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告白后, 林灰看向凌白，好奇对方的反应。
看起来好像没有反应——
“咦，凌白, 原来你会脸红啊！”
连耳朵都一起红了！
林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你的龙角和狼耳都冒出来了。”
那尾巴也出来了？
她视线往后看，却被凌白强行按住头，看不到祂的龙尾巴。
凌白控制住自己疯狂摇摆的龙尾，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错了，我可是恶魔,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告白就害羞！”
【啦啦啦(^-^*)】
恶魔的专属谎言背景音再次上线。
林灰憋住笑, “咳,好的,我们高贵的恶魔大人怎么可能害羞呢,是我看错了。”
凌白捏住她的脸颊，皮笑肉不笑，“看你的模样，挺骄傲的啊。”
林灰眨了眨眼,一派天真，“当然了,我可是向神告白了诶,这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恶魔的唇角翘起, “巧舌如簧。”
林灰正准备问问祂的回复, 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切！”
“啧，真够脆弱的。”凌白把她抱上岸,用法术烘干了她。
正准备放她下去, 就被抱住了胳膊。
“不想下去，可以吗？”
小狗看着祂,眼中只有祂一个人。
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在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好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恶魔一直不懂，为什么人类和魔鬼会沉湎于无聊的情爱。
祂还在幼年期的时候，吃过真爱孵化的欲望果，那些果子总是苦涩的，吃下去后能恶心祂很久。
所以祂讨厌所谓的真爱。
直到此时此刻，祂突然明白了。
爱意是裹着糖衣的慢性毒药，明知会致死，可是太甜了，总是会忍不住尝一点。
特别是，当这份爱意为祂而生时。
她体内的金色欲望树结出了花苞，柔弱可怜，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凋零。
爱情，多么脆弱的东西。
恶魔是不会心动的，因为祂没有心脏。
“笨蛋。”
祂叹息。
向恶魔索取爱意，可是十分愚蠢的决定。
为什么有人明知道没有可能得到回应，还飞蛾扑火一样献出自己的爱意呢。
恶魔轻笑：“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林灰蹭了蹭祂的手，欢快地说道：“诶，可不要小看恋爱脑的力量啊。”
还真是愚蠢、固执又可怜。
恶魔抱着怀中的女人，伤脑筋地想道。
但是，太可爱了。
***
告白后的林灰很满足，连晚上睡觉都在做美梦。
梦到自己变成了小狗，在爱意里游来游去，舒服极了。
等醒来的时候，她难得没有赖床。
只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想要跑个五公里。
哈哈，这肯定是夸张的说法……吧？
林灰看着自己的狗爪子，陷入了沉思。
好了，这下子跑五公里没问题了。
她又变成边牧了！ ！ ！
怎么回事啊，告白完第二天就变狗，老天爷玩她呢！
她缩在被子里，整只狗欲哭无泪。
呜呜呜，她本来还想着穿漂亮小裙子展现一下自己的女性魅力呢。
现在可好了，直接变狗。
林灰耸拉着头，完全不想出门。
就让她一只狗静静吧。
可惜作息规律的恶魔没有给她静静的机会。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灰很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恶魔可不给她当鸵鸟的机会，因为祂进来了。
一眼就看到边牧小狗，头埋进被窝，屁股翘在外面。
掩耳盗铃的模样把祂逗笑了。
凌白来到床边，拍了拍小狗屁股，成功获得跳起来的小狗一只。
“你怎么可以拍我屁股！？”
“抱歉，那我再拍一次头？”
“不需要！”林灰气呼呼从被子里爬出来。
凌白打量着眼前的边牧，摸了摸下巴，“你体型变大了。”
林灰：“诶？有吗？”
身体一轻，她被男人抱起来掂了掂，“重了5kg。”
林灰震惊：“怎么回事，一下子长了这么多？”
凌白：“你之前显然营养不良，现在才是正常边牧成犬的体重。”
祂摸了摸她的爪子和毛，林灰虽然被摸得晕乎乎的，但以为祂在给自己检查身体，所以一动不敢动。
等凌白摸完了后，才愉快地说道：“摸起来更舒服了。”
林灰：“……！？？”
“等等，你不是在给我检查身体吗？”
“唔，是的。”一眼就扫视完边牧健康问题的恶魔狡猾地说道。
【啦啦啦(^^*)】
可惜林灰的鉴谎能力启动了，这家伙在说谎。
明明就是在撸狗！
小狗翻了个白眼，把屁股对准祂，决定不和幼稚恶魔计较。
唉。
先思考一下怎么变回人吧。
她的爱情之花啊，总不能才开一天就凋零了吧。
偏偏恶魔一点儿没顾及她的少女心事，一会儿rua她尾巴，一会儿摸她耳朵。
林灰：“你就没点正事要干吗？”
凌白：“毁灭世界算吗？”
林灰：“算了，你还是无事所所吧。”
凌白却被她提醒了：“正好，你现在可以去牧羊了，最近那群魔鬼太吵了，给它们找点事情做。”
林灰：“？？？”
林灰：“你是什么恶魔吗，一上来就让小狗做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恶魔挑眉，“是谁昨天说让我不要小看她的爱？”
“只是牧羊都做不到吗，爱慕者小姐？”
“不就是牧羊吗？”林灰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呵，男人，我今天就牧给你看！”
小狗迅速咬饵上钩，不就是牧魔鬼嘛，就算是吃人的羊，那还是羊！
勇敢边牧，为爱冲锋！
***
苍茫的草原上，俯瞰下去，可以看到一堆黑乎乎的棉花糖。
看起来无害的黑羊们正在嚼草。
【唉，我们要吃草吃多久啊。 】
【好饿，我一个高等魔鬼，为什么要在这里吃草呢。 】
【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
【然后被凯撒大人吃是吧？算了，吃点草就当减肥了。 】
“轰隆”的发动机声音响起，魔鬼们抬起头，看到不远处骑着越野机车而来的白发男人。
一个帅气的漂移，机车停了下来。
一只陨石边牧从车屁股跳了下来。
凌白倚在车上，笑道：“你的任务就是把它们赶回羊圈。”
“我在家等你。”
没良心的恶魔留下林灰一个人，自己拍拍屁股回去了。
林灰转过身，谨慎地数了一下羊群，不多不少，二十只黑羊。
幸好不是一上来就赶上百的羊，那她会累死的。
正在摆烂的魔鬼们就看到边牧来到了最大只的魔鬼面前。
林灰礼貌发问：“你好，请问你是头羊吗，你愿意带你的朋友们和我一起回羊圈吗？”
还怪有礼貌的。
魔鬼威廉：“……”
行吧，边牧小姐没有选错人，威廉的确是祂们中的头羊。
正常逻辑来说，边牧会选择先对付头羊，一般头羊臣服了，其他羊群都会跟随头羊。
但是，眼前的边牧跳起来都没有魔鬼的膝盖高啊！
虽然魔鬼们怕狼，但是小狗能有什么错呢。
米娅不忍心地说道：“她这么可爱，威廉你就让让她吧。”
“如果让我摸摸你，我就跟你回羊圈哦。”有魔鬼试图诱惑小狗。
边牧竖起耳朵，若有所思的模样更可爱了。
索菲娅：“嘿嘿嘿，狗狗，是狗狗呢，我可以摸摸你吗？”
一道冷哼响起，“真不懂你们，狗有什么好的，我才不会放水呢。”
奥利弗：“猫才是最棒的！”
林灰懂了，还有个顽固猫控魔鬼，是卖萌收服不了的。
于是她果断转向两个雌性魔鬼，粉粉的爪垫放在索菲娅羊脚上，眼睛湿漉漉，“呜呜呜，我是不是被他讨厌了啊。”
索菲娅和米娅被天使一样的小狗俘获了，内心疯狂尖叫，太可爱了吧！
索菲娅：“你才没有错！是奥利弗太没品了！”
奥利弗：“她绝对是在装哭吧，不要被这种心机狗骗了啊！”
他的青梅和亲姐姐都谴责地看向他：“和小狗较真，你真是没有绅士风度！”
奥利弗气死了，“这条狗可是狡猾的人类变的！”
林灰歪着头：“可人家现在是狗狗诶。”
她很懂事地和米娅贴贴，甜蜜地说道：“谢谢姐姐帮我说话，姐姐真好。”
奥利弗：“？？？”
那是他的姐姐！ ！ ！
接下来，奥利弗就目睹了该死的人类如何甜言蜜语。
“姐姐你的毛毛好厚哦，软软的，就像姐姐柔软的心一样，姐姐真是温柔又漂亮。”
“妹妹也喜欢狗狗吗，我可以给你摸爪爪哦。”
在林灰收服两个雌性魔鬼的心之后，头羊威廉举手投降。
一个是他女朋友，一个是他亲妹妹。
他能怎么办。
其他魔鬼们：呜呜呜，早知道我们也摸一把了，威廉你投降得太快了吧！
只有奥利弗还在试图反抗。
威廉拍拍他的肩膀：“咳，没办法，你姐和我妹都喜欢她，所以你就是装也要友善点。”
奥利弗：“我！才！不！要！”
他最讨厌狡猾的人类了！
于是当黑羊群向羊圈迁徙的时候，奥利弗果断离群。
哼，他要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给这个人类一点颜色看看。
“奥利弗，”索菲娅生气地大叫，“你快回来！”
“我才不要向人类屈服！”奥利弗一刹那就已经奔到了山上。
他正得意呢，就看到一道白光迎面冲了过来。
“下去吧，臭屁小羊。”
林灰一个瞬移加飞踹，把黑羊踹下了山。
奥利弗就这样一路滚了下去，等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旁边的陨石边牧。
小狗笑眯眯吐出舌头，“诶嘿，休息好了吗？”
奥利弗：“你为什么能瞬移，你不是人类吗！？”
林灰：“傻了吧，现在我不是人，我是狗啊。”
虽然她当人时是个脆皮，但一变狗就可以轻松运用体内的力量。
瞬移什么的，轻轻松松啦。
她咧开嘴，虽然是天使般的小狗模样，但说出的话却威胁性满满，“要么乖乖回去，要么我一路踢你屁股回去。”
