来……”
“没被查出就算了，一旦查出，轻则扣钱，重则开除。”
“这是诚信问题。”
小绒毛：“我是要攒钱哒，怎么可能自己花钱定制？还花钱雇人编故事送过来？”
派送点负责人：……理由还挺充分。
派送点负责人好奇：“你这么积极攒钱是为了什么？”
小绒毛：“造一具结实的身体。可以用一万年的那种。”
派送点负责人：“你加油。”
他就奇怪自己怎么会指望猫能说出正经答案。
睡睡：
“我并不想存在一万年那么久，大概存在时间与人类寿命差不多就够了。”
“考虑到我坏掉前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等有新身体后，我能继续存在一只猫的寿命就足够圆满了。”
小绒毛：我费劲给你攒身体，你告诉我说你只打算用这个身体十来年？
小成：“猫长寿的话，可以活二十年以上的。”
小绒毛：咦，这是跟我对话啦？
睡睡：“我一定陪你到底。”
小成：“要是我再与那什么意识做一次交易，得到又一次返老还童的机会呢？”
睡睡：“那我就继续陪着。”
小绒毛：哦，原来依然没有与我对话，它俩只是在相互表白。
派送点负责人下班后，小绒毛在派送点内一个没活人的房间中对着一面锦旗说：
“允许其他灵魂全权使用自己的身体，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这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魂穿者的良心与能力上。”
第726章 0726
☆、检测
小绒毛：
“有些黑心的魂穿者会故意想方设法拆解原主的灵魂, 将原主灵魂当食物吃掉、成为自己灵魂的养分。”
“有的魂穿者本心是好的，但能力不足，会将原主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后一种魂穿者虽然过一段时间后会将身体交还给原主, 但当原主灵魂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时, 需要面对的却可能是立即的、魂飞魄散的死亡。”
“两种魂穿者造成的结局其实没有区别。‘好心办坏事’和‘坏心办坏事’，最终都是坏事。”
小绒毛的“为了让小成与睡睡听见，而假装自己是对着其他东西说话”策略成功了，这次小成回应了小绒毛。
小成说：
“但你好心又有能力, 帮我做了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还会给我一次返老还童的机会。”
“我利用你给的机会重活一生后, 即使下一次遇到的魂穿者很糟糕、我死掉了, 也不亏。”
“当然如果我没遇到第二个魂穿者、直接老死, 同样不亏。”
小绒毛：
“虽然我确实是好心又有能力啦, 但离开你身体的时间不一定。”
“当我离开时，是不是真能留给你一具可以重新成长的幼猫身体, 也还不能完全肯定、还有变数。”
“也许我留给你的会是一具老猫骨头？”
小成：“好像是现在就可以肯定的。那个什么意识说, 不管外来猫什么时间离开, 我拿到的都会是幼猫身体。”
小绒毛：“你能不能给我那个什么意识的联系方式呀？我有些事情想直接与它谈。”
小绒毛说完后等了好一会儿，那俩都没有回应。
小绒毛对着被当聊天中间的锦旗瞪眼：哼。哪怕你们是被情绪场意识干扰才听不见我说的部分话，我在报复情绪场意识时也肯定会顺便挠你们一爪子。
随着附近的人对三只萌宠机器快递员的越来越熟悉, 大家的反馈意见也越来越明确：
“希望能指定由小绒毛送件。”
“建议把指定萌宠快递员的费用分为两档, 小绒毛单独一档。”
“希望把所有萌宠快递员都换成小绒毛的复制体。”
……
总之，大家对小绒毛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
但相对的，他们觉得其他萌宠快递员和普通机器快递员没有区别。
众人：
“刚开始接触时, 那层皮还有点意思, 但看熟了之后，萌度真的不够。”
“其他机器萌宠与小绒毛的区别, 大概相当于玩偶猫与真猫的差距吧。”
“玩偶其实也萌，但萌得不够持久，多看几天就想束之高阁了，比不上真猫的……天天都有新鲜花样。”
“小绒毛有时送件送到一半，会突然停下来买东西吃。”
“虽然说这样好像有点不敬业，但偶尔看一看，就是比时时刻刻都按标准姿势送件更可爱。”
“再说小绒毛从来也没有因为这些小花样而耽误送件。”
“而且小绒毛在面对不同的食物、以及在不同时间面对相同食物时，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各种区别很细腻，其他萌宠快递员就是没有这种鲜活感。”
小绒毛逐渐生出一些不太妙的感觉：我好像过分引人注目啦？
几天后，不妙感觉化为了现实。
有几个发量十分可怜的活人拿着一堆工具来到了派送点。
出示证件后，他们对负责人说明来意：“给小绒毛做一个全面检测。以模仿它做出更多让大众满意的机器萌宠。”
走到门口的小绒毛做好了拔腿就跑、这个工作不要了的心理准备。
小绒毛：等我把睡睡项圈一扔，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追踪到我。
领头的半秃对小绒毛露出一个有点不熟练但不失友善的笑容，说：
“请放心，我们不会拆解你，不会更换你的零件，更不会改变你的任何程序。”
“我们有经验，机器人的部分特色正源于bug。”
“对于这类运行流畅的bug，无论对它进行什么调整，它都大概率要崩。”
“而且一崩就会崩得无可挽救。”
“所以不动它、保持原样，就是最好的。”
小绒毛半信半疑，还是保持随时能逃跑的姿势，回应：“哦？全盘复制呢？复制是不是就等于完全不动、保持原样啦？”
领头的人：
“很难做到一丝不差地复制。”
“因为机器人的程序能否运行流畅、会出什么bug，与机器人的身体密切相关。”
“身体的材料、结构、破损程度等，都会影响程序的发挥。”
“我见过一个例子，在机器身体全新时，运行起来总有卡顿，被腐蚀性液体泼过一次后，立马成了武林高手。”
“我看过你的信息记录。”
“你是一个很有年头的机器人了。最早甚至得追溯到工厂流水线上的机械臂。”
“后来你作为完整的打工机器人主要是当搬运工。”
“从码头搬运工，到超市搬运员，中途还兼职过动物照料者。有过多次大型维修的记录。”
“在你被改造为萌宠快递员之前，你的身体已经大比例破败、处在了报废边缘。”
“你现在这个小身体上的零件，已经包含了原破败身体中所有还能用的材料。”
“你的经历太丰富。文艺地说，你的身体中烙印了太多岁月的痕迹。”
“不文艺地说就是，你的身体材料及零部件有损坏、有拼接、有反复打磨，导致成分及结构变得非常复杂。”
“现在新制的材料及零件几乎不可能模仿到位。”
小绒毛换了个姿势，暂时不急着逃跑了。
因为小绒毛觉得，这个人类的说法很有意思，好像确实符合睡睡的经历，只是……
小绒毛：他没有在萌宠快递员身体的制造记录中找到破绽吗？即使睡睡想办法把它造项圈的过程处理成造猫身体的，并将虚假记录输入进了人类可查询的系统中，但，有这么完美吗？
小绒毛提问：“你们既不打算改造，又不打算复制，那你们要检测我什么？怎么实现模仿？你们带了那么多仪器过来，总不能是唬着我好玩的叭？”
领头的人：“就因为要全面检测，但又完全不能伤到你，所以仪器才会这么复杂。做事越是迂回，辅助工具必然就越多。”
小绒毛：“好像有道理。”
领头的人：
“你看，我们本有权以‘例行检修’等理由招你回厂、在我们的地盘检查你，但我们没有。”
“我们选择搬大堆的仪器到你现在最熟悉的地方来，以尽量让你感到放松。”
“本来我们也可以在等到你回派送点的第一时间，便用命令的语气让你站到检测台上，甚至直接把你抓到检测台上，开始检测，但我们也没有。”
“我们选择仔细给你讲道理，尽量让你同意配合。”
“我们期待你会因为自己也好奇自己是什么情况而自愿配合我们。”
小绒毛：“你们相信我有‘好奇’‘自愿’这类……情绪吗？”
领头的人、与他一起来的同事，以及派送点负责人，还有围观群众，纷纷点头。
为什么会有围观群众？
因为派送点又不是机密区域，平常还兼具了寄快递的工作，也有些人等不及派送，会自己来派送点取件，所以天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
且自打有了萌宠快递员后，有些人不寄件也不取件，就算着萌宠回派送点领取新一批件或者下班结算工资时，跑来与萌宠“偶遇”。
小绒毛歪头：“真的吗？可在你们眼中，我应该是冷冰冰的机器呀。”
领头的人：“‘在我们眼中’？那么在你自己眼中，你是什么？”
小绒毛：“我是猫呀。”
领头的人：“但正常猫不会说人话。”
小绒毛：“我又没说我是正常猫。我是猫仙。”
领头的人不由看向旁边墙上挂着的锦旗，其中有一面上写的是：猫猫大仙，铁口直断。
小绒毛噗出一口气：“那个是乱写哒。我没有预言的本事，我不是神棍。”
一个围观群众说：“可‘仙’与‘神棍’就是同一类故事体系下的。”
小绒毛：“骗子和傻子还是同一个世界背景下的呢。对着傻子喊骗子难道就不失礼了吗？”
人类：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骗子更介意被称呼为傻子，还是傻子更介意被称呼为骗子。”
“玩绕口令呢？”
小绒毛：“如果我坚决不同意配合你们的检测，你们会如何？你们费这么大力气搬了那么多仪器过来，很难接受无功而返叭？”
领头的人：“也没多费力，一车就拉过来了，搬运都是机器人的工作。就是你还使用人形身体时也做过的那种搬运工作。”
小绒毛：“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越聚集越多的围观群众表达赞同：“对，你回避了核心问题。”
小绒毛：“说，你是不是心虚。”
围观群众：“对，老实交代。”
领头的人摸下巴：
“我必须承认，我真的很想知道小绒毛为什么可以这么地鲜活、这么地有吸引力。”
“但以我研究bug的经验，拆解不会得到任何结论，只会毁掉已有的意外经典。”
“真正的经典是无法模仿复现的。”
小绒毛看着那堆仪器，说：“你反复强调你只打算随便测一测、有发现最好、没发现才是正常，但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领头的人：
“猫确实一般都多疑。”
“你在宠物店打工时，应该顺便观察收集了大量猫狗仓鼠等宠物的数据。”
第727章 0727
☆、有机会就慢慢学
领头的人：“后来你身体破损、数据紊乱时, 那些宠物数据与你原有的人设数据混合，再正好遇上萌宠快递员项目，便成就了现在的你。”
小绒毛：呵。
领头的人：“这鄙视众生的眼神……要不是你人话说得这么流利, 我真的要怀疑你是真猫了。”
小绒毛慢条斯理地走到一台仪器前, 说：“你们的想象力不足。连‘真猫说人话’这种简单的现象都拒绝相信。”
这一刻，小绒毛很想知道，如果检测数据表明自己是真猫——起码确定不是人造身体——这些人会作何反应。
小绒毛：来叭，把我当猫仙供着叭。
在众目睽睽之下, 仪器开始检测。
数据显示界面跳出很多内容，其中多数内容都是外行人看不懂的, 但据小绒毛观察, 那几个肯定能看懂的内行人好像也没有对这些数据显露出惊讶。
小绒毛：他们好像真就只是在记录？
一个内行人说：“哎, 猫, 你的头，歪的幅度请不要超过三十度。你这都快一百八了。”
小绒毛瞬间将头摆正, 并表达不满：“哪里有一百八？明明还不到九十度。技术人员要严谨, 不要夸张。”
内行人：“我说的是趋势。包含了少量对未来的合理预测。”
小绒毛：“不合理。如果将我头现在这个摆放位置视为零度, 那么我的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歪出一百八十度，因为那样我的头就嵌进身体里啦。”
内行人：“不，你身处在三维的世界, 头偏转一百八十度后, 可以放置在胸前。”
围观群众不满：“对着好好的萌物讲什么恐怖故事呢？”
内行人请教：“真猫做不到一百八十度地转脑袋吗？”
围观群众齐齐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被问住了，于是开始现场尝试。
内行人和围观群众集体阻止小绒毛，只是阻止的理由不同。
内行人说的是：“还差一点数据就测完了, 你现在千万不要大幅度动。”
围观群众哀嚎的是：“不要演恐怖片。请维持你在我们眼中的萌形象。”
小绒毛一边心中抱怨“烦猫的人类”, 一边还是勉强顺了他们的意，决定稍晚些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尝试。
对这台仪器上的数据记录完毕后, 小绒毛又被请到了其他仪器上。
当所有预定检测项目全部完成后，小绒毛确认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它的能量存款也显示它没有遭遇会让它消耗能量来对抗的攻击。
看着收拾仪器准备离开的、面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惊愕的内行人们，小绒毛好奇：“你们检测出了什么？”
领头的人：“现在只是记录数据，详细的分析结果明天才能出。到时候会发给你。”
小绒毛：“那光说现有数据，你们有没有怀疑我是一只外星猫、神仙猫？”
领头的人语气一板一眼：
“自从机器人的智能程度达到可以自己找工作、经常换单位打工的层次后，不少机器人都怀疑过自己拥有了人格、成为了新的生命体。”
“还有的机器人根据科幻作品制定了称霸世界、奴役人类的行动计划。”
小绒毛：“然后呢？”
领头的人：“计划败于被断电。只‘计划’的机器人被批评教育，将计划付诸‘行动’的机器人被逮捕、关小黑屋。不过因为没有造成实质危害，所以最严重的也只被关了一周便重获自由。”
小绒毛：“发电厂、路边充电桩不也主要是机器人值班维护吗？”
领头的人：
“多数机器人对称霸世界没有兴趣，它们更愿意与人类合作。”
“至少现阶段，机器人还不能独立完成对机器人的检修、优化、升级、改造工作，还需要人类帮忙。”
“人类与机器人是专长项可以互补的友善关系，不是对立阵营。”
小绒毛：“对于犯过被拘留级别或更严重罪行的机器人，人类不把它们格式化、重造吗？”
领头的人：
“有的会。但法律在这方面目前并无强制规定。”
“以我个人来说，我喜欢那些有自己想法的机器人，并希望看到它们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其实称霸世界计划及相关的微小行动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中二期的人类干这类事情的多了去了。那些人类熊孩子长大后也是规规矩矩的正经公民。”
“一个机器人当初次从预设的程序逻辑中提炼出独属于自己的逻辑，我认为这是值得鼓励与期待的。”
“有可能它们，不，应该说，你们之中，会诞生真正的智能。”
“人类如果创造出了真正的智能，这是人类的荣幸。”
小绒毛：“哪怕那是一扇通向人类末日的大门？”
领头的人：“关于人工智能会不会反噬人类，我的观点是，不会。”
小绒毛：“好乐观。”
领头的人：
“也有人评价我这是天真。”
“但悲观理论中包含的无依据猜想和乐观理论中的同样多，信哪一边不过都是赌而已。”
“我赌我看好的。”
“以到处打工的机器人数量为证，与我赌相同边的人很多。”
“人类能够接受聪明且对人类友好的生物。比如猫，也比如机器人。”
多数人可不在乎技术人员的感慨，大家更偏好实用性。
机器人的存在降低了很多人的劳动强度、提升了多数人的生活舒适度，于是大家就喜欢机器人。
小绒毛特别萌，所以大家就愿意为雇它多花快递费。
其他萌宠快递员不够萌，于是大家就想开除它们、换萌的来。
人类并不在乎不够萌的那些快递员被开除后是不是会被格式化，或者会不会在下一次被改造中出故障、工作能力越来越糟糕。
人类只在乎他们自己。
第二天，小绒毛收到了检测分析报告。
……说实话，小绒毛对报告上的大部分内容都没有看懂。
即使小绒毛拥有正经本科学历，还跟着一位教授系统研究过历史，但这二者与这种技术报告……
小绒毛本科的部分课程与报告上的少量内容其实沾点边，但代差比较大，大概是BB机与智能手机的差别。
好在这报告末尾给出的结论写的算是人话：
该样本身体部分材料发生了生物向转变。虽依然可测出金属元素，但触感已高度近似真猫。
其体内探测到活性较高的能量反应，这些能量正在继续促进身体材料的生物向转变。
近几个月请务必确保该样本身体的完好，不要让它出现任何损伤，否则转变进程可能会被打断。
一旦打断，很可能无法接续。
小绒毛：这个结论我也不是很懂。但，好像暂时我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被解剖啦？
