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一个青年皱眉看着手机, 几个朋友都在发信息让他去看一部来自东方大国的电影《摄像机不要停！》。
他有些觉得可笑。
他最近的生活有些糟糕，工作上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让他对工作失去了期待。
他一直以为工作是大家竭尽全力努力, 然后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然而同事们却不这么想。
一个简单的报表, 他花5分钟就能做完，可那些同事能够在表格的文字类型、大小上入手研究一整天，到最后上交时间才勉强完成。
他要是不知道这些人在摸鱼就有鬼了。
然而, 努力的他却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挤。
在全员“读空气”的日本，他深深感受到了窒息。
这工作不是他想的，这生活不是他想的，这社会也不是他想的，他该怎么办？
他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晃悠着，此刻应该回家, 可他却不知道家在哪里。
手机中又是一条来自朋友们的信息：“椎名，《摄像机不要停！》是一部超级励志片, 你一定要去看看！”
他缓缓叹了口气。
此刻的他一点都没有看电影的念头，但他决定还是去看看。
不是因为这么多朋友都推荐他去看, 而是他烦了。
你们都要我去看，我去看了，然后你们总不会再烦我了吧？要是你们再烦我, 那我就将这部电影有理有据地说得一文不值。
椎名怀着恶念，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一家电影院。
“我要一张……”椎名竟然忘记了电影名称, 低头又看了一遍信息，这才道, “……《摄像机不要停！》的票。”
售票员礼貌地回答：“好的，不过要等下一场哦。”
椎名毫不在意, 他本来就不知道该去哪里，留在电影院等下一场放映，好像是个不错的理由。
他摇晃着走向角落的椅子。
售票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一身的疲惫，是不是马上就要晕倒了，可千万不要晕倒在电影院里啊。
椎名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假如生活欺骗了我，我该怎么办？
假如社会欺骗了我，我该怎么办？
椎名心中郁结着，没有一团火焰，也没有一座冰山，只是迷惘，以及因为迷惘带来的自责、无奈、无力和疲惫。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逝，一群观众从放映厅中走了出来。
有人兴奋地与同伴说着：“太精彩了！我怎么都没想到电影能够这么拍！”
有人停住脚步飞快地发信息：“田中，《摄像机不要停！》是部好电影，你一定要看！”
有人咧嘴得意地对同伴笑：“要不是我拉着你，你能看到这么有趣的电影吗？”
同伴诚恳极了：“幸亏你拉着我，不然我早就走了。”
有人边走边笑：“原来电影是这么拍得啊，真是有趣。”
有人抹着眼角的泪水，脸上满是笑容。
椎名听着散场的人的言语，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见。
他悠悠地看了一眼时间，等工作人员打扫完毕，他就可以入场了，然后就可以让那些朋友少烦他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拍摄了自己手中的电影票，然后将照片上传到了社交平台。
那些朋友们看到这张电影票，该还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了吧？
15分钟后。
椎名坐在了放映厅中，随意扫了一眼四周，放映厅内大约坐了七八成人。
以一本来自东方大国的丧尸电影而言，这应该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椎名悠悠看着前方，是看完了才走，还是看了一半就走？
背后有两个观众低声交谈着，只是放映厅内的位置都紧紧挨着，他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低声道：“……真的好看？”
另一个人回答道：“竹内从来不骗人，她说好看，就一定真的好看。”
“不过，她说要熬过60分钟才好看，而且前面30分钟的剧情再怎么烂，眼睛也要一眨不眨，因为最后30分钟会有反转。”
椎名有些无奈，所以，他想要堵住那些朋友们的嘴，就必须老老实实看完最后的反转？
好吧，反正钱也花了，看完就看完吧。
放映厅内的灯光渐渐黑了，《摄像机不要停！》开始播放。
椎名没有一丝期盼，心情极其放松。
“……丧尸剧，但是演技有些浮夸……”
“……戏中戏，垃圾……”
“……这丧尸的战斗力绝对是所有丧尸中最差的，没有之一！”
“……还没到末日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这女人看着瘦瘦的，怎么这么凶？吓死人了。”
“……叫什么叫！老子都想弄死你了！”
“……男主什么时候被咬到的？怎么没有一点介绍？”
椎名默默冷笑，这种垃圾剧情还能反转？反转你个头！
“……咦，还有筹备介绍吗？”
“……唉，这导演真是窝囊啊，可是，她也真是好难啊。”
椎名默默地看着屏幕，越来越理解导演了，她想好好做事，可是剧组人员就没一个靠谱的。
这不是和他一模一样吗？
椎名有些苦笑，是了，所以那些朋友才会推荐他看，原来是觉得这个导演就是他啊。
椎名认真地看着屏幕，屏幕中一样软弱和无奈的导演拍了一部烂片，该怎么面对以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烂和平庸？
屏幕中剧情继续，时间竟然不是椎名以为的电影拍完之后，而是拍摄过程。
“……还没拍就少了两个演员……这情况比我在公司的环境还要差啊。”
“……自己演一个角色？唉，工作中没有人上，只有自己上了，看来天底下的工作都这样，也不是只有我倒霉……”
“……完美的准备被一群混账搞砸了……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这么烂的局面，换成我早就躺平了，为什么还要挣扎？”
“……竟然想出这么多狗屎的办法……不知道这个办法烂到家吗？”
“……竟然还在努力……”
“……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放映厅内的灯亮起，椎名这才醒悟过来电影结束了。
他身后的两个观众兴奋地笑着：“真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真有趣！”
椎名脸上也带着笑，可是泪水模糊了视线。
许久，他看到有工作人员进了放映厅打扫卫生，这才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笑着走出了放映厅。
“哪怕没有能力，哪怕没有资源，哪怕条件困苦，哪怕同伴都是猪队友，哪怕自己用心会被人耻笑，只要自己用心做了，哪怕结果不被他人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为了我自己做事。”
电影院的售票员看着椎名离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个浑身没有一丝生气，走路都在摇摆的年轻人昂首挺胸，稳稳地大步前进，浑身上下都在释放一种朝气。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
椎名走进办公室，大声与其他同事打招呼：“早上好！”
哪怕其他同事依然不理睬他，他也毫不在意，带着笑走到了办公桌前。
附近的同事们一秒就发现了异常。
几个同事低声交谈：“椎名今天的气势很强大啊，与昨天截然不同。”
“好像复活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几个同事走过去，仿佛随口问道：“椎名，你今天好像很开心，是交女朋友了吗？”
椎名热情洋溢的笑容闪瞎了几个同事的眼睛：“不是的，我昨天看了一部极其精彩的电影。我这辈子没有看过更好的电影了。”
他大声推荐着：“是东方大国的丧尸电影《摄像机不要停！》，真是太精彩了，你们一定要去看哦。”
椎名看着几个同事，神秘地微笑：“千万不要向别人打听剧情，千万不要寻找剧情介绍，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只要坚持到看完前60分钟，《摄像机不要停！》将还你一个最精彩的故事！”
一群同事看着椎名，礼貌地微笑：“真的？我一定会去看的。”
一转身就低声讨论：“椎名是不是病了？”不生病绝对不会这么热情洋溢的笑，更不会向他们推荐电影。
一个同事皱眉道：“咦，好像也有人向我推荐过这本电影。”
一群同事一怔，难道真是好电影？要不晚上去看看。
……
某个宅子内，岛崎阳介缩在房间中玩着网络游戏，忽然弹窗跳动，游戏中的某个伙伴给他发了信息。
“阳介，听说有部叫做《摄像机不要停！》的电影很好看，你看过了吗？”
阳介毫不犹豫回复：“没有。”
对方继续道：“今年的线下聚会就安排一起去看电影吧。”
阳介犹豫许久，回复道：“好。”
一个小时后，某某游戏某某公会乡下会面的时间，地点，电影票费用等等都发了过来。
……
某个地铁上，有人怔怔地看着新换的扶手广告，是一张超小型的《摄像机不要停！》的海报。
他心中想着，这部电影这么红了吗？我不能和社会脱节，必须去看看。
……
日本某个影评论坛。
一篇影评置顶，回帖达到了令人震惊地3万条，论坛负责人在评论的主题后增加红色备注：“306楼和401楼有惊喜。”
不少人点开了那条评论。
“……我向大家推荐一部电影，来自东方大国的电影《摄像机不要停！》。”
“这是一部神奇的电影，前37分钟就是一坨屎，中间30分钟平淡如水，但最后30分钟超过今年暑期档的任何一部电影。”
“没错，我说的就是任何一部电影！任何一部电影！任何一部电影！”
“我知道会有很多人不信，但是我不能剧透。”
“这部电影带来的震撼就是决不能剧透。”
“你们相信我，这部来自东方大国的《摄像机不要停！》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你们看过之后一定会激动无比，一定会推荐给其他人！”
“但是，请一定不要剧透！”
如此狂妄且空洞的推荐贴自然激起了无数人的愤怒。
00001楼：“楼主是不是收了东方大国的钱？”
00002楼：“我看过《摄像机不要停！》的海报，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00003楼：“超过今年暑期档的任何一部电影？你没看见《银魂》吗？”
00004楼：“楼主是《银魂》黑，坚定完毕。”
00005楼：“暑假了，小学生是不是也跑出来了？怎么这么多智障言论。”
00009楼：“什么最好的电影，我根本找不到电影院有排片。”
00018楼：“东京A电影院有排片，不过时间段很不好。”
00024楼：“A电影院在东京最多排进前32强，前4强电影院根本没有排片。”
00025楼：“前面的都没有看过《摄像机不要停！》。我看过，这真的是一部超级好电影，我虽然也喜欢《银魂》，但是《摄像机不要停！》真的很优秀！”
00026楼：“我也看过！《摄像机不要停！》最棒了！我是一边笑一边哭看完的！”
00027楼：“没错，真的是一边笑一边哭看完的，太棒了！没有看过就否定《摄像机不要停！》的人太狭隘了。楼主好心推荐电影，你们不去亲眼验证就大放厥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00028楼：“是谁自以为是？”
00035楼：“《摄像机不要停！》绝不可能是好电影！我熟悉东方大国的明星，它没有一个明星，所有演员默默无闻，怎么可能是好电影？你能相信一群十八线演员拍出优秀电影吗？”
00051楼：“对！没有冰冰！没有米米！没有杰克成！没有刘天王！这算什么好电影？”
00052楼：“《摄像机不要停！》真是好电影！这是一部励志剧，非常感动人的励志剧。”
00067楼：“众所周知，东方大国没有励志剧！东方大国认为只有发财才是成功，他们怎么拍得出励志剧？”
00075楼：“今年绝对没有一本电影超过《摄像机不要停！》。”
00086楼：“吵什么？去看一下会死吗？你们等着，我去看《摄像机不要停！》，等我回来就知道是垃圾，还是超级励志剧了。”
00087楼：“拜见楼上的勇者！”
00088楼：“拜见勇者+1。”
00089楼：“拜见勇者+2。”
00090楼：“拜见勇者+3。”
00205楼：“拜见勇者+104。”
00206楼：“楼上勇者还没回来吗？是毒死了吗？”
00208楼：“哈哈哈哈，一定毒死了！”
00252楼：“我在东京，东京的所有电影院已经都上映《摄像机不要停！》了。”
00254楼：“我在大阪，大阪的所有电影院也上映《摄像机不要停！》了。”
00257楼：“北海道也都上映了。”
00258楼：“怎么忽然之间这么多电影院都上映了，真的很好看吗？”
00261楼：“真的很好看！”
00262楼：“不骗人，真的好看，非常有趣。”
00301楼：“我是86楼，我回来了！《摄像机不要停！》真的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比《银魂》好看了十几倍！”
00305楼：“你是《银魂》黑吗？”
00306楼：“我看过《摄像机不要停！》了，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00312楼：“两天时间有300+楼了？两天前的人看到现在全国都在上映《摄像机不要停》，有什么感想？”
00401楼：“306楼是桥本环奈小号！”发图片证明不是说谎。
00402楼：“啊啊啊啊！桥本环奈！”
00403楼：“真的是桥本环奈！”
00661楼：“我也来看桥本环奈！”
02051楼：“桥本环奈！”
03111楼：“《摄像机不要停！》真的很好看！”
12542楼：“桥本环奈为《摄像机不要停！》做广告，真的假的？”
21212楼：“《银魂》不会找桥本环奈麻烦吗？”
……
某电视台新闻采访节目。
主持人微笑道：“今天请来的嘉宾是北老五导演。”
现场观众席上一群人鼓掌。
主持人微笑道：“最近日本有一部电影非常火，那就是来自东方大国的《摄像机不要停！》。”
“全日本有3600块屏幕，截止到昨天为止，有3500块屏幕已经上映《摄像机不要停！》。”
“听说在一些很偏僻的地方都有电影院在播放这部电影。”
主持人看着数据，道：“《摄像机不要停！》在刚刚上映的时候，全日本只有125块屏幕愿意上映。”
“这个数据的增长率实在是太惊人了。”
北老五面无表情，道：“啊，那是真的非常火啊，今年暑期档只有《银魂》的数据比它好。”
主持人微笑道：“听说这部电影是北老五导演引入日本的？你在引入之前知道这部电影会大爆吗？”
北老五道：“当然知道。”
他面无表情地面对摄像头，道：“那些不肯给我面子第一批上映《摄像机不要停！》的人，你们现在后悔了吗？你们错过了多少钱啊！”
现场观众大笑。
主持人笑着道：“听说《摄像机不要停！》是由戛纳影后胡舍其自导自演的。”
北老五面无表情，道：“千万不要被‘戛纳影后’四个字迷惑了，胡舍其根本没有演技，她只会打人。”
“不然怎么会在她亲自制片，亲自编剧，亲自导演，亲自出演的剧情中只出演一个配角？”
屏幕切换出胡舍其的照片和剧情中的“雪亭姐”截图。
主持人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导自演会出演主角的，没想到胡舍其小姐竟然出演一个配角。”
“不过我觉得她把这个配角演绎的非常好，我看到她拿着斧头追杀的时候，都差点吓尿裤子了。”
现场观众席一阵认同声，胡舍其的“雪亭姐”没有杀一个人，没有解剖一个人，可谁都觉得这个角色真是太凶残了。
北老五道：“胡舍其是我见过的最凶残的演员，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她。她要是早生几年，我就找她拍摄《大逃杀》了。”
“不过剧情肯定要改一改，男主角肯定会被她杀了，岛上所有人都会被她杀干净，说不定还能够杀到东京。”
现场观众极为认同，就胡舍其表现出来的杀气，谁信《大逃杀》中那群菜鸡能够打得过她？
主持人笑道：“截止到昨天为止，《银魂》的票房是25亿日元，《摄像机不要停！》是15亿日元。”
“你估计《摄像机不要停！》的最终票房会是多少？”
北老五面无表情，道：“30亿日元绝对没有问题，现在的悬念是能不能超过《银魂》。”
主持人故作惊讶：“超过《银魂》？《银魂》有强大的粉丝基础。”
“不过，听说《银魂》的主演之一桥本环奈小姐表示也看了《摄像机不要停！》。”
北老五面无表情，道：“我也看了《银魂》。”
他转头面对摄像机，道：“桥本，假如《银魂》在东方大国上映，我会让胡舍其也买一张《银魂》的票的，绝不让你吃亏。”
现场观众再次大笑。
主持人微笑道：“根据一些业内人士评估，《摄像机不要停！》的投资成本非常低，这是真的吗？”
北老五半张脸露出笑容，半张脸没有表情，道：“《摄像机不要停！》的投资成本只有32万人民币，也就是540万日元。”
主持人大声惊呼：“才540万日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北老五平静地道：“要是投资多就是好电影，世界首富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导演和制片人了。”
主持人继续引诱北老五说话：“真是不敢相信啊，一个戛纳影后竟然只投资540万日元拍电影。”
“虽然《摄像机不要停！》是部优秀的电影，我看的时候都哭了，真是太激动了。”
“但是假如胡舍其小姐再多投入一些资金，比如服装、道具再好一些，或者换一些好一些的演员，这部电影是不是会更优秀？”
北老五回避了投入更多，电影就会更好的垃圾提问，道：“胡舍其没钱。”
他面无表情道：“胡舍其去年是个送外卖的，每天从早忙到晚也赚不到几个钱，只能与王小妖挤在一个小单间里，每天吃挂面生存。”
现场观众一齐惊呼，戛纳影后竟然这么惨？
北老五继续道：“王小妖就是《摄像机不要停！》中的‘小妖’，与胡舍其一齐送外卖。”
“《摄像机不要停！》的副导演是周渝，就是剧中的主角‘周导演’。”
“她们三个是好朋友，一样的穷。”
现场观众再次叹息，还以为《摄像机不要停！》只是一部励志电影，原来三个主角本身就是一部励志电影啊。
主持人微笑道：“胡舍其好像因为打人被拘留过，是真的吗？”
北老五面无表情的看着主持人，道：“胡舍其与一个男人打架，那男人打输了，竟然索赔5000万日元，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要是他来日本，我就与他决斗。”
现场观众大笑，胡舍其这么穷，怎么可能愿意为了打架赔偿5000万日元，当然是选择坐牢了。
……
采访节目播出，《摄像机不要停！》的关注度再上一个高峰。
某个公园内，几个老人聊着天，一个老人一脸的赞许，道：“东方大国的戛纳影后真是刻苦啊，从送外卖的开始，一路奋斗，成为影后。”
另一个老人大声道：“做人就是要有精神！只有昭和男儿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平成废宅个个该去死！”
好几个老人一齐点头，日本引以为豪的奋斗精神竟然在东方大国的人身上看到了，而日本本土的年轻人已经沦落为平成废宅，真是令人伤心落泪啊。
一个老人笑着道：“我们也去支持胡舍其吧。”
其余老人用力点头，努力拼搏的人就该得到奖励和正反馈，不然世上哪里还有天理。
……
一群高中生坐在草坪上看着手机，有人怪叫道：“胡舍其竟然打人坐过牢！”
“挨打的人浑身都是绷带！”
其余人兴奋地看照片，然后纷纷叫嚷：“这不是比西内拳王还要厉害？”
众人哄笑，女演员西内玛利亚与经济公司老板起冲突，愤怒打了老板一拳，老板装死在医院休养半个月，被人戏称“西内拳王”。
如今看来真的将人打得住院的胡舍其才是真拳王啊。
有人叫道：“戛纳拳王！”
……
某个小酒馆外，木村翔穿着破烂的球鞋，坐在台阶上。【注1】
他喜欢拳击，可是他穷得连一双新球鞋都买不起。
他好几次要放弃了。
练习拳击的时间和费用假如用来工作，他现在早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怎么都会比现在过得好十倍。
可是想到同样送外卖的胡舍其成为了影后，木村翔微笑着看着蓝天白云。
人活着，要为自己而活。
小酒馆内有人叫道：“木村！有外卖！”
木村翔大声叫着：“来了！”
……
一个年轻人在社交平台中直播：“……戛纳影后胡舍其的演出冒着杀气并不稀奇，她在剧中踢飞了几个人更不稀奇……”
“因为胡舍其是一个真正的格斗高手！”
那个年轻人拿出一段电影片段，视频中，胡舍其飞身而起，连续踢在霍利菲尔德的手臂上，霍利菲尔德连退数步。
那年轻人大声道：“这是霍利菲尔德！真正的拳王！”
“虽然胡舍其没有与霍利菲尔德真正格斗，但是能够与拳王真实过招的人能有几个？”
直播视频中，不少人打字：“戛纳拳王！”
第52章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来自东方大国的“戛纳拳王”引起了更多的人的兴趣, 一些东方大国留学生以及在日本在东方大国的工作人员持续爆料。
工科硕士；京城送外卖；拍电影，第一部正式电影就斩获戛纳影后；烂片背锅侠；打人坐牢；打人被封杀；自费拍电影；在沙特打开上映渠道……
胡舍其的几段重要经历更是被深挖，一处处细节都被补齐。
比如胡舍其坐牢是因为在片场被刁难, 身为演员却没有午餐，连临时演员都有的盒饭都没有, 还被工作人员挑衅羞辱。胡舍其这才怒打指使工作人员刁难羞辱她的幕后黑手某导演；
某导演以住院，无法导演影片威胁制片人；
胡舍其干脆接过导演的工作，拍出了大爆的恐怖片；
导演羡慕嫉妒恨, 报警被殴打，进而索要300万人民币片酬；
胡舍其不接受索赔，宁可坐牢。
胡舍其站在黑粉中的照片更被放出来作为粉丝在派出所外为胡舍其助威和送行的备注说明。
比如胡舍其被人封杀是因为在试镜现场为某个不认识的演员出头呵斥大明星黄某某，然后黄某某投掷饮料瓶砸胡舍其，胡舍其动手反击。
胡舍其的那句“士之怒也，伏尸二人, 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瞬间被无数日本人深刻解读, 出处是哪里，是什么意思, 代表了什么中心思想，体现了什么文化底蕴。
比如封杀胡舍其的是那些人……
胡舍其的形象在无数人的填充下越来越丰满：
家世清白、高学历、吃苦、拼搏、被奸贼陷害、主持正义、得罪权贵、受到欺压、坚持不懈、逆袭翻盘、相信未来、勇于前进……
胡舍其瞬间在日本大爆了！
不是《摄像机不要停！》大爆了，是“胡舍其”这个人大爆了！
胡舍其的经历、性格、品德简直太符合日本人的价值观和审美观了。
一个穿着和服的老男人大声夸奖胡舍其：“这就是真善美！做人就要走正道, 就要坚持奋斗和拼搏，哪怕失败了也不怨天尤人, 相信自己，一定会有福报！”
几个老男人老妇人用力点头, 现在日本人都堕落了，正道、奋斗和拼搏就会有美好未来都不懂, 竟然要一个东方大国的人现身说法。
……
一群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微笑着道：“胡舍其是懂得拼搏的。”
一个中年男人目光中满是回忆：“是啊，我们当时多么努力拼搏啊，每天都加班。”
另一个中年男人握拳笑道：“上级不对，就要下克上，这才是正义！”
现在的日本人个个都是鹌鹑，果然只有昭和男儿才日本的榜样。
……
某个阴暗的房间内，一个三年多不曾走出房间的男子对着屏幕低声哭泣，胡舍其也被社会抛弃了，也被上级打压了，也被欺负了，这委屈他太懂了。
那男子一边哭泣着，一边打字：“胡舍其万岁！”
屏幕另一头的人飞快回答：“胡舍其万岁！”
同样被社会抛弃，蛰居在家中逃避压力的人需要的就是同类的逆盘反杀的例子，以及爽。
……
某个大学生兴奋地对同伴道：“胡舍其赢了！我就说拼搏、正义一定会赢！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垃圾绝不可能阻碍我们奔向星辰大海！”
同伴用力点头，自己不过是受到排挤和蔑视，胡舍其是坐牢都不屈服的人，自己那点委屈算老几，自己一定能够赢！
……
几个高中生坐在河道边的草坪上，一个金毛男子猛然站起，抬头看着太阳，大声道：“我已经有了目标了！”
“我要打败胡舍其！”
“我要比胡舍其更加优秀！”
“我要成为平成时代之王！”
其余几个高中生大声欢呼：“平成时代之王！”
青春就该是热血、拼搏，以及无敌的霸道！
……
一个小朋友指着舞台上的正义超人，大声道：“胡舍其也是这样的人哦，遇到坏人就打倒坏人，主持正义。”
其余小朋友用力点头，坏人就该被打倒，好人一定会赢，这就是正义超人。
一个家长微笑着道：“柯南一定要好好读书，努力做个正义超人。”
小朋友用力点头：“妈妈，我一定会努力的！”
……
某个公司内，所有人规规矩矩地坐着，公司老板唾沫横飞：“……不要指责公司没有给你们资源，胡舍其有什么资源？”
“胡舍其赤手空拳开拓了沙特渠道，这是多少人花了多少资源都没有做成的事？”
“资源在成功中并不具有决定性力量，成功的决定性力量是拼搏！是永不停止的拼搏！是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极致！发挥到200%！”
一群员工崇拜地看着公司老板，一转头就鄙夷极了。
一个员工低声道：“要是胡舍其遇到这种老板，一定一拳将他打飞了。”
另一个员工冷笑道：“老板竟然敢提胡舍其，胡舍其会惧怕老板的逼迫？胡舍其是被资本封杀，失去一切，依然可以赤手空拳打出天下的人。”
“我们要是被老板逼迫狠了，我们也能自己打天下。”
……
某个公司老板眼睛放光，厉声道：“立刻联系胡舍其！我们要获得她的形象使用权！”
“我们要出售胡舍其的周边！”
“公司的所有文具都要挂上胡舍其的照片！”
“胡舍其形象的布偶、钥匙扣、扇子、贴纸、毛巾……哪怕厕纸也要印上胡舍其！”
一群公司员工呆呆地看着公司老板，厕纸……胡舍其一定不会同意的。
……
某个偶像经济公司中，几个高层努力思索怎么蹭胡舍其的热度。
一个高层皱眉道：“在脑袋上顶斧头？”
一群高层摇头道：“AKB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另一个高层道：“穿丧尸装？”
一群高层摇头，只是丧尸主题还是胡舍其主题？
一个个主意冒出来，一个个主意被推翻，蹭热度好像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一群高层愤怒极了，胡舍其在日本几乎默默无闻，一日爆发，竟然想蹭热度的角度都找不到。
……
某化妆品公司召开紧急会议，究竟是不是该找胡舍其代言产品，又该代言什么年龄层，什么样的产品。
一群员工震惊了，厕纸都在蹭热度的时代，你竟然还在考虑要不要蹭？你丫的反应比恐龙还要慢！
……
《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最终下映的时候，票房达到了所有人瞠目结舌的70亿日元！
曾经被认为暑期档第一名、《摄像机不要停！》绝不可能超越的《银魂》的票房只有38亿日元，远远地被《摄像机不要停！》甩在了身后。
哪怕放在全年，能够压住《摄像机不要停！》的竟然只有票房76亿的《疯狂动物城》；
以及在2015年12月上映，可以算在2015年，也可以算在2016年的、总票房116亿的《星球大战原力觉醒》了。
2016年下半年当然也有优秀的电影上映，比如斥巨资的《新哥斯拉》，以及《你的名字》。
但是不论从任何角度看，仅仅投资540万日元的《摄像机不要停！》稳坐2016年日本电影票房前5位了。
无数日本人对这个惊人的结果大声欢呼，丝毫不介意这本电影是来自东方大国。
《摄像机不要停！》表现出来的拼搏、努力、奋斗、坚持、做好自己等等内涵是全世界人类共通的，绝不会因为这本电影是东方大国拍摄的就稍有瑕疵。
一群《银魂》粉丝对《银魂》被碾压更是毫不在意，粉丝喜欢的是漫画《银魂》，不是真人版《银魂》。
《银魂》真人版的失败只是证明了漫改电影的又一次失败，不能证明《银魂》的失败。
更有《银魂》粉丝对桥本环奈看《摄像机不要停！》充满了理解和支持。
桥本环奈没有说《银魂》真人版一句坏话，怎么就背叛《银魂》或者没有职业操守了？
《银魂》真人版烂到这个程度，是个人都看不下去，桥本环奈也是《银魂》粉丝，哪怕是自己参演的真人版依然无法接受，这简直是真爱粉的体现啊。
电影无国界，好电影是大家用脚投票选出来的，拍得好就该买票，拍得烂就该被指着鼻子骂。
……
东方大国的电影《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大爆的消息传回国内，国内舆论瞬间（爆）炸。
某个茶楼中，一群人围坐。
有人惊喜极了：“国产电影终于崛起了！”
一群人点头，国产电影以烂片闻名，竟然可以放在国外与全世界电影打得有来有回了，国产电影有救了！
有人拼命按计算器，咋舌道：“70亿日元票房，那就是4.2亿人民币的票房！”
“放在国内虽然不算什么菜，但是这是海外票房，而且仅仅是日本的票房，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一群人点头，那些在国内有十几亿、几十亿票房的电影的海外票房是多少？4.2亿海外票房会不会是最近几年来出海斩获最高的电影？
有人认真看从日本“进口”的《摄像机不要停！》的投入成本数据，几乎惊呆了：“《摄像机不要停！》的投入成本只有32万人民币！”
“投资32万，获得4.2亿，这是多少倍的回报？1000多倍啊！天啊，这本电影每一秒钟都在产金子啊！”
一群人惊呆了，这简直是史上获利最大的投资，当初要是投资3200元，现在获利420万，看看这伸手可及的投资额度，以及极有可能一辈子触碰不到的回报额度，心情复杂无比。
有人想要解释票房和投资收益不是一回事，票房是要分给院线的，而且作为海外市场肯定还要分给当地的影片发行商。
虽然不知道胡舍其的海外合同是怎么签的，是买断还是分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胡舍其绝对没有收到4.2亿人民币。
但这只是一群朋友闲聊，认认真真地解释票房、海外分成等等太过严肃了。
于是那懂行的人只是嘴唇微微颤动，然后继续微笑听一群外行胡说八道。
有人颤颤巍巍地问道：“要是《摄像机不要停！》在国内上映，票房会是多少？”
这个不太好估计，最简单最不靠谱的算法就是按照人口比例计算，日本1.2亿人，东方大国14亿人，大约是11倍。
日本4.2亿票房在东方大国就是46.2亿？
这个随意估计的不靠谱票房数据让无数人心中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的影响之大，受欢迎之深。
有人拍桌子赞叹：“不愧是一出道就是戛纳影后的牛人啊！”简直是哈雷彗星般崛起，凡人除了仰望再无其他表情了。
有人笑道：“不愧是死要钱，胡坐牢。”心中对胡舍其的大富大贵颇有羡慕和妒忌，但是更多的是同类同侪发达的与有荣焉。
有人环顾四周，笑着道：“我现在可以说出我的秘密了……”
他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是胡舍其的粉丝。”
……
网络上忽然冒出了一种声音。
“《摄像机不要停！》的投资人是东方大国人胡舍其和王小妖；”
“导演是东方大国人胡舍其和周渝；”
“编剧是东方大国人胡舍其和顾寂；”
“主演是东方大国人周渝、王小妖、胡舍其；”
“群演是东方大国人；”
“拍摄的内容是东方大国的故事。”
“为什么这么一本土生土长，从头到脚都透着东方大国的DNA的电影却不能在东方大国上映？”
这个灵魂之问太过深入或者尖锐，分分钟就被顶上了热搜榜第一名，以跳崖式的点击率评论数碾压热搜榜第二名。
有人在此“出口转内销”，从日本的消息和资料中挖掘真相，然后严厉指出胡舍其在国内被封杀了。
