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笼刑
冰冷雨密密砸下, 南荒大陆隐没在水汽中,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浓白。
天空阴沉,积层厚云低矮到?似乎能碰到?山峰, 天地中间色让雨水模糊。
再模糊,也看见了鹊山满是疮痍。
天枢身上被插满了黑色细长棍, 远看更像长针。
与?他同归于尽的少昊,身体?已经被掏空, 脑袋也只剩下半个。
封印在天枢身上的黑棍名厚土, 是黄帝用自己的身体?骨炼制成。
多道身影围在天枢身边,天驷试着去除厚土,但被吸收灵力更强固封印。
轮番尝试,都?失败了,束手无策之际, 叶绯拿出商仪的骨片, 她用绳把它套在手背,手去拔厚土。
虽然没有被吸收灵力, 但,厚土还?是不?肯解除封印。
“商仪, 瞧见没, 这个男人的感情很廉价,你马上就要扬名立万和?伏羲齐名, 他见不?得你好。”
骨片在震动,似乎在附和?同意她所说。
叶绯手心中的厚土稍微有了松动,
“喜欢谁都?不?要喜欢这种为?了大义牺牲身边人的男人,自私到?极点, 自己死?了就该放你走?,耽误你寻找下一个好男人。”
手背上的骨片竖立了起?来, 散发出淡淡光,赞同叶绯所说想要攻击厚土,被困锁的愁闷岁月,积攒了一腔怒火。
厚土出现颤动,叶绯拔出一根。
这一根拔出,被封印的天枢倏然睁开眼,说,
“小绯,退远些。”
成员们全部退远,插在天枢身体?内的厚土被他一根根逼出。
黑色厚土,一共有三?十六根,它实在厉害,天枢逼出来后,身上的洞口还?在。
他站起?来踩断少昊的身体?骨,对?众成员说,
“灭黄道宫,抓叛徒常曦受笼刑。”
成员们集体?消失,去执行命令。
冰雾季的雨,没有停止意思,大颗大颗串连落下。
几乎无风,天上水要落尽漫灌大地,从天界渗透下去落到?别处的雨,有时?差的落下凝变成雪。
叶绯戴着兜帽站在黄道宫前,雨水在白袍边缘拐弯流到?地,她抬头?,和?其他成员一起?伸出手,数道光芒齐齐射出,割裂黄道宫保护墙。
四周墙轰然倒塌,十二律成员破宫而入。
冰雾季降下的雷,格外强,一道道雷蕴含青紫二色,狰狞磅礴地形成恐怖雷笼。
或许早有预知十二律会来,地面出现裂缝并?且持续扩大,露出了地底下的湟水。
湟水蒸汽自下而上喷出,雨水遇汽蒸发干,形成了奇特现象,雨幕中有许多干燥空洞。
不?多久,这些空洞开始扭曲露出异空间,并?且有连接成片的趋势。
灭黄道宫,自然是要一个不?留,十二律没有分散,集中浮立在空中形成圆。
成员们的戒指发出光芒,圆中心显现出十二芒星星印,烈风出现,厚云遮盖的顶空下形成漩涡,有光芒漏出。
不?多久,带灭世力量的巨大十二芒星要降下来,一旦压下,黄帝再世也救不?了。
站在湟水底下的众人,各个脸色凝重,而常曦最为?唇白,呐呐自语,
“不?可能,天枢被封印了,十二芒星星印无法启动。”
都?亲眼看见天枢被厚土封印住,不?可能的事情,也已经来到?眼前。
再不?做些什么,生命哀歌就要唱响。
黄道吉象仪转动起?来,一束光射向正北。
清鸢说,
“这东西坏了吧,正北上赶着找死?。”
卜渊又转动了一遍,还?是正北,他说,
“看来是你们得罪商仪了,她不?肯帮我们。”
黄道宫一众神情尴尬,上一辈的情怨怎么就落到?他们头?上了。
镜云忽然说,
“不?对?,黄道吉象仪之前都?好好的,现在要我们送死?,商仪不?在这里面,而是在附近。”
观竹接上,
“肯定是商仪解了厚土,这个世间也只有她能做到?。”
当初是叶绯盗走?了黄道吉象仪,此刻又能操控卦象,商仪在她手中可能性极大。
观竹瞬间冲了出去,要将商仪夺回。
穷奇瘦了一大圈,它对?苍尘说,
“她都?要你死?了,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苍尘没有理,而是盯着手中元牝珠,万幸天枢还?未破解此珠,里面拥有黄帝的力量,是黄道宫最后希望。
卜渊非常镇定,他短时?间内就研究出黄道吉象仪用法,对?此物?兴趣浓厚,生死?也不?甚在乎,要将商仪的操控权给?清除,然后占为?己有。
其他人也知道,他们两个但凡成功一个,都?能死?里逃生。
求生的强大本能,迫使?每个人团结,都离开去拖延时间。
十二律全部戴着兜帽,根本分辨不?清谁是谁,观竹锁定住身高最矮的一个,身体?变大攻击。
拳风将兜帽吹落,露出一张男性脸,似乎是知道为?什么被锁定攻击,寿恒星,牵机阴笑,
“死得痛快,太便宜你。”
他躲开攻击后,双手拿斧,朝观竹砍去,速度极快。
十二芒星印已经被召唤出,只待降下,成员离开并?不?影响。
湟水形成的异空间已经遍布,古凶兽出现,视十二律为?敌人,只攻击他们。
穷奇嗅天田九的味,精准辨出他要报大恨,
“天田九,本君所受,今日全部还?给?你。”
天田九哈哈笑,
“缺骨残废,其他神兽吃你都?嫌弃。”
穷奇二话不?说,怒吼冲上前,要踩死?他。
叶绯,被找到?,而且还?被镜云,清鸢,常曦三?个包围。
女人找女人,凭直觉。
镜云剑指叶绯,
“交出商仪,让你痛快死?。”
叶绯轻笑,
“巧了,我不?想让你们痛快死?,既然你们三?个都?在,那就一起?受笼刑。”
常曦手中水剑瞬间朝她劈去,
“别废话,杀了她搜身。”
叶绯灵巧躲过,嘲笑,
“你怕,叛徒。”
常曦确实怕笼刑,但不?怕叶绯,
“藏头?藏尾,你和?阴沟里的虫有什么区别。”
“死?到?临头?还?嘴硬,待会儿笼刑坚持久些,可别扫兴死?得快。”
三?把剑齐攻叶绯,金虹分裂成三?,挡住所有攻击,从它背后有看不?见的气射出,连续几道射在她们腿上。
阴湿气钻入体?,三?人立马封住腿,这一封,一条腿失去行动力。
叶绯不?慌不?忙收回手指,面对?她们的惊疑色,心情愉悦,
“你们一起?上啊,瘸腿子。”
镜云,清鸢,常曦纷纷握紧剑,一致想法,宰了她!
她们三?个本身就不?弱,很快,叶绯的兜帽被打落了下来,露出脸。
镜云把金虹拖住,常曦和?清鸢左右夹攻叶绯,但剑距离她三?寸再也进不?了,不?知何时?,她们封印住的腿上附了只蜘蛛。
毒素迅速麻痹身体?,叶绯手中金塔把她们两个吸了进去,镜云见此拉开与?叶绯的距离,骂她,
“卑鄙勾当。”
叶绯不?甚在意笑出来,
“你是自己进来,还?是打断你骨头?进来。”
三?个金红围住镜云,她冷哼,
“不?自量力。”
先前是小瞧了叶绯,现在她要认真全力以赴。
见到?她手中剑变大,叶绯身体?躁动隐隐兴奋,她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水平。
镜云,是个好对?手。
向来怕脏的叶绯,雨水已经浸湿她脸庞,发丝在滴水,白袍身上也多道血迹。
黑鸦似的密睫也挂满了水珠,她满不?在乎的撸去脸上水,有血痕划在额际,很快被冲刷。
镜云粗喘着气,手指隔空捏爆蜘蛛,青色血汁喷溅,发现早,她以为?是毒素,割破手臂要排出,却发现里面是蜘蛛卵。
她神色大变,当机立断砍臂,但叶绯笑着说,
“晚喽,你要变成蛛女了。”
“叶绯,你真恶毒,留你在世就是祸害,今日我死?也要杀了你。”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叶绯眼神寒冽,杀人谁管手段,有用就行。
镜云怀着赴心决心,爆发出极强力量,金虹不?敌,叶绯腹部被捅穿一剑,防止她下毒,剑快速抽离,再一剑袭去。
但第二剑,砍在她肩上被握住,灵力传导,她催动蜘蛛卵生长,下一刻,镜云惨叫响起?,她的身体?在发生异变。
叶绯手中金塔震动,清鸢和?常曦破塔出来,皆受重伤吐血不?止,但见到?镜云痛苦哀嚎,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她们惊愕。
一条蜘蛛手从镜云骨头?里长出来,她双手抱头?,剑已经握不?住落地。
她的神魂在被啃食,她要变成蜘蛛,谁来救救她,
“清鸢,救我,救我,宫主,救我!啊啊啊!”
可怖的一幕出现,镜云脑袋裂开,从中出现蜘蛛头?。
遍体?生寒,常曦去看叶绯,她竟然在和?天驷聊天,
“驷哥,好像不?大成功,比碧华还?丑。”
“丑就对?了,蜘蛛漂亮才反常。”
“太丑了,伤眼,你来领走?。”
清鸢浑身发抖,双目充红欲眦裂,
“叶绯,我要让你最痛苦死?去!”
她朝叶绯冲去使?出最强杀招,可还?未靠近,头?颅从背后被削去,断裂期间她睁大眼睛看见叶绯露出笑。
头?颅飞滚落地,清鸢没死?,眼睛见到?天驷走?向异化的镜云。
不?行,不?可以,眼泪从眼眶中不?受控流下,无头?身体?握剑狠狠刺向天驷。
常曦被定在原地,惊恐爬遍全身,变成蜘蛛的镜云,在吃清鸢。
一口,两口,没有咀嚼,她的腹部一鼓一鼓。
呕,她干呕了起?来。
常曦的脖子被天驷套上枷锁,体?内所有灵力瞬间抽干,想到?等待她的笼刑,她双手去扯枷锁,恐惧失声尖叫,
“不?!不?!苍尘救我!快救我!”
苍尘此刻也在生死?边缘,他吞了元牝珠,强力几乎要把他撕成碎片。
已经没有时?间,他别无选择。
面对?压倒性的十二律众,观竹败下来,穷奇与?他倒在血泊中,与?黄道宫同生共死?的信念不?变。
笼刑,顾名思义与?笼子有关,常曦的身体?被吹气鼓胀起?来,血骨经脉全部断裂。
十二律所有成员,在她身体?不?同部位划破道口子,将还?喘气的活兽扔进去,又全部封住。
常曦发出尖厉凄叫声,兽被关在笼中,自然要冲破出来。
叶绯没想到?,商仪要去救常曦,她捏住她,
“你干什么,她是叛徒,少爱心泛滥。”
“你们太残忍了,要杀就痛快杀了她,如此折磨。”
“商仪,你要背叛我。”
“叶绯,松手。”
叶绯眼中闪过狠戾,她的手心冒出炎,灼烧商仪,要让她神魄消散。
商仪发出哀嚎,神魄在被烧毁,突然,整座黄道宫开始震动,苍尘破湟水飞出,他被附体?借身,
“放了商仪!”
暴怒声要冲破天际,与?此同时?,通过戒指在观战的天枢,他告诉成员们擒制黄帝法子,将厚土打进苍尘体?内。
叶绯加速烧完商仪,灰渣不?剩,她吹了吹骨片,弯眼笑,
“哎呀,这可怎么办,没了。”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洪都篇(一)
星印降下, 苍尘剑引雷力,石碑蓄满的雷能汇聚冲天,阴霭霭的天被雷光照明亮。
风卷雷啸中, 苍尘飞天的身影清晰,残活的人都把他当作了最后希望。
两股力量相撞毁天灭地, 顷刻间黄道宫化作废墟,地面全部消失, 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湟水。
叶绯杀了商仪, 殷骨被抹消意识,虽不能发挥全部作用,但也差的不多?。
元牝珠附身苍尘,他无意识被操控去杀叶绯。
殷骨共十八枚,尚字骨去挡, 也在此时, 十二律成员全部围住苍尘。
剩余十七枚自?发形成阵困住他,空中还未完全消散的商仪的神识在哭泣, 她不想这样。
苍尘挣脱不得,十二律手中的厚土齐发射进?他体内, 三十六根厚土封印, 商仪已死,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谁能拔出。
风在呼号哀泣, 苍尘流出血泪,为最后是死在商仪手中。
元牝珠与?苍尘融在一起?,可?他被封印,这力量有了也是活死人。
苍尘手握剑身上插满厚土, 前?后皆刺穿,叶绯上前?, 将一条黑锁链扣住他脖子,
“虽然无用,但也让你尝尝被套锁的滋味。”
蓄雷的多?道石碑上都有了锁链,一同锁住苍尘,叶绯撇嘴,
“你这家伙真幸运,我吃的苦你都感受不到?,不过算了,看到?你这幅凄惨样,我痛快了。”
叶绯倒映在苍尘的瞳孔中,她不喜欢他这双看谁都含笑深情的眼。
净洁手帕擦去不属于他情感的血泪,随风扔掉,温热掌心覆在他脸上,合上他眼睛。
“苍尘,我们再也不见,这个结局你满意吗。”
闭上眼的苍尘,如同雕像,他手中的印微剑振鸣脱离,一道光进?入叶绯体内,识海内丹灼剑被缠住,印微剑与?之合二为一。
叶绯后槽牙要咬碎,
“你不是剑不离手!阴魂不散!”
苍尘唇边有微微的弧度变化,迎来一个响亮巴掌,
“混蛋。”
叶绯跳上一块石碑,踩下去,锁链发出声响,苍尘被石碑带动,湟水没过他,封印的身体沉入地底深渊。
受笼刑的常曦已痛至死,穷奇和观竹身下血染红大片湟水。
异化的镜云将清鸢全吃了,她的意识已经不存在,彻头彻尾成了蜘蛛。
穷奇还有用,就?在去锁它时,一瞬间十二律众成员脸色变凝重。
什么也来不及,异空间突然包围,他们顶上有一轮火钟与?浑仪。
十二簇幽蓝火焰全部燃起?,圆球浑仪转动,天空阴雨消失,阳光露出,照在所有发寒的脸上。
是谁还活着,又是谁破解黄道吉象仪在流转时间。
叶绯将十八枚殷骨附在火钟上,灭去火焰,刚才漏出阳光的天又开始下雨。
火钟是灭了,可?浑仪还在转动,天驷一刀劈去,冲出一只狂兽,张着獠牙朝他扑去。
几?乎是同时间,许许多?多?狂兽眼不善盯住活物,空间门突然出现,被它们视为入侵。
有谁在操控时间与?空间,天驷往湟水底下看去,他戒指亮起?光射向?水底。
湟水被搅动,异空间出现了摇晃有不稳迹象,确定水底下还有人。
可?就?在靠近湟水时,湟水沸腾了,中央有水钟出现。
日月星、受水四个青铜壶依次从递减,受水壶铸有八卦图,星壶铸有北斗七星,月壶有月,日壶有日。
日月星壶下有口流出水,受水壶中有时间刻度。
水在逆流,时间在倒退。
眨眼间,叶绯发现自?己?置身在熙熙攘攘集市,猝不及防还被路人撞肩,听到?了抱歉。
叶绯没能回神,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她戒指联系天驷,没有任何反应,换其他人也一样。
叶绯左看右看,这里的建筑是低矮土坯房,过往人群的衣饰多?粗布,她低头看,地是黄沙土路。
除了荒地,再穷的地方也不可?能出现土路,叶绯脸要开裂,
“啊!这是什么穷地方!”
她这一喊,吵到?经过她的人,后背被拍一掌,
“鬼吼什么,这里是洪都。”
叶绯扭过头去看,还没看清她就?软软倒地,被这一掌拍晕。
霎时间集市上的目光全部盯住肇事者,他怀疑地看着自?己?手,没用力啊,拍死了?这么弱!
元虞抱起?倒在地上的女人,旋风般跑向?巍峨建筑。
铜兽门打开后,他直冲最高处,一路上,黄道宫的弟子们纷纷好奇瞧他。
元虞踹开房门,他嘴里喊,
“大哥,大哥,不好了,拍死了个人。”
元遵被弟弟冲进房鬼吼鬼叫打扰,他睁开眼,看他怀里女子,刚起?床声音低沉,
“没死,饿过去了。”
叶绯被黄道吉象仪送的时空太过遥远,维持住身体消耗了她很?多?力量。
元虞松了口气,不是被他拍晕。
他低头,蓦然脸红,闹出了个误会?,
“大哥,她受伤了。”
叶绯身上白衣到?处是血痕,元虞才会?一时误会?。
元遵起?身穿衣,
“受伤该去找苏芳。”
“苏芳太野蛮,她这么弱,又晕过去怎么办。”
元虞的话,通通落进?苏芳耳中,她有事来禀告,恰巧听到?这坏话。
原是要敲门,但被踹开了,她站在门口,
“元虞,你说谁野蛮。”
元虞讨好灿烂笑,
“苏芳姐,你来得正好,帮忙治疗她。”
苏芳故意板起?脸,
“我野蛮,要弄晕你这位朋友。”
“那麻烦你轻些。”
苏芳睁大眼上下瞧他,接着问元遵,
“宫主,他吃错药了?”
元遵轻笑,说,
“他呀,起?色心了。”
元虞脸涨红,
“大哥,没有的事!”
苏芳跟着捂嘴笑,
“那好吧,元虞你把她送我那里去,待会?儿就?救。”
“你快些。”
元遵又促狭笑他,
“还说不是,急。”
“大哥!”
元虞匆匆离开,苏芳望着他离开方向?,
“宫主,要不要查那位女子来历。”
“查也无用,她凭空冒出来,细细观察。”
“是,宫主。”
此地是他领域,空间波动他自?然能察觉,又这么巧,此女子身上
衣质发饰从未见过。
与?此同时,卜渊骂黄道吉象仪笨蛋,叶绯身上的殷骨与?黄道吉象仪相通,它自?发把她送到?了此物的年代。
而其他十二律成员仅仅是被送到?了十天前?。
更?差错的是,苍尘不受影响,依旧被封印在地底下。
黄道吉象仪被骂笨气冒了烟,停止转动,卜渊深呼吸冷静,十天时间如何扭转乾坤。
常曦呆愣愣瘫倒在地,笼刑的记忆以为是假。
镜云不停摸自?己?确定,清鸢恐惧地远离她,被吃的痛感仿佛还在。
穷奇去地底下找苍尘,可?他被石碑囚住,又被厚土封印。
许久后他回来,颓败拳砸地,
“又要死一遍吗。”
这话令人生颤寒,再来一次,他们要疯。
观竹问卜渊,
“你可?有办法?”
“苍尘醒来我们就?能活。”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厚土的封印岂是随便说说。
常曦站起?来,神情疯癫,
“叶绯呢,她能让苍尘醒来,快找到?她位置,我们去抓她。”
卜渊看了一眼罢工的黄道吉象仪,语气沉缓,
“它把叶绯送去神都了。”
在场皆不可?思议,送去神都?
时间紧迫,十二律即将来临,这一次,天枢恐怕会?亲自?来,黄道吉象仪能时间流转,他肯定要来夺。
卜渊联系宝迦和朝梦玉,
“叶绯被送去神都,苍尘被封印了,你们来不来,不来十二律要把黄道吉象仪夺走,谁也见不到?叶绯了。”
“你没开玩笑?”
“骗我弄死你。”
“黄道宫,速来。”
卜渊叫来两个援兵,然后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别闲着,骗也好,哄也好,把人叫来帮忙。”
其他人都醒神,这时候是考验朋友情人真心时候,常曦开始不停联系。
卜渊走向?黄道吉象仪继续研究,他不信这个世界有不能破的封印。
过去的黄道宫和叶绯印象中没有太多?差别,要说有,那就?是商仪还未出现。
叶绯坐在一处台阶上,望着前?方夕阳发呆,只她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还是被她杀死的商仪和黄帝的地盘。
“你在想什么,坐了许久。”
身旁出现元虞,他长腿搁在台阶,手里有果子在咬吃。
叶绯接过他递过来的果子,闷闷不乐咬了一口,说,
“莫名其妙来这里,不适应。”
“待久了就?习惯。”
“哪里能习惯,这里的饭食好难吃,衣服也粗糙,为什么不能让我泡热澡,我以前?天天沐浴。还有,床上竟然就?一层布,硬死我了。”
叶绯喋喋不休抱怨,元虞挠挠头,
“热水要烧木,很?伤树灵。”
“树存在就?是为了被烧被砍,这是它的生命意义,不烧树那就?该发明出炉火。”
叶绯挑剔,元虞问她,
“那你想要的都给你解决了,你能留下来吗。”
“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我人生地不熟,被你拍晕,你得负责。”
叶绯知道这座宫在此时代的意义,是一等一的庇护所,出去对她来说全是陌生,还不如待在此地,等商仪发明出黄道吉象仪,把她送回去。
叶绯在夕阳下,眼神颇为惆怅,
“留在这里,吃苦啊。”
元虞站起?来,
“那说好了,解决了你就?留下。”
“你先把炉火弄出来,我不要洗冷水澡。”
元虞用蓝色发带高束黑发,皮肤黝黑英气,他凝视她说,
“本君当你答应了。”
叶绯仰头看他,
“答应什么,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元虞俯身凑近,叶绯后仰,紧接着她把果子塞住嘴。
元虞站直,
“走吧,给你换房间。”
叶绯听了眼睛亮起?,这里弟子特?别多?,房间都挤满了,她的房间住得很?不舒服。
元虞带叶绯来看的房间,在高处,宽敞通风,推开窗的风景好。
她四处转,很?满意,
“这里谁住,不错,和我换没意见吗?”
“没意见。”
元虞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叶绯啊了声,迅速挡在他前?,
“你房间?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房间不舒服,那本君把这间给你。”
元虞眨眼,一脸真诚。
叶绯不是天真烂漫的女人,这接受了和他哪里还说得清,
“这倒也不必,我那里收拾收拾也能住,我刚才就?是发牢骚,你别当真。”
元虞一手撑柜门,叶绯想往旁边移,他另一手也撑住将她围靠在柜门上。
和风吹进?满是红彤夕阳的房间,两人的影子拉得长,元虞低头,见到?她眼珠子一动不动,露出笑,
“不是喜欢这间吗?”
“喜欢也不能把你赶出去,我那里也还好,小温馨,方便清洁。”
叶绯身上有好闻的香味,元虞凑近闻,热呼吸让叶绯脸周围升温。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吃饭了。”
“那我们一起?住,谁都不用走。”
“哎呀,这天气有些热,头好像还晕,回去适合洗冷水澡。”
心跳声重,叶绯捏紧了手指,他敢,捅死他。
元虞身体缓缓靠近,呼吸声都在变急促,突然,一道咳嗽声打断。
叶绯去看,是黄帝元遵。
元虞不满被打扰,但他说,
“大哥,你来得正好,以后不要来这里,这间房归叶绯了。”
元遵欲言又止,最后踏进?来的脚又退出去,双手负背,
“你出来,有事。”
叶绯没反应过来,唇上被轻轻碰,很?快离开,元虞逃似得奔出去,还把房门关紧。
转身那张黝黑透红的脸被元遵看见,他说,
“没出息。”
元虞刚才紧张到?心快跳出来,现在才平复,
“大哥,什么事。”
“有个女人算卦说黄道宫会?有大劫。”
“又来术士骗子。”
门外的声音远去,叶绯靠在柜门上,重重松口气。
她来到?几?乎落地的大窗前?,风中她靠窗衣袂飘飘,发上流苏首饰发出撞碰声,夕阳照洒在她身上镀了层橘暖光。
底下元虞回头望,眼忘记眨,不自?觉露出笑容。
叶绯瞥见他,把窗关了。
元虞笑脸挎下,
“大哥,她是不是讨厌了。”
元遵说风凉话,
“谁会?喜欢登徒子。”
元虞舔了舔唇,又笑起?来,
“她跑不掉。”
元遵摇头,不欲理?,快步往前?走,
“大哥,等等。”
两道背影并肩相走,身高相似,一个戴高冠,一个束发带。
距离叶绯换房间仅过去一天,黄道宫上下看她眼神已经了然。
她在膳堂打饭时,有弟子告诉她昨夜元虞抓了一簇真火塞进?青铜鼎中,以后她想泡热水随时都可?以。
经过元虞宣传,她体弱需要泡热水澡的事情一夜传开,叶绯草草吃完饭就?走,脸太烧了。
她回房的路上低声骂,
“阴险小人,舆论?裹挟我,长着一张阳光脸,心思阴暗,娘的,我才不会?屈服。”
就?是这么巧,迎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元虞,他扬起?笑容来到?她面前?,
“叶绯,正要找你。”
见到?叶绯眼瞪他,他问,
“谁惹你不高兴,本君去揍他。”
他说这话,叶绯气止不住,往前?,
“你,就?是你惹我。”
元虞心虚后退一步,
“本君怎么惹你了。”
“你还装,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洗热水澡,是不是你这个大嘴巴。”
叶绯恶狠狠瞪,气势汹朝他走近,元虞又退一步,
“这个,你听解释,是这样。”
“不听,我不听,太丢脸了,你这家伙,可?恶!”