奥利弗：“………………！”
你是恶魔吗！ ？
林灰：“你也不想在暗恋对象面前被狗踢屁股吧。”
奥利弗：“放屁，我才没有暗恋索菲娅！”
她也没说暗恋对象是索菲娅啊。
果然，青春期小屁孩就是一诈一个准。
林灰微笑：“啊对对对，所以你选择自己走，还是我踢你走？”
自尊心比天大的少年魔鬼选择了屈服。
毕竟，被狗踢屁股这种事情，他一点不想让索菲娅看到，她绝对会嘲笑他三十年的！
等到林灰带着奥利弗回到羊群时，魔鬼们就发现最叛逆的奥利弗居然就这么蔫了。
因为林灰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大家都没看清楚她的动作，就看到了奥利弗从山上掉下来了。
当羊群继续迁移的时候，索菲娅好奇地问道：“边牧小姐，你做了什么？奥利弗居然听话了诶！”
奥利弗警告地看了边牧一眼。
林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谈了一下哲学，奥利弗觉得自己受到了感召，决定回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索菲娅：“奥利弗，你居然喜欢哲学！”
奥利弗：“不……”
索菲娅：“好帅哦！”
奥利弗：“咳、还好吧，你要是喜欢，我回去跟你谈谈。”
***
等林灰带着二十只魔鬼全部回到羊圈后，就一脸骄傲地绕着凌白走圈。
凌白感受到她的得意，笑着摸她的头，“谁家小狗这么厉害啊，第一次独立牧羊就成功了？”
林灰被夸得不好意思，“小意思啦。”
不就是牧魔鬼吗？
“全世界能放牧魔鬼的小狗就只有你哦，小灰是最厉害的小狗。”
恶魔的甜言蜜语，那可真是太要命了，听得林灰都醉醺醺了。
特别是这个狡猾的家伙，还把她按在自己胸膛上，一边朝她笑，一边夸她好乖。
这、这怎么顶得住啊。
靠在祂的怀里，小狗觉得自己被糖衣炮弹了。
祂一定是故意的！
“你想要什么奖励呢？”恶魔笑眯眯地诱惑道。
林灰很想涩涩，但一看自己的狗爪子，算了，涩不起来。
她一下子清心寡欲了。
思考了一下，她说道：“我想去学校看看老师，还有办个休学吧。”
她叹气，鬼知道她现在这个时变时不变的状态什么能结束。
她可不想在课堂上大变活狗。
恶魔挑眉：“哦——那个老师对你很重要？”
林灰：“是啊，如果没有遇到老师的话，我早就放弃画画了。”
凌白：“比我更重要？”
林灰：“老师离开我还有自己的生活，我只是她的学生之一。”
她歪着头看自己的主人，“但我是你唯一的小狗，所以你最最重要了。”
凌白捏住她的嘴筒子，“啧”了一声，“你可真是很明白怎么让我开心。”
既然祂最重要，那就无所谓了。
放下对那个老师的杀心，恶魔把头搁在边牧头上，听到她的抱怨：“你的头好重。”
“因为里面装着主人对你的爱啊。”
林灰看了祂一眼，对祂的爱不置可否。
“怎么，你不信？”
凌白不爽，怎么告白的是她，她还能这么镇定啊。
不是该更在乎祂了吗？
林灰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心动，那就不要说爱我啦。”
凌白深深看了她一眼，“啧。”
祂的小狗太敏锐了，真难骗。
第52章
即便在X国待了十年, 但是玛丽安依旧不习惯这里的天气。
和故乡的阳光明媚不同，这里的夏季往往伴随疾风骤雨，潮湿又炎热,让人心烦意乱。
雨滴打在窗上, 风卷起桌上的画纸，她急忙关上画室的窗。
玛丽安讨厌下雨，湿润的天气会让纸张返潮。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夏天的雨，一直下不停。
“姐姐，你还好吗？”
黑发绿眸的高大男人走到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蹲下,担心地看着她。
“安德烈,我就不该让辛蒂去找什么灵感……”
玛丽安自责地说道：“如果她没去羊镇, 她就不会失踪了。”
安德烈握住她的手, 语气温柔：“放心，姐姐，我就是为了这次的事件来的，我一定会找到辛蒂小姐的下落。”
玛丽安握紧他的手, 神情无比认真：“那就拜托你了！”
“不过，”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神学院毕业的吗,怎么还能和警察一起查案？”
安德烈顿了顿, 微笑道：“唔, 因为警察们也需要一些神学上的引导。”
比如，怎么驱魔。
在这个世界的阴暗之处, 邪恶的魔鬼在窥伺人类。
身为圣职者的安德烈很清楚,羊镇绑架案根本不是什么绑匪所为。
不过是羊镇那群盘踞多年的魔鬼们，又开始它们残忍的杀人游戏了。
教廷一直都知道羊镇魔鬼们的老巢是在农场, 但所有人都保持一种微妙的沉默，除非过了头，否则教廷是不会干预的。
安德烈一开始很不理解这种放任的行为，直到他成为了教皇的学生，才知道那些对普通圣职者三缄其口的背后理由。
——“无论魔鬼多么凶狠残暴，它们依旧是羊，它们是可以击败的，但羊群之上，有一头我们无法战胜的狼。”
谁能想到呢？恶魔农场的真正主宰，是一位神明。
即便祂被称之为恶魔，即便祂对此世充满恶意，即便祂把人类和魔鬼都视为食粮。
但祂依旧是此世唯一的神。
这也是安德烈为什么能通过考核，成为教皇学生的原因。
因为他不信神。
所以就算得知如此荒诞的真相，他也不会信仰崩塌，堕入黑暗。
年轻的圣职者坚定了自己的信仰，他一定要保护姐姐远离一切黑暗。
幸好，这个学校离教堂很近。
安德烈对此感到满意，一切都在圣光之下，黑暗无处可藏。
只要姐姐在学校附近，他就能保证她的安全。
——这种满意，在他和警察一起询问案情时，化为乌有。
“这位是杰安少爷，”警察对安德烈小声说道，“他们一家是干这个的。”
他比了个枪支的手势，挤眉弄眼：“怪不得他能带着自己女朋友一起逃出来，干军火的就是比从商的强。”
安德烈看着不远处金发碧眼的男人，扯了扯嘴角。
呵呵，的确要强很多。
毕竟，眼前这个杰安可是有魔鬼血统啊。
他胸前的十字架在发烫，这是出现强大黑暗生物时的反应。
人会吃人，但魔鬼不会吃魔鬼。
怪不得对方能离开那个吃人的农场，安德烈都怀疑这个杰安是不是带人类进去的诱饵。
在警察例行询问之后，圣职者微笑道：“请问这次活动是谁发起的呢？”
杰安冷漠地说道：“不是我。”
半魔鬼看出了圣职者的身份，直白地说道：“我只是去保护我的女朋友，我能确定，有邀请函的是上官绝和吴悠。”
警察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邀请函？
但是上司提醒过他，不要探究这位神父的行为，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安德烈沉吟了一下，问另一位幸存者，“苏婉小姐，你对失踪的两位同学有什么印象，他们可否有失德之处？”
苏婉被问懵了，失德之处是什么鬼，怎么突然上升到道德审判了？
“社长的话，我只知道他因为贪污社团资金，为了灭口把一个前社员推下楼，害对方至今还在休学。”
贪婪之徒，符合农场选择食物的标准。
安德烈在记事本上把这个人的名字划掉，这个肯定死了。
“至于林灰嘛，长得好看，才华横溢，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只要你向她真诚地求助，她就会尽全力帮你。”
“物质欲望低到可怕，有着自己坚定的信念，就算遇到很多奇葩的人和事，也不会被外界所动摇。”
苏婉耸耸肩，说出自己对林灰的看法：“她真的是个好人，甚至好到不太像人了。”
她戳了戳身边的杰安，“是吧，这应该不是我的闺蜜滤镜？”
杰安中肯地说道：“林灰小姐是纯粹之人。”
虽然脑子不太正常。
安德烈眉毛高高扬起，这个评语，可不该出现在进入农场的人身上啊。
如果只有苏婉这么说，那可能还带着人类的主观偏差。
但这个魔鬼都这么说了……
魔鬼讨厌人类，反而评价会更中肯。
纯粹之人，低欲望者，信念坚定，才华横溢。
这种配置，完全是顶配圣职者啊。
安德烈都感慨，如果这位林灰小姐还活着，估计他老师会马上跑来收徒了。
果然是姐姐放在心上的学生，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但既然这位林灰小姐有着如此优良的美德，那她被吃掉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恶魔向来挑食，恶欲之徒才是最优的食物。
那她为什么会失踪呢？
问完话的安德烈向画室走去，思索着两个幸存者的回答。
“神态不对。”
虽然苏婉力图表现出不知情的模样，但她叙述林灰的模样，显然不是缅怀一个已逝之人。
那就说明在苏婉眼里，林灰没有死。
“这个林灰还活着。”
这对姐姐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安德烈打开门，正想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就看到亲爱的姐姐正抱住一条陨石边牧嚎啕大哭，“噢，天啊，辛蒂你怎么变成狗了！”
安德烈：“……？”
下一秒，边牧口吐人言：“老师，你勒得我太紧了。”
安德烈：“？？？？”
他握住自己的十字架，冲了过去，抓住姐姐的手输入神圣之力。
玛丽安茫然地看着自家弟弟：“安德烈，你这是怎么了？”
她一下子瞪大眼睛，“噢，糟糕，你听到她说话了？”
玛丽安女士十分惊慌，抱住自己可怜的学生，绞尽脑汁想借口：“其实……这是一个发声边牧玩偶！”
安德烈：“……姐姐，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边牧“噗嗤”笑出声来，“没关系的，老师，你弟弟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陨石边牧的笑声很有感染力，灰色双眸看着人的时候十分专注。
“你好，我是林灰，如你所见，一个不小心变成狗的倒霉蛋。”
安德烈更警惕了，因为他对猫猫狗狗向来不感冒，可是面对眼前自称林灰的边牧时，他居然升起了好感。
他警惕地握紧了十字架，却发现它根本没有发热。