“……胡舍其被演艺圈资本大佬封杀了！”
“……胡舍其在2016年上报审批了3部影视剧，没有一部审核通过……”
有人毫无忌惮地将矛头直指黄天宝，将前前后后尽数说得清清楚楚。
面试、黄天宝羞辱小演员、胡舍其打人、被黄天宝联合画意等资本大佬以及马枫叶等大导演联合封杀，发布行业“（封）杀令”；
某资本大佬在某次聚会中狂言谁敢找胡舍其拍戏就是与他们为敌，后果自负；
某个大导演在某个场合猖狂大笑，他在相关部门有铁哥儿们，胡舍其拍摄的影视剧这辈子都休想能够通过审核……
如此种种尽数被人揭发。
更有人上传了《摄像机不要停！》的审核文件的图片，“对内容没有意见，不予通过”几个字明晃晃极了。
一瞬间舆论再次（爆）炸！
无数人大骂黄天宝、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不做人就去死啊！
真以为有钱了不起啊？这是马列国家！
有人的胆子更大，严厉指责相关部门：“……多次指示要加强文化建设，要做到文化出口，要扶持文化产业……”
“封杀胡舍其，不予通过优秀电影，这就是你们的扶持文化产业？”
“相关负责人是不是收了境外的钱！是不是无视国家政策？”
……
黄天宝、马枫叶等人的微博骂声一片，密密麻麻上万条留言都是骂人的，各种问候祖宗和问候生理器官，以及与祖宗十八代发生不可言喻的事情的留言令人眼花缭乱。
黄天宝慌忙关闭了微博，脸色狰狞，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浓浓的妆容下有几分厉鬼的模样。
她恶狠狠地叫嚷：“胡舍其！”
这辈子没有受到过如此严厉的指责和谩骂！
她作为国内最优秀的，有资格大满贯，没有大满贯就是星路坎坷的优秀演员凭什么被一群韭菜贱人P民如此羞辱？
助理躲在角落装死狗，任由黄天宝抓起昂贵的化妆品乱扔乱砸，一声不吭。
经纪人铁青着脸走近，道：“多家品牌公司暂停与我们的合作。”
虽然只是“暂停”，而不是“终止代言”，但是这个趋势极其不妙。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品牌公司们正在评估这次风波的大小和影响，下一次电话联系极有可能就是取消代言并且索赔了。
黄天宝抓起一个瓶子向经纪人砸去：“他们怎么敢！”
经纪人躲开瓶子，压抑已久的愤怒同样爆发了出来：“你就不知道反思吗？”
……
面对汹涌的民意，相关部门坚决不背黑锅，或者说“背锅”这个词语都不合适。
相关部门一直按照国家法律做事，什么时候参与封杀胡舍其了？
几个小演员小导演蹦跶着封杀某某某，这与相关部门有什么关系？
相关部门为什么要为几个小跳蚤的行为承担责任？
深夜23点的时候，马枫叶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刻微变，心中升起不祥的念头，却急忙挤出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张局，还没有休息啊，有什么事小弟可以代劳的？”
“张局”的声音柔和，洋溢着春天般的温暖：“小马啊，你是不想活了？”
马枫叶浑身发抖，这辈子的温顺尽数表现出来：“张局，能给条活路吗？”
几乎同一时间，黄天宝、画意老总、各个参与封杀胡舍其的演艺圈人士接到了上级部门的温和问候。
凌晨1点，相关部门发出了公告。
“……影视市场是由国家负责管理的……国内有一群人无视国家法制而肆意操纵影视市场，封杀优秀演员，这是公然违法……”
“……任何人违法都要付出代价！”
凌晨3点，相关部门又悄悄补了一份通告，电影《摄像机不要停！》在申请上映的表格填写上有些错漏，这才导致了“对内容没有意见，不予通过”的答复。
只是相关工作人员工作粗暴，没有明确说明“不予通过”是因为表格填写错误，修改后既可以通过，这才导致了误会。
……
某个豪华大厅中，黄天宝脸色比鬼还要可怕，恶狠狠地盯着丈夫：“我被人欺负了，你就不能替我出头吗？”
黄丈夫语声柔和，丝毫没有霸道总裁的气势：“宝宝，现在胡舍其如日中天，相关部门都下场了，我们暂时不能动她。”
民意沸腾，相关部门没有点名批评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再不识趣肯定要接受雷霆雨露了。
马枫叶以及几个资本大佬一齐点头，相关部门半夜打电话严厉呵斥，这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做，不如买块豆腐撞死了。
马枫叶慢慢地道：“天宝妹子啊，不是哥几个胆小怕事，现在风口浪尖，真的不能动手，等事情过去，哥几个绝对不会轻饶了胡舍其。”
一群资本大佬点头，以前只是为了黄天宝或者看在黄丈夫的脸上出面摁死一只小蚂蚁，现在被相关部门呵斥，那是丢了大脸了，事情已经变成自己与胡舍其的恩怨了，岂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刻万万不能招惹胡舍其。
黄天宝脸色狰狞，关键时刻就没有一个人靠得住。
她想着《摄像机不要停！》的4.2亿票房，日本院线分掉一半，电影的日本发行商北老五再分掉一半，胡舍其税前收入有1亿人民币！
黄天宝浑身发抖，原本1亿元在她眼中虽然也是一笔大钱，但不足以让她震撼，但这笔钱落在被她封杀，被她等着看笑话的胡舍其身上，她只觉手脚都气得麻木了。
她声音干涉无比，慢慢地道：“胡舍其以后是不是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黄丈夫、马枫叶和一群资本大佬忧伤地看着她，拥有一亿身家的胡舍其当然可以与她平起平坐。
而且从资本的角度而言，黄天宝只是一个流量演员，胡舍其是电影制作人，棋子和棋手的差距实在有些大。
黄天宝的经纪人慢慢走近，看黄天宝的眼神全是绝望。
黄天宝和一群资本大佬秒懂，又是坏消息，多半就是代言被取消且索赔。
几个资本大佬急忙转头看其他地方，给黄天宝留下几分颜面。
黄天宝的经济人看了看众人，低头开始发微信。
黄天宝慢慢拿起手机：“……某某化妆品品牌索赔2亿；某某珠宝品牌索赔1.5亿；某某服装公司索赔1.8亿……”
“……原定上映的电视剧已经被各个电视台取消……”
“……粉丝流失……”
“……有人向经济公司快递了一盒狗屎……
黄天宝颤抖着转头看经纪人，这么多坏消息了，经纪人竟然还在飞快输入文字，这是还有坏消息？
经纪人忧伤地看她，一群资本大佬的影视剧也受到了暂停上映或者提前下映的处罚。
相关部门的态度非常明确，你丫差点让老子背锅，老子不让你付出代价，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
黄天宝浑身发抖：“北老五帮着胡舍其那贱人！”
“相关部门帮着胡舍其那贱人！”
“所有人都帮着胡舍其那贱人！”
“为什么都帮她而不帮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抓起手机想要砸向经纪人，手腕却被人抓住，下一秒，她被黄丈夫拥抱入怀，柔声道：“宝宝，我们有的是钱，我们不在乎。”
黄天宝恶狠狠地瞪着她，钱？她在乎的是钱吗？你根本不懂我！
第53章 全省总动员！
胡舍其得知《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大爆特爆核（爆）, 票房达到不可思议的70亿日元，差点以为今天是愚人节。
她这段时间将精力尽数放在沙特，有意无意地放弃了日本的消息, 完全不知道《摄像机不要停！》怎么就成为日本今年的前五热门电影了。
周渝和顾寂同样将北老五发来的邮件反复看，又仔细回想了北老五绝世皆知的面瘫脸, 不像是会拿工作开玩笑，尤其是拿钱开玩笑的，这才信了。
周渝猛然蹦了起来, 大声道：“我踏入亿万票房俱乐部了！”
虽然“亿万票房”在国内电影圈早已是十几年的老黄历了，但是周渝依然兴奋无比，这是她主演和副导的亿万票房电影啊，绝对是人生重大事情！
顾寂微笑，大笑，然后狂笑, 虽然她只是《摄像机不要停！》的部分内容的编剧，或者说是修改更加合适, 但她终于又在一部大爆电影中署名了。
谁还能怀疑她的才华？
谁还能质疑她抄袭？
谁还能认为她再也写不出一部大爆剧？
胡舍其仔仔细细看了北老五的邮件几遍，又打了好几个电话, 这才确定没有眼花，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
她大声狂笑, 傲然看天：“我是天才！”
周渝仔细打量胡舍其，却见胡舍其嘴唇微微颤抖, 似乎在说话。
她瞬间理解了，微微叹息, 道：“舍其也是苦了许久了。”
“一个演员被封杀，一个想要躺平的人被断了财路, 一个心胸狭窄……”
王小妖和顾寂一齐盯着周渝，周渝淡定改口道：“嗯，应该是一个有仇必报，快意恩仇的人莫名蒙冤，心情岂能平静？”
“舍其这些时日一直堵着一口气，一定要用行动向恶势力报仇！”
“哪怕是面对高山般的敌人，哪怕敌人是超级大佬，哪怕敌人只手遮天，舍其也没有一丝的退让！”
“她背负着愤怒、绝望、不平，努力的前进！前进！”
王小妖死死地盯着周渝，你不该做导演，你该去某点当白金大神。
顾寂认真看周渝，这么会扯淡，想要抢我编剧的饭碗？
周渝怒视众人，最近偶像剧都是这么写台词的，这叫流行！
瞧胡舍其眼中含泪，喃喃自言自语，一定是在说“我终于赢了！”“我的爱，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顾寂无声地蔑视周渝，这种台词和剧情哪怕是绿江也不流行了。
王小妖并脚一跳，在胡舍其身边摇摇晃晃站稳，拿肩膀蹭她：“有没有激动无比？有没有觉得苦尽甘来？有没有哭？”
胡舍其眼神漂浮，继续喃喃自语。
王小妖努力贴过去听，胡舍其如蚊子叫的喃喃自语传入她的耳中。
“……4.2亿啊，到我手里怎么也有1亿，缴税4500万，到手5500万……狗屎！没了一半……”
“……沙特KAUST前后三批9本电影赚了1080万……税后就是594万……”
“……沙特电影院海报总共到手2000万左右，礼金不用缴税……”
“……所以狐妖影视公司有8100万资产了？”
“……是不是该拿出7100万分了，然后买房子、存银行，混吃等死？”
“……大额存单能有5个点的利率吗？”
“……还要做保安吗？其实我觉得保安真的很轻松啊……”
王小妖愤怒地看着胡舍其：“你脑子里只有钱吗？”
胡舍其眼神瞬间明亮了，转头看王小妖，语气坚定极了：“当然不是！”
胡舍其双手抓住王小妖的肩膀，严肃无比：“天下人都误会我，都不了解我，统统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误会我？”
胡舍其眼中泪水打滚，声音颤抖：“我的脑子里、心里，除了钱，明明还有……”
王小妖眨巴眼睛；周渝握紧了拳头，这就是爱啊；顾寂脸色微红，抹眼泪，终于听到了。
胡舍其严肃无比：“……明明还有报仇！”
“谁敢惹我，我就打谁！”
“谁敢封杀我，我就毁灭谁！”
胡舍其双手叉腰，仰天大笑：“我要让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胡舍其有仇必报，一个都不放过！哈哈哈哈！”
王小妖大声欢呼：“有仇必报！耶！”
周渝瞅胡舍其，全世界独一份的鼓吹报仇且身体力行的影视明星。
顾寂微笑，眼睛中光芒闪烁，宽恕？宽恕你个头！当然要报仇！
她嘴角勾起了笑，想到了一些狗血的台词，“那些欠我的，全都统统讨回！那些咒我的，都打的烟消云散！”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这贼老天待我不公，我逆了这天命又何妨？”
顾寂微笑，当然要报仇，这才是人生，这才是活着！
胡舍其哪怕用P股想也能猜到《摄像机不要停！》的大爆是北老五在背后推动。
北老五的善意真是满满的啊。
没有花几十万买下《摄像机不要停！》的日本发行权和放映权；
一声不吭花了钱找推手，将一部毫无演技的烂片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胡舍其决定必须抽空去日本认真感谢北老五，谈钱太看不起北老五了，这份友善要用其他方式回报，不知道北老五有没有电影需要进入沙特？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胡舍其随手接起，默默放下，神情古怪。
王小妖慢慢起身，悄悄走开几步。
胡舍其猛然一掌拍在顾寂的腿上：“吴承恩诚不我欺！”
顾寂委屈了：“好疼！为什么拍我腿上，为什么不拍小妖的腿！”
小妖得意极了，我跑得快！
周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舍其的眼睛比电灯泡还要亮：“我果然要成为孙悟空了！”
“不对，我大闹天宫了！”
“也不对！”
胡舍其灿烂地笑：“我果然要成为弼马温了！”
……
三天后，胡舍其的名字上了H市地方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一群工作人员坐在会议室内严肃开会，一群领导认真读报告。】
【画外音：“……我市打造‘文化杭军’头雁阵营……”
“……提高我市文化企业核心竞争力，做优做强一批民营龙头骨干文化企业，加强‘全国文化企业30强’、省级重点文化企业培育……”
“……鼓励推动中小微文化企业走‘专精特新’之路……”
“……构筑高层次文化人才高地，深入实施‘西湖明珠工程’等重点人才培养项目……”
“……探索建立国际文化智库，加快推进中国网络作家村、之江编剧村等人才基地建设……”
“……深化国际文化交流互鉴……”
“……让优秀企业走出去……”
“……特此嘉奖我市狐妖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胡舍其……”】
【胡舍其拿着一张大大的奖状，站在一个领导身边与领导热情合照。】
王小妖看着电视，掐秒表，只有三秒钟的镜头，真是可怜。
一群政治嗅觉超级敏感的人震惊无比，竟然有三秒钟！太夸张了！
……
一辆正儿八经的出租车内，司机开着收音机。
电台主持人甲笑着道：“……我们杭州最近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电台主持人乙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胡舍其。”
电台主持人甲笑着道：“胡舍其真是一个厉害的人啊，她拍了一部电影，整个日本的观众都看哭了。”
“好多日本人都说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有在日本看到拼搏和努力的精神了，没想到反而在东方大国的电影里看到了纯正的努力和拼搏。”
“一些日本人由衷地觉得东方大国崛起了。”
主持人乙道：“以前东方大国的电影在日本很难有什么好形象的。”
“日本是个排外的国家，尤其是对来自东方大国的电影和演员。”
“东方大国的演员到了日本，有的只能披着日本军旗拍照；”
“有的只能在日本电影里出演艺伎。”
“日本人的电影里东方大国的人都没什么精气神，更没有什么风骨。”
“而胡舍其的电影让日本人感受到了东方大国人的正面力量，比日本人更强大的力量。”
主持人甲道：“日本人在他们最擅长的励志中输给了东方大国，他们也该输得心服口服了。”
主持人乙笑着道：“胡舍其在日本赚了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向日本输出了东方大国的崭新形象。”
“东方大国人不是拖着辫子的东亚病夫，也不是一心一意跑到日本赚钱的非法劳工，而是在物资上精神上全面超越日本的强国！”
出租车司机听着两个主持人从各个角度吹嘘胡舍其的电影，终于不耐烦了，低声道：“你倒是说是什么电影啊！”
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两个主持人提到电影名字。
坐在后排的乘客笑着道：“你不知道？电影名字是《摄像机不要停！》，不过在国内还没上映。”
乘客诡异地笑着：“听说因为被黄天宝和马枫叶封杀了。”
司机八卦的心立刻燃烧了，所有时间都放在开车上，对此一无所知啊：“真的？”
……
某个杭州本地最著名的论坛式网站，三条帖子置顶。
“日本人对东方大国电影由衷地佩服！”
“杭州人胡舍其在日本封神！”
“沙特阿拉伯人喜欢东方大国的电影！”
在这个网站不论点入任何一个分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快讯：“《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票房达到70亿！”
论坛中搜索“胡舍其”，或者“文化建设”，或者“文化出国”三组词语中的任何一个，立刻就会跳出密密麻麻几千条信息。
一眼看去，置顶的信息十几条，标红的大热信息几十条。
……
微博某个杭州籍大V发了最新动态：“胡舍其正在带领华夏文化走向全世界！”
几百个杭州籍大V点赞，然后@更多的人。
……
某个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最新内容：“有的人说得多，做得少；有的人什么都不说，可是能做的都做了。胡舍其，你什么都没说，却为华夏文化的传播作出了巨大贡献。”
无数官方微信公众号转发和点赞。
……
杭州湖滨。
几个某部门工作人员在某个商场前拉横幅。
一群商场保安和管理人员聚集在一起，真心觉得穿越了，以时尚文明的湖滨商圈竟然扯上世纪九十年代都嫌土气的横幅。
一个中老年管理人员淡淡地道：“我记忆中延安路从来就没有扯过横幅。”
另一个中老年管理人员摇头道：“08奥运好像扯过横幅。”
时间有些远，真心不太记得了。
远处，长长的横幅终于挂好了。
湖滨无数游客和商场人员抬头望去。
“热烈庆祝本省文化建设走出国门！”
……
杭州某个写字楼。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将一叠海报交给物业人员，淡淡地道：“一楼所有门上都必须贴。”
“正门、侧门、消防门、员工通道……”
“不管是玻璃门，还是铁门木门，只要有门就必须贴！”
“每个电梯内右侧厢壁上也必须贴！”
“今天中午晚上12:00之前必须贴完。”
“要是我们检查发现你们有漏贴，有敷衍了事，有损坏海报，我们一定会严格处理。”
物业管理人员微笑点头，一看局面就知道是全杭州所有写字楼都必须贴的，要丑陋大家一起丑，他有什么好抗拒的？
他认真道：“保证完成任务。”
又笑着道：“要贴到什么时候？”
几个制服人员淡淡地道：“到时候会再通知你们的。”扬长而去。
物业管理人员打开海报，海报有两种。
一张是红旗打底，金色的大字闪闪生光，“文化建设，任重道远”，“狐妖影视，走向全球”。
一张是四个女人聚在一起的半身身影，看着特别像是“名校老师指导”，身影下是两排斜斜的大字。
“新时代的杭州文化人！”
“我会带领全国同行走向世界！”
物业管理人员眨眼，这么丑的海报不会要贴一年吧？
……
某条街上，几个菜摊连街叫卖。
几个城管赶到，拦住仓惶想要逃走的菜贩子，温柔问道：“知道胡舍其吗？”
菜贩子茫然，什么东西？
城管继续温柔问道：“知道杭州文化建设领先全国吗？”
菜贩子傻笑。
城管继续柔声问道：“知道胡舍其拍摄的电影在日本和沙特播放吗？”
菜贩子笑呵呵地看着城管，今天的城管是不是脑残了？
几个城管看着一问三不知的菜贩子们，陡然变脸：“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这里违章摆摊？”
“全部带走！”
几个菜贩子悲愤无比，那胡舍其是不是地头蛇？是不是只要给了胡舍其钱就能违章摆摊？信不信我们举报你！
……
某个小饭店。
饭店老板热情地招呼走近饭店的一群制服人员，指着墙上的海报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们已经贴了海报了！”
消防、卫生、税务全部来过了，个个都是有关“文化建设”的海报的，他已经很清楚新来的制服人员的目的了。
那些制服人员四处检查海报张贴情况，重重点头，道：“文化建设任重道远，一秒钟都不能松懈！”
饭店老板用力点头：“支持文化建设！带领全国同行走向世界！”
……
周渝死死地盯着街上的大红横幅和一张张海报，精神恍惚，许久才回头对胡舍其道：“我还以为只有十八线小城市才有这种事。”
胡舍其用鼻孔看天：“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坚决反对，现在街上还会多一堆我们的照片和名字，保证你当场社死！”
周渝打了个寒颤，转头看着像是回到上世纪的街道，真的觉得世界疯了。
胡舍其笑了：“疯？这才合理！”
《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大爆，被鼓吹成奋斗、努力、坚持梦想的代表，在国内引起滔天舆论，连国家级的相关部门都下场了，H市的相关部门是傻的啊？
狐妖影视公司注册所在地的X区的相关部门光速写报告：
“……X区优秀民营企业狐妖影视文化有限公司以振兴华夏文化为己任……”
“……率先走出去……”
“……在沙特阿拉伯和日本大力推动华夏文化，反响热烈……”
然后盖章，上报市级相关部门。
市级相关部门早就在等X区相关部门的报告了，一瞅就怒了，直接拨通X区相关部门负责人的电话，大声呵斥：
“你是不是茶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
“业务能力这么差，报告都不会写吗？”
市级相关部门工作人员怒不可遏。
别看杭州有某沙大学城，有某江产业园，有某宝集团，可是有个P的文化建设？
以前还能建设一大堆“南宋文化一条街”，“运河文化一条街”，“丝绸文化一条街”等等完成任务，可惜现在上级不接受糊弄了，要看到真正的业绩。
市级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的头发都愁白了，真正的“文化建设”业绩？
总不能说成立了多少课外辅导班吧？
这个时候，狐妖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天上掉下来的救星！
面对天降业绩，市级相关部门工作人员懂得替下级考虑，等着X区相关部门上报业绩，可该死的蠢货业务能力竟然这么差，一点重点都没有抓住！
市级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亲自动手修改菜鸡的报告。
“……打通沙特影视渠道……没有地域界限，不忘初心，以国为重，带领全国文化企业走出祖国，走向世界……”
市级相关部门工作人员重重放下笔，对下级的愚蠢愤怒又无奈。
重点是带头作用，重点是没有狐妖影视公司就没有其他各省各地的影视公司能够“文化出国”！
这么明显的重点都抓不住，真是废物！
省级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看了市级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的报告，微笑点头，签名，继续上报。
然后向全省发文件，“对文化出口企业要重点宣传，重点扶持，重点保护”。
Z省所有市级相关部门心领神会。
狐妖影视公司电影出口是不掺水的“文化出国”，妥妥的KPI。
而狐妖影视公司更是全国电影出国的核心，没有本省的狐妖影视公司，其他省的影视公司都在国内腐烂吧，其他省的相关部门就等着挨骂吧。
总而言之，其他省敢炒作当地影视公司“文化出国”，本省就敢十倍炒作真正的“文化出国”的功臣！
说什么都要让上级的上级，上级的上级的上级，以及全国人民都知道Z省在文化建设上的巨大作用。
理解了背景，省级相关部门的三个“重点”的含义就不言自明了。
那就是所有部门都给老子行动起来！
本省要作文化第一省！
一群下级部门领会了上级部门的心思，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吃行政饭的人都必须行动起来，全面地，严肃地，认真地推进“文化建设”，务求只要有人一只脚跨进Z省就能感受到Z省是全国文化建设最优秀的省，是文化建设的领头羊！
……
某相关部门的办公室内，几个工作人员热情地给胡舍其倒水，好听话一串一串的。
“……胡影后比电影中更加漂亮，英气逼人。”
胡舍其淡定无比，我漂亮？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我一直想要与胡影后合影？可以吗？”
胡舍其点头：“随便拍！”
“……胡影后是我们文化建设的核心力量，要是省内有万分之一的人像胡影后这般心怀大局，我们就安心了。”
胡舍其神情坚定：“为了大局，纵然百死也无悔今生！”
“……上次的海报和照片真是太感谢胡影后的配合了！”
胡舍其不笑了：“我可是出了大丑了！走在哪里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一群工作人员微笑，明星何惧被人指指点点？这叫曝光率。
彩虹屁多到办公室内都放不下了，这才有人道：“我们想给胡影后以及狐妖影视公司做个采访特辑，弘扬文化建设，不知道胡影后有没有空？”
胡舍其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淡定地问道：“有出场费吗？”上次没收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就逮着一只羊使劲薅羊毛吗？
几个工作人员微笑：“这个我们需要请示领导。”狗屎！胡舍其比传说中还要爱钱。
几个工作人员使劲看胡舍其，演艺圈人员做特辑都有通告费，这点我们懂。
但是作为相关部门工作人员，99.999%不可能给这笔费用，因为没有这类预算。
胡舍其叹气，道：“那就是又要做白功了？我最近很忙的，明年或许会空一点。”
几个工作人员微笑，王八蛋！换成别人敢这么说话，分分钟让你后悔一辈子。
一个工作人员极力温和地笑：“出场费是很难申请的，但是假如胡影后有其他要求，我们或许可以考虑。”
胡舍其笑了：“第一，我要由我们狐妖影视公司拍摄这部特辑。作为影视公司，没有理由让其他公司的人来拍摄我们。”
一群工作人员微笑，这几乎不是问题，找其他公司拍摄也要给钱的，这笔制作费给谁不是给？
更有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胡舍其这是蚊子肉也不放过？
胡舍其继续道：“第二，采访内容由我出剧本。”
一群工作人员坚决不同意，采访什么必须由我们定，顶多让你修改一两条，不然哪里还是我们的采访？你丫要有职业操守。
胡舍其严肃地道：“那我需要保留一条内容，要是再拒绝就拉倒。”
一群工作人员瞬间懂了，上当！这是想要开窗就要喊着拆房子。
唯有希望胡舍其的窗户千万要开得正义，善良，温和，上进，符合社会价值观。
第54章 你终于上当了！
【黑暗中, 一段白色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中间。
“在日本票房达到70亿日元，暂时票房排位第三名的《摄像机不要停！》是由什么样的公司制作出来的？”】
【黑暗飞快褪去，入眼是浓浓的城乡结合部的味道。
白色的旁白文字再次出现：“杭州郊区某某地。”】
【没有精致的商铺；没有高大华丽的大型购物中心；看不到衣衫华丽时髦, 优雅知性，或性感撩人的男女；没有随处可见的豪车。
唯有一间间低矮的厂房残破, 蒙着灰尘。
偶尔可以听到音乐声：“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经过一块小小的菜地，终于看到了一幢四层楼的农民自建房。】
【旁白文字：“自建房没有电梯，唯有小小的楼梯。”
“狐妖影视公司就在三楼。”】
【旁白文字：狐妖影视有限文化公司。】
【一间办公室的门开着, 里面有几张沙发，以及茶几。
似乎这里是一间会客室，可房间的一角对着五六个大箱子以及一些摄影器材。
另一间办公室内面对面放着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上胡乱对着一叠文件和计算器。
两张办公桌明显是廉价货，不仅仅桌面贴皮破了，桌角更有一些破损, 从破损处可以清楚看见办公桌的木质就是那最最便宜的木屑板。
两张办公椅看上去总觉得奇怪，仔细靠近了才发现办公椅的靠背和坐垫都贴着拼夕夕几元钱一张的“座椅皮修补神器”。】
【旁白文字：狐妖影视公司导演周渝。】
【周渝面对镜头, 笑着道：“狐妖影视公司暂时有4个正式员工，但只有两张办公桌。”
“平时谁需要用就谁用, 位置不够就随便找个地方办公，沙发，地上, 都行。”】
【黑屏，出现白色的旁白文字：“为什么不买4张办公桌？”】
【周渝大笑：“当然是因为钱啊！”
“别看这些办公桌是2手的, 要300多一张呢！”
“反正我们经常外出，谁脑子有病花300元买一张办公桌放着吃灰尘？”】
【黑屏, 白色的旁白文字：“会客室的沙发是不是也是便宜的二手货？”】
【周渝笑着：“当然也是二手货。”
“不过你们放心，很干净的, 买回来之后我们用洗洁精、肥皂，消毒水给沙发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
“就是洗，水渍都滴到了地上的那种洗。”
“反正是便宜货，谁在意水会不会影响皮革。对了，这沙发绝对是人造革，最便宜的那种，不怕水洗。”】
【黑屏，旁白文字：“客户会不会嫌弃这里？”】
【周渝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问题：“狐妖影视公司开业到现在，从来没有客户来过我们办公室。”
她笑了：“狐妖影视公司没有找上门来的客户，只有我们找上门去的客户。”】
【黑屏，旁白文字：“狐妖影视公司编剧顾寂的房间。”】
【这间房间靠窗的位置有张小床，床单未曾遮掩住的地方露出了粗糙的木质床架。
房间的某一角是一张小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中只能看到一两件大牌。
大衣柜虽然是木头的，却不是与墙壁一体制作的，而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款式，两扇门的中间是一块大大的玻璃。
房间内有个简易的鞋架。
鞋架上只有一双皮鞋，一双球鞋，一双拖鞋。
顾寂随手拿了一根皮筋将头发扎起，笑着道：“这是我的房间。”
她没有化妆，素颜面对镜头，没有一丝的局促：“老胡说这算是员工宿舍，家具都是老胡和小妖买的。”
顾寂吐舌头：“老胡和小妖真是没有眼光啊，挑的东西都这么丑！”】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这么小的房间，条件这么差，你会不会不舒服？】
【顾寂愕然看着镜头，道：“房间太小？条件差？”
她转头看了一眼房间，仿佛很奇怪有人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转头灿烂地笑：“这哪里差了？”
“有床，有梳妆台，有衣柜，有鞋架……”
“嗯，你们还没去过卫生间和厨房吧？虽然是一层公用的，但是这一层只有我们公司，几乎只有我在用，哈哈哈。”
“这里什么都有，条件哪里差了？”
“你们是不是看习惯了月薪3000的打工人住在京城四合院或者魔都500方江景房？”
顾寂抿嘴笑，道：“真不是怕老胡打我，这条件真的还行，外出打工能住这样的房间很不错啊。”
“听老周说，老胡和小妖在京城的房间比我小多了，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单人沙发，衣柜、鞋架、梳妆台统统没有。”
“嗯……”
顾寂认真地道：“其实我在横店住过更差的房间哦。”
“横店20万临时演员至少半数住在破烂的瓦房里，那是真的破烂的瓦房啊，水泥都脱落了，房顶还漏雨，没有床，直接睡地上，房间里除了蛇皮袋，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睛清澈，不见苦涩。】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你在狐妖影视公司的职务是？”】
【顾寂眨巴眼睛看着镜头，道：“我是编剧啊，偶尔客串演员。”
“摄像助理？那只是剧中的角色，我真不懂拍摄。”