叶绯扬起?拳头,元虞心虚被戳穿也不装了,转身往僻静地逃跑,
“不是故意的,那他们问为什么弄火苗,总要回答。”
“你站住,站住让我打!”
叶绯快气死了,很?丢脸,她追着他一定要打到?出气。
可?才追了一会?儿,叶绯被元虞按在高墙上亲,他脚插在她腿间阻断行动,扣紧她双手指压在背后。
被落下的元遵,收回角落里的视线,也不知是第几?回叹气,返身回去,让徒弟给他送饭。
元虞都快变得让他不认识。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洪都篇(二)
叶绯从来不知道, 古代火种连烧水这种事都不会,她来到窗口朝上喊,
“元虞你下来, 这火怎么回事,连烧水都不会, 笨成这样,快点下来!”
元虞搬到楼上和元遵同层, 从窗口探出头?, 见到叶绯散发,身上裹着一条披肩,因?为气恼,妍丽脸在月下格外生动。
元虞露出白牙笑,
“就来。”
紧接着他跳进?斜下层房间?, 见到被他抓来的火苗在吃浴桶。
叶绯站在一旁抱着双臂, 脸色臭,这里本来就落后?, 东西少一样补不回来。
元虞把不听话?的火苗打了个结,
“乖乖给本君的心上人烧热水, 不然给你撒土吃。”
一顿威胁, 真火大?材小用,给烧热水。
元虞回头?想邀功, 被叶绯吼,
“谁是你心上人,不准乱说,听见没有?!”
元虞撇嘴, 当没听见,叶绯走近警告,
“不、准、乱、说!”
元虞装聋作哑,叶绯来气,身上披肩一把扔下,拿起浴鞋抽他,
“还乱不乱说!我抽死你!”
元虞一边躲,嘴巴还委屈,
“为什么不能说,你就是本君心上人,全黄道宫都知道。”
“那你是不是还要全洪都都知道!”
“没错。”
“元虞你站住!我要缝上你这张大?嘴巴!”
“就不,就要说。”
“含蓄两个字懂不懂!”
“够含蓄了,本君都没逼你用强。”
“你还没逼,别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我已经贴了你的标签!”
叶绯气得眼瞪圆,古代神一点也不淳朴,相反极为阴险。
元虞的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后?背,手用力?,她进?入他怀,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没地方去?,留在这里跟着本君不好?吗。”
粗粝手掌隔着薄布料能摸出柔嫩肌,露出的脖颈胸口,白得晃眼。
叶绯双手抵在他胸前,望他的眼神冷寒,
“我不喜欢用身体去?换所谓的庇护,我好?歹也是唔唔唔。”
元虞封住她唇,呼出的气滚烫,单臂抱她到窗前,压靠在窗墙上,分开唇他抬起手要发誓,
“元虞对天起誓,若。”
“闭嘴闭嘴。”
叶绯咬住他手腕,眼神中有?惊吓。
可她这番阻止,被元虞认为她不愿意留下,他眼神暗沉下来,
“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我又不属于这里,万一哪天莫名其妙死了。”
“那就更应该珍惜现在。”
“你清醒些,我才认识你多久,根本不了解你。”
叶绯开始自吹,
“我可是臭名昭著的女?强盗,还有?两个厉害相公,劝你识相离我远点,不然等?他们来救我,要你好?看?。”
元虞听她说完,静默之后?突兀大?声笑出来,他手捏她腰间?肉,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女?强盗,哈哈哈!”
笑完他又变脸,阴沉沉说,
“让你相公来,本君见识见识有?多厉害。”
叶绯抿紧唇,要是能来,她怎么会忍他。
元虞显然知道她是偶然来到此地,他强势搂紧她后?腰贴近彼此,
“不管你是谁,从今往后?属于本君,哪里都别想去?。”
叶绯眼横他,
“我可是强盗,把你家黄道宫抢光烧光,不怕吗。”
元虞眼中阴云散去?,露出灿烂笑,
“随便你玩,抢不动本君帮你。”
热水温度刚刚好?,叶绯赶元虞走,
“我要沐浴,你该走了。”
他问她,
“还需要多久。”
叶绯重新布置的软榻靠近窗,夜风将纱幔吹鼓成波浪,元虞隔着屏风看?那那道身影低下头?。
热水雾气上升又消散,沉默在蔓延,只有?纱幔呼呼的声音,元虞绕过屏风走进?去?。
不给叶绯当蜗牛的机会,元虞今夜就要一个准确答案。
叶绯和他绕圈走,
“你别过来,容我再想想。”
“给你想,还要几天。”
“有?你这么逼人的吗,追求时间?也太短暂。”
“先?在一起再追求。”
“你这是耍无赖!”
元虞从后?抱住她,低声说,
“是你害本君变成了无赖,别太久好?不好?,怕你会不见。”
“我们隔着很长很长的光阴,我只是一个意外。”
“那也是天赐给本君的意外,别拒绝。”
“元虞,我们之间?可不只是时光,还有?。”
“不听不听。”
叶绯扭头?瞪他,
“就你这恶劣态度,休想。”
元虞快速吻住她烦恼的唇,手帮她解衣。
一炷香后?,叶绯坐在浴桶中,脸色发青,一捧手往前泼去?,
“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回去?。”
元虞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腿迈不动站在原地,被泼了水也只觉这水带香味,平日的灵敏聪慧此刻失灵,变得呆傻,
“能不能。”
“不能。”
“还没说完。”
“不行。”
元虞带着失落和不舍,一步三?回头?离开,临到窗口,他说,
“晚上打雷害怕可以来找本君。”
“快走。”
元虞最后?看?一眼屏风方向,恋恋不舍跳回了自己房。
叶绯心里烦,使劲水泼脸,屈服好?像是早晚的事情。
她恣意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已经快要忘记被逼迫的滋味,偏偏元虞不硬逼,他利用环境制笼,让她屈服。
留在这里,她就是他心上人,人人皆知,不答应,异样目光戳死她。
但凡生活在群体中,就不可能不受环境影响。
叶绯站起来,
“我不屈服,坚决不屈服!走就走,我才不稀罕这里!”
说干就干,叶绯踏出浴桶穿衣,轰隆隆的雷炸下,比后?世的雷要恐怖万倍。
叶绯头?一回见,瞬间?明?白黄道宫石碑的最初作用,并不是雷笼结界这么简单,是为了避雷。
她站在窗口眺望远处,傻眼了,降下的雷柱密密麻麻像雷林,照亮方圆一切,离开黄道宫,就要受这种恶劣天灾。
叶绯身上只一件白色单裙,轻透薄软,风吹将衣紧贴肌肤,背后?光让站在夜风中的身姿一览无余。
她望着远方怒吼持续降下的雷,脸色几经变幻。
元虞站在宫内最高顶,身上衣被吹得飒飒响,他检查结界无漏洞后?,瞧见叶绯站在窗前,神色发愣,他不禁露笑,接着他的眼神变深幽。
背光站的女?人散发着魅力?,散发被吹乱,她手指将发拢到肩一侧,露出脸庞侧轮廓,即便隔得远,也能看?见她衣下的白肌肤。
元虞的心比上一次轻碰吻还要跳得快,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叶绯面前,等?回神,他把她压在软塌,手臂上被插了一剑。
晃神间?,她就要跳窗离开,可她不知道楼外已经为她设下了结界,窗檐下铜铃响动,流电的细密雷网出现。
叶绯手托金塔浮在空中,破口骂元虞,
“说好?了给时间?,你又反悔!你个混蛋怎么能这样!”
叶绯声音都气颤了,身上衣露出了一肩角,能看?见浅紫色小意细肩带,但此刻她根本无暇顾及身上衣如何,生怕元虞过来。
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模样多惹躁动,丰盈长发散在背后?,几缕发丝擦过脸颊唇,裙卡在□□,露出一截小腿玉足。
元虞不在意手臂上的伤口,眼神在说他改主意了。
他靠近,叶绯紧张,背后?是会烤焦骨的雷网,她威胁力?不足,
“你别过来!别过来!”
大?概是他们两个动静实在太大?,吵到了楼上的元遵,他打开窗,朝下说,
“很晚了,别影响到弟子们休息。”
叶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往上冲飞到他所在,可腰间?被缠上一根鞭子,她伸出手求救,
“宫主,救我。”
就在眼前,甚至叶绯的手袖能擦到他,可他无动于衷,只是出来让元虞动静小些。
叶绯被拉回去?,她骂元遵,
“你假仁假义,还说什么施仁道,我就在你眼前都不肯伸手救一救,我咒你死在最爱人手中,黄道宫被抢光烧光化作平地!”
窗户砰一声关紧,元虞横抱起叶绯进?房,同样窗户关紧,他说,
“大?哥脾气可不像本君这般好?,你骂他会被记。”
左右逃不过了,叶绯冷哼,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回应她的是覆上来的炙热滚烫身体,以及雷雨般的吻,娇白的肌肤很快被印上痕迹。
雷大?,风更大?把窗户冲开缝隙,有?沙哑呻吟夹风漏出。
纱幔摇晃飘动,无法忍耐的纠缠情动在剧烈碰撞。
叶绯被压紧不能动,想装弱哭又哭不出来,只好?低声骂,
“你急什么,我原本都犹豫了。”
元虞喘息声重,
“忍不住了。”
元虞的自制力?完全失灵,欲/望像匹野马脱缰奔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要这个女?人。
天大?亮的时候,元虞说,
“本君以前不这样,真的。”
叶绯身体被他弄得酸痛,连连冷哼,
“强迫者有?脸说。”
元虞站在她身后?,看?她对镜梳发,眼神较之前起了变化,目光黏得紧。
“过几日有?灯会,我们一起去?。”
“别得寸进?尺,和你出去?了哪里还洗得清。”
元虞俯身靠在叶绯背后?,下巴搁她肩上,唇撞她脸颊。
“你站好?。”
他伸出手抱紧她腰,
“早上忘记去?敲钟,弟子问本君在哪里,不小心说了,黄道宫上下应该都知道本君是因?为宿在你这里迟到。”
叶绯把梳子拍在梳妆台,牙咬紧,紧接着爆发,
“你这个阴险小人!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要打死你个大?嘴巴!”
元虞笑着跳窗逃跑,站在楼底下对她喊,
“那本君去?威胁他们全部保密。”
叶绯站在窗口朝他吼,
“你敢!欲盖弥彰,你要让我丢脸弄死你!”
元虞笑得阳光灿烂,
“时间?尚早,你快回去?再补觉。”
窗全部关上,元虞轻快迈步,黝黑皮脸上洋溢着好?心情。
叶绯瞪大?眼望幔帐,以为会睡不着,但没多久她居然毫无困难沉睡。
昏暗中,有?道身影靠近,叶绯身上的蜘蛛去?咬敌人,被电晕落在地。
殷骨落在他手心,探究注视的目光停留久,片刻后?,叶绯被里里外外检查,她的所有?物品都被看?。
昨夜她的诅咒和不久前的术士预言相同,都说他会死在最爱人手中。
元遵不信这是巧合。
叶绯醒来,是觉得好?像被毒蛇盯着一样,她才睁开眼,就吓到失语,从软榻上滚落到地。
手碰到凸起物,仔细看?是她的保护蜘蛛,昏暗视线也不影响看?到元遵那双冷骇眼。
惊倒极点,叶绯双手撑地往后?移,他迈步跟着往前,压迫来袭,她喝问,
“你干什么!”
“说,你是谁,对黄道宫了解多少。”
“不知道,快点滚,不然我告诉元虞你对我图谋不轨。”
“不知廉耻,有?夫君了还勾引元虞。”
“你偷听!”
“说,你是谁,身上为什么有?卦骨,你和名叫上商仪的术士什么关系。”
元遵的脚踩住了轻薄寝裙,再移动容易撕裂。
叶绯心疼会买不到,坐在地上不动,仰头?看?不顺眼的元遵,
“没关系,只不过是我知道你和黄道宫未来的历史罢了。”
“把你所知,全部说出来。”
“先?把你臭脚移走,弄脏我衣服了。”
脚移开了,但却是脚尖推开她一腿,意有?所指轻蔑说,
“有?你这里脏。”
叶绯从地上抓起蜘蛛扔他,又拿剑捅他,昨夜见死不救,现在又来嘲讽,
“你这种人,最适合悲惨结局,你会死在商仪手中,她是你最爱的女?人。”
元遵避开攻击,捏住她双手腕,皱起眉,
“别胡说,本君对她没感觉。”
叶绯冷笑,
“现在没有?,但在将来你和她会有?缠绵悱恻的一段感情。”
“不可能,本君不喜欢她那种类型。”
“嘁,历史不会说谎,而?且我还亲眼见证过,商仪死了你流出血泪呢,可感人了。”
叶绯绘声绘色描述,元遵用力?把她手臂往后?拧,
“胡说。”
“谁胡说了,你真的有?为她发狂,快松手,好?痛啊。”
叶绯踩他脚,他不动,头?去?顶他胸口,被摔到了软榻上,
“老实点,还知道什么,说。”
叶绯揉手腕,她故作去?喝水实则把窗打开,光猛然进?来,叶绯朝窗外喊,
“元虞,元。”
叶绯嘴巴被手捂住,身体被往后?移,窗重新关紧,最后?一束光被挡在外,她开始害怕。
元虞昨天说元遵脾气不好?,好?像真的很不好?。
她被他绑起来吊在空中,
“宫主,我错了,有?话?好?好?说,有?问必答,肯定回答。”
元遵手里牵细银丝,稍不慎就能把她线切割成碎片。
“你为何会来这里。”
“商仪将来会创造出一样宝物,是它把我送了过来。”
“你说你是强盗,你是抢这个宝物才会在黄道宫。”
叶绯皱起脸,
“这么说也没错。”
“黄道宫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这些盗贼进?入。”
叶绯对他翻白眼,
“你死后?你徒弟少昊继位,但他入魔了,黄道宫走向衰败。”
“本君没有?徒弟叫少昊。”
银丝徒然缩紧,叶绯疼得叫,
“我都说实话?了,别收紧好?痛。”
细丝恢复到原来,叶绯冷汗冒出来,
“那大?概你现在还比较年轻,将来有?个徒弟叫少昊,反正?就是他继承了黄道宫,你还把商仪的神魄关押在一个房间?内,让她无法出去?,你把自己搞得支零破碎,神魂变成了元牝珠,骨头?变成了厚土”
叶绯说实话?,她直觉说谎会让她现在就消失。
身体从高处砸落到地,发出闷砰声,叶绯狼狈摔在地,抬头?狠狠瞪元遵,等?着,将来要他死得更难受。
不料这个眼神被抓到,他眯起眼,
“不会是,你杀了本君。”
冷汗瞬间?遍布到背后?,叶绯收回眼神,
“怎么会,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你没有?,那你厉害的两个夫君有?没有?。”
“你想多了。”
叶绯被捏住后?颈,听到他阴森森说,
“有?没有?。”
叶绯突袭,手掌朝他劈去?,
“你该死,是你先?要杀我。”
“为何杀你。”
“因?为我杀了商仪。”
元遵接掌,叶绯被弹飞到墙上,受伤吐出血,也在这时房门被打开,元虞脸色难看?,飞奔过去?护叶绯,
“大?哥,你在干什么!”
叶绯哭了,
“你怎么才来,我都要被他打死了。”
喉咙腥血又溢出,她弱不禁风快要死了。
元虞愤怒看?元遵,
“大?哥,你为何伤她!”
元遵沉着脸,
“她来历不明?,对黄道宫了如指掌,你让开。”
“大?哥,就算来历不明?又如何,只要她在黄道宫,能出什么事!”
叶绯双手捂住流泪的眼睛,指缝悄悄打开,才露出视线,就被对面凌厉目光发现,她改为抱住元虞脖子,脸埋进?他胸口。
跟着元虞没什么不好?,有?吃有?热水泡,就是刁难了也被保护。
她和元遵犯冲,在黄道宫需要护身符。
元遵被元虞气走,等?他离开,叶绯检查自己物品,她脸色大?变,抓紧元虞的手,
“他拿走了我的殷骨,快去?讨回来。”
“殷骨有?何用。”
“大?概就是它送我来到这里,快去?讨回来,没这个东西我回不去?。”
元虞抱她躺到榻上,说,
“这不是很好?,你可以留在这里了。”
叶绯伤并不重,撞到墙上才吐血,治疗的手很温暖,可她浑身发冷,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打湿枕,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全是陌生。”
元虞将害怕的人抱坐到他腿上,让她在自己怀里哭泣发泄。
“陌生可以变熟悉。”
“熟悉有?什么用,得喜欢才行。”
厚重鼻音从他肩颈处闷闷发出。
“那你喜欢什么,本君都给你去?找来。”
元虞轻轻吻她额头?,更用力?抱紧她。
叶绯手指戳他后?腰,
“你大?哥太讨厌了,不想看?见他。”
“外面很危险。”
“他整天都不出宫门吗,给他找点事,那个商仪,以后?是你大?嫂,让他们赶紧多相处,看?见他我都要减寿。”
叶绯噼里啪啦抱怨,元虞听笑起来,
“大?哥平日很忙,只是最近有?空闲,很快会离宫。”
“真的?煞神会走?”
“别这么说大?哥,黄道宫的大?家都很尊敬大?哥。”
“他们尊敬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大?哥可没对我做好?事,我只和你好?。”
叶绯抱住他,眼泪擦他衣上。
元虞鼻尖点她鼻子,
“可不能在外这么说,会被针对。”
“我有?这么傻吗。”
元虞抱着哄她的这一幕,被元遵尽收眼底,等?着他来讨要殷骨顺势训斥,没想到他要先?安抚这个女?人。
元遵怒到形于色,弟子们纷纷低头?让道,猜测发生何事。
等?到元虞来时,却发现他根本不在意殷骨,而?是说,
“大?哥,你以后?注意分寸,叶绯的房间?你不能随便进?,尤其是她一个人的时候。”
元遵心想若元虞在能问出什么东西,他忍住怒意,
“你就不问问她身上的东西。”
元虞不甚在意,说,
“你保管好?别还给叶绯,这东西能让她回去?。”
“元虞,你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女?人让你失去?理智了!事关黄道宫你不关心!”
“大?哥,叶绯只是历史旁观者,你伤她没道理。”
元虞神色认真,
“大?哥,你别再为难叶绯,她本来就对这里陌生不喜欢,你又吓唬她,万一连本君也讨厌了。”
元遵冷呵,
“她哪里会讨厌你这个护身符,昨夜还不屈,今天不就缠你紧。”
元虞微微笑,
“大?哥,谢谢你助推,叶绯答应去?看?灯会了。”
“你简直昏头?了。”
“弟弟的前车之鉴,大?哥你可别对商仪昏头?。”
“你听信叶绯,一派胡言。”
“你们现在看?起来不合适,但以后?可能会有?致命吸引,叶绯说商仪是内秀,你。”
“闭嘴,不可能。”
商仪就在黄道宫,她故弄玄虚,其实也是为了体现自己价值想要留下。
元遵对她并没有?特别想法,叶绯所说,被他定为胡言乱语。
没过几日就是灯会,也叫浴衣打灯节,由黄道宫举办,像是人间?的庙会,长长一条街,有?吃有?喝还有?玩,街道两旁挂满了连串小星灯。
叶绯不要当弟子跟在元遵身后?,说稍晚会到。
元虞看?她还在描眉,便说,
“不用太漂亮,外头?路不干净,会把你裙子弄脏,穿普通些,脏了也不可惜。”
叶绯哼哼了两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元遵的大?弟子蒙临在楼下等?,
“元虞师叔,时辰快到了。”
元虞还想再嘱咐,叶绯不耐烦,
“快走,啰嗦死了。”
元虞无可奈何走了,只剩下叶绯在对镜描妆,她才不要成为黄道宫的人,会被元遵下咒给商仪陪葬。
叶绯的衣饰就没有?普通二字,今日她选了一套水青色衣裙,绣鸢尾桃花图案,层层衣摆透白纱,好?似清晨薄雾下花开,淡雅飘逸。
头?戴一顶步摇金冠,两肩垂下金丝流苏,在灯下流光闪耀。
宽腰间?插一柄精美小扇,垂下白玉坠。
明?亮纯净的圆月高高挂,叶绯拿出月杖敲击地面,四?道黑影从地面钻出,抬起杏桃色纱幔轿子。
叶绯坐轿离开黄道宫,没多久,来到了灯光烂漫的灯会上。
成为焦点被注视,叶绯面不改色游灯会。
远远的,元遵瞧见了她招摇过市,脸色发青,元虞也瞧见,心想他眼光果然好?,叶绯漂亮极了,但看?兄长脸色,他也不好?明?晃晃不给他脸。
突然的,轿夫缩回地下,轿子停落地,叶绯那月杖再敲也无济于事,正?当她暗骂元遵时,轿子又被抬起,四?只金银蟾当起了轿夫,叶绯抬眸,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错位时光中,她连呼吸都屏住,怔怔看?着前方,对方浅笑走近,
“你认识本君?”
虽然长得一样,但和石千照还是有?区别,叶绯回过神垂下眼调整情绪,
“不认识。”
“可你刚才看?本君的目光可不是这么说。”
“你看?错了。”
对方已经走近,叶绯坐在轿上,他站在一旁眼神探究,紧接着他手心里多了一袋金币,听见女?娇娥理所当然说,
“租你汝蟾一用,一个时辰后?你收回。”
只见月杖点金银蟾,四?蟾全部直起身,齐步抬轿要走。
叶绯倚靠一边扶椅,手中摇扇,漠视经过凌无之。
轿子停住了,叶绯头?转过去?,眼神不悦,
“给你钱了。”
凌无之手撩开纱帐,把里面的人看?个清楚,
“你住哪里,本君送你回去?。”
背后?元虞的声音响起,
“凌无之,你来干什么。”
黄道宫弟子将这位不速之客包围住,元遵被簇拥出现,凌无之放下撩纱幔的手,面向元遵元虞两兄弟,
“来瞧瞧灯会。”
“赶紧走,不欢迎你。”
元虞将汝蟾踢走,眼神警告叶绯安分,她翻了个白眼,手中扇遮半面。
此处是黄道宫的势力?范围,凌无之身后?只有?两位随从,他盯着叶绯问,
“你叫什么名字,入黄道宫了吗。”
元虞面色沉下,
“再不走,对你不客气了。”
凌无之忽然将叶绯手中扇抢走,看?见她站起来要动手抢回,他露出笑容,
“本君凌无之,云阜城城主。”
“还我金币扇子。”
“那你来云阜城找本君。”
他折拢扇子,朝叶绯扬了扬,转身走了。
叶绯问元虞,
“他谁,态度还挺嚣张。”
元虞答非所问,
“他的汝蟾为什么给你抬轿子,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还不是我的轿夫没了,租他的蟾一用。”
元虞脸色臭,
“何时汝蟾都能当轿夫了,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叶绯脸色更臭,
“我都不认识他,能说什么。”
“离他远点,听见没有?。”
叶绯从轿下来,坐在了元虞左肩,无视一众异样目光,她露出笑容,
“元虞,我开始喜欢你了。”
元虞没好?气,
“本君的夫纲脸都丢没了。”
“我的脸早被你丢光了,扯平。”
叶绯指了方向,元虞带她离开,留下吃惊乍舌的弟子们窃窃私语,元虞居然为爱做骑。
不少弟子悄悄去?瞄元遵,他脸色极差,嫌丢脸似的匆匆结束巡视回宫,让蒙临代替职责。
回到宫,又有?不长眼弟子撞到他眼前,自然未能碰到他,商仪尴尬解释,手中仪盘突然不听话?朝他飞来,她不是故意撞上来,是为了阻止仪盘。
元遵愠怒看?她一眼,冷哼离开。
商仪手抚胸口,刚才吓到心缩。
夜深,黄道宫弟子们陆续回来,叶绯正?和元虞说笑在走,蒙临联系他有?情况,于是叶绯独自回去?。
她手里拿着一只彩丝风车,转动起来会唱祝福歌,另一手还提着只月灯,扎得特别漂亮,绘了许多清冷桂花。
木质楼梯踩出声音,风车被吹在唱歌,这栋楼没有?其他人,共九层,最高层元遵元虞住,叶绯住在八层,底下楼层是两兄弟共用的各种功能室。
“吵!”