“你不是黑暗生物，”安德烈很迷惑，“那你是什么东西？”
“——啧，居然连圣职者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啊。”
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响起。
就像感应到什么恐怖的存在一样，十字架的温度瞬间飙升。
安德烈抓住姐姐的手，把她挡在了身后。
看着眼前的白发男人，瞳孔震动。
属于圣职者的本能在疯狂叫嚣。
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十字架燃烧起来，神圣防御被触发，变成半圆形的光罩罩住了安德烈和玛丽安。
当白发男人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无边的黑暗降临，恶意侵蚀所见的一切。
一瞬间，安德烈就明白了祂的身份。
——恶魔。
安德烈恨不得立刻带着姐姐离开这里。
去他妈的安全性最高的学校！
先是一个高等血统的半魔鬼，现在连恶魔都来了！
他恨不得马上带着姐姐跑路，可惜在恶魔的注视下，他动都不敢动。
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小狗左顾右盼，发现老师的脸色不太好。
她抬起爪子戳了一下发光的圆罩，发现自己能进去。
于是安德烈就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施施然走进了神圣防御的范围里。
他张口结舌：“你、你到底是什么？”
林灰歪了歪头：“现在是狗啦。”
她用爪子拍了拍玛丽安的手，“不怕不怕，小狗会保护你哦。”
这种听起来孩子气十足的话，却一下子驱除了侵蚀入玛丽安体内的黑暗力量。
安德烈：“！！！”
“神圣净化！”他忍不住大声说道，“为什么你一条狗能用神圣之力净化掉恶魔的污染啊！”
圣职者感受到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狗狗表示很无辜。
她就看到玛丽安小姐很不舒服的模样，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可以帮帮她。
——这个人类需要小狗的帮助。
所以小狗回应了她。
凌白走了过来，举起自家小狗左看右看：“能喝圣水，能使用神圣之力——”
“宝贝，你到底是什么呢？”
林灰的尾巴摇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叫、叫什么宝贝啊，不要乱叫，给我矜持点！”
可恶，清醒点啊，林灰！
不要被祂的话迷惑了，祂现在根本没有爱上你！
恶魔感受到她混乱的情绪，轻笑了一声，亲了亲她的嘴筒子。
林灰瞪大了狗眼。
亲、亲了——她的初吻没了！
“！！！！”
磅礴的神圣之力瞬间爆发出来，直冲天际的纯白光柱在超凡者眼中无比显眼。
距离最近的教堂里，一群正在礼拜的圣职者们抬起头，看着接天连地的神圣之柱，都懵逼了。
“出什么事情了？”
“这是何物？”
大主教感受到那恐怖的神圣之力，脸上一片凝重。
“救世之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在献祭九个传说级圣职者的情况下，救世之柱才会出现。
可身为教廷的九个传说级圣职者之一，他明明还活着啊！
大主教的情绪很崩溃。
为什么突然就救世了啊！
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 ！
第53章
对恶魔来说, 这只是一个算不上亲吻的贴贴。
但对恋爱脑小狗来说，这是世界毁灭级别的大事。
“嗷呜呜呜呜——”
小狗的泪水哗的一下子喷了出来，就像小喷泉一样。
“——我的初吻没了, 你太过分了, 这种事情明明只有两情相悦才能做的！”
恶魔眯起眼睛，危险地说道：“你不喜欢我？”
林灰哭得更大声了，“你根本不懂啊，又不是你这种小学鸡的喜欢！”
“我说的是天雷勾动地火一样的爱情！”
“噢，原来辛蒂喜欢的是这种激烈的爱情呀。”玛丽安感慨。
安德烈是不懂什么激烈的爱情,但这位林灰小姐能把救世之柱哭出来才有戏剧性吧。
恶魔更不懂了, 祂直白地说道：“那只要你变成这种喜欢不就行了。”
这种天经地义老子第一的语气, 气得林灰尾巴都竖起来了。
“你这个混蛋, 不要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侮辱我的爱情啊啊啊啊！”
救世之柱一下子爆开, 巨大的白光吞噬掉了整栋大楼。
安德烈只感到整个人置身于绝对的安静中，仿佛上了天国。
他看到了车祸身亡的养父母，他们正微笑着对他招手。
就在他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巴掌把他拍醒了。
“安德烈！醒醒！”
姐姐的声音瞬间把他从天国拉了回来。
不,他还不能死，他不能留姐姐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世界！
看着完好无损的姐姐,安德烈猛地抱住了她, “姐姐,幸好你没事！”
玛丽安摸着弟弟的头, “你刚刚是晕过去了吗，吓死我了。”
安德烈：“没什么,就去了一下天国——”
“——什么,你去天国了！”
一个严肃的面孔挤了过来。
赫然是大主教的脸，安德烈战术后仰, “大主教，您怎么来了？”
大主教焦急地说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去天国了吗，那你看到了什么？”
也许天国里有他们真正的神明呢？
无论如何，他都拒绝把那个恶魔当成信仰！
安德烈：“我看到了我去世的养父养母。”
大主教：“……”
他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救世之柱吗？”
安德烈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位小姐痛失初吻后，愤怒地召唤了救世之柱。”
大主教沉默了。
大主教的信念摇摇欲坠：“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小姐就是我们的救世神呢？”
安德烈：“但她是一条狗哦。”
说完这话后，他就看着大主教整个人都灰掉了。
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他破碎的信念吹走。
“狗……狗……”大主教仰天大吼，“不是狼就是狗，就不能来个人吗！？”
安德烈怜悯地看着平时最为严肃的大主教发疯。
他死死握住姐姐的手。
果然，信仰姐姐才是正确的！
***
林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思考了一下，觉得凌白就是仗着自己是她唯一的主人，所以才这么嚣张。
她决定了，她要找个新铲屎官。
让祂看看，小狗可是很吃香的！
哼哼哼，坏蛋恶魔，等着给她追狗火葬场吧。
那强大的白光不知道把恶魔轰到哪个旮沓，她果断离开了现场，踏上找新铲屎官的路。
雨已经停了，林灰走在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水洼，让她只能蹦蹦跳跳，避免打湿毛发。
“哇，好可爱的边牧！”
有女孩子忍不住给她拍照。
小狗得意地曲了下前腿，在“不愧是边博士好聪明”的称赞里飘飘然。
果然，还是女孩子好！
嗯，新的铲屎官一定要找个情绪稳定的女孩子。
不要那种动不动给她喂圣水的，也不要那种一言不合就放火烧屁股的。
更不要那种让她牧魔鬼的！
“你是和主人走丢了吗？”
女孩看到边牧点头，惊奇地说道：“哇，你居然听得懂！”
林灰：小case。
“你先跟我回家，我在学校群里帮你找主人。”
林灰：别找了，她要冷处理一下那个混蛋主人。
“正好，我男朋友养了泰迪，你可以和它一起玩哦。”
林灰闻言，有些纠结。
泰迪啊……
但是因为女孩是围着她的人里谎言最少的，所以林灰还是选择跟着她走。
女孩叫苏珊，是表演系的学生。
林灰坐着她的车，来到她在外买的房子，是市中心的大平层。
林灰：啊，未来铲屎官是个白富美，妥了！
苏珊一边用毛巾给她擦脚，一边说起自己的男朋友。
“唉，你这么聪明的小狗，一定没有烦恼吧。”
“我就觉得我怎么这么笨呢，”苏珊沮丧地说道，“每次和约翰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犯各种各样的低级错误。”
“幸好他的脾气很好，愿意不厌其烦地教我。”
初听还好，但林灰听得越多，越觉得不对劲。
用餐礼仪不能有一点儿错误。
穿的衣服稍微不符合他的审美都会被挑刺。
最可怕的是，这位约翰还要指导苏珊的表演。
可问题是，他是学国际贸易的，教什么表演啊喂！
总之在约翰那里，苏珊做什么都是错误，都是需要被纠正的。
林灰：“……”
她差点被气出人话了，小姐姐，你被pua了啊啊啊！
苏珊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我就这么糟糕吗？也对，毕竟约翰的前女友是林灰学姐呢。”
啥玩意儿？ ？ ？ ？
她什么时候有前男友了！ ？
小狗震惊：“汪？”
苏珊笑了：“哎呀，输给林灰学姐我倒也不难过，因为她长得那么好看，又超有才华，是我们学院好多人的女神呢。”
林灰：谢谢你的称赞，但她真的没有这种傻逼前男友啊，她母胎单身恐人男。
小狗很想破口大骂，那个叫约翰的谎话精居然敢这样欺骗一个纯情少女，罪无可恕！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苏珊走过去开门，一见来人，她惊喜地说道：“约翰，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林灰眯起眼，就看着那个叫约翰的谎话精走了进来。
看清他的脸后，林灰怒气勃发，毛发都炸了。
靠，居然是这个恶心男！
