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恨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为什么他回去之后也不能陪睡？！
当初把他抱回家的时候，达米安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狼负责战斗，负责暖手，负责照顾好自己绒毛让自己看起来赏心悦目。
总之，芬里尔负责一切，但他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白狼气鼓鼓地趴在浴室门口，只等达米安出来的一瞬间愤怒甩水，让他尝尝背叛的下场，狼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自己去烘干机。”
“嗷。”
芬里尔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了。
达米安换上新制服，毫无疑问，他还有一场战斗，无关思想，只是权利，当他拥有足够的力量，每一句话都会是真理。
“tt.”
他握住腰间武士刀，平静下楼。
蝙蝠侠正在处理战后数据，扎塔娜的帮助让剩下的人得以好转，伤亡并没有进一步扩大，但这并不意味着轻松，死亡永远无法被弥补。
他揉着眉心叹气，又在身后传来脚步声抿紧唇线，满脸覆冰。
这个家平常唯一拥有脚步声的是阿尔弗雷德，而阿福刚刚上楼，其他情况下声音更像是一种通知，这里即将贵客降临。
蝙蝠侠木着脸，听着便宜儿子不疾不徐地靠近，丈量般的步伐宛若压轴出场的大人物，稚嫩的冷笑更是居高临下。
他确信这是个恶魔。
老父亲硬气地通知，“你被禁止夜巡了，罗宾，离开这里。”
达米安挑起眉毛。
他走到蝙蝠侠身后，一同注视着屏幕，灰色头像彰显生命流逝，如果不是他们今晚解决迅速，人员伤亡会再翻上几倍，弱者注定会在战争中率先牺牲。
达米安看出老父亲的心碎，难得出声安慰，“父亲，你已经尽力了。”
蝙蝠侠完全不吃这套，他硬邦邦地放下狠话，“离开，罗宾，执行命令。”
毫无疑问，老父亲被阴奉阳违的罗宾和白狼伤透了心，哪怕是哥谭的黑暗骑士，代表恐惧的罪犯克星，也承受不住背后捅冷刀的透心凉。
“在你意识到你的错误前，你被禁足了。”
他又一次重复。
“……”
达米安罕见地眸底浮现无奈，刺客联盟的教育让他信奉力量，武力能解决世间大多数的事情，他也很乐意无偿陪父亲加训，但家人总是拥有特权。
他解释道，“芬里尔能更快找到罪犯，未开化的畜生也不算人类。”
“——父亲，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战士，我不能看着你因他人的愚昧死去。”
嗯，解释，但父亲脑子不清醒到想为这种事情殉职，他会负责打醒他。
达米安轻轻弹了一下刀身，平静上前，处理复杂数据，不止伤员统计，哥谭灾后重建同样需要医疗保障，基础设施，人力支持，更别说蝙蝠侠打算为哥谭规划新的地下水路线，最好加上高敏度监控，这需要资金，而卢修斯不会轻易同意，韦恩总裁可能需要去公司一趟。
“呵。”
蝙蝠侠别过脸，发出冷漠的气音，身体却诚实地挪了个位置。
好吧，既然便宜儿子打算帮忙赔罪，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当最繁琐复杂的数据整理校对工作完成后，蝙蝠侠一封邮件利落地发给卢修斯——打钱。
那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当即在凌晨四点一通电话戳过来，疯狂怒吼。
“布鲁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鲁斯把电话拿远了些，这也没办法，当他放了公司会议一个月鸽子后，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他很熟练，每几个月就会发生一次，但卢修斯一直没能意识到他无心家族事业。
这是他的失败。
哥谭甜心忧郁地叹了口气，他重新拉近话筒，老实地听着卢修斯疯狂斥责，内容从他缺席会议公司的强烈不满，到蝙蝠侠的高额账单，最后话题一转，说起昨晚有人在剧院看见韦恩牵着两个男孩，其中一个简直和布鲁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公关部长就差没跪下来哭了。”
卢修斯感叹。
布鲁斯记得那是位刚上任斗志昂扬的年轻人，刚上任，意味着他需要足够的公关危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布鲁斯为自己的贴心点赞。
他说，“达米安的确是我的亲儿子。”
卢修斯脸上露出由衷的祝福，他看着布鲁斯长大，又目睹他走上蝙蝠侠的道路，前段时间阿福让他帮忙设计罗宾道路时他就有了预感，可那位很有职业素养的老管家非要等布鲁斯亲口告诉他。
——然后他的老板继续挂了他一个星期电话:-）
如果不是哥谭昨晚发生意外，需要额外资金，他想他这辈子也等不到忙碌的蝙蝠侠联系他。
卢修斯恼怒地埋怨，更多的却是欣慰，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那孩子……多大了？”
“……”
沉默片刻，布鲁斯郑重地回答，“客观来说，十二岁。”
