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春潮摇影 > 12、第 12 章
    早上宋凝给钟栖月下达了新的工作,让她十点去摄影棚给名模拍封面,听到名模是那个以脾气刁钻著名的唐溪时,刘露等人都为钟栖月捏了一把汗。


    但目前b组的摄影师只有钟栖月最拿手人像,要是随便找个摄影师,唐溪那边定有怨言。


    钟栖月按时抵达了摄影棚。


    唐溪是个专业模特,在镜头里,那张脸极具高级感和氛围感,钟栖月的技术不错,拍摄时还算很顺利。


    到中午时,有工作人员买了午饭回来。


    唐溪便闹起了脾气。


    “我吃不得重油的饭菜,你们不知道吗?”


    小妹妹道歉:“溪姐对不起,我这就再给您重新买一份新的午饭。”


    唐溪不耐烦地摆手,“去去去。别来烦我。”


    “又是谁惹到我们溪姐了?”门外传来一道娇笑的嗓音,钟栖月看过去,便对上了秦莎的视线。


    短暂凝滞,秦莎率先移开目光朝唐溪走过去。


    唐溪惊喜,拉她落坐:“莎莎,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特地来找你玩的,知道你今天在这有拍摄,只是没想到,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不该看的人,谁啊?”


    秦莎抱臂冷笑:“能是谁呢?”


    整个棚内都很尴尬,没人知道秦莎在说谁,都在装听不见。


    秦莎挽着唐溪的手,笑着说:“溪溪,你知道吗,我昨天才听说了一件事哦,原来还有人仗着自己做情妇的养母以为自己要成为上等人呢,殊不知,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她们什么都不是,出生就已经决定自己是什么阶级的人,还妄想往上爬。”


    她这段话没有指名道姓,唐溪也不懂她在说谁,稀里糊涂地应付了几句。


    午饭吃完了后,钟栖月便提出要赶紧拍摄,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她走过来,秦莎上下扫视她一番,随后,完全没有掩饰地嗤笑一声。


    笑声里的嘲讽、贬低、让人感觉出明显的恶意。


    而被她这样看着的钟栖月,当没看见,喊人过来给唐溪补妆,再开始拍摄。


    直到下午五点,今天的拍摄才算圆满完成,钟栖月在那收拾装备,秦莎过来问她:“钟小姐,晚点我们聚餐,你要来吗?”


    钟栖月抬眸看她:“不了,你们尽兴就好。”


    秦莎呵呵笑:“有没有人说过,你清高得让人讨厌,嗯?是谁给你的底气?纪家?还是你那养母?”


    收好自己的装备,钟栖月淡声说:“那有没有人说过,秦小姐年纪轻轻,恶臭的爹味就这么足了?”


    秦莎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就是秦小姐想的意思,我从小接受的涵养是不会轻易在旁人面前说难听的话让人难堪,不过恰好,我读过很多书,书上说了秦小姐这种人,才是最让人觉得讨厌的。”


    说完,钟栖月提着装备转身离开。


    秦莎站在原地,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她正欲追上去,门推开,却在门口看到钟栖月面前站着一男人。


    “纪先生?”秦莎变脸很快,娇笑着迎上去,“纪先生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秦光皱眉道:“莎莎,哥哥也在,怎么没看见我?”


    秦莎呀了一声:“哥,你也来了啊。”


    纪冽危单手插兜,站在钟栖月跟前,垂眸看她。


    他们也有将近三天没有见过面了。


    即使他每晚都回了纪宅,可每次回房时,她的房间总是锁得死死,大概是知道他在家,防着。


    因为这点,纪冽危发现她有一种单纯的可爱。


    以为那扇门就能永远把他拒之门外了。


    秦光没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问妹妹:“你来这干嘛?”


    秦莎说来看好姐妹唐溪的,“哥,你呢,你怎么跟纪先生在一起?”


    “来这栋楼办点事,我和纪先生有个会议要开,你先回去吧。”瞧自己妹妹那一脸娇羞的样子,秦光为难得很,恨不得赶紧拉纪冽危离开。


    “纪先生?我们该走了。”


    纪冽危淡淡颔首,朝秦光一笑,斯文得体:“抱歉,我跟我妹妹有几句话想说,秦先生方便带着令妹离开吗?”


    “妹妹?”


    秦光震惊的眼神一扫从遇到起,就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钟栖月。


    这不是前几天在他公司跟他吵架的那个女人?


    秦光来不及多想,拽着秦莎赶紧离开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钟栖月选择坦然面对,轻轻地喊了声:“哥。”


    三天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纪冽危沉默了会,插在兜里的手指微微动弹:“今天在这拍摄?”


    她老实答:“是的。”


    “下班了?”


    “是的。”


    “一会儿是不是有约?”


    钟栖月眼睫微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纪冽危替她答了:“跟明廷笙约好去吃饭,对吗?”


