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绿墙角 > 9、目睹
    十点半,宿管阿姨在宿舍外,冲陈清轨喊该走了。


    陈清轨懒淡应了声,长腿迈向门口。


    颜月看到他朝这边来,捧着蜂蜜忙往旁边让,嘴张了张。


    陈清轨神色冷冷清清,目光从头至尾都没在她脸上落过哪怕一秒。


    颜月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发不出任何音节。


    温漓送陈清轨到门外,道:“路上小心。”


    “外面冷。”陈清轨瞥她,脚步停下来,“不用送了。”


    温漓神色略显迟疑,“那个……”


    “还有事?”他问。


    温漓嗯一声,却迟迟没开口。


    陈清轨插兜站着,看着她,鲜少有耐心。


    周围骚动变大,温漓看到隔壁好几个寝女生开门往外看,马上道:“是秦晓,你回去后,可以帮我留意下他在不在宿舍吗?如果在的话,和我说一声。”


    空气静了两秒。


    陈清轨表情没有变化,缓缓道:“如果不在呢。”


    温漓脑中闪过秦晓和那女生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不在,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敛下眼睫,指甲紧紧掐进手心,平静道:“那就不用告诉我了。”


    *


    颜月泡蜂蜜水给楚弥喝,楚弥不喜欢甜的东西,很嫌弃,颜月怎么劝都没用,还是温漓哄了句:“你就喝了吧,不然明天头会疼。”


    楚弥这才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喝进去,对温漓道:“你今晚要让我抱着睡哦。”


    “嗯。”温漓应。


    她们关系突然很要好,颜月看着,捏紧玻璃杯,转身去卫生间。


    温漓后脚进来,拿毛巾准备洗脸。


    颜月低头洗杯子,莫名问了句:“阿漓,你和陈清轨很熟吗?”


    温漓在她后面,等着用洗手池,道:“不熟。”


    “我就说,你都有男朋友了。”


    颜月明显松了口气,语调轻快不少,“陈清轨肯定是因为你是他室友女朋友,才这么照顾你。”


    她有点埋怨,“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帮我追他嘛,他来了都不告诉我,真不够义气。”


    “我打电话和你说了,是你自己不下来。”温漓说。


    “……”


    颜月哑言,把水池让给她,拿着杯子走了,路过楚弥床边,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她心不在焉一看。


    是根淡黄色发绳,挂着月亮形状的饰品。


    颜月捡起来问:“你们谁的发绳?”


    伍玲第一个从床上探出头,“不是我的。”


    楚弥在敷面膜,看了眼,“这不我哥的么。”


    颜月怔,“陈清轨怎么会有女生的发绳。”


    “鬼知道,可能是送人的。”楚弥道。


    伍玲看着发绳,“上面有个月亮耶,难不成是给月月的?”


    颜月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颊浮现浅浅红晕。


    “不可能吧。”楚弥脑中迅速过滤一遍陈清轨认识的女生,好像确实没有和月亮有关的,“把发绳给我,我改天还他。”


    颜月:“既然我捡到了,还是我来给他吧。”


    楚弥:“你又见不到他。”


    “我去他宿舍找他。”


    卫生间门开了,颜月看到温漓出来,不自觉把发绳藏到身后。


    温漓听到她们的话,才知道陈清轨之前和她一起在超市买的发绳落下了。


    颜月好像已经笃定陈清轨喜欢自己,陈清轨对她冷漠是因为害羞不敢看她,发绳说不定是他故意落在这里,为了引起她注意。


    温漓把毛巾挂回去,并不奇怪她会这么认为。


    就连她,看到陈清轨从一堆各式各样的发绳中,独独挑出带有月亮的那个,也是这么觉得。


    桌上手机亮了。


    温漓擦干手,拿起来看,是条微信。


    【gui】:他在。


    *


    颜月运气很好,不需要跑陈清轨宿舍,也有了和他碰面的机会。


    这天晚上,温漓接到通知,思修老师请产假,他们这学期剩下的八节思修公开课和其他学院合并上。


    目前和他们进度一致只有医学院,其中就有陈清轨在的a班。


    明天就有思修课,颜月特别兴奋,熄灯了还粘着伍玲聊天,楚弥头还疼着,不用温漓陪,早早睡着了。


    黑暗中,温漓裹紧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又拿过手机,秦晓的微信没有丝毫动静,那次通话后,他再也没找过她。


    她抿紧唇把手机关机,闭眼强迫自己入睡,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有困意。


    第二天醒来,窗外很亮,温漓没听到闹钟,以为还早,开机看到时间,人瞬间清醒,七点四十五。


    宿舍异常安静,除了还在睡的楚弥,伍玲和颜月竟然都不在。


    温漓立刻换衣服起床,叫醒楚弥,拿着书匆匆跑出宿舍。


    路上,她一边跑,一边私信伍玲:【你和颜月已经到教室了吗?】


    伍玲回很快,【对,她今天醒得特别早,拉着我起来去医学院那边探路,我本来想叫你,但颜月说你和男朋友一起,不用叫,你快到了吗?】


    还有一大段距离,温漓喘息,简短回了个嗯,加快速度。


    她很少来南区,打铃前几分钟才找到教室,座位差不多坐满了,只有前三排是空的。


    剩下的只有颜月身边有一排空位,温漓自然而然走过去,都已经坐下了,颜月开口:“阿漓,不好意思啊,这些位置是给陈清轨他们占的,你要不和男朋友坐第一排?”