林灰刚入校的时候还是个天真清澈的大学生，当时在公共课遇到这个叫约翰的学长时，尚且对人类雄性没有那么大反感。
对方看起来衣冠楚楚，行为举止也十分绅士。
但多接触几次后，林灰就发现了他的虚伪。
约翰：“你很特别，不像那些庸俗的女人，只关注男人的外貌，而不是美好的内在。”
林灰：放屁，我很在意伴侣有没有八块腹肌。
在目睹他和狗腿子把爱慕者编号打分后，林灰恶心得够呛，暗搓搓在论坛上曝光了他这种傻逼行为。
本来以为两个人没什么大的交集了，但这个傻逼玩意居然还想对她玩什么豪取强夺。
幸好那时候她成了玛丽安老师的学生，在老师的帮助下，总算摆脱了约翰的纠缠。
一想到这种恶心玩意儿居然还敢说她是他的前女友，林灰就忍不住开始磨牙了。
“你哪里捡的流浪狗？”约翰不悦地说道，“万一生病传染给我家皇帝怎么办？”
苏珊的语气很小心：“我会带狗狗去宠物医院的。”
约翰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和你说过，做事情要有规划，不要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眼看着小姐姐被说得双眼泛红，林灰快忍不住了。
好想咬死这家伙啊！
“对了，亲爱的，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苏珊的语气雀跃起来，“什么事？”
约翰平淡地扔下炸弹：“我的母亲需要换心脏，你的心脏正好和她配型一致，你把心脏给她吧。”
林灰：？ ？ ？ ？
妈的这剧情，好熟悉啊！ ！ ！
什么情况，她的新铲屎官是另一个虐文女主吗？
苏珊茫然地说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新玩笑吗？”
约翰不耐烦了，“我说，我要你的心脏。”
苏珊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把心脏给你，我会死的！”
林灰猛地点头，说得对！
约翰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了下去，黑气从他身上涌了出来，“真是的，你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林灰抬头一看，差点没yue出来。
他的脸上无数嘴巴裂开，看得她密恐都犯了。
苏珊尖叫：“怪物啊啊啊！”
约翰最大的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朝苏珊的心脏卷去。
林灰一个瞬移，带着苏珊转移到了外面的小巷。
没办法，应该是直接放了大招的原因。
她现在体内的力量太少了，打不过只能跑。
苏珊已经被接连的事件惊讶得闭不上嘴，“小狗……你是狗吗？”
林灰总算能说话了，“先跑！”
苏珊：“狗说话了！而且你的声音我好熟悉！”
林灰：“我就是林灰，他在骗你，我根本没和他交往过，他就是个pua你的大傻逼！”
苏珊跟着边牧狂奔，一边跑一边哭：“呜呜呜现在这情况他还不如就是个pua我的渣男呢！”
骗她感情也比骗她命要好啊！
“你们逃不掉的！”
嘴巴怪物的声音响起，他居然直接从十楼跳了下来。
林灰一看那恶心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苏珊的话很正确。
“靠，你说得对，至少渣男还是人类范畴，现在他都不是个人了！”
她不禁吐槽道：“普通的变态只是心理变态，你男朋友变态了就直接物理变态了啊。”
苏珊：“……”
呜呜呜她以后找男朋友一定不看什么内涵了，必须要求对方是个百分百的纯种人类！ ！ ！
嘴巴怪物的速度相当快，倒霉新铲屎官被追上了。
舌头卷住她的脚踝，把她倒吊起来。
林灰咬了咬牙，憋了口气，反身跳到了怪物身上，一股子海鲜的腥臭味传来。
……真的要咬吗？
站在它的背上，她更觉得臭了。
妈的，这一口下去，她会对海鲜产生心理阴影的！
在被怪物摔下去之前，林灰眼睛一闭，就准备开咬了。
结果嘴巴被人捏住，没咬到。
恶魔嘲讽的声音响起，“你还真是饿了，连这种东西都要吃？”
林灰睁开眼睛，看到白发男人的瞬间，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帮新铲屎官打渣男都可能遇上恶心怪物。
小狗觉得，和这个嘴巴怪物相比，魔鬼们是多么的可爱啊。
“呜呜呜呜——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背着你找其他铲屎官了！
原本因为小狗主动跳进怀里感到愉悦的恶魔瞬间顿住。
祂幽幽地说道：“你说你背着我找什么？”
林灰：“……”
完了，一不小心暴露了。
第54章
林灰歪着头,眼睛忽闪忽闪，试图萌混过关：“哎哟，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先打怪！”
凌白冷笑一声, 手指都没有动，变异怪物就被黑雾撕成了碎片。
秒杀。
林灰：“……”
她低头看倒霉的新铲屎官，发现对方因为头砸地，晕过去了。
苏珊学妹没有生命危险了。
但她现在有危险了。
凌白：“现在有时间说说你找新主人的事情了吧。”
她转移话题，“这怪物好丑,看起来像什么拼凑出来的生物。”
“一个堕落的黑暗信徒罢了, ”凌白感应到黑雾吞噬的记忆, “道森家族的私生子？”
“看来这群人还没有放弃啊。”
林灰：“放弃什么？”
恶魔嗤笑：“上官家、道森家族、罗格斯家族, 当年唤醒我的三个人类家族。”
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姓氏, 林灰震惊了。
靠，她大学四年遇到的一堆奇葩男里，有三个人傻逼得格外出众，其中除了上官绝和约翰·道森,剩下一个种马花心男就叫豪格·罗格斯。
感受到小狗的负面情绪，凌白挑起了眉。
“怎么了？”
林灰忍不住就说起自己糟糕的本科四年。
“种马花心男, pua双标男,替身挖心男,我上辈子是挖了这三家的祖坟吗！一个大学本科就集齐了三大奇葩！！！”
恶魔倒是若有所思, “你知道吗，这三个家族一直以来都在做一件事——造神。”
“传说只要孵育出神明, 当神明看到ta的瞬间, 就会认其为主。”
“这三个家族的人得到了一颗神卵，于是他们挑起战争,献祭了无数同类，神卵终于成熟了。”
“我出现了。”
白发男人露出一个微笑，“我问他们，这么多人，我到底要认谁为主呢？”
林灰鸡皮疙瘩起来了，“你这话一说，他们肯定要内斗了。”
“是啊，彼此敌视，互相残杀，”凌白愉快地说道，“上一秒还在欢庆人类的伟大，下一秒就拔刀相向。”
“是不是很有趣？”
特别是当恶魔揭开真相，告诉游戏的最后赢家。
“——你们找到的可不是神卵，只是我睡觉的床罢了。”
恶魔无辜地说道：“我说完后，那个姓罗格斯的家伙就气绝身亡了呢。”
林灰：“………………”
肯定会气死的吧，以为自己能掌控新生神明，万万没想到，这是个装萌新的满级大佬。
“论玩弄人心，还是你厉害。”
林灰表示很佩服。
林灰：“他们不该都全死光了吗？怎么还有后代祸害无辜纯情少女。”
凌白：“能参加召唤仪式的都是核心人物，但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林灰：“啧，看来幸存者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可怜的小狗，怎么是个人都要欺负你呢。”
凌白用法术给她清洁，语气温柔，“你一定很难受吧。”
祂不提这事还好，祂一提起来，林灰一下子就泪眼汪汪了。
连恶魔都知道她过得有多糟心，偏偏很多人还阴阳怪气她受欢迎。
这种“喜欢”谁想要就拿去吧。
她吸了吸鼻子，把自己埋进祂温暖干燥的怀里。
比起被傻逼们追求，随之而来的那种“他那么优秀你就不要端着了”的舆论，更让她觉得如鲠在噎。
因为能看穿谎言，所以才会明白这些话里，潜藏了多少恶意。
“人类的恶意真的好可怕。”
“比起有自知之明的恶，那种觉得自己是为了你好的恶，更可怕啊。”
人类世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厌倦。
她讨厌这个世界，包括她自己。
在无数个瞬间，她都想要逃离窒息的日常。
想要从过海大桥纵身一跃，跳入海底，变成人鱼，追着鲨鱼到处跑。
想要站在最高的山巅，长出翅膀，飞上云端，去摸摸太阳。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奇幻生物存在就好了，可以带我从日常逃离，去往魔幻的世界。”
她说完这话的瞬间。
就看到眼前的白发男人变成了龙狼。
黑色的蝠翼遮天盖日，龙爪下是地狱黑炎。
危险又迷人。
龙狼俯下身，说道：“上来吧，我带你逃。”
林灰很难描述自己这一瞬间的感受。
反正她嗷呜一声，就飞扑上去了。
呜呜呜，她再也不骂祂坏了。
祂明明是最好的主人了！
等林灰坐稳后，凌白振翅一飞，就跃上了高空。
她被带上了云端，云朵在恶魔的法术下，变成了一团团软绵绵的棉花糖。
小狗一口咬上去，是幻想中甜甜的味道。
“这一朵居然是粉色的，还是草莓味诶。”
凌白舔了一口云朵，评价道：“不错。”
虽然是具象化了她的欲望，但这些棉花糖云是祂喜欢的味道。
就算现在距离地面非常远，一不小心脚滑就会摔成狗饼。
但林灰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从狼背上跳到了棉花糖云里。
“哇喔！！！”
云朵承接了她，她陷进甜甜的云里，被甜蜜完完全全包裹住了。
龙狼歪着头，看她玩得这么开心，跃跃欲试。
林灰成功站了起来，就看见巨狼在盯着自己。
小狗俯下身，翘起屁股，做出了邀玩的动作，“来玩啊——”
她话音未落，龙狼就扑了过来。
“——嗷呜，你好重！我要被你压死了！”
龙狼就算缩小了体型，也比边牧大上两圈，一下子把小狗扑倒在云层里。
林灰龇牙咧嘴，从祂身下爬起来，反扑过去。
恶魔任由她扑上来，血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