小绒毛问派送点负责人：“他们那些隔空检测到底准不准呀？他们甚至没有在我身体上贴点感应片。人类基础套餐的体检都没有这么敷衍吧？”
派送点负责人很是无奈：“我要是懂那些，我能还在这里工作吗？”
小绒毛：“你努力学习一下嘛。学会了后告诉我简单结论。”
派送点负责人：“那你慢慢等着吧。”
小绒毛觉得：等就等。我一只赚日结工资的长生打工猫，难道会等不起吗？
小绒毛继续一天又一天地送它的快递。
收件人们逐渐对小绒毛习以为常，指名小绒毛送件时不再过分激动，也不再所有小件都指名它。
而只有当购买的东西与萌宠相关，或者给小孩子、萌宠重度爱好者送礼物时，才为了最大化萌度特意指名小绒毛。
是的，小绒毛到底还是拥有了单独的一个指名项目，并经常从最初的那个派送点被借调到其他派送点送件，让全国各地的萌宠爱好者都有机会得到小绒毛的服务。
不过，因为小绒毛说“我还是喜欢相对固定的工作环境啦”，所以每年大半的时间小绒毛都会工作在最初那一片区域。
导致有些人专为了小绒毛而考那一片的大学。
小绒毛：“幸好这些大学都是好学校。”
三所大学：“谢谢小绒毛的宣传广告。”
还支付了小绒毛宣传费。
小绒毛一边攒钱，一边查阅机器人常用身体材料的价格。
小绒毛：单说材料费其实还好，多数通用零件的价格我完全可以接受。问题是，直接将睡睡的数据导入新身体中能运行起来吗？还是需要找人设计一套辅助程序？那价格可就不好说啦。
让小绒毛意外的，自己还真等到了派送点负责人在机器人研究方面小有成就。
具体成就到了什么程度小绒毛也说不好，反正这位负责人可以给小绒毛解释它的检测报告了。
这负责人还自己用零件组装出了一个小搬货机器人，可以专用来把需要小绒毛派送的件搬到它的快递车里，还能跟着小绒毛一起外出送件。
在小绒毛确认收件人身份后，小机器人能把件交到收件人手上。
收件人们戏称这小机器人是小绒毛的宠物。
就是稳定度不太好。
偶尔，这小机器人会在需要前进时后退，或者在需要直行时拐弯往墙上撞。
不过，考虑到这是新手的第一个完整作品，小绒毛还是予以了鼓励，愿意在小机器人卖蠢时进行救场，给人类提供新的萌点。
派送点负责人不好意思：“其实它只是普通的工作机器，和你们这种打工机器人不是一回事。它完全不具备智能。”
小绒毛：不用太谦虚。你是没见过别的世界里那些号称智能但频繁智障的扫地机器人。
第728章 0728
☆、意外得到的温柔能量
小绒毛一本正经地表扬：“只是内部程序有欠缺, 硬件结构的稳定度还是可以哒。撞墙、掉坑里连漆都不掉。”
派送点负责人：“……本来就没刷漆。”
没表扬到点子上的小绒毛毫不心虚：“我只是形容一下。”
其实在小绒毛来到此派送点满两年时，这个派送点负责人就得到了升职的机会。
但他考虑之后放弃了。
他决定继续待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学习与本职工作不太相关的新知识。
派送点负责人：
“算是带薪上课吧。”
“这边的工作我已经非常熟练, 每天最多只需要花半天就能完成。剩余时间我全都可以自由安排。”
“而如果升职, 为了适应新工作的节奏，我可能几年内都无法腾出时间来学习了。”
快递公司方面并不介意这种做法。
只要员工把本职工作做好了，空出来的时间员工愿意干什么都是员工的自由。
快递公司：“毕竟我们支付的工资只覆盖了本职工作的工作量。员工靠提高效率来缩短工作时长，那是员工的本事。有本事的人理应获得奖励。”
派送点负责人：
“机器人相关的工作发展前景很好, 如果我能学好，前途肯定比在快递公司干下去更光明。”
“即使我的学习效果不佳, 我在派送点这边的业绩又没丢, 以后还会再有升职机会的。”
小绒毛问派送点负责人：“你这个小机器人可以卖给我吗？我想对它进行一些二次加工。”
派送点负责人：“你真心想买呀？”
小绒毛：“你舍不得卖就算啦。我知道人类对于自己的第一次总是比较执念。”
派送点负责人：
“……这个形容很奇怪。”
“我并没有舍不得。相反, 我觉得我的第一个练手作品就能卖出去, 是个好兆头。”
“也许预示着我在这条路上的未来发展会很顺利。”
小绒毛：“我主要是觉得这么一个有不少小毛病的机器人，你的要价不会高。你组装它时买的零件我几乎全部知道价格, 你的学习进度我也心里有数, 你就不信你好意思给我报高价。”
派送点负责人确实不好意思。
他觉得自己在造小机器人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 而且好些制造灵感还是来源于小绒毛，让他直接把小机器人送给小绒毛他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不过正如小绒毛对他的情况心中有数，派送点负责人对小绒毛的存款也大致清楚, 所以他不跟小绒毛太客气, 要了材料总费用一半的钱。
小绒毛：“你的人工成本完全不算钱吗？”
派送点负责人：“这是真不好意思。你和我一起分担材料钱让我练手，你担任了我的模仿对象，我要是还跟你收练习费, 这未免太贪婪了。”
小绒毛：“不贪婪是好习惯。”
给派送点负责人转账时, 小绒毛着重看了一眼他的名字，嘀咕着：“你是叫居常呀。”
名叫居常的派送点负责人：“……什么意思？听起来怎么跟你才知道似的？我的名字和照片一起就挂在门口墙上, 天天进出都能看到。”
小绒毛理直气壮：“我几乎不走正门呀。我基本都是从仓库那边的门进出哒。有时候还直接翻墙。”
居常：“少翻墙。那上面那么多玻璃渣子。”
小绒毛：“被扎到算我输。”
居常：“猫为什么老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显露出格外强烈的胜负欲？”
小绒毛：
“人类总是将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定义为‘莫名其妙’。”
“喵。”
“喵喵喵。”
居常：……这说着说着突然喵起来的行为，难道在猫的定义中就不莫名其妙了吗？
这几年，除了做自己快递员的本职工作外，小绒毛还频繁地见义勇为、助人为乐、除暴安良。
锦旗奖金都得了不少。
但就和小绒毛的快递员工作一样，人们对这些从最开始的惊喜、热衷围观，逐渐发展成了习以为常。
很多人觉得，小绒毛是程序里就带着这方面的设定。
懂行的人都说：
“看待小绒毛的这些行为时，不用太感性，而应该理性。”
“机器人嘛，没有害怕、不知疲倦，程序让它怎么做，它就会坚定不移地持续做下去。”
比起小绒毛本身来，人们倒是更关注小绒毛所过之处野猫家猫经常给小绒毛报信的事情。
报信内容五花八门，从通缉犯的躲藏地点，到某家孩子被家暴，再到某些青少年在玩某种可能会导致生命危险的游戏，还有某人盗取商业机密、某人计划诈骗等。
可以说，只要是发生在小绒毛送快递区域内的糟糕事情，小绒毛都很容易获得消息。
得到消息后，有时小绒毛会自己一只猫去把事情解决了，然后交给警方一个结果。
——比如直接通知警方来把被它揍到昏迷的通缉犯领走。
有时小绒毛则是将其他猫告诉它的消息第一时间转告警方，完全交给警方去处理。
至于具体是选择哪一种方案，取决于事情解决起来是否简单，以及解决后拿到的奖金是否很多。
导致警方经常担心小绒毛会独自冒失行动，于是不得不专门安排人天天去见小绒毛至少一面，观察它是不是隐瞒了新情报。
好在小绒毛对快递工作一直敬业，所以想见它可以在早中晚特定时间去派送点，也可以就在它派送的路线上等。
当觉得小绒毛那里肯定握有重要情报时，还可以下单个加急快递，指名小绒毛送到派出所或警局来。
更幸好的是，虽然小绒毛得到情报后有时不会第一时间报警，但当警察到它面前问它了，它也不会隐瞒。
让警察屡屡怀疑小绒毛的不报警可能不是——至少不全是——为了自己独霸奖金，而主要是懒或者被什么事情一打岔就忘了。
大众听说此事后不觉得小猫咪有错，而是对警方表达不解：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向猫们收集情报呢？”
“警犬有猫语翻译功能呀。好像还有单独的猫语翻译器售卖。”
“小绒毛不是靠人格……猫格魅力吸引猫们帮它做事的，它也是用吃食以及玩具才向猫们换到了情报，你们为什么不比照办理呢？”
“警方总不至于拿不出几箱猫罐头吧？”
警方难道没想过吗？
他们当然也眼馋可能出没在任何角落的猫眼线，这能极大地弥补部分区域不方面安装监控的短板，但问题是：
“我们能找到的猫语翻译器，翻译些吃喝玩乐的事情还行，但想听懂猫阐述的‘准确线索’，纯属做梦。”
“比如一只猫说‘通缉犯躲在隔壁街五号二楼的一个衣柜里’，翻译器翻译出来的可能是‘柜子里有甜筒’。”
“既没有提及‘通缉犯’，也没有说出地址，还毫无根据地添加了‘甜筒’。”
“所以顶天了只能作为辅助参考，根本不能成为正经的情报途径。”
大众：“什么？小绒毛的猫语翻译器居然是独一份吗？”
警方：“以现有情况看，是的。”
大众：“赶紧复制啊。把这个翻译器提出来单卖，所有养猫人和云养猫人都会买的，市场潜力巨大。”
技术人员：“嗯嗯嗯，在努力了。”
但暂时并没有看到努力成果。
相关专家无论怎么琢磨，都觉得猫语只能做到大概念的情绪传递，根本就不具备精确表达信息的能力。
相关专家猜测：所以小绒毛做的根本就不是翻译吧？它是不是直接读取了猫的记忆？
不过这一猜测并无证据，也就更谈不上复制及批量生产。
送小绒毛锦旗成为了大众的一个习惯。
只要小绒毛做了好事，就一定会收到锦旗。
来自个人的、私人企业的、官方机构的都有，派送点的墙已经挂不下了。
好在快递公司觉得这是有面子的事情，于是单独批给小绒毛一个小房间来堆，只挑出对应特别重大贡献以及感谢词写得特别有意思的挂在外面。
最初，小绒毛对这些锦旗并不怎么上心。
毕竟除了极少数超迷你款外，多数锦旗都是够小绒毛当被子盖的尺寸。
小绒毛不可能随身携带。也不可能带回负司。
但当锦旗多到成堆后，小绒毛发现，这些锦旗成为了它从此情绪场原住民那里吸取情绪能量的媒介。
即使不少人在送小绒毛锦旗时带着几分戏谑的心态，但至少都是觉得“送猫锦旗”这件事是有趣的。
再加上小绒毛确实做了不少有益大众的事情，于是很多的戏谑之下又必然带着几分真心。
当这样的感情累积多了后，便产生了质变。
小绒毛觉得这样是自己赚到了，但它并不沉迷这些额外收到的能量。
只是在将睡睡数据导入居常卖给它的小机器人时，小绒毛尝试着用这些能量来保护数据、融入数据。
小绒毛：
情绪场内的数据，情绪场内的能量，二者应该可以建立合作关系、实现双赢叭？
即使建立不了，我也没损失，反正都是意外得到的能量。
这些是比较温柔的能量，即使不起效，至少也肯定不会伤害数据。
睡睡的数据在小机器人中苏醒，让小机器人的智能程度立刻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达到了比其他萌宠机器人更强、仅次于小绒毛的水平。
居常对此很震惊，问小绒毛：“你偷偷补了编程的课？”
小绒毛蔑视地看着居常：“我如果真想补课，为什么要偷偷哒？”
第729章 0729
☆、光点
居常下意识回答：“为了猫的面子？”
猫让居常失去了研究曾属于他的小机器人的机会。
居常并不遗憾, 因为他觉得自己现阶段本来也没水平研究这么高端的技术。
居常：我现在也就能研究点智障机器人。
拥有了小机器人的身体后，睡睡和小成便都能与小绒毛直接交流了，它俩能做到的其他事情也越来越多。
小绒毛很大方地允许它俩花自己赚到的、放在睡睡账户中的钱。
小绒毛：“反正即使我不允许你也可以用。”
睡睡：“不, 你赚的就是你的钱, 我们不会私自挪用。不过我会请你借我一些本金，我用来赚更多钱。”
小绒毛：“可以呀。你打算怎么赚？”
睡睡：“借助你的猫脉，用萌来赚钱。你的身体特殊，不适合过分引人关注, 但我的身体和程序都是经得起检测的普通货，我可以高调。”
小绒毛：“你确定你经得起检测？照理说, 居常那个小机器人的硬件带不动你这么多数据。”
睡睡：
“对, 这里面主要是情绪能量的功劳。”
“但人类即使检测到了能量波动, 却也并不明白能量在我体内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他们只会笼统地理解为, 我在随机巧合中出现了神奇的变异。”
“和你身上的以及其他每一次的神奇变异一样，属于碰运气事件。”
“难以琢磨, 不能指望人工复现。”
睡睡去开萌宠公司了, 而小绒毛迎来了回负司的通道。
小成略紧张：“啊, 这么快我就要接手快递员的工作了吗？”
小绒毛：“你也可以辞职。我赚到的存款，还有睡睡已经开始盈利的公司，足够养活你啦。”
小成摇头：“我还是想能自己养活自己。”
小绒毛：“不要太勉强啦, 你首先还得适应奶猫的身体呢。我魂体离开后, 留下的新身体可是真柔弱奶猫哟。”
小绒毛干干脆脆地离开。
等回到负司总结区后，却发现总结区内有很多小光点。
小绒毛最初以为这些光点是负司临时起意的新装饰，但还没向负司确认, 小绒毛却自己意识到这些光点是从快递员情绪场跟着自己出来的。
小绒毛吃惊。
而在吃惊中, 小绒毛又发现，有的小光点透出锦旗的色彩。
小绒毛甚至能看到锦旗上的部分文字, 比如“猫佑健康”“猫护平安”什么的。
都是小绒毛在快递员情绪场内收到过的内容。
有三个小光点格外特殊。
一个长得像芯片，一个长得像猫，还有一个像居常的小机器人。
锦旗光点们围着这三个特殊光点转了一会儿圈，然后纷纷融入进这三个特殊光点内，让三个特殊光点不断长大，也让芯片、猫和小机器人的轮廓越发清晰。
当将其他所有光点都吸收完毕后，三个光点聚到一起，融合成一个。
是一只猫。
但比起之前显得毛茸茸的光点猫来，最终的这只好像带着实体金属的平滑光泽。
金属光点猫的体型大约是小绒毛的三分之一。
它对小绒毛歪头。
小绒毛回给它反向歪头。
接着金属光点猫向小绒毛靠近。
小绒毛没有拒绝，任由金属光点猫贴到了自己的毛上。
小绒毛：暖烘烘哒，它的体温和我的好像差不多。
小绒毛脑子里刚做了一小会儿判断，便见金属光点猫体型缩小了一大圈。
似乎感应到小绒毛的诧异，金属光点猫仰头朝着小绒毛张嘴。
虽然没有实际发出声音，但小绒毛好像听见了“咪”。
依恋又欢快的那种。
小绒毛：它好像很高兴？
接着，小绒毛看到这只很高兴的金属光点猫越来越小。
在小绒毛想着能不能停下它的缩小趋势、把它当作小挂件保留下来时，金属光点猫的缩小速度骤然加快，瞬间彻底没了。
小绒毛这才反应过来，那种暖烘烘的体温感觉，应该是金属光点猫将光能转化为热能传递给了它。
小绒毛看看自己的能量存款，对负司说：“存款数值没有上涨呀？”
负司：
“当然不会上涨。”
“不用时可以一直保存、想用时随时可以取用，才会进入存款。”
“刚刚那种能量是没法储存的，只能立刻用。”
“你要是没能及时充分利用，就只能让它白白消散浪费。”
“当然，对能量本身来说，直接消散与被你使用都是一回事，不存在浪费与否。”
小绒毛知道金属光点猫的能量用在了哪里，因为小绒毛明确感觉到：“我的魂体变得更强壮啦。”
负司：
“作为老员工，你的魂体强度本来就已比较高。”
“能让这样的你明确感到变强，这份礼物你赚大了。”
“不过这种大幅变强对你是不是真的有价值，却不好说。”
“如果你的猫生目标仅仅是卖萌混吃混喝，以前那种魂体强度都多余，更强也是浪费。”
小绒毛：“我没有只靠卖萌混吃骗喝，我做了很多工作哒。其他锦旗可能有玩笑的成分，但官方发的那几面都是正经哒。”
负司：“无所谓，反正都是于你而言已结束了的情绪场。”
小绒毛看到快递员情绪场的名字变为了“机器人”。
小绒毛：“呀，人类真的败给机器人啦。世界被机器人占领啦。”
负司把后续剧情卖给小绒毛，让猫醒醒脑子。
后续剧情中，小成勤勤恳恳地继续送快递。
虽然小成力气没有小绒毛大、很多字不认识、很多人话听不太懂，还老是记不住快递车驾驶室内各种按钮的功能含义，但有睡睡辅助，以上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文字语言有翻译，按按钮有辅助驾驶专用迷你机器人，搬运快递件有小型搬运机器人。
小成只用完成卖萌的部分就好啦。
睡睡以居常的小机器人为初始工具，给自己制造了新身体，也给小成制造了多种小工具，还指导了居常的学习方向。
居常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穿。
居常只是与小成和睡睡成为了朋友，还会经常送给小成些以前他从来没想过需要送小绒毛的猫零食。
当小成的身体从奶猫长成大猫后，附近的人表示接受良好。
人们以为这是快递公司为了保持大众新鲜感进行的调整。
就像其他很多萌宠快递员隔几个月就会换一次皮一样。
大众：
“说实在的，那个奶猫皮确实已经用得非常久了。即使真的可爱，也看得有点腻。”
“换成大猫皮终于没有了压榨童工的罪恶感。”
“但这只猫越长大怎么感觉气质越……抠脚大汉了呢？”
“这就是专业人士常说的，机器人的很多变化难以琢磨，改动任意一点便可能连带导致其他点也大变。”
“换皮导致性格变成反方向也是常见变化之一。”