传来元遵不高兴的声音,叶绯顿住脚步,把风车停转,减轻脚步声上楼。
她回到房间?,来到窗口,手指拨弄风车,并未发出歌声,但楼上又发怒,
“吵死了!”
叶绯想了想,以后?要长居,还是得搞好?关系,她挑了一份礼物去?见元遵。
元遵披着墨色袍站在门口,眼神冷彻,
“礼就免了,你养毒蜘蛛,黑寡妇心。”
叶绯觉得他果真讨厌极了,扯唇角冷笑,
“我黑寡妇,你个闯寡妇房的下流胚。”
“你还不学乖,别以为仗着元虞就能放肆。”
“明?明?是你先?无礼,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找事,我大?度不和你计较了。”
“在黄道宫白吃白住,还敢有?异心。”
“你别污蔑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凌无之。”
“不认识就能轻挑勾引。”
“你放屁,谁勾引了,你嘴巴放干净,别以为是宫主我就不敢杀你。”
“你又不是没杀过。”
元遵眼神似利刃削叶绯,叶绯忍不下去?了,
“那也是你先?对我动手。”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证。”
“就算假,也是你坐骑穷奇胡说。”
“你敢误导本君。”
“是你要问要知道,我认为是真而?已。”
“滚。”
叶绯带着余怒离开,她再犯蠢求和就扇自己。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元虞出去?久不归,叶绯站在窗口吹风平复不愉快心情。
黄道宫警钟敲响,高墙上铜兽喷出火焰,瞬间?亮如白昼,弟子们纷纷出动。
下一瞬,红色烈焰燃起,形成一朵莲,戴金冠面容异常英俊的人从焰火中走出。
他来到高楼前,见到了窗前的叶绯,也看?见了她惊喜的脸庞,可转瞬,她沉下脸,
“怎么是你。”
宝迦定定望着她,
“跟我走,回去?随你发作。”
叶绯没有?跳窗触发窗檐铃,立即飞下楼梯出去?。
宝迦见到她出现,红莲业火包围她送到他身边。
叶绯催促,
“快走快走。”
宝迦捻指,背后?出现了时间?火钟和浑仪,
“抱紧我。”
叶绯抱住他腰,浑仪在转动,火钟一格格顺时针燃起。
一道狂风袭来,宝迦和叶绯身体分开共同御敌,元遵眼神可怖,他下令,
“活捉。”
“是,宫主。”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洪都篇(三)
叶绯和宝迦被包围住, 火钟被商仪给停住火苗时间,还有五格未亮。
她从未如此拼命过,发了狠去杀商仪, 金虹剑剑致命,但被弟子们护住, 宝塔飞天打?开封印盒,强吸力让商仪站不稳, 多名弟子齐齐救她。
叶绯挥舞手?中月杖, 背后?月瞳出现,数道银光射向商仪,不留生命余地,要将商仪连同保护她的人全部杀死。
元遵出手?护下弟子们,手?中剑挥向叶绯, 宝迦眼疾手?快, 弹指间千发气弹射向他。
有惊无险躲避,叶绯脸变白, 看?元遵的眼神更狠厉,月杖指月, 夜空发生异象, 出现了三轮月。
而?叶绯身体?也出现了变化,她发色变成银白, 眼瞳变红,四周发出惊呼声,
“魔!”
“她是魔!”
“闭嘴,无知蠢货们, 元遵,放我们回去, 不然我毁了黄道宫!”
叶绯手?臂在?流血,她要回去,受伤也在?所?不惜。
宝迦喂她吃下一颗强化丹,短时间内可以提高多倍力量,副作用是失去药效后?身体?无力像生病。
叶绯毫不犹豫吞下丹,宝迦忍不住露笑,那双枯幽的眼眸有了亮光。
红莲业火将黄道宫弟子阻隔在?外,熊熊烈焰照亮了一双怒意要满出来的眼睛。
元虞回来了,他问宝迦,
“你是谁。”
叶绯看?见元虞,觉得棘手?,
“宝迦,别理?,杀了这里弟子让他们两个分心。”
她的冷酷话瞬间惹怒元遵元虞,
“叶绯,你果然是个毒妇。”
“叶绯,你和他什么关系!”
叶绯不理?,继续要杀商仪,宝迦却是开口,
“我是她丈夫,来接她回去,你们为何要阻拦。”
宝迦觉得可以谈条件,他按住叶绯,让她先别冲动杀人。
他握住了她受伤的手?,传灵力过去给治疗,叶绯低声说,
“别浪费,我没事。”
“很?快能回去。”
这边冲动被按住,对面元虞快要忍不住杀人,声音寒得冻骨,
“不管你是谁,擅闯黄道宫,死。”
“我从后?世的黄道宫来此处,并非擅闯,叶绯是误入,现在?我们要回去。”
元遵制住元虞,问宝迦,
“你是如何来。”
“我的一位朋友,继承了这座宫。”
“本君是叶绯所?杀吗。”
宝迦露出笑,本就好相貌的脸更加俊逸,
“她哪里有这个本事,你是为救苍生而?死。”
元遵面无表情看?叶绯,这个骗子。
宝迦往前,挡住他看?叶绯寒意的眼神,
“我们并不属于这里,现在?要回去。”
“不行!”
元虞不同意,元遵也没有再开口,表示无法商谈,宝迦微微叹气,他拿出宫主玉牌,
“若是再阻碍,我可就要将黄道宫自?毁。”
玉牌隔着错位时空也具有号令力,牌碎宫毁,黄道宫众弟子目光皆惊疑。
元遵元虞出现犹豫,那枚玉牌他们可以确定是真,元虞手?背筋狰狞突起,他不能自?私到不顾黄道宫。
元遵挥手?,黄道宫弟子们让出道,就在?此时,商仪突然说,
“他有时间限制,拖住他就会消失。”
元虞元遵瞬间去挡路抢玉牌,叶绯暴怒,
“贱人,我杀了你!”
怒火化作力量,第一轮/暴雨光箭射向商仪,她眼中虽有惧,但依旧死死拖住火钟,她和保护她的弟子们全部受伤。
时间过得格外快,叶绯开始挥动第二轮攻击,三轮月诡异变色,元遵突然出现挡去所?有光箭,叶绯心急,金虹出现在?了商仪背后?。
金虹被掌力打?散回塔,剑噗呲穿透叶绯血骨,丹灼剑距离商仪还有两寸,元遵挡在?了商仪身前,阻止叶绯再进。
她不顾剑穿身,把力量传到金塔,
“金虹,快收了她!”
商仪被金塔吸起身,被控停的火钟重新?燃动起来。
宝迦见她受伤,火焰变得戾气,冲开一切阻碍朝她飞去,但在?火钟最后?一格亮起,叶绯心口骤停,紧接着撕心裂肺喊起,
“不!不!宝迦别走!别走!带我一起走!”
宝迦向她冲来的身体?背后?被刺穿一剑后?开始变淡,叶绯张开双手?朝宝迦奔去,她满脸泪痕,哀求时间再慢一些。
身体?快点,快点,她的手?就要碰到他,可一堵硬墙挡在?她面前,阻隔他们手?相碰。
时间到,宝迦消散不见了,叶绯绝望跪倒在?地,她被遗留在这个时空内。
元虞强硬抱她站起来,声音冷沉,
“没有下次。”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叶绯哭得稀里哗啦,回去的希望刚刚还在?眼前,那么真,那么近。
她的身体因为哭在颤抖,元虞抱紧她,
“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里。”
“不,我不要!”
弟子们只有受伤并无性命大碍,叶绯身上少去大罪,元虞要替她背,元遵不同意,要惩戒叶绯。
“你再纵容,会有下一次!”
挡在?叶绯身前的保护让开了,她被元遵绑住带走,没走几步,她摔倒在?地,起不来。
绑住她的银丝勒紧,元遵冷冰冰命令,
“起来,少装博可怜。”
强化丹失效了,叶绯此刻浑身无力,她身上被勒出许多血红,她看?向元虞,
“元虞,我好痛,没力气,你救我,元虞。”
叶绯倒在?地上流眼泪,元虞快步走来,
“大哥,她知错了,下次不会犯,你快放了她。”
元遵冷眼不放,元虞剑割断银丝,
“元虞!这个女人毒蝎心肠!你还护她!”
“大哥,她只是想离开,没有要对黄道宫不利。”
“元虞,你没听她刚才?说什么!”
“又没发生。”
“你!”
元虞抱起叶绯离开,一步也不回头。
他要保叶绯,黄道宫弟子就是有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苏芳拒绝治疗叶绯,连带元虞受她冷言。
元虞只好将叶绯先带回房,担忧问她,
“你吃了什么东西,体?内怎么一丝灵力也无。”
叶绯的身体?在?忽冷忽热,神魂在?肿胀痛,她喉咙嘶哑,
“只是生病了而?已,过两天就会好。”
她除了强化丹带来的副作用,还有元遵的剑气伤,除了苏芳,只能是他本尊来化去。
叶绯的外表伤都已经治愈好,她躺在?软榻上盖着厚毯,元虞起身要去找元遵,软绵无力的手?指用尽全力拉住他衣,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走,是去让大哥给你治疗。”
“我不要他治,你别走。”
“不治会很?难受。”
“难受就难受,我死也不要他治。”
叶绯脸上有不正常红晕,还有不停冒出来的冷汗,她的手?指极凉,元虞握住传递热量,
“那本君不找他,给你去熬草药。”
“好。”
叶绯松手?垂落,她闭上眼,呼出气重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元虞去楼下配药,草药也有治疗作用,就是起效慢,时间久。
他分拣出需要的药草,开始熬炼。
半个时辰后?,他端着一碗漆黑苦药进房,看?到叶绯脸色惨白,气息幽弱,立即扶她坐起靠在?他身上,饮药口度喂她。
她身上冷寒,已经没了意识,草药入体?后?被吸收,开始缓慢治愈她的剑气寒伤。
元虞来来回回熬药,难免有动静,元遵下楼来,脸色虽不好,但说,
“她怎么样。”
“不大好。”
元虞手?脚利索在?一炉炉熬炼草药,倒出一碗又上楼去,元遵跟在?后?。
临到门?口,元虞说,
“大哥,抱歉吵到你,再几炉就好了。”
元遵停住脚步,去看?那个做作女人,装得还挺像,脸上没有血色,躺着一动不动,手?臂垂落手?指松散。
元虞扶起她,无骨般依附在?他身,连饮药也需要口渡。
元遵看?不上她这副做派,
“叶绯,少装蒜,元虞已经被你连累,自?己喝药。”
喂完药,元虞叹息,
“大哥,她没有装。”
叶绯被放躺下,那条垂落的手?臂,至始至终无力散指,闭着的眼未曾动过睫。
元虞下楼去拿药,元遵跨进了房门?,他伸出手?威胁,叶绯无知觉没反应。
伸出的手?停住,手?指卷握收回,他离开了。
元虞在?叶绯塌前守了一夜,直到她不再冒冷汗,才?松了口气。
他和衣一起躺下,抱着她源源不断传去热力,近天亮,她的呼吸声才?不浊。
但这不代表叶绯已经治愈,她依旧无力昏迷。
元虞一连守了她五日,下巴冒出许多青茬,叶绯醒来时,她在?他怀里听见心跳。
细指尖去碰他下巴,粗砺刺手?,很?快被握住,迎上幽黑的眼瞳。
叶绯此刻心情很?复杂,嘶哑沙的喉咙发声,
“元虞,抱歉。”
他把柔软手?放进胸口暖,
“我们之间,不用说抱歉。”
冷凉的手?触到温热,想移走,被按贴住取暖,紧接着整个身体?被抱紧传暖。
叶绯并不想哭,可眼泪先湿了他衣襟,
“我回不去了。”
“谁也不能带你走。”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你只要喜欢本君,不用在?乎别人。”
“就不能把元遵赶出去,你当宫主。”
元虞胸口震动笑,
“只有你想让本君取代大哥。”
紧接着他又说,
“这种?危险想法别再有,大哥当宫主很?好。”
“哦,不行就算了。”
元虞手?指点她唇,紧接着翻身吻上去,回应少了抗拒,很?犹豫。
奶白的手?臂半推半就,最后?环上他肩背,虚软身体?差点被他吃得无法下地。
除了商仪,叶绯还讨厌苏芳,有时会遇见她上楼找元遵,她不会走楼梯上路,就走中间,让叶绯挤边走。
叶绯知道被故意针对了,再一次遇见苏芳上楼来,她不下,反而?上楼去。
“元虞,怎么天天有女人来敲房门? ,大清早的,万一没穿衣服不方?便,有没有敲错过你房间门?。”
叶绯大嗓门?,保证两间卧室内的人全部都听见。
元虞打?哈欠出来,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见他衣领口不整,叶绯上前给他整齐,
“你注意点,以后?开门?穿好衣服,这里找你大哥的女人随便进,真随便。”
叶绯阴阳怪气,苏芳脸色不好,正想说些什么,元遵开门?,说,
“苏芳,以后?汇报不用亲自?过来。”
“宫主,我。”
元遵抬手?止住她话,
“是命令。”
“是,宫主。”
门?又合上,苏芳脸色变得很?难看?,临走前看?叶绯的眼神极冷。
等她走了,元虞问叶绯,
“苏芳怎么你了。”
“哼,她故意让我挤栏杆下楼,两次。”
元虞笑笑,伸手?捏她脸,
“你这下被苏芳记,以后?受伤不给你治。”
“她上次不也没治,谁稀罕。”
“你这性子,怕是要得罪光黄道宫上上下下,苏芳很?受弟子们喜爱。”
“嘁,既然我不需要她救治,那她对我来说无用,不需要维护关系,就讨厌她。她天天早上来,醉翁之意是看?你大哥房里有没有女人吧。”
“绯,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叶绯朝元遵房门?说,
“坏女人对付不了,只会打?好女人。”
元虞笑着拉她进房,
“再说,大哥要生气了。”
叶绯不想再出去遭弟子们针对,她想在?楼下建间小厨房自?己吃。
元虞惊讶她还会做饭,摸她手?瞧,他还以为她不沾阳春水。
“要怎么样的,本君给你建。”
叶绯把图给他,又问,
“食材哪里买,以后?我自?己养自?己,才?不在?黄道宫白吃。”
元虞笑露牙,
“那以后?你也养本君,我们就在?楼下吃饭。”
叶绯拿软尺出来,给他量身记尺寸,
“都多大了,还穿得幼稚,站一起搞得我比你年纪大。”
元虞站着不动,展开双臂给她量,那双眼睛一直跟随她在?弯笑。
元虞没叶绯小气,建造的膳房并不止两人用,可以容纳小十?人。灶间与膳厅半隔断,全按叶绯喜好布置。
蒙临和元虞关系好,他被叫来帮忙,问,
“师叔,能交伙食费来这里吃吗。”
大膳堂吃饭时间固定,蒙临并不是次次能准时,而?且弟子众多,饭食味道并不好。
“这得问叶绯,本君家里事她做主。”
元虞拿混了干草籽的漆泥抹匀墙,这种?漆泥干透了会呈现好看?纹理?。
三天时间,叶绯要的厨房和厅建成,就在?二层朝西方?向。
蒙临交了伙食费,并且答应若外出会带猎物回来。
小厨房开火第一晚,蒙临捧着碗埋头吃,饭食油水足,香。
元虞筷子敲他,
“少吃点。”
蒙临开荤似的,风卷残云吃,厨房有咕嘟咕嘟冒泡声,叶绯起身去把炖的肉汤拿出来。
元虞和蒙临盛汤喝,
“烫烫。”
“呼呼。”
叶绯翻了个白眼,
“急什么,不是这样吃。”
她把煮熟放干的细面放进汤锅中,不一会儿细面全部浸软吸饱汤汁。
嗦面声随着香气飘出窗,外头只剩晚霞,很?快就要天黑。
“蒙临,大哥吃了吗,给他也送份面上去。”
桌底下叶绯踩元虞脚,狠狠碾。
“现在?就去送,师叔,别吃完。”
蒙临拿着食盒上楼,叶绯朝元虞发牢骚,
“你对你大哥可真好。”
“绯,别生气,晚上给你捉鱼。”
“哼,不够。”
“你想怎么样都应你,让大哥一起吃饭,他也很?辛苦。”
“他说我是毒妇,不怕毒死他。”
“绯,大哥不了解你,落下他一个人多不好。”
“把三岛潭封禁,不准有弟子进。”
“行,依你。”
元虞其?实挺好,心善大方?,对兄友恭,除了追求叶绯时用过小手?段,平日做事光明磊落。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叶绯不需要迁就,有事他会与她商量。
隔天,元遵和蒙临并坐,叶绯和元虞一起叫大哥,他眼神盯她,要冷冻了结她。
叶绯像是发现了好玩事,脸上挂恶劣笑,不停叫大哥,把元遵气黑脸。
“大哥,请吃,别客气。”
叶绯把炙烤肉片放到他面前,歪头笑嘻嘻,
“大哥,要蘸酱吗。”
元遵不理?她,叶绯也不恼,坐下时依旧笑嘻嘻,当他目光看?来时,她故意两根手?指戳两边唇角拉大弧度。
蒙临笑出声来,元遵眼瞥他,他立即收敛,用吃来阻笑。
元虞拍叶绯手?背,
“别闹大哥,吃饭。”
他接着对元遵说,
“大哥,尝尝,绯特?意为你做的。”
室内一桌家常菜,元遵嗯了声,没别的话。
元虞露出笑,
“大哥,以后?三岛潭设禁制,绯喜欢在?那里钓鱼。”
元遵眼皮掀起去瞧叶绯,
“你当这里是你家。”
烤肉滋味还不错,他又夹了片吃。
“我家有整个山头还有温泉呢。”
“抢来的吧,女强盗。”
“是啊,你小心我把这里也抢了。”
“里面东西要焦了,笨强盗。”
叶绯想起来还在?烤鱼,立即跑进去救鱼,埋怨声飘出来,
“你干嘛不早说。”
四条竹签鱼插进沙土,围火自?烤。
元遵慢悠悠回,
“自?己笨,还怨别人。”
叶绯抢救回来,把焦皮去除,刷料伪装外皮,她端出去,
“没坏,刚好完美。”
叶绯把伪装鱼放到元遵面前,他露出嘲笑,筷子翻出一块焦皮,放在?干净瓷盘中,异常刺眼。
叶绯盯着他,手?指痒,突然听到元虞说,
“绯,大哥做饭很?厉害,瞒不过他眼睛。”
“真的假的,全/能神,连厨艺都会。”
元遵眼神凉凉看?叶绯,
“性格恶劣,能力一般,喜奢侈好懒做,唯一的长处,厨艺勉勉强强。”
“元遵,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打?你!”
“以后?安分,少和外人来往。”
“你说清楚,谁不安分了!”
“招摇过市,穿戴妖娆。”
“你自?己穿的像黑炭,还管我穿的漂亮。”
“脸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你就只能靠衣。”
“这叫品味,山里村夫,你懂什么。”
“你城里强盗,除了品味还有什么。”
“你等着。”
叶绯被怼得词穷,把气撒在?元虞身上,手?拧他腰后?,
“是谁说他不善言辞,我看?他对苏芳就是欲拒还迎。”
元虞被拧疼,对元遵说,
“大哥,少说两句,女人心眼小,绯她更小。”
“你帮他,你帮他。”
叶绯乱掌拍元虞,他抓住她手?,喂她吃一口无刺鱼肉,
“消消气,不然要长皱纹。”
叶绯控制面部表情,放松。
元虞笑出声,将挑好刺的鱼肉夹她碗里。
蒙临新?奇还有叶绯这种?女人,爱美又挑剔,嘴巴也坏,
“叶绯,苏芳挺好的,你别欺负她。”
叶绯挑眉,接着眼波流转到元遵身上,阴阳怪气笑,
“呵呵呵。”
元遵在?吹汤,放下碗,
“蒙临,是本君让苏芳别再来。”
“师尊,苏芳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元遵眼瞥他,
“是有谁在?你面前嚼舌根。”
蒙临说实话,
“是有那么几位弟子为苏芳抱不平,说叶绯欺负她。”
叶绯拿勺子翘兰指搅汤,
“冤啊,什么也没干就被传谣言。”
蒙临脸上浮现一层尴尬红雾,元遵吩咐他,
“以后?三岛潭及周围竹林都不准弟子进。”
蒙临低头说是。
叶绯满意露笑,拿走勺子,单手?匪气喝汤。
蒙临办事效率高,当晚就将三岛潭及一片竹林圈禁,告知弟子们不得靠近。
原本是不明白为何突然设禁制,等看?到叶绯自?由出入,各种?难听话就出现了。
元虞放话出去,谁再编排叶绯说不是,就逐出黄道宫。
他虽然不是宫主,但黄道宫是他和元遵一起建立,要谁滚,自?然可以做到。
迫于他的威严,对叶绯的不满只能压在?暗处。
好在?,叶绯并不出现在?众弟子视线中,她与他们有隔绝。
元遵元虞所?在?地,除了蒙临能出入,其?他弟子一概不得进。
不再去膳堂吃饭后?,元遵很?少露面,想见他变难。
叶绯的修炼已经跨过第一步,如今是在?月下打?坐吸收月灵力,赞美月的诗,饱含感情。
她坐在?潭中,白银月光洒满水面,光团飞舞没入她身体?。
风吹竹林,簌簌叶声显寂静。
当警钟敲响起,一处地方?冒出多只狂兽,兽吼声能震天,其?庞大兽影在?黑夜中狰狞。
这个时代很?不太平,狂兽危害一方?,魔四处残害生灵。
误入来到这里,叶绯没有拯救的想法,更不想担除害的责任,不管如何被说自?私无奉献,她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小厨房灯亮起,叶绯开火做夜宵,同时准备沐浴热水。
元虞一身腥臭回来,推开房门?看?到给他准备好的沐浴热水,澡巾,干净衣服。
他把脏衣服放到叶绯准备的衣篮中,痛快沐浴,发上也沾染了许多血迹。
等变清爽干净,他快速下楼,看?到在?等他的身影,过去又亲又抱,
“绯,你真好。”
叶绯煮了大元宝馄饨,料陷足,每一只都鼓鼓,放入几滴鱼露,鲜美至极。
叶绯手?撑脸陪坐,
“今晚怎么了,大半个宫都空了。”
“有大魔出现在?附近,杀他费了一番功夫。”
“你没事吧。”
叶绯去撩他衣服检查,元虞喉咙呛到,拉下她手?,
“没事。”
没事才?怪,叶绯看?到了几条抓痕。
“我去给你煮草胶。”
叶绯起身去厨房,元虞端着碗跟进去,
“草胶是什么?”
“疗伤药圣品。”
叶绯从弥芥子内取出珍贵草药,元虞嗅闻辨认,说,
“这种?草本君见过。”
“那你下次记得采回来,很?有用。”
元虞见到绿草煮出了黑色汁液,问,
“只要这一种?就能治伤?”
“嗯,这种?草叫乌凤,能治百伤,但只有煮到浓稠胶质状态才?有效果。”
元虞站在?她旁边看?,馄饨一口一个塞嘴里,不多久,他闻到了一股药清香。
叶绯把草胶端出去时,不见元虞身影,她往楼上喊,
“元虞,元虞!”
没有回应,她拿出一个石头,正要联系元虞时,房门?推开,元虞带着元遵回来,
“绯,再煮一碗草胶。”
什么好事都和元遵分享,叶绯剜元虞一眼,进厨房去,又听到他说,
“绯,馄饨也要,还饿。”
叶绯心疼煮草胶,嘀咕烦死了。
先前的那碗草胶给了元遵,他喝下后?,一股温凉药性开始起效,体?内受伤处在?被治愈,速度很?快。
“大哥,感觉如何?”