小狗在祂身上跳来跳去，可爱得要命。
龙狼咧开嘴，一口含住她的头。
林灰：“。”
多么令狗窒息的爱。
林灰发现了恶魔的坏习惯，一旦兴奋起来，就要含住她的头。
祂都不知道多少岁的狼了，难道还有口欲期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开心了。”
拯救出自己的头，又被狼舔毛。
林灰已经放平心态。
舔就舔吧。
嘴都给祂亲了，舔个毛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大的粉色棉花糖云上，灰白小狗被白狼压着舔毛。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在舔毛，还是舔棉花糖了。
恶魔：“甜甜的。”
被舔得软绵绵的林灰有气无力地说道：“因为你把糖一起舔走了啊。”
但恶魔固执地认为，这是因为祂的小狗本来就是甜的。
“……你开心就好。”
有个任性的主人，小狗决定放宽心。
就是身上黏糊糊的，好想洗澡哦。
林灰刚浮现这样的念头，龙狼就突然变大了。
祂把她整个含在口中，朝着月亮的方向，飞向了大海。
月色之下，大海显得如此深沉又美丽。
可紧接着，一头巨狼就带着祂的小狗冲下了海。
林灰突然感到自己下半身一热，变成一条巨大的鱼尾巴。
至于上半身……
还是边牧的形态。
她这算……狗人鱼？ ？ ？
她尾巴一摆，就往海面上游了上去。
浮上海面的瞬间，她的呼吸瞬间被夺走。
月色之下，恶魔化作的人鱼出现在她面前。
白色的长发，银色的鱼尾，完美的脸和身材，就是那不懂事的鱼鳞遮住了美好的春色。
林灰：“吸溜~”
“月色真好啊。”
春色也不错。
人鱼版凌白游了过来，“哟，狗狗鱼来了？”
林灰：“你太狡诈了，怎么就你自己变得这么好看啊！”
落到她身上就变成了狗狗鱼了！
人鱼悠哉地说道：“没办法，我只是实现你的内心欲望。”
“谁让你不想当人呢。”
林灰：“…………”
好吧，这是她自己的锅。
反正她现在就是不想做人啦……
凌白接过月光，编成了一顶王冠，戴在了林灰的头上。
“不管什么样子，你都是最好的小狗。”
小狗浮在水上，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整片大海包裹住了一样。
她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要哭了。
虽然恶魔毛病很多，还时不时想要搞死她。
但果然，她就是永远会对这种无理由的偏爱投降。
从小到大，她遇到太多否定她的人了。
否定她的画，否定她的天赋，否定她的性格。
好像她就该当个花瓶，做个神像，不能有自己的喜爱。
太多这种人，导致她也会陷入自我怀疑。
“——我真的好吗？”
湿漉漉的小狗发出了疑问。
恶魔捞起小狗，放在自己的大尾巴上。
“当然了，你可是被神偏爱的小狗。”
大尾巴卷了下小狗的尾巴，恶魔傲慢地说道：“别被蝼蚁影响了。”
“人类这种短暂的存在，欲望和爱意都过于浅薄了。”
“你只要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就好了。”
小狗嘟囔道：“我也是人类啊。”
凌白挑眉，不置可否。
“那请问一下，至高无上的神啊，我可以摸你的尾巴吗？”
浅薄庸俗的小狗如此说道。
人鱼尾巴诶！人外控怎么能错过！
恶魔睨她一眼：“我只给忠心耿耿的小狗摸。”
林灰：“…………”
凌白叹气：“唉，主人不好当啊，才离开一会儿，就发现狗狗居然在找新主人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朝三暮四的小狗呢？”
林灰汗流浃背了。
她迅速低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随便就找新主人。”
“可是你也有不对，身为主人，你应该尊重我的恋爱观！就算我现在是狗，也不能随便亲我！”
恶魔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才不要，你是我的狗，我想怎么舔就怎么舔。”
林灰：“。”
算了，和恶魔讲尊重，她一定是脑子进海水了。
尾巴又被大尾巴卷了一下，恶魔贴在她的肚子上，狠狠吸了一大口。
就像猫在吸猫薄荷一样。
祂一边吸还一边说：“做坏事的小狗是要被一口吃掉的。”
“你少看点奇怪的视频……”
林灰突然感觉肚子上的触感不太对，感受到祂在干什么后，她一下子害羞到爆炸。
小狗的声音惊走了路过的鱼群。
“——变态恶魔，不要舔我的肚子啊啊啊啊啊！”
第55章
“玛丽安老师, ”林灰对着视频那头的人问道，“苏珊学妹还好吗？”
玛丽安：“放心，安德烈把她送到医院了, 她现在已经醒了。”
安德烈的声音响起, “我们已经去除她的记忆，对普通人来说，有这种记忆会很容易再被黑暗生物盯上。”
林灰：“辛苦啦，谢谢你们了。”
安德烈的语气很谦逊：“这是圣职者的职责所在。”
玛丽安倒是对林灰现在变成狗的日常充满了担心，“辛蒂, 你是不打算回学校上课了吗？”
林灰：“……我觉得当狗也不错。”
穷逼留子不如狗。
玛丽安：“那你要放弃画画了吗？”
林灰：“不, 我还在画画。”
她语气带笑, “就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变回人形,所以只能先休学。”
玛丽安放心了, “那就好，毕竟你很有天赋，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结束和老师的通话，小狗走在城堡长长的通道里。
盛夏的阳光照得人眩晕。
太亮了, 把她心里的晦暗都照出来了。
天赋啊，光是听到这个词, 她就忍不住烦躁。
林灰曾经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但其实她只是个普通人。
陷入瓶颈后, 她最大的痛苦是去正视自己的平平无奇。
——“我没有那么特别,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太清高自傲了。”
她曾经一度靠着“没关系,就算他们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是个天才啊”这样的自我安慰，在一次次来自外界的打击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是我真的是个天才吗？
或许我只是个技巧不错的画匠，真正的天赋是没有的。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自我怀疑。
长年累月的批评式教育，给她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记。
如果不够完美，就不能存在。
这种极端的完美主义，再一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狗跑了起来。
白光闪过，她瞬移到了花园里，恶魔正躺在泳池前的躺椅上假寐。
“怎么了？”祂脸上盖着书，声音含糊不清，“有怪兽在追你吗？”
林灰靠在他的腿边，闷闷地说道：“如果我不够完美，你能接受吗？”
凌白把书挪开，看着不开心的小狗，“为什么不能接受？”
“因为如果不是最好的那一个，就不行。”
她就像坠入无边的深海，无论怎么自救，都无法摆脱水。
窒息般的感觉，令她无比痛苦。
恶魔：“你搞错了一件事，你是不是最好的，不是其他人能决定的。”
林灰：“那是谁决定？”
恶魔理直气壮：“当然是我了。”
林灰：“啊？”
恶魔：“他们有我强大吗？”
林灰：“没有。”
恶魔：“他们能够和我一样永恒吗？”
林灰：“不能。”
“你被我选中后，就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小狗了。”
“其他人的想法重要吗？反正他们迟早化为尘土，灰尘的想法不值一提。”
恶魔断言：“你就是最好的画家。”
“——谁敢反对，我就烧了谁。”
“噗……”
林灰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暴君。”
凌白：“谢谢夸奖。”
恶魔可不觉得暴君是什么贬称。
林灰看着眼前的恶魔，连他眉眼里的桀骜都显得格外可爱。
怎么办啊，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进一步沉沦。
心脏好像在唱歌一样。
她下意识蹭祂宽大的手掌，在她蹭上去之前，尖爪已经收了起来，确保不会伤到小狗。
这种细节，真的太戳人了。
只偏心她一个人，永远站在她这边，温柔的一面只对她一个人开放。
这种偏爱，她真的无法抵抗，只能沦陷。
凌白盯着她，突然凑得很近，就像是个好奇的孩子在观察自己心爱的花：“你怎么了？”
好近。
在那一瞬间，林灰仿佛听到了心脏开花的声音。
事实上，在恶魔的眼里，花的确开了。
她体内的欲望树上，万千花苞一下子盛放，纯白花瓣绽放开来，露出中心的粉色花蕊。
期待已久的花开了，恶魔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惊喜。
祂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无比愉快地亲了林灰的嘴筒子一口。
当然在祂眼里，祂是尝了自己心爱的未来果实一口。
但在林灰眼里，就是喜欢的人又亲了她一口。
“——！！！”
林灰羞红了脸，虽然因为毛绒绒的原因，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但纯情少女还是忍不住大声说道：“你怎么又亲我！”
恶魔歪头：“为什么不能亲？”
这家伙是真的不懂爱啊。
完全不明白自己的亲密举动会对爱慕者产生多大的影响。
林灰盯着祂看了一会儿，下定决心。
既然祂不讲男德，那她也不搞纯爱了。
她要拐骗恶魔当自己的男朋友！