顾寂忽然笑了：“不过那摇晃的镜头真的是我拍的，我已经很努力让镜头平稳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糟糕。”】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公司为什么只有四个人？”】
【顾寂笑了：“因为不敢啊。”
“公司太小了，总共只有200万注册资金……”
她歪着头道：“……200万都到账了，是不是该叫做实缴资金？我不太懂。”
“反正区区200资金从零开始，没有一项收入就办影视公司，随时会倒闭的。”
“老胡说，一家随时会倒闭的公司不能招正式员工，公司倒闭了，员工怎么办？会害死人的。”
顾寂眼睛闪着光，仿佛在说一件八卦：“老胡招聘我的时候说，她被封杀了，狐妖影视公司拍了电影不能放映，没有收入，资金撑不久，很可能在6个月后就倒闭，问我是不是能够接受。”
“我当时无处可去，而且没见过这么坦诚的老板，想着还算对脾气，就赌一把吧，大不了回横店做临时演员，然后就答应了。”】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为什么拍电影？”】
【周渝的笑声肆意极了：“当然是为了理想！”
“我要是只想赚钱，为什么不去IT公司？那才是风口，猪站在风口都能飞起来。”
“我要的是拍一部好的电影！”
“一部全世界都为之鼓掌、欢笑、流泪的电影！”】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为什么要在国外发行电影？”】
【周渝眼珠子都要掉了：“不走出国门怎么让全世界看到我的电影？”】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你以前的生活很凄惨吗？”】
【白色旁白文字：狐妖影视公司副总经理王小妖。】
【王小妖捂着脸，嚎啕大哭：“我三天只吃了二两挂面，水煮的，酱油都没有。”
一个声音道：“咔！”
王小妖兴奋地看镜头，脸上没有一丝泪水：“过了吗？过了吗？”
然后扁嘴，可怜巴巴地看镜头：“又NG？”
“太假了？要用心？”
王小妖委屈极了：“明明是真的……刚到京城找工作的时候钱很快就花完了，不吃挂面吃什么？”
“找不到工作，京城的房租贵得要死，钱越来越少，三天只吃二两白水煮挂面有什么奇怪的？”】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为什么要在国外发行电影？”】
【王小妖挺起胸膛，握拳：“当然是为了弘扬华夏文化！”
“印度人以为孟买领先上海20年；”
“新加坡人以为我们只知道换美金；”
“美国人以为我们个个眯眯眼；”
“英国人以为我们个个满嘴谎言……”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看不到一个真正的东方大国。”
“他们只能从电视剧里看到拖着长辫子的东方大国人；只能从Fake news看到到处是垃圾和废墟的东方大国。”
“我们当然要拍真实的东方大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东方大国的了不起。”】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相关部门决定支持所有为了文化建设而努力的公司。”】
【王小妖鹅蛋的眼睛中满是星星：“真的有补助？以后有相关部门大力支持，为我们的作品兜底？”
“那太好了！”
“我们以后就敢放开手脚走出国门了！”
“我们要将华夏文化撒遍全世界！”】
【黑屏，白色旁白文字：“你怎么看封杀狐妖影视公司的黄天宝？”】
【王小妖对着镜头做鬼脸：“黄天宝，你的电影得奖了吗？”
“你的电影海外票房是多少？”
“你学会演戏了吗？”
“你还在用换头术吗？”
“你还在噘嘴吗？”
王小妖用力挥手：“滚蛋！”】
【黑屏。
长久的黑屏。
一道灯光缓缓照亮了黑暗中的一个身影。
胡舍其冷冷地看着镜头，眼神如刀。】
【旁白文字：“狐妖影视公司总经理胡舍其。”】
【胡舍其盯着镜头，神情凶狠，厉声道：“黄天宝！马枫叶！画意！我的上映证呢？我的钱呢？”
胡舍其反身欲走进黑暗中，猛然侧身回头，对着镜头竖起中指，杀气四溢：“ I''ll be back ！”】
电视机前，黄天宝神情狰狞，恶狠狠地看着屏幕一动不动，手里的酒杯被她捏碎了犹自不觉。
房间一角，助理打了个颤，然后看了一眼死死瞪着屏幕的黄天宝，佩服极了。
哪怕站得有些远，哪怕隔着电视，哪怕他不是当事人，他依然觉得胡舍其那一眼的杀气几乎令他窒息。
黄天宝作为胡舍其点名报仇的人竟然硬生生挺住了，仅仅捏碎了高脚酒杯，这颗心实在是太强大了。
助理佩服地看着黄天宝，然后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悄悄合上了门。
以黄天宝的脾气，受到胡舍其的公然挑衅和羞辱，一定会砸光身边所有东西。
留在房间里的他多半也会被物品砸中，头破血流在所难免。
助理顺利地退出了房间，合上了门，这才松了口气，黄天宝再怎么闹都与他无关了。
房间内出乎意料地没有传出预料中的砸电视机，砸东西，以及黄天宝愤怒尖叫的声音。
助理微微一怔，这不科学啊！
他悄悄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只见黄天宝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
助理正要关上门，眼角忽然看到了什么，大惊失色，急急忙忙推门进去，嘴里大声叫嚷：“张妈！王嫂！快来！”
“黄老师被胡舍其吓晕过去了！”
闻声一齐进入房间的经纪人脸色铁青，这种事情能够大声叫嚷吗？
助理很清楚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可是……这不是没经验吗？
他小心翼翼地道：“要不要叫救护车？”
经纪人恶狠狠地瞪助理一眼，这不是将事情闹得更大？
他一边与其他人合力将黄天宝送到了卧室，一边飞快转念。
Z省电视台的最新采访专辑《文化出国》的播出是在火上浇油啊！
黄天宝的名声肯定更臭了。
想到广告合约赔偿犹在协商，有很大可能要打官司，而如今又闹出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头就要炸了。
胡舍其怎么就没完没了呢，就不懂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
京城某个相关部门的办公室内。
马枫叶几乎要从沙发上蹦起来：“这是毁坏名誉！这是威胁！这是犯罪！”
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慢悠悠地喝着茶，淡淡地道：“小马，这次是你们做得不对。”
马枫叶愤怒地看着那工作人员，又要旧事重提了？他急忙抢着道：“赵哥，我们封杀胡舍其，有眼不识泰山，不是已经受到了教训了吗？”
“这事儿不是过去了吗？”
“总不能胡舍其抓着这件事不放，追着我们打吧？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那工作人员轻轻放下茶杯，道：“我说你们做得不对……是说你们……”
他猛然提高了嗓门，厉声道：“……怎么敢找到我这里！”
那工作人员恶狠狠看着马枫叶，厉声道：“知道这采访是谁拍的吗？”
“是Z省相关部门！”
“你是什么东西？你竟然敢到我这里告Z省相关部门的黑状！”
马枫叶脸色惨白如纸。
那工作人员声音变得温和，带着浓浓的情义，道：“小马，做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进退，知道P股在谁一边。”
马枫叶缓缓点头，心里拔凉。
京城的相关部门不愿意为了他的“小事”与Z省的相关部门起冲突，所以要求他忍了。
这一幕何其熟悉？
可是以前都是他欺负别人，然后别人不得不“忍了”。
马枫叶心中郁结非常，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那工作人员继续道：“我们多年交情，我与你说句贴心话。”
“你不是有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哦，《我是李银瓶》送去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了吗？”
“你现在最重要地就是让这部电影在国外得奖，然后回国内上映，赚大钱，对不对？”
“你要是得罪了Z省相关部门，你觉得你还能在Z省上映吗？”
马枫叶挤出最温顺的微笑：“瞧我这脑子，多亏赵哥提点啊，我这就回去好好准备。”
那工作人员等马枫叶走了，拿起电话拨通某个号码：“张局……马枫叶已经走了……是啊，他真是不识趣……必须端正自己的态度。”
相关部门早已看过了Z省制作的《文化出国》特辑，一群领导对此高度赞扬。
Z省特辑拍摄方式有了质的提高，以前都是一个记者采访，被采访者举着锦旗，或者坐在那里老老实实与记者对话。
整个镜头语言毫无美感，难看极了，简直就是乡镇小企业拍出来的，全国都找不出几个喜欢看这种采访的人。
Z省的《文化出国》特辑一扫积弊，别说记者的脸了，连记者的声音都没有出现，可那采访节奏，采访内容却明明白白，任何人看了都知道这是访谈节目。
Z省的特辑在内容上也有了改进。
以前的相关部门主导的采访特辑不配叫特辑，压根就是一个现场采访。
被采访对象对着镜头念台词，一听就是假的。
而《文化出国》实在是太真实了。
狐妖影视公司的贫穷，对前途叵测的迷惘，对电影的执着，对华夏文化的热爱，以及得知相关部门会大力支持的喜悦等等都太接地气了。
尤其是最后胡舍其公然呵斥挑衅仇人。
这么真实的拍摄怎么可能是相关部门安排的政治任务？
一群领导不用看收视率，不用看观众反馈就能知道《文化出国》的反响一定比以前的采访特辑要好。
虽然《文化出国》的末尾有那么一些不和谐，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理念的东西，但是一来这更真实，谁还没有一些脾气呢？
二来观众喜欢看这些东西啊。
三来有着一段末尾更显得“封杀胡舍其事件”就是刁民的民间行为，与相关部门无关，不然胡舍其怎么不在末尾喊话相关部门，采访又怎么可能播出？
一群领导仔细观看Z省的采访特辑《文化出国》，只觉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又红又专，瑕不掩瑜。
《文化出国》就是一部优秀的，能够将相关部门的态度表达清楚的采访特辑，必须在全国播放。
一群领导统一认识，在会议上表示全国各级相关部门必须学习Z省的新制作模式，力求让观众喜欢看，乐意看，认真看，大力推动文化出国。
相关部门的态度是如此明确，哪个工作人员会不懂代表了什么？
那与马枫叶交谈的工作人员放下汇报工作的电话，对马枫叶的不识趣真是鄙夷极了，张局不肯见他，他竟然还跑到自己这里闹腾，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
……
一天后。
某相关部门公开宣布已经颁发了狐妖影视公司制作的电影《摄像机不要停！》的上映许可证，即日起该电影允许在全国上映。
马枫叶将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骂道：“艹！”
虽然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
一个大佬淡淡地问道：“《我是李银瓶》能够得奖吗？”
马枫叶笑了，秒懂那个大佬的意思，道：“绝对没有问题。”
那个大佬轻轻喝了口酒，道：“那么，我们就在票房上打垮了胡舍其！”
马枫叶用力点头，恶狠狠却又自信地笑。
他马枫叶在导演界的能力是有数的，他拍过多少超级卖座的电影？
胡舍其和周渝两个小字辈放在他眼前算老几？
马枫叶悠然向后靠在沙发上，舒展手臂，道：“日本人喜欢《摄像机不要停！》又怎么样？”
“《摄像机不要停！》在国内根本没有看点！”
“演员都是十八线垃圾；”
“剧情是拍电影。”
马枫叶大声道：“拍电影啊，与老百姓有个毛线的关系？全国14亿人，与拍电影有关的人才多少？50万？60万？不能再多了！”
“区区几十万人从事的行业与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马枫叶用力拍着沙发，大声道：“《我是李银瓶》就不同了。”
“一个女人被人造黄谣，被人羞辱，四处告状的故事啊！”
“这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事情！”
“这是14亿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是14亿人的生活！”
“这是7亿女人的痛！”
“只要电影上映，全国7亿女人就会支持《我是李银瓶》，不支持就不是女人！”
“7亿女人的基本盘啊，再算上女人的丈夫、儿子、父亲，全国14亿人至少会有10亿人是基本盘。”
“10亿人的10%买票看《我是李银瓶》，就有1亿人买票！”
马枫叶眼睛放光：“论电影质量，《我是李银瓶》采取了最新的一流拍摄手法，《摄像机不要停！》算老几？”
“论明星效应，《我是李银瓶》有大美女明星主演，男一男二都是国内著名男星；”
“《摄像机不要停！》的演员有哪个大腕？”
“论名气，《我是李银瓶》马上就要在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获奖；”
“《摄像机不要停！》获得什么奖了？有哪个电影节会高看它一眼？”
“论宣传，我马枫叶不是自吹，在演艺圈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胡舍其认识几个媒体记者？”
他微笑，没有继续“论导演水平”那是他不想重复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马枫叶傲然大笑：“《我是李银瓶》与《摄像机不要停！》同时上映，一定可以碾压《摄像机不要停！》。”
“相关部门就该看看这国内的影视圈内，胡舍其有什么资格与我马枫叶叫板！”
几个资本大佬微笑，这辈子一直顺风顺水，钱多到几十辈子都用不完，却被一个小辈踩在脚下，一群靠自己才有饭吃的相关部门竟然敢对自己吆五喝六，命令自己低头，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忍。
一个资本大佬摇晃着酒杯，眼中精光四射，让胡舍其去死，让相关部门看清楚离开了他们，国内影视圈就没人玩得转。
马枫叶拿起电话拨通黄天宝的电话：“天宝，看哥哥给你出气！胡舍其马上就要完蛋了，哈哈哈哈！”
……
杭州。
胡舍其神情紧张，捧着电话问道：“马枫叶和画意真的要用《我是李银瓶》与我的《摄像机不要停！》打对台？”
杨米在电话中回答：“确定！”
马枫叶和画意自认为胜券在握，不但没有隐藏消息，反而大肆宣扬。
杨米也算是一个小资本家了，几乎是光速就得到了消息。
她在电话中认真道：“马枫叶不仅仅是想要找你报仇，还想……”
胡舍其道：“以我的人头向相关部门立威。”
杨米轻轻叹气，虽然话不太好听，但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她认真劝道：“你没有必要与马枫叶硬杠，不如换个档期。”
从专业角度而言，不该用“换档期”这个词语。
相关部门刚宣布《摄像机不要停！》得到了上映许可证，胡舍其还没有来得及联系各条院线，自然没有“档期”。
胡舍其紧张地道：“《我是李银瓶》会选哪个档期？”
这点杨米知道。
现在是9月，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马上就要颁奖，《我是李银瓶》原计划是在获奖后名声大振，顺势在国内国庆档上映，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我是李银瓶》同样因为一些原因没能顺利过审，还需要修改，估计《我是李银瓶》应该会在11月中旬上映。
胡舍其喃喃地道：“我第一次在国内院线上映，需要与院线打交道，需要做宣传，估计安排妥了一切，也在11月中旬……”
杨米叹气，道：“所以，你要避开这个时间点，不如放在圣诞档或者春节档。”
她的建议有理有据：“《摄像机不要停！》作为喜剧和励志电影，安排在圣诞档和春节档更合适。”
胡舍其紧张的声音忽然变得欢快无比：“马枫叶终于上当了！”
第55章 卑鄙手段
某条视频牢牢占据了热搜第一位。
【黑暗中, 一道灯光从上方落下，照亮下方坐在沙发上的胡舍其的身影。
一身黑色西装的胡舍其缓缓抬头，悠然看着镜头, 慢慢地道：“马枫叶，我听隔壁卖鱼的说, 你要用《我是李银瓶》与我决一死战？”
她猛然浑身发抖，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我这辈子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胡舍其止住笑，弹手指。
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的王小妖端着一杯蜜雪冰城走近。
胡舍其转头, 张嘴，吸管进了她的嘴里。她大力吸了几口，扬眉，王小妖取走了饮料，斜坐在沙发扶手上，淡定喝饮料。
胡舍其目光冰冷地看着镜头, 道：“马枫叶，你这么急着送死, 本座今天心情好，就成全你。”
“11月18日。”
“我的电影《摄像机不要停！》将在11月18日全国上映。”
胡舍其眼中尽是不屑和鄙夷：“小马儿, 过来受死。”】
如此嚣张跋扈的公开对决邀请，瞬间激起了无数人的八卦热情。
“马枫叶，是男人的就上！”
“马枫叶, 你不敢吗？”
“马枫叶，我看不起你！”
“上啊, 上啊！”
“电影人就该拿电影对决，少扯其他。”
“江湖（封）杀令是吗？是不是知道电影不如人家, 玩阴招？有种就正面硬杠啊。”
网络上各种嫌事情不够大，死命拱火的, 想要找一条理智分析的言论难如登天。
某个视频网站的大UP主急忙制作胡舍其和马枫叶的视频。
他对胡舍其和马枫叶都无感，甚至就只知道两人的名字，看照片都未必能够认出人。
但如此大热，不蹭热度未免太不专业了。
那大UP主使出浑身解数查资料，准备素材。
每一秒钟，他的脑细胞都在告诉旋转，他的体力都在疯狂消耗。
但是他很自信，很满足。
其余UP主比他反应快的，没有他制作视频的技术精良；比他技术精良的，没有他反应快。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热度被他抓住了，他的视频将会成为网站的顶流！
忽然，一个助手打电话催促：“张哥，视频还没做好吗？”
那大UP主不屑地笑：“我刚开始做，大概2个小时后就能做好。”
两个小时能够制作一期资料丰富，内容详实，配有各种电影剪辑，图片剪辑的视频，绝对是业界扛把子。
助手惊呆了：“可是其他UP主的视频都已经发了啊！”
那大UP主大吃一惊：“不可能！”
他飞快打开其他同类UP主的视频，只见对方果然已经有了新的视频《最新消息，胡舍其约战马枫叶！》、《胡舍其誓杀马枫叶！》、《胡舍其：马枫叶过来受死！》……
那大UP主惊呆了：“不可能！绝不可能！”就那些竞争对手的能力他会不清楚？他们怎么可能比他更快的做出视频？
那大UP主随手点开一个视频，三秒钟就懂了对方为什么比他更快得出视频。
因为那些UP主的视频就是面对镜头聊天！
没有资料，没有截图，没有电影段落，就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聊天！
狗屎！这也能叫做视频UP主吗？
那大UP主看看那些“聊天视频”的点击量、评论数以及收藏数，秒懂快鱼吃慢鱼的道理。
什么精品，什么深刻，在“快鱼吃慢鱼”的面前不值一提。
那大UP主痛定思痛，迅速改变重新制作视频，不就是“聊天”吗？老子也长嘴了！
精品视频？等老子先成为快鱼，再考虑成为精品鱼！
……
某个“聊”胡舍其与马枫叶的挑战的视频中，弹幕一道道地飞。
“胡舍其好样的！”
“马枫叶过来受死！”
“我好讨厌胡舍其，一个女人动不动像个太妹，一点素质都没有。”
“马枫叶是谁啊，求科普。”
“马枫叶快发视频应战！”
“马枫叶要做缩头乌龟吗？”
“胡舍其揍他娘的！”
“马枫叶除了会动用关系封杀张三，封杀李四，有什么好电影吗？就他也敢自称是大导演？”
“胡舍其与马枫叶对决是新一代与老一代的对决！”
“胡舍其太狂妄了，她怎么可能比得上马枫叶？”
“吃瓜党在此。”
“瓜子党在此。”
“我有小板凳，谁有瓜子？”
……
某个电影院内，有人打听着：“11月18日，这里会上映《摄像机不要停！》吗？”
售票员回答：“还不知道，应该会吧。”她也对“电影对决”非常感兴趣。
另一个角落，一个年轻女孩子笑着道：“胡舍其真是霸气啊，竟然挑战马枫叶。”
一群女孩子用力点头，虽然对影视圈不怎么熟悉，但是马枫叶和胡舍其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两个人在演艺圈的地位就像邓布利多和达力德思礼。
另一个女孩子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气的女孩子。”
附近一个男生凑过来，道：“胡扯！你去菜场或者批发市场，每一个女老板都霸气侧漏！”
“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只在象牙塔，社会上哪有温温柔柔的女孩子？”
一群女孩子冷冷看了一眼那男生，呵斥着：“滚开！渣男！”
那男生莫名其妙，怎么就变成渣男了？
其他男生唉声叹气，就你这情商和智商简直是凭实力单身。
……
京城。
穿着唐装的马枫叶笑得浑身抽搐，好几个人担忧地看着他，不会晕过去吧？
马枫叶笑了许久才停止了狂笑，板着脸对众人道：“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他忍不住又开始狂笑，电影对决？公开挑战？这不是蔑视他马枫叶，这是赶着凑上来让他打脸。
“胡舍其公开挑战我？”
“《摄像机不要停！》VS 《我是李银萍》？”
“谁给胡舍其的胆子？”
马枫叶泪水都笑出来了：“难道胡舍其以为《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有4.2亿票房，在国内真的就能有46.2亿票房了？”
“国内谁看励志电影了？”
“没有大明星，没有大投入，没有打打杀杀，谁看啊？”
“要是励志电影在国内有市场，我早就拍励志电影了！”
附近一群人附和着微笑，虽然不认同马枫叶的胡说八道，但是自己只是小演员，以后要靠马枫叶赏饭吃的，笑容必须谦恭和认真。
马枫叶抹去泪水，伸手，立刻有人给他送上了酒杯。
他因为这个动作又想起了胡舍其的挑战视频，再次大笑：“一个喝蜜雪冰城的人也有资格挑战我？”
马枫叶大笑着：“胡舍其这个蠢货，电影对决分明是给我节省宣传费吗？哈哈哈哈！”
他想了想，胡舍其送上门的肉怎么可以不吃？
“来人，我也要拍视频应战。”
不如此，怎么将电影对决的锅甩给胡舍其？
不如此，怎么挑起韭菜购买《我是李银萍》的电影票？
胡舍其真是菜鸡，什么都不懂，白送他一招好棋。
【某个绿意盎然的树林中，马枫叶缓缓入镜。
他平静地看着镜头，道：“胡舍其，你要与我用电影对决？”
马枫叶微微叹气，道：“我马枫叶其实不喜欢欺负女人，但是你是例外。”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镜头，道：“如你所愿。”
“《我是李银萍》也在11月18日全国上映。”
“我将会用事实告诉你，你还没有跨进电影圈的资格。”】
马枫叶对这个视频极其满意，高端大气，不见烟火，却处处可以显示他与胡舍其的地位和境界的不同。
两个视频一对比，只要是中国人就会觉得胡舍其不懂事，咄咄逼人，违反中国优秀传统品德。
马枫叶微笑，一个视频就能降低胡舍其10%的人气，胡舍其拿什么与他比？
……
马枫叶的“典雅应战”视频没有在网上激起一丝涟漪，更没有激起一群人觉得马枫叶高端大气，胡舍其咄咄逼人不懂事。
相反，胡舍其的一条微博的热度几乎比太阳还要热：“马枫叶，你说，‘一个喝蜜雪冰城的人也有资格挑战我？’，你还记得这是马列社会吗？”
网络上瞬间爆了！
有人看着手机，恨得牙齿都痒了：“喝蜜雪冰城很丢人吗？老子穷得连蜜雪冰城都喝不起了！”
有人坐在狭窄的地下室内，面无表情。爱一个人，送TA去京城吧，因为那里是天堂；恨一个人，送TA去京城吧，因为哪里是地狱。
有人手边放着一杯蜜雪冰城的饮料，手指在键盘上疯狂地敲打：“喝蜜雪冰城就不是人了吗？就低人一等了吗？”
某个教授在课堂上对着一群大学生道：“……‘喝蜜雪冰城的人不配挑战喝红酒的人’，这就是阶级！这就是我们需要改变的东西！”
有人仿佛看“一个喝蜜雪冰城的人也有资格挑战我？”，真心觉得阶级一直存在，只是自己不曾注意。
……
马枫叶得知“一个喝蜜雪冰城的人也有资格挑战我？”被传了出去，随口骂了一句“艹！是哪个王八蛋传出去的？”
心里完全没有当回事。
演艺圈内人品好的人属于凤毛麟角，暗地里捅刀子才是常态，就没有不会泄密的事情和言语。
作为演艺圈大牌导演的他的言语被有心人传出去有什么奇怪的？
就那些韭菜和P民知道他看不起喝蜜雪冰城的人，又怎么样了？
网络上舆论爆炸，他都懒得回应，天知道泄露消息的人有没有带着录音笔，不承认，不否认，不吭声，这才是最佳应对。
韭菜的记忆只有7秒，电影上映还有将近两个月，韭菜到时候一定不记得的，他回应个头啊，一群P民值得他回应？
真是笑话。
……
某个大学内，老师走出了教室。
一群学生三三两两收拾书本笔记离开教室，唯有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待在教室内。
唐昭昭正在兴致勃勃看一个讨论胡舍其和马枫叶恩怨的帖子。
虽然她很清楚胡舍其和马枫叶的帖子，但是她依然喜欢看这些帖子，每一次看都觉得开心和满足。
手机Q群有信息跳了出来。
她随手打开，胡舍其黑粉群中有人发信息道：“网上有人骂胡舍其，一看就是马枫叶花钱雇的水军，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一群人纷纷响应：“必须反击！”
“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黑粉的厉害！”
“决不能让他们骂胡舍其，胡舍其只有我们可以骂！”
“对，只有我们可以骂！”
唐昭昭兴奋加入聊天：“没错，只有我们黑粉可以骂胡舍其，其他人敢骂胡舍其，我们就骂谁！”
一群人嘻嘻哈哈，这黑粉群真是比粉丝群还要快乐。
有人问道：“该怎么骂回去？”
其他人迅速回答：“你堕落了！身为黑粉竟然不知道组织的力量。我们要统一话术，统一语言，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
唐昭昭看着回复笑死了，黑粉群的人说话就是好听。
有人问道：“我看到有水军指责狐妖影视公司卖惨，狐妖影视公司在日本赚了一个亿呢，办公室怎么可能这么差。”
“该怎么回复？”
“讲理肯定没用，水军不讲理。”
唐昭昭飞快回复：“我们是黑粉，我们也不讲理！”
一群人迅速懂了，不讲理，不争辩，那不就是阴阳怪气吗？阴阳怪气不是黑粉的基本技能吗？
有人兴奋地道：“就回复说，马枫叶不卖惨，住豪宅，加拿大有房产，有好几家公司，缴税了吗？”
有人道：“不，这不好。不如回复说，‘没错，狐妖影视公司就是卖惨，真要是穷得叮当响，怎么不去求马枫叶放她一马？六个月就破产值得吗？头这么铁很容易嘎了的。’”
一群人笑死了，各种奇葩回答越来越多。
有人开窍了，道：“假如有人骂胡舍其太凶，像个黑涩会。”
“我们就回复胡舍其真的很凶，动不动就将人打到住院，动不动就坐牢，谁敢惹她，打骨折算是轻的，小心下半辈子坐轮椅。”
一群人大笑，然后反对，这太容易和谐了。
唐昭昭淡定回复：“应该恢复，说得没错，胡舍其是坐过牢的，胡舍其是双花红棍，我已经为楼主打120了。”
聊天群里又是一堆笑脸。
有同学在教室门口大声招呼着：“昭昭，下一节课要开始了。”
唐昭昭用力点头：“来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就要退出Q聊，忽然看到有人发信息道：“我们这么顶胡舍其，要不要改名成‘胡舍其的粉丝群’？”
一群人光速反对：“没有必要，世上只有胡舍其的黑粉，没有粉丝！”
“我要黑胡舍其一辈子！”
“我们都是黑的，所以叫黑粉。”
“有理！我们都是黑的！”
唐昭昭对这个答复满意极了，会成为动不动就打人，一点都不真善美的胡舍其的粉丝，可不就是黑的吗？
她飞快打字：“我们就是黑粉，永远不改！”
……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马枫叶敲着二郎腿看着消息，花钱买的水军正在与胡舍其的水军大战，胜负难分。
这点他早就预料到了，哪个明星没有水军？
水军打起来，这才能够将电影吵得更热。
不过，想到《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的空前盛况，以及国内舆论强大到可以逼迫相关部门抛弃他们，他心里终究有些慌。
万一……
他是说，万一那些观众没有丝毫审美观，不懂得什么才是开启名智，为民说话，为民做主，傻乎乎地去看胡舍其的电影，怎么办？
毕竟《摄像机不要停！》的名声如今如日中天啊。
马枫叶冷笑了，身为老炮儿这辈子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一天后。
某个会所。
马枫叶坐在大厅中，见某个人走近，他起身招手：“张总，这里！”
张总急忙加快脚步，笑着伸出手与马枫叶握手：“马导，有什么好处关照小弟？”
马枫叶招呼侍应送上酒水，随口天南地北扯了许久，这才道：“张总啊，这次劳烦你的大驾，其实是小弟有事情需要张总帮忙。”
张总心中雪亮，微笑道：“哦？要是小弟能够帮上忙，一定为马导效劳。”
马枫叶微笑道：“小弟的《我是李银瓶》……”
张总抢着道：“不就是排片嘛？冲着马导的面子，我还能不答应？某某院线旗下所有电影院尽数向马导开放。”
“马导只管等好消息，只要《我是李银瓶》的审核通过了，我一定把最好的排期、最多的排片给马导。”
马枫叶微笑着，身体微微向张总靠近，道：“小弟就知道张总够哥儿们。不过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张总似笑非笑地看着马枫叶，要是脑子机灵就不要说出口。
马枫叶对张总的表情视若无睹，继续道：“……有个小辈叫做胡舍其，竟然想要拿电影与小弟对决。”
“电影这玩意儿它玄乎啊！”
“小弟虽然在实力、能力、投资、名望面前统统碾压胡舍其。可唯恐阴沟里翻船，失了面子。”
“所以小弟想要求张总给个面子，某某院线是不是能够不给胡舍其的电影排片？”
马枫叶心中冷笑着，他很清楚胡舍其的打算。
胡舍其认为在日本大爆特爆乃至（核）爆的《摄像机不要停！》能够在国内大爆，因此想要借着这个“稳赢”的机会向他报复。
马枫叶对胡舍其的这个打算必须点赞，理想，幼稚，愚蠢！
马枫叶与几个资本大佬预估过《我是李银瓶》的票房，认为保底是5亿元。
但是这个“保底5亿”有多少吹嘘，多少宣传，多少炒作……
马枫叶能不知道？
他嘴里说着看不起胡舍其，看不起《摄像机不要停！》，心里会真的毫不在意？
《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的4.2亿票房极有可能是国内电影在日本的最高票房了，如此牛逼的电影回到国内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人口等比例计算票房的方式当然不靠谱，但是按照人口等比例计算出来的46.2亿票房就算打个骨折是多少？
哪怕《摄像机不要停！》在国内持平了在日本的票房，4亿多的票房对《我是李银瓶》就没有一丝压力？
马枫叶想要赢，想要《我是李银瓶》有更高的票房，就必须施展他的所有手段。
马枫叶微笑着看着某某院线的老板张总。
《摄像机不要停！》在国内有巨大的宣传又怎么样？在日本获得巨利又怎么样？得到了国内上映许可证又怎么样？
一部电影想要得到票房，想要赚钱，最重要的是有院线支持！
马枫叶微笑着，只要国内所有院线都不上映《摄像机不要停！》，胡舍其就吃屎去吧！
这个手段有些不光彩？有些阴狠？