元遵点头,
“有效果,这是什么药。”
“绯说这叫乌凤草,是疗伤药圣品,能治百伤。”
受伤弟子太多,元遵即便受伤也没有让苏芳治疗,优先其?他人。
叶绯端出草胶和馄饨,见到元虞又把馄饨给元遵,只喝草胶,她气得上楼了,是他说还饿她才?煮。
她离开后?,元虞说,
“大哥,你别和绯计较,她只是心小,没恶意。”
“她等你到现在??”
“嗯,之前也一直等。”
“还算有点情。”
“大哥,绯是个好女人,她只是不关心其?他人而?已。”
“在?你眼里她怎么坏都是宝。”
被调侃,元虞不好意思笑,
“大哥你先上楼吧,给你留了一半热水。”
元遵上楼前回头,元虞收拾的背影,很?自?然,也很?放松,暖灯下的画面,勾起他以前回忆。
兄弟两个建立起黄道宫,其?实并不容易,他们经历了很?多困难风雨,保护了那么多生命,不就是想要个女人,怎么就不能满足了。
元遵身边没有人伺候,一切都是自?己动手?,元虞留给他的热水沐浴很?舒服,草胶有奇效,身上的伤仅一会儿就被治愈。
苏芳知道他有伤,所?有弟子都治完,联系他说现在?可以治疗了。
“苏芳,本君已经无碍,不用担心。”
“宫主,有伤得治,其?他人都已经治疗完毕。”
“本君已经服下药治愈,不必再治。”
元遵拒绝了苏芳的好意,他沐浴完站在?窗前,俯视宫内正沉思大魔为何会来此,听见了楼下动静。
无法思考,把窗关紧了,他低声骂叶绯,
“狐狸精,妖娆勾引。”
叶绯叫/床不会克制,沙哑声勾绕,还会说些下流情话。
叶绯不喜欢元虞突然的收到消息起床,会打?扰她,因此还是上下楼分房睡。
黑暗中,她身上压了具沉重身体?,柔软手?臂抱住他,困倦不想睁眼,
“怎么还来,好困。”
唇被贴住,轻轻含吻,从唇上离开游吻到下巴脖子,再到胸口。
叶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同,手?脚开始挣扎,但被牢牢按住,发不出一丝声,他又吻上唇,唇唇之间紧合没有缝隙。
滚烫胸膛压紧纤长白腿,摧折腰枝,等到能发声,她凶狠咬他挠他,
“道貌岸然伪君子。”
“是你下情药。”
“无耻找借口。”
“你勾引自?然得受着。”
“我弄死你,一定要弄死你。”
夹杂着呻吟的狠话,听着像低吟情话,滚落到地上,
“脏死了。”
“就把你弄脏。”
“我跟你拼了。”
漂亮白猫恼怒挥爪,被按住弄脏身体?各处,叶绯叫起来,
“我绝对要杀了你。”
狠话又被呻吟取代,她被他压着翻不了身。
隔天叶绯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算账,才?坐起身,桌上一封信落到她手?里,信的内容很?简短,元遵说他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让她安分。
叶绯怒气无处发泄,把信撕碎,
“别让我逮到你!砍死你个王八蛋!”
跟随元遵一起出行的商仪,几次偷瞄,确定了他耳后?的细划痕是挠痕。
商仪垂下眼,心中在?推算。
最接近他的女人,是苏芳,昨夜他受伤,肯定是她去治疗。
商仪心情变坏,预言说她和元遵将来关系匪浅,她不喜欢他现在?喜欢别人。
商仪告诉自?己,时候未到,他也不知道预言,压下那份坏心情专心赶路。
经她卜卦,推算出洪都将迎来一场兽潮浩劫,一块天降石会使得神兽们暴动,他们要找到那块魔石销毁。
狂风突然发作似利刃,刚才?还艳阳高照,忽然乌云遮日。
黑暗毫无征兆降临,不见日月,只有一片诡异的耀眼星。
黑暗持续了片刻,又渐渐散退,知道日阳重新?出现。
商仪皱紧眉不停推算,此异象无法被卦算。
同一时间,叶绯望着天空中正方?向的北斗星宿,心绪不宁。
元虞站在?她身旁问,
“为何愁。”
“在?你们之后?会出现一批很?厉害的家伙,叫星宿神。”
“星宿神,听着有意思。”
无尽黑暗包裹住了世界,陷入永夜,兽祖出现在?世人面前,它苍老的声音问是谁召唤。
天枢率一众成员站在?它庞大身躯前,他问,
“神都在?何处。”
兽祖眼睛寻找声音来源,看?到了渺小的身影,苍老声音破风罐般笑,
“只为这召唤本君?”
“是。”
“世上没有神都。”
天枢神色沉下,
“历史记载有,五帝所?在?地。”
破风罐笑声又响起,
“原来你说的是五帝所?在?,不叫神都,那个地方?叫洪都。”
“在?哪里。”
那双大兽瞳聚焦盯看?天枢,
“你有何目的。”
“一统天下。”
“哈,哈,哈!”
兽祖大笑起来,
“好狂妄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永夜黑暗中的星宿,充满了力量。
天枢抬手?,一团星火出现,兽祖大张开的嘴收拢,瞳孔收缩正视眼前渺小。
“洪都已经不存在?,五帝为夺元牝珠,把洪都打?成了无数碎片。”
天枢沉吟,
“元牝珠,有何用。”
“这是颗魔珠,能控制万物灵智,若不是黄帝以身殉珠封住此物,天地间就是魔当道。”
同在?听的其?他人,身体?全部僵住,不由得想到被封在?湟水底下的苍尘,魔珠在?他体?内,并且已经融合。
天枢也想到了苍尘,问兽祖,
“若是黄帝的封印被打?开,魔珠会如何。”
苍老的声音有叹息,
“魔会卷土重来,魔珠的主人将号令这天下魔,苍生迎来大浩劫,魔将屠神。”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坠入永夜黑暗都不及魔将重现来得震撼。
兽祖出现的时间有限,它的身体?化作光点在?消散,
“众神劫难,不分你我,杀魔王,救苍生。”
穷奇呆呆问,
“它说的魔王,该不会是指苍尘吧。”
黄道宫宫主成了魔王,这怎么想怎么滑稽,尤其?是黄帝为此牺牲。
穷奇看?向观竹,
“你倒是说句话。”
观竹叹气,
“苍尘现在?被厚土封印,就算是魔王也是动不了的魔王,还是多想想眼前吧。”
也对,苍尘醒不来更动不了,魔珠在?他身上被克制。
天枢根本不在?乎魔是否重现,他一直以来为找神都付出无数心血,竟然,竟然早就不存在?,他被虚假历史骗了。
无法接受,他要毁了这该死的世界,肮脏没有原则信仰的生命通通该死。
黄道吉象仪出现了裂痕,宝迦凭空出现,他独自?回来,卜渊和朝梦玉问及叶绯,他面露痛苦色,
“商仪已经在?黄道宫,她算出我不能久留,于是拖延时间,绯她,留在?了那里。”
叶绯乞求别抛下她的画面,刻印在?宝迦脑中,没能救出她,他深感自?责。
成也商仪,败也商仪,卜渊看?向出现在?轮回盘上的缝隙,深深叹息,朝梦玉强行冷静问,
“绯在?那里如何。”
宝迦眼神变得极为凌厉,看?向穷奇,
“黄帝还有个兄弟元虞,你怎么没说!”
若不是被前后?夹击拖延,宝迦定能带叶绯回来。
穷奇甩尾巴说,
“你们又没问,本君哪里想得到。”
“若非还有元虞,我定能将叶绯带回,你实在?误事!”
“这岂能怪本君。”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让叶绯回来。”
“是又如何。”
“不如何,要你死得痛苦。”
朝梦玉突然出手?,一掌打?碎穷奇所?有骨,若非观竹阻止,穷奇要当场毙命。
宝迦来到了苍尘面前,将玉牌归还给他,
“苍尘,我没能带回叶绯,抱歉。”
苍尘紧闭着眼,身体?被锁在?石碑上,浑身插满了厚土,怎么也想不到,阴差阳错下他会成为魔珠主人。
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得极其?糟糕,以后?,恐怕还会变得更坏,宝迦不能帮助苍尘脱离石碑,又说了声抱歉。
他离开后?,苍尘倏然睁开眼,那双清明眼睛因为叶绯无法再回来,开始变成猩红。
“统统都是废物,绯绯,我来救你,一定来救你!”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洪都篇(四)
叶绯在?沉睡时进入了一个幻境, 她手托金塔,鲛珠的光芒驱散黑暗,照亮了四?周荒芜。
杂草丛生, 乱石碎屑堆积,魔气?浓郁, 腥臭无?比。
她站在?原地踌躇,
“印微, 你干什么。”
这个幻境是印微剑带她进入。
印微剑出现, 它?浮在?空中指路,叶绯舔了舔唇,
“这里有点可怕,要不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哎哎哎。”
印微剑勾住她衣服直接往前飞,叶绯一路看景象, 说是尸海也不为过。
越往前, 她的心在?突突突。
印微停下了,黑暗中的塔光耀眼明亮, 叶绯缓缓从空中降下,身上水蓝色长?裙在?风中翩翻。
她站落地, 不敢信眼前的男人会是苍尘, 白发散乱在?背后,血迹斑斑锁链穿骨将他?绑在?厚重石碑上, 封印的厚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尊铜兽。
铜兽每隔一段时间就?改变位置,相当于活阵法。
叶绯小心靠近,铜兽出现震动反应, 一道雷劈在?她脚下警告。
雷声惊醒了男人,他?垂下的头缓慢抬起?, 猩红眼见到面前的人猛地收缩,喉咙嘶哑不敢信,
“绯绯,是你吗。”
叶绯上前一步,这次两道雷直冲她劈下,
“娘的,苍尘你干了什么。”
叶绯躲得快,但一脚踩在?血泥中,她嫌弃甩脚,掐诀清理,
“这里臭死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快点把印微收回去,它?不听话,很不乖。”
叶绯干干净净漂亮站在?苍尘面前,他?静静听她发牢骚,露出过去的和煦笑容,
“绯绯,我好想?你。”
叶绯嘁了声,
“你想?我个屁,春风得意时想?不到,落难了才记起?,我是你的备用救命丸吗。”
苍尘笑容更深了,
“绯绯,你还在?生气?,我知错了,其实我是想?引另外三个坠入常曦的情网,让他?们退出,诱饵得做出表率,你的话我哪里敢不听进去。”
“你是选择性听。”
叶绯呵呵假笑,苍尘这个人心思多窍阴暗,他?确实能做得出。
“你手段真高明,元英呢,那个不孝子怎么没来救你。”
苍尘舍不得移开?视线,望着她一直在?笑,
“他?为大义,不要我了。”
“混帐东西!我跟你说过他?欠管教,你一直放任他?,现在?好了吧,不孝子一个。”
叶绯观察铜兽绕走,苍尘看起?来很不好,厚土造成的伤口未愈合,穿骨的锁链几乎把他?身体全部破洞。
明光中,能看见叶绯眉在?颦蹙,苍尘眼神眷恋望着她,
“绯绯,别动,让我好好看你。”
叶绯无?名火冒出,他?总是这副样子,
“我不在?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就?不能消停点,不捅天你就?浑身痒是不是!”
被锁链绑住的狼狈凄惨男人,露出此生最漂亮的笑容,
“绯绯你骂人的样子也好看。”
叶绯冷下脸,
“你还笑,死到临头了。”
沐浴在?明光中的两人,隔着万万时空距离,猩红眼眸中盛满了温柔,可紧接着这抹温柔消失,变得慌张。
叶绯面无?表情拿出月杖试图破坏封锁阵,被攻击的铜兽张开?嘴,射出火焰。
叶绯躲闪不及,即便在?幻境,她也被真火伤到,身体开?始变淡。
苍尘用力挣脱锁链,哑声嘶喊,
“绯绯,别碰!”
锁链响动,铜兽齐齐显身,它?们张大嘴射出十八道火焰集中到苍尘身上,千疮百孔的身体快要破碎。
叶绯咬牙用尽全力,月光笼罩住苍尘要将他?带出,
“你个祸害,让我睡觉都?不安稳!”
叶绯被铜兽连续击中,从空中坠落,印微剑去接。
苍尘身上魔力乱窜,他?挣脱锁链要去触碰即将消失的人,铜兽被他?拽移动变位,阵法力量减弱。
“绯绯,绯绯!”
苍尘拖动石碑往前走,锁链绷直拉锁他?回去,每一步都?是艰难,鲜血迸发洒出。
砰巨响,捆住他?手的锁链被挣断,他?张开?双臂要去拥抱她。
印微剑忽然震鸣,叶绯什么话也来不及留下,化成无?数光点消散,苍尘挣断所有锁链,去抓住光点。
天空出现了漩涡,狂风肆卷,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在?被催生魔物。
黑暗是他?们喜欢的环境,困锁苍尘的铜兽出现吼声,天空雷不断劈下,照亮他?那双猩红寒眼。
此番异动很快引来查探,率先?到来的人,是元英,他?腰间挂灯珠,年轻的脸上满是愁苦沧桑。
“爹,求你了,住手。”
元英就?差跪地求他?别出来,如今永夜黑暗,星宿神在?外血洗,他?再出来,这个世界更加混乱。
指尖的光熄灭,苍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他?身上的锁链已经全部断裂,那块石碑被踩碎,他?正在聚魔气快速恢复伤口。
元英头皮发麻,愁苦的脸更愁了,树魔不知何时出现,延伸出无?数藤蔓,尖锐如剑。
苍尘露出笑容,
“本尊和你娘一致认为你这逆子教育失败。”
“爹你讲点理,你现在?是魔王。”
“魔太子不做,枢阳比你强。”
“你提他?!明知道我最讨厌他?!”
“以后和你娘再生一个,你这逆子不要也罢。”
元英觉得他?已经记忆错乱疯了,
“爹,你别再胡言乱语了,哪里还能再见到娘,黄道宫史碑上都?出现她了!”
元英被藤蔓缠住送到苍尘面前,魔邪的眼令他?大脑空白,被控制说出所知。
迟一步赶来的众人见到苍尘要杀子,都?认为他?已经不再是过去苍尘,已经被魔性占据,纷纷入阵对付他?。
珠光在?整片黑暗中似萤火,微弱坚持不灭。
叶绯醒来,发现身上被插了许多银针,她沉睡时突然火焰燃窜,灵力在?被快速抽取。
印微剑落在?了元虞手中,叶绯要去抢回,苏芳控制银针让她不能动弹,
“你最好别动,这把剑让你差点醒不来。”
叶绯听不见,她死死盯住元虞,
“把印微还给我。”
元虞捏住印微剑剑身要折断,剑无?主人在?颤鸣。
叶绯拔出所有银针,血溅出一地,朝元虞走去,
“还给我。”
“这把剑,谁的。”
“与你无?关?。”
“刚才见了谁,做什么。”
“还给我。”
叶绯醒来变得冷硬,她的眼中,只看得见印微剑,元虞不悦眯起?眼,手中剑开?始颤抖。
叶绯原地消失,再出现,丹灼剑剑指元虞,近在?咫尺,
“我再说一遍,把剑还给我。”
元虞眼神变阴鹜,
“你还在?想?回去。”
“我当然想?回去,我不属于这里。”
叶绯毫不犹豫剑刺元虞,
“还给我!”
“你休想?。”
印微剑灵在?遭受痛苦,剑颤抖不停,丹灼剑刺向元虞,叶绯要杀他?,
“我要回去!你该死!”
“看来是本君对你太纵容,还有异心。”
叶绯刺剑的手腕被抓住,她疯痴笑,
“异心,哈哈哈,我根本不想?留在?这里,是你强迫我!”
她的下巴被掐抬起?,
“不想?留也得留。”
元虞推开?叶绯,一脚把印微剑踩在?地上碾,剑哀嚎,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住手!你住手!”
苏芳站在?一旁,看到叶绯一身血还在?护那把剑,张了张嘴,
“元虞,叶绯毕竟不属于这里,她想?回去也无?可厚非,你还是别。”
“闭嘴,滚!”
元虞狠戾的眼神令苏芳心惊,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外人多说也只会讨嫌,苏芳叹气?离开?。
叶绯被元虞一把拉起?,她用力挣扎,
“你放开?我!放开?!”
元虞又?去踩剑,叶绯发了狠拳头砸他?,
“都?是你!都?是你!”
元虞不动受她拳,等她打够,把她推倒在?榻上,粗鲁撕去衣裳。
她藏着别人的剑,元虞快要气?疯了,她醒来还敢护。
柔情蜜意都?是骗他?,还是要回去,他?死了都?不可能。
怒意烧去理智,元虞强迫叶绯接受他?,必须接受他?。
苏芳离开?前看叶绯在?和元虞犟,有微薄怜悯,并?且觉得她离开?也是好事。
苏芳联系元遵,把今晚之事告诉他?,
“宫主,叶绯跟元虞动上手了,他?们闹得挺厉害,她想?回去,要不就?让她回去,元虞也真是的,还强迫她。”
元遵久久没有回话,苏芳不确定地问,
“宫主,在?听吗?”
“知道了。”
一如既往的简短回应,苏芳找话说,
“宫主,你何时回来,元虞刚才都?快失去理智了,你是没看见他?有多可怕。”
站在?月下的男人神色晦暗,
“本君还有事。”
“那不打扰宫主了。”
元遵抬头望月,眼神变阴森,不长?记性,还敢想?回去。
身后有脚步声,他?回眸,见商仪递来一罐竹筒水。
“宫主,这两日你滴水未进,吃点东西吧。”
元遵接过水饮下。
商仪唇弯,又?递给他?一份蕴含丰富灵气?的肉干,常人所制的肉干无?法储存如此多,会流失许多。
元遵看了一眼,并?未接。
商仪垂眼遮去失落,她自己从包裹干净的帕中拿出一根吃。
“宫主,魔石要带回去封印吗?”
元遵心不在?焉嗯了声,继续喝水。
商仪察觉出他?心情不好,试着问,
“宫主,刚才听见苏芳的声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
骗人,刚才明明传讯石亮了许久,商仪低下头吃肉干,食之无?味。
忽然,她看见一抹白飘过,以为是眼花,重新眨眼,惊喜地指着一个方向,
“宫主,是银赖狸,它?的皮毛可值钱了!特?别暖!”
元遵顺着手指方向看,问,
“皮毛好看吗。”
商仪用力点头,
“好看极了,是月光一样的白色。”
银赖狸很难抓,它?的速度很快,并?且还会与环境融为一体,是个出色伪装家。
见到元遵抓住了银赖狸,商仪露出笑容,还不等她上前,笑容僵住,元遵没有把银赖狸给她的意思,收了起?来。
商仪用力咬肉干,眼神不甘,她倒要瞧瞧他?送给谁。
等待魔石降临的期间,商仪一直能看见元遵在?处理那张漂亮皮子。
不甘与日俱增,某日她不经意经过,赞叹说,
“宫主,你鞣皮手艺真好,这皮子可以卖出高价。”
难得的,元遵与她说了长?句,
“不卖,让她看看好东西,省的总是嫌弃。”
商仪暗暗咬牙,果真是要送人。
“宫主,你要送谁,是你心上人吗?怎么没听起?过。”
元遵说,
“你没事吗。”
商仪讪讪离开?,腹诽一定要算出是谁,她很不爽,明明是她看见。
因为早有准备,魔石降临的那一天,虽然依旧引发了兽潮暴动,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商仪推算厉害,被魔石锁定攻击,元遵为救她,受到重伤。
最后魔石被封印带走,元遵不顾身体日夜赶路不停歇,回到黄道宫直奔住楼。
商仪以为他?是去处置魔石,联系苏芳,让她准备给元遵治疗,他?被魔石伤得重。
叶绯被禁在?房内不能出去,她横坐在?窗台,杏红裙摆垂在?窗下,同色发带随风飘扬。
她望着远方,在?吹玉笛,笛声明快悠扬,好像越不快乐越吹得欢快。
视线有感,叶绯低头去看,见到元遵回来了,她笛子吹岔气?,站起?来眼神恶狠狠瞪他?。
叶绯光足站在?窗上,欲飞扬而去,元遵脚尖点地,瞬间来到她面前,开?口第一句,
“听说你还想?回去。”
叶绯眉心一跳,
“你听谁说。”
元虞不会把他?们的事情往外说,是哪个奸细。
窗户被关?上,元遵的吻又?急又?凶,叶绯推不开?,她被压趴在?墙,光洁后背被咬得重,
“我要告诉元虞,你欺负我,不自重。”
她的嘴被掐住往后转,唇肉被狠狠咬,属于他?的气?息强硬传入。
“你伤他?心,本君惩罚你。”
“惩你娘,放开?,不然我喊人了。”
“那你勾引本君的名头可就?要做实了。”
“你无?耻。”
“你勾引。”
叶绯辗转被压倒在?柔软枕下,元遵单手扯自己衣襟,肌肤相亲变烫,一室压抑呻吟,若是被知道元遵回来就?找她,黄道宫弟子全部记恨上。
“还回不回去。”
“不敢。”
“那就?是还想?。”
“你管我怎么想?。”
叶绯被他?弄疼,捶打他?,
“小的发病,大的也有病,你们兄弟两该去治脑子,我来自后世,我们之间隔着很多东西。”
“你说说,我们隔着什么。”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无?间隙,呼吸彼此可闻,
“文化,见识,兴趣什么的很多很多啊嗯嗯,混蛋,你个混蛋。”
叶绯像艘被风浪打翻的船,沉沉浮浮,身上肌肤要被吸破皮,等他?后背一身汗趴在?她身上时,懒懒说,
“你回不去,想?都?别想?。”
叶绯嫌黏腻,扭动推他?,奈何他?像座山不动,
“等你们死了就?可以。”
“那你慢慢等。”
“起?来,好重。”
“你亲一下。”
“不亲。”
“那不动。”
叶绯骂咧咧去准备晚膳,下楼的腿发软。
苏芳等了许久,元遵才召她去治伤,并?不在?他?的寝房,而是在?一层。
这里原是器房,现在?被改成茶厅,放了张休息可躺的长?椅,元遵坐在?长?椅上,苏芳给他?施针。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芳闻到了他?身上带一股香味,想?到他?为救商仪受重伤,两人又?出去长?时间朝夕相对,不免生酸意。
“宫主,商仪这次贡献大,该给她什么奖励好。”
“她说要造个东西,需要的材料都?给她。”
苏芳不大乐意,
“她整日疯疯叨叨,要造什么东西。”
商仪在?黄道宫卖卦,弟子们大多都?找过她算命。
元遵知道叶绯就?在?等商仪造出来,他?吩咐,
“商仪要贵重材料时,卡住来禀报。”
“是,宫主。”
苏芳负责治疗的同时,还管着黄道宫的内务。
苏芳踌躇说,
“宫主,叶绯的份例怎么算,她不是弟子。”
“本君和元虞的份例匀给她。”
“这不大合适吧,她什么也不干,没有任何贡献。”
“无?妨,她在?这里也没碍到别人。”
元遵和元虞感情好,苏芳是知道的,元虞铁了心护叶绯,看样子元遵也是没办法只能随他?。
漫长?治疗结束,苏芳收针,瞧见叶绯下楼来,对他?们视而不见,自顾自来到茶桌前。
她坐下时揉了一把后腰,然后娴熟地开?始煮茶,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就?闻到了茶香。
元遵走过去,手指敲桌,叶绯朝他?剜眼,从盒中拿出干净大宽口茶碗,茶水倒进去,茶碗内金纹煞是好看。
元遵拉椅坐下,吹拂茶碗,
“本君饿了。”
“你自己上去吃。”
“万一你下毒。”
“毒死你,别吃。”
“想?吃面。”
“今晚就?吃鱼汤面。”
“总是吃鱼,本君要吃肉。”
“那你自己做,别使唤我。”
“真的很想?吃肉,在?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真烦,炸了肉丸子。”
元遵一口饮尽茶水,催促,
“上楼。”
“还让不让休息了。”
“饿了,快走。”
若非苏芳还在?,元遵要拉着叶绯上楼,她拖拖拉拉走楼梯,元遵在?后,没一丝不耐,向来冷淡的神色在?灯下有暖意。
苏芳如雷击中般呆立在?原地,双眼失神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消失了也未能缓过神。
她拍自己没有血色的脸,
“不会的,怎么可能。”
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刚才元遵看叶绯的眼神,他?自然讨茶话家常,以及他?们前后相挨近上楼,元遵是在?后。
苏芳的脸怎么拍也暖不了,鬼使神差的,她悄悄上二楼,偷窥有光的地方,她咽了记口水,手心在?发麻。
膳厅内只有元遵和叶绯,他?们在?吃汤面,看不出异样,苏芳心中拼命呐喊,是误会。
吃晚膳的两人有了交谈,
“本君没衣服换。”
“没钱。”
‘以后你可以去领份例。”
叶绯抬头瞄他?,
“你吃错药了?”