于是小狗叹了口气，深沉地说道：“你这样搞得我很难受的啊。”
凌白皱眉：“你不喜欢我亲你？”
龙尾巴烦躁地敲打起地板，祂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差。
黑云在农场上空聚集，空气里的恶欲粘稠，足以侵蚀任何生物。
农场里的魔鬼们人心惶惶，感觉要世界末日了。
身处恶欲漩涡之中，林灰毫无感觉：“那倒不是，主要是我这个人很传统的，被不是男朋友的雄性亲，会让我很羞愧。”
“唉，这可怎么办，我感觉我要抑郁了。”
恶魔看着她身体里的花都蔫了，一下子相信了。
啧，真脆弱。
祂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说道：“好吧，那我当你男朋友不就行了。”
林灰：“！！！”
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乘胜追击，“咳，那你知道男朋友该做什么吗？”
凌白睨她一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灰：“男朋友要保持忠诚哦。”
凌白冷笑：“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准备找新主人的花心小狗。”
林灰眼神游移，“哎呀，那是我们交往前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
而且她也没打算找男主人啊！
凌白幽幽地说道：“这个忠诚要求是双向的吧。”
林灰：“当然了！”她可是最忠诚的小狗！
凌白微笑：“哦，那男朋友这个身份不错，我很喜欢。”
林灰闻言，一下子心花怒放。
虽然是骗来的男朋友，但她也不希望祂不开心。
小狗兴奋地扑进恶魔怀里蹭来蹭去，开始明目张胆蹭祂的胸肌。
——啊，这就是有男朋友的快乐吗！随便蹭胸肌！
得到了小狗热情的回应，凌白先是一愣，接着就迅速得寸进尺了。
祂把头埋进狗狗肚子里，尽情地吸了起来。
发现平时害羞的小狗没有阻止祂，于是恶魔一下子尾巴翘了起来。
原来如此，笨蛋小狗就是想要名分嘛。
那这个男朋友也不是不能当。
虽然祂一点不觉得所谓男朋友的身份有比主人更加亲密，但小狗想要，那祂就会满足。
***
成功拐到一个恶魔男朋友后，林灰有了新惊喜。
小狗捂住自己的心脏，感受到那磅礴的力量。
不知为何，她就是能肯定，现在的她有足够的力量切换人和狗的形态了。
果然，谈恋爱就是恋爱脑最大的动力！
但紧接着，她陷入了沉思。
嘶，和一个恶魔交往，到底是变成人好一点，还是变成狗好一点啊？
讲真，她真的分辨不出来，凌白到底更喜欢人类的她，还是更喜欢狗狗的她。
林灰很烦恼，这还是个不能求助恶魔的烦恼。
于是小狗决定向农场其他生物寻求帮助。
距离最近的镜美人是她询问的第一个对象。
“镜美人啊镜美人，我到底要不要变回人类呢？”
镜美人：“我很期待小狗的人类状态哦，换个形态，大人说不定会眼前一亮呢！”
林灰：“唔，好像有道理。”
接着，小狗把询问对象放在亚当夫妇身上。
亚当：“等等，您说，您和凯撒大人交往了？”
林灰：“是的。”
亚当和夏娃面面相觑。
亚当：嘶，所以凯撒大人以前一直单身，原来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犬科雌性？
夏娃：实不相瞒，感觉有点变态呢。
亚当：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好吧，是感觉有点变态。
原来您喜欢的是狗啊！
林灰：“您觉得我是变回人类好一点，还是继续当狗好一点呢？”
亚当：“……这个，据我所知，凯撒大人对人类只当成食物，倒是对身为小狗的您另眼相待。”
林灰：“嗯，有道理。”
虽然祂不会吃她啦，但是祂对变成狗狗的她的确更温柔。
倒是在她变成人类后，就喜欢对她恶作剧，惹她生气。
林灰更纠结了，她决定问问苏婉的意见。
毕竟苏婉可是恋爱小天才啊！
苏婉在电话那边听完她的困惑后，果断地说道：“肯定要变成人啊，你变成人类直接迷死祂！”
林灰：“太夸张了，祂见过的美人肯定不少吧。”
苏婉：“我想说很久了，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颜值了啊！！！你绝对是超级大美女好吗！给男人告白那是他拯救了世界！”
林灰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的桃花：“主要是吧，我过去的桃花都太烂了……”
这一点连苏婉都无法反驳，上官绝那个直接挖心的大傻逼不谈，在那之前，林灰的追求者也没有一个正常的。
好像全世界的傻逼男都聚集起来了，就算一开始挺正常一男的，过几天也要开口“你不行”闭口“你很差”。
苏婉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有毛病。
虽然林灰根本不鸟他们，但总被贬低，苏婉都觉得烦，更别提林灰自己了。
这么一看，苏婉觉得林灰喜欢恶魔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有那种对照组，恶魔简直就是绝世好雄性啊。
“我就怕他喜欢的是我的狗形态，不喜欢我的人类形态。”林灰叹了口气。
苏婉：“相信我，正常的男人、哦不，正常的雄性，都不会讨厌你的人类形态。”
“你就是顶级白月光的化身啊姐妹儿！”
“上啊，把那个恶魔迷得神魂颠倒吧！”
林灰：“你太看得起我了。”
还神魂颠倒呢，她现在就怕恶魔反应过来被套路了，突然说要分手怎么办。
苏婉叹了口气，也觉得不能一下子给母单上地狱难度，“行吧，那你两管齐下，变成狗的时候就卖萌装可爱，变成人的时候就装女神，可萌可仙，这还不能拿下祂，那就是恶魔没品味！”
林灰连连点头，“有道理，不愧是你，恋爱小天才！”
苏婉挺胸：“嗨，一点点小技巧罢了。”
她钻研了这么多年的拿捏男人技巧，可不是谈虚的。
连半魔鬼都玩弄股掌之间，苏婉的信心空前绝后。
“来，我传授你一招，小白裙，假摔倒，画胸口，害羞羞，迷死他！”
哦哦哦！
林灰握爪：“好的！等我好消息！”
挂掉电话后，苏婉走向杰安，抱住他的腰：“亲爱的，当初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哼哼哼，一定是被她的钓凯子小技巧迷住了吧！
杰安摸了摸她的头，诚实地说道：“我就是很好奇，你怎么做到我快躲过去了，还能临时改变方向重新倒在我身上。”
半魔鬼何其强悍，居然都没能闪避成功，他当时就被这个人类雌性的意志力震惊到了。
这是多么强悍的求偶欲啊！
苏婉：“……………………”
你们非人类的关注点是不是有毛病啊！ ！ ！
第56章
人类进入恶魔农场后, 除非得到恶魔的宽恕，一般只有两种下场。
——成为食粮，或者是成为玩家。
每一次结束游戏后, 幸存的玩家就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
如果想要增加休息时间, 那就需要用自己重要的东西换取赎罪券。
有些人下注了自己的躯体，换来的是一个月赎罪券。
有些人下注了自己的孩子，换来的是三年的赎罪券。
越是重要的东西，可以赎取的时间越长。
不过赎罪券的时间是有限的，当时间清零, 玩家就要回到农场, 参加新游戏。
但总有些白羊异想天开, 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各种方法, 逃避恶魔的游戏。
“麻烦死了, 这次的游戏玩家看来都不打算乖乖回农场。”
凌白坐在深红王座上，对下座的魔鬼说道，“谁负责把他们带回来？”
奥利弗摩拳擦掌：“大人，让我去''邀请''他们吧。”
凌白：“你和索菲娅一起去吧。”正好一个负责控制,一个负责运输。
奥利弗和索菲娅同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但也不敢反驳,只能偷偷在桌子下面踩对方的脚。
凌白撑着脸,懒得理会他们的官司。
“咔——”
亚当手里的笔突然掉了。
凌白挑眉：“怎么了,你想去？”
亚当：“抱歉, 大人，我走神了。”
凌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慌张什么。
“没其他事情了吧, 没有就散会。”
恶魔现在对玩游戏的热情没那么高了。
有时间看那些人类勾心斗角，还不如陪小狗玩水。
一听散会, 魔鬼们都瞬移离开了。
只有亚当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门后的白色裙摆。
少女纤细的手摆了一下，示意他先走。
亚当叹了口气，离开会客厅。
对着妻子，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希望凯撒大人能口下留人。”
比起之前那种百无聊赖时不时发个疯的状态，他觉得现在的凯撒大人的情绪更稳定。
夏娃倒是很冷静：“放宽心，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
反正在看到辛蒂小姐变成人类后的模样后，夏娃觉得很放心。
***
“咔嚓——”
门被推开。
恶魔听到声音，偏头看了过去。
身着紫色长裙的黑发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
修身的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却完全不艳俗，反倒有着纯洁的诱惑。
她有些紧张，把发丝勾在耳后，展露出清丽脱俗的脸。
骨相的每一寸都是艺术，眼波流转间，眉眼皆是灵气。
她就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珠宝华服陪衬，穿着一条最简单的长裙，就成了人类关于美的初梦。
是皎皎生辉的明月，是惊鸿一瞥的美神。
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在这份美丽之前失去了色彩。