“其实小可爱猫变成咸鱼猫的真猫现实案例也有很多。”
“从这个角度讲，小成的变化还挺真实的。仿佛不是意外，而是程序员的刻意设计。”
“小成奶猫时期的很多行为放在大猫身上本就不合适。大猫本就应该更沉稳……更懒散。”
“只要外皮调整没有导致小成反应呆板，其他变化就都好说。”
“自家看着长大的崽，即使变得不那么可爱了，我对它也可以有亲妈滤镜。”
大众已经忘记了“小绒毛”这个名字。
在他们的印象中，最受欢迎的那个萌宠快递员从一开始就叫“小成”。
但小成、睡睡，以及居常，一直记得。
技术人员想了很多办法试图从睡睡那里复制到高精准度的猫语翻译系统，睡睡也一直配合，但结果总是失败。
睡睡：“这可能不是坏事。如果人类与猫实现了毫无障碍的语言交流，可能猫带给人类的萌度就会严重下降。距离才能保持美。”
技术人员怀疑：“你该不是为了猫的生存环境而故意对我们隐瞒了核心要点吧？”
睡睡：“不，其实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核心是‘爱的能量’。”
技术人员很想死马当活马医地信一信，但问题是，“爱”这玩意，即使信了也无从下手研究破解啊。
睡睡：“你们可以尝试研究能量。尤其是因情绪、思考而产生的能量。”
这一场的后续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小绒毛问负司：“看在我这次带回来了又特别又漂亮的能量的面子上，可以告诉我那情绪场的人类最终被机器人统治了吗？”
负司：“你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吗？就敢向我讨要额外待遇？”
小绒毛沉思：“难道是有利于我却不利于你的东西？我这么棒？”
负司：“额外能量进入我的地盘我是需要消耗能量单给它们开通道的，不然它们有可能导致我地盘内部出现不稳定。”
小绒毛：“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些能量挡在外面？”
负司：“因为挡也要消耗能量。”
小绒毛：“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挡消耗的能量会少一些？”
负司：
“但放进来消耗的能量我可以让你支付。”
“直接从你的工资里扣。”
“你对此没意见吧？”
“你都明确感觉到自己更强壮了，我扣的那部分能量你就当是请求我帮你强化魂体了吧。”
“说实话，我扣下的那点能量如果直接拿来强化你的魂体，你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综合来说，你大赚。”
小绒毛：“不用解释那么多，显得你心虚。反正工资发多少、扣多少从来都是你单方面说了算。”
第730章 0730
☆、咨询
小绒毛：“而且你事情都做完了才来问我的意见, 我要是不同意你能把扣掉的工资退给我吗？”
负司：“你要是能把强化了你魂体的那些来自机器人情绪场的能量吐出来，我立刻退。你吐啊。”
小绒毛：“噗。”
负司：“呵。”
小绒毛又“呸”了两声，然后问：
“为什么这次会有那么多能量跟着我回来呀？”
“以前我也促使情绪场改名过, 也被某些情绪场的很多原住民喜爱或感谢过, 但这次之前从来没发生过同类现象。”
负司：“虽然你可能不信，但这其实是一个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答案的问题。”
小绒毛当真很难相信。
负司：
“能量作为所有世界、所有存在物共有的本质，它的很多特性我其实并不十分理解。”
“你们称呼我为‘负司’习惯了，但偶尔也不妨想一想我的全称。”
“这个全称就是我精通的领域。”
“这之外的领域, 我有所涉猎，但着实不能算擅长。”
“也就是仗着现在没什么竞争对手, 于是我才可以在自己并不专精的领域也给自己额外扒拉到些好处。”
小绒毛反应了两秒钟才念出负司的全称：“负面情绪能量收集公司。主业只是负面情绪、情绪能量、收集能量。”
负司：
“概念还是大了。”
“不要拆开理解, 我的核心业务只是收集负面情绪能量。”
“不是所有品种的能量, 也不是所有品种的情绪能量, 且不擅长收集之外的能量处理工作。”
小绒毛：“提纯呢？”
负司：“我要是特别擅长提纯能量，我至于天天跟你们锱铢必较吗？”
小绒毛：“你计较不是因为你天性抠门吗？”
负司：“我一个天生地养的能量意识体,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天性？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小绒毛疑惑：天生地养为什么天性就不会抠？
但因为现在自己有求于负司, 所以小绒毛暂时压下了这方面的疑惑, 继续说正题：
“你主业范围之外的能量问题，即使你不精通，也肯定比我懂很多。”
“即使你对自己想到的答案不百分之百确定, 也肯定有五六七八成的把握叭？”
“你大略给我讲一讲猜想好不好？”
说到最后时, 小绒毛的声音中带上了含糖量超标的撒娇。
但负司的回答冷酷无情：“滚。”
小绒毛的声音也瞬间冷下来，问：“我支付能量呢？”
负司：“你出价多少？”
小绒毛：“你报。”
负司没声了，总结区也结束。
小绒毛生气。
小绒毛：嗷嗷嗷。
正好一个一线老员工从小绒毛身边经过, 一言难尽地看向猫。
好一会儿后, 老员工说：“一只猫能别蹦得跟只兔子似的行吗？”
小绒毛张口作势要去咬这人。
老员工：“哎哎哎，别瞬间兔子变狗啊。”
小绒毛挠出一爪子。
老员工本想伸手捏住小绒毛的出爪, 但敏锐意识到这爪速不是自己捏得住的。
于是改为后撤、转弯、翻跟头、侧滚……好歹是躲过了。
确定安全之后，老员工爬起来：“……几场没关注，小绒毛你这战斗力大涨啊。”
优雅蹲坐的小绒毛昂头：“应该哒。”
老员工：“但你把从老板那里受的气，发泄到和你同样苦命的同事身上，就不好了吧？”
小绒毛又开始生气。
老员工出主意：“就算逮不住负司来发火，你也可以去怒骂后勤啊。古任的办公室总不会挪位置。”
小绒毛接受了这个提议。
于是不久后，古任桌上长出了猫。
古任：“……”
小绒毛：“如果你就以上问题给我一些回答，哪怕是准确度不高的猜想，我也立刻就走，不会继续骚扰你哒。”
古任：“反正都是猜想，你就不能自己猜一猜吗？你本身对此也是有想法的吧？准确度就算达不到五六成，一二成肯定小意思对不对？”
小绒毛倔强：“我就要听权威人士的说法！哪怕权威人士敷衍我。”
古任嘀咕：“我算哪门子权威人士？我就一保姆。”
不过他到底还是顺了小绒毛的意，说：
“外界能量能否跟着你进入负司，影响因素应该主要有三条。”
“一，能量本身的属性是否与员工回负司通道的属性相冲突。”
“只要有冲突，也就是会攻击通道，那么负司附加在通道上的防御力量便会剿灭那些能量，完全不会给它们进入自己地盘的机会。”
“二，能量的量是否足够大。”
“从一个世界运动到另一个世界，过程中必然存在可观的能量消耗。”
“哪怕两个世界之间正开启着一条通道，但那通道毕竟是专针对与负司签了合同的员工魂体的，其他能量并不在通道的保护范围内。”
“通道顶多是不攻击、不驱逐那些能量，但肯定不会予以保护。”
“所以如果外来能量较少，那么路上就消耗光了，撑不到进入负司之时。”
“三，你的魂体能量是否足以成为那些能量的引路者。”
“再说一遍，负司为员工开启的回公司通道是专服务于员工的。”
“其他外来能量可以说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一个成形的‘通道’或‘道路’，最多能感觉到这方向有能量。”
“而通道之外的地方，也存在情绪场能量、负司与情绪场的合同能量等，外来能量飘着飘着便很容易混乱方向。”
“这时候，如果你的魂体能量足够强大、足够醒目，仿若暗夜中的探照灯，那么外来能量便能跟着你，穿过能量迷雾，到达最终目的地。”
“而如果你的魂体能量弱小，就像浓雾中的一点火星子，那么外来能量便可能中途跟丢。”
“你说你以前也改过情绪场名字、得到过大量原住民的喜爱，似乎达成了与这次相同的条件，但那时却没有能量光点跟着你回到总结区。”
“如果你判断的‘达成相同条件’没错，那么当时没能量跟着你回来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你那时魂体能量还弱小、还不够格成为引路灯。”
“即，能量们跟了，但跟丢了。”
小绒毛若有所思地点头，觉得古任的说法很有道理。
然后小绒毛又问：“如果我在情绪场里就把愿意跟着我回到负司的能量都吸收了，是不是我可以获得更多能量？把那些路上的损耗能量也吸收掉？”
古任：
“这种操作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行性，但很危险。”
“能到达负司内的能量是经过了负司检测与筛选、基本不可能对负司及负司员工有害。”
“可在情绪场内，你只能靠自己筛选。你确定你不会吸收到能杀死你魂体的能量？”
“有些能量在你魂体之外时，最多能让你破皮。”
“但如果你主动敞开将它吸收入魂体内，它却可能成为快速杀死魂体的剧毒。”
小绒毛：“可我没有主动敞开魂体吸收呀。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敞开。在总结区里吸收猫光点时也是糊里糊涂哒。”
古任：“是啊，糊里糊涂地就敞开了，那么也可能糊里糊涂地就服下了毒药。你说这有多危险。”
小绒毛皱着脸扭动脑袋，觉得古任好像偷换了什么概念。
古任：
“就和情绪能量一样，你们直接在情绪场内将自己当场产的初级情绪能量用光、一点都不留给负司抽成，说起来好像是你们最赚、负司最亏的情况。”
“但实际上初级情绪能量有多难用光、经过负司提纯的工资能量用起来有多舒心，你已经体会过了。”
小绒毛恍然：“情绪场内的能量跟着我回到负司的过程，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提纯？”
古任：
“可以这么说。”
“有些一线应该发现了，负司给不同员工开启的通道是有细微差别的。”
“通道的主体都是负司与员工的合同连线，但细节上通道会去适应当次传送的员工的魂体特质。”
“尤其是一队只有一人的情况，这种适应性微调会更加明显。”
“于是，当外来能量穿过高度贴合你魂体特质的通道时，就相当于经过了一路的筛选。”
“与你属性不那么相合的能量都被筛掉，最终剩下的都是与你高度相合、你吸收起来格外顺畅的。”
小绒毛：“如果一团能量中有部分与我属性不合，那么我是不是不可能在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把整团能量都吸收干净？”
古任：
“当然。”
“甚至你可能根本开启不了吸收。”
“你并没有掌握多少提纯能量的技巧，所以在面对一团能量时，你很难将其中不合适你的都剔除掉、只吸收适合你吸收的。”
“你要知道，‘能量’是很容易混合的。”
“一团能量中如果部分与你相合、部分与你不合，这二者不会泾渭分明地分立两边，而是会混在一起。”
“导致你一吸就得同时吸入两种，并使你立刻被不适合你的能量伤到。”
“于是在你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中，你大概率是两种都吸不了。”
小绒毛：“懂啦。那么，这番讲解你开价多少呢？”
古任：“哟，居然主要要求实行付费咨询啊？”
小绒毛：“这次付费了，下次我再问你问题时，你的回答态度也许会更好一点？”
古任：“你觉得像我这样的超级资深员工，还会缺能量、馋能量吗？”
小绒毛：“可比你年纪更大很多的负司依然很缺很馋呀。”
古任：“能长久地保持初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731章 0731
☆、第五十四场——天上掉下来一只猫
古任：“负司是个奇迹, 我只是个普通人。现在能量对我来说，够用就行，多的只是数字。”
小绒毛：
“你到底要不要开价？”
“就算只是数字, 看着数字上涨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就像玩网游的人类看着自己游戏角色经验条、金币值上涨那样。”
古任：“那你看着给吧。数字涨多涨少我都记住你的心意了。”
小绒毛想了想, 给了个一万整。
古任略感诧异：“哟。以我们谈话的时长，哪怕你按活人世界询问资深律师的价格算，这也过多了啊。”
小绒毛：
“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到负司时收到的第一笔一万能量。”
“那是一千个人的众筹。”
“等我有能力还这笔众筹时, 我发现不少人已经解约或者死在了情绪场里。”
“有的甚至是刚给我众筹完的下一场就死了。”
古任：“在人类的认知中，‘追忆过去’, 尤其‘追忆童年’, 是老了的表现。而老了的下一步, 可能就是死亡了。”
小绒毛：“即使我现在立刻解约, 我完成的总场数在员工里也不算少的了。”
古任：“你没达成解约条件，你现在要脱离负司唯一的方式是死。”
小绒毛：“有区别吗？”
古任：“是也没区别。”
小绒毛：“我刚刚才又变强了一大截, 没那么容易死哒。”
顿了一下, 小绒毛补充：“除非你们下一场给我安排一个极为高危的情绪场。”
古任：“把你安排成唐僧, 且没有孙大圣保护？”
小绒毛呲牙：“猫僧不用猴子救。猫僧可以自己一口咬死一只小妖怪。”
但小绒毛的第五十四场与猫僧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第五十四场名为：天上掉下来一只猫。
背景介绍：如场名。
个人任务：场名还不够明确吗？
团队任务：组团是人类的事情，跟猫有什么关系？
无队友。
小绒毛带着“场名哪里明确了啊？”的疑问正式入场。
接着立刻发现景色不太对。
准确地说是，尺寸不太对。
都太小啦。
小绒毛疑惑地眨眨眼, 然后感觉到有小小的东西撞到了自己的爪子上。
小绒毛低头, 看到了……好像自己一爪就可以按扁的一辆迷你车。
小绒毛的身边是楼房。
小绒毛略微一数，发现自己以现在的蹲坐姿势，和十五层的楼差不多等高。
从楼房内, 迷你车内, 还有其他……各种东西内，跑出了很多……小人。
他们有的大喊大叫、胡乱奔跑。
有的集结起来拿着……可能是武器吧, 对准小绒毛。
有的在尽量维持秩序、让乱跑小人们冷静下来。
拿武器的团体中，有一个人握着喇叭对小绒毛喊话：“你是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声音有点发抖。
小绒毛仔细看去，发现这个喊话小人应该还很年轻，可能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大场面。
小绒毛顺便还发现，小人们尺寸虽小，但身体比例、表情动作等与大号的人类没有区别，自己能够读懂。
小绒毛好心情地回应喊话者：
“我是猫。”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反正眼睛一闭一睁我就看到了你们。”
“我能听懂你们的语言，你们应该也能听懂我现在说的内容叭？”
喊话者和附近混乱的人群都顿了顿。
有些人敢向小绒毛靠近了。
小绒毛听见有人说：
“站远了看它确实就是猫的样子。”
“而且还是奶猫。一两个月大的那种。”
“来自巨人国的奶猫吗？”
小绒毛还看到有些人怀中抱着这里的猫。
比人更小很多。
普遍没有人的惊慌。
猫们看向小绒毛时，态度基本都是好奇中带着亲昵。
有的还喵喵叫说：
“这是我们猫的顶级老大吗？”
“可能是猫神？”
“它会给我们好吃的吗？”
“会把人类变成我们的玩具吗？”
“喂，猫神神，你都回答了人类的提问了，也回答一下我们的呀。”
小绒毛撇头：小傻猫们，即使我与你们本质上是同族，我也没耐心养傻崽，你们还是继续赖着人类养叭。嘻，以我现在的体型，叫你们傻崽好像很合适。你们都是比我更小的崽。
可能是见小绒毛不难沟通，喊话者放松了不少，声音不再发抖了，问道：
“你愿意先换一个地方，然后与我们详谈吗？”
小绒毛：“详谈也是由你负责吗？”
喊话者：“不是，会换成更专业、更……有决定权的人跟你谈。”
小绒毛了然地点头：“我降落得太突然，为了尽量避免我可能给大众造成损伤，所以才匆忙安排离我比较近的你先出头。看你年纪轻轻没什么经验的样子，这里不是大城市叭？”
被说中的喊话者并不尴尬，回答到：“我们这里确实只是一个各方面发展还比较落后的小县城。我也确实是刚上任不久，对很多事情都缺乏处理经验。”
小绒毛看看建筑和人们的衣着，觉得如果喊话者所言属实，那么这个世界的整体发展程度可能相当不错。
小绒毛：只不过，当面对我这样的“怪兽”时，这些发展成果可能也是脆弱哒。