“养你怎么是吃错药,本君只吃过你的情药。”
“你还提,明明是你无?耻。”
“没衣换。”
“知道了。”
“还没有鞋。”
“这一天你要我干多少活,累死我不成。”
“你就?是吃得太少,多吃点有力气?。”
“你有脸,我下楼时差点腿软滚下来。”
“那你早说,本君抱你下楼。”
“吃饭,待会儿把碗洗了。”
断断续续还说了什么,苏芳没听见,她手脚冰凉离开?,遇见了谁说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她回到自己住处,一头栽倒在?床铺上,眼泪不停流,怎么可以,他?们才认识多久。
苏芳认识到残酷事实,喜欢和时间无?关?,她在?房内哭了一夜。
隔天叶绯去领份例,苏芳留意了她身上味道,和元遵身上沾的一样。
叶绯瞧苏芳一脸冷冰冰,拿了份例就?走,却是被叫住,
“你最好别辜负真心,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哦。”
叶绯没多余话就?走了,苏芳瞪了她背影许久,怎么会输给这种家伙。
苏芳觉得自己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元遵有了心爱人,她允许自己难受段时间,但不允许自己去做卑鄙事,尽管很想?除掉叶绯。
她努力挤出笑容,应该祝福。
苏芳,你可以的。
周边弟子看到她扭曲的笑容,都?被吓到,纷纷离她远,女?人总是偶尔会莫名其妙发火,撞上去会很惨。
叶绯走在?宫内的青砖路上,早晨冷瑟风在?吹,这个时代的冰雾季不仅仅下雨这么简单,还会有暴风雪,冰雹,温度极低。
黄道宫的结界是针对安全性问题,不隔温,保暖要靠衣和暖物。
叶绯出门穿长?靴,衣外罩披风,一路来到集市,原汁原味的食材,特?别新鲜。
这次采买了许许多多,天气?不好她懒得出门。
元遵的衣鞋给备置了,她骂自己没出息,三言两语恐吓就?听他?话。
回去路上,叶绯叹气?,她为什么总是软弱,硬气?不起?来。
老天,为何让她天赋有限,难道她注定是和浮游生命一样,也是待在?特?定一圈层被吃。
若是命中注定,也太让人难过了,跳跃龙门的机会都?看不见。
命由天不由己,大造化全是天缘,叶绯听身边的男人都?说过奇遇,反观她,来自天的馈赠极少。
叹气?声更重了,还有什么比认清自己但又?无?能为力更挫败。
认命,不甘心;不认命,吃苦头。
幻境的一幕在?淡去,叶绯又?在?摇摆,大概,这就?是普通二字的意义,做不到强者的坚定,也做不到弱者的放弃。
她对自己说,能怎么办,又?不是她选择留下。
整理完采买的东西,每日只负责一顿晚膳偶尔带夜宵,她有很多自己的时间。
叶绯回到房,看到了一张极其漂亮的毛皮,雪白干净,触摸蓬松柔软,她瞬间把其他?事全抛到脑后,考虑这张皮做什么合适。
最后她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坎肩。
做得太专注,没发觉背后站着身影,等她脖子发酸仰起?活动时,看见元虞布满血丝的眼,惊站起?来,
“你你,怎么不出声。”
元虞出去了五日,风尘仆仆回来,瞧见叶绯乖乖在?房中做衣活,他?瞥她手里拽紧的皮毛,问,
“哪里来的皮毛。”
“集市买来。”
“这个很贵。”
“我有份例了。”
元虞靠近,叶绯后退,但手里还紧紧拿着刚做好的坎肩,她心哀自己没救了,这种时候应该是放下。
元虞突然露出笑容,
“喜欢这种?”
“喜欢。”
“那还走不走。”
“看情况。”
元虞瞬间又?阴沉脸,叶绯补救说,
“我也没机会回去了,你干什么阴脸吓人。”
元虞冷哼,
“过来。”
“干嘛。”
叶绯被他?搂住后腰,
“你说干什么,本君回来连杯茶都?不倒。”
脖子里突然有个凉东西,叶绯低头看,细银圈坠了一颗硕大绿宝石,绿得浓郁有光泽。
叶绯张大嘴,然后笑出咯吱声,紧接着她收笑哎呦叫疼,元虞一口咬在?她肩上,双手掐她腰,
“说实话,这银赖狸的皮子哪里来,集市有你也买不起?。”
“唉?”
谎言戳穿,叶绯头皮发紧,掌心冒汗,元虞在?她耳边阴测测说,
“好好想?,哪里来。”
叶绯放下坎肩,眼神真诚看元虞,
“我确实不是买的,是抢来的,这种行为不好,我下次不做了。”
磨牙声响起?,叶绯努力睁大眼,可随即她被元虞转掉方向,他?坐下,她趴跪在?他?腿上,臀部被用力打。
叶绯叫疼叫知错,但就?是不说实话。
元虞气?得加劲,叶绯咬他?腿,他?绷紧让她无?处可咬。
“说不说!”
“我是强盗,抢点东西怎么了。”
“还嘴硬,谁给你的!”
“没谁。”
“不说饿你两顿。”
“我私房钱买的。”
“你几个私房钱本君还不知道,这皮子卖了你都?不够。”
叶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只好说,
“是你大哥。”
没想?到元虞收手了,并?且连问都?不问为什么送,只说,
“余料别浪费。”
叶绯狐疑看他?,说元遵这么好使吗。
元虞低头,眼神幽暗让人看不清情绪,叶绯改口,
“我骗你的,不是你大哥,真是我抢来的。”
她被掐住下巴,果真是兄弟,拇指卡脸颊的位置都?一样,元虞眼神危险,
“是大哥就?大哥,别撒谎。”
叶绯握住他?手臂拿下手,
“我和你大哥 ,他?。”
叶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站直了身体,担心犹豫又?带了希望看元虞,
“他?离开?前,对我。”
“够了,别再说了。”
元虞似乎不意外,他?给自己倒茶水,倒了却不喝。
房内静默良久,元虞开?口,
“以后不要向大哥发脾气?,他?很辛苦了,不要再给他?添麻烦。”
叶绯抿唇望向窗外,眼酸涩过去后问,
“你就?说这?”
元虞喉结上下滚动,
“他?是大哥。”
“你就?不问我愿不愿意。”
眼泪落下的瞬间,叶绯擦去。
“我们会待你好。”
擦去的眼泪又?冒出来,叶绯转过身背对他?,
“你能不能把印微还给我,它?已经不能做什么了。”
元虞从后拥抱住她,
“抱歉,不能给你,如果你离开?,本君和大哥会很难过。”
“你们不是把救苍生当己任,为什么要对我残忍,我不属于这里。”
“嘘。”
元虞深吸气?,
“别说这个,不喜欢听。”
“你们兄弟两个自私。”
“我们是兄弟,喜好自然一样。”
“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们。”
“好,我们葬一起?。”
细白脖间有湿濡吻,腰间系带被扯去,他?的一眼心动,他?的感情,不被接受没关?系,只要不离开?。
身下白柔的美丽女?人给他?们兄弟两个怎么了,他?们拯救苍生过得很辛苦,老天给送来礼物尝点甜。
塌在?不停摇晃,叶绯被按住不能动,他?呼吸炽热不能自控,沉浸在?与爱人交/欢中。
只有与爱的人才会达到顶峰快/感,元虞情不自禁说出爱,叶绯捂住他?嘴巴,不想?听。
他?咬住她手指,看她含泪目光潋滟,松开?手指,俯身去吻她唇,爱意在?爆发。
叶绯的抗拒迟早会被融化。
黄道宫很大,比清虚宫还大,可再大也有围墙,叶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但她知道不喜欢什么。
她不喜欢围着两个男人转,要等待他?们,还要配合他?们空闲时间。
她不喜欢心里要挂坠着他?们无?法专心做自己事。
事情变敞亮后,心知肚明的兄弟两人有默契,夜里从不相撞在?一起?。
天气?越发冷,淅沥沥的雨过后,开?始落雪,没有停的趋势。
天空持续灰蒙,整个世界满是纯净白,黄道宫宫墙是青灰与暗红,白雪还没掩盖墙就?被铜兽化去。
清晨,叶绯撑红伞走在?雪中,今日是最后一次采购食材,接下来不再出宫。
弟子们对她不陌生,但除了蒙临,没有谁和她打招呼。
叶绯在?黄道宫是个特?殊存在?,她不是弟子,但可以随意出入。
今夜是黄道宫三年一次的新酒宴,喝灵谷酿制的新酒感恩祭典会。
叶绯整理完东西,时间尚早,她回房躺软榻,手边有多本故事画册。
屋外西风吹白絮,屋内炉火暖,房门被推开?,元虞进来呼出一口霜气?,见到叶绯穿单裙光足,靠躺看闲书,
“你可真舒服,你男人在?外吃冰碴子,回来看都?不看一眼。”
叶绯连发都?已经散下,慵懒惬意翘起?一腿搁在?枕上,闻言抬头看他?,
“炉子里有暖汤,自己喝,还要我伺候不成。”
元虞朝炉子走去,拿出一壶备好的暖汤,倒出一大碗又?放回去,他?要坐榻边喝,被白皙腿抵在?肩上,
“不准坐,外头回来多脏。”
元虞只好移位到椅子,
“凶婆娘,连坐都?不给坐。”
“你去干嘛了,连眉毛都?冻白。”
“捕冰蛇,最近频发冰蛇霍乱。”
“怎么个霍乱?”
“冰蛇的毒素发作很快,被咬后会短时间内坏死灵髓。”
“这么危险的活,为什么是你去干。”
叶绯放下故事册,穿了鞋去倒一盆温水,拧了脸巾给元虞擦脸。
擦去冷霜发现他?脸上有冻裂,叶绯小指勾出保养膏脂给他?涂脸,
“就?没其他?人捕冰蛇,什么都?你干。”
元虞感受到被她心疼,露出笑容,
“弟子没经验会很危险,今年比较反常,以往都?没有。”
元虞吹了吹热汤喝下,冻到的身体在?回暖。
“是不是那块魔石有问题。”
“不好说,可能是。”
元虞低头喝汤时,忽然想?到说,
“大哥让你今晚别招摇。”
叶绯哼了声,
“在?他?嘴里我什么都?招摇,干脆不去了。”
“宴上会有表演。”
“知道了,你们这里美女?少,少见多怪。”
元虞笑出声,
“今夜你会知道这里美女?多不多。”
叶绯倒完洗脸水回来,瞅他?问,
“什么意思?今晚不就?是你们犒劳弟子一起?吃吃喝喝。”
“弟子们也需要放松,今夜只要不过分,做什么都?是被允许。”
叶绯见他?喝完汤也不走,还脱了衣钻进暖被躺下,
“过来,许久没抱你一起?睡。”
“你自己睡,我要梳发。”
没多久,元虞就?睡着,可能昨天一整夜都?在?捕冰蛇。
叶绯对主将冲锋在?前的作风很不适应,以身作则这事高尚,但做起?来很难。
屋内有燃香,暖意足,元虞睡得很踏实,醒来瞧见叶绯一身红裙,明艳动人,他?手撑头坐起?来,
“你还真是喜欢气?大哥。”
“好看吗?”
“好看。”
“那记得挡在?我前面。”
元虞刚睡醒,笑声低沉,他?张开?手臂,明艳女?人坐进他?怀中。
精心描绘的红唇被修长?粗粝的手指擦去,头上华丽钗被拔去,那双高挑眼尾的眼睛泛出雾水。
叶绯用力推开?他?,
“不去了。”
元虞拉她重新坐到怀中,扣住她手指,手背放到唇边亲,
“换身衣服。”
叶绯烦躁,
“这样很没劲,我不去了。”
“得去。”
“我说了我不去!”
身上红裙已经被揉皱,元虞的指尖轻轻拂开?她脸上乱碎发,
“绯,黄道宫的女?主人可以美丽,但不能只有美丽。”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洪都篇(五)
新酒宴已经开始, 叶绯独自坐在房内,她心中在剧烈交战。
镜中,精致描绘的脸看?着恍惚, 她到底害怕什么,杀神不怕, 杀魔自然?也不会怕。
心中隐秘地被问话,是了, 她是害怕付出, 责任意味着付出。
她一直无所求,随心所欲自我?。
可?长久以来这个自我?没?有得到成长,她不擅长处理失败,逃避来覆盖。
无欲则刚,但她没?有刚, 生命浮华空洞。
夜钟声敲响起, 时间已经不早,叶绯站起来打开窗, 冷冽寒风扑面而来,温房固然?舒适, 可?久待倍感虚无。
红艳裙外, 套上最沉默包容的黑色长袍,璀璨金钗拿下, 换上温润玉簪,玲琅环佩皆取下,腰间垂下黄道宫玉牌。
叶绯执伞在风雪中夜行,走在从未走过的路上, 来到宫宴门前,她抖落雪折拢伞, 伸手推门,厚重大门随她运力打开。
酒香暖气袭来,舞乐悦耳,大殿内一片欢声,叶绯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视线。
她看?向高坐的元遵,他在她进来时就望向她,目光凝在一起。
叶绯没?有避绕,从中央步步走向他。
周遭是突然?的变安静,目光聚在叶绯身上,她要做什么。
叶绯的仪态很好,提裙走上台阶,没?有人出声喝止,都已经察觉出不寻常。
元遵身边今年多?了个位置,以为是元虞坐,但不是。
叶绯坐下了,殿内有杯盏打翻声。
元遵偏头?看?她,
“等你许久。”
“天黑路不好走。”
“黑色很衬你。”
“被你拉低品位。”
元遵望她的眼眸,寒星带笑,
“那本君自罚两杯。”
他拿起酒杯仰头?喝下,不似刚才只抿一口。
大殿内目光都在无声注视叶绯,震惊之下是不甘愤怒,凭什么她坐在元遵身旁。
苏芳没?有意外色,只借酒浇愁,一旁的商仪冷声问她,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苏芳饮下酒,又?快速倒满,她一身平常衣稍抹淡妆,闻言去瞧与?平日大不同的商仪,从不起眼变成了清秀动人。
“知道又?如?何,你一副指责语气,真好笑。”
商仪推算不出叶绯命格,也就一直算不出元遵心仪之人是谁,她心中有怒,
“宫主与?我?有莫大渊源。”
“谁知道是不是你一派胡言。”
“天机就是如?此。”
“我?看?是借口。”
苏芳心情不好,嘲弄商仪不给面子。
商仪提出舞剑,苏芳应战,她们两个突然?从席位飞出,待曲起,手拿剑招招过舞。
叶绯目光扫视底下,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酒入口清冽,入腹后开始烧。
风流又?凉薄的眼丝划过元遵的脸,
“湟水在哪里。”
“还跑不跑。”
“你死了这座宫归我?,就不跑。”
适应了这后劲十?足的酒,叶绯连喝两杯,她的酒量很好,不轻易醉。
元遵站了起来,叶绯鼓起脸,
“现在就要去吗,外头?很冷”
元遵牵起她的手,目光冷冽温柔,
“再喝几口酒暖暖。”
叶绯大口饮下酒,与?他一起往外走。
他的手包裹住柔细指,很暖。
两道并肩的身影进入风雪之中,转瞬就消失不见。
大殿内窃窃私语声盖过了曲乐,元虞被团团围住,蒙临不停问怎么回事。
元虞心情很好,
“就你看?见那样,以后要叫师娘。”
围住他的全?是元遵的嫡传弟子,纷纷发出惊嚎,蒙临瞪大眼,
“什么时候的事,本君怎么没?发现。”
“你除了吃,能发现什么。”
“师叔,你让给了师尊?”
“可?能吗。”
元虞的话又?惹一阵吸气,两兄弟共妻。
也在这时,地面传来震动,往外看?去,雪夜中有耀眼光芒。
那团光芒照亮整座黄道宫,金虹宝塔浮在空中,它本身就是一座狱塔,守护作用远强于攻击。
叶绯心漂泊不定,宝塔便?一直不落地。
深埋地底的湟水被宝塔吸收,紧接着庞大高耸的金塔矗立在黄道宫西南角。
塔镇宫,未来魔物将被锁进这座狱塔。
塔四周金铃摇晃,黄道宫墙壁上的所有镇兽发出吼声应和,镇兽开始齐齐吐出三光神水。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三光神水化作一块块棱形光盾,元虞率先拿下一块,他试了试,竟然?可?以御飞。
他在空中一晃而过,蒙临立即也去拿,他站在光盾上,发出笑声,这下出行方?便?了,不用靠腿。
更多?的弟子从大殿内出来,都去拿光盾,望见那座金塔在黑暗风雪中也傲然?明亮,就好像是指引塔,指引弟子在外不会迷失。
苏芳心下复杂,没?想到冥冥之中叶绯适合这里。
元遵和叶绯一同踩泱盾回来,苏芳来到她面前,
“叶绯,欢迎你加入黄道宫。”
叶绯还是那副气人的模样,
“不做任务,不参加活动,少?烦我?。”
苏芳牙痒,
“吃白食啊。”
“看管犯人,很累的。”
苏芳深呼吸,
“宫中活动还是要参加。”
“看?心情。”
叶绯不看?被气红脸的苏芳,回大殿内继续喝酒,冷死她了。
苏芳瞪元遵,
“宫主,她的心情怎么看?!”
元遵无奈说,
“重要活动她会来,小事就算了。”
苏芳板起脸,
“宫主夫人更该以身作则,怎么能偷懒。”
“那你去说,本君做不了她主。”
黄道宫所有人都得了一块泱盾,比起坐骑,这方?便?多?了。
重新再看?叶绯,大多?数弟子开始默认她是黄道宫女主人。
商仪捏紧拳,叶绯夺了属于她的位置。
这一天,被记载在黄道宫的史碑上,叶绯和元遵同坐饮新酒的画面被雕刻记录,一起的,还有那座威风凛凛,名震洪都的狱塔。
苍尘的手指抚摸历史中人的脸庞,
“绯绯,你可?真是会烧本尊心。”
将黄道宫历史通通抹消,他苍尘还未去,算不得历史。
有脚步声响起,玲珑出现,在苍尘碰过的史碑上泼水又?使?劲擦干净。
“玲珑,你怎么不走。”
“黄道宫是本君的归宿,哪里也不会去。”
“寿光要伤心了。”
“有你这样的主人,他会很忙,没?空伤心。”
黄道宫已经空无一人,建筑也全?部被毁去,只剩下部分地宫。
玲珑自愿留下,不让黄道宫消失。
苍尘笑出声,
“玲珑,你还真痴情。”
“若非你吸了少?昊的力量,他不会死。”
“他不死,你怎么肯跟寿光。”
“苍尘,你的感情畸形,叶绯迟早会成长摆脱你。”
幽宫中笑声回荡,火焰在跳动随时要灭。
镜在碎裂,玲珑带着微笑接受死亡,一道冷漠声阻止,
“死了太便?宜他,让他永远与?少?昊相隔。”
寿光来到苍尘身边,一双手血迹未干,他看?向玲珑的目光充满了恨。
苍尘收手,
“确实,不该便?宜他。”
玲珑脚上被锁,无法离开地宫,寿光居高临下看?他,伸出手将玲珑的美貌毁去,
“你就这样老?残陪伴少?昊吧,哈哈哈!”
寿光笑声中充满了报复快意,他跟随苍尘离开,不曾回头?。
玲珑佝偻身体站起来去打水,他清洗被玷污过的地方?,直到亮净。
就算是残躯,他也会带着思念留在此地守候。
暴风雪席卷了整个洪都,整个世界处于冰封中。
叶绯包头?巾,保护发不沾味,她在药房中不停切煮祛寒药汤。
苏芳这个粗鲁女人,清早把她从被子里抓出来帮忙。
从外回来的弟子们头?发连带眉睫都结了白霜,脆脆硬,他们来领一碗热药汤喝下,祛除体内寒气。
大锅药汤煮好,摇铃提示,很快被拿走,不多?久送回来空锅。
叶绯忙得晕头?转向,苏芳喂她吃一颗蜜饯提神,也是后知后觉尝出味道,
“你个臭女人,累死我?了。”
“大家都在忙,你好意思睡懒觉。”
“宫主夫人不就是该睡懒觉。”
苏芳嘴里也含着蜜饯,她哼哼阴笑,
“有我?在,你休想偷懒。”
“这日子没?法过。”
叶绯嘴上在抱怨,没?耽误手上活,在煮汤药期间,刀切药材利落快。
苏芳拿汤药出去,优先给严重冻伤的弟子们,银针扎不停治疗。
天色暗得快,才过午时不久,已经暗沉像要入夜。
终于结束工作,叶绯累瘫坐在椅子上,拿下头?巾给自己?扇风,她看?向脚下好像装了风火轮的苏芳,不经感叹这女人精力好。
叶绯顺了包汤药材回去,苏芳在她背后大嗓门喊,
“明天不来,我?扣你份例。”
叶绯往后回喊,
“我?可?是宫主夫人。”
“要来!”
“烦死了!”
叶绯撑伞走进风雪中,有弟子在清理道路,她被叫住,
“叶绯,走大路,前面倒了许多?树。”
“哦。”
叶绯拐弯去走大路,弟子们轮流清理出来的道路很干净,即便?大雪在不知疲倦覆盖,但每天早晨都会被扫净。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叶绯抬头?望那座矗立的塔,是不会被赶走的安定,还是付出后的价值感,她想了想,今晚适合吃汤年糕。
小厨房内,汤药咕嘟下锅,叶绯开始准备简单的晚膳,不再精细多?讲究。
元虞进来时,叶绯吓一跳,他成了个雪人,她立即端出一大碗药汤,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成这副样子。”
元虞走路沙沙冰响,他双手捧大碗,呼呼两口喝,
“还有没?有,蒙临那小子倒在外面。”
叶绯出去,看?到蒙临更夸张,像冰棍直挺挺倒在地上。
叶绯又?端出一大碗药汤,元虞喝完后,拿去灌进蒙临嘴里,他突然?复活似的,喃喃自语,
“师叔,我?还活着。”
“活着,快起来。”
两个冰雪人在外抖冰雪,但衣服都已经结块,叶绯出来说,
“去隔壁,澡池给你们放了热水。”
蒙临欢呼一声,瞬间跑没?影,元虞要亲叶绯,被推开,
“冰碴子,走走走。”
元虞冷冻的脸连笑都疼,他用冻红的鼻子点叶绯脸,然?后才去泡澡暖身。
隔壁澡池内,元虞和蒙临头?上都在冒烟,冻僵的身体全?部活过来,蒙临瞧见元虞肩比以前宽阔,胸也厚了,语气发酸,
“师叔,你身材变好了。”
元虞拿下放在脸上的脸巾,露出灿烂笑,
“你以后也有机会变好。”
“本君才不做强盗。”
蒙临头?上挨了一掌,
“臭小子,你懂什么。”
蒙临抱头?消肿,前后矛盾问,
“师叔,你把师娘抢来留下,她讨不讨厌你。”
“你说不做强盗,不告诉你。”
元虞把脸巾打热重新敷在脸上,蒙临靠近过去,讨好说,
“师叔,给你搓背。”
“明早你替本君去撞钟。”
“成交。”
黄道宫女弟子不少?,可?男弟子数量是倍数多?,又?因为绝大多?数女弟子倾心宫主,几乎没?有追求余地。
但现在叶绯出现,女弟子们纷纷心死,虽然?是暴风雪天气,男弟子们内心却都如?春。
蒙临也不例外,他也是热血朝气年纪。
“师叔,师尊是为了断绝女弟子念想才这样做的吗?”
