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然冲到了餐厅里,他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出了一点毛病,以前也不是没有身材好的男人在身边转悠,怎么严峥解个扣子,他反而转不开眼了。
自助餐厅人不多,工作人员也懒懒散散的,他在里面火烧屁股似的转了两圈,才在工作人员奇怪的目光下逐渐冷静下来。
路易然砸吧嘴回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严峥是所有身材里面最自然肤色最好看的一个,也不像外国人是猕猴桃。
他想得笑了下,看玻璃罩下酒店提供的食物顺眼不少,端餐盘时难得地多选了几样。
等他吃完,段干嘉还没下楼,路易然察觉点不对,打电话过去还是占线。
他拿了几样饭菜带去楼上,刷卡房门时听见屋子里的段干嘉正对着电话另一头保证。
“妈,易然虽然是同性恋,但是绝对看不上我,我和你保证!”
路易然听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伸手敲敲卫生间门。
段干嘉这才发现他已经站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脸上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
路易然笑起来,把手里的食物塞段干嘉手上,顺手抽走了他的手机:对着另一头叫了声:“阿姨。”
另一头的段妈妈是他叫了很多年的阿姨,听见路易然的声音顿了下,很温柔地应了声。
“小然。”
路易然嘴角弯了弯,露出颗虎牙:“放心吧,他马上就回去了,我一定把他赶回去。”
“那麻烦你了小然,”段妈妈温温和和地说,“他的职位空了快一个月了,总不能再拖。”
路易然按了免提,示意段干嘉表态。
段干嘉听见这话干嚎着不想走,路易然捂住话筒,轻轻踹了他屁股一脚:“闭嘴。”
他说完之后,松开捂着话筒的手,对另一头说:“下周一定让您看见段干嘉,您放心。”
挂断电话,路易然对段干嘉说:“定最近的机票,准备滚蛋。”
段干嘉反抗无效,恹恹地拿着路易然给他带的面包坐在了沙发上:“我不想回去上班。”
路易然继续踢:“不走,你家公司准备留给谁。”
他踢完拿着手机走到门外,一个电话打给了段家给段干嘉安排的助理。
助理被拉黑,已经惶恐地拿着薪水摸了一个星期的鱼,接到电话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麻烦你订最近的回海市机票,”路易然说,“经济舱也没有关系。”
屋里头的段干嘉发出一声哀嚎:“你以为在外面说话我就听不见了吗?”
和另一头定好是四天后的机票,路易然把电话挂断,发现拐角走廊原本有个人走过来,走一半又原地画了个圈转回电梯。
路易然觉得有点奇怪,挑了下眉,抓着手机回屋子里了。
段干嘉在屋子里躺尸,看见他进来动也没动:“随你吧,我是不会走的。”
路易然踢他的鞋,这鞋段干嘉从国外辛苦背回来,宝贵得很,这都没反应了,看来是真有点生气。
路易然:“你在这儿干嘛,碍事,快回去。”
段干嘉要和他争辩,路易然抬手打断他的话头:“你在这儿我爸一定知道,知道就觉得我是在这里享福的,和他只是赌气。”
路易然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语气逐渐缓和,循循善诱:“你早点回去,他早点重视这事,对不对?”
段干嘉琢磨琢磨,居然有点被说服了。他说:“你真不是在驴我?这地方男的也多,你不会过年给我领个回去看吧?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因为别人一个玩笑踢我。”
路易然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眼皮猝然一跳,立刻就想起严峥来。
说实话,严峥看起来直得不能再直,这几次见面态度也很正常,唯一出格的地方就是最近偶遇太多,但是路易然都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哪里,说严峥蹲自己也有点扯。
他揉揉眉心,踢了段干嘉一脚:“我现在也在踢你,和玩笑有什么关系?”
“而且穿背心的一般叫男人,不叫同性恋,”他说,“不会,快滚。”
另一头,
走到电梯间的下属火急火燎地给老大打电话。
“老大,你说那个大项目的老板好像要走了啊,我们还来得及吗?”
严峥接通电话,听见这话眉心一跳:“去哪里?”