马枫叶丝毫不觉得，什么时候见过老炮儿正面与人对决的？老炮儿的招牌就是耍阴招！
马枫叶笑眯眯地等着张总回答，他亲自出面求人，张总能下得了他的面子？张总必须答应。
张总笑眯眯地看着马枫叶，慢悠悠拿起酒水喝了一口，这才对马枫叶道：“这个忙……”
“我们某某院线可以看着马导的面子帮。”
马枫叶早有预料，拿起酒杯道：“那就多谢张总了！”
张总丝毫不动，继续道：“可是……”
他盯着马枫叶的眼睛，道：“……可是，某某院线损失的钱，马导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你丫说封杀《摄像机不要停！》，没问题啊，可是《摄像机不要停！》极有可能是大爆电影，因此少赚的钱怎么算？
张总微笑着看着马枫叶，某某院线在国内院线中占据5%左右的份额。
假如《摄像机不要停！》在国内的总票房与日本相同，那么4亿票房中有2000万票房将会由某某院线产出。
票房的50%是院线的，也就是院线至少有1000万售票收入。
这1000万的利润难道就因为马枫叶一句话就没了？
假如《摄像机不要停！》的票房是20亿，某某院线不给《摄像机不要停！》排片，又有损失了多少钱？
院线另一块重大收入，可乐、爆米花等等零食的利润又损失了多少钱？
张总脸上带着笑，看马枫叶的眼神如看小丑。
白痴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损失几千万！
马枫叶放下酒杯，眼神渐渐冰凉，道：“张总就这么不给小弟面子吗？”
“张总这是要与我马枫叶，与画意作对吗？以后还想我的电影，画意的电影在某某院线上映吗？”
张总简直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笑得嘴都合不拢。一直觉得京圈脑子有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
一连数日，马枫叶和画意的几个大佬与几条院线的老板会面，希望对方能够在院线端封杀《摄像机不要停！》，结果没有一条院线答应。
赚钱是真金白银的，凭什么你既赚了钱，又赚了打败胡舍其的面子，我却要亏得裤衩都没了？
马枫叶脸色铁青，难道真的要靠真本事与胡舍其对决？
他冷笑着：“我还有大招呢。”
《摄像机不要停！》没有精彩的画面，没有精良的制作，没有优秀的演技，没有绚烂的高科技，唯有不错的剧情。
但剧情这东西可以剧透啊！
只要人人都知道了《摄像机不要停！》的精彩的反转，这部电影还有什么好看的？
看一群垃圾演员尬演，还是看胡舍其打人？
马枫叶冷笑，那些不愿意封杀《摄像机不要停！》的院线老板不要后悔他们的选择！
忽然，某个资本大佬接了电话后脸色微变，道：“老马，老王的院线拒绝上映《我是李银瓶》！”
马枫叶大吃一惊：“什么？”
老王的院线在国内院线稳占第一位，有17%的市场份额，没了老王的院线，对任何一部电影的票房都是巨大的打击。
马枫叶脑海中灵光一闪，道：“胡舍其也在收买院线！”
“王八蛋！胡舍其太卑鄙了，竟然用阴招！”
一群京圈资本大佬恶狠狠点头，胡舍其怎么可以逼迫院线不上映《我是李银瓶》，这太卑鄙太阴狠了！
……
几天前。
老王院线的办公室内，胡舍其微笑着看着王公子，道：“我与马枫叶有仇，与画意有仇。”
“你与马枫叶和画意也有仇。”
“我已经挖好了坑等马枫叶跳进去，你要不要也凑个热闹踩一脚？”
王公子微笑摇头：“我与马枫叶有仇，我也不在意踩马枫叶一脚。”
“可是我现在跳出来踩马枫叶，这不是给你当刀子吗？我为什么要吸引马枫叶的仇恨值，与马枫叶开战，你却毫发无伤？”
王公子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以为我有钱，我是纨绔，所以我就没脑子，被你挑拨几句就做冤大头？
你丫是不是某点的小说看多了？
胡舍其平静地看着王公子，淡淡地道：“你有钱，你是纨绔，所以你就没脑子，被人挑拨几句就傻乎乎地做冤大头……”
“这怎么可能？”
“胡某没把自己当做某点小说的主角。”
王公子笑容不变，眼中的不屑消失，这个胡舍其好像不是白痴。
胡舍其盯着王公子的眼睛，悠悠道：“要是这是某点小说，你一定是作为衬托男主聪明睿智的纨绔配角。”
“主角只要说一句，‘不是你与马枫叶开战，而是马枫叶早就向你开战了，这是你最好的报复马枫叶的机会！’”
“然后你就会主动跳出来与马枫叶斗个你死我活，然后我白捡便宜。”
王公子大笑：“可惜这不是小说，你不是某点主角。”
胡舍其笑了：“可惜，可惜。”
“不过，我敢打赌。”
她淡淡地道：“假如老王院线宣布拒绝上映《我是李银瓶》，马枫叶和画意的老板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你被我收买了，而不会是认为你在报复他们。”
王公子脸色微变。
胡舍其淡淡地道：“马枫叶和画意的老板们一辈子在京圈打滚，背后有人，一辈子只有他们主动出阴招坑人，没有人敢主动出阴招坑他们。”
“这还罢了。”
“没有人敢主动坑他们，只能说明他们以及他们的背后的强大。”
“可他们从来不怕被他们坑的人报复，也几乎没有人报复成功的。”
胡舍其看着王公子，道：“你知道为什么？”
王公子真心不知道。
胡舍其道：“因为马枫叶和画意的老板们根据老泡儿的规矩定了京城影视圈的规则。”
“凡是被他们坑了的人，只能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简单说，老王院线被马枫叶和画意老板挖了一个副总，那么老王院线想要报复就只能等价复仇，同样挖一个画意的副总。”
胡舍其淡淡地道：“知道老王院线会怎么报复，防止老王院线报复还不简单吗？”
“老王院线这辈子休想从画意挖一个副总。”
王公子冷冷地看着胡舍其，虽然荒谬，但是他竟然确定这是真的。
那些老炮儿就是这么想的！
胡舍其淡淡地道：“京圈不敢得罪马枫叶和画意，因为他们背后有人，只能根据马枫叶和画意的规则报复。”
“但按照马枫叶和画意的规则，谁也休想能够报复回去。”
“只能一辈子被马枫叶和画意的老板指着鼻子公开嘲笑，‘老子当年打了你丫的一个耳光，你敢报复回来吗？你能报复回来吗？给了你机会却不中用。’”
王公子平静地看着胡舍其：“你说得都对，但是，就这几句话不足以让我为你做替死鬼。”
胡舍其认真地看着王公子，道：“假如我的目的是让老王院线拒绝上映《我是李银瓶》，老王院线与马枫叶和画意开战，那么我根本不需要来。”
她平静地道：“不论是你，还是老王，你们两个都不是有仇不报的人。”
“《我是李银瓶》不是一部好的商业电影。”
“不论从赚钱角度，还是从恩怨的角度，你们都没有任何理由同意上映《我是李银瓶》。”
王公子微笑，心里轻轻点头，说得没错。
胡舍其认真地道：“我今天来，是三件事。”
“第一，阐述立场。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我们以前压根不认识，没有丝毫交情。但是，我们都想对付马枫叶和画意。我们可以互通消息。”
“第二，我希望老王院线能够上映《摄像机不要停！》。”
“第三，马枫叶和画意已经跳到了我的坑里，但我一个人踩不死他，顶多让他栽跟头。你们有没有兴趣抓住机会踩一脚？”
王公子盯着胡舍其，轻轻鼓掌，明明还是要利用老王院线的力量，但是这番话竟然说动他了。
第56章 在你的心中，这是什么国家？
这一天, 马枫叶忙得不可开交。
他又要确认披露《摄像机不要停！》的剧情的效果，又要搞明白王公子为什么不给《我是李银瓶》排片。
以前老王院线对马枫叶导演的电影，或者画意影视公司的电影一向就是论事, 中规中矩，排片数量和时间安排都在所有院线的平均线。
怎么这次忽然就彻底的翻脸, 连排片都不给了呢？
马枫叶厉声叫道：“马上去问清楚，胡舍其是耍了什么手段！”
“金钱？美人？豪车？人情？不管是什么？立刻搞清楚，我马枫叶加倍！”
他想来想去, 胡舍其无非是这些手段，胡舍其给得起，他马枫叶就给不起？
只要他摸清了胡舍其的手段，反手一个超级加倍，肯定就能搞定老王院线。
一个助手急匆匆走到了马枫叶的身边，马枫叶瞬间惊喜了, 难道已经搞清楚原因了？
助手道：“马爷，已经有15个UP主收了钱, 详细讲解《摄像机不要停！》的剧情……”
马枫叶冷冷地看着那个助手，招手。
那助手急忙凑近马枫叶, 马枫叶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花钱请你做事，这点小事你都要找我？”
陡然提高了声音：“那老子给你这么多钱是喂了狗吗？滚！给老子滚！”
那助手捂着耳朵狼狈跑出了房间。
马枫叶脸色铁青，局势极其不好, 身为老炮儿的阴狠瞬间冒了出来。
他厉声道：“来人！”
……
一个小时后，马枫叶的微博上公开发了署名文章《我李银瓶真的很冤枉啊！》。【注1】
“……有一小公司名曰画意……”
“……挖走一小墙角……”
“……有妖艳贱人挑拨, 无所不用其极……”
“……小女子用词又有不当，也稍留余地, 零星排个几场，让其苟延残喘……”
文章将老王院线没有给《我是李银瓶》排片的原因归咎于两点。
一是画意在年初挖走了一手将老王院线扭亏为盈的副总；
二是胡舍其挑拨离间。
整篇文章低声下气, 姿态放得极低，将自己以及画意影视公司放在了委委屈屈的“小媳妇”的地位，只求“老王”大老爷给一个活命的机会。
……
几乎同一时间，网络上出现了无数谣言。
甲论坛，文章《王公子与胡舍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置顶；
乙论坛，文章《胡舍其睡出新世界》置顶；
丙论坛，文章《揭秘胡舍其的星路历程：能脱才有前途》置顶……
《冲冠一怒为红颜，王公子为胡舍其报仇！》、《最毒妇女心》、《胡舍其为报仇毫无下限！》三个消息分别置顶热搜前三。
……
某个视频网站，某个著名UP主微笑着道：“……这一期我将深入解析《摄像机不要停！》的细节……”
另一个视频中，一个UP主严肃地道：“……不得不说《摄像机不要停！》的设计极其精妙……”
“……在影片前半段，‘雪亭姐和靖哥哥、小妖三人一齐转头’看某个方向，看似突兀，其实另有玄机……”
又一个视频中，一个UP主笑着道：“……那个高大魁梧，像小山一样的男人为什么畏畏缩缩，全程路人甲？因为他肚子疼！他拉肚子了！”
……
马枫叶冷冷地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窗外的小竹林在微风中如海浪般起伏。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天空的白云上，眼神中透出一丝狰狞和猥琐。
他是老泡儿，他毫不避讳这个称呼，甚至引以为豪。
老泡儿是什么人？
是京城托着鸟笼的老混混。
京城谁有资格托着鸟笼？当然是“贵人”！
能够成为老泡儿是将他的身份地位“抬旗”啊！
马枫叶狰狞地笑着，一个贵人，一个有钱有闲，一个有着一群小混混小弟的老炮儿，一个在京城跺跺脚，地都要抖一抖的老炮儿，难道会怕了老王、王公子和胡舍其？
真是笑话！
今日他就宰了胡舍其这条狗，让老王和王公子看看他的手段，以后少招惹他！
他可是京城的老炮儿！
……
网络上对胡舍其的流言蜚语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王公子身边不都是嫩模吗？怎么会吃得下胡舍其这种货色？”
“肯定是换个口味啊。”
“谁说胡舍其是搞定了王公子的，说不定是他老爸呢？”
类似的黄谣言论甚至都算是轻的，更下流无耻的言论数之不尽。
杨米看着铺天盖地的辱骂几乎惊呆了，然后又对胡舍其的单纯深深叹息。
其其真是太单纯了，京圈谁与你玩商业手段，玩公开对决，京圈向来是污秽的代名词。
其其以为马枫叶和画意大佬们会按照商业手段与她对决，没想到对方直接玩下三滥手段。
杨米急忙给胡舍其打电话，哪个女孩子能够接受全世界都知道的黄谣？
想想心高气傲，洁身自好的胡舍其受此大辱，此刻一定羞愤得哭了，只觉世界颠覆，人生黑暗，生无可恋。
她听着手机振铃声，飞快地想着措辞，比如“身为女明星，谁没有经历污言秽语？”、“我有更不堪的遭遇”、“论惨，谁能比香港刘女星更惨？”
只盼胡舍其能够坚强点，努力撑过这次的噩梦，千万不要做出傻事。
电话接通了，对面的声音却是王小妖糯糯软软的声音：“喂，米米，我是小妖。”
杨米来不及多想，问道：“其其现在怎么样？”
王小妖回答：“其其现在很忙……”
杨米急忙道：“盯着她！24小时不要离开她身边！小心她想不开！”
“我很快过来。你一定要劝她，其实身为女明星，好多人都经历过各种污言秽语的……”
没等杨米继续说下去，王小妖打断道：“米米，你在说什么？”
王小妖的声音中满满的困惑和委屈：“我没听懂……”
杨米沉默了十秒钟，王小妖差点以为手机断线了，喂喂喂了半天，杨米才说话，道：“你们看了网上羞辱其其的消息了吗？”
王小妖欢快地道：“看了啊。警察和律师团正在收集证据，一一起诉。”
杨米又沉默了十秒钟，问道：“你们现在在派出所？”
王小妖的声音欢快无比：“是啊，是啊。”
杨米已经想通了全过程了，问道：“所以，你们早就知道马枫叶会造黄谣，早早地带了律师团等在派出所，看到黄谣就立刻报警起诉？”
王小妖低声道：“嘘！其其说了，我们只是凑巧和律师朋友在派出所附近喝茶，发现受到了名誉诽谤之后第一时间报警和保存证据……”
“……咳咳，我们现在在派出所，你懂的……”
杨米深呼吸，将手机收音孔贴着嘴，大声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是妖怪！”
……
某个别墅的游泳池边，王公子畅快地笑，马枫叶的所有手段果然都在预料之中。
他淡定地开始发微博：“……恶心！两家私企的商业行为，马导怎么就要发动舆论喷我们了？……”【注2】
“……就你那三观不正的烂片，全国多少人会看？”
“……我们虽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但是不恰烂钱……”
“……一个好导演要用影片说话……”
王公子微笑着放下了手机，心情愉快无比。
这段微博发言有些太锋芒毕露了，没有留什么余地，他本来不想这么绝的。
但是想到胡舍其一整套布置比这狠绝了一万倍，他这点小小的语言上的“绝”算得了什么？
他微笑着看着一池碧水，却没有跳下去游泳的念头。
他使劲地刷新某个视频网站，胡舍其怎么还没动静？不会跳票吧？啊！来了！来了！
王公子微笑着点开视频。
【黑暗的背景中，胡舍其靠在沙发上，眼神中满是不屑。
她淡淡地道：“马枫叶，你能要点脸吗？”
“就你能坑别人，不能别人反击？”
“你几次在公开场合辱骂老王的时候，就没想过老王会听见？”
“你几次以长辈自居，张口就是‘孩子’，嘲笑鄙夷王公子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得罪了王公子？”
“你挖老王院线有敬业协议的员工，断了老王院线某大计划后开庆功宴，就没想过会受到报复？”
“合着你的道理就是你可以挑衅、偷袭、辱骂、暗算挖人墙角，对方想要还击就必须公开公平公正的用同样的方式挖人墙角，其余方式都是不守规矩？”
“我想起来了，那个谁谁谁得罪了你，被你公开骂成狗；那个谁谁谁得罪了你，被你公开打耳光；那个谁谁谁得罪了你，被你公开下（封）杀令……”
胡舍其的眼神似笑非笑：“那时候，你可没有这么低三下四低声下气求人啊。”
“所以，遇到地位比你低的，权势不如你的，钱没你多的，你就使劲地羞辱和折腾对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遇到地位比你高的，权势比你大的，钱比你多的，你就悄悄在背后骂人，一旦被对方报复了，立刻乖乖跪下装孙子求饶？”
“我怎么总觉得这一套很眼熟呢？”
胡舍其摇头晃脑许久，忽然盯着镜头，道：“想起来了！小混混！”
“哎呀，是我的错，我忘记了。”
“你不就是著名老炮儿吗？老炮儿不就是老混混吗？”
“老混混还能有骨气吗？老混混还能有节操吗？老混混还能知道真善美吗？”
“老炮儿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啊！”
胡舍其带着鄙夷盯着镜头，慢慢昂起头，道：“小流氓也知道得罪了人会遭到报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就你以为当个流氓也有规矩，只有你偷袭暗算砸石头打人撒石灰，别人就不能套麻袋使绊子沉河？”
“什么老炮儿，什么老炮儿的规矩，做流氓都透着无耻，流氓中的垃圾！”
胡舍其冷笑着：“马枫叶，我问你。你除了会流氓的阴损招数还会什么？”
“今日让胡某来告诉你，什么是正道！”
她眼中闪着冰冷的光，厉声道：“你觉得老王院线拒绝上映《我是李银瓶》，是因为我的挑拨，是老王院线因为挖墙脚而报仇。”
胡舍其沉声道：“不，不是的。”
“你和画意影视挖老王院线的人，老王院线就没有挖过你的人？”
“商业社会，你挖我的人，我挖你的人，有什么对错的？”
“良禽择木而栖，打工仔择钱跳槽。”
“被挖人的公司要反省是自己给的太少，还是让人心委屈了，有什么脸面抱怨被人挖人？”
“老王院线是体面人，只会反省自己。”
“老王院线绝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而迁怒你或者画意影视。”
“老王院线是商业影院，要赚钱的，要是你的电影是好电影，老王院线与谁斗气都不与钱斗气！”
胡舍其的嘴角勾起一抹鄙夷地微笑，冷冷地道：“老王院线拒绝上映《我是李银瓶》，是因为那是三观不正的超级烂片！”
她盯着镜头，道：“没错，《我是李银瓶》是一部三观不正的超级烂片！”
“今天我们就来这里仔细分析《我是李银瓶》，为什么说它是一部超级烂片。”
胡舍其平静地道：“电影《我是李银瓶》讲述地是张小红与李大刚夫妻为了让丈夫李大刚能够多分到一套房子，两人假离婚。”
“不料弄假成真，丈夫李大刚分到房子后没有复婚，与别的女人结婚了。”
“张小红找上门要个说法，李大刚不但不承认，反而污蔑张小红是（淫）妇，是勾搭男人的‘李银瓶’。”
“张小红失去了婚姻，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又受到了侮辱诽谤，走上了告状上访的道路。”
“但县里的各个部门的人全部不愿意帮助张小红，哪怕是法院法官都不支持不帮助张小红，反复驳回上诉。”
“张小红走上了长达十年的上访和告状道路，最后因为意外遇到了某个大领导，大领导亲自下令彻查，将一群推卸责任，玩忽职守的官员撤职查办。”
“但张小红的丈夫李大刚却在重新审理离婚案前死了。”
“电影《我是李银瓶》中有个镜头，一群县办公室的人在某个市场找到了打工的张小红，张小红以为又一次遇到了拦截上访，准备逃走。”
“某个公务员走到了张小红面前，道，‘我不是来阻止你上访的。我是来告诉你，李大刚死了。’”
“刹那间，张小红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和支持，软倒在地，眼神茫然。”
“电影的结尾，张小红坐在长途客车上奔向远方，一脸的茫然。”
胡舍其冷冷地看着镜头，道：“马枫叶，你真是一个有小心机的人。”
“《我是李银瓶》原著中夫妻离婚的起因是农村妇女超生怀二胎，你改成了分房子，这水土不服你也不管了。”
“为什么你要将‘超生假离婚’改成‘分房子假离婚’？”
“因为超生假离婚大多数发生在农村，分房子假离婚大多发生在城市，而会买票看电影的人都是城市人，农村人不会看你的电影对不对？”
胡舍其轻轻鼓掌：“真是好心机。”
“但是无妨，为了钱嘛，不寒碜。”
“胡某可以无视这点小心机的。”
胡舍其盯着屏幕，眼神如刀：“胡某都无视你抛弃原著讲述农民苦难，农村妇女苦难的核心，还有什么地方觉得电影《我是李银瓶》三观不正？”
胡舍其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马枫叶，你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听胡某给你上课。”
“电影《我是李银瓶》中，张小红上县里各个部门告状，上法院起诉，去□□办投诉，告状什么？投诉什么？起诉什么？”
“是她与李大刚的离婚无效。”
“张小红认为她与李大刚的离婚是假离婚，是非法的，相关部门应该判决无效，然后让她与李大刚复婚。”
胡舍其盯着镜头，眼神如刀，问道：“马枫叶，你在哪个法律流程中看到张小红与李大刚的离婚是无效的？”
“张小红怀着骗一套新房子的目的，高高兴兴，拿着本人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与李大刚去相关部门办理离婚。”
“相关部门在经过劝说、确认没有受到威胁、反复问离婚理由等等流程后，张小红回答感情破裂，相关部门这才为张小红和李大刚办理离婚，这个流程哪里错了？”
“哪里非法了？”
“假如没有发生李大刚弄假成真，张小红就是诈骗新房子的一员，她用非法的手段获取利益，然后用合法的手段洗白。”
“她抢占了不用非法手段的人的权益。”
“这不是批判张小花，这是人性。”
“电影想要拍一个有瑕疵的普通人，很正常。故事的主角不需要是完美的。”
“抛开张小红假离婚的动机是非法获利，但她确实是假离婚的受害者，她不甘心，合情合理。”
“我不批判不完美的受害者，我只问……”
胡舍其大声地道：“……电影中那些县里，以及张小红一次次越级上访和告状中，拒绝受理或驳回案件的公务员们哪里错了？”
“张小红上诉的是‘假离婚’，不是‘名誉诽谤’。”
“一群公务员面对张小红的一面之词，没有录音，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唯有一张离婚证，怎么就断定张小红说的是真的？”
“公务员们是张小红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拥有照妖镜？”
“法律人看的是法律规定的证据和法律认可的事实，不是人情世故，不是谁可怜。”
“世上有的是坏人假装可怜，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老人诬赖他人，怎么会有‘扶不起’？”
“马枫叶，你自诩京城人，连法律讲证据都不懂吗？”
“你认为电影中的公务员们只有片面的、绝对的信任毫无证据的可怜女人张小红，无视法律，公然枉法判决离婚无效才是合理的吗？”
胡舍其冷冷地道：“更神奇的是，你安排的剧情中，张小红遇到了一个大领导，大领导见她可怜，随口一句话，然后张小红的事情就变成了超级大事件。”
“所有与张小红的案件有关的人员尽数落马。”
胡舍其盯着镜头，一字一句地问道：“马枫叶，你是什么意思？”
“在你的心中，是不是以为这是揭露官员不为人民做主？”
“在你的心中，任何事情没有法制二字，只要更高的官老爷出面了，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胡舍其厉声道：“马枫叶，在你心中，国家法律在哪里？”
“在你心中，这是社会主义国家，还是封建主义国家？”
“2016年了，你心中的法制依然是靠拦路告状吗？你心中国家依然是人治而不是法治吗？”
“在你心中，大领导要撤职查办一个低级官员只要一句话，官大一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听话的下级公务员就像一条狗一样打死吗？”
胡舍其厉声喝道：“马枫叶！”
“在你心中，这是社会主义国家，还是满清？”
“在你心中，公务员是国家公务员，还是满清官员？”
“在你心中，公务员是吃国家饭，为人民做主，只有公务员法可以管理公务员，任何公务员不需要听从上级的违法命令，更不需要对上级人生依附；”
“还是基层公务员都是某个大领导的私人部曲，不听话就任打任杀，随意排斥异己，建立小王朝？”
胡舍其冷冷地盯着镜头十秒钟，杀气四溢。
她再次开口：“再回过头来说女主角的塑造。”
“电影《我是李银瓶》的女主角到底到底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电影名字叫做《我是李银瓶》，电影中女主角张小红动不动就与人说我不是李银瓶，然后泪水长流。”
“这是心中惦记着被李大刚造谣，名誉受损，在追求离婚无效的同时，为自己洗涮污名了？”
胡舍其冷冷地道：“那就奇怪了。”
“马枫叶，你在电影中安排张小红听说李大刚死了，陡然软倒，失去了一切目标，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为自己被人诽谤而努力洗刷污名，与诽谤者死了还是没死有什么关系？”
“难道李大刚死了，张小红受到的诽谤就无法洗刷了？”
“难道张小红是不是‘李银瓶’，不是由证据证明，而是由李大刚的一张嘴证明的？”
“或者，李大刚死了，就没人觉得张小红是‘李银瓶’了？”
胡舍其大声道：“电影中，张小红听说李大刚死了，就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再也不上访不上诉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张小红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与李大刚复婚，为了夺回丈夫。”
“一个女人被丈夫背叛，被丈夫污蔑，历经辛苦，一个人独自挣扎生活，坚持十年的上访，或者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努力，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爱？”
胡舍其冷冷地道：“这是又回到了女人如货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的封建社会了吗？”
她指着镜头厉声呵斥道：“马枫叶！”
“你拍摄《我是李银瓶》的动机无耻极了，你想假借为女人发声而吸引女性观众花钱买票。”
“可是你打着为女人发声的旗帜抹黑女性！”
“在你的心中2016年，不，哪怕6102年，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个哪怕不爱她的老公。”
“你连一个能够十年追求公平的女人必然是坚毅的、独立的女人都不懂！”
“马枫叶！”
“你心中没有男女平等！”
“你心中没有法治社会！”
“你心中没有社会主义！”
“你心中只有封建社会，只有特权，只有男尊女卑！”
“马枫叶，你这个垃圾！”
“你在最接近红旗的地方长大，怎么心里就没有一丝红旗的影子？”
“你披着红旗反红旗！”
胡舍其恶狠狠指着镜头，手指都在颤抖：“马枫叶！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收了境外黑钱，故意拍电影引导广大人民群众误会国家体制，误会国家公务员，不信任法律？”
胡舍其厉声怒吼：“你个王八蛋！”
“这种三观不正的电影，天下哪个有良心的院线会播放？相关部门没有把你抓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要不是有法律保护你，我早就砍死你这种垃圾卖国贼了！”】
王公子看完视频，只觉浑身舒畅，胡舍其真是敢说啊！
他这个“娱乐界纪委”缩手缩脚的，放在胡舍其面前就是一个小弟啊。
王公子拿起电话吩咐道：“把胡舍其的视频顶上去！”
“多找些水军出动，给我往死里骂马枫叶！”
王公子放下电话，微笑着拨通另一个电话，胡舍其真是要把马枫叶赶尽杀绝啊。
但是他喜欢。这才是有仇必报，快意江湖。
……
胡舍其痛斥马枫叶的消息光速上了热搜头条，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条热搜是谣言“马枫叶雇水军造胡舍其黄谣”。
热搜第七条是“胡舍其起诉造黄谣相关人士”，胡舍其的黄谣消息直接掉出了热搜，大部分造黄谣的人在见了警察光速上门后面如土色，光速删掉黄谣。
某网站“胡舍其痛斥马枫叶”的视频点击量直接爆炸，每时每刻都有近百万人在观看，原本流畅的视频竟然变得卡顿了。
无数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人兴奋极了，短短一天之内有趣的娱乐圈新闻一个接一个，今天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某个写字楼的老总办公室内，大腹便便的油腻老总仔细看了胡舍其痛斥马枫叶的视频，微笑着道：“胡舍其还是有些手段的。”
普通人不知道胡舍其、黄天宝、马枫叶、王公子的是非曲直，纯粹看热闹，不知道真相如何。
但是只要有些智商就会发觉胡舍其的视频不可能是在发现马枫叶安排人造黄谣后才仓促录制的。
马枫叶的一举一动明显都在胡舍其的算计之中，这输得真是不冤枉。
……
某个大学中，一个教授仔细看胡舍其痛斥马枫叶的理由，轻轻叹息。
他并不觉得马枫叶的《我是李银瓶》中一群公务员个个不办事，以及大领导发声后事情就有了结果的剧情有什么不符合现实的。
胡舍其希望的是一个理想的社会，但是现实层面只怕不存在理想的社会。
只怕马枫叶拍摄的剧情反而更真实，胡舍其眼中的真实社会反而不落地。
但胡舍其呵斥马枫叶的理由太高大上，让人想要辩驳都无从说起。
……
京城电影学院中，一个教授直接在课堂上播放胡舍其痛斥马枫叶的视频。
待视频结束，他神采奕奕，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辉，大声道：“我知道大家都要赚钱吃饭。”
“我知道为了钱，拍烂片，拍荒谬至极的电影电视剧，只怕在所难免。”
“我知道大家很反对媒体只能唱赞歌而不揭露事实。”
“但是我希望大家记得一点。”
“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真相，他们生活在信息茧房中，没有机会认识真正的世界；”
“绝大部分人都是乌合之众，他们没有脑子也没有能力辨别是非，只能人云亦云，盲从他人。”
“所以，作为一个电影人，一个掌控着媒体，掌控着喉舌的人，我们有责任宣传合理合法的世界，有责任展示这个世界的正义的一面。”
“世界不完美，世界有黑暗的角落，但是正因为有光，这才让人有动力去追求光明，改变世界！”
……
某个基层部门的办公室内，几个公务员趁着休息时间，兴奋地讨论着《我是李银瓶》的剧情。
虽然这个所谓的《我是李银瓶》的剧情完全不是胡舍其口述的，未必就是真正的剧情，但是不妨碍大家将它当做真的。
一个公务员笑着道：“大领导一句话，结果端了一大群人？马枫叶真是不懂《公务员法》啊。”
另一个公务员笑道：“要是公务员的职务可以因为大领导一句话就被一撸到底或者追究责任，那公务员怎么会是世界的尽头？”
一群公务员微笑。
公务员是国家公务员，姓“国”，姓“公”，姓“人民”，就是不姓“某个大领导的姓”。
公务员没有触犯法律，没有违章办事，大领导也休想动公务员一下。
一个公务员微笑道：“我要是电影中被查办的公务员，我就敢向纪委举报大领导违法。”
一群公务员点头，纵然同情对方，纵然知道对方可能真的被骗离婚了，但公务员只能依法办事。
依法办事之下，大领导敢彻底毁了自己的饭碗，自己凭什么不敢去纪委？不把大领导拉下马绝不罢休。
一个公务员淡淡地道：“真不知道马枫叶是真傻还是装傻。”
身为国内占有98%的财富的0.2%的人之一，竟然对体制内生疏到这个程度，不是傻就是坏。
……
某个看过话剧《我是李银瓶》的人扼腕叹息：“别人都是取精华，去糟粕，怎么马枫叶就反向操作呢。”
原著是超生二胎引起的，许多电影中的BUG就不是BUG了，因为原著剧情比电影剧情更加复杂，基层公务员提出的质疑更加合理。
那人叹息，毁原著啊。
可惜了。
……
某个城市的大排档。
一群人边吃边看视频，简直笑死了。
一个人笑着道：“有钱人就是这幅嘴脸？造黄谣，喊冤，断人财路，发视频骂人？”
他眼中透着开心，道：“这不是与我们差不多吗？”
“我还以为会像电视里一样动不动挤跨对方公司，收购对方公司呢，结果就这样？真是比我们还不如。”
一群人大笑，有钱人也好，一线城市的人也好，超级大城市的人也好，京城人也好，谁不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
大家呼吸着相同的空气，都要拉屎撒尿，这颗心自然是一样的肮脏。
一个人板着脸，道：“这你就不懂了，京城老炮儿都是正黄旗血统，高贵着呢。”
众人又是大笑，看到那些有钱人撕逼就是愉快。
一个人举起酒杯道：“不管真相如何，我顶胡舍其！”