    “……是。”


    纪冽危扯唇笑了笑:“栖月,你现在都不屑编理由来骗哥哥了。”


    那时候,她跟自己发小出去玩,偷偷摸摸的,事后被他问去哪儿了,还会骗他跟同学去图书馆看书。


    现在呢,原来跟相亲对象约会,对他这个哥哥也不打算隐瞒了。


    “我该走了。”跟明廷笙约好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钟栖月提醒。


    面前的男人没有让步,也没有放话让她离开,跟他独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目前对钟栖月来说,都是煎熬。


    她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举动。


    这里可不是那个接待室,有门,有帘子,这里是外面,是电梯外,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纪冽危是什么人,谁不认识?


    心脏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的。钟栖月默默叹息,好像此刻,她和纪冽危在比耐性,谁先急了,谁就是先退缩的那个人。


    而她,在这一点,从来比不过他。


    钟栖月主动开口:“哥,我真的该走了。”


    纪冽危哦了声:“我没让你走?钟栖月,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在哥哥面前都很不一样。”


    “还是说,你存心钓着哥哥?知道哥哥就吃你这套。”


    “我没有!”她抬起头来,眼眸闪着细碎的光:“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彻底断干净,像以前一样就好。”


    她不奢求纪冽危把她当妹妹了,当陌生人就行,像她刚来到纪家,碰到面也不会朝她打招呼的那种冷漠关系。


    “像从前一样?钟栖月,你还记得,你刚来纪家的时候,我对你怎样?”


    她当然记得,那时候,纪冽危很讨厌她的。


    后来,后来他们也恋爱了,很甜蜜,他也对她很好很好了,再后来分手,导致成了这样不正常的兄妹关系。


    如果早知这样,她宁愿纪冽危像从前一样讨厌她。


    “哥,就当我求你了。”钟栖月眼里含着隐隐的哀求,看着他的眼说。


    “你求我?”纪冽危抑制着内心几乎要破腔而出的酸胀,“你上次求我是什么时候?求着跟我分手,对吗?”


    是的,是的,是的。


    她上一次求他的情况,比现在还要难堪,求着跟他分手,不再来往。


    钟栖月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心里也清楚,那次的分手在纪冽危的心理埋下了难以复原的裂痕,只要她主动提及,他能彻底撕碎这个月回国后的一切伪装。


    他漆黑的眸子,还久久落在她的发顶。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纪冽危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走吧,去跟你的相亲对象约会。”


    钟栖月松了一口气,小声说了句谢谢。


    纪冽危眉宇微动,维持了许久的淡漠,好像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在谢,谢他放过了她。


    谢他,让她可以跟相亲对象见面。


    她好狠的心。


    钟栖月说了声再见,便转身去往了电梯那。


    才刚走出一步,纪冽危又喊住她。


    她后背一僵。


    男人两步走过来,那插在兜里的手缓缓伸出,钟栖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害怕他做出什么举动。


    下一秒,他让她把手掌心打开。


    这时,电梯也开了。


    她白皙的掌心上,正躺着一颗草莓糖。


    钟栖月心神怔怔,再抬眸望去时,只能看到纪冽危转身离开的那抹背影。


    -


    钟蕊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看纪初冬小时候写的作文。


    有篇作文标题名叫《我的妈妈》


    这篇作文长达八百字,即使钟蕊看了数遍,仍旧会泪目。


    她已经一个月联系不到纪初冬了,前几天因为跟纪初冬断联的事,让她和纪东原吵了起来,这是她来了纪家后,第一次这样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动怒。


    后来,连续几天,纪东原夜里都没有回房休息。


    怕是在躲她。


    纪东原惯是会逃避的性子,若是她再不主动,想必他会把纪初冬的事也抛诸脑后,她必须得找个机会让她儿子回来。


    这时房门传来叩叩声,钟蕊出去开门,是佣人说二少爷在家里落了文件,需要有人给他送去。


    佣人:“钟夫人,二少爷屋子里的东西我们不敢碰,他说的文件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钟蕊温声道:“那我去找吧。”


    “谢谢钟夫人了。”


    推开了纪冽危的房门。


    钟蕊先在他书桌翻找,没找到,遂又打开抽屉,总算在第三层的屉子发现了类似公司资料的文件。


    她从中取出,正打算关上抽屉,眼角余光,不慎被里面的一副画像吸引。


    钟蕊放下文件,取出那幅被珍藏起来的画像。


    书桌的台灯,照亮画像,那张清纯的面容栩栩如生。


    画像中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就坐在纪家后院凉亭旁的碧波湖畔,身形柔弱,娴静乖巧,风扬起她乌黑的长发,盈盈笑意在唇边弥漫,笑容恍若明月。


    那是一张钟蕊极其熟悉的面容。


    画像中的人是她的养女,钟栖月。


    而画像中的少女,鼻梁上却没有戴钟栖月平常该戴着的眼镜。


    画中人摘下了眼镜,这幅模样,与平时的钟栖月只有八分相似。


    为什么,纪冽危的房里,会有一张这样的画像。


    他为什么,会把钟栖月的画像,珍藏起来?还是说,这幅画是纪冽危自己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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