沉默在空旷的大厅里弥漫开来。
如果说曾经的林灰，像蒙尘的宝物。
那现在的她就像是擦去了宝物上的灰尘，露出了完整的真面目。
——漂亮到不似尘世的存在。
但林灰对自己的美丽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只觉得现在的沉默格外窒息。
于是她提起裙摆，硬着头皮奔向了王座上的男人。
心里还在默念“假摔倒，画胸口”。
凌白就看着少女跑过来，很蹩脚地来了一句“啊，我摔倒了”。
嗯，还有前置台词呢。
少女以一种笨拙的方式，扑进了祂的怀里。
凌白抱住了祂的月亮。
恶魔是没有心脏的存在。
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这些东西构成了祂。
祂是爱的反面。
从众生恶欲中诞生的神明，是不会产生正面的情绪的。
——本应如此。
可就在抱住她的瞬间，祂突然有了心跳。
恶魔空荡荡的躯体里，长出了鲜红的心脏。
浓烈的陌生情绪出现在祂的心里，让向来游刃有余的恶魔感到手足无措。
“嘶，痛！”
因为祂拥抱的力气太大，林灰有些受不了。
无意间露出的利爪重新变回了人类的手指。
凶兽下意识的守护，赢得了少女的奖赏。
她坐在祂的大腿上，亲了亲祂的眼睛。
亲完后，林灰红着脸说道：“男人，你对自己看到的还满意吗？”
恶魔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林灰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怎么感觉很危险。
从祂的眼中看到了……类似食欲的情绪？ ？ ？
不是吧，不会吧，你还真要吃自己的女朋友啊！
林灰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慌张地思考怎么变回狗。
“很满意。”
和凌白低沉的声音一起到来的，是祂灼热的亲吻。
手被祂紧紧扣住，就像是摁住挣扎的猎物。
祂下颌的鳞片又凉又硬，嘴唇却十分灼热。
“唔——！”
她被亲得张开嘴，对方趁机深入。
祂舌头粗糙，带着一种奇妙的磨砂感，舔舐的时候格外用力，像是打算把她吃下去一样。
林灰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只有隐约的念头。
原来祂的舌头也是狼一样的触感啊。
不过，这也亲太久了吧！
在被非人男友亲断气之前，林灰总算拿出自己的气魄，死死抵住祂的胸膛，“够了够了！”
“我不行了！”
恶魔“啧”了一声：“每次你变回人类，就好虚啊。”
林灰没好气道：“好嘞，那我现在变回狗！”
“……”凌白沉默了一下，“不要。”
林灰：“噫——你这个恶魔怎么这么色！”
凌白理直气壮：“我都恶魔了，你还指望我禁欲吗？”
林灰：“。”
好有道理，就是有点废人。
她感受到屁股下面硬起来的东西，和恶魔那双血眸一对视，突然感受到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这尺寸也太超过了吧！ ！ ！
林灰握住凌白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我们还需要点时间互相了解。”
凌白似笑非笑：“怎么互相了解？”
林灰：“两个星期牵手，一个月拥抱，三个月亲亲……”
凌白露出微笑：“想都别想。”
祂可不想当第一个憋死的神。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林灰觉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先保持距离。
各方面——特别是身体，祂和她都需要冷静一下。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祂拉着手从壮硕的胸肌一路往下摸。
林灰瞪大了眼睛，就看到恶魔对她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你不想摸摸鳞片下面吗？”
“——！！！”
太、太刺激了吧！ ！ ！
这才确定恋爱关系，就上来这么刺激的吗！ ！ ！
林灰被哄得迷迷糊糊的，感受到她手指划过的地方，鳞片逐渐消失，变成了人类的肌肤。
就像是她在创造一个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一样。
林灰完全被撩到大脑混沌了，小脸粉扑扑的，露出了沉迷的傻笑。
没有注意到恶魔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完全逃脱不了。
最后还是快摸到某个骇人的玩意时，她才及时清醒。
啊啊啊啊啊！
果然，不行的！ ！ ！
尺寸完全不相容！
小狗又被吓回去了，如果这时候她有狗耳朵，绝对成了海豹。
恶魔没有继续勉强她。
林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别为男色所惑了，先保持距离啊啊啊！
“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哦——”恶魔拖长了声音，“那你不摸了？”
林灰沉默了。
可恶啊啊啊啊啊！
林灰觉得自己的大脑在打架。
理智告诉自己：【别摸了，再摸分分钟擦枪走火！会死狗的！ 】
情感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男人，不摸你还是恋爱脑吗！ 】
而所谓恋爱脑，就是一种永远感情至上的生物。
所以哪怕觉得很危险，但林灰还是没抵抗住诱惑。
虽然摸着摸着又被按着亲了起来。
可她的确摸得很爽啦！
餍足的恶魔心情很不错，“想出去玩吗？”
林灰虽然是个死宅，但偶尔也想见见光，一下子来了兴趣，“想！我来这么久了，都没逛过羊镇呢，我们去镇上逛逛吧。”
凌白挑眉：“就这？”
林灰：“哼哼哼，你这就不懂了吧，情侣约会第一要义就是压马路。”
凌白：“行吧，女朋友就没有其他要求了？”
林灰举手：“想看你穿西装！”
凌白勾着她的下巴，“啧，这么纯情，不像你啊，不想看点其他的？”
林灰脑里闪过无数涩涩的画面，眼神直了一下。
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到时候路上肯定有其他人，如果她的男朋友穿得太涩涩，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于是林灰挥去脑内的幻想，严肃地说道：“就正常的西装，你一个有女朋友的恶魔，就该矜持点，要守男德。”
恶魔扑哧笑出声来。
林灰幽幽地看着祂，“我可以接受我的男朋友是个毁灭世界的大魔王，但如果你敢出轨的话——”
少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绝对会杀了你哦。”
她直白的杀意，混合在那浓烈的爱意里，让金色的欲望之花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恶魔的心脏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祂笑着亲吻她的眼睛，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面。
“它因你而生，也能为你而死。”
第57章
“菲尼克斯, 你确定我们能见到那位大人？”
“艾兰，放宽心，我们可是代表族群来朝圣的高等魔鬼, 不会被拒之门外的。”
红发魔鬼信心满满地敲响了农场的大门。
“欢迎两位来到恶魔农场。”
伴随门打开,身穿工作服的高等魔鬼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对方脸的瞬间，菲尼克斯发出了爆笑：“哈哈哈哈哈，威廉，你居然在当看门小弟？你这个贵族还真是舍得下身段啊！”
威廉微笑：“能为凯撒大人看门，是在下的荣耀。”
菲尼克斯正准备讥讽老对手几句, 就被威廉打断了。
“好了, 两位请进。”
菲尼克斯撇了撇嘴,仰着下巴,走了进去。
不过他这种高傲,在看着沿路上的装潢时就变成了震惊。
他完全忘记了刚刚讽刺的话，时不时发出没见识的惊叹。
“居然用叹息之石当摆件，太奢侈了吧！？”
“人鱼泪？就这么随意扔在盘子里，不怕被人偷吗！”
威廉耸了耸肩：“大人并不在意这些小玩意,我们可以随意取用。”
随！意！取！用！
靠，就知道威廉这个狡猾的家伙怎么可能单纯为了信仰就安心当狗呢。
菲尼克斯流下羡慕的泪水,早知道农场待遇这么好,他就来投奔了。
他语气幽怨：“早知道当年换我来了, 要论当狗, 我也不差啊！”
艾兰捂住脸，很想假装不认识他。
威廉挑眉：“我只是普通的羊, 大人心爱的小狗另有其人。”
菲尼克斯：“哈？”
怎么回事,你们恶魔农场卷到当狗都得排队了吗？
“对了，你们最近是见不到大人了。”威廉淡淡地说道。
艾兰蹙眉：“凯撒大人对我们这次的供品不满意吗？”
威廉诚实地说道：“没有不满。”
因为大人基本上不会看供品有什么。
菲尼克斯：“那是因为？”
威廉：“大人约会去了, 没时间见你们。”
外来的高等魔鬼们：“？？？”
谁啊，这么强悍，居然敢和恶魔约会！ ？
***
强悍的林灰正在化妆。
好歹是第一次约会，还是要有点仪式感。
就是身边的恶魔实在太烦人，像打量什么新奇玩具一样，看她在脸上涂涂抹抹，时不时就要上手摸一把。
摸一下她都忍了，问题是这家伙还会舔啊！
正在涂隔离的林灰一不注意，就被舔了一口脸。
凌白嫌弃：“噫，好难吃！”
林灰没好气地说道：“你几岁啊，还舔化妆品。”
等等……
她皱起眉来，忧心忡忡：“你不会化妆品中毒吧？”
凌白：“不会中毒，但难吃。”
林灰：“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
正要补隔离，她惊觉，诶，那为了避免恶魔总舔舔舔，她可以多化妆啊！
林灰：学到了。