一群人举起酒杯，大声道：“没错，顶胡舍其！”
胡舍其黑红黑红的，稍一打听就知道胡舍其送外卖出身，被一群影视圈资本大佬封杀，如今冒出来报仇雪恨。
这妥妥的是底层diao丝老百姓逆袭反杀有钱人的桥段啊！
这个时候管什么真相，管什么正义，无脑站胡舍其就对了。
……
京城。
某个小饭馆内，一个标准普通话，不带一丝京城口音的人大声道：“什么老炮儿，只会造黄谣，要是在我老家，这种垃圾早就被人打死了！”
虽然胡舍其没有发表声明，指责黄谣的源头是马枫叶，但是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一看就知道。
一群明显是北漂的人大声附和，混混就是混混，老混混竟然觉得自己德高望重了，这京城的地界真是太可笑了。
附近一桌京城人忍无可忍，大声道：“老炮儿与京城人有什么关系？”
“全国哪个地方没有流氓混混瘪三？”
“京城人也看不起老炮儿的！”
“别把京城人与老炮儿扯在一起，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一桌北漂的人看着一桌京城人，双方剑拔弩张。
另一桌上，一个人悠悠地道：“京城人与老炮儿无关，可为什么京城人这么喜欢看老炮儿的电影啊？”
一大群北漂的人只觉抓住了把柄，大声嘲笑：“谁买混混的东西就是混混的一伙，谁看混混拍的电影就是混混的一伙！”
一群京城人听着这么不讲理的言语，气得面红耳赤，下定决心绝对不看老炮儿的电影。
……
京城另一个角落。
百十个中老年男子聚在一个院子里，有人规规矩矩地站着，有人大摇大摆地坐着，有人拿着手机拍摄。
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走到了院子里。
所有人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道：“八爷。”
八爷是京城辈分最高的老炮儿了，凡是这条道上的都要给八爷面子。
那八爷挥手，道：“今日个找大家伙儿来，是为了一件事。”
众人早就知道了，肃穆站立。
那八爷大声道：“马枫叶给人造黄谣，这事情太缺德了，违反了我们老炮儿的规矩。”
“从今日起，开除马枫叶老炮儿的资格。”
一群人大声叫好：“开除！开除！开除！”
一个人递了一碗酒给那八爷。
他喝了酒，重重将碗砸在了地上。
院子外，有人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
一群人大声叫嚷：“开除！开除！开除！”
不清除组织的败类，以后出去喝酒都不威风了。
……
舆情汹涌。
马枫叶蜷缩在沙发上，惊恐地看着四周的人，道：“我……我……我现在是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周围的人拿着酒杯，笑而不语。
马枫叶陡然跳到地上，蜷缩的身体极力舒展开，大声狂笑：“红了！《我是李银瓶》红了！”
大厅内的众人一齐举起了酒杯，大声道：“干杯！”
马枫叶接过一个酒杯，一饮而尽，笑着与所有人招呼：“……我就知道胡舍其是蠢货……”
“……老王家那孩子懂个P……舆论要是有用，圣祖康熙帝早就死了……”
“……胡舍其是不是指望其他院线也拒绝上映《我是李银瓶》？蠢货，那些院线怎么可能有钱不赚……”
“……我们演艺圈最重要的就是知名度，曝光度，管他是黑的还是红的，只要人人都知道，就能赚大钱……”
“……我还以为胡舍其知道，原来她不知道，哈哈哈哈！”
“……《我是李银瓶》此刻人尽皆知，广告效应好得不得了，票房一定好到不可思议……”
马枫叶高高举起酒杯，大声道：“《我是李银瓶》一定破20亿！我们哥几个发大财了！”
众人一齐举起酒杯，大声欢呼。
被无数人咒骂？被无数人网暴力？被无数人戳脊梁骨？被无数人骂祖宗十八代？声名狼藉，猪狗不如？
“名声”这东西只有一无所有的蠢货才在乎！
老子有钱有势，要名声干什么？
14亿人的咒骂要是有用，毒（奶）粉毒（药）酒的老板怎么越活越滋润了。
忽然，一个马枫叶的助理发狂般冲进了大厅，一脸的惊慌，卖力对马枫叶招手。
马枫叶只觉有这么一个不懂礼仪的助理，他所有面子都丢尽了，厉声呵斥道：“你被解雇了！”
那助理一怔，忽然笑了，大声道：“相关部门下了命令，国内所有院线不得放映《我是李银瓶》！”
马枫叶陡然脸色大变，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助理转身就走，老子已经被解雇了，没道理再告诉你为什么。
……
同一时间。
胡舍其浅浅地笑，低声地笑，大声地笑，最后疯狂大笑：“我赢了！”
第57章 一开始就没有说谎
杭州。
某个饭店的餐厅内, 胡舍其举起饮料，大声道：“干杯！”
几个人举起饮料大声欢呼：“干杯！”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
王公子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盯着王小妖, 道：“你为什么一直古怪地看着我？”
身为豪门纨绔，所到之处有无数美女或爱慕, 或投怀送抱，或娇羞，或假装冷漠, 或热烈的目光，王公子早就习惯了，但今天第一次看到如此古怪的目光。
王小妖打量他的眼神满满的期待，以及……恶意？
王小妖眨巴眼睛坚决不承认：“胡说，我才没有看你。”
王公子仔细看王小妖，忽然懂了, 指了指四周，又指着胡舍其道：“你是觉得我该恶声恶气地对胡舍其道, ‘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廉价的餐厅吃饭，女人, 我记住你了。’”
“然后，我就会被胡舍其痛打。”
王小妖鹅蛋大的眼睛里的兴奋和期待就要满溢出来了，但是嘴里坚决不承认：“胡说, 你诬陷我。其其，他诬陷我！”
王公子仰天长笑：“我就这么蠢吗？”
全国都知道的脾气暴躁, 因为打人而坐牢的戛纳影后，他脑子有病才会上门找打。
再说了, 他虽然是纨绔，也是有涵养有礼貌的, 主人家的宴会再寒碜，身为客人也不带当场挑剔的。
王小妖扁嘴，心里惋惜极了，说好的痛打豪门纨绔的剧情怎么飞了？
杨米随手夹了一块菜塞到王小妖的嘴里，王小妖立刻又开心了：“好吃。”
桌子边，胡舍其得意极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胡舍其报仇，一年不到就搞定了！”
她左顾右盼，年头被封杀，没到年尾就完美复仇，就这快意恩仇足够写成爽文流芳百世了。
胡舍其心动就行动，招呼顾寂：“要不，你抽空写个《胡舍其报仇记》，我发网上，让所有人免费观看。”
她鼻孔向天，得意无比：“要是这是漫画，我身边至少要冒出几百朵玫瑰花，十几个小天使吹喇叭，几十个美丽的天使撒花瓣。”
杨米夹了一块拍黄瓜，对胡舍其道：“说说，你这坑是怎么挖的。”
哪怕如今马枫叶肯定要倒大霉了，杨米还是没看出来胡舍其是怎么挖坑的。
在她看来很多事情似乎是巧合，很多事情又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结果出人预料得好。
胡舍其更加得意了，咳嗽一声。
王小妖大惊失色，尖叫道：“周渝，快拉住她！她要跳到桌子上去了！”
胡舍其怒视真的扯住了她的衣角的周渝，又恶狠狠地瞪乐颠颠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的杨米、王小妖和顾寂，胡某怎么可能跳到满是菜肴的桌子上。
王小妖大呼小叫：“胡说！你肯定会跳上去的！”
杨米、顾寂、周渝欢笑点头：“就是，就是，你一定会跳上去的！”
“老实坐下，跳到椅子上也不行。”
胡舍其怒视一群女孩子，道：“还想不想听胡某的绝世阴谋？”
一群女孩子一齐欢乐叫嚷：“不想听！”就是不让你吹牛，憋死你。
王公子弱弱举手：“我想听……”
一群女孩子怒视王公子，王公子无辜极了，你们与胡舍其都是好朋友，随时能够听到各种八卦和阴谋，我作为一次性盟友错过了这个村，未必还有这个店。
胡舍其果然抓住机会道：“既然王公子这么想听，本座就勉为其难讲一讲。”
一群女孩子回座位，顺便冷眼看王公子。
王公子心态极好，三人行必有我师，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而且自己都参与的阴谋必须最全面最深入的了解真相，不然自己被人以相同的方式坑了，哭都没地方哭。
胡舍其慢悠悠整理不存在的衣袖，捋不存在的胡须，又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小口饮料，做足了气势，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唱道：“将士英豪，儿郎虎豹，军威浩，地动山摇~”
轻轻在桌子上一拍：“话说公元2016年的春天迎来了第一场雪……”
王公子慢悠悠转头看杨米：“她一向这种风格？”
这辈子见过职场女强人，娇柔交际花，清纯校花，就是没见过这种风格的女人。
杨米板着脸看王公子，道：“你现在应该对她说，‘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王小妖用力点头，这才符合剧本嘛，眼看王公子不配合，转身看杨米，期盼地道：“米米~”
杨米用力点头，站起来，一手卖力地撑着桌面，一手挑胡舍其下巴：“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再抛媚眼。
一群女孩子大声叫好：“舍其，杨公子看上了你了，你就从了她吧。”
王小妖捂嘴：“其其小姐，你是我家少爷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
顾寂立刻接上，抹眼泪：“我好久没有看到我家少爷这么开心的笑了。”
周渝一瞧没自己的戏份了，果断叛变：“舍其，她们都是坏人，只有我是站在你一边的，我现在就帮你打死了她们。”
胡舍其怒视几个女孩子，就不能让我讲完我的完美阴谋吗？
几个女孩子坚决极了，除非给好处，不然就是不让你嘚瑟。
胡舍其只能给每个人夹了菜，倒了饮料，捶了肩膀，这才能够继续嚣张：“……话说那一天，我……”
然后呆住了，眨巴眼睛许久，看一群人：“这个……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众人又是大笑，小虾米翻盘逆袭打倒资本大鳄实在是太开心了，怎么都止不住。
闹腾了许久，胡舍其终于开始认真解释整个过程。
“……其实，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到我不可能单纯的在电影上打垮黄天宝、马枫叶和画意等一大群封杀我的资本大佬的。”
“一群资本大佬随便开瓶酒的费用都超出胡某全部身家，胡某凭什么与对方在电影上斗？”
王公子微笑点头，虽然有些夸张，有钱人也不是这么浪费的，但是略微放大一些就没问题了，有钱人一顿饭就是普通人一辈子的收入。
胡舍其道：“所以我之前说的，要么在一年内成为电影大佬报仇，要么就花十年套麻袋殴打所有仇人，其实是真话。”
王小妖用力点头，我知道啊。
杨米吃了一惊，疯子！
周渝和顾寂瞠目结舌：“哇！”
王公子眼珠子都要掉了，胡舍其竟然想要套麻袋解决商业恩怨！狗屎！这难道才是最朴实无华的商战？
胡舍其继续道：“我去沙特阿拉伯，其实是两手准备。”
“第一目标当然是开辟新的电影市场，不然公司6个月就倒闭了；”
“而我的第二目标就是找大腿。”
王公子微笑点头：“你成功了！”
谁都知道胡舍其顺利抱住了沙特某个王子的大腿，手持沙特电影对外沟通的牛耳。
王小妖、周渝、顾寂、杨米努力板着脸，真相是绝世大秘密，王公子继续在圈套里迷糊比较好，反正这个圈套又不是针对他的。
王小妖猛然瞪圆了眼睛，不对，这不是圈套，而是发财途径！果然更不能给王公子知道了。
几个女孩子用力点头，默契沉默。
不过心中困惑了，“找大腿”是什么意思？
胡舍其笑着道：“我运气不错，果然找到了大腿，文化出国的名头响彻了全国。”
王公子微笑，有沙特王子的大腿真好啊。
王小妖等人看胡舍其的眼神都变了，终于知道胡舍其的大腿是谁。
胡舍其的大腿不是谎言中的沙特王子，是Z省相关部门，或者整个围绕文化出国做文章的相关部门！
周渝失声道：“你这么早就想到了这点？”
顾寂同样震惊地看着胡舍其，作为全程参与者完全没想到胡舍其的目标竟然是相关部门。
王公子微笑，真是一群可爱的女孩子，做生意不抱大腿怎么成，到了沙特当然要抱沙特王子的大腿啊，这有什么好震惊的。
胡舍其点头道：“当然。”
她慢慢地道：“东方大国的电影进入关闭商业电影院33年的沙特啊，其中的意义之大，牵涉之深远，大人物能够看不见？”
王公子使劲点头，沙特王子肯定会注意到的。
杨米悠悠看王公子，今日才知道你拥有绝世技能“鸡同鸭讲”或者“对牛弹琴”，隔着一个频道你竟然都能理解，超级神技能啊。
胡舍其笑着道：“既然抱上了大腿，接下来就简单了，肯定是借大腿的力量对付胡某的仇人啊。”
王公子飞快思索，道：“没错，有了沙特王子的大腿，事件上升到国际事件，相关部门一定会照顾你几分，马枫叶和画意的能量虽大，但是却不能用来公开对付你。”
他微笑着，深刻理解了权力的作用。
有沙特这层国际关系在，文化出国的相关部门都会对胡舍其照顾一二，多了不敢说，只要在Z省境内，马枫叶和画意或者其他演艺圈资本大佬都要看胡舍其的脸色。
想到Z省铺天盖地的宣传，王公子微笑道：“胡小姐真是厉害啊。”
王小妖、周渝、顾寂、杨米看王公子的眼神佩服极了，鸡和鸭竟然讲到一起去了。
胡舍其得意看屋顶，道：“本来呢，我用尽心机抱上大腿的目的是让我在南方能够有一个生存的空间，在相关部门有一个能够说话的机会。”
“不论在电影审核上，还是胡某的仇人跑到Z省来打压胡某，胡某好歹不至于被他们一根手指碾死。”
“等胡某在相关部门的保护下苟延残喘些时间，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报仇了。”
“但是老天爷极其给面子。”
胡舍其看天空的目光深情极了，从来没有如此感受过老天爷的温暖啊。
她傲然道：“本座的第一部电影《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竟然大爆了，而且是票房和口碑双大爆。”
“然后，国内也知道了《摄像机不要停！》。”
胡舍其笑了：“这就完全不同了。”
“只要胡某将《摄像机不要停！》无法在国内上映的原因全部推到了黄天宝、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的封杀上，靠广告和舆论吃饭的大明星黄天宝就会第一个完蛋。”
王公子重重点头，从结果倒推毫不稀奇。
舆情汹涌的黄天宝的代言肯定全部完蛋，必须面对天价赔偿金，而黄天宝参演的影视剧的收视率将会惨不忍睹。
失去了观众缘的黄天宝自然会受到重创。
但胡舍其在发现了《摄像机不要停！》大爆之后就想到了这一手，这眼光就有些毒辣了。
胡舍其继续道：“黄天宝果然被干掉了，马枫叶和画意的大佬们自然会从汹涌的民意中发现我毫不隐藏的报复心。”
“然后，事情就开始向我预设的陷阱发展了。”
王公子认真问道：“什么陷阱？”
胡舍其笑着道：“舆论大战。”
她淡淡地道：“马枫叶和画意的大佬们投资拍摄的《我是李银瓶》怎么看都急着在国内上映。”
“影视圈电影成本一直都是谜，我听说仅仅马枫叶的电影公司就投资了5000万，几方一共投资上亿元，也不知道真假。”
王公子点头，电影成本一直水分太大，《我是李银瓶》的投资不太好估计。
胡舍其道：“但怎么着几千万的投资肯定是有的，而且资本不赚钱比杀了它还要难受。”
王公子重重点头，感同身受。
胡舍其笑了：“在马枫叶等人急着从《我是李银瓶》上收回成本乃至赚大钱的时候，我蹦出来挑战他们，提出电影对决，他们会怎么想？”
胡舍其认真道：“马枫叶等人会以为我是超级蠢货。”
“他们本来担心我继续发酵（封）杀令，利用民众影响和拖延《我是李银瓶》上映时间和票房。”
“但我傻乎乎地公开提出了电影对决，他们轻轻一引导……”
“……民众就会从痛恨一群掌控国内电影圈、随意封杀优秀作品的戏霸、电影霸、电影垄断者的愤怒转变成看有钱人或者名人狗咬狗的超级喜闻乐见大事件的兴奋。”
胡舍其微笑道：“马枫叶等人一定开心极了，胡某真是不懂利用舆论和群众热情的超级傻瓜啊。”
王公子微笑点头，老实说，当时他也是这么想的。
胡舍其继续道：“在全国人民的眼中，胡某放弃了挟民意延迟《我是李银瓶》的上映，选择与马枫叶电影对决……”
她笑道：“……证明胡某是个超级单纯的，从家门到校门、到单位门，不曾接触过人间险恶的幼稚‘三门年轻人’。”
“胡某的心中一定理想无比，唯有浩然正气战胜一切，唯有以实力堂堂正正击败敌人，唯有干干净净做个小公主小仙女。”
胡舍其苦笑：“我一直以为胡某又打人，又坐牢，又坑蒙拐骗，民众应该不会这么看我，演艺圈应该不会这么看我，马枫叶不会这么看我。”
“可现实证明这些人还真的是这么看我的。”
“马枫叶和画意毫不犹豫地就公开应战了。”
胡舍其抚心长叹：“悲乎哉，胡某做尽坏事想要成为恶人而不得，胡某是如何的清纯善良而不自知啊。”
几个女孩子轻轻叹息，世人仿佛以为女孩子就是毫无野心，真诚善良，以及愚蠢和愚昧的。
这男女平等的路真是倒退了。
王公子一颗心全部放在胡舍其的阴谋上，追问道：“然后呢？”
胡舍其笑了：“哪里还有然后？”
“在马枫叶公然答应胡某挑战这一刻，他已经输了。”
“因为胡某从头到尾没有想过与马枫叶在电影的质量上、票房上、口碑上对决。”
“电影对决除了让马枫叶赚更多的钱，与他有什么损失？”
“胡某只想要全国人民都关注电影对决，关注我和马枫叶，关注《我是李银瓶》。”
胡舍其眼中闪着狠绝，道：“我在看到电影《我是李银瓶》之前，我就知道它一定有巨大缺陷，先天不足。”
“《我是李银瓶》参加了7月份的加拿大多伦多国际电影节并获奖，马枫叶和画意为什么没有挟获奖之威立刻在国内上映？”
“为什么还要去参加9月份的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
“为什么《我是李银瓶》在9月份还没有拿到国内上映证？”
胡舍其斩钉截铁地道：“这说明《我是李银瓶》的剧情和镜头中一定有国内相关部门认为有问题，却犹豫不决的地方。”
“所以马枫叶和画意才要在国外拿奖项，借国外电影节获奖的影响力逼迫国内相关部门放松审核尺度。”
胡舍其微笑了：“那么，假如我戴了放大镜，从剧情到镜头，从思想到内容，一帧一帧地找到有问题的地方，然后放大一百倍，直接捅到全国人民，以及相关部门的面前呢？”
王小妖、周渝、顾寂、杨米等人重重点头，理顺了胡舍其的所有阴谋。
胡舍其借打通沙特电影渠道而落入了相关部门的眼中，又故意带其他影视公司一齐在沙特“文化出国”，促使H市和Z省的相关部门迫切的希望在“文化出国”上提高KPI。
这才有了H市的铺天盖地的宣传，有了Z省的采访特辑。
胡舍其在Z省和H市成为了政治红人后，作为外省影视圈大佬的马枫叶和画意大佬们不但无法动胡舍其一根毫毛，还要担心胡舍其影响扩大到全国。
他们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胡舍其羽翼丰满前干掉胡舍其，就越是容易疏忽大意，而在发现胡舍其连裹挟大势都不会，只是一个愚蠢幼稚的理想主义者的时候，再也没把胡舍其当回事。
胡舍其有心算无心，立刻就打了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们一个措手不及。
几个女孩子瞅着胡舍其，每一步谋划都是可攻可守。
进，可以打击马枫叶等人；退，可以赚更多的钱和稳定后方。
王小妖握拳：“其其果然是阴谋大师啊。”
几个女孩子用力点头，不愧是只有黑粉的黑红明星啊，心都是黑的。
胡舍其微笑道：“胡某虽然觉得我那又红又专的视频播放之后，马枫叶就要倒大霉。”
“可是胡某对高层实在是太陌生了，万一发生意外呢？”
“胡某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所以联系了王公子联手。”
王公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微笑，然后轻轻点头。
他家算不上有通天的关系，但是与胡舍其或者马枫叶相比，那高了不止一个修真大境界。
他家只需要在一些宴会中略微提几句《胡舍其怒斥马枫叶》，《我是李银瓶》带着反红旗的思想等等，相关部门自然会更加关注《我是李银瓶》。
胡舍其淡淡地道：“人皆会先入为主，更容易被人引导。”
“一旦戴了有色眼镜重新审视《我是李银瓶》和马枫叶，将被我放大的缺陷当做马枫叶的内心映射，他不死谁死？”
“我痛斥马枫叶的视频一发，马枫叶和《我是李银瓶》必死无疑。”
王公子重重点头，《我是李银瓶》从思想上到内容上确实有无数问题存在。
不点破，大家假装看不见；点破了，哪个相关部门敢无视“扛着红旗反红旗”以及汹涌的民意？
他微笑着，胡舍其的痛斥马枫叶和《我是李银瓶》的视频其实是有破绽的。
胡舍其“揭发”的电影存在问题的剧情和设定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符合真实电影的，颇有九真一假的味道。
但大红大专的评论才是胡舍其的重点和杀招啊。
王公子想着想着，进一步理解了胡舍其抱住沙特王子大腿，成为“文化出国”的核心人物，受到Z省相关部门的重视的重要性。
胡舍其如今有半个官方身份，有相关部门在背后加持，这才有公开发声怼马枫叶的机会。
假如没有Z省和相关部门的加持，马枫叶早就通过一些关系将胡舍其的视频封杀了。
胡舍其有了有“官红”身份在，这才终于有了给马枫叶挖坑的资格啊。
王公子看着胡舍其，带着一丝敬畏，问道：“在马枫叶跳进陷阱前，你评估过后果吗？”
胡舍其吃了口菜，继续道：“后果大致有三种。”
“假如胡某运气爆棚，无数怨恨马枫叶和画意的人一齐蹦了出来踩他们一脚，相关部门也早有收拾他们的心思，只是借胡某的手发动打击……”
“那么，接下来就是警方下场。”
“从黄、赌、毒、税四个方面严查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们。”
“我绝不信马枫叶和资本大佬们在这四个方面干干净净。”
“马枫叶和几个资本大佬们多半要踩缝纫机，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出来。”
杨米第一个摇头，她也信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们在这四个方面不干净，但是想要因为一部电影就做到彻底将一群资本大佬送进大佬，这简直比霸天虎入侵地球还要令人无法相信。
王小妖、周渝、顾寂也点头，能达到这个结果，需要的不是运气爆棚，而是位面之子。
胡舍其无奈极了，她也知道她运气不至于好到这个程度啊。
她继续道：“……假如胡某运气马马虎虎，相关部门只是下场就事论事查《我是李银瓶》……”
“那么，《我是李银瓶》多半要被撤销上映证，马枫叶会被公开或者隐形的封杀。”
“我虽然不能算彻底报复了，但是至少算是以牙还牙了，以后哪里遇到了，哪里再算旧账。”
一群女孩子无奈叹息，从目前的趋势看，这个结果的可能性最大。
胡舍其轻轻摇头，报复必须就必须十倍的报复，仅仅以牙还牙算什么报复？施暴者一点点额外的损失都没有，简直是对施暴者的纵容。
王公子悄悄看餐桌边的一群女孩子，只见个个重重点头。
他心里立马打了个寒颤，在座的都是狠人，唯有他一个渣渣的感觉太浓烈，他都无法呼吸了。
胡舍其继续道：“……假如胡某运气实在有些差，花了这么大力气，拉了这么多人帮手，结果相关部门理都不理，马枫叶和画意歌照唱，舞照跳……”
王公子环顾四周，眉眼带着自豪和得意，要是没有我家出力，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结果。
顺便鄙夷地瞅胡舍其，亏得胡舍其在痛斥马枫叶的视频中一口一个依法治国才是核心，治理国家必须依靠制度，不能指望出现青天大老爷治国等等，其实还不是靠“权贵”搞定马枫叶。
胡舍其摊手道：“……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只能是Z省不得放映《我是李银瓶》……”
王公子乖乖举手道：“Z省为什么不放映《我是李银瓶》？”
假如国家级相关部门不吭声，一个省级相关部门凭什么跳出来扛大旗？
胡舍其惊愕地看王公子，仿佛不理解他怎么这么愚蠢，道：“当然是因为我啊，你家不是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王公子大笑：“我家能够这么做，是因为我家家大业大，你哪有资格这么做？”
胡舍其笑了，眼神古怪极了：“你没能看清胡某现在的价值啊。”
她淡淡地道：“胡某现在是文化出国第一人，全Z省文化建设的功臣，重点宣传对象。”
王公子举起酒杯喝酒，就这点名头就想影响相关部门的决定了，真是单纯得可爱了。
胡舍其盯着王公子笑：“你说，假如胡某告诉相关部门，要么Z省禁止上映《我是李银瓶》，要么我立刻将公司迁移出H市，相关部门会不会感觉头疼？”
王公子大笑：“离开H市关相关部门什么事？你以为你去东阳横店，Z省相关部门就会觉得事情不一样了吗？”
胡舍其微笑着盯着王公子不说话，王公子陡然懂了！
狗屎！胡舍其不是从H市迁移到东阳市，而是去其他省份。
江苏省无锡影视城近在咫尺！
胡舍其道：“我批判《我是李银瓶》的话又红又专，Z省相关部门这都不支持我，说明在意识状态上有重大的分歧。”
“为了保证文化出国不会给国家抹黑，我将公司迁移到更好的地方很合理吧？”
“一手被Z省捧红的文化出国明星企业跳槽了，相关部门还要脸吗？”
“答应我拒绝《我是李银瓶》上映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王公子死死地盯着胡舍其：“你疯了！”威胁有关部门的人能够活几天？
胡舍其吁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啊，幸好不需要用这一招。”
王公子盯着胡舍其的眼睛，确定她为了打击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真的做得出来与相关部门撕破脸的事情，心都寒了，这是个疯狂的女人！
王公子悄悄抹汗，幸好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怎么都猜不到疯子的手段的。
他认真记下今天每一个字，回去必须再仔细想一遍胡舍其的所有思路和行为，力求尽可能的了解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王小妖、周渝、顾寂、杨米板着脸看王公子，老实孩子啊，被胡舍其忽悠了。
胡舍其最后一招绝对不是与相关部门撕破脸。
因为胡舍其其实已经做好了这次“对决”全盘失败的后备方案。
胡舍其在演艺圈悄悄传播的“沙特国际电影节”显然是为黄天宝和马枫叶设置的圈套。
在“沙特国际电影节”失败前，胡舍其凭什么要因为一次进攻失败就与自己的金大腿撕破脸？
慢慢发展，等待下次机会报仇，不香吗？
杨米举起饮料，大声道：“幸好我们成功了，干杯！”
众人一齐举起饮料，大声道：“干杯！”
王公子举杯，对胡舍其而言报仇还没有结束，对他而言已经心满意足了。
数次嘲笑老王的马枫叶、挖老王院线墙角的画意铁定要亏一大笔钱，这个报复已经完美了，足够他回家向父亲吹嘘几天了。
……
马枫叶和画意等资本大佬到处寻找相关部门或者有力部门的人士，希望能够撤销对《我是李银瓶》的禁令。
但是相关部门的领导避而不见，有力部门的相熟人士避如蛇蝎。
一连几天，事情一丝进展都没有。
圈子内有人嘲笑道：“马枫叶已经完了。”
一群人附和，禁止《我是李银瓶》上映的消息没有直接通知马枫叶或者画意的大佬们，而是联系了一个小小的助理，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马枫叶惶恐极了，呆呆地蹲在地上抽烟。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会这样。
《我是李银瓶》不过是一部根据小说改编拍摄的电影，假如内容有问题，第一责任是小说，第二责任才是电影。
怎么不动小说分毫，直接就找电影的麻烦？
再说了，《我是李银瓶》是经过相关部门上映审核的，要是有问题，相关部门怎么就没看出来？
胡舍其的视频明明是鸡蛋里挑骨头，恶意诽谤，怎么相关部门就信了呢？
马枫叶蹲在地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脚边很快有了一大堆烟蒂，豪华地毯上出现了数个烧焦的小洞。
他视若无睹，只是想着投资《我是李银瓶》的钱，以及自己的未来。
要是《我是李银瓶》不能上映了，他会亏多少钱？
他在影视圈的江湖地位会不会崩塌？
他的江湖地位崩塌后，他在这个圈子里得罪的人会不会群起而攻？
他还能在这个圈子里待吗？
假如不能继续待在影视圈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马枫叶心乱如麻，不停地抽烟。
该死的胡舍其！
胡舍其只是要彻底封杀他啊！
一个人做事怎么可以这么绝！
马枫叶夹着烟蒂的手指都在颤抖，胡舍其！胡舍其！胡舍其！
……
次日，相关部门公开宣布，《我是李银瓶》撤销上映证。
演艺圈内震动！
一个明星咋着嘴，道：“我还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悄悄下令各院线不得上映《我是李银瓶》，悄悄下令封杀马枫叶，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这么凶！”
一群明星点头，负责发上映证的相关部门公然宣布撤回上映证简直是打自己的脸，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另一个明星道：“马枫叶和画意只怕都完了，以后万万不可靠近。”
一群明星微笑点头，被人公开指责扛着红旗反红旗的马枫叶肯定是完了，作为投资人的画意影视和其他资本却未必，真以为画意和其他资本背后没人？
究竟画意是什么下场，还要多看一些时日。
……
京城市级相关部门内，所有工作人员穿着制服，在会议室内正襟危坐。
部门负责人恶狠狠地拍桌子：“……见字识人！”
“见电影电视也能识人！”
“……同志们，我们要牢牢记住，‘所言所行，透出真心！’”
“……我们作为文化战线的战士，一定要坚守在国家文化战线，决不受糖衣炮弹腐蚀，绝不放过一个披着腐朽的思想的叛国者！”
一群工作人员面色平静，心中如波涛汹涌，虽然早知道有些事情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提高到“叛国者”了！
哇！《我是李银瓶》是被某个大佬翻牌了吗？
好几个工作人员心中庆幸极了，拉黑马枫叶和画意的人的电话果然做对了，这趟浑水万万不能触碰。
一个工作人员心中发狠，要是马枫叶和画意的人敢在街上与他“偶遇”，那么他当场就一个耳光打过去，宁可被投诉打人受处分，也万万不能被误会与“叛国者”有关。
会议室最前方，几个部门负责人忧伤地瞅发言的负责人，怎么就提高到了“叛国者”这个级别？上级没这么说，你不能瞎说啊！
发言的负责人心中后悔极了，好久不曾即兴演讲了，感情到位了，一些言语就冒了出来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做会议记录的秘书。
秘书瞬间心领神会，淡定涂掉了“叛国者”三个字，领导没说过，是其他人听错了。
……
黄天宝呆呆地看着黄丈夫，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马枫叶在京圈多牛逼啊，画意在京圈多威风啊，怎么忽然之间就人人喊打了？
她精神有些恍惚，当年呼风唤雨的京圈大佬一夕之间就完蛋了，这太不科学了！
黄丈夫温柔地抱着黄天宝，道：“天宝，放心，我们没事的。”
别看黄天宝背了好几个代言产品的天价索赔案，其实那些案件只是听着可怕，到了最后未必需要赔偿几个亿的。
黄天宝被爆出打人和封杀胡舍其都是“一面之词”，凭什么认定是真的？有证据吗？
再说了，这就算负面新闻毁坏形象吗？代言赔偿案的官司没有几年不会有结果的。
根据经验，这类官司最后不是不了了之，就是退回代言费，再象征性赔偿一点点钱。
黄丈夫抱紧黄天宝颤抖的身体，柔声道：“真的，我们没事的。”
“我们最多就是被演艺圈封杀，不能演戏。”