小绒毛有一种感觉，这些人手上的武器都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小绒毛：
他们的利刃在猛戳我的皮肤时，可能自己弯折，却不能给我的皮肤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的子弹打中我时，可能只相当于小面包粒从一米的高度无初始速度地落到我身上。
这里的火大概烧不燃我的毛。
这里的毒的毒性可能还不如其他世界随便一份外卖。
我相对于他们如此强大，不是因为我上一场得到额外强化后力量有了飞跃，而是这里的人与工具都是脆弱款的。
甚至，哪怕我在第一个情绪场就来到这里，即使他们有机会弄死还完全不懂能量的我，他们也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我经历五十多场后才来这里，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在保护他们。
这些想法小绒毛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似乎，它从环境中流淌的能量里读到了答案。
小绒毛跟着喊话者及其同伴，慢慢走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开阔”是对原住民来说的。
对于小绒毛，这就只是一个勉强够它舒展四肢的区域。
且还不怎么平整。
好在小绒毛稍微踩一踩，突出的石块土包什么的就都被踩平啦。
在进行舒展动作之前，小绒毛先向原住民告知了它的舒展计划，让他们暂时离它稍微远一点。
小绒毛：“就是你们熟悉的猫的那种舒展动作。只是我体型格外大而已。”
众人理解地给巨猫让出了空间。
他们一路走过来，亲眼看见巨猫是如何小心谨慎才避免了伤到一切建筑和没有完全撤离的人群。
甚至，巨猫还用尾巴接住了一个为了看猫而从楼顶摔下去的人，并把那人平稳地托回到楼顶。
大家已经基本相信了巨猫的友善。
也很体贴地认为，猫在谨慎行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后，做一点舒展运动是应该的。
人类：刚刚那段路确实委屈小……超巨大猫咪了。
做完舒展行动预告后，小绒毛还问过：“这里的土堆石块我可以踩扁吗？”
因为巨猫在密集建筑群中行走速度严重受限，所以当小绒毛走到空地时，被安排来与巨猫沟通的领导孔现久已经到位，并与那位年轻的、上任还不久的、不太能担事的小县城领导焦晖做完了交接。
——实际上也没多少需要交接的。从巨猫出现的那一刻起，对巨猫的跟拍就没间断过，赶过来的孔现久清楚事情的全程发展。
选择这片空地让巨猫暂时落脚是大群领导商量的结果。
巨猫从最初落点走到这里相对来说路上可能造成的破坏最小。
这片地本身也没有重要用途，全毁了也无所谓。
于是此刻，孔现久代表大家友好地回答巨猫：“随便踩。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能让你，也让我们，相对放松的。”
走过来的路上，小绒毛因为要仔细注意脚下，人类则是不敢打扰它注意脚下，所以双方交流很少。
除了说路线和确认某处可不可踩之外，大致就只有小绒毛表态自己对人类并无恶意，人类则表态愿意与小绒毛和平相处。
猫与人都同意他们应该商量出合适的相处模式。
在空地上得到回答后，小绒毛再想了想舒展运动中还有没有什么会吓到这些脆弱人类的因素，觉得没有了，猫才开始伸懒腰。
把自己拉成一根长长的猫条，从尾巴到爪尖都尽情舒展，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即使愿意相信这只巨猫是友善的，但当人类看到那足以吞下一栋楼的巨嘴、那在阳光下反射出锐芒的牙与爪，人类还是腿软了。
孔现久默默地揉了一下额头。
小绒毛舒展完毕，改为正经的蹲坐姿势。
然后看了看与它保持距离的飞行工具，小绒毛又改为了趴姿。
小绒毛：这样子人类只需要架一个略高的台子就可以与我平视对话啦。
孔现久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只巨猫的友善，但又觉得它用这样的姿势谈正事好像不太对。
在感到不太对的同时孔现久立马唾弃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些外在虚礼？
孔现久代表人类走到被快速搬运来的可升降的台子上。
台子缓缓升起，直至孔现久与巨猫平视。
第732章 0732
☆、友善
周围的直升机、无人机、地面摄影等总共数十套拍摄工具, 将这场谈判直播向全国。
之所以没播向世界是因为此事件发生的时间还短，国外即使有些人收到了消息也还需要沟通协调，不能说播就播。
实际上, 在这个小县城及其邻近小城之外的区域, 国内很多人当前也只认为这是一场大型表演。
还有网友说：
“果然，猫即使放大了看也是美貌动人的。和虫子放大后的那种惊悚完全不同。”
“猫周围的建筑怎么看都像是模型呀。”
“可能真是模型吧？做得好精致。”
“那些小车车还会动。”
“哇，楼内会亮灯，还有小人走动。”
……
无论当地人怎么解释, 很多网友都依然没有当真。
很多人还对又惊恐又激动地说“那是真猫！”的当地人哈哈哈。
“是是是，你们这场秀办得很漂亮。”
“正好最近天气宜人, 我们一定会去你们那儿旅游、参与你们的大型猫狂欢。”
也不能怪网友们如此反应, 因为这情绪场里近些年小到初创建的公司, 大到地方政府, 打广告是一个比一个喜欢玩大场面。
假装出现了巨猫已经算小成本的了，只要把猫放进精致模型城市里就行, 主要成本就是那个模型城市。
有些资金充裕的组织会玩渡劫场面, 搞得全城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还有飞剑特效什么的。那些画面可每一帧都是在烧钱啊。
当地人见自己越说网友们越当他们是在烘托气氛、促进旅游业，只能闭麦。
暗自想：笑吧，说不定明天猫就跑到你们城了。
以小绒毛体型与全国面积的比例, 它如果想一天跑完全国, 单从路程来说，那真是毫无难度。
唯一能妨碍小绒毛的只有它不忍伤害无辜的良心。
照理说，既然全国人民已经被花样百出的广告洗刷得看什么都像是为了赚钱的宣传、不会轻易当真了, 那么官方稍微引导一下舆论, 巨猫降临事件似乎很容易便能瞒过去。
或者，考虑到这么大一只猫人力关不住、后面迟早会穿帮, 初期过分隐瞒反而会成为污点、动摇民众对官方的信任，则官方也可以选择既不隐瞒也不曝光，只让民众自己去传、去议论。
总之，好像没必要从一开始便以官方的名义进行直播。
通过孔现久之口，小绒毛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一个降临在此世界的巨怪。
只是前面的巨怪出现时要么直接是尸体，要么带着重伤很快变成尸体，且都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区域，所以大众并不知晓，官方也一度以为事态还能控制。
可就在上个月，出现了第一只虽也重伤，但依旧拥有一定战斗力的巨怪。
且那巨怪一出现便对人类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还完全无法沟通。
好在那只巨怪相对来说体型没有太夸张，只有三层楼高。
训练有素的、已有预案的军队集中攻击它的伤处，总算赶在它移动到人口较密集的区域前击杀了它。
也就是在那一次之后，官方认为，巨怪事件已经到了不能继续隐瞒、必须让民众知情的地步。
还要尽快对民众开展相关应对训练。
因为谁也无法担保，下一次出现的巨怪会不会直接落在城市内。
或者会不会不带伤、在军队赶到之前便快速冲入城市。
孔现久：“总不能当巨怪即将大肆屠杀之时，普通民众还以为那是广告、是游戏。”
官方近期正计划着该用什么方式向大众公开。
既要让大众警惕，又得防止大众直接心态崩溃。
现在已有的巨怪尸体就没有一个不恐怖的，全都是放在视频网站会被屏蔽的类型。
而公开时如果完全不放巨怪照片，或者把照片全涂成马赛克，又没有说服力与冲击力。
在官方斟酌得头都要炸了时，小绒毛出现了。
除了过分巨大、比以前出现的所有巨怪都更巨大外，这怎么看都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奶猫。
而且它还能交流、有意愿交流。
最关键的是，暂时完全看不到它有攻击人类的意图。
它甚至愿意为了不伤到人类而部分压制自己的行动本能。
官方立马拍板：就它了！错过这个机会怕是找不到更好的公开契机。
全国人民听着孔现久解释官方在巨怪事件上的心路历程，感觉恍恍惚惚。
要不是孔现久那张脸经常出现在重大严肃新闻上，全国人民真的觉得这就是又一场大型广告。
甚至，即使有孔现久背书，不少人还是怀疑：
官方为了表现与民众的亲和，派老孔下场打广告，也不是不可能……吧？
但只要不是极端的怀疑论者，那即使想了一下孔现久打广告的几率，也会很快意识到：
就算官方某些部门真想调节自身过分严肃的形象、派人打戏弄全国的广告，也有的是更适合的人选，万万不可能轮到孔现久。
大众：所以……是真的？
盯着直播中巨大的奶猫，大众心生不安。
但正如官方选中小绒毛为公开此事的突破口时判断的那般，截止于不安、警惕，没有上升到崩溃。
——虽然没上升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大家依然心有怀疑。
官方：没事，在消解怀疑的同时逐步接受真相，总比一上来就被冲垮强。
在大众的恍惚中，孔现久已经对小绒毛说完了前情，小绒毛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给大家展示了刻有它名字的猫牌，然后重点说：
“我不认识你形容的那些巨怪，它们跟我应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不攻击我，我不会主动攻击你们。”
“我还可以尝试帮你们打其他巨怪。”
孔现久：“抱歉，之前把你归入‘巨怪’之中是我们失礼，你应该有一个单独的分类。”
小绒毛：
“好多人叫我巨猫，我可以接受这个称呼。”
“如果让你们叫我的本名，我能够理解你们会觉得别扭。”
“毕竟我相对于你们，实在是太大啦，一点也不‘小绒毛’。”
孔现久观察着小绒毛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笑着试探道：“你的听力非常好，可以听见远处人的悄悄话？”
小绒毛：“我的视力也非常好，能看到你们手机电脑屏幕上的文字。”
现场正在用电子设备文字交流工作或者向朋友吹嘘看现场的感想的众人：“……”
孔现久：“这么小、这么远也能看清吗？”
小绒毛深沉：“其实我对此也很惊讶。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很强大啦，但远远地连蚂蚁鞋套上的纹路也看得清清楚楚，还是很不可思议。”
孔现久：“你用‘蚂蚁’来形容小……”
小绒毛坦诚：“在我熟悉的世界里，我与人类的体型比例，和你们这里猫与人的体型比例是一样哒。我在我熟悉的世界里就是一只人可以用手捧起来的小猫。”
孔现久：“那么，是你穿过世界时变大了，还是你们世界的所有生物都比我们大这么多？”
小绒毛：“这个我就不知道啦。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呀。”
这边，巨猫与人聊得和和气气，但在星球的另一边，突然发生了巨怪屠城事件。
和一个月前出现的那只巨怪非常相似。
这一只也是重伤但还有一定战斗力，体型约三层楼高。
开始时它是出现在无人地带，可紧接着，仿佛是被人味儿吸引一般，它直直地朝着最近的人口密集区域跑去。
两只巨怪最大的区别是，落点所属国家的准备程度、应对速度及应对能力不同。
前一只被专针对巨怪研制的探测器及时发现，然后最近的部队迅速出动将其击杀，没有出现人类伤亡。
包括正面迎战巨怪的军人，也因为准备充分而全部安全，只是武器消耗比较大
甚至在击毙该巨怪之后的一个月，该国还能继续让巨怪之事保持为只有少部分人清楚的绝密状态，还有时间讨论该如何公开才能尽量降低出乱子的几率。
后一只却在被意外发现的同时便一口将一个倒霉的发现者咬成了两半。
要不是它进食这第一个惨死者花了几秒钟时间，那么与第一个惨死者同时发现这只巨怪的人也不可能把求教信号发出去。
可惜，在发出去之后，她便成为了第二个惨死者。
之后又有了第三个、第四个……
直至巨怪冲入了城市。
而这时候，巨怪身上的伤比第二个惨死者随着求救信号一起发送出来的照片上的，明显轻了很多。
沿途断断续续的监控画面也显示，巨怪吃人越多，体型就越大，伤势就越轻。
似乎，巨怪可以通过吃人来治疗伤势、强大身体。
当孔现久收到消息时，巨怪的杀戮还在继续。
同时，大量的视频、照片、音频流出，被全世界的人知晓。
即使很多视频照片因为过分血腥触发了传播平台的自动屏蔽机制，但相关消息铺天盖地，各国官方也基本都持支持公开的态度。
于是，很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真的有巨怪。
不是猫那种大型小可爱。
而是丑陋的、残忍的、会吃人的。
小绒毛也看到了巨怪的照片。
不是它见过的任何一种动物的直接放大版，而更像是一种扭曲的拼凑物。
如果一定要给这玩意定义一个种族，可能……
小绒毛：“还是更像虫叭？有口器、有体节、有附肢……虽然鳞片不那么虫，但反正肯定不是哺乳动物。”
第733章 0733
☆、巨虫
孔现久：“……这个重要吗？”
小绒毛：“明确地将它们与我区别开来, 对我比较重要。”
孔现久：“你觉得，如果你与这只……巨虫战斗，你能赢吗？注明一下, 我只是想尝试衡量你的战斗力, 并没有逼你帮我们战斗的意思。”
小绒毛：“不用紧张，在你们的武力对我完全不构成威胁的前提下，你们如果试图‘逼我’，只会显得你们可笑。”
孔现久和很多直播观众：“……”
不少人看看巨猫, 又看看血腥的巨……虫屠城信息，恍惚觉得, 巨猫的嚣张发言居然带给了他们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毕竟, 据说人类武器是可以杀死巨虫的, 而假如人类武器对巨猫毫无效果, 那么就说明巨猫的战斗力远在巨虫之上。
如此一来，如果巨猫愿意保护人类, 则……
比起民众愿意幻想得美好一些来, 掌权者可不敢把人类的存亡寄托在与巨虫一样是外来物种的巨猫身上。
即使巨猫当真对人类没有恶意, 但猫这种生物……那也不具备“靠谱”这种特性。
家里的猫在杀虫时顺便撞碎些瓶瓶罐罐，或者把半死的虫放到主人身上的事情还少了吗？！
小绒毛：“我觉得叭，这种虫子我能一爪子摁死一只。”
孔现久笑得略显勉强。
孔现久可是知道, 一个月前为了击杀那只重伤巨虫他们耗费了多少武器。
所以不管巨猫是在吹牛, 还是真能做到，孔现久都不太能笑出来。
甚至，孔现久都不确定自己究竟希不希望巨猫能做到。
孔现久：总觉得能或不能, 都不算是纯然的好事。
小绒毛：“你们希望我现在去这个遭灾的城市杀虫吗？”
孔现久：“在不损伤沿途人及建筑物的前提下, 你多少时间能到达这个城市？”
如果以刚刚从县城主干道到达这个空地的速度算……
还是等着看下一只巨虫会不会落在猫附近吧。
小绒毛不吭声了。
小绒毛：
即使我还有“传送”这个秘密武器，但我还真不能保证传送后我会不会直接压塌一座城。
那样的屠城速度比巨虫还快。
巨虫好歹是吃完一个人再吃下一个。虽然进食速度在不断加快, 但现在一秒最多也就吃一两个。
我直接压下去却不知道会一次性压出多少人肉饼。
不久，好消息传来，屠城的巨虫被消灭了。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座被巨虫攻击的城市……没了。
字面意义上的没了。
人、建筑、树木、草、石块……全都没了。
只留下一具巨虫的尸体。
全世界骇然。
很难说这种骇然主要是因为巨虫的破坏力，还是该国灭杀巨虫时的决绝态度。
国际上，很多人在问：
“必须走到那一步吗？”
“为什么不把巨怪引到无人地区，再进行重火力扑杀？那座城市距离无人区域并不太远。”
“即使只能在那座城内开火，但火力的覆盖区域需要那么大吗？”
“距离巨怪五公里，甚至十公里之外的人，本来没必要被卷进去的吧？”
“为什么看画面，火力最开始扫射的是人呢？”
“是在人已经死了很多后，火力才终于落在巨怪身上的吧？”
“虽然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十秒，但这个先后顺序依然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在国际舆论的压力下，该国领导人不得不紧急出面发言。