不是昨天才搬到老屋子,今天就觉得老屋子太破了,换个地方?还是被自助餐难吃到了。
好像不是没这个可能。
“好像是去海市。”
地方也没错。
严峥眉头皱得更深。
电梯信号不好,下属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一看,电话因为没信号断了。
他急得跳脚,老大今天忽然说有个大项目的老板来了,他没见过老大那么严肃的样子,这么好奇地来看一眼,就发现了这么大事。
刚才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依旧稳重,下属还以为严峥稳得住,正在心里暗自感叹,他们老板不愧是一路从白手起家打拼上来的。
电梯门一打开,却看见一个一米九的身影杵在电梯门口,投下的阴影把他整个人都盖住。
严峥身后还跟着个助理,看起来生无可恋,下属看惯了这个表情,一般有会开严峥执意要拖或者直接取消的时候助理就是这样子。
他说:“老大,您刚不是上公司车去开会吗?”
严峥提着下属的衣领出来:“不急,好好说。”
下属:“...”
他把自己听见的都复述了一遍,严峥听完,皱了下眉:“确定是西站上飞机?”
下属:“确定!”
严峥点了下头,观察着吧,要是人真走,他也不可能把人绑着不让走吧。
难道是自己追太紧了?可是路易然看起来也并不排斥。
严峥眉头蹙起,在眉心留下浅浅一道刻痕。
他想起来朋友和他说追人要张弛有度,追得太近容易惹人排斥。
下属还以为他站在电梯门口半晌是要冲上楼挽回客户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严峥黑着脸转头说:“回公司。”
“你不上楼吗?!”
严峥像是个黑脸阎王,看了下属一眼。
“不上。”
“...”
段干嘉既然要回去,就要趁着这几天把该见的人都见一面。
路易然观察了两天,也没有看见严峥的踪影。
他被段干嘉拉着忙了好几天,天天回酒店扎进床上就睡,完全忘了老屋连窗户都没关。
好在这两天没下雨,等他记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四天后了。
段干嘉下午的飞机,上午有个认识的伯伯回来了,还得踩着时间去拜访。
路易然这次没跟他一起,两人约了中午碰面后,路易然就先回了老屋子。
他抱着自己已经洗得香喷喷软乎乎的床单打了车,上车的时候把酒店用来装床单的塑料袋打了好几个结,不想让车上的烟味串进去。
这次的司机很大方,开着空调和小风扇抽烟,路易然伸手把窗户摇下来一截。
体型有点大的司机看他一眼,路易然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不抽烟,闻不惯。”
司机把目光移开了。
二十分钟后到了老屋,路易然熟门熟路地拖着自己的行李下车,短短几天他就习惯了这地方,习惯真是有点恐怖的东西。
路易然目标明确地朝自己家门口走过去,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隔壁院子门是半掩的,隐隐约约能听见里头哗啦啦地响,不知道在干什么。
奇怪,江市的老板难道都不用上班的吗,怎么这么闲。
路易然抱着这个疑惑进了屋,把手上抱着的床品随机选中个柜子塞进去。
他正塞着,忽然听见墙边传来被墙面被敲了下的声音。
路易然在脑袋里还原了一下房子的布局,次卧和隔壁主卧用的是同一堵墙。
隔壁算熟人了。
他说:“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墙隔音其实还行,路易然问完后没听见回音。
为了自己的观察大计,路易然出屋子准备去隔壁找严峥的麻烦,顺便看一眼严峥今天穿的什么。
想到严峥很顶的身材,路易然哼了几句歌走到院子里,目光扫了一圈,不知道这里上门见面有没有什么礼节,摘根草算了。
他摘了墙角的几根狗尾巴草,出门径直右转敲响了隔壁的院门。
他的手刚刚碰上隔壁院门,没关好的木门就自己往后打开了。一股蒸腾的热气冒出来,随后周围的温度就降了点。
严峥背对院门站着,深蓝色的水管一头连在水龙头上,另一头拿在他手里,管头正哗啦啦地往外冒水浇着院子,水管很长,有时候随着他的动作会打在院墙上。
路易然精神就点。
找到了!罪魁祸首!
严峥没察觉身后冒出个人,他正给院子浇水降温。
几天没见,严峥像是又晒黑了点,热的时候用水管兜头冲冲,水流噼里啪啦从他的板寸上流下,顺着眉骨滴落,就连白色背心也打湿了大半黏在身上,可见腰腹间一块块紧实的沟壑。
路易然靠着门欣赏了一会儿。
严峥等忙完才听见身后院门那块有声音。
严峥皱了下眉,转过身,却看见路易然抱胸站在门槛后,一副“大门自己开的我只是站在门口看见了”的样子。
见这人终于注意到自己,路易然才挑了下眉,坦坦荡荡地回视,甚至上下打量了一下。
“严哥,”他语气促狭,“背心是不是也该换大一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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