“我们有很多公司。我们不仅仅在演艺圈有公司，在其他行业也有公司。”
“我们或许会失去一些东西，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倒下的。”
“我们依然会有优渥的生活。”
黄天宝奋力推开黄丈夫，道：“你还是不懂我！”
“我要是被封杀了，我的人生怎么办？”
黄天宝泪水长流，怒目圆睁。
“我的人生怎么这么曲折？这么可怜？”
“我没有拿到大满贯，我没有成为第一女明星，我没有成为资本大佬……这已经很不公平了，我还要被封杀！”
“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黄天宝死死地盯着黄丈夫，抓着他肩膀的手深深地掐到他的肉里。
“胡舍其！都怪胡舍其！”
“都怪马枫叶和画意那些人，都怪你！一个洗脚婢都弄不死！”
黄天宝愤怒无比，大声咒骂，看似与往常毫无二致，其实心中的恐惧从头发丝，从鼻孔，从耳朵，从脚趾满溢而出。
马枫叶和画意与胡舍其的仇恨来自哪里？她黄天宝才是胡舍其仇恨的源头啊。
马枫叶和画意都被胡舍其扳倒了，胡舍其的背后的能量之大超出想象，下一个被胡舍其伸出手指捏死的人是不是她黄天宝？
想到曾经被自己当蚂蚁般碾死的小渣渣竟然反过来拥有足够碾死她的力量，黄天宝恐惧得无法思索，只知道重复抱怨世界的不公平。
忽然，一道灵光从头顶射入黄天宝的心灵。
“沙特王子！胡舍其的靠山一定是沙特王子！只有沙特王子才能够轻而易举碾死马枫叶和画意！”
“我也要找个沙特王子！”
……
几乎同一时间，马枫叶扔掉了手里最后一个烟头。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道：“让胡舍其来我这里一趟。”
胡舍其有能量封杀他，封杀《我是李银瓶》，那么胡舍其就有能量解封他，解封《我是李银瓶》。
身为老炮儿的马枫叶迅速理清了思路，决定放下身段向胡舍其求饶。
第58章 你跪下，哥求你点事
马枫叶的助理的声音带着京圈特有的自来熟和热情：“……马导觉得与胡老师特有缘分, 希望胡老师能够来一趟京城……”
“……马导特想与胡老师促膝长谈……”
马枫叶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胡舍其一定会答应的。
因为胡舍其与他马枫叶其实没仇啊。
胡舍其与黄天宝有仇不假，他马枫叶与胡舍其连面都没见过, 能有什么仇？
他只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而已，一个讲义气的人能有什么错？能与胡舍其有多大的仇？
冤有头, 债有主。
胡舍其要报仇，那是必须的，但怎么也得找正主儿黄天宝吧？
找他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 没有丝毫仇恨的人干什么？
就算是武松报仇，也只是杀了西门庆、潘金莲和王婆，没有杀西门庆全家，没有杀西门庆的仆役吧？
做人要讲理！
他真的与胡舍其没仇，就是一个讲义气，伸手帮朋友的好人。
这类人属于“首恶伏法, 余者不究”的“余者”，胡舍其怎么可以追究呢？武松都不管, 胡舍其比武松还要狠？还要苦大仇深？这不合理嘛。
马枫叶认为他与胡舍其是能够化敌为友的。
胡舍其非科班出身，没有星爸星妈, 在影视圈是妥妥的草根出身了，毫无资源，能够多远全靠运气。
但他马枫叶就不同了, 根正苗红，在皇城根儿长大, 认识一大圈影视圈大人物，大资本家, 大腕。
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资源都足够让一个演员毕生受用不尽。
胡舍其要是有大格局，就该立刻摒弃前嫌, 与他化敌为友，携手赚大钱。
当然，他是不是能够这么简单的答应，是不是有一堆的条件需要另谈，毕竟他这次损失巨大，胡舍其必须负责对不对？
但理，就是这个理。
马枫叶微笑着，但凡胡舍其有那么一丝丝的头脑和气魄，就该笑着应下，然后连夜从杭州赶到京城，拎着几件赔礼道歉的礼物上门，与他热切讨论以后怎么联手，怎么合作共赢。
电话那头，胡舍其大惊失色：“马枫叶求我饶他一命，却还跟我摆架子？”
“这不就是‘你跪下，哥求你点事’吗？”
“京圈老炮儿还能这么玩，真是长见识了，这是无耻到了火星啊！”
马枫叶脸色铁青，以他的地位，胡舍其向他跪下，然后他求胡舍其帮忙，这不是应该的吗？
马枫叶的助理看了一眼马枫叶，声音中带着埋怨和为胡舍其着想：“胡老师，马导也是你的前辈不是？”
“以马导在江湖的地位，你亲自跑一趟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尊敬前辈，为人仗义……”
电话那头，胡舍其打断道：“滚！”挂了电话。
马枫叶的助理尴尬地看着马枫叶。
马枫叶脸色比锅底还要黑，怒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一个草根贱丫头也敢与京圈大爷较劲？
谁给了她胆子！
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
马枫叶颤抖着抽了口烟，狗屎的世界！
大院子弟，京圈，正黄旗血脉等等大红特红的东西怎么一夕之间都不值钱了？
……
杭州。
胡舍其放下电话，转身看赵恒，问道：“想要为了艺术而奋斗终生了？”
胡舍其认为马枫叶已经完蛋了，但是画意等等影视圈大资本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倒下。
大不了“画意”宣布倒闭，然后原班人马跳槽“诗意”。
她废了老半天劲其实就是打了两只小苍蝇，距离打老虎还差得远呢，“狐妖影视有限公司”必须做大做强，资产达到百十亿，才有资格真正与资本大佬较劲。
而做大做强的第一步就是扩充公司员工队伍，以往临时招募的一些重要岗位必须有正式员工才能控制水准。
赵恒听胡老板询问，小心翼翼地看着胡老板，道：“老板……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考公的缓冲工作……道具、电工、打杂、演员都可以……”
他一点都不喜欢影视圈，没想为艺术而奉献，但他上班的企业真是太垃圾了，打螺丝的活都不能保证安稳。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份钱略微多一些，事情少一些，不要加班的工作，至少能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复习考公。
当然，这个想法对老板而言就不太友好了，哪个资本家乐意听到这种狗屎的回答？
只是赵恒对影视圈无爱，也不是非要在狐妖影视公司工作不可。
选择狐妖影视公司应聘只是因为狐妖影视公司招聘信息中的工资待遇极其丰厚，而他多少算是认识胡老板，知道她还算是个好相处的。
赵恒坦率地看着胡舍其，选择坦诚说明白了虽然比较蠢，但干脆利落，走人的时候不觉得亏心。
打工仔和老板就该互相坦诚，不合适就换个地方，何必互相画饼浪费时间。
胡舍其瞅了赵恒许久，久到赵恒都觉得可以找其他公司面试了，胡舍其这才道：“你的想法极其正确！”
“世界的尽头是考公！肉眼可见的五十年内唯有公务员是最安稳的工作。”
胡舍其扼腕叹息：“我要不是恩怨缠身，身不由己，我也想要考公啊。”
王小妖眨巴眼睛，骗人，你前天还说要去KAUST当教职员工呢。
胡舍其瞪她，要不是打人的历史事迹太多，绝对过不了政审和公示，你看我考不考公务员！
顾寂笑了笑，道：“没地方住吧？你要是不介意睡地板，可以住在公司的小仓库里。工资虽然够租房了，但是能省则省。”
周渝瞅顾寂，小气鬼！
狐妖影视公司从沙特赚钱后立马就给员工涨工资，如今顾寂每个月底薪3万，周渝底薪10万，有业务工作按照行业标准另算酬劳。
赵恒用力点头，说得太好了。
胡舍其道：“最近公司没有拍摄项目，你闲着也是闲着，做个东西。”
赵恒点头：“好。”
听胡舍其仔细说了要求，赵恒倒抽一口凉气，死死盯着胡舍其。
胡舍其淡定无比：“市场上有的买，但是尺寸有些小。反正以后拍戏用得着，正好做一个。”
赵恒有点明白了，他这是被定位在道具了？早知道说自己想要做大明星的。
……
杭州。
某个饭店的包厢内，马枫叶心中愤怒极了，以他的江湖地位不论到了哪里都会受到隆重迎接，如今胡舍其竟然要他亲自跑一趟杭州，更要他亲自摆酒席。
这是要他倒茶道歉吗？
南方蛮夷果然不懂得华夏的文明的精华！
包厢的门被推开，包厢内的马枫叶立刻站了起来，满脸笑容，柔声道：“胡老师！”
胡舍其站在包厢外，一动不动。
身后，赵恒提着一个大包冒了出来，走进了包厢，在马枫叶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打开了大包，取出了一个物品。
马枫叶一瞅，差点怀疑自己穿越到了抗日神剧里：“地雷探测器！”
这细长的杆子，大大的铁圈，这不是地雷探测器还能是什么？
胡舍其的人竟然在饭店保险里寻找地雷？
杭州的饭店有地雷吗？
马枫叶久经江湖风雨的心都混乱了一分钟。
赵恒瞅了马枫叶一眼，道：“这是金属探测器。”
市场上其实有便携式金属探测器出售，机场安检员手里的小仪器就是其中一种。
但胡舍其认为那功率太小，检查速度太慢，灵敏度也不够高，不如直接做个超级专业的金属探测器。
马枫叶盯着胡舍其，硬着头皮道：“胡老师，这是干什么？”
胡舍其鼻孔向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胡某哪知道你会不会搞什么摄像头、录音笔坑胡某？”
王小妖用力点头，大家出来混的，坦诚一些比较好。
赵恒拿着金属探测器在墙壁上，电源插座，桌底四处搜寻，眨眼间就从桌子底下找出了一支录音笔。
马枫叶见了地雷……不，金属探测器就知道瞒不住，做好了心理建设，丝毫没有因为被找出录音笔而觉得尴尬。
他淡淡地笑：“江湖嘛，大家都懂得是不是？”
下一秒，大金属圈子在他的身上反复扫，滴滴声不绝。
赵恒冷冷地看着马枫叶，伸手，示意马枫叶将东西交出来。
马枫叶脸色铁青，身上也要搜查？会不会太羞辱人了？
他带着愤怒道：“胡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军统还是中统？”
马枫叶眼神冰冷：“我马枫叶就是在某某大会堂吃饭都没有受过这种羞辱！今日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根据京圈规矩，根据皇城根儿的规矩，根据人情世故，身为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请客却受到了羞辱，胡舍其此刻必须跪下认错。
当然，马枫叶知道现在是他在求人，不会要求胡舍其跪下的，但胡舍其至少也要立刻笑着拿起酒杯罚酒三杯才行。
在后续的“谈判”过程中也要低三下四，有这他马枫叶主持大局。
马枫叶看似嗔怒，其实觉得开局还不错，分分钟就掌握了局势的欣喜中，胡舍其冷冷地看着他：“交代？”转身就走。
马枫叶惊呆了，狗屎！为什么不按照规矩做事？难道不懂规矩？杭州没有江湖规矩吗？
王八蛋！这辈子不想和南方人接触了！
他愤怒委屈的脸一秒切换成热情洋溢，笑着道：“胡老师且留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飞快掏出身上的手机、钥匙，以及两支录音笔。
赵恒再次举着铁圈检查马枫叶全身，确定再无一点点金属物品。
胡舍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马枫叶，却不进入包厢。
周渝提着摄像机进了包厢，架起支架，对着马枫叶使劲地拍。
马枫叶心中冷笑，是想拍我求饶的丑态，然后放到网上？
蠢货！
东方大国人见到一个年纪大的人向一个年纪轻的人跪下求饶，分分钟就会觉得年纪轻的人做得过分，舆论瞬间就会倒想年纪大的人。
马枫叶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心里开始培养情绪。
假如胡舍其要他跪下道歉，他就眼中噙着泪，颤颤巍巍，委委屈屈，懦弱无奈地跪下，将手里的茶杯高举过顶，“胡老师，是我的错，请一定要原谅我。”
这几句话的声音必须颤抖，必须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悲伤，这才能激发东方大国人的同情心同理心共情共鸣。
马枫叶飞快培养情绪，悄悄活动膝盖骨和脚踝，做好了跪下敬茶的准备。
胡舍其慢悠悠进了包厢，王小妖立马为她拉开一张椅子，狗腿般站在胡舍其身后。
胡舍其慢悠悠坐下，道：“小马呀……”
马枫叶开始将泪水运到眼眶，马上就要受辱了，这泪水、委屈、愤怒不是演技，全是感情。
胡舍其道：“……小马呀，你此刻想要有活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马枫叶理解，满含深情地道：“是，是，我愿意跪下磕头，斟茶道歉。”
“要是胡老师觉得不够，我可以在网络上公开道歉的。”
“只求胡老师给我一条活路，让我能够苟延残喘，讨口饭吃，养家糊口。”
马枫叶的神情带着真诚，每一个字都透着真情实感，找不出一丝做作。
他心中冷笑着，小贱人，别以为你马爷爷是导演就不会演戏，马爷爷混江湖的时候，你丫还叼着奶嘴呢。
胡舍其冷冷地道：“小马，你到现在都没明白你做错了什么吗？”
马枫叶心中冷笑，且让你扯足了风帆。
他低声下气地道：“还请胡老师指点迷津。”
胡舍其厉声道：“你的错误是背叛了祖国，背叛了社会主义！”
马枫叶差点笑喷了，胡舍其是不是脑子有病？哦，对了，胡舍其在拍摄呢，所以说话必须红得发紫。
他急忙挤出委屈的声音道：“胡老师，误会啊，误会！”
“我对祖国满是深深的爱，我对社会主义充满了忠诚！”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胡舍其冷冷地道：“你是真心悔改了，还是知错不改，只有一件事可以证明。”
马枫叶懂，要他跪下唱红歌，或者跳忠字舞了。虽然与他预料的羞辱有些许区别，但是酝酿的情绪一眼可以用。
他声音中带着哽咽：“胡老师，我需要怎么做？”短短的九个字满满地从沙场百战而归的老将受辱。
胡舍其严肃地道：“当然是向有关部门老实交代画意等资本家逃税漏税，黄、赌、毒的具体消息。”
马枫叶一怔，什么东西？
下一秒，包厢门外走进来十几个制服男女，看服装和肩章，当真是该来的部门都有人来了。
马枫叶眼珠子都要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胡舍其严肃地道：“马枫叶，坦白从宽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马枫叶仔细打量一群制服男女，从他们自信的眼神中一秒钟确定不是演员假装的。
他死死地看着胡舍其，终于知道自己彻底被坑了。
“狗屎！王八蛋！贱人！洗脚婢！……”
马枫叶颤抖着指着胡舍其，一连串地骂着，然后夺路冲出包厢。
身后，胡舍其大声道：“服务员！这个人吃霸王餐！”
“马枫叶！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莫要自误！”
马枫叶愤怒无比，胡舍其是疯子！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杭州了。
包厢内，胡舍其认真道：“同志们，马枫叶不肯做污点证人，这次的挽救行动失败了。”
胡舍其弯腰行礼：“劳烦大家了。”
又挺直了身体大叫：“服务员，上菜！”转头对一群各部门的人道：“别担心，只是普通的公务餐，没有名酒，没有好烟，只是一顿饭而已，绝不犯错。”
各个部门的人微笑着看着胡舍其，Z省全力支持的大明星就是这幅德行？Z省真是太失败了。
……
半个小时后，马枫叶与胡舍其的会面过程的视频被送到了相关部门。
相关部门某个负责人看了视频，怒气勃发：“到了这个时候，马枫叶依然死不悔改吗？”
一群工作人员神情严肃，确定马枫叶脑子不太正常，胡舍其摆明了不是为了电影票房，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他的命，他怎么还会以为有谈判的余地？
更神奇地是，被胡舍其查出了暗藏录音设备后竟然还以为事情会有善了？
一群工作人员在心中叹息，京圈吃了太久的红利了，也该天凉王破了。
当天17点，相关部门再次公开发布消息，将对马枫叶和《我是李银瓶》的制作公司展开全面的调查。
影视圈宛如发生了180级地震，无数人脸色惨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对，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有多少人在“全面调查”中倒霉？
某个大导演砸了东西，破口大骂：“马枫叶！黄天宝！画意！”要是能够逃过这一劫，一定往死里整这些惹恼了胡舍其的王八蛋。
某个演员张大了嘴：“胡舍其竟然做得这么绝？”
还以为胡舍其搞得黄天宝背负一大堆赔偿官司，马枫叶被相关部门事实上封杀，画意等资本损失上亿已经够心狠手辣的了，没想到这只是胡舍其反击的开始。
胡舍其这是摆明了要对所有封杀她的人赶尽杀绝啊！
某个流量明星眼中带着泪水看经纪人：“我应该没事吧？”
虽然有意与画意和马枫叶接触，但是这不是还在普通同行的层次嘛，不曾深入嘛，这次的风波应该不会牵连到自己吧？
经纪人根本不理睬他，忙着打电话，发微信，影视圈大地震，谁有空理会一个流量明星。
某个烂片导演拨打胡舍其的电话，震惊极了：“她竟然关机了！这个时候为什么关机？怎么可以关机？”
关机带来的信息量简直比“全面调查”还要巨大，还要令人恐惧！
杨米的电话响个不停：“……杨姐，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杨姐，我买了条项链送你……”
“……杨老师，我有一部新电视剧想要约你当主角，你有档期吗？”
更有一些人直接找到了杨米家，杨米豪宅的门的门铃都被按坏了。
“杨老师，我带了神户牛肉！”
“杨老师，我有一瓶好酒！”
“宝贝，看到你杨姨了吗？快喊人。”
杨米百年不变的面瘫笑容都绷不住了，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胡舍其！
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微笑着看着杨米，这不是买不到去杭州的机票吗？
京城某机场待机楼内，几十个明星互相打招呼：“你也去杭州？”
“哈哈哈，好久不见。”
“这么巧啊，真是有缘。”
某高铁上，一个戴着墨镜遮掩容貌的明星低声问助理道：“多久可以到杭州？”
助理低声回答：“五个多小时。”京城到杭州高铁最快的高铁只要4个多小时，但是错过了发车时间，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那明星看了一眼拥挤的高铁，老实说飞机和高铁到杭州耗费的旅程时间几乎没有区别，飞机有太长的安检时间了，而且机场也远离市中心。
但身为明星乘坐高铁好像降低了十七八个档次，浑身不舒服。
那明星不屑地看着高铁上的其余乘客，“纡尊降贵”，“与牛马同行”等等词语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心情更加不开心了。
助理不需要看那明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波澜不惊，这就是金钱和聚光灯引起的质变，天下娱乐圈都一样。
……
某个视频网站，一个UP主上传视频。
【视频中，那UP主穿着灰扑扑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道：“胡舍其胡老师，是我错了，我不该在未经确认的情况下就转发你的黄谣……”
“……我一时冲动了……”
“……娱乐圈太脏了，我没有细细地考虑胡老师是与众不同的……”
“……胡老师，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不要告我了……”
那UP主沮丧着看着镜头，悲伤地道：“胡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这样的大人物没有必要与我较真，请放过我吧。”
然后鞠躬。】
零零散散有几条弹幕跳出来：“得饶人处且饶人，UP主也知道错了，胡舍其就算了吧。”
“UP主已经认错了。”
“胡舍其，饶了他吧。”
UP主看着弹幕和点击量，真心叹气。
作为一个没什么人关注的小UP主为了红而飞快转发胡舍其的黄谣，并且添油加醋，有什么错？
胡舍其怎么就给他发了律师函呢？
警方怎么就真的调查他了呢？
他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究竟是触犯了刑法、民法还是基本法。
不过他其实都不在乎。
身为一个小P民传播大明星的黄谣算什么事？只要他装作诚恳地道歉了，难道大明星还会追究到底？
大明星还要不脸了？
就不怕粉丝觉得大明星做得太过分，然后脱粉吗？
UP主心中充满了遗憾，为什么转发大明星的黄谣，造大明星的黄谣都没有引起更多的粉丝关注他？
他认真思索，一定是首发和转发，独家和人人皆知的区别！
他只要制作一期独家的、首发的黄谣，那么他的粉丝一定会超过十万，不超过百万！
然后他就可以发家致富，年入千万了！
那UP主想着美好的未来，嘴角大大的勾起。
忽然，他看到道歉视频的点击量和弹幕量陡然暴增了几百倍。
那UP主又惊又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好事。
他兴奋地查看弹幕。
密密麻麻遮蔽整个屏幕的弹幕令他狂喜和晕眩，他红了吗？
他沉住气，仔细看弹幕，却见弹幕的内容整齐地像是一个人发的。
“等着坐牢吧！胡坐牢绝不原谅，一个都不会放过！”
……
胡舍其再次发布了视频。
【黑暗中，胡舍其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上身微微向前俯身。
她冷冷地道：“传我黄谣的垃圾们！以为我会因为你们都是普通人，我是大明星就不得不原谅你们？”
“以为我会因为自己的公众形象，不得不原谅一群满嘴污言秽语的人渣垃圾？”
“以为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与这么多造我黄谣的人计较？”
胡舍其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做梦！”
“我胡舍其的原则就是有仇必报！”
“打我的一个巴掌的人，我就打断TA的手，再打一百个巴掌！”
“打我一拳的人，我就打断TA全身的骨头！”
“向我吐痰的人，我就打掉TA所有牙齿，然后让TA吃屎！”
“造我黄谣的人，我就让他踩缝纫机，让他卖房卖肾赔我精神损失费！”
“谁得罪了我，我就要谁死！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胡舍其纵声狂笑：“这就是我胡舍其，哈哈哈哈！”】
无数黑粉疯狂发弹幕：“胡坐牢！”“胡黑心！”“胡不放过！”“胡舍其就是黑！”
某个地铁上，一个一身疲倦的西装男子看到了，无声地握拳：“爽！”
谁忒么的要原谅伤害自己的人？
谁不想把伤害自己的人打成肉酱？
也就只有胡舍其说得出来且敢于真的去做。
那西装男子用力为视频点赞，收藏，然后发弹幕：“就该这样！”
他精神抖擞，身上的疲惫感似乎一扫而空，憋屈忍耐的人生中，还是有人可以活得肆意的。
某个房间内，一个高中女生泪流满面，疯狂发弹幕：“加油！胡影后加油！”
她看过关于胡舍其的黄谣，好些黄谣的内容已经与颜色小说毫无二致了，比她当年在学校内被传的黄谣严重一万倍。
至少，她只是整个学校知道，而胡舍其是全国都知道。
她都以为胡舍其就算没有自杀，也要哭哭啼啼，一辈子不敢见人了。
全然没想到胡舍其压根没有将心思放在黄谣上，交给律师和警方处理后，集中精力以雷霆之势粉碎了马枫叶，这才轻描淡写地回应黄谣。
她又一次重看胡舍其的视频。
哪怕胡舍其是回应黄谣，也没看到胡舍其的愤怒、羞愧、沮丧、不敢见人，只看到胡舍其的毫不在意，以及猖狂。
那高中女生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流淌，初中就知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知道“做人不该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评价”。
可知道归知道，理论与实际，落在别人身上和落在自己身上的差距太大。
她也没有亲眼看到身边的女孩子谁不怕流言蜚语的。
翻开小说，好像每一个女主角、女配角都会一万分的在意名誉。
看来女人的一生就是“名誉”二字。
不想胡舍其……
那高中女生看着屏幕中嚣张、狰狞，没有一丝受伤的表情的胡舍其，终于知道真正的坚定的女性是什么样子的。
她趴在桌上大声哭泣。
房间外，那高中女生的父母听着女儿的哭声，无奈又厌烦。
这么久了，又想起被人造黄谣了？有完没完了？
不就是被人说几句嘛，清者自清，哭什么哭？
为什么学校这么多人，不说别人只说她？一切问题要从根源找问题。
……
胡舍其有仇必报的视频在一天后消失不见。
Z省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上门认真对胡舍其道：“胡影后，你不是普通人了，你代表的是东方大国的形象，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视频还是要谨慎啊。”
这段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有关部门的态度表达得清清楚楚。
胡舍其为人睚眦必报不关相关部门的事，明星嘛，谁不立人设？胡舍其喜欢睚眦必报的人设是她自己的选择，有关部门脑子有病干涉她的自由了。
胡舍其在国内掀起的腥风血雨，不，又红又专已经超出了胡舍其本人和Z省相关部门的控制，一切由上级决定了。
但是胡舍其除了国内身份外，此刻还有国际身份啊！
胡舍其透出睚眦必报，绝不原谅，动辄杀人全家的心思，国际上会怎么看东方大国？
沙特会不会觉得惊恐？
日本会不会震惊到尿裤子？
胡舍其可以“为国除奸”，这说到哪个国家都是高尚行为，但是其余言行必须克制，控制，管制！
Z省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忧伤地看着胡舍其：“我个人知道胡影后很忙，我个人愿意参与胡影后的社交舆论的处理，我个人对此很有信心。”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个人”三个字必须重音！重复重复再重复！
胡舍其皱眉问道：“免费？”
工作人员大喜：“免费！”
胡舍其继续皱眉：“自带饮料、办公桌、电脑？”
工作人员忧伤地看着胡舍其，至于这么抠吗？
胡舍其更忧伤地环顾办公室，这次真不是我抠门，你看办公室里哪里有桌椅板凳电脑？
我身为老板都没有专用的座位和电脑，何况志愿者？
没让你自带办公室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工作人员咬牙道：“自带！”
胡舍其伸手：“成交！”
……
几天后。
胡舍其的黑粉群内有人上传法院判决文书的图片，仔细一看，几十张图片都是胡舍其起诉他人名誉诽谤的判决文书。
一群黑粉欢呼翻看判决，每一个造黄谣的人都要赔偿胡舍其几十万到几百万的精神损失费。
有人发信息：“这些钱能够到手吗？”几十万道几百万啊，用P股想也知道那些人赔不起。
有人秒回：“假如对方不肯赔偿或者无力赔偿，可以先提起强制执行，没收其财产。”
“假如金额依然不够，就将对方记录老赖系统，向其工作单位发公文，除了最低生活标准外的收入全部自动转移到法院账号。”
“另外，老赖子女在考大学、考公上有巨大影响和严格限制。”
一群黑粉震惊又激动：“胡坐牢下手真是狠啊，果然不留丝毫余地！”
“那些人活该！”
“造黄谣要是道歉就够了，谁不造几百个黄谣？”
“就该对这种人渣赶尽杀绝！看以后还有谁敢造黄谣！”
有人继续发信息：“有个别有组织的造黄谣的人已经按照刑事案处理，虽然要在半年后才能开庭，但估计这些人要去踩缝纫机了。”
黑粉群里又是一阵欢呼。
然后人人知道该怎么办，娴熟地在各个网站贴法院判决公告。
无数人仔细看了盖了章的，真真切切的法院判决，只觉世界变了。
有人大声骂道：“开几句玩笑就要赔几十万几百万？有钱人就是可以操纵法律，为所欲为！”
有人愤怒吐口水：“老子的村里，哪个人没有说过女人的P股大，胸大，捏起来水灵，骚不骚？这要是要赔几十万，老子全村都要当乞丐了！”
有人怒不可遏：“胡舍其就不是好人！与胡舍其作对的马枫叶一定是好人！”
早就想说了，马枫叶觉得女人就该嫁人，没有嫁人的女人，被老公嫌弃的女人就是最可怜的，哪里错了？
胡舍其就是矫情！
有妇女坐在地上拍腿大哭：“我儿子就说了几句话就要赔几十万，这还有天理吗？胡舍其骚不许人说吗？胡舍其是不是与法官有一腿？”
有人拍视频，上传，刻意@胡舍其。
半个小时后，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飞快赶到，厉声呵斥那在地上辱骂胡舍其的妇人：“再敢当众诽谤他人，立刻将你抓起来！”
那妇人瞬间就怂了，起身就走。
……
相关部门志愿者认真劝胡舍其：“胡影后，你一定要注意你的形象！”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些法院判决书是你安排人发出去的，身为国际明星，以及身为女人，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
被人认为睚眦必报，小心眼，毫无同理心同情心，毫不善良，对你很有利吗？
胡舍其震惊了，仔细看自己的手脚和衣服：“胡某都坐过牢了，还有形象吗？”
相关部门的志愿者忧伤无比，这是坐牢后破罐子破摔吗？谁当年将胡舍其送进拘留所的？站出来，绝不打死了你！
……
10月28日，香港和台湾同一天上映《摄像机不要停！》。
香港某个放映厅内，一群观众盯着屏幕，忍不住大声喝骂：“扑街！”
家庭摄像机拍摄的垃圾画面的烂片竟然也敢上映？这年头电影的水平这么差了吗？
骂归骂，却没几个人离开座位。
一个女人要走，却被男朋友扯住：“我们花了钱的，这里有空调，为什么要到外面去晒太阳？就当花钱吹空调了。”
其余人也是这么想，又不是没看过烂片，香港最近十几年都是烂片，多看一部烂片也不会死，就当做善事给大陆仔烧纸了。
放映厅内闹哄哄的，有人聊天，有人吃东西，有人捏脚趾，有人玩手机。
忽然，有人惊呼道：“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附近的观众一齐抬头，完全不知道那人惊喜什么。
有人问道：“靓仔，你笑什么？”
那靓仔笑道：“你们没注意？前面那录音师傻乎乎地走出房间，原来是拉稀啊。”
一群观众莫名其妙，但尽数安静了，一齐转头看屏幕。
少数几个从头到尾看完的观众放声大笑：“我就说这个女的怎么尖叫了三分钟，原来是这样！”
“好猛！一个打十个！”
电影散场，一群聊天打屁玩手机捏脚趾的人赖在电影院不走，看了同一本电影，却不知道别人为毛笑得这么开心，总觉得亏了，必须再看一遍。
放映厅也不在乎，反正没什么人看，你们想要看第二遍，有位置就坐，懒得理你们。
第二次放完，第一轮捏脚聊天的人惊喜大笑：“哇~还能这样？”
其余同样混空调的观众惊呆了，错过了好片？必须再看一次。
……
台湾。
放映厅内爆满，有人笑着道：“日本大爆电影，一定很精彩。”
“听说不能问剧情，不然就不好看。”
“对，我也没问。”
放映10分钟后，有人大骂：“烂片！真的在日本大爆了？是不是骗人？”
放映50分钟后，有人叹气：“我不该来的。”
放映70分钟后，放映厅内笑声一片，几乎听不见电影台词声。
……
《摄像机不要停！》在香港最终票房700余万港币，台湾票房5280万新台币。【注1】
票房成绩普普通通，在一众电影中毫不起眼，然而无数香港和台湾人得知了《摄像机不要停！》的成本后惊呆了。
区区32万人民币就创造了这么高的票房？电影果然是创造奇迹的地方！
……
北老五打电话给胡舍其，《秘密森林》就要在日本上映，不如来日本做一波宣传，顺便校对《摄像机不要停！》的票房，赶紧把钱带回去。