元虞后靠在池壁,仰头?看?蒸腾雾气,眼神似迷雾看?不清眼底,
“不知道。”
蒙临洗了把脸,猜测说,
“师尊肯定是为了我?们,他哪里像是会喜欢师娘那个类型。”
元虞低低笑,没?有回应。
两人泡完澡,神清气爽去吃晚膳,见到元遵已经在,并且卷了袖子在厨房间帮忙,叶绯不见踪影。
元遵端出汤年糕,还有煎金黄的鱼块,蒙临赶紧接过,
“师尊,怎么是你在干。”
问及叶绯,元遵边放下袖子边说,
“绯今天在药房帮忙,累了一天,在楼下喝茶休息,蒙临,喊绯吃饭了。”
蒙临一溜烟跑楼下去喊人。
元遵被元虞目光注视,他问,
“元虞,为何这般看?本君。”
元虞垂下眼,
“没?什么,绯怎么去药房了?”
元遵没?在意,又?去厨房间端东西,出来时回答,
“你也知道苏芳泼辣,她把绯抓过去帮忙。”
元虞皱眉,
“她越界了。”
元遵摇头?笑,
“绯需要朋友,苏芳和她会处好。”
元虞帮忙去拿筷勺,放到桌他张嘴想问时,蒙临和叶绯进来,后者?在打哈欠。
元遵越过元虞,眼神只落在叶绯身上,
“你又?不听话,楼下睡觉冷。”
“你训我?不如?去训苏芳,我?明天还要去干苦力。”
元遵自然?地握住她手去坐下,
“多?吃些,明天有力气。”
“这夫人当得一点也不威风。”
叶绯看?见碗里有紫叶芽,抱怨说,
“跟你说了,我?不吃紫叶芽。”
“别挑食,营养要均衡。”
“不吃。”
元遵只好全?部挑走放到自己?碗里,叶绯这才动筷吃。
粗枝大叶的蒙临终于感觉到元遵的不同,偷偷瞄元虞,什么话都随着食物咽下肚。
微妙的心情,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完全?无芥蒂。
夜里,元虞等叶绯弄完一切上塌休息,给她按揉手臂,问她今天事。
叶绯躺在他腿上闭着眼,
“人手不够,我?去帮忙煮药汤,你们是去干什么了,这种天气还出去。”
“这种天气最容易被魔物入侵,需要加强巡视戒备。”
“难道洪都就黄道宫抗魔吗?”
“你见过的凌无之,一直想神魔混居。”
叶绯脱口而出,
“天敌怎么可?能在一起共处。”
元虞从手臂移到手指,一根根轻揉,
“他很大胆疯狂,神魔混血后代没?有生育能力,来达到全?部消灭,用生命树孕育生命,不再有魔。”
叶绯睁开眼,因为惊张大嘴,
“这,这理想很特别。”
元虞低头?看?她,
“还以为你会说他是疯子。”
“他的理想结果是很好,但这大概只能是理想,神魔怎么可?能自愿结合。”
“他在培育情树,要种满洪都。”
“疯子!有病!”
这下,叶绯也觉得凌无之是疯子。
这天夜里,元虞很反常,他抱着叶绯问她过去。
“你不是不喜欢听。”
“想多?了解你。”
“我?的过去挺乏味,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他们很宠你?”
他们,自然?指代她的丈夫。
叶绯沉默良久,
“我?不觉得这是宠,他们只是嫌麻烦于是顺着,就好像养着一只猫,需要的时候抱一抱,忙的时候放在一边,猫的心情如?何,并不会去在意。”
元虞对宝迦印象深,
“可?他们愿意冒险来救你,可?见很爱你。”
叶绯的手指去抚粗糙的大手掌,
“若是他们深陷危险,我?也会去救他们,这不代表很爱。”
元虞吻了吻她的唇,
“你有副好心肠。”
“只有你这么说我?,他们都说我?凉薄无情。”
“你谁也没?去伤害,他们都想讨你偏爱才说你无情。”
“你今晚怎么了?”
“有点累,谈谈心。”
叶绯笑颤,手去拨撩他,被握住,元虞问她,
“想要吗?”
叶绯解开自己?衣,
“想要你吻我?,取悦我?。”
“别人没?有为你做过?”
“没?有,我?从来不和他们谈心。”
元虞吻上白腻肌肤,不为自己?冲动,为取悦她而吻,克制自己?的欲/望,来满足她的欲/望,男女身体的愉悦点不同。
叶绯的手指穿插他发间,弓起自己?送到他面前讨要。
虽然?叶绯过去风流床事技巧多?,可?她从不讨要,更不会身体主动去贴近,很矛盾,但元虞认为她很矜持克制。
风骚抚媚是勾引手段,并非她自己?要。
这夜叶绯相当满足,早早起来给元虞准备了个小熏球,外出挂在腰间可?以暖一天,里面的燃脂制作起来费功夫,但叶绯耐心十?足。
元虞醒来时看?到留下的字条和小熏球,哑然?失笑,他体验了一回男宠。
将小熏球挂腰间,元虞照镜看?自己?,昨日的愁闷一扫而空,笑容回到脸上。
之后的每天,叶绯都在药房帮忙,苏芳有意无意给她介绍弟子们,她也在记住他们的名字。
充实,叶绯想到了这个词,她不觉得现在的适应是辛苦,她开始想去了解。
狱塔迎来第一只魔,叶绯新奇瞧了许久,问元遵,
“为什么不杀而是关起来?”
“关起来比杀了他简单。”
叶绯摸下巴,
“魔骨值钱不,我?以前宗里会把妖做成丹卖。”
“你能把他炼化算你有本事。”
湟水是狱门,隔着异次空间瞧魔,叶绯想了想放弃,
“算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花在魔身上。”
叶绯带元遵走向塔底地宫,过去不起眼的地方?,如?今连元遵也觉得阴飕渗骨。
那块无法处理的魔石,即便?封印了依旧在蠢蠢欲动。
地宫门打开,室内视线明亮,只有一副塔型石棺,叶绯打开,元遵将魔石放入,一瞬间魔石反抗激烈,石棺出现震动,可?很快,石棺闭合归于平静。
元虞在外观察,说潜伏的魔物在撤退,塔关押有效。
元遵松了口气,他一直在想办法镇压魔石,情非得已才想试一试塔,没?想到这塔威力如?此强。
“绯,你有没?有感觉不适,若有不适一定要说。”
叶绯什么感觉也没?有,
“没?事啊,金虹说石头?沉睡了。”
元遵盯看?石棺良久,感慨,
“还真有一物降万物。”
金虹宝塔是狱塔坐实,被关押在此地难以逃脱。
连日来的高压警戒终于可?以松一松,所有弟子都高兴,坏天气出门真的很辛苦。
苏芳罕见的,送给了叶绯一盒自制花茶,叶绯受宠若惊,
“你干嘛送我?花茶,有什么企图。”
苏芳翻白眼,把茶盒塞她手里,凶巴巴说,
“爱喝不喝。”
“那再送一盒蜜饯呗,那个好吃。”
苏芳从柜子里抽出蜜饯盒,一起递给她,叶绯咻得拿走,生怕她反悔。
苏芳见叶绯跑得快,怕她提要求似的,她摇头?,
“怎么会摊上这种宫主夫人。”
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一方?面叶绯抢走元遵,苏芳对她是反感讨厌的,可?另一方?面她的塔确确实实给黄道宫带来安全?,苏芳生有感激。
加之相处下来,叶绯虽然?有很多?她看?不惯的毛病,可?她坚持每日都来,不曾提过回报,更不曾指手画脚,只做好被要求的事情,这就很难再讨厌她。
苏芳开始讨厌自己?,竟然?不讨厌情敌。
忙里偷闲的时光最美好,叶绯回去就泡了壶花茶配蜜饯,花香四溢,她用力嗅闻,身心都被香到。
隔天,苏芳收到了叶绯的回礼,一条极漂亮的纱巾,可?披可?围,做头?巾也是好看?。
苏芳更讨厌自己?了,她喜欢这份礼物。
在曾经哭过的床铺上,她把纱巾蒙在脸上,丝丝滑滑,她想,又?何必挂死在一棵树上,宫内男弟子那么多?,俊俏的更不在少?数。
最近,好像不少?人都在约会。
魔石被镇压后,弟子们少?出宫,都在宫内活动,虽天气是暴风雪,可?这阻止不了暧昧的信号。
扫雪,成了约会项目。
叶绯从房内眺望,大部分道路变得干净,她转头?问房内人,
“苏芳要我?办个灯会,说是促进弟子们交流。”
元遵散着发,坐靠在塌未起,领口敞露出半片胸膛,他从信件中抬起头?,
“都闲着要谈情说爱了,不花钱,办。”
叶绯立即拿出通讯石,
“苏芳,让弟子们自己?做花灯,我?们办个旧物换置活动。”
“宫主真小气。”
苏芳没?忍住吐槽。
叶绯往后瞥,他当没?听见,叶绯把窗关了继续说计划,
“接下来几天雪别清扫,堆雪城做冰雕,花灯好不好看?也就其次了”
苏芳听她计划,连连说好,冰雪会听起来很有趣,就地取材花不了几个钱。
叶绯说了许久,口干,坐下喝茶,发现元遵一直在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
“绯,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没?,只说我?笨。”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你很会做女主人。”
叶绯唇抑制不住弯翘,
“待会儿我?去苏芳那里喝茶,她们要烤毛栗。”
“别听她们瞎提要求。”
“我?有数。”
叶绯只抹了润脸膏,稍稍几笔眉,发简单编在背后,戴保暖帽出门了。
叶绯带上了一盒糕点,脚步松弛,路上看?见扫雪的弟子们脸红红和她打招呼,她回点头?。
呵出的白雾气,能在短时间内看?到冰晶,叶绯不自觉露出笑容,觉得好看?。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洪都篇(六)
叶绯站在宫门口目光惊愣, 年轻至极的?天驷站在她面前,身高只到她腰。
身上褴褛,小脸写满了阴郁, 开口就是,
“娘子, 还不接为夫进去。”
叶绯手捂嘴笑得肩颤,一旁靠在门上的?元虞懒懒说,
“哪里来的?混小子, 才多大年纪就不学好,她是本君娘子。”
天驷眼要瞪出,小手指着叶绯,
“你太过分了!枉本小君千里迢迢来找你!”
叶绯弯下腰,在天驷耳边说,
“你就是喊破喉咙, 也?没人信你是我夫君。”
天驷眼冒杀气,
“你居然抛弃夫君!”
“哪里来的?小不点, 我不认识你。”
“叶绯!你敢不认!”
“不认。”
成?熟抚媚的?女人笑看还未长大的?天驷,一副耐她如何模样。
风雪中, 她伸手扫去天驷身上雪, 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穿上,
“回去告诉他, 我在这里很好,不用挂念。”
“你势利眼,本小君现在还小而已!”
天驷气鼓鼓,眼不停去看元虞与自己做比较。
高大不羁的?男人在笑, 并不作计较。
叶绯摸出身上晶币,圆形似冰晶, 是此时?代的?流通货币,她半边脸勾坏笑,
“小天驷,叫声绯姐,都?给你。”
天驷的?单薄胸口大呼气,你你了半天,趁他小,欺负他,不认账。
叶绯只是逗逗他,她将晶币放进天驷胸口,
“别再来了,我不会走。”
天驷抿紧唇,眼神阴沉,
“你要背叛。”
“别说的?这么严重,这不是没办法,改嫁而已。”
“谁允许你改嫁!”
一个小孩对高出他许多的?女人说不能改嫁,路过弟子有大胆的?调侃叶绯,
“叶绯,你的?童养夫?”
“朋友家小孩。”
叶绯说完被天驷吼,指控她抛夫行为。
她拍拍他肩膀,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天驷抓住她手,目光执拗,
“一起走,你不能留在这里。”
叶绯抽出手,
“我要留下,这里是我的?归宿。”
“这里有什?么好,他们自诩正?义规矩多,你怎么受得了。”
叶绯很认真回答他,
“我不觉得规矩多,在我很久以前的?家园,就是如此规矩。
我在这里很好,比任何地?方?都?要好,我要留下。”
这个世界会发生不可能的?事?情,以出其不意?的?方?式送到你面前,只要接住,不可能变可能。
天驷深深看了一眼叶绯,转身走入风雪中,很快不见踪影。
元虞脱下自己衣给她,扣紧衣扣,语气泛酸,
“可真是对你情深意?重,这么小都?来找你。”
叶绯挽住他手臂往宫内走,
“我不走,要留在这里到天荒。”
元虞挨紧她,
“好冷。”
今日宫内热闹,一块空地?顶空制出结界,挡住落雪。
冰雕随处可见,手艺有精有拙,不少人在猜谜是何种东西。
雪屋联成?排,屋前都?挂上了灯,墙上刻所卖旧物,东西可交换。
叶绯和?元虞在雪屋内烤丸子串,他们也?不卖东西,就是照看场地?修补结界。
逛旧市的?弟子们,身上颜色都?很明亮,热热闹闹挤在一起交流换东西。
叶绯给烤好的?丸子刷酱,咬下一颗,脸腮鼓吃,口齿含糊不清,
“听苏芳说,季寒溯要来?”
季寒溯,被后世称为五帝之一。
元虞刷好五串丸子才吃,
“说是有事?拜托,估计和?他那名声不好的?妹子有关。”
“说来听听。”
叶绯感兴趣,眼睛亮亮看元虞。
悠闲时?刻,元虞乐于给她讲述洪都?绯闻,叶绯吃完自己手里丸子,去拿他面前的?吃。
“季寒溯的?妹妹季丽南,吸了情树,性情大变,一度声名狼藉,有了赤霓神女的?名号。她还诞下不知生父的?孩子,季寒溯的?脸全被她丢没了,他对罪魁祸首凌无之恨入骨。”
叶绯听得入神津津有味,最?后问?,
“季寒溯是不是很古板,很严苛。”
“他比较正?经。”
他们私下有交情,元虞对他评价比较正?面。
叶绯继续烤丸子,元虞煮上一壶泉水,两人开始闲聊蒙临最?近孔雀开屏,
“他中意?谁,这几天脸干净。”
“口风紧没说过,对了,今晚他不来吃。”
“真羡慕能约会。”
叶绯暗示性的眼神,元虞看见了,他说,
“外面很冷,我们待在屋内多暖。”
“没劲,你个木头。”
“你不是要个大些的?梳妆台,给你做。”
“还有衣柜,再来个矮抽柜。”
“你呀,东西真多。”
叶绯亲元虞脸颊,笑容愉悦,
“女人都?这样。”
“谁知道,被你骗。”
叶绯不烤丸子了,从后抱住他垫脚跳撞他,元虞乐笑,站着不动,
“行不行,很累的?。”
“不累,我可以坚持很久,我要是男人,肯定比你高,比你厉害。”
“哈哈哈!”
元虞笑转身,托抱起她转圈。
两人嬉闹间,蒙临一脸幽怨进来,见到他们两个抱亲,怨气更?重了,他把烤好的?丸子通通塞进嘴里吃,
“师叔,叶绯,你们两个也?稍微顾及一下别人死活。”
叶绯嘁了声,从元虞怀里下来泡茶,元虞问?他怎么了。
蒙临怨夫上身一样,抱怨元遵让他待会儿出去接来客。
蒙临向元虞求救,
“师叔,你去行不行,今晚很重要,有关一辈子幸福。”
叶绯急急抱住元虞手臂,
“不行,他今晚陪我,你自己去。”
元虞眼神爱莫能助,
“已经被预定,不能帮你。”
蒙临求叶绯,
“拜托了,今晚真的?很重要。”
“那个重要人是谁。”
叶绯和?元虞目光一齐看蒙临,他脸上浮出了两抹红,憋气说,
“兰兰。”
叶绯和?元虞对视,都?很意?外,他竟然会中意?枝兰,一个很安静的?弟子。
蒙临掩不住喜色蹦出去砍树了,现在让他干什?么都?行,只要不耽误今晚。
元虞告知元遵换他去,叶绯在一旁说,
“我也?去。”
“你去干嘛,夜里冷。”
“你一个人多无聊,我陪你。”
“你要冻坏。”
“坏了让蒙临赔。”
元虞望她的?眼神明亮,他答应了,
“我们要早点出发。”
黑夜里,风雪看不清视线,叶绯和?元虞共骑雪兽,身上厚厚毛皮裹住。
他们在茫茫雪夜中前行,说来也?奇怪,若是独自一人会觉得孤茫路途漫长,可多了一个人,不觉得此行辛苦。
叶绯看图帮忙指路,元虞控制雪兽不让它迷路,他们速度不快,往前照亮的?光中全是密密白?羽雪。
两个时?辰后,他们看到了深陷大雪中迷路的?队伍。
从车上下来一位矜贵公子,他看见是元虞,惊讶问?,
“怎么是你来。”
“蒙临那小子有重要约会。”
那人露出好看笑容,待看见元虞身前还有人,
“这位是?”
“本君夫人。”
他朝叶绯拱手,
“实在抱歉,要你们来接。”
叶绯蒙裹着脸,只露那双潋滟桃花眼,说,
“是该抱歉,黄道宫不是免费救援,以后坏天气出行,记得自己准备充足。”
景湛愣住,叶绯眼神不悦扫他,她的?不高兴太直白?,景湛再次拱手,
“嫂夫人,真抱歉。”
元虞开口,
“景湛,走吧。”
景湛上车前回头看叶绯,心中疑惑,没听说元虞有夫人。
车厢内还有一位佳人,她问?景湛,
“方?才是谁无礼。”
“元虞的?夫人,他并未责怪,看起来颇为纵容。”
回去路上,元虞介绍后方?来者,罗星阁阁主,景湛。
叶绯对黄道宫历史知之甚少,对五帝以外的?更?是完全毫不知晓,有些后悔以前没去多了解些。
抵达黄道宫,叶绯想回去休息,被元虞拉住,他摇头。
身为女主人,不能懒躲。
转头,元虞泡在浴桶中,叶绯换衣,她眼神控诉他,
“你们兄弟两个交替,我要干两份活。”
元虞趴在浴桶边缘,笑着回她,
“兄弟两个一起伺候你,多幸福。”
“这种幸福好沉重,我一个弱女子扛不起来。”
“绯,你真可爱。”
叶绯过去,在他身上痒摸,元虞躲发出的?水声哗啦啦洒到地?面。
他举起双手做认输状,脸上满含情意?笑,叶绯在他唇上啄吻,他伸臂按住她后颈加深吻。
“夜宵想吃什?么,给你做。”
“哇,这么荣幸,要吃炒糍面。”
“穿暖出去,别只顾俏。”
“走了。”
叶绯耳朵屏蔽关上门,脸上带笑下楼,走进雪夜中,她哈气,
“上夜差喽。”
叶绯来到待客地?,元遵已经在,她窈窕走进来,两位客对她视线打量。
叶绯坐在元遵身旁,他开口介绍,
“本君夫人,叶绯。”
景湛和?那位佳人沁伊都?收不住吃惊,何时?的?事?。
叶绯端起茶喝,听元遵说他们来意?,
“绯,景湛带来了一个封印的?大魔,要放在你塔里。”
魔难以直接杀死,以前多是封印掩埋在深坑内,时?间久了就会缺乏生命补充饿死。
这种做法只能是低级小魔,大魔若是无人看守,很可能会挣脱封印逃脱。
不是谁家都?有能力看守大魔,风险很大。
叶绯同意?,说好。
元遵把魔石镇压住的?消息早已传开,都?以为是黄道宫有位能力非凡的?封印术师。
景湛一连惊讶了多次,金虹宝塔,在远远地?时?就已经看到其光芒,没想到这是座狱塔。
几人移交大魔来到塔内,瞧见已经关押的?魔,被墙壁延伸锁链阵困锁住,有安全湟水狱门隔绝,以及几乎无穷无尽数量的?狱房,景湛不经问?叶绯,
“大夫人,这塔何处来,以前从未见过。”
元虞也?有夫人,景湛自动排了大小。
叶绯微微笑,
“我家的?传家宝,嫁人了才能拿出来。”
在外身份,随便扯,多解释反而麻烦。
景湛不再多探究问?,传家宝不被知,很正?常,元遵为了这座塔娶叶绯,也?很正?常。
元遵转头看叶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以为她要吹来自后世,他眼神轻柔带笑意?。
罗星阁带来的?魔关押住后,景湛与元遵商量,以后抓到的?魔都?送到这里。
这就牵涉到了利益,虽然大家都?除魔,但把危险送到黄道宫,还是要谈条件。
景湛也?是见到了狱塔安全,才临时?起意?合作,条件还不成?熟,他要留下几日慢慢商谈。
大祭司沁伊与他在房内交谈今日事?,
“阁主,这位叶绯夫人,和?元虞的?夫人是同一人。”
景湛喝茶沉默了一会儿,他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那双眼睛。
“为了这塔,兄弟两个一起守住,也?说得过去。”
沁伊蒙纱巾的?眼转到他方?向,
“阁主,你可以试试。”
景湛有副漂亮皮囊,他眼神冷咧咧吐槽,
“那女人看着脾性不好。”
“为了罗星阁。”
“先看元遵提什?么条件。”
沁伊是占星术大师,她当场占卜,
“阁主,魔石在附近西南位置,定也?在这塔中。”
景湛没好气,
“从元遵元虞手里抢,你试试。”
沁伊露出笑,
“阁主,你甘心白?白?割肉?这狱塔现在是不为人知,等都?知道了,都?要给黄道宫上贡。”
景湛神色一点点沉下去,
“沁伊,占卜算叶绯从何处来。”
膳厅内,叶绯和?元遵元虞一起在吃夜宵,交谈着该设下何种条件,将来肯定有更?多的?魔送来。
他们三个一起为黄道宫的?明天操心,叶绯多数时?间在听,但会在两兄弟要发善心时?及时?反对。
“黄道宫弟子不是生下来就要比别人多责任,既然我们责任更?多,就该得到应得的?。
弟子们可以吃苦,但不能一直吃苦,膳堂要修葺扩建,药房也?是如此,正?义不该只是精神上,过得好和?除魔卫道不冲突。
你们两个不许对外人发善。”
元遵和?元虞对视,觉得她说得也?对,收回低门槛条件,所有魔收押在黄道宫,弟子们要承担巨大风险。
隔天早晨,苏芳来给叶绯汇报内务情况,详细无遗漏,足足说了半个时?辰。
说完,苏芳眼珠子盯着叶绯不转,
“你做甚这么看我。”
“我们终于可以一天两顿了吗,好多弟子都?赶不上现在的?饭点,只能吃干粮”
苏芳是个很负责的?人,对上对下都?了解,
“停停停,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两个发昏,把膳堂药房扩建的?预算做出来。”
“器房许久没有更?换了。”
“先解决没有的?,再解决更?换。”
“夫人,我不是在做梦。”
苏芳这次是真心实意?叫叶绯,终于迎来大改善。
“快作出预算,别放过罗星阁。”
“是,夫人。”
苏芳脚步沉稳离开,面上难掩喜色。
抬头看高矗的?塔,如果叶绯能让黄道宫变得更?好,苏芳可以掩埋自己的?那份喜欢,不算太勉强。
景湛心中有准备,可当元虞提出条件时?,他脸瞬间黑下,这两兄弟怎么回事?,以前没这么狠。
他露出为难,
“元虞,罗星阁最?近困难,大家都?是为了洪都?,你们这样不厚道。”
元虞也?面露难色,
“夫人本就嫌日子清苦,心情不好会收塔回娘家,景湛,你也?多体谅我们。”
景湛腹诽他要体谅个屁,替他们养叶绯吗,依旧相互扯皮还价。
直到知道季寒溯也?要来黄道宫,景湛才不甘不愿答应了条件,达成?长期合作。
离开前,景湛私下偶遇叶绯,展示自己的?雄厚财力,许诺跟他,可以给优渥生活。
景湛身披昂贵皮毛,模样清俊贵气,站在长廊下,是道风景。
叶绯轻笑,抽出腰间折扇,挑起他下巴,看到他忍耐的?眉在跳动。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感情可以培养。”
“培养起来的?感情,不是爱,是成?本。”
叶绯收回扇子,越过他离开。
景湛看着她离开的?娉婷背影,联系沁伊,
“信了你邪。”
“没对你美貌动心?”