    “……”


    温漓没说什么,拿着书走了,一个人坐在了第一排。


    教室不知怎的静下来,可能是心理作用,温漓有点如芒在背,从小到大,她都很怕落单,周围异样的目光仿佛是怪物,要把她吃掉。


    如果是以前的秦晓,不可能让她一个人。


    上课铃打响,温漓听到脚步声,看到颜月满心期盼的人到了。


    陈清轨单肩背着包,黑色卫衣牛仔裤,清瘦挺拔,单手插兜,模样冷淡倦懒。


    闷燥的教室,随着他的出现,一下注入活力。


    “轨哥,这儿!”


    颜月的方向,多个男生起哄,都是医学系的学生。


    陈清轨掀眸瞥过去一眼。


    教室越来越吵。


    第一排座位,温漓安静地翻开课本,拿出纸笔。


    一道阴影挡住光线,温漓听到清冽淡凉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这里有人坐吗。”


    温漓抬头看到陈清轨,微微一怔,“没有。”


    陈清轨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懒散坐下。


    空气静了瞬。


    伍玲奇怪道:“陈清轨怎么没坐过来,他不是应该喜欢你嘛?”


    颜月脸色不好看,指甲无意识抠着发绳上的月亮。


    陈清轨进来不久,他的室友也陆续到了,钱航看到陈清轨在第一排,想也不想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再然后是宋淮序。


    楚弥来得最晚,见没座位了,勉为其难在宋淮序身旁坐下。


    宋淮序温和一笑,“身体好点了吗?”


    “猫哭耗子假慈悲。”楚弥淡嗤,“昨晚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思修课第一排从没这么多人过,温漓混在其间不再突兀。


    他们宿舍的人都来了,唯独少一个人。


    温漓微微蹙眉,问陈清轨:“秦晓怎么没来?”


    陈清轨神色稍顿,没说话。


    钱航忍不住道:“他从昨晚就开始发烧,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


    温漓脑袋懵了一瞬,“烧到几度,吃药没,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秦晓让我们别和你说。”宋淮序道:“我们早上去看过他,还有点低烧,不过已经好多了。”


    原来他昨天说身体不舒服是真的。


    温漓心神不定,连老师来了都没发现。


    “别担心。”陈清轨开口。


    温漓下意识看向他。


    陈清轨盯着黑板,下颚线条冷冽。


    他没有看她,只平淡道:“下课我带你去看他。”


    *


    连上两节思修课,温漓没怎么听进去,严格来说是一节,还有一节老师让他们自习。


    两个班上午都只有两节课,下课,温漓抱着书和陈清轨去医务室,钱航他们也跟来了。


    “他为什么不去医院?”温漓在路上问。


    陈清轨薄唇微掀,“你自己问他。”


    钱航道:“秦晓不肯去,他说发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温漓眉皱着。


    医务室就在南区,离得近,面积大,一个房间有四张床。


    陈清轨开门进去,温漓在他身后,一眼看到秦晓躺在最里面的床。


    除了他,那个女生竟然也在,还打包了一份粥,坐在他床边,两人聊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们同时看过来。


    温漓刚刚在教室没看到她,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打扰了。”温漓淡去眉眼,转身就走。


    “阿漓,等等,”秦晓翻身下床,慌张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务室。


    陈清轨目光落在赵绮艳身上,不咸不淡问:“看上他了?”


    “不是不是,别误会。”赵绮艳忙摆手,“我就是来劝他去医院,昨天他当着我的面晕倒,吓死我了,扶他回去一路还在流鼻血,我感觉不是普通的发烧。”


    楚弥:“不是发烧能是什么,流鼻血而已又死不了人。”


    在场除了她都是医学生,想问题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陈清轨沉着脸,转身往外走。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立刻跟上去。


    *


    “阿漓,你听我解释。”秦晓三两步追上温漓。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她只是关心我的身体。”


    温漓绕开他走,目视前方,“是吗,我看你挺精神的。”


    “我,真的……”秦晓突然说不下去了。


    温漓回头,看到他捂住肚子弯下腰。


    她急得回去,“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不成想,她一到他身边,秦晓突然直起身抱住她,笑:“抓到你了!”


    温漓反应过来推他,“你骗我?”


    “我真的没办法了,信我,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好想你,发烧在想,做梦都在想。”


    秦晓像只大型犬,嗅着她颈间的白茶香,低喃。


    这句话让温漓慢慢停止挣扎,刚抬起头,他就亲了上来。


    温漓躲闪:“等、等下……”


    秦晓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气息滚烫。


    “我一看到你,就想亲你。”


    “想死了。”


    不远处,陈清轨跟出来看到这幕,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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