第59章 完美的复仇逆袭
草根、被权贵压迫、逆袭、翻盘、励志等等符合日本完美主角“人设”的胡舍其再次创造奇迹, 成功反杀高高在上的权贵黄天宝、马枫叶以及画意的消息在日本引起了富士山爆发般的震动。
千百年来只在影视小说中看到过的草根凭借意志和毅力翻盘的剧情竟然在真实生活发生了！
而且不是以“我过得好也是报复”的婉转和不够爽的方式翻盘，是以彻底将高高在上的权贵踩在脚下的翻盘！
日本民众彻底疯狂了，这简直是梦里才有的伟大逆袭啊。
胡舍其在日本没有授权的肖像和广告, 《摄像机不要停！》的海报是印刷胡舍其照片的唯有合法物品。
《摄像机不要停！》的海报瞬间成为畅销品，北老五不断重版, 总印刷术超过三千万张，依然不断有书店和企业下单购买。
……
某个日本公司的吸烟区，一群西装男女热切地讨论着：“……我还以为胡舍其能够从送外卖的, 变成影视公司董事长已经是了不起的逆袭了，没想到她竟然可以推翻富士山！”
“我们也要坚持，我们总有一天也会成功的！”
……
丧尸玩偶陡然成为了日本的畅销品。
买丧尸玩偶的有国中生，有家庭主妇，有眼睛不敢看人，明显是宅男的, 有精神不振，永远睡不够的公司职员。
每一个购买丧尸玩偶的人神情都带着朝圣般的虔诚, 抱着丧尸玩偶如同抱着神灵的恩赐，好些人眼中甚至带着泪光。
某个数年不曾离开家的宅男躲躲闪闪买回了丧尸玩偶, 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将丧尸玩偶放在高处，双手合十, 虔诚祈祷。
角落，父母捂着嘴, 泪流满面却又无声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儿子是买了丧尸玩偶供起来也好，是忽然心血来潮也好, 能够悄悄看到儿子的容貌，能够看到他健健康康的, 能够看到他鼓起勇气出门，这比什么都好。
……
某玩具公司内，一个员工愤怒极了，手指几乎戳到董事长的脸上：“为什么不与胡舍其签订广告合同？为什么不制作胡舍其的周边？”
“我在一个月前就提交了报告了，为什么不审批！”
“你知道你错过了本公司起死回生的机会吗？王八蛋！”
几个员工死死抱住那激动的同事，劝解道：“冷静！冷静！董事长也不想的！”
更多的员工或愤怒，或死气沉沉地盯着董事长，一个与胡舍其的关系几乎十八杆子都打不到的丧尸玩偶竟然卖疯了。
要是本公司当时抓住了机会签下胡舍其的周边物品的合同，此刻岂不是有泼天的富贵落在头上？
果然每一个百年企业倒闭都是自己作死啊。
……
某个产科医院中，年轻待产的夫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低声讨论着：“……孩子的名字改成‘其’吧。”
“嗯，我也这么想，希望TA能够像胡舍其君一样强大和自信。”
附近的其余待产夫妻对视一眼，迅速决定给未出世的孩子改名字，“其”这个字带有太强大的力量，谁拥有这个名字谁就能找到七颗龙珠。
……
某个学校内的屋顶，一个女学生缩在角落放声大哭。
她家里贫穷，她读书成绩不好，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她每次看着太阳就在想，她的人生是不是已经注定了。
学生期间，她会□□、“爸爸活”；
高中毕业后，她就会在六本木地酒吧中穿上性感漂亮的公主裙；
然后，她就会住在破烂的出租屋内，省下每一分钱给牛郎，只为了有个看似关心她，爱她的人；
再然后，自然是被牛郎榨干了钱财后，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或自杀。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生活只是在等待痛苦。
可看看那个送外卖的胡舍其。
与拥有几亿、几十亿人民币的黄天宝、马枫叶相比，外卖员胡舍其就是一片尘埃。
得罪了拥有几亿、几十亿人民币的大佬们，被大佬们封杀的胡舍其一丝一毫没有气馁，竟然反杀了。
真正的反杀了，摧毁大佬的根基，摧毁大佬的生活，将大佬踩在脚底的反杀。
那女学生大声地哭泣，比她更加艰难的胡舍其都能有光明的未来，有完美的反杀，她受到的一点点委屈，一点点绝望，又算得了什么？
她也可以坚持下去的，她也有反杀的机会的。
……
某个工地，一个男子的脸上有着好久不见的笑容。
送外卖的女人可以翻盘反杀权贵，他比送外卖惨吗？
送外卖的女人的仇敌有几亿、几十亿人民币，算成日元是多少？他不太算得清楚，怎么也是十几亿和几百亿日元了。
导致他人生落魄的仇敌哪有这么多钱？
只要他认真工作，努力思索，他总有一天同样能够反杀的。
……
某电视台。
主持人与几个嘉宾讨论着胡舍其的反杀过程。
主持人道：“……大家知道黄天宝和马枫叶在东方大国影视圈的地位吗？”
“黄天宝在东方大国影视圈的地位就像日本的长泽雅美，马枫叶就像是北老五……”
几个嘉宾坚决反对，一个嘉宾大声道：“长泽雅美去年的年收入才多少？黄天宝去年的年收入超过100亿日元！”
“东方大国的明星的收入根本不是日本的明星可以相提并论的，长泽雅美的收入到了东方大国就是十八线小明星。”
另一个嘉宾道：“北老五怎么敢于马枫叶相比？”
“北老五敢让长泽雅美……”
那嘉宾说了几个不堪入目的东方大国圈内谣传，现场观众惊呼不断。
主持人咋舌道：“看来长泽雅美和北老五果然比不上黄天宝和马枫叶，至少也要是喜多川级别的。”
现场观众大笑。
主持人亮出一块白板，道：“敌人像高山一样，这几乎是织田信长击败今川义元般的胜利啊。”
“不对，胡舍其与今川义元的差距比织田信长与今川义元的差距大多了。”
“这是木下猴子与今川义元的战争啊。”
现场观众用力点头，只觉这个比喻非常合理，今川义元时期的丰臣秀吉可不就被称作“木下猴子”嘛。
而这个日本都熟悉的比喻让胡舍其和黄天宝和马枫叶的差距更加得形象了。
导播室内，节目制作人看着收视率不断上升，竟然到了恐怖的25点，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上一次全日本的电视台采访类节目达到25点收视率是什么时候？
该死！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了！
反正日本首相戴着马里奥的帽子出现在夏季奥运会的闭幕式上的时候，收视率绝对没有到25点！
拍摄现场，主持人继续与嘉宾讨论着。
“……想要击败黄天宝和马枫叶，第一步就是要达到与之抗衡的舆论力量……”
主持人撕掉了白板上的一条纸张，露出文字，道：“Z省宣传事件！”
“没有Z省宣传事件，胡舍其根本没有资格在舆论上发声。”
“可是要达成Z省宣传事件，胡舍其又要先达成什么呢？”
一个嘉宾看着白板上呈现金字塔形向上，顶尖写着“击倒黄天宝、马枫叶”，而顶尖之下几十张遮盖文字的纸条，叹息道：“竟然有这么多关键事件？”
“天啊，胡舍其都做到了？这也太厉害了！”
主持人道：“这可是草根演员击倒喜多川啊，没有这么多关键事件，怎么可能呢。”
一个嘉宾笑道：“杰尼斯一定不会派人参加贵台的节目了。”
主持人淡定无比：“杰尼斯的出场费太贵了，我台本来就出不起。”
现场观众大笑。
导播室内，节目制作人仔细看着收视率，每一条胡舍其击败“喜多川级大佬”的关键信息披露后，收视率就会上涨一大截。
他看着收视率达到了可怕的45点，真心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一生中的巅峰，再也无法逾越了。
拍摄现场。
主持人撕掉了一张纸条，露出遮掩的文字。
一个嘉宾长叹道：“原来胡舍其在今年3月份就开始布局了，黄天宝和马枫叶完全不知道，真是愚蠢啊。”
另一个嘉宾道：“胡舍其一步步设局，一步步走向目标，刀子已经在黄天宝和马枫叶的脖子上了，他们竟然以为自己必胜。”
“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啊。”
现场观众一齐点头，回顾胡舍其的复仇过程和步骤，真是布局深远啊，几乎就没给敌人活路。
……
某个车站前，十几个人默默地看着手机，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所有人都沉浸在节目之中，压根没注意到有公交车到达。
一个男子轻轻叹息：“这就是匹夫之怒啊！”
高高在上的权贵以为可以随便碾死一个P民，可是只要P民发怒，一样可以干掉权贵。
附近一个女子仔细看着密密麻麻的“关键事件”，一阵头晕，然后又仿佛醍醐灌顶，原来做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做目标是这样的，原来分解目标是这样的！
为什么学校和企业完全不教？真是狗屎！
某个学校中，一群中二学生看着视频，热血沸腾。
一个学生怒吼：“这才是智谋！海贼王弱爆了！”
另一个学生大叫：“能够打倒权力和财富的唯有智力！别看我们不是豪门N代，只要我们有过人的智慧，我们一定可以成为超级豪门N代的存在！”
……
某个电视台提前一周宣布某一档节目的下一期嘉宾和内容，什么内容的保密性，嘉宾的神秘性等等最最基本的原则都不顾了。
“……下周节目嘉宾是胡舍其……”
“……下周节目内容是讨论胡舍其的复仇以及新电影……”
“……将采取直播方式……”
消息公布后，打进电视台确认真假的电话此起彼伏，24小时不曾间断。
电视台台长笑得人都年轻了5岁，大声道：“在本台官网发布公告确认！在其他节目中发滚动字幕确认！”
半个小时后，该电视台台长、各个节目组制作人的手机被演艺圈人和赞助商打爆。
电视台台长和一群节目制作人汗流浃背，痛并幸福着：“……是，是，本台一直承蒙贵公司光照……冠名权是真不行……就这一期也不行……”
“……有好几个大公司争抢广告，费用已经达到了原先的十倍……真的不是我们临时涨价……我们更看重长期合作……你就是取消以后的合作我也没有办法降价……”
“……我们可以在胡舍其的桌子上摆贵公司的饮料，她是不是喝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
“……什么？泽尻绘里香愿意做嘉宾？……真是抱歉，实在是没有位置了……真是抱歉！……泽尻绘里香不拍我台电视剧就不拍我台电视剧，我台以后找佐佐木希！滚蛋！”
某个角落，该档节目的助理近藤麻美低声打着电话：“……真里酱，我可以让你们三个成为现场观众，但是不能告诉其他人……三个名额是我的极限了……”
电话那头的宇野真里通情达理极了：“真的不麻烦吗？千万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
一周后。
该电视台内，三百个保安列队，然后发抖。
一个保安低声道：“上一次有这么多人包围电视台，是麦克阿瑟发表声明的时候吧。”
另一个保安呵斥道：“闭嘴！”他使劲地摸自己保安服内厚厚的防刺服，这可是发自己的钱买的装备，能不能安然无恙全靠它了。
保安队长神情阴冷，厉声道：“慌什么？我们的责任就是守住大门，很难吗？外面有上千警察挡着，我们完全不用怕。”
一群保安勉强挤出笑容，透过电视台落地玻璃门窗看看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真心觉得不怎么靠谱。
一个保安颤抖着道：“至少有十万人！”只要冒出0.1%人的冲动闹事，自己立马就会被打扁。
电视台外，上千警察严厉阻止热情粉丝靠近，有警察大声道：“保持冷静，保持冷静！”
可惜前排的粉丝听见了，后排的粉丝不管，继续往前挤，前排的粉丝只能不断向前。
有警察的帽子在拥挤中掉落，然后慌忙捡起；
有警察看着身前高大魁梧的壮汉粉丝，心中痛骂，别的明星的粉丝要么是年轻女性，要么是弱鸡四眼仔，怎么胡舍其的粉丝中有这么多肌肉男？
某辆警车中，某个警部望着密密麻麻的粉丝人群，道：“上一次警车开道的大明星是广末凉子吧。”
这之后再也没有警车开道的大明星了，能够再次遇到如此盛况，颇有重回泡沫时代的感觉。
另一个警部笑着道：“房地产高涨，人口下滑，房地产崩盘，社会长期停留，经济缓缓下降……一切噩梦都是从泡沫时代开始啊。”
远处，几辆警车鸣笛靠近。
无数粉丝齐声叫嚷：“胡舍其！胡舍其！胡舍其！”
拥挤的人潮向前涌动，很快就突破了警察的阻拦，挡住了警车的道路。
有粉丝眼中含泪，使劲拍打警车，大声叫着：“胡舍其，胡舍其，胡舍其！”
一辆保姆车内，胡舍其看着十万粉丝，眼珠子都要掉了。
知道自己的电影在日本大爆，知道自己在日本被人细细研究，知道自己在日本有些人气，可是打死没想到人气到了这个程度。
车子已经无法行动，几个电视台随行人员柔声道：“胡小姐不要着急，我们等警察维持秩序后再前进。”
胡舍其看了一眼车窗外大声欢呼的日本粉丝，忽然笑了，拉开车门，大声道：“下车，我们走过去。”
几个电视台的随行人员急忙阻拦：“胡小姐，太危险了……”
胡舍其大声道：“让他们过来！他们是来看我的！他们不是来伤害我的！”
她拉开车门，跳下保姆车，对着四周用力挥手。
四周无数人大声欢呼：“胡舍其！胡舍其！胡舍其！”
欢呼声如海浪般向远处传了出去，无数粉丝大声欢呼，好些人奋力高举手中的丧尸玩偶，仿佛举着对胡舍其的忠诚和爱。
不知不觉中，无数粉丝的呼喊声整齐划一，高高举起了手臂，随着呼喊声摇晃。
王小妖羡慕极了，怎么就没人喊我的名字？
胡舍其看着四周激动的粉丝，伸手在保姆车顶一攀，脚下用力，已经跳到了保姆车顶。
她举起手臂向四周挥舞，大声道：“你们好，我是胡舍其！”
四周的欢呼声更加响亮了。
胡舍其见王小妖在车下眼巴巴地看着她，俯身伸手，王小妖笑着扯住，用力一跳。
下一秒，王小妖被胡舍其扯上了保姆车顶。
胡舍其环顾四周，无数张或流泪，或喜悦的脸对着她大声叫喊。
她抬头，天空中带着电视台标志的直升机围绕着她打旋转。
胡舍其张开手臂，大声歌唱：“あの蒼ざめた海の彼方で，今まさに誰かが傷んでいる，まだ飛べない雛たちみたいに……”【注1】
（歌词大意：在那片泛青大海的另一头，此刻有谁正伤痕累累，如同还不会飞的幼雏一般……）
十万粉丝齐声歌唱：“……僕はこの非力を嘆いている，急げ悲しみ翼に変われ……”（歌词大意：我为自己的无力而哀叹，快呀悲愁，化为翱翔天际的羽翼吧……）
好些人声嘶力竭，只觉这首歌平缓的语调在此刻竟然分外契合自己的心境，拥有无穷的力量。
远处，一群警察呆住了，为什么忽然唱《骑在银龙的背上了》？难道是中岛美雪来了？
浩瀚的歌声中，胡舍其俯身轻轻拍保姆车顶，对司机叫道：“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车队缓缓前进，所到之处，密集的人潮如海浪般退开，唯有整齐摇摆的手臂以及响亮的歌声。
……
电视台内，另一个节目组的拍摄现场，一群嘉宾明显不在状态，原本应该妙语连珠的现场冷得像是大型企业鞠躬道歉现场。
制作人无奈极了：“休息十分钟。”
几个嘉宾应了，互相打招呼：“好好休息，等会要加油啊。”
“不能在NG了，不然制作人要生气了。”
忽然，一个嘉宾的助理飞快跑过来，低声道：“胡舍其到了！在9楼！”
几个嘉宾二话不说，抛下现场就向9楼跑。
某个嘉宾的经济人大惊失色：“你疯了！”耽误了节目制作，以后哪里还会有节目邀请？
那嘉宾大声道：“我有十分钟！我就去看一眼胡舍其！”声音远去，唯有急促的脚步声连绵不绝。
嗯？连绵不绝？
那经纪人转头，探出脑袋，这才发现偌大的电视台的紧急通道上挤满了人，有现场观众，有录制节目的嘉宾，有工作人员，人人默不作声飞快向9楼跑去。
那经纪人顿足，也飞快地加入了奔跑的队伍。
……
9楼。
拍摄现场挤满了人，现场观众人数比原本多出了一倍，跑来现场参观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和艺人更是不计其数。
主持人微笑道：“……今天请到了《摄像机不要停！》的剧组人员……”
胡舍其、王小妖、周渝、顾寂、赵恒在座位上向镜头招手示意，人人有些拘谨。
现场观众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好些人捂住了嘴，激动得泪水长流。
主持人继续道：“……今天的现场嘉宾是北老五导演、桥本环奈小姐、竹内结子小姐……”
三个现场嘉宾向着众人挥手示意。
北老五道：“胡舍其，你不用紧张，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烂演技，你就是只会对着镜头傻笑也不会有人介意的。”
现场观众大笑。
胡舍其听完同声翻译，眨眼，认真问道：“我能说话吗？”
主持人急忙道：“当然，请~”
胡舍其认真道：“桥本环奈小姐，你的《银魂》什么时候在东方大国上映？我一定替你免费宣传！”握拳，相信我。
王小妖也握拳，我们一定给你宣传。
现场观众听完翻译，又一次大笑。
桥本环奈笑着道：“真的？谢谢你。”
北老五淡定道：“桥本，不用感谢胡舍其，她在东方大国只有黑粉，没有粉丝，她的宣传没什么用的。”
众人大笑。
……
东京。
某个普通的居民一户建内，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认真地盯着屏幕。
一个小学年纪的男孩认真地道：“这就是胡舍其吗？看上去不是很强大啊。”
一个高中生年纪的女孩子呵斥道：“坐好！闭嘴！”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丧尸玩偶，真正强大的人从来不需要身高两米，体重两吨。
一个中年妇女微笑着盯着胡舍其，要是自己也能赚这么多钱该多好。
一个中年男人微微出神，这就是打了权贵的胡舍其，偶像啊。
京都。
某个房间中，一个男子满意地点头，道：“就该好好推荐《银魂》！”
虽然桥本环奈算不上背叛了《银魂》，但是确实有不少人因为桥本环奈的推荐而去看了《摄像机不要停！》。
胡舍其作为受益者自然该还桥本环奈或者说《银魂》的人情，在东方大国好好推荐《银魂》。
那男子大声道：“《银魂》世上最优秀的作品，东方大国一定会有大量的粉丝的！”
名古屋。
一群小孩子拼命向家跑，有小孩子边跑边哭：“都怪你们！已经开始播放了！”
有小孩子大声道：“没关系，我家一定录像了！”
哭喊的孩子这才放心，依然拼命地向家里跑。
……
电视台，直播现场。
主持人问道：“胡舍其小姐，电视台楼外有十万粉丝欢迎你，你在东方大国真的只有黑粉？”
胡舍其眼神忧伤：“我的形象不怎么好，从我开始拍电影开始，一直在打人……”
现场观众大笑，要不是现场秩序不允许，一定大喊“戛纳拳王”。
“……然后就被封杀，我在东方大国其实没有上映过属于我自己的电影……”
主持人道：“好像是真的啊……”
他数手指：“你第一部电影《末路狂花》……”
主持人看周渝：“周导演，这算是电影吧？”
周渝坚决道：“绝对不能算！否则会被告侵权的，我刚赚了些钱，没想倾家荡产。”
主持人笑了：“让我们作为新闻素材欣赏周渝导演的《末路狂花》……”
然而大屏幕上没有一丝动静。
主持人面对镜头，严肃无比：“对不起，各位观众。”
“刚才节目制作人严肃警告我了，周渝导演的《末路狂花》在电视台播放将会让本电视台破产，所以，本电视台无法播放了，对不起！”
鞠躬道歉。
现场观众大笑，《末路狂花》在日本观众深究胡舍其的人生经历的时候早就被挖出来，在网络上广泛传播，谁都知道牵涉到多少版权。
节目制作人看着收视率，49点！很好！
他握紧了拳头，果然只要请胡舍其就会立刻破新高！
……主持人问道：“根据可靠消息，就在十天前，你用一个巨大的金属探测器检查了马枫叶的身体……”
屏幕上出现“地雷探测器”。
胡舍其睁大了眼睛：“这么绝密的消息都被你们知道了？有内奸，终止交易！”
桥本环奈盯着屏幕中的“地雷探测器”笑死了：“真的是这个？这不是探测地雷的吗？你哪来的这个？”
胡舍其指着赵恒道：“他做的。”
赵恒急忙澄清：“我只是奉命行事……”我还没有蠢到做个金属探测器，结果做出个“地雷探测器”。
桥本环奈看着赵恒大笑：“不好意思，我看到你就想到你拉稀的模样。”
现场又是大笑，赵恒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可惜就是笑不出来，演个不靠谱的角色果然需要强大的心理能力。
主持人微笑拉回了话题，问道：“胡舍其小姐，我能理解你担心有针孔摄像机或者录音笔，但是真的有不要自作一个这么大的金属探测器吗？”
“机场人员使用的便携式金属探测器不可以吗？”
胡舍其叹了口气：“我是故意的。”
“那一次其实是我小看了马枫叶。”
胡舍其耸肩：“我原本以为马枫叶看到‘地雷探测器’搜身，就会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勃然大怒。”
“然后要么动手打我，被我当场暴打；”
现场观众大笑，果然是“戛纳拳王”，任何时刻都想着用拳头解决对手。
“……要么就会心态崩溃，被我引导着成为污点证人指证画意……”
胡舍其又一次长叹：“……没想到马枫叶竟然忍住了，真是个可怕的人啊。”
北老五道：“是你太幼稚，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
胡舍其指着北老五道：“我打赌，要是我拿着‘地雷探测器’在他身上检查，他一定立刻翻脸，拿出武士刀砍我。”
现场观众大笑。
北老五淡定地道：“然后，我就会被你安排的警察当场抓住，然后在警察局遇到一群其他部门的人审问画意的事情？”
胡舍其震惊地看着北老五道：“这都被你猜到了？你不会也用过这个手段吧？”
北老五严肃道：“被你看穿了。”
主持人感叹道：“原来胡舍其小姐还有圈套等着马枫叶先生，可惜没有成功。”
现场观众一齐点头，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圈套啊。
胡舍其叹气道：“我至少安排了两百个圈套，但是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了，果然以后还是要多想圈套，质量不够就拿数量弥补。”
桥本环奈惊呆了：“两百个圈套？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果然是木下猴子般的伟大人物啊。”
北老五认真看桥本环奈：“桥本，你又被骗了，胡舍其没钱安排这么多圈套的。”
胡舍其看北老五的眼神无奈极了：“喂喂喂，我本来可以成为阴谋之神的！”
……
电视机前，某个男子冷笑一声，道：“胡舍其肯定真的安排了几百个圈套。”
一群人点头，万万不能被带有轻松搞笑性质的节目误导了。
准备圈套未必就要花钱的，圈套大可以就是预案。
胡舍其可以预先想好了马枫叶各种言行的可能性，然后只要马枫叶踏出一步，她就知道该用什么反应、什么圈套。
而马枫叶毫无防备，自然是处处受制。
那男子冷冷地道：“想要报仇，果然需要极致的智慧和准备啊。”
一群人用力点头，握紧拳头，为了爱和正义，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必须用尽心力计算敌人的手段！
房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威严的声音怒吼：“谁还在教室里！”
一群人惊呼：“快跑！”
东京某个房屋中，一家六七口人围着电视机坐下，认真观看胡舍其的采访节目。
一个中年男子叹息道：“胡舍其真的是了不起啊。”
越是分析胡舍其的处境，越是觉得几乎是绝境。
没有背景，非科班出身，没有靠山，没有钱，没有人脉，就连演员必备的演技都没有，然后被演艺圈“喜多川”几倍的大佬封杀了。
这个处境想象就绝望，可是胡舍其愣是翻盘了。
……
导播室，节目制作人看着收视率达到了61点，几乎怀疑人生，日本政坛换首相的收视率都达不到这个数据的十分之一。
拍摄现场，众人的笑声中，竹内结子笑道：“真是羡慕胡舍其小姐和北老五导演的关系，两个人可以随便地开玩笑。”
胡舍其严肃地道：“因为我和北老五导演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非常熟，熟到欠他一个巨大无比的人情啊。”
北老五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主持人立刻追问道：“是什么人情？”
“是北老五导演在日本大力推广《摄像机不要停！》吗？”
“还是北老五导演曾经指导你演戏？”
胡舍其摇头：“不是。”
她瞅瞅北老五，道：“这是能说的吗？会不会对你有巨大影响？”
北老五淡定极了：“毫无影响。”
胡舍其这才道：“《摄像机不要停！》太粗制滥造了……”
主持人插嘴道：“真的是太粗糙了，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摄像机吗？”
胡舍其笑着道：“……东方大国从来没有类似的题材，也没有类似粗制滥造的电影，我对《摄像机不要停！》的票房并不看好。”
“因此，我只想收回成本。”
胡舍其认真地道：“我希望北老五导演能够以50万人民币，也就是820万日元的价格买下《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的发行权和放映权。”
主持人惊讶道：“才820万日元？这么低？”
他转头看北老五，道：“《摄像机不要停！》有70亿票房啊！北老五导演，我现在才知道你发了笔大财！”
无数现场观众点头，70亿的50%是电影发行商的，也就是北老五拿到了35亿日元，这个金额绝对令人羡慕妒忌恨。
北老五面无表情。
胡舍其严肃道：“但是北老五导演拒绝了。”
主持人失声道：“真的？”
胡舍其道：“北老五先生与我签订了分成协议。”
主持人再次惊呼：“以北老五先生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摄像机不要停！》会大爆，不然也不会大力推广了。”
“所以……”
主持人看着胡舍其道：“胡舍其小姐果然是欠了北老五先生一个巨大的人情啊，一个价值35亿日元的人情。”
北老五面无表情：“其实，我不知道票房会到70亿，我还以为只有一两亿呢，要是早知道会有70亿，我一定就用820万日元买断了。”
现场大笑，看北老五的眼神充满了佩服和尊敬。
胡舍其小心问北老五道：“以后你扶持其他小成本电影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也要求分成，不分成就是看不起他们？”
北老五依然面无表情，道：“那就分成好了，也不知道是谁更倒霉。”
他面对镜头，喝道：“都记住了，但凡我扶持的小成本电影，买断的都是没有前途的，分成的都是会大爆的。”
“自己机灵点，只要看看合同就不需要我说明白你们的电影有多烂了！”
现场又是大笑。
主持人笑着问道：“听说《摄像机不要停！》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注意，有很多国家想要引进《摄像机不要停！》，是真的吗？”
胡舍其摇头道：“《摄像机不要停！》在亚洲或许还有些市场，在其他国家很难引起共鸣的。”
“顺便提一下，我已经将全球大部分市场的发行权都委托给了北老五导演，想要购买《摄像机不要停！》或者《秘密森林》的片商请联系北老五导演。”
北老五淡淡地道：“你上当了，我在欧美同样没有强大的发行渠道的，你等着吃鸭蛋吧。”
现场又是一阵笑声。
……
街上，一群人盯着屏幕墙，有人佩服地道：“没想到北老五竟然是这样的人。”
北老五半张脸面瘫后就一直保持冰冷的神情，看着就不像个温柔善良的人，没想到为人处世竟然是上品。
有人道：“胡舍其也了不起。”能够公开承认受人大恩是需要勇气的。
附近有人叫道：“当然，那是胡舍其啊！”声音中满是得意和自豪。
……
主持人道：“听说胡舍其小姐的《秘密森林》很快要在日本上映，真的吗？”
胡舍其道：“是的，《秘密森林》的题材与《摄像机不要停！》不同，它是一个严肃地题材……”
“……是检察官与罪犯的斗争……”
主持人问道：“胡舍其小姐在新片中会有大量打斗戏吗？”
胡舍其道：“打人戏肯定有，‘大量’就肯定没有了，动作戏其实很费钱的，我当时没钱拍动作戏。”
“不过……”
她转头看王小妖、周渝，道：“我利用《秘密森林》的资源套拍了一部电视剧《非常律师》已经与WOWOW电视台签约了。”
胡舍其板着脸看主持人，道：“我本来想要卖给贵电视台的，不过听说贵电视台台长阁下看了剧情后吓得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主持人笑道：“WOWOW电视台，律政剧，心脏病犯了……看来这《非常律师》的剧情比较阴暗啊。”
胡舍其叹气道：“其实剧情非常阳光和上进，没有血性，没有性，没有暴露镜头，干净无比。”
“不过可能太上进了一些，日本的观众未必受得了。”
主持人笑着道：“胡舍其小姐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日本受欢迎的程度。”
“因为胡舍其小姐逆袭翻盘成功，日本的丧尸玩具竟然卖脱销了。”
竹内结子笑道：“听说有个化妆品牌公司全公司放假三天，因为全公司所有人气病了。”
“他们原本想要让胡小姐代言产品的，因为冗长的会议和决策耽误了，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胡舍其脸色瞬间大变。
王小妖笑了：“其其听说丧尸玩具在日本畅销，她也病了！”
她张开手臂：“要是早点制作一些周边在日本销售，现在不是发财了吗？”
竹内结子盯着王小妖，感叹道：“终于看到王小姐著名的鹅蛋大的眼睛了。”
镜头给王小妖特写，果然是鹅蛋大的眼睛啊。
王小妖急忙遮住眼睛，又从指缝中向外张望。
北老五喝道：“王小妖，你的演技一点都没有提高！”
王小妖放下手，扁嘴，委屈地看北老五：“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提高的……”
超级大眼睛、扁嘴，委屈的表情瞬间让现场观众的惊呼声拉满，真的是动漫中的可爱表情啊。
……
三天后，日本3600块屏幕的3560块屏幕同时上映《秘密森林》。
无数人抱着对胡舍其的好奇，对《摄像机不要停！》的爱屋及乌，走进了电影院。
胡舍其和北老五一齐盯着票房和新闻，日本人能够接受《秘密森林》吗？
马上就要见到分晓。
第60章 胡舍其陨落了！
日本。
剧终, 演员名单的字幕滚动着，放映厅内渐渐亮起了灯光。
一个年轻女子惊愕地看着屏幕，久久不能起身。
她心中怎么都无法适应结局, 喃喃地道：“这是暗示电影女主角最后（毒）死了所有参与案件的检查官吗？”
坐在她身边的男朋友眼睛闪着光，一颗心同样沉浸在电影中, 轻轻道：“是，这结局就是这个意思……”
男朋友在心中感叹着，真是想不到啊, 电影女主角竟然会放弃正义，可是，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正义吗？
他转身看着满脸写着无尽感慨的女朋友，心中满是遇到了知己的幸福，胸膛中想要讨论正义的界定的念头如火山般喷薄，就要开口。
那年轻的女子先一步开口问道：“这还叫正义吗？”
男朋友重重点头, 眼中的光芒越发闪亮，美女到处都有, 而心灵相通的红颜知己却少之又少。
那年轻的女子继续道：“难道最终结局不该是女主角带着一大堆证据抓住那些坏人吗？”
她并不仅仅讨厌结局，其实对女主角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强势、阴冷和暴力也极其不喜欢。
“女孩子就该温柔善良, 朝气蓬勃，穿着漂亮的衣服，被所有人赞叹卡哇伊, 怎么可以面无表情，整天穿着西装, 拿拳头打人呢？”
那年轻女子心中对胡舍其的崇拜和喜欢在瞬间就崩塌了：“女孩子可以永不停止奋斗，可以永远有一颗上进的心, 但是绝不可以野蛮和凶残。”
“真不明白胡舍其是不是女人，她身上一点都没有女人味, 她就是个披着女人的皮囊的男人。”
那年轻女子轻轻叹息，真不该觉得“拳王”胡舍其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啊，错付了真情。
她的男朋友怔怔地看看心爱的女孩子，嘴唇都在轻轻颤抖。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女主角不可以板着脸，不可以每天穿着西装，不可以动手打人。
人有千万种，剧中的女主角只是其中一种。
可为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可以理解胡舍其塑造的强悍女检察官的角色，而作为一个女人反而不能接受呢？