“闭嘴。”
“阁主,那你再试试能否私下把魔放她塔里,你多付出,罗星阁就能少出血。”
华贵皮毛在风中划出弧度,景湛转身去追那道背影。
冰雾季结束,黄道宫迎来大改善,膳堂一日有两餐,高兴在传染。
扩建后的?膳堂食物种类多,荤类不再是先到先得,后到没有,保证一餐没吃到,在二餐能吃到。
商仪坐在膳堂窗边,明媚阳光笼罩在她身上,化不去眼中阴霾。
桌上是她研究出来的?骨卦,卦象是她与元遵有渊源,会有牵扯。
究竟是哪里出错。
叶绯在黄道宫的?地?位一日比一日稳,她算不出差错。
四周有师尊声喊起,商仪转去望,唇抿得快要无缝隙。
叶绯倒了两杯茶水,元遵端着两份餐食就坐,也?是靠窗位置。
商仪目光和?叶绯撞在一起,她看她和?别人无异,冷淡划过看向窗外。
阳光落在叶绯轻施粉黛的?脸上,她出现的?时?候,总是有种美。
商仪低头看自己,废寝忘食投入研究,衣皱,发枯燥,脸更?是素面朝天,与美丽,有着差距。
商仪草草吃两口饱肚离开,她坚信皮囊美丽只是一时?,迟早她的?本领会让黄道宫所有弟子都?高看。
叶绯肤白?,在阳光下好似在发光,她望着窗外闻花香,侧脸轮廓紧致清晰。
元遵的?手指在她手背轻弹,她回神,
“你干嘛。”
“不看本君看棵树。”
“天天见你,脸腻了。”
“你是不是看上景湛那张脸。”
叶绯头大,拿起筷子,
“都?跟你说了,他故意?让你误会。”
元遵语气有些酸,
“那谁知道,你们私下见面。”
“注意?措辞,不是见面,是他算出我行踪,你自己交友不慎。”
叶绯夹走他碗里的?豆子,脆脆好吃,又夹了一颗。
和?风阳光下,叶绯和?元遵在膳堂内吃着普通饭食聊天。
“过几日季寒溯来小住,还有季南丽。”
“来干什?么。”
“想把私生子留在黄道宫。”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洪都篇(七)
季寒溯与黄道宫交情深, 元遵元虞亲自在?宫门口迎接他。
叶绯看向?站在?季南丽身旁的?小孩,瘦细像根杆子,身上衣并不合身, 眼神倒是?没?有害怕,但平静得不像个来到陌生地的?孩子。
季南丽甩去包袱一样?, 把小孩推到叶绯面前,
“少昊, 叫师娘, 以后你就留在?黄道宫。”
不受待见的?小孩,要么唯唯诺诺自卑,要么冷漠锋利,少昊属于后者,他叫了声师娘, 便站到叶绯身旁, 与对面一行人划清界限。
干脆,不拖泥带水, 没?半分不舍。
季南丽脸上笑容微滞,
“别惹事, 在?黄道宫要安分。”
少昊不看她, 望向?叶绯,
“师娘, 本?小君被欺负怎么办。”
“自己打回去。”
“把人打死也?没?关系吗。”
“那算你厉害。”
少昊忽然露出笑容,瘦杆似的?身体挺起胸膛,眼神冷冷看对面。
季南丽皱眉,
“少昊, 你什么眼神,收回去。”
“本?小君是?黄道宫弟子, 你没?资格管。”
红艳蔻丹的?手掌被一把扇子阻挡,没?有落在?少昊脸上,叶绯语气不悦,
“养别人儿子就是?麻烦,分不清身份。”
话音刚落下?,少昊毫不犹豫跪在?叶绯面前,他起重誓,与季南丽的?一切断绝关系,生死皆属于黄道宫。
叶绯冷眉看季南丽,
“你再?动手,我可?不会给脸。”
瘦骨跪地的?孩子,身体比野草高?不了多少,脖子细得能一掐就断,他站起来高?抬下?巴。
“这个野种你要,就给你。”
季南丽毫不在?意,难堪次数多了,少昊也?早就麻木。
谁也?没?想到,扇子抽在?了季南丽脸上,并且还刷一声打开轻摇,叶绯冷眼冷语,
“少昊何处来,你再?辱,就是?辱黄道宫,这里由不得你造次。”
季寒溯开口呵斥季南丽,
“既然你不要了,就别再?拖累少昊。”
这个外甥他虽不喜,却也?给他找了条出路,反倒是?亲娘,一直作贱。
季南丽再?想对叶绯还手,也?只能先忍下?,看少昊的?眼神极为?嫌恶。
少昊一直高?抬头,谁也?不看,眼神冷漠。
接风宴上,季寒溯滴酒不沾,季南丽豪纵饮酒,喝多了当众坐桌,脱衣露肩,媚眼看向?元遵。
黄道宫众人都瞠目结舌,虽然听说?过赤霓神女的?浪荡名号,但亲眼见还是?很震撼。
季寒溯丢脸至极,他拿出鞭子,狠狠抽向?堕落的?季南丽,
“你若再?丢脸,本?君把你关起来。”
“假正?经,男欢女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你非要避之不及。”
季南丽避开鞭子的?同时,身上衣落在?地,双臂及半个浑圆暴露在?众视线中。
几乎,都在?皱眉,怀疑她是?否被魔控制。
季寒溯特别希望她是?被魔控制,但不是?,他失去冷静克制,对季南丽咆哮,
“你简直无药可?救,还不如杀了你!”
季南丽捡起衣穿回去,
“真?经不起玩笑,没?劲。”
过去的?季南丽完全不是?如此,她端庄有礼,最是?矜持。
都是?凌无之的?情树害她堕落,太岁宫的?所有弟子都如此认为?,仇恨邪门歪道凌无之。
家丑丢到黄道宫,季寒溯不碰酒也?开始借酒浇愁,对元遵元虞说?,
“见笑了,她又犯病了。”
还不等好友安慰,季南丽慢悠悠说?,
“我没?病,做你不敢做的?事而已。”
“季南丽,你再?多说?一句,本?君立刻杀了你。”
季寒溯眼神冷寒,要动真?格,季南丽呵呵笑,自顾自喝酒。
叶绯见多识广,吩咐弟子给季南丽的?酒换成了烈酒,她豪饮,就是?酒量再?好,没?过多久醉趴下?,不再?闹事。
叶绯对身旁寸步不离的?少昊说?,
“饿了吧,找蒙临。”
少昊找到蒙临,一句话不说?,坐下?就抢肉吃,吃得很急,少咀嚼一直吞。
蒙临干脆把吃食都推到他面前,
“小师弟,别急,都给你。”
枝兰拎了一壶茶水过来放下?,细声慢语,
“小师弟,直接吞伤嗓子。”
蒙临看着枝兰回去嘴咧开,冷不丁听到少昊说?,
“走远了,痴病收一收。”
少昊喝上茶大口咽下?,蒙临伸手要去揉他脑袋,他快速躲,蒙临嘶了声,
“小师弟,你可?真?想让人关照。”
少昊没?理他,继续大口吃东西。
蒙临手撑下巴看他吃,
“你好像只野狗。”
“你像只发情兽。”
蒙临呵呵笑,
“本?君可?是?你大师兄。”
“以后本小君会取代你,让你叫本?小君大师兄。”
蒙临乐笑得厉害,
“那可?真?是?期待。”
夜里,叶绯在?给身体涂抹霜,元遵站在?窗前沉思?,之前还想不通他为?何会把黄道宫交给少昊。
但若是?弟子们全部死绝了只剩他,他的?年岁,是?如此小,保全他说?得过去。
“绯,少昊为?何会入魔?”
“你很信商仪的?卦,她曾说?少昊命中缺水,让他多收女弟子,这其实是?商仪想让他为?黄道宫开枝散叶。
但少昊有恋人,在?黄道宫和恋人之间他选择了黄道宫,于是?滋生心?魔。”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事实?”
“猜测,但少昊的?恋人玲珑是?我朋友,当时他们分手很突然,不久后少昊就性情大变,玲珑赌气盗走了黄道宫至宝元牝珠。”
叶绯涂抹完上塌盖被,元遵还在?窗口吹风,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我要睡觉了。”
“绯,元牝珠何时出现。”
“不知道。”
“那是?何物?”
“不知道。”
四眼相对,元遵叹息把窗关上,
“你怎么对黄道宫一点也?不了解。”
“拜托,我为?什么要去了解,再?说?了,我要是?都知道,肯定会被清除,大潮流历史不可?改。”
“你总是?有理。”
元遵也?躺下?,留着一盏黄暖暗灯,他睁着眼久久无法入睡。
叶绯低骂了一句,翻身坐他身上,拉开衣襟吻上去。他喉结滚动,身体给她,任她驰骋。
泄掉元遵的?精力,他倒是?能睡了,叶绯却是?变清醒,她侧身看昏暗中的?脸轮廓,手指尖去描绘,从眉轮到鼻梁再?到唇下?巴。
“我觉得我像个小偷,现在?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哪天梦醒了,我该怎么办。”
描绘的?手指被握住放在?心?口,他闭着眼,
“你一点也?不符合本?君的?期待,可?爱就是?如此,莫名其妙,一发不可?收拾。
本?君会和商仪在?一起不奇怪,她能让黄道宫避开危险,可?与你在?一起是?意外,是?幸福。”
叶绯搂抱住他,也?闭上眼,
“你死后,一直把她关着,是?为?保护黄道宫。”
“定是?如此。”
“你很坏。”
“本?君不会把你关起来。”
“那你会如何?”
“生死与共,不分离。”
“我还想继承黄道宫,养几个面首,吹拉弹跳唱凑齐。”
“不拘你有梦想。”
叶绯倚靠在?他怀里,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可?突然,叶绯毫无征兆地心?口剧烈收缩,疼痛席卷让她蜷缩颤抖。
灯光全部亮起,元遵探查时,从叶绯身上 冒出熊熊真?火。
无尽黑暗世界,魔以不可?控的?速度滋生蔓延,星宿神们根本?不在?乎,他们要清洗这个世界,魔的?行为?也?是?在?清洗。
天驷心?情很不好,他寻找到过去年少自己的?那片时空,很幸运,叶绯也?在?同时空。
只要她和年幼的?天驷在?一起,就能通过流星碎境回来,可?她不认,要留在?过去。
她情愿留在?注定消亡的?黄道宫,也?不要回到如今星宿当道的?世界。
天驷手插进自己心?口,用力攥紧,痛到无法呼吸也?不停,他眼神狠戾,锁心?焰可?不会因为?时空而消失。
敢背叛他,要付出代价。
叶绯被惩罚变心?,痛苦让她连发声都困难。
苏芳被元遵催促赶来,银针全部刺在?了她身上,
“苏芳,怎么回事。”
“她身上有诅咒。”
元遵神色凝沉,
“能否除去。”
苏芳说?难,她检查叶绯心?口痛的?地方,
“是?对方在?施加诅咒惩罚。”
叶绯痛得意识涣散,
“驷哥,我错了,我认错。”
“驷哥,求你住手。”
火焰中浮现出天驷模样?,白发俊颜,眼神暗幽,
“回来,饶过你。”
叶绯没?有给回应,痛加剧呕出血,元遵不顾被火焰灼伤,扶抱起她传灵力到银针压制诅咒。
叶绯靠在?他身上,透过火焰传达她的?意愿,
“驷哥,我不想回来,你抬手,祝福我吧。”
火焰窜高?,叶绯痛苦更甚,元遵握紧她手,银针加速压制。
天驷眼中怒意与火焰一样?炽烈,
“你留恋一个死人,回来,现在?你就是?要摘月亮本?君也?能给你。”
“驷哥,我不要月亮,我只想有个家园,安安稳稳扎根待着,我不喜欢刺激无定的?生活,我们,算了吧。”
“你说?算了就算了,本?君不允!”
天驷眼神恐怖,叶绯攥紧元遵的?手,抬头望着他,声音虚弱但坚定,
“驷哥,你不允也?得允,我要留下?,谁也?不能阻。”
诅咒的?真?火被全部灭去,天驷消失,他带来的?惩罚痛也?在?减轻,叶绯靠在?元遵肩上,眼泪簌簌流,
“都是?你们,弄出锁心?焰,害我被他锁住。”
元遵和苏芳沉默,真?心?焰,锁心?焰,从商仪嘴里听过,她说?是?可?以帮助弟子保持感情稳定,不易破裂。
原来她研究的?焰火不是?福咒,是?诅咒。
亲眼见到受咒一方若是?不愿继续,会被另一方控制折磨,苏芳喉咙痒,干咳了几声,
“宫主,商仪研究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找其他人看看。”
“景湛下?次再?来,留他住下?,他的?大祭司沁伊擅占星术,与卜卦异曲同工。”
元遵也?有此意,他们不懂卦术,无法辨别。
苏芳识趣离开,回去路上,她眉紧皱,商仪的?能力,运用好是?福,一旦偏锋,可?就是?制灾了。
谁能断言感情能一直保持不变,想分不能分,这是?死契,是?祸。
叶绯受了难,元遵一直抱着她安抚,
“绯,别担心?,找除咒师帮你除去。”
叶绯听到这边有除咒师,立即卷起衣袖,卷起裤露出四肢,她运力去触发紫金铃,四枚符印出现,
“还有这,全部除掉。”
紫金铃一直被天田九的?玉压制住,可?叶绯能感觉到它一直在?生长,这里面有四人的?本?源力,他们变强,对她的?控制也?会随之变强。
现在?还被压制,很可?能是?时空远距离无法发挥作用。
元遵见到她身上的?枷锁,眼中流露怜,
“你以前过得很辛苦。”
没?人怜的?时候叶绯不觉得难过,可?一旦被疼爱,她的?委屈铺天盖地溢出,她把脸埋进他胸口,眼泪流得比刚才还要汹涌。
“我不要回去,死也?不要再?回去。”
本?以为?她在?原来世界是?被宠坏才张牙舞爪,原来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元遵双手捧起她的?泪脸,
“你属于黄道宫,我们会与你一起。”
叶绯辗转了太多太多感情,迷失自己不知道想要什么,可?现在?她能清晰知道所求。
她要强有力的?归属感,有为?之可?以拼尽全力保护的?东西。
元遵的?手指去碰紫金铃,迸出刺目光芒,他的?眼神变冷厉,如此活囚叶绯,实非良善辈。
太徽宫,天驷身上冒杀气,叶绯拒绝回来,这时却有不长眼的?东西来闯宫。
八扇大门被踢倒,来者带笑容,口吻熟念,
“天驷,刚才是?你找到绯绯了吗。”
天驷眯眼看苍尘,刚才只有微小的?空间波动,他来的?速度很快,
“你来干什么。”
“来瞧瞧你有没?有找到绯绯。”
“你找死。”
苍尘脸上温度降下?,眼神寒意渗出,
“没?找到,你也?无用。”
苍尘到处找空间术师的?事情早有耳闻,他像只疯狗嗅到波动就找谁。
天驷内心?正?怒火烧,他撞上来,拔刀就杀。
苍尘抬手,两条黑色魔雾龙出现,他已然疯魔,找不到可?以穿梭时空的?方式,要杀了所有废物。
魔王很强,太徽星也?不弱,两者打得要把天地都给毁了,谁也?不在?乎四周生物死活。
除了苍尘,天枢也?在?研究时空术,他的?执念,一定要找到洪都,既然已经不存在?,那就回到过去时代。
执念也?让他离疯不远。
因为?疯子们的?偏执,这个本?该美丽的?世界变成了永夜黑暗,伴随阴冷恐惧。
向?阳,是?所有生物本?能,喜欢阳光温暖,叶绯有机会扎根在?阳光雨露中,自然不会再?回来。
茶厅内,元虞打听下?来,说?最好的?除咒师在?云阜城,凌无之的?地盘。
叶绯转茶杯,说?,
“把人绑来?”
元虞手指弹她额头,
“强盗作风要不得,会引起纷争。”
元遵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桌,
“元虞,你和绯先去参加罗辰的?婚礼,若是?凌无之同意,你们直接去云阜城,若是?不同意,本?君与你们一起去。”
绑架的?行为?会损害黄道宫声誉,但逼迫,却是?可?以。
元遵说?完,元虞和他一起双臂抱起,语气变成了审问,
“你和他到底认不认识。”
“为?什么汝蟾会愿意给你抬轿。”
之前事过不去了,还记着,叶绯放下?茶杯,语言润色,
“我认识他的?转世,但现在?的?凌无之我不认识。”
“何为?转世?”
元遵和元虞头一回听说?,叶绯解释这是?一种生命轮回术,也?可?以叫不死术。
“你还没?回答汝蟾为?什么给你抬轿。”
元遵没?放过这个问题,
“认识,是?哪种认识。”
元虞也?接上,叶绯左看右看,手心?冒汗,撒谎是?为?了幸福,
“他以前是?天帝,我在?他手底下?做事。”
叶绯的?双手,被左右牵起掰开手指,摸到了手汗,两道审视目光似笑非笑,叶绯干笑,
“真?就下?属而已,不算熟。”
“大哥,本?君觉得真?心?焰这东西,还是?有必要存在?。”
“嗯,此话有理。”
叶绯改口,
“是?朋友,有点熟,这不是?你们和他不对付,怕你们生气。”
说?什么来什么,元遵还没?给云阜城下?帖,凌无之倒是?派人来邀请叶绯去做客,来者正?在?宫门外。
叶绯两只耳朵被揪住吹痒,逃躲不得说?真?话,
“好过一段时间,他嫌我没?达到要求分手了。”
元虞哼了声松手,元遵还拧了一记,耳朵变火辣。
“他找你做什么。”
叶绯双手摊,
“不知道,我不认识现在?的?凌无之。”
叶绯整了整衣,出去见凌无之派来的?人,元虞和元遵留在?茶厅喝茶,元虞问,
“你放心??”
“不放心?。”
“那还去?”
“没?人受得了凌无之。”
“绯对他评价挺好,认为?他的?理想是?正?义,只是?实施困难。”
元遵没?想到叶绯会去理解,一时间变沉默,他最后得出结论,
“他们好过应该不止是?一段时间。”
元虞苦笑,
“怎么就只有我们短命。”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洪都篇(八)
渭河上有多条小船喧嚣行驶来, 罗辰带领族人在河边迎接新?娘,隆重宣扬他有多喜爱这位女?子。
叶绯和元虞站在岸上观礼,她羡慕说,
“真好。”
元虞握住她的手,
“委屈你?了。”
“好委屈, 什么都没有。”
“补办婚礼也已经不合适了,你?想要什么, 都给你?。”
叶绯想了好一会儿, 现在生活很满足,
“也没想要的。”
元虞提议,
“那我们在外多留一阵,带你?游洪都。”
叶绯望向他,眼?神专注只看得见他, 都没忍住, 唇轻轻碰在一起,很快离开。
婚礼办得很漂亮, 罗辰带新?娘姜姒来到黄道宫这边介绍。
叶绯和元遵元虞两兄弟共结连理不是?秘密,新?娘身后的一位族妹口?快,
“你?从哪里来, 没听说黄道宫有喜事。”
“姜滢,闭嘴。”
姜姒向叶绯赔罪, 手里酒一饮而尽,叶绯放下酒杯,没喝。
叶绯不信别人不知?道她身份,既然敢放肆, 那就代?表没把她放眼?里,那她又?何必给脸。
罗辰看向元虞, 元虞一副全听叶绯模样,不介意撑腰找不痛快。
黄道宫弟子们全部站起来,宾客们不明?所?以,视线集中望去。
罗辰阻止了姜姒代?赔,而是?让姜滢自己道歉。
叶绯没有轻易绕过,
“只喝酒太无聊,请这位神女?舞一曲。”
姜滢姜姒脸色难看,叶绯手中扇一格格缓慢打?开,像在计时。
她身旁的少昊声音清亮,
“对?师娘无礼,跳。”
“跳!”
黄道宫弟子们齐声威胁,元虞脸上有笑,在纵容。
罗辰眼?神变冷,
“元虞,你?要干什么。”
“本君夫人的要求,你?没听见吗。”
“姜滢年纪小不懂事,何必计较。”
元虞对?少昊说,
“你?也不懂事一个。”
少昊直接嘲讽罗辰,
“娶的是?什么货色,妄想一杯酒就讨原谅,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叶绯手中扇子全部打?开,她站起来,
“走。”
元虞也站起来,当真要走,罗辰的叔父走来,对?叶绯赔不是?,
“新?妇与其族妹不懂规矩,冒犯了夫人,本君一点心意,还请夫人留下。”
婢女?呈上一株价值连城的草药,叶绯微微笑,
“那就再喝两杯酒。”
公开道歉,得符合身份,叶绯若是?轻易饶过,表面是?她,可内在是?黄道宫的面子不值钱。
黄道宫如今还不是?第一宫,在外太好说话会被轻视。
罗辰姜姒看叶绯的目光,都在说记住她了。
叶绯的作风,有事当场发?作,绝不受气,给她气受那就不给脸面,在场认识她或是?不认识她的人,都暗暗记住。
元虞夸她会做事,黄道宫不好说话的一面由她担当。
家里要有红脸白脸,事情才?好办。
叶绯以前被说最多的就是?,胡闹,如今元虞对?她赞赏,可见,一个会欣赏自己的伴侣才?是?好伴侣。
离开婚宴,叶绯和元虞在渭河旁欣赏日落,瑰丽山河,美不胜收。
“我以前经常一个人看完夕阳,要天黑才?回去。”
“天黑回家冷。”
少昊从远处走来,交给元虞一束漂亮花,
“师叔,以后采花这种事能不能不做。”
元虞接过,说,
“本君采多丢脸,你?年纪小,不碍事。”
少昊气鼓鼓离开,他也很丢脸。
叶绯从元虞手里抽出一支花,放在鼻下嗅,在金光照耀下,笑容温暖极了。
“嗳,以后你?也要这样。”
元虞把花束放到背后,故作苦恼说,
“以后少昊长大了可不愿意采。”
花束变成了一只花瓣做的猫,在元虞的手掌心。
叶绯拿起,在花猫耳朵上穿了条丝线,直接挂在腰间,
“好看,喜欢。”
陪她看夕阳的男人,她也很喜欢。
沿着渭河一路向北,就能抵达云阜城,凌无之邀请叶绯是?何意,她也不知?。
黄道宫众人踩三光色泱盾飞行来到云阜城,队伍整齐,气势浩大。
城中目光全部盯住他们,双生子度霜度晓迎接黄道宫一众,蟾宫的巍峨大门敞开着。
一顶漂亮纱帐轿出现在视线中,金银汝蟾做轿夫,抬轿停到叶绯面前,请她上去坐。
叶绯面无表情拒绝,
“我不喜欢坐轿子。”
度霜挥退汝蟾,带路往前走。
元虞眼?神落过来,叶绯绷住脸,心里骂凌无之多事,回去后又?要挨一顿念。
大殿内已经布置下接风宴,城主凌无之不见踪影,问及他,度霜说还在喂三尾草,先开宴不用等。
凌无之没架子不讲究,叶绯是?习惯了的,可黄道宫其他人觉得他是故意,要给下马威。
这导致,只有叶绯拿筷子在吃,她说,
“不用等,我们先吃饱。”
度霜度晓一齐说别等。
“等我们吃完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吃,让他饿。”
叶绯语气是?轻松开玩笑,元虞阴嗖嗖看她,
“你?很了解嘛。”
叶绯低头吃饭,元虞从刚才?起心情就不好,她还是?少说话。
饭菜都冷了,凌无之才?出现,他是?独自走进来,没丁点派头气势,黄道宫这才?信,他并不是?给威。
叶绯觉得元虞看她的眼?神更加阴凉了,唉,多说多错,吃醋的男人毫无理性。
凌无之问叶绯,
“是?轿子不好看吗,怎么不坐。”
“今天比较适合走路。”
“本君被托过梦,请本君照顾你?。”
叶绯惊讶,然后露出疏离微笑,
“他和你?不是?同一个,不用。”
凌无之说,
“本君转世,他就是?本君。”
叶绯看向对?面的一个女?人,和紫霞同类型风格。
“他不是?你?,和你?喜欢的东西不一样。”
元虞打?断他们隔着一个转世的叙旧,
“我们来,想借你?的除咒师一用。”
凌无之看起来不意外,他同意借用。
元虞有些意外他爽快,戒心提到了最高。
叶绯说会付报酬,凌无之却是?问,
“你?手上的名字,是?本君留下的吗。”
左手背掩盖住的刺青毫无征兆浮现,一轮日被右手按盖住。
叶绯不悦皱起眉,
“我说过了,你?们不是?同一个,名字也不是?你?。”
她分得很清楚,就算是?转世,记忆没苏醒前那就是?另外一个人。
凌无之眼?神让人看不懂,但他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
“你?看情树很平常。”
“你?有着让人无法苟同的理想。”
“困苦艰难是?一时,回报会巨大。”
“跟着你?的人很辛苦,他们并不认同,只是?跟着你?走而已。”
“那也够了。”
“你?开心就好。”
叶绯敷衍笑笑,她喝茶润喉,又?嫌弃放下,这茶够粗。
一如既往的生活品质差。
叶绯喜欢的是?好生活,能不吃苦就不想吃。
有些人,他闪耀发?光,被他喜欢后会拔高自己去迎合,但不合适怎么样都会差一点。
叶绯和石千照就是?差一点,他太极端,极端的大义和自私,软性逼迫身边人跟随实现他的狗屁理想。
享乐是?罪,得按他要求活。
叶绯过去所?遇,和元虞元遵一比较,正常的男人是?何模样,她完全知?道了,绝不再勉强自己吃苦草。
叶绯身上的锁心焰诅咒很复杂,除咒师说可能要三个月,等看到紫金铃,除咒师给不出时间,只说试试。
试试,没把握,疯子注入了本源力,解开要和他们对?抗。
能解一个是?一个,叶绯也不为难。
除咒师触动紫金铃检查时,其所?创者卜渊感应到。
原本还在犹豫的心,变得冷硬,叶绯妄想摆脱不肯回来。
他通过黄道吉象仪找到了商仪,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叶绯不回来也得回来。
商仪原本对?叶绯混沌的卦象,开始变得清晰,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她是?窃贼。
元遵静静听商仪所?说,原来的历史,本该是?他们并肩将黄道宫发?扬光大,他们的感情也被流传称赞。
光从窗外照进来,室内有盆洁白小花凌波仙子,绽放着漂亮生命。
元遵听完,说,
“假的。”
商仪以为他在说她说谎,她要发?誓自己没说谎,元遵看向那盆花,
“本君是?说,后世称赞的感情是?假。”
“你?凭什么说假,你?就是?被她蒙蔽了!”