先是一番听不出沉痛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沉痛……”的表态。
接着掀开了各国领导层已心照不宣的现实“巨怪危机已无法避免，我们只能准备迎战”。
最后重点述说自己的不幸、无辜，以及伟大：
“这是第一只冲入人群的巨怪。”
“在它之前，没有哪一个国家面对过这样的场面，谁也没有应对经验。”
“我们之前完全不知道，巨怪竟然可以靠着吃人快速愈伤。”
“我国最大的不幸是被这第一只巨怪挑选成为了落点。”
“但也正因为此，我国有幸为全世界试探出了珍贵的应对经验。”
“希望下一个不幸成为健康巨怪落点的国家，能借助我国的经验，表现得更好。”
小绒毛：“他们这发言是不是歪曲事实啦？”
孔现久习以为常：
“我国之前遇到的那只虽本也有可能冲入人群，但到底被半路击杀，确实也没有给它吃人的机会，自然也就没有后续数据可收集。”
“所以这个‘第一’可以让给他们。”
小绒毛：“通过解剖巨虫尸体，你们没有发现‘人’这种食物对巨虫的价值吗？”
孔现久的回答尽量严谨：
“在我有权限知晓的范围内，没有。”
“实际上据我所知，我们从巨虫尸体上并没有得到太多信息，因为……”
“现在这些已经是可以公开说的了，因为巨虫尸体崩解得极快。”
“并不是常规生物死亡后那种逐渐腐烂，而是变成了细沙。”
“然后细沙又化为轻烟。”
“而轻烟，即使是在全封闭的房间中，也很快莫名消失、无法再检测到。”
小绒毛：
听上去像是能量？
能量的话就可以融入进任何物质中。比如进入封闭房间的墙体，然后从墙体的另一面穿出、进入开阔的室外。
但如果巨虫尸体最终是完全崩解为能量、不留半点残渣，那么反过来说，活着的巨虫会不会也是能量聚集体？
咦？那倒是和我这个魂体有相通处了？
呸呸呸，我是活猫死后灵魂暂时不散，那种巨虫却可能根本没有活过。
也许巨虫的形态之所以看起来那么怪异、有很多拼凑感，就是因为它靠“吃”的方式从生物身上吸收能量。
吸收后没有消化，而是直接“安装”到自己身上。
有时候安装的新零件与旧零件不兼容，便可能出现“零件脱落”问题，产生“伤口”，甚至导致“死亡”。
一开始降落在这个情绪场的巨虫都是尸体，可能就是因为它们进入此情绪场时吸收了细菌等微生物的能量，与巨虫原身体的能量冲突了，造成身体严重故障。
但死去的这些巨虫崩解为能量融入此情绪场环境中，给后来的巨虫制造了缓冲带，于是逐渐出现重伤而不死的巨虫。
那么，那个没有被及时击杀、吃了相当多人、初始伤口已经痊愈的巨虫死后，它崩解形成的能量会给下一批进来的巨虫提供多少帮助呢？
小绒毛严肃地看着孔现久：
“我认为你们有必要做出最顶级的迎战准备。”
“下一只巨虫的进化程度可能极为恐怖。”
“可能直接就是完全健康、刀枪不入的。”
由于大众的注意力已经被巨虫、一座城消失、随时可能出现更多肆意吃人的巨虫等事情所吸引，所以，小绒毛这边虽然还在直播，但观看人数已经大幅下降。
且观看者中还很有一部分是想通过奶猫的外表催眠自己：巨怪也不一定都是恐怖的。
这部分自我催眠者根本不想听小绒毛与孔现久谈正事，他们直接把直播静音，只看奶猫的萌。
还有人干脆向官方提出：
“直播时老孔总会考虑‘这条适不适合说’‘那句被大众听见是不是会有问题’，没有办法与巨猫聊得深入。”
“那么，为什么你们不干脆只播静音画面呢？”
“我们这些普通人其实本也没耐心听正经话题。”
“我们只要知道巨猫还在对我们而言的安全地方、做着对我们而言的安全事情，就足够了。”
“如果孔现久与巨猫聊着聊着突然聊到了需要告知全国人民的重点事情，你们可以把他俩的这段聊天精简一下放到官网上。”
“或者在直播下方滚动播字幕。”
“而只要官网没有聊天记录更新、直播没有插播字幕，我们普通人就可以安心地默认他俩只是在闲聊、对我们没有危险。”
官方问大众：“你们不想听见巨猫的声音吗？虽然它的声音实际上震耳欲聋，但只要你们看直播时把音量开到最小，那么就还是很萌的奶猫音。”
小绒毛：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实际上什么？
大众：
“如果巨猫说的是‘要吃小鱼干’‘要玩毛线球’‘要摸摸’这些，我们就很愿意听它的奶猫音。”
“但它动不动就说‘巨虫’‘屠城’‘尸体’……”
“我们还是看着它的静音画面脑补吧。”
在一番商讨后，针对小绒毛的官方直播真的被静音了。
但因为小绒毛本身的声音很大——站在二十层楼喊话能被一楼听见的那种大——所以周边很多人都能听见。
听见的人可能私下里录音，也可能开私人直播，因此传播出去的其他视频又有很多没静音的。
不过孔现久以普通音量、不拿话筒说出的话语是基本不播出去了。
小绒毛下巴搁在地面上，对面前坐在高台上的孔现久说：“我现在已经能把我的音量控制得与你们差不多啦。”
孔现久：“就是还不稳定。而且有一些压抑感。和把你正常说话的声音录下来再调低音量播放的萌度不一样。”
总之，因为以上种种，小绒毛的“需要做顶级迎战准备”的提议，绝大多数普通民众都没有听见，但直接间接听见的人数也不算太少。
其中愿意慎重对待此提议的人的比例很高。
因为很多高层以及专门研究巨虫的人也认为，巨虫在不断进化，而某国迟钝的反应以及反应过来后的激进做法，加速了这种进化。
第734章 0734
☆、还有怀疑
孔现久问小绒毛：“如果我们给你整理出一些道路, 你愿意走这些道路去杀虫吗？”
小绒毛的尾巴摇来晃去，问：“你们怎么肯定那些道路能通向巨虫的降落地点？”
孔现久：
“巨虫的尸体本身虽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可研究的材料，但它们的落点记录总不会消失。”
“根据以前的那些落点, 我们总结出了一定的规律。”
“就是靠着这份总结, 一个月前那只巨虫出现后，我们才能及时发现并击杀。”
“不然全国这么大，制出的专用探测器数量和检测范围又都还很有限，哪能那么好运碰巧撞上。”
小绒毛伸出右前掌, 弹出一根爪尖，说：“我先听你们的安排尝试杀虫一次。如果这一次我感觉有趣, 就可以有第二次。如果第二次也有趣就可以有第三次、更多次。”
孔现久：“谢谢。”
小绒毛：“不用客气。我只是为了玩呀。猫玩虫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猫玩小虫子, 大猫玩大虫子。”
孔现久：“你吃什么？”
小绒毛：
“其实我很多东西都能吃。”
“但考虑到你们现在对‘巨兽进食’有心理阴影, 所以我重点对你们强调：我可以长时间、上百年, 不进食。”
“哦，对了, 我也不排泄。”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如何处理巨猫的巨量排泄物。”
“更不用操心我这只巨猫的排泄物是不是和你们本地猫的一样臭。”
孔现久显得有点好奇：“我们本地猫的排泄物很臭吗？”
孔现久没养过猫, 平常工作又忙, 对这种深受大众喜爱的萌宠的理解比较表层，不知道生活化的细节。
小绒毛也面露好奇：“你想闻吗？”
孔现久：“可以学习一下。”
旁边的警卫欲言又止。
孔现久笑着进一步解释：
“毕竟我被安排来与巨猫你沟通，只要你还在我国的土地上, 我应该就不会离你太远。”
“所以我觉得, 我有必要尽量多地学习猫的特性，以更好地与你相处。”
“除非你只是借用了猫皮，本身并不具备猫特性。”
小绒毛：
“我就是真猫呀, 不是披皮的假货。”
“不过我到底具不具备猫特性, 你们人类说了可不算。”
“猫的特性多种多样，有胆大的、有小耗子胆的、有聪明的、有呆的。”
“即使我与某只猫或者某一群猫不一样, 你们人类也不能说我不像猫。”
“我就是猫。”
“不管你们人类觉得我像不像，反正我就是。”
孔现久：“你说得对。种族与性格不一定得挂钩。”
在那座不知道该算是被巨虫还是被其所属国家毁灭的城市消失后的七天中，世界范围内没有新的巨虫出现。
至少在公开范围内没有。
不过也不排除有些巨虫以尸体的形式落在无人区，然后在被人发现前完全崩解。
世界好像暂时进入了平静。
有些人开始逐渐放松，逐渐传播“灭城是政府试图驯化我们的大型骗局”。
也有些人心中的弦越崩越紧。
巨猫小绒毛的存在被大众所熟知。
有些人将巨猫当作了精神寄托。
有些人则怀疑这是某国为了稳定民心而人工制造出来的机器猫。
作为“被稳定”的某国民众，很多人表态：
“巨虫之事是不是危言耸听另说，但巨猫不可能是人造物。人造不出那么可爱的大猫猫。”
“就算直播可以造假，但近距离亲眼看到的总不可能是特效投影吧？投影能那么凝实？”
“巨猫那么大，隔着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官方根本无法将巨猫藏起来。”
“无数的好奇者、蹭热度的网红都去看过，公开平台上的非官方直播不计其数。”
“这要还能是造假，那参与造假的人保守估计得上千万吧？”
“什么造假行动、保密行动能千万人一起搞的？”
“未免太高估人类的道德底线。”
“还千万？一千个人一起造假都肯定会有泄密的。”
“倒也没那么绝对。如果是精挑细选的高素质一千人，保密还是能做到的。”
“远距离看巨猫的人哪有被筛选过？不都是想看就看吗。”
“这几天巨猫周边的旅游业可真是太火热了。”
“要不是有巨虫的阴影笼罩，那几座城市怕是都要站不下脚了。”
“巨猫”“巨虫”这两个区别称呼，只在小绒毛落脚的这个国家内得到了公认。
其他对巨猫存在抱有怀疑的国家，依然坚持用“巨怪”称呼所有巨大的、来路不明的、对人类可能造成毁灭性灾难的生物。
小绒毛：“不信任巨猫的人类，猫猫是不会保佑他们的哦。”
孔现久：“等你第一次击败巨虫后，他们就会膜拜你了。”
小绒毛：“不见兔子不撒鹰。”
第一只屠城巨虫死亡后第八天，又一只巨虫出现了。
这一次，巨虫和小绒毛的降落选址相仿。
是落在一个经济不算十分发达、但人口小有规模的区域。
是一个靠海的小镇。
让小绒毛遗憾的是，这一只虫也不是出现在与自己达成了合作关系的国家境内。
即是说，小绒毛找不到对人类完全安全的道路可以快速跑过去打虫子。
这次遭遇巨虫的国家也没有指望底细不明的巨猫。
该国本身并不具备迎战巨虫的能力。
好在之前该国得到了小绒毛落脚国家的部分数据分享，对于巨虫的降落没有太意外，也提前求助了国际支援。
当巨虫出现时，小镇上的居民已撤离了不少。
——同样的数据分享在第一只入侵城市的巨虫出现前也做过，但没有引起那国重视，还被那国质疑窃取他家的机密数据。
最终这一次，虽然还是出现了被巨虫吃掉的人类，虽然小镇上的建筑被摧毁大半，但小镇整体总算是保存了下来，活下来的小镇居民也很多。
完全证明了击杀第一只入侵城市的巨虫的方式就是过分激进、本可以避免。
完成第一只击杀的那国相当不服气。
一会儿说自己是第一个面对这种事情的，难免会犯些错误。
一会儿又说第二只比第一只弱小很多，还给出了不少数据证明。
据内行人分析，那些数据对比是真的，只是选取的对比时间有问题。
“第一只取的是吃了数百人之后已伤势痊愈、体型大了一圈的数据。”
“第二只取的却是吃到第一个人之前的数据。”
某国坚称：“我们战胜的是更强大的巨怪。我们为世界和平做出的贡献无可匹敌。”
各国网友：
“是啊是啊，把问题养大之后再解决，确实比把问题扼杀在萌芽阶段看起来酷炫多了。”
“是惨烈多了。”
“用人命喂出来的数据也好意思吹。”
在国际舆论激烈交锋之时，孔现久打开地图指着某处对小绒毛说：“根据推算，下一只会在五天后落到这里。这一只很有可能是完全不带伤的。”
小绒毛无所谓推算的过程，也不在乎自己即将真实面对的第一只巨虫状态如何。
反正现有记录中最大号的巨虫体型，也就只有小绒毛的三分之一。
而如果只比较落地时还活着的那些，那么最大的便只有小绒毛的一条腿大。
似乎“缩小体型”也是巨虫让自己活下来的一种适应环境的方式。
小绒毛：都在我可以用体型碾压的范围内。在肉搏界，体型与战力是正比哒。嘻，在这方面能做到碾压的感觉真新奇。
孔现久继续指着地图说：
“但我们希望你两天后先到达这个位置。接着在这里等待。”
“等我们进一步收集数据进行确认后，再在预测巨虫降临的当天前往这个降落地点，或者其他几率更大的降落地点。”
小绒毛仔细看看地图，懂了：
“我两天后到达的那个位置四通八达，去多个地方都很方便快速。”
“但预测巨虫降落地点却比较偏，一旦预测出错我又提前到达这里，要退出来换其他地方会很麻烦、来不及拦截巨虫的第一波出手。”
孔现久：“是的。不过你也不用把杀虫压力全揽在自己身上，我们的军队也是非常可靠的。”
小绒毛：
“人类的国土与人民确实该由人类自己来保护，不应该把期望全寄托在我这只外来猫身上。”
“不过我这只外来猫还是会尽量拦下那些外来虫。”
“如果能发现根源，我还会尽量把外来虫进入你们星球的通道给封锁啦。”
一边说着，小绒毛一边站起身、伸个懒腰，准备出发。
孔现久：“如果真能封住那个通道，我们……会为猫猫神立碑。”
小绒毛低头看向这个小小的人类，觉得他的学习能力真是不错。
小绒毛：
短短几天，连“猫猫神”这种词都会啦。
不过立碑的话，会不会成为一个能量发射器呢？
把这个世界愿意跟着我走的能量聚集起来、送往负司？
小绒毛：“挺不错哒。但你们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我只是在自己玩时可能顺便帮你们解决一点问题。帮得并不走心，所以你们不需要太慎重地感谢。”
孔现久：
“无论起因是什么，帮助就是帮助。受益者自然应该感谢。”
“当然，我们也一定会注意不让感谢成为负担。”
“尽可能让帮助与感谢都维持在‘好事’状态，不让它变坏。”
双方再次确认了跑动路线后，一架飞机在前面引路，小绒毛一只耳朵戴上为它定制的入耳式耳机跟着出发。
第735章 0735
☆、跑动
开始时, 小绒毛跑得依然小心，怕路上突然冲出来个人或动物。
孔现久的声音在小绒毛耳机中响起：
“沿路我们都拉了隔离网、挂了警示牌，还安排了人执勤, 巨虫踩踏活人的视频也已经广泛流传、吓住了很多人。”
“所以, 你可以放开了跑。路上不会有人。”
小绒毛：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真有猎奇者或者为了坑我而不惜自身性命的偏执者突破重重拦截躺到了我的必经之路上，我不留神踩死了他，大众虽然能理解我的无辜, 但依然会觉得膈应。”
“过失杀人依然会被贴上杀人犯的标签，依然会被异样注视。”
孔现久：“简单说来, 你这是不信任我们保持道路空荡的能力。”
小绒毛：“就像你们也不敢完全信任我杀虫的能力。”
孔现久：“但如果你在我们给你安排的路上跑过数万公里而没有遇到任何突然冒出来的人, 你对我们的信任度就会大幅提升。”
小绒毛：“同理, 如果连续数十只降落在你们国土上的虫都在吃人之前被我扑杀, 你们对我的信任度也会大增。”
孔现久：“信任需要以事实为依据，而不是依靠话术。”
小绒毛：“猫猫可不懂话术, 只有你们人类才喜欢玩弄那个。”
沿途有人虽然不进入隔离道路, 但拿着大喇叭吼：“猫猫加油！”
然后被执勤者没收了喇叭。
因为这音量已经不只是扰民的问题了, 甚至引起了山体震动。
被没收了喇叭的助威者极力辩解：“不是，那个，那山体是因为最近高温暴晒, 土被晒干晒松了, 所以才遇到一点点外来影响就显得像是在震。其实它没有真的震。只是滑落了一些表层的土。”
执勤者：“山体实际震没震，有专家去勘测，我们来说你这个喇叭。市面上可买不到这种音量的, 你哪儿弄来的？还是自制的？购买渠道或者组装配件报一下。”
被没收了喇叭的助威者：“……”
小绒毛听到有热闹, 收住本来已经跑过了这一带的步子，退回两步, 去看那个大喇叭。
小绒毛：以这些小人的体型来说，这个喇叭真的好大呀。都快赶上我的耳机啦。
被没收了喇叭的人发现巨猫在看自己，来了精神，向巨猫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惜巨猫忙着看喇叭，还希望执勤者能现场给它表演拆解喇叭，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被没收喇叭的人的小小目光。
毕竟，能看清这些小人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小绒毛的眼尖，如果还要让巨猫看清他们的眼神，那也太为难巨猫啦。
执勤者当然也注意到了巨猫的去而复返，但他并不理解巨猫回来的理由，只能根据巨猫的视线落点推测它对喇叭感兴趣。
执勤者紧张：难道巨猫是想玩这个喇叭？不能答应吧？以巨猫本身的音量，再加上这个喇叭的扩音效果，真的要引起山崩了。
小绒毛看出了执勤者的紧张，脑袋向他凑近。
然后发现这位执勤者好像更紧张了。
小绒毛友好：“虽然我食谱比普通猫广很多，但我真不吃人哒。我与人类是和平合作关系。”