他怔怔地看着温柔善良端庄漂亮的女朋友，第一次意识到自以为看到女人受到束缚的世界，其实完全无法感同身受，更不明白女人的生存环境究竟是这样的。
他微微握紧拳头，进一步想到自己与她在恋爱过程中都努力展示自身最符合普世价值的一面。
真正的他和她，不是那英俊和美丽的皮囊，不是那高雅的谈吐和出入高级餐厅，更不是在高级酒店的床单下的雪白身体。
真正的他和她，是三观，是对包罗万象的世界的无数细节和小事情的不同看法。
男朋友的脸色渐渐温柔，深情地看着那年轻女子，真诚地道：“由纪，我也有很多感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轻轻地握着那年轻女子的手，我很爱你，我想更多的了解你的内心，想要了解你的环境，我也想让你了解我的内心。
我们或许永远不会变成同样的人，无法理解对方的思想，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取得互相包容的共识。
那年轻女子略带惊讶地看着男朋友，仿佛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以往不曾发现的东西，面色微红，与男朋友紧紧地手握手。
“嗯，我们好好聊聊。”
……
某个电影院外，一个中年男子恶狠狠将手里的电影票根撕碎，心中满是愤怒和庆幸。
还以为胡舍其的电影都是老少皆宜的“励志”电影，没想到《秘密森林》就是一部三观不正的垃圾电影。
做人必须包容他人的缺点，必须原谅他人的错误。
多少优秀的日剧和日影中，被杀了全家的男主角或者女主角明明有能力杀了仇人，却在仇人危险的时候冒死相救，只因为原谅他人的错误才是世上最伟大的力量。
不，不仅仅日剧和日影是这样的。
好莱坞电影难道不是这样吗？
哪怕反派毁灭了半个地球，主角也必须温柔又坚定地向反派伸出手：“我相信你会变成一个好人的。”
原谅罪犯，包容罪犯，才是人间正道！
那中年男子深呼吸，努力平息对《秘密森林》的愤怒。
一部电影，而且是以检察官为主角的电影，怎么可以宣扬报仇，怎么可以宣扬以暴制暴，怎么可以宣扬杀人不受到惩罚？
要是那些三观还不曾树立的，对世界还处于探索和彷徨的小孩子看了《秘密森林》，以为“法律无法制裁坏人，就亲手杀了坏人”是正义的，是对的，是惩奸除恶……
那小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那温暖和谐友爱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那中年男子打了个寒颤，对胡舍其充满了愤怒，以及对自己一贯单独看了电影后才准许子女看的习惯赞叹无比。
有自己牢牢把关，不让恶劣的思想污染自己的宝贝孩子们，孩子们才会成为温柔善良，对社会有用的好人。
……
日本某个电影评分网站。
《秘密森林》在5分制的评分中只得到了2.1分，恶评挤满屏幕，滚动条拉倒鼠标坏了都找不到一条好评。
有人发言：“……真不敢相信这是拍了《摄像机不要停！》的胡舍其拍的电影！垃圾！一坨屎！”
有人谴责：“……女主角作为检察官已经发现了检察官内部有人犯罪，为什么不向更高级汇报？”
“为什么不寻找更多的证据逮捕罪犯？”
“为什么要用杀人的手段？”
“为什么不设计一个陷阱诱导罪犯露出马脚？”
“为什么要以暴易暴？”
“这与那些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有人不理解极了：“犯了罪，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然后在监狱中用余生忏悔和赎罪，女主角怎么可以杀了那些犯罪的检察官，不给他们忏悔和赎罪的机会？”
有人怒斥：“电影的三观不正！电影在宣扬暴力！没有看过电影的人千万不要去看！”
有人建议道：“《秘密森林》虽然没有血性和暴露的镜头，但是内容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至少该评为R15级。”
一大堆留言庆幸着：“幸好还没看。”
“不用看了。”
“对胡舍其失望极了。”
“偶像失格。”
“脱粉！”
“果然一本电影看不出一个人的好坏啊。”
……
某个大商场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某个电视台的评论节目。
某个嘉宾眼神严肃，道：“……电影并不需要传播正确的价值观……”
“……难道北老五的《极恶非道》传播正确的价值观了？”
“难道香港的《古惑仔》想要赞扬古惑仔了？”
“难道《沉默的羔羊》鼓吹吃人了？”
“电影、电视或者说所有文学作品都只是在阐述某种现象、某种现实存在的人，而不是鼓励读者、观众学习主角。”
“没有人认为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是鼓吹出轨对不对？”
“读者和观众需要的是从文学作品中看清世界，世界不美好，有压抑，有压迫，有反抗，有堕落，有涅槃，有挣扎，有寻求光明却最终坠入深渊。”
“读者和观众要深思自己看见的东西，反复思索。”
“所以，尽管很多人批评《秘密森林》采取了非法手段，缺乏正义，我却依然坚持这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街上，一群人抬头看着电视墙。
有人不屑地道：“人与人之间就该包容和体谅，犯罪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怎么可以杀了他们？”
有人支持：“对！坏人也该有人权，直接杀了就是破坏法律，破坏人权。”
有人叫嚷着：“怪不得胡舍其在东方大国只有黑粉，宣扬暴力思想，没有正确三观的人怎么会有粉丝？”
十几步外，一个年轻男子看着电视墙上坚定支持《秘密森林》的节目嘉宾，神情不变，缓缓掏出手机，在某电影网站的《秘密森林》评分中打了5分。
凭什么不能杀了那些罪犯？
凭什么不能以暴制暴？
凭什么要原谅罪犯？
胡舍其说得没错，“我就是不原谅！”
另一条街上的某个小酒馆中，一个新人女生恭敬又谦卑地笑着，给公司其余人倒酒。
一个前辈大声道：“胡舍其根本不懂女人。女人就该温柔如水，就该善良。”
另一个前辈提醒道：“科长，现在说这些话会被认为是性（骚）扰的。”
科长和好几个前辈一齐咒骂：“就这句话也算性（骚）扰？”
科长大声道：“在我还是一个新人的时候，女职员不仅要给前辈倒酒，还要坐在科长的怀里劝酒的！”
几个前辈大声笑骂，好时代一去不复还。
倒酒的新人女生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不断地说着：“是啊，就是这样。”“没错。”
然而她的心中对这个狗屎的职场愤怒极了。
日本说什么不许职场霸凌，不许职场性（骚）扰，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在这里倒酒，还要听前辈们回忆泡沫时期的“幸福生活”？
一个前辈醉醺醺地问那新人女生：“你看过了《秘密森林》了吗？”
那新人女生温柔地笑：“没有。”
那前辈大声道：“没有就好，不要去看！烂片！三观不正！”
那新人女生微笑着：“是啊，就是这样。”心中对一群垃圾般的前辈不屑极了。
胡舍其的《秘密森林》她早就看过了，很爽啊！
尤其是最后（毒）死一群已经销毁了罪证的检察官的那段，真是太爽了！
唯一不爽的是为什么没有拍那些犯罪的检察官痛苦吐血的画面？为什么没有将他们凌迟切片的画面？
胡舍其真是太善良了。
那新人女生微笑着给一群前辈和科长倒酒，与这群蠢货没什么好多说的，这些王八蛋当然希望女人永远温柔善良，以及不敢反抗，可时代已经变了，大人！
……
某个家庭的餐桌边。
一家人沉默就餐，不是“食不言，寝不语”，而是家庭的氛围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尴尬和沉闷。
父亲犹豫了许久，对埋头安静吃饭的高中生女儿道：“静香，我觉得《秘密森林》很不错，你可以去看看。”
《秘密森林》确实宣扬以暴易暴，一点不符合日本主流文化的“原谅罪犯”，但是主流文化是主流文化，现实是现实啊！
那些鼓吹“原谅罪犯是伟大的力量，让罪犯赎罪和忏悔才是最正确的事”的人，谁被罪犯伤害过？
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父亲对“主流文化”鼓吹的“原谅罪犯，原谅伤害自己的人，不然就是不善良”嗤之以鼻。
那个到处蹦跶，极力鼓吹废除死刑，原谅杀人犯，给杀人犯赎罪和忏悔的机会，不原谅就是没有爱心，就不是人的律师冈村勲，在他的家人被人杀了之后，怎么做的？
瞬间坚决要求判决凶手死刑！
那父亲从那时起就确定所有的“废死、原谅、爱”都是瞎扯淡。
唯有以牙还牙，以暴易暴才是正义。
那父亲默默低头吃饭。
《秘密森林》不是一部优秀的电影，但是它传输的真实的现实或许能够让女儿这样被“宽容，原谅和爱”洗脑的人知道一点点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中，哪有罪犯一定会被抓的；哪有罪犯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哪有正义一定会受到伸张的。
正义女神蒙着眼！
那父亲只希望女儿能够多少知道一些世界的真相，不要靠近人渣，不要以为拯救人渣是伟大的，不要被人伤害了之后还想着原谅，更不要被人伤害了还觉得自己牺牲得伟大。
餐桌边，高中生女儿淡淡地道：“我吃完了。”
她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玩手机，在同学群里发信息：“我家老头子让我去看《秘密森林》。”
同学们秒回：“我们早就看过了。”
高中生女儿继续发信息：“老头子平时都不管我，现在却假装关心我，恶心！”
一群同学回复：“都一样！”
“不要理他！”
“他们早就被社会淘汰了，我们有自己的思想！”
……
某个宅男论坛。
一个用户发信息道：“不愧是胡舍其的电影！《秘密森林》是一部好电影！”
一群用户赞同：“现实无比！其他电影都是童话！”
“没错！以为能够抓住那些检察官的罪证的人都该去医院检查脑子！一群最精通法律的人怎么可能留下罪证？”
“就是有也没有，谁知道他们的背后有没有更高层保护他们？”
“假如女主角上报给更高层，说不定会背后中几十刀‘自杀’。”
“说不定是被（步）枪打了十八枪‘自杀’！”
“正义是该死的人全部去死，谁在乎是上帝动手，还是自己动手。”
“我更加坚定的喜欢胡舍其了，我是他的黑粉！”
“哈哈哈哈！黑粉！”
某个宅男在黑暗的房间中看着小小的闪亮的屏幕，转身虔诚地对丧尸玩偶行礼。
谁说宅男个个温柔无比，只想与一群人交朋友，一起玩耍，虚度光阴的？
那是普通人对宅男的恶意幻想和恶意诽谤！
老子都被社会、被老板、被同事、被老师、被同学、被家人、被邻居、被陌生人伤害得遍体鳞伤，躲在家里不敢见人了，老子凭什么还要相信人类，努力与人做朋友？
老子要是还相信人类，不会换个单位、换个学校吗？
老子对人类充满了恨！
老子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伤害我的人，歧视我的人，嘲笑我的人统统死光！
什么原谅，什么宽容，什么杀人全家的罪犯有个不幸的童年，关老子P事？
什么挽救罪犯，什么原谅施暴者，挽救你全家！原谅你全家！
老子只要报复！只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去死！
胡舍其万岁！从不原谅的胡舍其万岁！
偶像万岁！
……
《秘密森林》上映三天后，口碑和票房一齐悬崖般跳水，主流舆论对《秘密森林》口诛笔伐，各个电影院的排片光速下滑，几乎眨眼间就少了1500余块屏幕。
好些媒体人叹息：“还以为胡舍其能够再次创造拳王神话，新剧票房一举突破70亿日元，可惜不过如此。”
更有媒体人不无揶揄：“流星终究是流星，照亮了天空一刹那，然后就要陨落了。”
有媒体人打出大大的标题：“戛纳拳王败北！”
胡舍其对《秘密森林》的口碑和票房同样长长叹息，然后光速算数：“所以，还有2000块左右的屏幕依然在上映《秘密森林》？”
“总票房预计会是多少？”
北老五面无表情，道：“按照现在的趋势，大概15亿日元吧。”
第一天的票房高得不得了，无数观众冲着《摄像机不要停！》兴冲冲而来，结果失望而去。
《秘密森林》从上映第二天开始，票房就高台跳水，能不能改变颓势全看后续的发展了，但是主流舆论骂得这么凶，后续估计也不太会有大变化。
胡舍其继续计算：“15亿日元的四分之一是我的，也就是3到4亿日元，嗯，那就是2000万人民币啊。”
胡舍其满意极了，126万的投资收回了2000万人民币，十几倍的回报率啊，依然是了不起的胜利。
而且，这126万投资是包括套拍的《非常律师》的。
作为电视剧的售价并不高，北老五以每集50万人民币卖给的WOWOW，日方剪辑后总共只有6级的《非常律师》的总售价是300万人民币，其中150万是属于狐妖影视公司的。
所以126万人民币的投资真正的产出是2150万。
胡舍其满意极了，神采飞扬，大声道：“开香槟！”
王小妖、周渝、顾寂、赵恒大声欢呼：“开香槟！”
北老五看着兴高采烈，丝毫看不出沮丧的胡舍其等人，半边脸上露出微笑。
还以为胡舍其如彗星般崛起后会错误定位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能够看清自己的崛起只是巧合。
北老五微笑着同样举起酒杯：“干杯！”
与聪明人合作就是愉快，那些警告胡舍其，她的“励志光环”已经褪去，以后她的电影在日本的票房将会一部不如一部等等言语不需要再说了。
庆祝酒会依然在继续，王小妖等人欢快地胡闹着，宴会厅中到处都是王小妖的笑声。
胡舍其与北老五在一角坐下，低声讨论。
胡舍其道：“韩国的片商们是什么反应？”
北老五皱眉道：“韩国片商对《摄像机不要停！》并不看好。韩国人不喜欢奋斗的电影。”
胡舍其了解极了，道：“韩国人看得太清楚了。”
一切奋斗后就有美好未来的文艺作品在韩国都几乎没有市场，韩国人从小就知道“奋斗”在韩国是没有未来的。
韩国人从小学就开始上辅导班到晚上11点后，小学生最喜欢的饮料就是高咖啡因的饮料；
进入中学后就明确“四当五落”，每天睡四个小时能够考进名校，睡五个小时就会落榜；
在大学后唯一的目标就是进入三星之类的为数不多的大企业就职；
进入企业后每天加班、陪上级喝酒到凌晨、一天十几杯冰美式抵御睡意，每天卷生卷死的韩国人哪里会信奋斗就有美好未来？
北老五点头，《摄像机不要停！》在韩国完全的水土不服，只有阶级固化不太严重，大企业垄断财富还不明显的亚洲国家才相信奋斗。
胡舍其道：“但是，韩国人应该会喜欢《秘密森林》。”
北老五面无表情地看了胡舍其一眼。
作为资深电影人，他在看到《摄像机不要停！》、《秘密森林》和《非常律师》后就知道胡舍其的心思了。
只有区区200万资金的狐妖影视公司丝毫不敢将宝押在一个地方。
东方大国不能过审怎么办？
日本电影市场不接受东方大国的电影怎么办？
胡舍其不敢孤注一掷，只想从电影市场、审核机制以及剧情分类上就分摊风险。
励志电影《摄像机不要停！》是最单纯的，理论上不仅仅亚洲，全世界都能反映，毕竟可以讨厌“奋斗和拼搏”，但是“奋斗和拼搏”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而律政电影《秘密森林》的目标电影市场在一开始就是韩国。
《秘密森林》剧情中的“检察官权势滔天”完全不符合东方大国和日本的国情，却完美契合韩国国情。
韩国的检察官凌驾于法律的最顶端，警方只是检察官的下属机构；
剧中反派“检察官次长”的职务与韩国真实官职重合。
韩国人最喜欢看到“官员犯罪”、“官员下台”、“官员被杀”……
《秘密森林》简直是为韩国量身定制的。
套拍的《非常律师》反而是适应性最强的，毕竟电视剧市场与电影市场截然不同，胡舍其显然很希望无法打通电影市场，就直接卖电视剧快速回血。
北老五面无表情地道：“韩国片商一定会购买《秘密森林》。唯一的悬念是会以什么方式购买，会出什么价格。”
胡舍其期盼地看着北老五：“全指望你了。”她对电影发行完全不懂啊。
北老五冷冷看胡舍其：“你好好拍电影！好好磨练演技！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毫无演技的表演！”
胡舍其瘫倒在沙发上，无奈极了，就是不会演戏能怎么办？
她道：“狐妖影视公司正在筹备下一部作品，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拍什么。”
拍电影和演戏需要热情和爱，比如刘天王，比如北老五，但是胡舍其拍电影和演戏就是为了钱，一点点“爱”都没有。
没有“爱”，胡舍其就缺乏想要阐述的故事，缺乏想要表达的思想，缺乏想要演绎的角色，以及缺乏对自己的电影公司的定位。
有的电影公司定位在国际市场；
有的电影公司定位在文艺片；
有的电影公司定位在喜剧片；
有的电视制作公司定位在山寨和缝合……
狐妖影视公司的定位是什么？
赚钱？
这两个字实在、落地、接人气，然而又虚无缥缈，无法执行。
胡舍其眉头紧皱，以前公司只有200万资金的时候，她的大脑中每天都能冒出几十个新剧本，恨不得每一部都是大爆作品。
可如今公司很快就要资产过亿了，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拍什么电影了。
胡舍其长叹出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不我欺。”
北老五呵斥道：“静下心，好好想想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已经财富自由了，你该追求精神世界了，你到底到点到底希望世界是什么样的，希望人类是什么样的。”
“然后你就能找到你想要拍的电影了。”
胡舍其缓缓点头：“没错，任何文艺作品都是主创人员的精神世界的延伸。”
“我希望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主创的文艺作品就会是什么样的。”
“遵循本心，事半功倍。”
北老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你不会能说，能理解，然后就是不知道拍什么吧？”
胡舍其忧伤极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北老五冷冷看着胡舍其，一言不发。
胡舍其神情陡然大变，目光犀利，面色如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她慢慢地，呢喃般地轻语：“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希望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胡舍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地道：“我希望的是杀光所有人类，地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空气污染，没有战争，没有恨和杀戮……”
胡舍其抬头看着北老五，眼神如刀：“我要拍世界末日！我要毁灭世界！我要在电影中让地球再也没有活人！哈哈哈哈哈哈！”
北老五面无表情：“垃圾演技！毫无寸进！猴子都比你演得好！”
胡舍其怒视北老五，绝对是诽谤，不然你找只猴子来与我比演技啊！
北老五的某个助理走近，深深看了一眼胡舍其，然后低声对北老五说了什么。
胡舍其瞬间警惕了，与她有关？难道《秘密森林》被所有电影院下映了？不会被封杀了吧？
她竖起耳朵努力偷听。
可惜那助理的声音极其轻，胡舍其的日语又只是最初级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北老五。
北老五面无表情地看着胡舍其许久，看得胡舍其的心七上八下，这才道：“《秘密森林》的票房逆势回升了。”
胡舍其瞬间精神了，泪流满面，仰天长叹：“是金子就会发光，终于有人慧眼识珠了！”
“我要感谢国家，感谢领导，感谢我的爸爸妈妈……”
王小妖听到胡舍其又神经了，果断道：“我是医生！我会抢救！”
卖力扑倒胡舍其，大声叫嚷：“拿心脏起搏器来！人工呼吸！”
周渝和顾寂大声欢笑：“我有天山红烧肉，可以解百毒！”
“不好！病人抽搐了！快拿袜子堵住嘴，小心咬到舌头！”
胡舍其怒视几人：“女人，我记住你们了！”
王小妖大惊失色：“病情加重了！快抢救！”呼哧呼哧敲打胡舍其的心脏。
赵恒瞅瞅几个女孩子闹成一团，毫不犹豫坐下吃菜，有这么多好吃的还要闹腾，简直是浪费食物浪费人生。
北老五看着胡舍其与王小妖等人打闹，淡定继续道：“……日本出现了不少黑粉……”
胡舍其惨叫：“……啊！救命！”
北老五继续道：“……最新号外，宅男出门看《秘密森林》了……”
王小妖捏着胡舍其的嘴，威胁道：“不吃就打死了你！”
胡舍其看着一小块瘦肉，奋力挣扎：“头可断，血可流！胡某绝不吃瘦肉！我要肥肉！肥肉万岁！”
北老五悠悠道：“……学生观众也上升了，《秘密森林》在高中生中引起了讨论的热潮……”
他实在忍不住了，呵斥道：“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一群女孩子停手，好像确实过分了。
王小妖委屈地扁嘴看北老五，好凶。
北老五呵斥道：“对付胡舍其就要给她吃最难吃的菜！来人，给胡舍其吃辣椒！”
王小妖的鹅蛋眼中满是兴奋，双手捂着嘴尖叫：“啊啊啊啊！好残忍！”愉快向侍应招手：“这里！拿辣椒来！要最辣的辣椒！”
周渝使劲按住卖力挣扎的胡舍其，道：“吃了辣椒之后你的演技就会上升0.01，一定要多吃。”
胡舍其怒了：“为什么不是财富指数上升0.01？”
顾寂怒斥：“敢反抗？拿辣椒来！”
……
日本某处。
工藤无聊地看着电视，他对任何一部电视剧都不感兴趣。
每一部日剧都在宣传真善美、原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十几年前的老电视剧中还能看到“奋斗”，看到“日剧跑”，看到“热血”，现在的日剧都是垃圾。
只会说着空洞的，没人信的，却所有人都假装信的真善美、包容和原谅。
工藤冷笑，日本要是真的这么包容和真善美，日本还要刑法干什么，大家包容罪犯好了
就日剧这一年比一年无聊的剧情，能怪大家都去看动漫吗？至少动漫中还能找到一点点有趣的东西。
工藤盯着电视屏幕，他看了胡舍其的《秘密森林》，很喜欢黑化的结局。
尤其是女主角平静地（毒）杀了一群人后面无愧色，另一个检察官说出那句“欢迎你到了我们这一边”的时候，工藤的心因为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而激烈跳动。
他在一瞬间就领悟了“我们这一边”的含义。
这世上就是有一群愿意用鲜血清洗人渣，拯救世界的真正的精英啊。
能够拍出这样现实，带着黑暗，却又带着光明的电影的胡舍其拍摄的电视剧会是什么样呢？
工藤盯着电视机，今晚就是《非常律师》首播。
他一定要看看《非常律师》究竟讲了什么故事，为什么只能在WOWOW播放，而不是其他的电视台。
【一身西装的女子坐在宽敞的写字楼办公桌后，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到走廊外忙碌的众人。
那女子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块身份牌，“律师张小妖”。】
工藤微微皱眉，这个开场会不会太平淡了？还以为一出场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然后引出一起轰动世界的案件。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敲了敲玻璃门，道：“张律师，客人到了。”
张小妖微微点头，道：“好，我马上来。”
走廊一角，有人低声道：“张律师有自闭症，真的能够当好一个律师？”
另一个人低声道：“她有律师资格证就是律师！”
张小妖快步走进了一间会客室。
会客室内，一个年轻的女人紧张地看着张小妖。
张小妖微笑着问道：“我是张小妖律师，你有什么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那年轻的女子：“我喜欢兔子，你喜欢吗？”
那年轻的女人颤抖着道：“我……我……我是李……不，我姓赵……我丈夫出轨了……”
张小妖紧紧盯着那年轻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兔子玩偶从那女人的背后扯了出来，抱在怀里，欢快地道：“继续！”】
工藤有些惊讶，这个年轻的女人的紧张模样演得真好啊，将一个知道丈夫出轨，想要追查却又不敢暴露身份的女子演得惟妙惟肖。
那颤抖的手，那说了真姓名时眼睛陡然闪过一丝慌张，然后发现对方没有反应，这才继续说假名的惶恐和释然，简直是神级表演啊。
工藤仔细打量那年轻的女人，东方大国竟然有这种天才演员，真是可怕啊。
同一时间，也在观看《非常律师》第一次播放的北老五转头问胡舍其：“这个女演员演技不错，比你厉害一万倍，她叫什么名字？”
“以前演过什么电影？怎么没在《秘密森林》中看到她？”
胡舍其眨眼，转头看王小妖：“她叫什么名字？”
王小妖歪脑袋，眨眼睛，呲牙，握拳，想了许久，气呼呼地道：“过去这么久，我不记得了！”
周渝努力板着脸不说话，那不是“女演员”，那是收了人80元演戏体验费的大学生。
人家那也不是演技，是真紧张；那说错了名字的剧情不是剧本安排的，是人家大学生不小心说了自己的真名……
【……那年轻的女人继续道：“……他有了小三……有了私生子……婆婆知道，却瞒着我……”
“……他是某个体制内的小领导……”
那女人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些家中的情况。
张小妖的眼睛越来越大，眼神清澈，带着兴奋：“果然只有熊猫最好了，不会出轨，每天就知道吃竹子……熊猫的婆婆也不会阴阳怪气……”】
工藤笑了，这个剧情处理得不错，律师也是人，也会对八卦感兴趣，只是这个律师太不专业了些，想要八卦也要等顾客走了才八卦啊。
【……张小妖与那个年轻女人聊了许久，无非是有没有对方出轨证据，离婚后财产如何分割，男方会如何如何等等事情。
假如不离婚，根据概率，又会如何如何等等事情。
那年轻女子垂头丧气告辞离开，离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工藤皱眉，闲聊了半集？这狗屎的剧情真是太无聊了！
他完全没有发现一丝丝的“可疑”或者“能够引发巨大冲突”的剧情点。
这个剧情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律师与客户的聊天，没有一丝异常。
工藤有些觉得奇怪，WOWOW一向热衷出品阴森、透着邪恶、透着黑暗的剧情的社会剧，怎么这次就购买了这么一个垃圾剧了？
胡舍其不是一向喜欢打打杀杀吗？怎么拍一部家长里短的无聊律政剧了？
这剧能够让某电视台台长差点心跳暂停？
是无聊到沉睡吧！
工藤暗暗叹气，想着既然看都看了，怎么都要咬牙看完第一集再弃剧。
他打定了主意，看完后一定要上网大骂《非常律师》，大骂胡舍其，大骂WOWOW，辜负了观众的期待就该挨骂，观众的时间不是钱啊！
对了，WOWOW是收费电视台，必须骂它坑钱！
【……一个女律师走进了张小妖律师的房间。】
工藤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律师的扮演者是周渝。
【……那女律师低声对张小妖道：“我知道你喜欢熊猫和兔子，但是你不能与顾客说这些……”
她絮絮叨叨地教导着，张小妖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那女律师。
那女律师叹了口气，道：“下班前写份检讨给我。”
张小妖扁嘴：“又要写……”
那女律师瞪她。
张小妖急忙老老实实坐到了律师桌后开始写检讨。】
工藤已经开始寻找WOWOW电视台的电话了，垃圾电视剧！一点不符合观众的期待！投诉！
【……有电话打了进来。
张小妖随手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激动地声音：“张律师！我是一个小时前与你见面的……”
张小妖已经听出了声音，欢快地道：“赵女士是吧？”
那赵女士尖叫道：“张律师，我丈夫刚才出车祸死了，我该怎么办？”
然后是哭声。
张小妖眨眼，道：“赵女士，冷静。”
“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
赵女士止住了啼哭：“啊？”
张小妖认真地道：“第一，你不要联系任何亲戚，我是说任何亲戚，包括你的父母和你丈夫的父母。他们都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受不了噩耗。”
“第二，你现在立刻联系火葬场火化你的丈夫的遗体。谁家父母在看到孩子的遗体的时候不晕倒？为了老年人的身体，就不要让他们看尸体了。”
“我记得你说你丈夫喜欢钱塘江，你得到骨灰后立刻检查骨灰，假如有碎骨，就扔到钱塘江里，当做是完成他的遗愿了。”
“第三，睹物思人，相思杀人。”
“你需要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你回家将你丈夫的所有私人用品，牙刷、毛巾、衣服裤子、茶杯、烟灰缸，烟蒂、拖鞋……全部处理掉。”
“第四，一个干净的环境能够让你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你雇几个家政清洁你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下水道地漏，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留。”
“第五，假如你丈夫有什么法律外的收入，为了你丈夫的名誉，为了维护体制的团结，你立刻将它全部‘扔了，扔了，扔了！’”
“最后，等做完了这一切，你再联系所有亲人，公布你丈夫的死讯，有这些缓冲时间，我想他们已经能够接受噩耗了。”
那赵女士惊呆了：“张律师，这是为什么？”
张小妖平静地道：“现在，你是你丈夫的遗产的合法继承人之一，你只需要按照法律与其他合法继承人继承你丈夫的遗产。”
“根据你所说的情况，你丈夫的合法遗产继承人只有你和你丈夫的女儿，以及你丈夫的母亲。”
“一般而言，你首先会得到婚后共同财产的50%，那是属于你个人的。”
“剩下的，属于你丈夫的50%婚后共同财产中，你，你的女儿，你的婆婆三人平分。”
那赵女士怔怔地道：“可是……他还有个小三和私生子……”
张小妖的声音斩钉截铁：“你不要胡说八道，谁说那个男孩子是你丈夫的私生子的？有亲子鉴定书吗？”
那赵女士终于明白了，道：“谢谢……”挂断了电话。】【注1】
工藤死死地盯着电视机，终于知道为什么《非常律师》差点让某电视台台长心跳停止了。
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这是我能听的吗？
这是能播出来的吗？
太不和谐了！
但是，工藤意外地期待第二集。
他的电话忽然响了，一个同样喜欢WOWOW的阴暗社会剧的朋友打来了电话，声音激动无比：“你看了《非常律师》了吗？我浑身毛骨悚然！以后我都不敢面对我太太了！”
工藤严肃地道：“作为男人，我严肃地警告你。”
“只要不出轨，你就不用担心毛骨悚然，不用不敢面对你太太。”
要是想着3456，抛弃婚姻的责任和承诺，能怪别人做事做绝吗？活该！
WOWOW电视台的电话被打爆，好评如潮，黑暗，太黑暗了！《非常律师》黑得不能再黑了，偏偏每一个字都没有违法犯罪，电视台以后要多放这些现实又黑暗的电视剧。
WOWOW电视台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能够付费看WOWOW电视台的观众就没有一个是阳光开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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