“商仪,本君爱的是?叶绯,无比确定?。”
“不,你?无法确定?,她就是?个窃贼。”
“商仪,不是?叶绯阻碍了你?,是?本君爱上她,希望她留下。你?所?说的本君信,但这些,不重要。”
商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阳光刺目,元遵的反应,是?他早就知?道实情。
前方路被阻,黄道宫首席大弟子蒙临在等她。
若是?她不偏执,还能继续留下,可她要去纠正,那就是?隐患。
商仪不走,她的命运和黄道宫紧紧联系在一起。
蒙临对?待隐患没有手软,赶尽杀绝是?为了保护。
商仪愤怒,元遵也在企图改变。
她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属于她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
商仪背后出现了空间黑洞,魔在争先恐后钻出来,黄道宫警钟敲响起,弟子们纷纷赶来。
他们全部看到商仪在放魔出来,与她交好的弟子捂住嘴不能信。
商仪惊恐自己身体被控制了,她只是?愤怒失去理智,打?开了卜渊所?说的时间节点,不知?道有魔。
可所?有人不信,魔是?她释放,蒙临命弟子们布阵。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将黑洞空间撕裂扯大,紧接着他走出空间,俯视一众弟子,露出和煦微笑,
“叶绯在吗,本尊来接她回去。”
他一头苍白发?,猩红眼?昭示着他魔的身份。
蒙临问他,
“你?是?谁。”
苍尘看起来好说话,
“本尊苍尘,叶绯呢?”
“她不在。”
元遵从弟子们背后出现,苍尘打?量他的同时,问,
“绯绯在哪里。”
“在外除咒,你?身上为何有黄道宫玉牌。”
苍尘那双猩红眼?冷寒无温度,偏生他在笑,
“自然是?,本尊是?这座宫的主人。”
苍尘改主意了,若是?叶绯喜欢这里,也不是?不行。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洪都篇(九)
印微剑感应到主人到来, 冲破封印,风中剑鸣声激荡。
苍尘手握印微剑,面带微笑,
“元遵,麻烦你让出宫主位置, 饶你不死。”
他身上魔气?浓,跟着一起出现的魔物危险程度高, 黄道宫弟子们全部?警惕看?他。
听到他大言不惭, 蒙临上前,
“你一个魔竟敢到黄道宫大放厥词,今日要你有来无回。”
苍尘的笑容,顷刻间?扩大,令人刺眼,
“本尊不打算回去了, 看?在绯绯面子上,你们不碍事, 饶你们离开。”
蒙临气?笑,
“你以为你是?谁!”
苍尘被包围住, 他目光盯着元遵,
“你不肯让?”
元遵手中握拾日剑,看?苍尘的眼神比魔多杀意,
“你纠缠不休,令人厌。”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置评。”
苍尘恼怒,成?千上万的魔被召唤, 天空变色,魔气?遮日, 黄道宫弟子虽深色凝重,却无人退缩。
这?边的异象,引起了各方关注,并且纷纷赶来除魔。
元虞收到消息,事关黄道宫安危,只能让叶绯先留在蟾宫除咒,他带领弟子们赶回去。
再过几日就?能除去锁心焰,叶绯站在蟾宫的最高处,眺望黄道宫方向,心中有忧愁。
苍尘,怎么就?来了。
凌无之出现在背后,他带来不好?的消息,
“魔物太?多,黄道宫怕是?应付不过来,你那位朋友,为何能号令魔?”
魔向来随心所?欲,少?有团结,如今被苍尘号令,难以对付。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叶绯面无表情望着黄道宫方向,一直乌云沉沉,没有散去过。
“不信,他为你而来。”
凌无之也望着那片不祥天空,
“你该回去。”
叶绯抿紧唇,
“又不是?我要他来。”
“那也因你而起,你本不属于这?里。”
“除魔不该是?你的职责,怎么来怨我。”
“苍尘可以号令天下魔,这?已经不是?简单除魔的事情,而是?会发?生神魔两族大战。”
凌无之眼神含责怪,叶绯觉得委屈,
“我没让他来!”
她哪里知道苍尘现在祸害能力这?么强。
“你任性留下,他追随过来,你自然?有责任。”
“我没说?不去阻止。”
“可你在犹豫。”
“凌无之,你很讨厌。”
凌无之的眼神,变成?了叶绯熟悉的模样,冷幽幽望着她。
“无论?为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去改变。”
叶绯心漏跳,手指蜷缩,她凝视他寻找痕迹,
“你逼我做选择,我下不了手你就?觉得失望。”
“你割舍不下他们,本君是?对你很失望,你难道忘记他们如何你对你。”
“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事,你不该做我决定。”
“你就?是?舍不得!”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们对我有不好?的地方,可好?的地方也很多,我又没和他们结仇,你非要我杀他们。”
凌无之冷哼,
“现在黄道宫有难,你选谁。”
叶绯不吭声,凌无之靠近,
“说?,你选谁。”
“你又逼我!我在想!”
叶绯像只蜗牛,敲敲壳往前几步,苍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可以很坚定选黄道宫。
凌无之对她十分了解似的,唇边带嘲讽,
“你还是?会舍弃黄道宫,回到烂泥潭感情中。”
“我只是?没选你,没说?会舍黄道宫。”
“你死也不会改。”
凌无之断定她扶不起来,叶绯气?恼,
“关你屁事,反正你对我失望,不要你管。”
“是?你赖在这?里。”
“除了咒我就?走。”
凌无之甩袖走了,也不知道他气?什么。
叶绯对自己也生气?,明明很喜欢这?里,为什么苍尘一来,就?变得犹豫不决。
这?日晚膳,婢女给叶绯送来她最讨厌的熏鱼食物,她爱所?有鱼的吃法?,唯独熏过例外。
幼稚!莫名其妙!
叶绯不吃,饿了好?几个时辰,气?不过,一路冲向凌无之所?在地,他正在给灵植浇水。
“你干什么让我饿肚子!”
四周灵植被叶绯的怒气?惊飞出许多粉茸茸的花,在空中飘飞起来。
花朵的丝蕊摩擦空气?亮起光,落到地面,把许许多多的灵植全部?点亮。
凌无之恍若未闻,手稳稳浇水。
叶绯走过去对他正在浇水的树踹了一脚,
“和你说?话,为什么要饿我!”
凌无之捏住她手臂,将她与树拉出距离,
“你都说?本君讨厌了,为什么还要给你喜欢吃的。”
“你小心眼!”
“本君就?如此。”
他还在生气,叶绯瞪着他,
“你到底是哪个。”
凌无之眼神凉飕飕看?她,叶绯心里咯噔又咯噔,她伸出手指去戳他腰,他唇角掀起呵了声。
叶绯缓缓低下头,手指攥紧他腰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两人在一片光亮中沉默,凌无之开口,
“松手。”
许久之后,叶绯独自待在原地,她茫然?看?着前方。
她错了吗,这?里不属于她。
叶绯站了一夜,红彤的朝阳升起,她梦醒般,跳上泱盾回黄道宫。
咒除不除有什么关系,说?好?了生死与共,那怎么能做逃兵。
凌无之站在楼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度霜度晓问,
“师尊,就?让她离开吗?”
“师尊,要派弟子跟去吗?”
凌无之的目光令人无法?理解,他什么也没说?。
飞行速度太?快,风似刃在割叶绯,她只盼再快。
一道光从渭河掀起浪,转瞬又不见。
被魔气?笼罩的黄道宫,外人不敢靠近一步,叶绯冲进去,金虹宝塔金光乍起,九层大门全部?打开,强吸魔物。
叶绯身上灵力流失快,与此同时笼罩黄道宫的阴霾在被驱散。
阳光从厚云中漏下一层层浮光,叶绯从高空降临,见到黄道宫满地狼藉,血尸横流,她剑指苍尘,
“你来干什么!”
苍尘被元遵元虞夹攻受了伤,见到叶绯出现剑指他,委屈说?,
“来接你。”
“我不回去,你走。”
“绯绯,你不走,那我们就?一起留下。”
苍尘不像在开玩笑,叶绯眼神变冷,
“你别逼我。”
“你在哪,本尊就?在哪儿。”
苍尘那双眼睛弯笑,全然?看?不见叶绯黑沉下来的脸色。
“绯绯,你跑不了。”
“闭嘴,我要收了你,把你关起来!”
苍尘笑得愉悦,
“那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元遵打断他们的谈话,
“绯,让开,把塔门留一扇。”
叶绯照做,只留下一扇塔门打开,元遵和元虞要把苍尘逼进去。
少?了魔气?笼罩,在黄道宫外注视的眼睛,全部?能看?清元遵元虞两兄弟的恐怖力量。
无人能靠近,苍尘能与他们抗衡如此久,也属实不弱。
印微剑越战越勇,发?出鸣啸。
叶绯找到苏芳,先救她,她再救其他弟子们。
她没有去仰望英雄们的斗争,而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受轻伤的弟子们帮助重伤者,都在尽力挽救生命,灰暗的天空亮起,血腥弥漫死气?的宫内,生命在活过来。
在此时,元遵元虞两兄弟是?站在世界强者的顶端层,苍尘无法?战胜。
一切尘埃落定,他被逼进了狱塔。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又同时望向那座塔。
又过了一天,叶绯才踏进塔内,原本干净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苍尘难锁,元遵和元虞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他们都在一间?狱房内,湟水门还未关锁。
金虹鬼魅出现在苍尘背后,他没有躲,信叶绯不会伤害他,不留空档给敌人。
这?份信任,叶绯捏紧了手指,他真的是?可恶。
“苍尘,你要么回去,要么留在塔里,自己选!”
“绯绯,你喜欢这?座宫,那本尊抢下来给你。”
“我喜欢这?里,是?因为没有你。”
“绯绯,你这?话真让人伤心。”
苍尘被伤心,反而激发?出力量,招式变猛,从退到进。
叶绯朝他走过去,身上被擦出伤口,
“别过来,会伤到你。”
“你回不回去!”
“除非你跟本尊一起回去。”
“苍尘,我爱你,很爱你,你能不能回去,让我别再辛苦,你们让我负担很重。”
苍尘动作一滞,两把剑搁在他脖间?,墙上锁链锁住他,行动仅限这?间?狱房。
叶绯走到他面前,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爱你,我一直都有爱你,可你总是?要我证明。我为了你舍下石千照不够,有了元英还不够,你的要求都满足还是?不行,你到底还要我怎么爱你!
我被天田九抓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害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毁掉我!”
年?轻时候就?惊艳的恋人,无论?如何都抹不去,已经刻在骨子里,可爱他太?累了,他无法?回馈正常的温暖感情。
只会把她牢牢握在手中,却不知道该如何珍惜去爱。
她失望了一次又一次,逼着自己往前走,可他还是?只会把风筝线交给她,然?后自由自在飞翔。
叶绯已经受够仰望他,受够让她在原地等,她也想飞,想做只风筝。
苍尘望着泪流满面的叶绯,眼中有哀伤,
“绯绯,我们回去,一定能像以前。”
“我们回不去了,你明不明白!”
叶绯吼了出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我,被你喜欢被你爱我很痛苦!周围所?有的喜欢都朝向你,而对我,全是?满满恶意!”
过去积累的怨恨说?出来,叶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就?是?故意让他们都讨厌我,好?让我只有你。”
叶绯走了很多路才想明白这?些事,她的懦弱由他一手培养。
他是?剑,而她被打造成?剑鞘,空心无主见,离剑会成?为废物。
苍尘不否认,被打偏的脸正过去,
“绯绯,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在意。”
他轻描淡写叶绯所?受过的精神阴影,元虞一剑捅进他腹部?,
“你配不上绯。”
元遵给了苍尘一道雷咒,
“你挺该死。”
叶绯转过身拿巾帕擦脸,深呼吸后说?,
“外头弟子们无碍,都救回来了,商仪消失了,不知道何时逃走。”
三人一起往外走,苍尘叫住叶绯,
“绯绯,难道只有本尊这?么对你吗,你为什么不恨他们。”
叶绯没有停留,跨出了狱房,湟水缓缓升起组成?异空间?,隔着这?扇门,叶绯回头看?他,
“因为我只在意你如何对我。”
狱房内锁链剧烈响动,苍尘的眼睛能红到滴血,
“你撒谎,你要是?只在意我,为什么和宝迦有慈伦,你回答我!”
这?根刺一直让苍尘不信她爱他。
叶绯轻笑,
“你都和宝迦做好?朋友了,好?事成?双,成?全你。”
“你报复我。”
“就?是?要你不高兴。”
不多久,塔内出现震动,叶绯站在外,神色无喜无悲,真的做出选择,她内心平静至极。
茶厅内,苏芳的银针扎满元遵元虞,给他们治疗,她觉得室内气?氛有些低,保持沉默。
叶绯灵力消耗过度,身体疲累但无碍,她坐着给自己泡茶喝。
蒙临感觉不出微妙气?氛,大咧咧问叶绯,
“锁心焰除去了吗?”
“没有。”
“幸亏你着急回来,否则那么多魔还真麻烦。”
“是?啊,很着急。”
叶绯眼去瞄两兄弟,但谁也不看?她。
叶绯后悔极了,想给刚才的自己打嘴巴,被苍尘气?,都忘记他们两个站着听。
治疗结束,苏芳拖着蒙临走,他嚷嚷,
“苏芳你干嘛,本君还没吃饭。”
“去膳堂,别在这?里碍眼。”
“怎么就?碍眼了”
蒙临和苏芳远去,室内只剩下三人,叶绯立即解释,
“刚才胡说?分他心神,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元虞抬腿往楼上走,元遵跨门槛往外走,只留叶绯独自一人。
她喝了口茶叹气?,但没多久,她去二楼小厨房。
花了心思做的肉羹,很美味,叶绯自己列出罪状,元遵元虞面无表情听。
等她全部?说?完,元虞说?,
“你很会避重就?轻。”
叶绯讨好?,又给他盛一碗肉羹,
“多吃些,补身体。”
“补来做甚,又没有孩子。”
元虞语气?酸溜溜,叶绯干笑,
“我们已经很热闹了,你的父爱可以洒给弟子们。”
“父爱只能给自家孩子。”
叶绯还是?干笑,
“被孩子绊住脚,可不利于你自由。”
“本君要什么自由,只想要个小家。”
叶绯低头闷喝肉羹,做缩头乌龟。
元遵问她,
“我们是?有什么不如他们的吗,让你不愿意。”
“不是?,你别瞎想。”
“你不说?清楚,我们就?是?会想多。”
元遵要让叶绯面对这?个问题。
叶绯也不是?不愿意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之前的三个孩子都和我不亲。”
元虞喉咙呛到,看?叶绯的眼神在说?她前夫可真多。
叶绯硬着头皮说?下去,
“大概我就?是?没有亲子缘,小孩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他们的父亲,我不想要,和你们没关系。”
元遵说?,
“那是?他们的父亲没教好?,和你也没有关系。”
“除了第一个意外,后面的两个父亲都说?会照顾好?孩子,不用我操心。”
“养孩子你若是?不参与,怎么会与你亲近,他们不是?养孩子,是?在养徒弟。”
叶绯抬起头,是?这?样吗。
若真是?,苍尘和宝迦太?可怕了。
有关孩子的话题,叶绯不是?很想继续,毕竟他们当初也没有留下血脉。
转头说?起商仪,她很可能会给黄道宫引来祸事,要趁早找到她。
他们不知道,商仪已经给这?个世界带来祸端,黄道吉象仪因为负荷过重,裂痕开到了全身。
枢阳找到此物的时候,已经将将要废,他带了回去。
黑暗世界,对于冥界来说?并不影响,甚至还有利,压制执融的力量在减弱。
枢阳对执融露出灿烂笑容,
“爹爹,给你带回来一样好?东西?。”
见到执融感兴趣,枢阳把自己所?知告诉他,
“你不是?想要苍尘体内的魔珠,他去找娘了,这?个东西?可以送你去。”
执融阴森的脸因为露笑,显得更阴森,
“儿子,突然?这?么孝顺,还真不习惯。”
“爹爹,盼着你找到娘,我们一家团聚。”
执融低低笑,
“儿子,本王可真舍不得杀你。”
“爹爹,亲父子哪儿有仇,我们父子联手,称霸世界。”
执融笑得更厉害了,
“儿子,你可真能屈能伸。”
执融从暗中走了出来,一滴冷汗从枢阳额头冒出,他竟然?挣脱了。
幽静的地牢内扑通一声,骨头撞地,枢阳跪在执融面前,
“爹爹,知错了。”
执融的手已经放在他头顶,
“错在哪里。”
“应该早点发?现这?东西?。”
“苍尘何时离开。”
“一个月前。”
“元英在何处。”
“魔宫。”
“哟,元英做魔太?子了,你这?冥王可别丢脸。”
“手下败将,他就?是?个老二。”
放在枢阳头上的手移走了,执融走向黄道吉象仪,他身上的魔钻了进去,找到了一条时空隧道,执融临走前留下话,
“枢阳,冥界交给你了。”
“好?的,爹爹,你放心。”
“本王回来再宰了你。”
“爹爹慢走。”
枢阳朝他跪行,送走他后才起来,
“无支祁,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主上,我们把这?东西?毁了吧。”
无支祁也害怕执融回来清算,枢阳笑容又挂起,
“老东西?们都走了,他们不回来,这?个世界,就?是?本王的世界。”
“冥王英明。”
枢阳的手放在快要破碎的仪器上,做最后道别,
“亲爱的爹娘,祝你们团聚,永远别回来。”
他手上用力,轰一声脆弱精密的仪器消散。
商仪能逃离了黄道宫,但她高兴不起来,被当作放出魔的叛徒不说?,还被卜渊控制住了。
“就?是?你,蛊惑我出卖黄道宫!”
卜渊垂着眼说?风凉话,
“你自己要出卖,怨不得别人。”
“若非你,我怎么会和魔扯上关系!“
“苍尘是?魔王,和他扯上关系不丢份。”
“我说?的是?这?个吗!你们究竟是?谁,来这?里什么目的!”
跟着卜渊一起来的几人与兽都没理她。
罗蓉拿出祖传地图,辨看?了许久,找到方向,
“渭河在那边,阿爷肯定就?在。”
饕餮挠挠耳朵,
“阿玉,我们要去找舜帝吗?”
朝梦玉收回看?向黄道宫的视线,强悍如魔王苍尘都被关了,现在去恐怕是?自找麻烦。
“去。”
“这?一去,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家不讲理。”
罗蓉不乐意了,
“你说?谁家不讲理。”
“好?了,别浪费时间?。”
朝梦玉再看?一眼金虹宝塔,头也不回往渭河方向去,必须要变强。
商仪问卜渊,
“你们不是?一道的?”
“你的问题太?多,现在轮到我问你,元牝珠在哪里。”
商仪一脸疑惑,
“没听过,不知道。”
她的样子不似做伪,卜渊皱起眉,问宝迦,
“你怎么看?。”
“元牝珠或许还未出世。”
宝迦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座高矗的金塔,原来,她也是?会愿意安定下来。
叶绯无端地心慌跳,她去了狱塔,苍尘还在,那就?不是?他。
“苍尘,只有你过来了吗?”
苍尘除了被限制自由,其他一切都如平常,房内器物一应俱全,他坐在桌前翻看?书册,
“你还想其他人也来,他们可没本尊对你感情深。”
“不是?这?个意思,我心慌慌,总觉得有事。”
苍尘抬起头,
“心慌,是?因为做错事。”
叶绯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就?好?好?体验我当初的滋味。”
苍尘露出微笑,
“你进来,本君就?告诉你心慌的事。”
“就?在这?里说?。”
“那算了。”
叶绯在外犹豫了一会儿,
“你想耍什么花样。”
“本尊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你自己知道就?行。”
“不知道。”
苍尘笑看?着叶绯,等她进来。
他似乎从来没变过,一直都是?如此,就?算吞了魔珠,也只是?多了魔气?而已。
叶绯站在外良久,忽然?问,
“苍尘,我搞不懂你,你不是?想变最强吗,以前我离开过那么多次,也没见你来找我,这?次怎么就?来了。”
苍尘叹气?,他站起来走向湟水门,与叶绯面对面,
“不一样,以前你离开知道你在哪里,也知道你没事,所?以比较放心。
但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就?会很担心。”
“除咒师说?可以解除紫金铃。”
叶绯撒谎不眨眼,苍尘伸手去点她鼻子,但只能落空,
“不可能的事。”
凌无之带除咒师来到黄道宫,属实叫人意外,叶绯匆匆来,得他一句奚落,
“又去见苍尘了吧。”
“没有的事,你少?污蔑我。”
叶绯心虚看?元遵,他的面色看?着无异,可眼神已经不对劲。
叶绯没想去探看?,只是?没由来心慌,去问问,在凌无之嘴里就?成?了旧情难忘。
她瞪他,不找事不痛快。
锁心焰除去的过程,有撕心裂肺的痛,从体内剥夺一层筋骨似的。
叶绯的额头布满了虚汗,她愣是?一句不喊,生生忍过去。
“这?时候你逞强了,其他事怎么不要强。”
“不要你管。”
叶绯回答他这?一句漏了气?,痛就?喊了出来。
“你的旧情们都来了。”
“你说?什么!”
叶绯痛到声音变形,凌无之徐徐露笑,
“你很高兴他们来。”
“你把话说?清楚。”
“看?你,都高兴坏了,连话都听不清。”
“你少?阴阳怪气?。”
“哼。”
除咒到了最后一步,叶绯用力咬住牙,骨节全部?泛白,身体在颤抖,豆大的冷汗冒出,挂在额头。
心绞痛让她快要痛死过去,元遵过去扶住她,刚才被凌无之挑拨离间?气?到。
叶绯倚靠在他身上,攥紧了他的手臂,已经到了痛不欲生,丧失了所?有力气?,痛的哀嚎出现。
除咒师脸色大变,
“不好?,对方两个同时在施咒。”
“快想办法?。”
凌无之命令他解决,火焰从叶绯身上蔓延出现,哀嚎变成?了惨叫,生理性眼泪从叶绯的脸颊上源源不断滴下。
尽管如此,叶绯没有低头求饶,甚至没有出口叫一声他们,她要忍耐过去,永远摆脱。
元虞和凌无之同时传灵力给除咒师,加大力量除去锁心焰,已经是?到了最后一步,失败会让前面的苦痛都白吃了。
除咒师大吼一声,豁出去剥那层诅咒,叶绯呕出大口鲜血,元遵急忙问,
“怎么回事!”
“对方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愿意解除。”
一时间?众人都想问叶绯,她招惹的是?什么东西?。
叶绯不好?过,同样的,天驷和天田九也不好?过,但要解除锁心焰,除非他们死。
心痛得难以忍受,叶绯泪如雨下,
“杀了我,杀了我吧,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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