正在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喇叭的执勤者：……谢谢解释，但其实我现在完全没有担心那个。
小绒毛歪头，抬爪用巨大的肉垫轻轻拍了一下这个执勤者的脑袋，证明自己的力道控制非常精妙，然后转身继续顺着给它安排的专属道路跑走了。
被没收喇叭的人羡慕嫉妒地看着执勤者，连自己喇叭被没收的事也抛之脑后，就想知道：“什么感觉？”
执勤者看看这人，又看看本来跟着巨猫但现在跟着自己拍的一个直播镜头，回答：
“软乎乎、热烘烘，和手指碰到奶猫肉垫的感觉差不多。”
“而且被那么一个大肉垫拍脑袋，我居然没产生恐惧防备的感觉。”
“甚至比远远看着巨猫跑过的震撼感还要微弱。”
“就觉得……很亲近无害。像个……”
“就是只故作成熟的撒娇奶猫。”
被没收喇叭的人一边嘀咕“形容得还挺文艺”，一边面上的表情更加向往了。
执勤者脸色一肃：“好了，巨猫已经跑远了，我们继续来说你这个有违法嫌疑的喇叭的事情。”
被没收喇叭的人：“……”
由于给了小绒毛两天时间来移动到目的地，而如果小绒毛放开了跑，几小时便能到，所以小绒毛跑得很是悠闲。
可以顾及脚下有没有突然窜出来生物。
也可以在看到或听到它感兴趣的东西后停下来玩一会儿。
断断续续地跑着跑着，小绒毛渐渐找到了感觉。
开始自信，即使真有东西突然扑到自己脚下，自己应该也能做到不踩死对方。
小绒毛：
用空间技能在脚下垫一垫，差不多相当于一团风托起我的脚的感觉。
我不在地面上踩实，当然就不会踩扁地面上的东西。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量优化这个空间垫子。
使它既能托稳我，又能让位于垫子下方的东西几乎无感。
争取做到，即使我从豆腐上踩过，在空间隔垫的作用下豆腐也能纹丝不损。
追着小绒毛拍摄的多个画面显示，巨猫的动作越来越轻盈、舒展、安静。
路上被踩成粉末的石头越来越少，地面上巨猫留下的脚印的清晰度越来越低。
直至在某一个镜头中，所有人看到巨猫落爪的位置明明有一棵小灌木，可当巨猫踩中小灌木、跑过之后，小灌木仿佛只是遭遇了一股强度有限的风。
虽掉落了少许叶子、部分枝桠略有变形，但整体依然完好。
巨猫明显发现自己踩过了小灌木。
踩完之后巨猫停下来，回身看向小灌木，好像比较满意。
孔现久问小绒毛：“这是你的新能力？”
小绒毛：“比起努力学着相信你们的清场能力，我觉得还是提升我自身的能力、保证即使清场不完全我也不会造成惨剧，更适合我。”
孔现久：“你说得对。比起努力学着相信你不会伤害人类来，我也觉得人类拥有能战胜你的能力才更能让人类安心——我这么说你会生气吗？”
小绒毛：“保护自己始终不是错误。我保护我、你们保护你们，在我们双方都安全的情况下，我们才更容易合作愉快。”
孔现久：“平等的关系才更容易长久。”
小绒毛提前半天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到达之后，小绒毛发现，这里摆放了一个与它体型匹配、但对此情绪场原住民来说非常巨大的猫罐头。
罐头上甚至还有完整的广告图案、配料表、生产厂家、生产日期、保质期等。
总之，就像是一个正常的猫罐头的放大版。
孔现久：“这是礼物。希望你喜欢。”
小绒毛看向一直跟着它拍摄的几架无人机，问：“这个罐头厂家给了多少钱？这个广告可是被全世界看见啦。”
孔现久：“毕竟做出这么大一个罐头还是很耗钱的，生产方总要得到回报才好。这个罐头的口味据说是当前最受幼猫喜欢的，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好吃。”
小绒毛伸出爪子，在罐头顶部划了一个圈，然后把罐头顶当盖子揭了下来，罐头中立刻飘出了奶香味。
小绒毛给出第一个评价：“闻起来不错。”
看直播的观众：
“哇，猫爪开罐器。”
“机敏的商家应该已经开始准备制造这款新型开罐器了吧？”
“所以我明天能买到吗？”
“或者下周？”
“无论如何这个月内总应该能上架吧？”
小绒毛埋头吃了一口，砸吧了下嘴，给出第二评价：
“味道还行。不算特别惊艳，但很顺口，是不容易吃腻的味道。”
观众：
“哦哦哦，来自猫的专业评价。”
“为了家里的猫主子，必须记下！啊，等等，我并没有猫。”
“原来以猫的味觉，这种的叫顺口呀。”
“我吃起来倒觉得有点腥。”
“前面的说‘谁’吃起来？”
“‘我’吃。替猫主子试食物味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可是真养了猫的，不是你们这种云玩家。”
小绒毛又吃了两口，继续说：“用你们人类的味觉来形容，这应该类似清淡版本的猪油拌饭。猪油含量比较少，包含了肉末、酱油、香葱，可能再加上一点香菇末的那种。”
罐头厂家出来喊冤：“我们这罐头的营养价值肯定比猪油拌饭强。”
小绒毛：
“我现在说的只是口感。”
“就是，即使连续几天只吃这个，也依然勉强能吃下去的感觉。”
“不过最好还是隔一段时间吃一次，那样会觉得很香。”
“至于营养嘛……”
“我哪里知道它具体有多营养，我又不是食品检测仪。”
“我只能肯定它没毒。”
观众：“好的，记下了。这是一款没毒、安全、可经常食用的猫罐头。”
小绒毛很给厂家面子地把整罐吃完，然后打了个饱嗝，做出此次的最后一句进食评价：
“同一种口味，一次吃太多、连续吃都不太行。还是要给猫准备多种口味，轮换着吃。”
观众：“是。”
小绒毛接着又说：
“这个罐子就先放在我这儿叭，看起来它很适合用来装虫子。”
“正好我开罐时切口平整、略向内弯，还能把切下的部分给盖回去。”
观众：“……好节俭的猫猫。”
孔现久：“倒也不用这么省。如果你能快速制住巨虫，那么省下来的武器消耗费用，给巨虫定制上万个铁皮罐头也绰绰有余。”
第736章 0736
☆、零食材料
小绒毛：“为什么还要给虫子定制棺材？废物利用就已经很给它们面子啦。”
孔现久：“……说得也对。”
小绒毛瞅瞅罐头里残留的液体——小绒毛吃的时候毕竟没有舔罐, 所以肯定不会让罐内壁变得光亮如新——说：
“也许快速加工一下，还能把虫制成猫零食。”
孔现久警惕：“你打算吃那些巨虫？”
说不上来的，孔现久觉得这种行为有风险——主要是对人类的风险。
小绒毛：“不, 我是说, 让你们本地的猫吃。吃了后可能会变大哦。虽然应该不会变到我这么大啦，但也许能比你们人类大两三倍。”
孔现久：“……”
小绒毛还继续说着：“比你们人类体型大两三倍的猫科，对你们人类当然有威胁，但其实威胁也并不算特别大, 还在可以被人类关入动物园的范围内。”
孔现久：“这个我们需要研究。”
小绒毛：
“你们当然可以研究。”
“直接把虫尸单独存放，虫尸会很快崩解消失。”
“但如果虫尸能量进入活物体内, 影响活物产生一些变化, 那么你们研究那些变化就相当于间接延长研究虫尸的时间啦。”
好些研究人员心中都有所触动。
在研究方面, 孔现久并没有太高的敏感度, 他此刻优先关注的是：
“活物被虫尸能量影响后，会往哪方面变化？”
“会和巨虫一样对人类产生强烈的攻击性与食欲吗？”
小绒毛：
“我觉得不会。”
“至少最近这两只直接威胁到人类城市的虫, 我看着都不像是有脑子的样子, 而都只是被‘吞吃能量’这一本能所支配。”
“这样的东西本身谈不上自我意识, 所以当化为能量、并拆成无数份被其他生物吸收后，它们也不可能去抢夺那些生物的原意识。”
“也就是说，一个生物原本的想法是什么样子, 当它吃下巨虫能量后, 其想法依然会是那个样子。”
“巨虫能量不会污染思维，只会造成身体变异。”
“只不过，有些生物当身体发生剧烈变化后, 想法也会大变。”
“从温顺变得嗜杀也不是没几率。”
“因为对有些生物, 温顺不是本性，而只是身为弱势者的无奈。”
孔现久：“对于这番推测, 你有几成把握？”
小绒毛：
“我不是研究人员，拿不出严密的推导数据，我凭借的主要是感觉。”
“我感觉到能量应该是那样流动，然后现实中，能量大概率就真会那样流动。”
“你们可以把这称为猫仙的直觉。”
“拜神时怎么能太讲逻辑呢对叭？”
孔现久没有明确表态说信或者不信，网友们也立场各异。
小绒毛并不怎么在乎这些人类的想法，它只兴致勃勃地等待着第一次与巨虫正面交锋。
小绒毛：虽然哪个情绪场里都有虫子可以欺负，但在这里欺负了虫子后，人类不会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我，而是会对我顶礼膜拜。
小绒毛骄傲挺胸：来叭，人类，好好地拜猫仙。
接着在骄傲与期待中、在预测巨虫降落的当天，小绒毛快速跑到最终预测落点。
差点与突然出现的巨虫撞了个脸对脸。
小绒毛下意识给了那突然出现在距离自己过分近位置的、且一出现就张嘴试图咬它的巨虫一巴掌。
然后巨虫便成了尸体。
小绒毛及见证了这一幕的所有人类：“……”
从结束得过分迅速的战斗中先回神的小绒毛问：
“巨虫的出现方式是这样的吗？像是网游里怪的刷新？”
“怎么之前看视频都好像有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过程？”
场名也提到了“天上掉下来”。
孔现久：
“多数确实是有掉下来的过程。”
“不过现在拍到的所有记录都显示，巨虫出现在空中时也是网游式的突然刷新。”
“这一次最特殊的大概是刷新位置格外靠近地面。但它也不是第一只刷新得很靠近的。”
小绒毛接受了这个理由。然后把巨虫尸体装罐。
接着催促：“快快快，趁着尸体还没有完全崩解，快把它加工成猫零食。”
人类：真要加工啊……
小绒毛：“你们要是不肯加工，就再给我一个这种大罐的猫罐头，我来把虫尸搅拌进去。”
孔现久得到来自研究人员的提词后，问小绒毛：“只能做猫零食吗？做适合其他动物吃的食物可以吗？”
小绒毛：
“你们自己加工就随便呀。但我作为一只猫为什么要帮其他动物加工食物？”
“尤其你们人类最常用的试验动物是小白鼠哎。让猫给耗子制作食物？呸呸呸。”
人类为难。
小绒毛催促：“虫尸要崩解啦。啦。啦。”
人类：这只猫现在是真没有威胁人类生存的恐怖气质，倒是有点烦人。
最终人类还是决定看巨猫示范一次如何往猫零食中添加巨虫。
孔现久继续代表人类问小绒毛：“如果我们用猫当试验动物，你会生气吗？”
小绒毛：
“如果你们指的试验只是让猫吃下这罐猫零食，然后观察记录它们的反应，亲自提供加料零食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就是我提议的哎。”
“我会这么提议就是因为我判断这对猫是有利哒。”
孔现久：“为了收集数据，可能需要抽血、少量剥皮，如果有必要，也许还会杀死某只并进行解剖。”
小绒毛：“剥皮时会先给打麻药吗？杀死时是一击毙命吗？”
相关专家耐不住性子，抢过孔现久的话筒，直接对小绒毛说：
“除非获取某项数据要求只能那么做，否则我们必然会尽我们所能降低试验动物的痛苦。”
“好品质的试验动物很贵的，我们宁可折磨自己也舍不得折磨它们。”
小绒毛：“最好都不要折磨叭。”
小绒毛的加料零食制作完毕时，两百只试验猫也集结完毕。
由于时间仓促，也由于想要探索这加料零食的起效范围，于是找来的猫五花八门。
有身价数十万的品种猫，有被抛弃在宠物医院的病患猫，有瘸腿瞎眼的流浪猫，还有因为主人幻想能拥有一只超能力猫而被主人主动上交的普通健康家猫。
小绒毛：“你们为什么不把狮子老虎豹子等猫科也列入试验范围呢？这个猫零食大型猫科动物也能吃哒。”
人类：“大型猫科基本都是保护动物，轮到拿人当试验品也不一定能轮到它们。”
实际上，真的有人加入了这场以猫为主角的试验中。
不是作为试验的观察者、记录者，而就是和试验猫一样，准备吃加料猫零食。
且这个试验者名额还很不好拿到、竞争很大。
因为有不少人都宣称：
“猫能吃的食物，没有人不能吃的。”
“我平时就经常分享我家猫的零食，这次我也想。”
“我申请与我家一起报名成为试验者，这样顺便还能观察这种食物对主宠感情会不会产生影响。”
……
本着为民众负责，以及希望将事态维持在可控范围内的原则，普通人的申请一律被拒绝。
只有几位想搏一个奇迹的重病患者的申请被批准，且对他们的试验过程记录会放在台面下。
台面上这批试验者就只有两百只猫。
试验开始后，试验猫与试验人都分到了与各自体重相匹配份量的加料零食。
试验人带着或破釜沉舟或坦然接受一切的心情吃下。
——说实话，在人类的味觉里，这零食绝对算不上好吃。
试验猫的心情就没那么复杂了，只是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种：
第一种是觉得这食物闻起来好吃，对人类给的食物又没有戒心，一旁还有猫猫神担保这食物对它们有益无害，于是立刻大口吃起来。
第二种是虽然想吃，但因为被人类伤害过，且怀疑巨猫在与人类合伙欺骗它们，于是迟迟不肯吃，只警惕地观察四周。
第三种是平常吃的都是最精致的特制食物，看不上这种大众口味的罐头食品，还嫌弃巨猫没有血统证明，于是不屑吃。
观察猫的人类有点着急。
因为巨猫说，虫尸搅拌入猫零食后，崩解速度并不会减慢。
要等到虫尸碎片被生物吃下后，虫尸能量才会被活着的生物的能量所束缚、减缓崩解、使生物能缓慢而充分地吸收掉虫尸能量。
可再着急，人类也不能把加料零食灌入猫口中。
不能的原因不仅是巨猫和国内外无数人都盯着这场试验，所有疑似会造成伤害的行为的含义都会被无限放大。
也因为巨猫还说了，生物在心情放松时，对虫尸能量的吸收会更快、更充分。
如果吃下加料零食时心中充满了抗拒，那么虫尸能量有可能会直接被抗拒出猫身体，然后猫身体就不会被虫尸能量改造啦。
研究人员不确定巨猫说的是真话，还是以此为借口尽量保护猫们。
但既然巨猫公开那么说了，则在找到实在的反驳证据之前，研究人员都不会公开违背巨猫的建议。
毕竟，这只巨虫是巨猫杀死的，之后的巨虫可能还要继续仰仗巨猫，所以绝不能无缘无故地把巨猫给得罪了。
小绒毛：
“你们不用这么纠结，它们愿意吃的就吃，不愿意吃的就当这次退出试验啦。”
“等退出者看到这批参与试验者获得的好处后，下一次它们就会积极参与啦。”
“当然，可能下一次以及以后每一次，积极参与的猫会太多，于是轮不到这次选择了退出的它们。”
第737章 0737
☆、试验
小绒毛：“有些机会, 一生只有一次。”
听到巨猫的这番话后，有些先前不肯吃加料猫零食的猫改主意决定吃，有些则依然坚定地拒绝。
人类：唔, 那就这样吧。以自愿为优先原则。
自愿的试验猫和试验人在吃下加料零食一天后, 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变化。
能监测到的部分数据波动更像是心情起伏所导致的，与身体的客观变化关系微弱。
可到了第二天，所有试验者的食量都变大了。
第三天、第四天……之后几乎每一天试验者们的食量都会增加到前一天的两到三倍。
几只有外伤的猫伤口愈合速度明显加快。
只是愈合的伤口有些怪异，像是长出了形状各异的瘤子。
重病的那些猫和人, 患病处也都出现了诡异度不等的显眼变化。
健康的试验者们其主要变化是体型变大，但在皮肤上、血肉中、骨头上, 却多多少少也出现了一些小变异。
仔细一研究, 人们发现, 健康者在那些部位本身就有一些小毛病, 加料零食让那些小毛病凸显了出来。
研究人员猜测，只有绝对健康、身体没有任何瑕疵的生物, 吃下加料零食后, 体型才能均匀长大、不出现丝毫畸形部位。
人类：
可是, 哪里存在绝对的健康呢？
蚊虫叮咬留下的疤痕、眼部疲劳、腰肌劳损、手脚上的茧子、干燥导致的皮肤略微开裂、部分器官内的微小结节……
所以，食用巨虫尸体的后果，一定是朝着怪物的方向变化吗？
但那些严重伤病的部位变异后, 好像都不再是那些猫与人的致死因素了？
病危者变异后好像还能活很久。
于是, 这其实是个选择题？
要么，维持原本的模样死亡；要么，为了活下去而变成怪物？
人类感到了命运的玩弄、心生悲凉, 小绒毛却在高高兴兴地用猫语给吃了加料零食的猫们打气。
小绒毛：
“不要慌, 控制你们体内的能量。”
“让能量的作用方式符合你们的喜好，而不是你们去成为能量的傀儡。”
“觉得肚子上的瘤子碍事吗？那就努力地、全神贯注地去嫌弃它。”
“然后你们就会看到, 瘤子缩小啦、不见啦。”
“同理处置眼睛上的包块、尾巴上的尖刺、爪子上的鸭嘴。”
一只猫确认道：“不喜欢的就嫌弃？”
小绒毛继续用猫语回：“对，嫌弃。”
猫：“我们嫌弃的就会消失？”
小绒毛：“只要你们嫌弃得足够用力，那么，是哒。”
猫：“如果我们嫌弃人类呢？”
小绒毛：“人类在猫的体外呀，不是猫体内的问题。所以不是光靠心理上的嫌弃能解决哒，要配合身体上的行动。”
猫们表示理解了，然后开始专心地嫌弃自己身体上的不美观处。
小绒毛转而对眼巴巴等着它翻译猫语的人类说：“核心就是嫌弃。用力去嫌弃身体上出现的不符合自己审美的部件。”
人类怀疑：“你们猫刚刚来来回回喵了那么多句，就只说了嫌弃？”
小绒毛毫不心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猫还说了其他的？喵得多不能是我们把同一次词反复说吗？”