如果达米安不在他旁边，他很乐意告诉卢修斯这熊孩子才六岁，或许心理年龄还能更小，正处于好斗的幼崽叛逆期。
达米安瞥了角落一眼，依然默默处理手上文件。
可远在家中的卢修斯直接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炸得双目发直，他磕磕绊绊重复，由衷叹息，“你可真厉害，布鲁斯，布鲁斯，你可真厉害。”
布鲁斯惆怅地收下赞美，“我知道年龄差有点小…”
卢修斯：“有点？”
“有点。”二十四岁拥有十二岁亲儿子的老父亲淡定回答，“我打算公开这个消息，达米安韦恩，我的亲儿子，新闻发布会就定在下周一。”
达米安瞳孔微微放大。
布鲁斯心底也七上八下没底。
是的，从卢修斯的反应就能看出，他之前没打算公布达米安的存在，一是身份来历，二是达米安说到底是来哥谭暂住，塔利亚随时会要求他离开，达米安不会听他的。
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告诉他，或许达米安愿意留在哥谭，他值得一个正当的身份。
卢修斯叹气，“您得为公关部涨工资。”
布鲁斯淡定点头，“涨，涨百分之五十，所有部门年终奖翻倍。”
卢修斯欣慰，“很好，为了这份薪水，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十二岁生娃而已。
你一胎怀四个都没问题。
两人又讨论了几句，在卢修斯将话题转向明天必须来公司一趟前，韦恩总裁果断挂电话。
“我还有事。”
卢修斯冷笑，“董事们要求缩减对秘密武器部门的投资，公开流水账单，明天的董事会投票讨论，我可没法阻止所有人，你不想来也行，对了，我的辞职信三个月前寄到您的邮箱，麻烦查收，再见。”
嘟——
布鲁斯无言地看着挂断的通讯。
拜托，他可是韦恩！要是让大家知道他去公司处理工作，那像什么话！他会被哥谭媒体集体嘲笑的！
布鲁斯钢蓝色的眸子浮现淡淡忧郁，消极怠工意图非常明显。
在另一边的达米安毫不掩饰偷听行径，这是他的本事，就像他能在蝙蝠侠身上放定位器一样，只要他想，只要他能，那就是正确。
不过他很满意。
甚至说有些满意过头了。
黑发绿眼的小刺客勾起唇角，眉梢挂上矜持的赞赏，他有着和布鲁斯极为相似的五官，母亲的基因却又将这份忧郁无害转化为更冰冷的凌厉，绿眸也不见生机。
达米安迅速结束手上工作，平平无奇地对惆怅叹气的韦恩总裁说。
“tt，数字而已，我来解决。”
小小年纪，霸气侧漏。
？
老父亲目露茫然，脑门冒出大大的问号。
不是，这又是打哪一出啊？
但达米安打定主意给的，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也得收着。
男孩愉悦地轻哼，在快速读取完韦恩集团相关情报后，拿着存储器主动离开，路过布鲁斯身边时轻飘飘地说。
“不用谢，父亲。”
“我迟早会继承您的财产，您的披风，您的领地。”
“——我是说，您的一切。”
“现在，我要去处理公司事务了，再见。”
他脚步沉稳，臂膀结实，小小的背影相当可靠。
“……不，等等、”
“tt.”
总之，布鲁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的惊愕制止，男孩就迅速消失不见。
“…………”
啊，是啊，老父亲忧郁地想，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达米安想继承一切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表现得就像每一个对家中叛逆熊孩子束手无策的老父亲。
钢蓝色的眼眸长久地沉默地注视蝙蝠洞入口，表情更显忧郁，直到阿尔弗雷德下来，老父亲才吐出一口浊气，放低姿态诚恳求助。
“阿福，难道我只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吗？”
老管家放下蝙蝠侠需要的文件和食物，真诚建议道，“或许您明天可以早点去公司接管文件，这样达米安少爷就无从下手了。”
布鲁斯：“……”
他谴责地望向老管家，赌气般强调，“我会的。”
其实让达米安去公司也没什么不好。
老父亲严肃地想，这能消耗熊孩子的精力，或许他就不会闹着晚上一起夜巡了，人不能白天上班晚上也上班，这是亲身经历。
重要的是，卢修斯有了小韦恩，就不能再催大韦恩了。
布鲁斯满意地点头。
但他不会说出来，这关乎一个父亲的尊严，他不需要孩子的帮忙，尤其在他正在建立大家长威信的关键时刻。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对执着的老爷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提示道，“或许你可以从简单的那个下手。”
蝙蝠侠若有所思地抬头。
——芬里尔屁颠屁颠跑过来。
小狼快乐地甩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湿漉漉的蓝眼睛一片天真烂漫，唇角翘起，声音雀跃。
“嗷！嗷嗷！”
忙完了吗忙完了吗？
约会约会来约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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