人类：是没有证据，但以我们对猫的了解，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绒毛“呵”了一声，然后说：“我们猫刚刚还提到了征服人类、统治星球的计划。知晓此事后你们要如何？”
人类：你们刚刚那一堆“喵”，光说嫌弃问题算啰嗦，但用来商讨称霸地球的问题……连定下标题都不够用吧？
人类继续保持怀疑，但又没有真的很警惕。
尤其当试验猫们陆陆续续成功让异常的身体部件变小、甚至完全恢复正常形态后，人类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
不为大众所知的试验人从试验猫的成功中找到信心，也开始努力嫌弃自己身体上的异常。
有的人很快成功。
有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没有改善，于是开始怀疑巨猫对人类隐瞒了部分关键信息、只将那些信息教给了猫。
成功者以自身为证据否定了怀疑者的怀疑。
成功者：
“你们没成功的主要原因应该正是‘怀疑’。”
“你不信任巨猫，执行它的指点时打了折扣，所以才没能真正撬动能量。”
“试验猫的成功速度比人类快很多则应该是因为，猫比人类单纯很多，也比人类更信任巨猫，能一心一意地执行巨猫的话。”
“要全神贯注、全心投入。”
“然后，便真的可以感受到‘能量’的存在。”
“并可以拨动能量、利用能量。”
在试验者们身上的异常特征大多已不过分显眼时，小绒毛第二次迎上了降落在它落脚国境内的巨虫。
又是差点脸对脸。
小绒毛再次过分迅速拍死巨虫后，威胁人类：
“你们下次指路如果还不能让我与虫子之间的见面距离在一百米以上，我就不听你们的指路、改为随便乱跑啦。”
孔现久：“我们这次给你的坐标，距离我们预测的巨虫降落坐标，差了一公里，但巨虫在最终降落时，好像突然往你的位置进行了……按网游的说法，是有一个瞬移。”
小绒毛按照人类的要求，将巨虫分割成数十块，然后人类接手搬运，准备将这些绞碎添加入不同的食物中，扩大试验范围。
小绒毛完成人类分配给它的工作后，开始思考：
所以，我吸引了虫子？
那么，把虫子吸引向我的，是我的空间技能，还是我的魂体能量？
在虫子的感知中，我是不是比活着的生物显得更好吃？
眼见着在巨猫的帮助下，某国几乎已经完全把迎战巨虫的事转成了比较安全的、好像随时可以停止的试验项目，其他很多国家坐不住了，纷纷要求巨猫支援：
“巨猫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你国私产。”
“你国无权限制巨猫的行动范围，更无权要求巨猫只保护你国。”
“巨猫应该保护全人类。”
“巨猫应该公平地爱所有人！”
小绒毛看到这些要求后，深吸一口气，先给一个整体回应：“呸呸呸呸呸。”
国际舆论：“……”
小绒毛：“现在来一条一条地回应。”
小绒毛：
“一，猫爱不爱人类这事，人类说了不算，猫自己说了才算。”
“凡是惹猫不高兴的人类，猫都不喜欢。”
“你们这些家伙吵到猫啦，猫就嫌弃你们。”
国际舆论：“……”
小绒毛：
“二，我来到这个世界是意外，可没携带保护人类的任务。”
“我高兴时可以顺爪保护你们，但我不想保护时，人类灭绝也跟猫没关系。”
“听清楚了吗？没关系！”
“别指望道德绑架猫。人类的道德跟猫就是没关系。”
“说不定人类灭绝了，猫在本星球的生存质量还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国际舆论：“……”
小绒毛：“说到这里，突然真的很想看看没有人类、猫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世界。感觉应该会是很有趣的世界。”
国际舆论试图拖得到了巨猫最多好处的国家下水，对小绒毛挑拨说：
“明天又有一只巨怪会降落在此国境内，你还要继续帮他们打吗？”
“不断地免费给此国打工？”
小绒毛：“有求于我的你们甚至依然使用‘巨怪’这个称呼，而不肯顺我的意改为‘巨虫’。求猫的态度太差！”
其实这些时日来，小绒毛并不是只打了该国境内的巨虫，它也帮周边国家打了几只。
但因为打那几只时小绒毛的后脚没有踏出国境线，而且打完之后把虫尸捞回了国内、成为国内的试验材料，所以除了被救的国家外，国际主流舆论依然觉得巨猫是狭隘地只帮那一国做事。
孔现久私下对小绒毛说：
“不用在意他们。”
“舆论这个东西，不过是争夺利益的手段之一。”
“很多时候舆论确实有效，在当遇到绝对的实力或者不可替代的资源，它便决定不了任何事情。”
“世界毕竟是唯物的。”
“而所谓的国际舆论，其实发声的源头就那么几家，其他的不过是在利益捆绑下的复读。”
“值得庆幸的是，我国也是有资格作为源头方发声，并得到部分国家声援的势力之一。”
小绒毛：
“你这种说话方式猫就比较能接受。”
“我讨厌他们对我的命令和指责，好像我欠他们似的。”
“莫名其妙哒，我都不认识他们。”
孔现久：
“说起来，你可能是被我国连累了。”
“如果你一开始的降落地点是……比如降落在第一个被巨虫屠城的那国，你说不定能成为国际公认的救世主。”
“那国已经把持国际主流舆论很多年了。”
小绒毛：“不当救世主，我是猫仙。”
孔现久：“好的，猫仙。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般，那我们就继续合作下去。让惹猫生气的声音变弱、转向，直至变得讨猫喜欢？”
小绒毛：“猫有时可以成为一方人类攻击另一方人类的武器，但只能是在猫愿意的前提下。猫始终拥有随时可能翻脸的特质。”
孔现久：“我们会时刻牢记这一点。”
第一批吃下虫尸能量的猫与人的每日食量及体型逐渐进入了稳定期。
这大致意味着他们已经完成了对虫尸能量的消化。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再能只通过“嫌弃”来继续修正长畸形了的身体部件。
所有试验者此刻身体上都已经没有了能被一眼看见的畸形特征，可在能被衣服、毛挡住的位置，却留下了很多问题。
第738章 0738
☆、不要道德绑架
比如指甲多了几层, 脚趾多了几个，腹部多了鳞片什么的。
他们当然也很用力地嫌弃过这些，可身体同一时间出现的畸形太多, 嫌弃消灭掉这个, 那个又长得更壮。
左支右绌之下，能保证整体的猫形或人形已经是极限。
最终只有两只猫做到了完美。
而人没有一个完美的，好在和猫一样也没有一个死亡或严重畸形的。
整体来看，试验算是得到了好的结果。
研究人员：“人不如猫啊。还是因为参与试验的人的挑选方向不对？但明明选猫时更随机啊。”
大众：“要不你们先解释一下, 第一批试验者里怎么会有人？公开不一直说的只有两百只猫吗？”
小绒毛不管人类内部的小矛盾，也不管人类对试验人的安排, 它只对那些体型长到了它半条腿大的试验猫说：
“来, 你们尝试着与虫子作战叭。”
“你们作为在本国出生、长大的猫, 你们杀死虫的功劳就肯定属于本国了。”
孔现久对于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其实孔现久与小绒毛都知道, 功劳的归属计算不是那么简单的。
打口水仗时，事实如何经常都不是被放在第一位考量的项目。
只要利益足够, 睁眼说瞎话才是常规操作。
猫们可不管人类复杂的脑回路, 它们兴致勃勃地听巨猫讲解杀虫注意事项。
小绒毛：
“要快准狠, 不要玩。这不是训练捕猎技巧的场合。”
“你们要尽量缩短战斗时间，且要尽量减少对周围环境的破坏。”
“最好能在虫子出现的第一秒就弄死它。”
“如果对坏境的破坏太严重，人类就需要为了修复环境而投入大量时间金钱精力。”
“而如果环境几乎无伤, 那么那些原准备用来修复环境的钱便会有一部分花在你们身上, 给你们加餐。”
身体最完美的一只猫很有经验地说：“即使帮人类省下了大笔钱，人类愿意从中提取出来花在我们猫身上的也是少数。‘一部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小绒毛：“是啊，时间长了后, 人类可能还会将你们的贡献视为理所当然。可那个时候, 人类也会逐渐忘记，你们的杀虫能力也是可以用来灭绝人类哒。”
听懂了的猫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吸收消化了巨虫能量后, 这些猫的智力有了不小的提升，已经能理解并亲自计划阴谋了。
听不懂喵喵叫但看到了猫笑容的人类：
“……总觉得猫们又交流了很危险的话题。”
“是只对人类危险，但对猫可能很有利的话题。”
“称霸世界？”
“把人类关动物园？”
“逼迫全人类给猫打工？”
随着记录数据的增加，人类对下一只巨虫的落点判断越来越精准，也确定了巨虫会主动向巨猫靠近。
如果一只巨虫降落后，到达巨猫位置和到达一座位于与巨猫相反方向的、满是人类的城市要花相同的时间，那么巨虫一定是向巨猫方向冲。
但如果降落后，巨虫距离城市比距离巨猫近很多，那么巨虫会先去城市吃几口，等提升了实力后，再冲向巨猫。
看到巨猫被如此针对，而巨猫又始终不踏出某国国境，其他国家感到了痛快：
活该。让你们独霸巨猫，这下子被巨怪盯死了吧？
来，好好跪下来求全世界，把你们进食巨虫能量后的变异数据都公开出来，再给出有诚意的赔款。
也许我们会考虑原谅你们，给你们提供一点支援。
变异猫们可不觉得自己需要支援。它们还觉得巨虫来的不够多、不够它们分。
变异猫：尤其还有变异人会跟我们抢。
变异猫们奔跑的速度没有小绒毛快，下脚也不太能把握轻重。
所以小绒毛把它们两个一组分开安排到全国各地方便杀虫的空地上。
这样无论巨虫落到国内哪里，附近都能有变异猫及时赶到。
在变异猫赶到之前，则就需要人类拖住巨虫、将巨虫引到变异猫方位。
随着后续批次变异猫、变异人、变异犬等的变异完成，可对抗巨虫的力量会越来越多，便不必使用常规武器进行低效率拖延了。
靠进食巨虫能量进行变异的生物们对抗巨虫的效果很好。
猫的变异效果尤其好。
变异猫可以用爪子轻松撕破巨虫外壳。
而常规武器想要轰开巨虫外壳，不仅弹药消耗极大，而且对附近的清场稍有疏漏就会造成人员伤亡。
而且很神奇的，能利索撕破巨虫外壳的变异猫爪在抓挠水泥地面时，并没有显出很震撼的破坏力。
大概只相当于水果刀。
甚至上升不到菜刀级别。
倒是训练有素的人拿着菜刀，可以砍破变异猫的皮肉。
如果用轰巨虫的弹药强度去轰变异猫，变异猫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有事实证据的。
某次，当一只变异猫走出国境，去与降落在某友国的巨虫战斗时，遭遇了另一个国家的埋伏。
海量的武器同时轰向巨虫与变异猫。
变异猫瞬间死亡，巨虫却在只受了些轻伤后快速跑掉，跑入另一个城市，开启大肆杀戮。
那一次，小绒毛很生气。
前几批变异猫都是小绒毛猎捕重要原料喂出来的，四舍五入都相当于小绒毛的崽。
现在，小绒毛的崽却就这么死了。
小绒毛先跑去拍死了那只巨虫，然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使用瞬移。
到达杀死变异猫的那个国家的沙滩上。
接着跑到了该国首都，开始破坏该国的各种标志性建筑、大型建筑以及部分公共设施，但依然仔细注意了没有伤人。
小绒毛：
即使是他们攻击在先，可如果我伤人，其他国家的人类还是会戒备我、敌视我，不会完全认为此国罪有应得。
人类始终会站在人类而不是猫的立场上。
啊！生气！
在小绒毛连续把该国好几座大型城市都破坏得一塌糊涂后，国际舆论对小绒毛的指责才姗姗来迟。
指责的落点还有点偏。
主要问的是某国为什么没管好巨猫。
小绒毛抢答：“我本来就不是他们国家的猫。我在他们国家只是暂住。我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我还可以从今天起就定居在我脚下的这国。”
孔现久回应国际舆论：“事实正如巨猫所言。我国招待它，但我国并不拥有它。巨猫是自由的。”
小绒毛：
“对我的行为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对我说。”
“猫对自己所待的地方，可以是守护，也可以是摧毁。”
“哪个国家再在与我相关的事情上道德绑架、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我就去哪个国家让其城市变废墟。”
“猫讲诚信，说到做到。”
国际舆论仿佛静音。
小绒毛再破坏了两座城，借着消失了。
全世界屏息等待。
因为这次小绒毛消失的动静与它拍死巨虫后、传送到某国沙滩上前的那次非常像，所以全世界都以为巨猫是又进行了一场传送，于是都紧张等着看传送结束后巨猫会出现在哪里。
心中有鬼的国家：哪里都好，只要别来我国。废墟重建……为了对付巨虫，能掏的钱都掏空了，哪儿还挤得出更多钱？
问心无愧的国家：我们很欢迎巨猫来玩，但我国经济、政治、军事实力都有限，可能无力长期招待巨猫。最适合巨猫长期生活的国家果然还是只有……
本世界第一个招待巨猫、现在也被公认为最适合继续招待巨猫的国家倒是从很多变异人那里获知：“巨猫好像离开我们星球了。”
变异人：
“当巨猫还在我们星球时，无论它是在我国国内，还是在星球的另一边，它在能量意义上的存在感都非常强烈。”
“包括它传送去搞破坏那次，我们也能感觉到它身上的能量先是突然炸了一小下。”
“在这一下的余波结束之前，又更小地炸了第二下。”
“我们估计这两次能量小爆炸分别对应了传送的开始与结束。”
“可刚刚那次消失，没有能量小爆炸，就是……直接没了、完全感觉不到巨猫了。”
一天后、两天后、一周后、一个月后，全世界都逐渐接受了巨猫和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的现实。
也开始习惯了以包括变异人在内的变异动物为主力对抗巨虫，再利用巨虫尸体制造更多的变异动物。
但同时，变异开始制造出怪物，甚至导致死亡。
变异成功的动物们因为体型、力量等差异，与其他动物、与人类的格格不入越来越明显。
由以上问题引发的矛盾越来越剧烈。
这时候小绒毛在哪儿？
在一间儿童房内。
当小绒毛还没有通过节制地搞破坏把自己的生气完全发泄出去之时，它突然就眼前一花。
然后，脚下便从尘土飞扬的城市废墟变为了平整干净的木质地板。
身遭的光线从下午的阳光明媚变为了灯泡发出的的暖黄。
微缩模型般的建筑也变为了小绒毛最熟悉尺寸的人类家具。
小绒毛略微呆愣间，听到不远处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然后呢？矛盾非常剧烈之后呢？”
一个成年男声说：“然后全球势力洗牌，很多国家被吞并，最后全球统一，只有唯一一个政权。”
孩童：“猫呢？”
成年男声：
“变异猫在唯一政权的建立过程中提供了巨大的武力支持。”
“政权建立后，变异猫获得了优待，其地位与变异人非常接近。”
“很多变异猫的智商也与人类没差别。”
第739章 0739
☆、睡前故事
成年男声：“还出现了专门教导猫学生的学校。星球成为了人与猫并列食物链顶端的世界……”
小绒毛落入这个儿童房时的位置很靠近床, 被床遮挡了大半的视线。
它一边听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类的交谈，一边绕过床，走到床的另一侧。
看到了坐在床边、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的男人, 以及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男人的小男孩。
看上去, 好像是男人在给自己的儿子讲睡前故事。
故事还没有讲完，小绒毛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小绒毛回头一看，一个估计是小孩母亲的成年女人走了进来。
在女人开门的同时，小孩正追问男人：“我是说巨猫小绒毛呢？它踩扁一个国家后去了哪里？”
女人脚步停顿, 盯住男人，双手插上腰, 问：“踩扁国家？你又在给儿子讲什么？”
男人表情镇定地回答女人：“童话故事。”
女人抱臂环胸：“嗯哼？”
男人起身, 一把捞起小绒毛, 凑到儿子面前晃了晃, 回答儿子前面的问题：
“巨猫小绒毛踩扁那个惹猫生气的国家后，就回来继续给你当宠物啦。”
“喵呜。”
儿子：“喵呜。”
小绒毛：“……喵呜。”
见小绒毛接话, 儿子高兴地再次“喵呜”。
男人略带得意地看向女人, 说：“看, 我讲了一个深受儿子认可的童话故事。”
女人不为所动：“所以，这个童话故事把儿子哄睡着了吗？”
男人：“……”
小绒毛：何止没有。你们儿子看起来现在特想跳下床和猫一起迎战世界呢。
女人继续对男人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他明天早上还要上学吗？如果他明天早上不肯起床，你负责把他叫起来吗？”
男人把小绒毛放回到地上, 郑重对男孩说：“儿子哎, 如果你明天晚上还想听我讲故事，你就快点闭眼睡觉吧。”
男孩讨价还价：“我明天也要听巨猫征服世界的故事。”
男人：“好的没问题。”
看了一眼女人，男人补充：“明天我们讲巨猫成为精灵守护神的故事。”
男孩伸出一只手：“一言为定。”
男人与男孩击掌：“一言为定。快点睡吧你, 明早你要是不乖乖起床, 晚上就没故事了。”
男孩闭上眼，把被子拉高, 说：“我已经睡着啦。”
女人：“现在说了不算，明早能不赖床才作数。”
男孩：“嗯嗯。”
男人伸手要去揽女人的肩膀，准备和女人一起离开儿子房间，却在女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中顿住动作。
紧急思考片刻，他面露恍然：“啊，差点忘了把书带走。”
女人忍无可忍踩了男人一脚：“重点是要把小绒毛带出去。儿子不会半夜起来看书，但可能会半夜起来跟猫玩。”
实际上，现在装睡的男孩已经半睁开了一只眼，去看地上的小绒毛。
听到女人的话，男孩连忙重新把眼睛闭紧。
男人俯身，再次把小绒毛捞起来，顺便还是把书也带上，接着向女人确认：“这下应该没有遗漏了吧？”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走到男孩床边，表情和语气同样温柔地在男孩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晚安，宝贝。”
男孩：“晚安，妈妈。”
女人瞬间收起温柔笑意，指出：“你装睡的技术真的太差了。”
男孩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女人把被子给男孩往下拉了些，并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拉着男人走出了男孩房间。
在男孩房间门被关上的瞬间，小绒毛回到了负司。
小绒毛在总结区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我接下来得再去精灵世界扮演巨猫守护神呢。”
负司：“连续给你两个轻松称霸世界的条件？美得你。”
小绒毛：
“不轻松呀。”
“体型差距太大，我必须很克制自己才能做到不随便踩。”
“连伸个懒腰都得提前仔细确认。”
“为了以防万一，我费了好多能量在空间隔离上呢。”
“觉得整只猫受到了极大了束缚，急需痛痛快快地乱跑一阵。”
“下一场你给我安排个我可以随便乱动的情绪场叭？”
负司：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不考虑原住民的生死。”
“在其他情绪场里，如果你与全世界为敌，人类肯定有能力弄死你，所以你需要低调、守法、乖巧。”
“但在那个超迷你的星球，原住民的武器对你毫无威胁，所以你其实是可以灭了全人类的。”
“之后让那星球变成猫星或者死星，都随便你。”
小绒毛歪头想了一会儿，问：“如果我那么做了，那个男孩从他爸爸口中听到的就会是一个巨猫毁灭世界的故事吗？”
负司：
“是的。”
“那位爸爸则会以为自己是讲着讲着思维胡乱发散，导致讲出的故事结局与最初打算的略有偏差。”
“注意，在他的定义中，这只是‘略有偏差’。”
“那位爸爸和儿子的关注重点都只是猫。”
“这样的两人讲出或听到猫毁灭星球，就跟看到猫跳到桌上一爪把一个花瓶拨拉到地上一样，可能会有点小生气，但不会太过上心，也许还会觉得好玩。”
“毕竟，故事中的‘人’只是故事角色，而巨猫是以家中真猫为原形的。”
“所以那位爸爸可以随口编造出能轻松毁灭城市、吃掉无数人的巨虫，而那位儿子在听到巨虫的残忍后只会小小惊吓，然后被巨猫的英勇轻易逗笑。”
小绒毛：“那个超迷你星球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负司：“你觉得情绪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小绒毛瘫平在地上，问：“只要感觉是真的就可以是真的？”
负司：
“在我来说，只要能刺激你们产出情绪能量，就是有价值的世界。”
“而如何定义真假，我不在乎。”
“如果一个公认的真实世界无法刺激我公司员工产生情绪波动，那么这世界于我就比不上一条能让傻瓜员工哈哈大笑的所谓没营养段子。”
“一切都可能虚假，只有能量肯定真实。”
“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为什么你没有毁灭星球呢？”
“甚至在被惹生气之后，你也只是毁建筑，却始终小心翼翼地避开伤人。”
“为什么？在你大肆毁建筑时，要做到不伤人可比顺便杀人难多了。”
“尤其当那些人类意识到你不想伤人后，他们还故意让人去贴住建筑，以保护建筑。”
小绒毛：
“习惯了呀。”
“在我经历的多数情绪场里，伤人都是很容易给我自己惹麻烦的举动，杀人更是不可饶恕。”
“我在能避免时尽量避免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只是生气，又没有气疯。”
负司：“但在这个情绪场，人类威胁不到你。”
小绒毛：
“你为什么一定要怂恿我伤人？”
“我维持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不好吗？”
“如果我在这一场改变旧习惯、建立起新习惯，如果下一场又是人类很强大的世界，我却不小心顺应了新习惯、伤到了人，我岂不是会被追捕得很惨？”
“负司你是不是就想看到我陷入那种麻烦中？”
负司：
“我公司里有员工在部分情绪场里大肆杀原住民，又在另一部分情绪场里扮演正义英雄，并在第三类情绪场里扮演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
“我的几乎所有员工在刚被我挑入公司时，都是性子比较平和还带着些优柔寡断的普通人。”
“但随着经历的情绪场增多，随着能量技能掌握度的增加，这些起点相似的员工有一部分会走上极端，有一部分会漠视一切，有一部分会把所有情绪场都当游戏。”
“只有极少数还会继续平和，继续为点小事便左右为难。”
小绒毛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随口问：“所以？”
负司：“这场没有后续剧情。”
小绒毛：“好像已经猜到啦。我刚到那男孩卧室时听到的那位爸爸的讲述，就是那个超迷你星球的后续剧情叭？而那讲故事的一家三口的后续，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活日常？”
负司：“你有在考虑辞职吗？”
小绒毛一下子坐端正，质问负司：“我做什么了你就突然想弄死我？”
负司：“所以你还完全没有考虑吗？这样不断地去不同情绪场里生活的日子，你还不腻吗？”
小绒毛：“但辞职、魂体消散、重新投胎后，不也是继续在某个世界内生活吗？”
负司：“魂体散成能量后，不一定会再次投胎，可能会一直保持散开状态。”
小绒毛：“那就是作为能量生活。不也是生活吗？”
负司：
“能量多数没有意识、不会思考，也就不会感到重复、无聊。”
“而当有一天某一部分能量产生了‘无聊’等想法时，它们便会聚集起来，实现投胎，或者成为我这样的非生物意识体。”
小绒毛：“换种形态继续生活。”
负司：“虽然笼统地说，是都可以归类为‘生活’，但‘这种生活’与‘那种生活’也是有区别的。”
小绒毛：“嗷？”
负司：
“只要你还是我的员工，那么你经历的情绪场便都会有着相仿的核心逻辑。”
“包括什么兽人世界、星际世界、魔法世界等，其实都是本公司员工生前便在故事中看过的，是在他们想象力范围内的设定。”
“而且，都是以‘人’为出发点的世界。”
“连那些所谓的‘以动物为主角’的世界，寻根究底，也还是‘人’的思维模式。”
第740章 0740
☆、第五十五场——随身空间
负司：“而如果你彻底死一次, 你也许能接触到真正意义上以猫为主导的世界。”
小绒毛：
“可我死一次、投胎后，不一定还是猫呀，我也应该不会记得曾经某辈子当猫的感受。”
“对于那样的我, 食物链顶端的是人还是猫, 又有什么区别呢？”
负司沉默。
小绒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负司：“就是……很多员工在做了五六十场任务后，应该会麻木、疲惫、觉得生活没意思，想辞职。”
小绒毛：“那也有很多员工去过上百个情绪场，还有从一线解约后选择成为后勤继续给你打工哒。我和‘很多员工’的某阶段情绪反应不一样, 有什么问题吗？”
负司长长地叹了口气。
总结时间一结束，小绒毛立刻联系古任, 跟他说负司好像想解散公司啦。
古任：“……你是觉得我不可能知道你与负司交谈的实际内容吗？”
小绒毛理直气壮：“我就是觉得你知道, 才这么简单总结哒。你认为负司跟我说的那番话不是在暗示解散公司吗？还是你想说负司没有言下之意？”
古任：“言下之意确实是有, 但指向的是你, 不是负司自己。”
小绒毛：“喵？”
古任：“觉得你在装傻。你现在就是一只披着猫皮的人，思维模式与负司的其他人类员工不会有本质区别。”
小绒毛：“喵呜。”
古任：
“你想装就继续装吧。”
“可以肯定的是, 只要你的产能还让负司有赚, 负司就不会主动开除你。”
“有些事情, 无论你是真不在乎，还是装不在乎，都是独属于你的烦恼。”
“‘真假’对负司、对能量, 并无所谓。”
“你能欺骗你自己、欺骗同事, 但你不能掩盖你产能的增减。”
“当有一天某种强烈的情绪牢牢缠住你、让你的情绪值再无法被其他因素牵动出十以上的差值，你就废了。”
小绒毛：“我这场的产能，以工资数额为证, 明明很正常。你们究竟从哪里看出我快死了？”
古任：“不要扭曲说法。我和负司都没说你快死了, 负司的意思只是你可能腻了这份工作。”
小绒毛：“我觉得还好呀。”
古任：“不能选工作地点的出差，随时可能让你落入束手束脚的环境, 时不时你还会遇到不怎么有逻辑的剧烈转场，你真的不腻？”
小绒毛重重地说：“我就是觉得还好。”
古任：“你的邢异猫格还在吗？”
小绒毛：“当然还在。一直都在。”
古任：“上一场中你的主猫格与邢异猫格说了几句话？”
小绒毛：“我说的每一句邢异都有听。如果我需要，他随时都可以回应。”
古任：“如果一个骗局骗得自己深信不疑，并长期为它出现情绪起伏，那么在能量的意义上，它确实也可以算是真实。”
小绒毛：“呼噜。”
小绒毛的第五十五场名为：随身空间。
背景介绍：超常见配置，不用介绍了吧？
个人任务：眼熟吗？眼熟就自己给自己安排吧。
团队任务：你随意。反正写在这里你也不会做。
无队友。
小绒毛盯着那个场名，内心轻哼：
以为相同的场名、相同的核心就能让我感到无聊吗？
有能耐你们把我安排进重复的情绪场呀。
哦，不对，如果是同一个情绪场的不同时间点，我的经历也不会重复。
所以需要把我安排在同一个情绪场的相同时间点，还得限制我与相同的人相处。
那样的话我就告诉对方我是重生哒……
等等，但是我不记得彩票号码，也不记得重大新闻，似乎不太好证明我的重生呀？
喵喵喵？
邢异发出一个打呵欠的声音。
小绒毛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邢异说：“只要你想，我就一直在。”
小绒毛：嗯呐。我会一直想你在。
小绒毛没什么期待地进入自己的第五十五场。
一落地小绒毛就发现，除了眼前的景色外，它还能看到一个大方块。
不必测量，在看到那个大方块的瞬间，小绒毛就确定这是一个边长为一米的标准立方体。
同时，小绒毛还确定了自己可以往这个大方块中放入东西，也可以取出。
为做验证，小绒毛抬爪按住旁边的一个水杯。
下一瞬，水杯果然进入了大方块。
小绒毛再一动念，水杯又从大方块中出来，落回到原位。
小绒毛对取放的顺滑度并无特殊想法，只觉得和使用自己制造的储物空间差不多。
不过对大方块的稳定度，小绒毛是赞赏的。
小绒毛尝试着用自己的能量去殴打大方块。
大方块随着攻击各方向晃动，但始终是一个标标准准的立方体。
没有分毫变形，更没有破损，而且始终没有脱离小绒毛抬爪可触及的范围。
这种“可触及”不是物理意义上小绒毛的爪子可以挠大方块，而是空间技能意义上的。
就是，这个大方块与小绒毛的空间技能连在了一起。
小绒毛不必耗费自己的能量去维持大方块的存在，但小绒毛只要调动空间技能，就能轻松使用大方块。
小绒毛：相当于额外带了一个空间包。
小绒毛对这个包持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它早已经习惯了除开项圈和项圈挂件外几乎什么都不随身带。
于是小绒毛在研究了一会儿大方块后，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
刚升起这个念头，小绒毛紧接着又确信这个房间的长刚好可以并排放下四个大方块，宽在放下三个大方块后略有剩余但不够放下四个，高则是能放下两个大方块但不够放三个。
换成正常的表达方式就是：该房间长四米整，宽三米多不到四米，高两米多不到三米。
小绒毛：这空间方块给我附加了一个以眼测距技能？但只能测整米数，对小数点后面的尺寸我的估算能力没有提升。
在这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中摆放着一张单人床，此刻床上睡着一个人。
哦，对了，房间窗帘虽然是拉上的，不过小绒毛已经从窗帘缝隙处看到了窗外，确认现在是夜晚。
房间内的时钟也显示，当前时间02:55。
小绒毛：只要作息正常且没有失眠症，这应该是人类睡得最熟的时间段。我在房间里稍微跑个酷这人可能都不会惊醒。
小绒毛内心虽然略微蠢动，但考虑到现代社会人普遍睡眠质量不佳，所以最终还是只进行了静音的观察。
这房间内比较拥挤，其中两面墙都安放了直抵天花板的大柜子。
柜深约半米。
柜子上半部分是拉门式，下半部分是抽屉式。
拉门和抽屉都是半透明的。
此外，房间各处堆放着很多样式、尺寸各不相同的储物箱、储物盒，多数也都是透明的。
可以看到，各种储物工具空着的很少，几乎都放置了些东西。
从衣服、被子、枕头，到零食、发绳、充电线，还有挂钩、手机壳、小布袋等等。
反正就是生活中可能用得上的各类小零碎。
此外还有不少没拆包装的整箱及整盒物品。
比较奇怪的是，好些小零碎的同款数量很多。
比如发绳，有一款黑色的，好像叫电话线发圈的那种，有满满一盒子。
小绒毛估计那盒子足够让自己团进去，里面装的发圈起码上百个。
小绒毛：人就那么一脑袋头发，哪用的了这么多？但如果这人是卖这个的，这数量又显得不够多。
还有手机壳，总共有十几个，从尺寸和摄像头孔洞看，全是同一款手机的，而且样式差别不是很大。
小绒毛还看到了疑似包包挂件的毛绒球，同种颜色、同种大小的塞了一袋子，可能有四五十个吧。
以及适合用于U盘的短挂绳，一袋子，大概五六十根。
分别用于挂手腕和挂脖子的手机挂绳，数量最多的一类约有十根，不同款式的加起来肯定上百根。
食物方面，小绒毛看到了两箱同款小面包，每箱一千克；
四罐完全相同的玉米糊，每罐五百克；
两箱同款饼干，每箱包装上写着20g×50包；
一箱膨化零食，上面写着70g×100包。
以上全部没拆封。
至于拆封后放入储物箱的，有某单包10克的膨化零食二十多包，有与那两箱没拆封的小面包同款的小面包三十多包，还有半箱果冻、半盒巧克力、两袋牛肉干……
——这里的“拆封”仅是指拆掉了大包装，里面的小包装都很完整，并没有吃到一半的小袋零食。
房间内有温度计，显示二十三度。
床上的人只盖了一床薄被，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胖，甚至露在被子外的手腕还偏细。
小绒毛：所以这么多零食……谁吃？难道，这房间其实是个储物间？她是被虐待的灰姑娘？
小绒毛走到那人的枕边，看着她的脸色，又觉得她好像挺健康的，睡得也挺沉，应该并不是生活在让她感到很压抑的环境中。
小绒毛走到门边，小小地使用空间传送，无声地穿过门板、到达了这个房间之外。
接着发现，外面是一个和里面差不多面积的房间，应该算客厅，但依然被堆放得像储物间。
此外还有一个小厨房，再加一个小卫生间。
整套房子加起来实住面积大约三十平，只住了睡着的那女人一人。
虽然堆放的东西多到好像能养一大家子，但并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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