凌白眯起眼：“你在想不好的东西。”
林灰眼神游移：“怎么会呢。”
【——以后多化妆，祂就不会乱舔了。 】
凌白似笑非笑，打了个响指，一堆精美的瓶子出现在化妆桌上。
林灰好奇：“这是什么？”
“美容养颜的魔药，”祂语气轻柔，“效果绝对比你现在用的好一万倍。”
林灰怀疑：“真的吗？”
凌白：“当然了，曾经有个伯爵夫人为了一瓶养颜霜，献祭了三百名少女的鲜血给我。”
这故事很熟悉，林灰抽了抽嘴角，“这里面应该没有添加什么少女的鲜血吧。”
凌白嫌弃：“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普通人的血只会降低魔药品质。”
林灰：那可真是对不起啊。
她好奇起来，这些魔药到底有什么效果。
“有防晒的吗？”
凌白拿起一个玻璃瓶，“这个光能魔药可以转化光之力量，修复病灶，滋养皮肤。”
林灰：“！”
小狗疯狂心动，完全把刚刚的决定抛之脑后。
她卸了隔离，用魔药化妆品愉快地画了全妆。
林灰看着效果极佳的妆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准备询问身边的恶魔男朋友好不好看，结果就被祂舔了一口脸。
凌白：“嗯，这下没有怪味了。”
林灰：“……！！！”
上当了啊啊啊啊！
“你不舔会难受吗？”
“会。”
祂这么真诚，林灰反倒无从吐槽。
行叭。
舔就舔吧。
“不准把我的妆舔花哦。”
凌白研究着她的妆容，提出解决方案：“我舔一次，就给你还原一次。”
林灰：“……我可真是谢谢你。”
凌白：“不用谢。”
林灰无语了。
她身为狗都没这头狼爱舔！
不过林灰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特别在看到凌白穿上西装后，林灰一下子振奋了。
她拿着手机想要拍下来，却发现拍出来都是黑雾。
恶魔抬起眼皮，“你觉得这种东西能捕捉到我的存在？”
林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要靠她身为画师的眼睛。
她要认真看，记在脑海里，下一个题材就是西装恶魔了！
凌白穿的是三件套的正式西装，内搭是暗金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背心勾勒出祂的好身材，穿上外套后，配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更显得宽肩窄腰。
帅是帅，就是感觉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把人全部突了的西装暴徒。
林灰支着下巴，评价道：“怎么说呢，总感觉你穿起西装就是黑手党老大，正装都压不住你残暴的内核。”
凌白挑眉：“你不喜欢？”
林灰很诚实：“我喜欢。”
她伸出手指勾住祂的领带，看祂乖乖俯首，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危险的野兽，多美丽啊。
凌白被她的目光取悦了。
祂微微欠身，向她伸出手，“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和我来一次约会吗？”
林灰假装思考：“哦，先生，我家教很严，你得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约会？”
诱拐无知少女的恶狼格外诚挚：“放心好了，只是去散散步，看看风景。”
天真无邪的羊羔小姐心向往之：“听起来真不错，那我接受你的邀请了。”
她挽住祂的胳膊，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你真的很适合演诱拐犯。”
“你也很适合无辜少女，”凌白轻笑，“看起来就会被骗进小黑屋里关起来。”
林灰：“小黑屋play啊……”
凌白：“你很期待？”
林灰紧急刹住车，“嘶，你是不是能听到我的欲望？”
恶魔笑了，“唔，那你是不是能识别谎言？”
林灰：“…………”
“算了，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pass ！”
“啧，你可真看得开。”
“那是，做人嘛，就是要心胸开阔点。”
不然的话，她早就被恶魔气死了。
***
离开农场，来到小镇，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灰感慨：“好多人啊，羊镇的旅游业开发得不错嘛！”
大多数人都风尘仆仆，面色兴奋又疲惫，一看就知道是外来者。
凌白笑了笑：“因为这三天是夏祭日，所以有不少前来祭神的。”
“夏祭日？”
“祭祀神明，祈求欲望被实现。”
林灰：“诶，那你要去接见外来信徒吗？”
凌白嗤笑：“他们自己痴心妄想，值得我去见？”
数千年如一日的无聊，而且这三天往往是最吵的时候。
各种各样的欲望在祂耳边喋喋不休。
一般来说，以往这三天，就是祂大开杀戒的时候。
以鲜血来减弱祂的烦躁。
凌白把下巴搁在林灰的头上，听着她抱怨自己将发型弄乱了。
这种平平无奇的碎碎念，都显得很有趣。
嗜血的恶魔眯起眼，像懒洋洋打盹的狼。
林灰叹了口气，算了，她自己骗来的男朋友，再重也要背着走。
她注意到，在一群游客里，有些人格外显眼。
他们打扮得千奇百怪，比起参加夏祭日，更像是参加万圣节派对。
一个画着丧尸妆的男人站在路边仔细看海报，她不禁心生好奇。
等他走了后，她凑上去仔细观察。
【欢迎回到羊镇，一个盛大的化妆舞会正在等待着你们，请准时赴约哦～】
【时间：x年x月x日20：00】
【游戏规则：参与者请穿上合适的服装进入正确举办地，衣着不符或迟到者会取消参加舞会的资格。 】
她眨了眨眼，“哇喔，居然还有化妆舞会啊。”
恶魔微笑：“要去玩玩吗？”
林灰：“不要。”
凌白：“哦，为什么？”
林灰：“人只要不作死，就能长命百岁。”
凌白：“才一百岁，太短暂了。”
林灰看着祂，“可我就只能活这么久啊。”
恶魔不作声了，皱起眉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林灰倒是心宽，拉着祂的手散起步来。
沿着古老的城墙走走停停，看长满青苔的墙，缝隙里开出的野花，别有一番趣味。
走到一个阴森森的地方，林灰停了下来，这里居然还有断头台。
林灰：“有点渗人，你搞的道具？”
凌白：“我不用这种玩意，太笨重了，是教廷的遗留物，处死过黑暗信徒、女巫和三任国王。”
林灰吹了声口哨：“厉害啊教廷。”
凌白：“呵。”
林灰：“当然了，能让教廷避之不及的你肯定是最厉害的啦。”
凌白嘴角勾起，开始给她介绍，“羊镇曾经是教廷大本营，后来教廷总部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外迁，留下了教堂和一些宗教遗迹。”
林灰斜睨祂，“哦，不知名的原因？”
凌白：“嗯哼，教廷跑路关我这个恶魔什么事？”
祂不过是玩了几场游戏，让他们心态崩了而已。
林灰：“是是是，无辜的恶魔大人。”
转过路口，来到正马路，她发现两边的小店都还没营业。
“现在都下午两点了，怎么还没开业？”
好歹是个旅游小镇吧。
凌白：“你能指望一群黑暗生物早起早睡？”
林灰沉默了，所以羊镇到底有多少非人类啊。
林灰：“说实话，我觉得我肯定是黑暗生物。”
凌白：“理由？”
林灰理直气壮：“你看，喜欢熬夜，不喜欢见光，比起太阳更喜欢月亮，这不是很典型的黑暗生物吗！”
凌白：“不要给自己糟糕的作息找借口。”
林灰：“可恶，被你发现了。”
不过嘛，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路边是古朴典雅的骑楼洋房，淡黄色的墙带着明亮的童话感，爬山虎又增添了绿意，就像置身西方老电影里一样。
干净的小巷子里，有猫猫狗狗就地躺着晒太阳，互相泾渭分明。
阳光从房顶倾泻而下，三两小孩跑过，留下了欢快的笑声。
林灰：“他们的童年一定不完整。”
凌白：“嗯？”
林灰：“肯定没有暑假作业。”
凌白：“大学生嫉妒的嘴脸真可怕。”
林灰：“哼哼哼，我才不嫉妒呢，我也没有暑假作业！”
凌白：“但你有毕设。”
林灰鼓起脸，“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我的毕设！”
凌白举手投降：“哦，很抱歉，需要我借你一个肩膀哭一下吗？”
林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胸膛！”
凌白闷笑：“好的好的。”
林灰扑进恋人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使劲贴贴。
“妈咪，哥哥姐姐在抱抱吗？”小女孩天真的声音响起。
“是的呀，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那我可以像这样抱杰克吗？”
“宝贝，小杰克可经不起这么用力的抱抱。”
母女的声音远去，只留下尴尬的林灰。
林灰：“………………”
凌白：“噗。”
林灰：“不准笑！”
凌白：“嗯哼？变回人后，你蛮嚣张的嘛。”
林灰咳了一声：“……我想吃冰淇淋。”
凌白瞥她一眼，没揭穿她蹩脚的转移话题方式。
手指轻扣了下她的额头，语气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啧，恃宠而骄。”
第58章
不过小狗吃冰淇淋的愿望还是被满足了。
他们来到羊镇的镇中心广场, 这里有山羊头吐水的喷泉，有看起来很可疑的女巫杂货店，唯一一个正常一点的就是广场中心的冰淇淋店了。
其他店走进去总感觉会被诅咒呢。
站在冰淇淋店里,各种各样的口味看得林灰眼花缭乱。
她正在纠结吃什么口味。
凌白：“每样都来一份。”
林灰：“我吃不完, 会浪费的。”
凌白：“没关系，剩下的我来吃。”
“好的！”林灰一下子快乐了。
冰淇淋店有外摆位，可以看到广场的全貌，很适合坐下来，一边吃冰淇淋, 一边聊天。
阳光从路边梧桐树的树荫里摇曳下来,空气里都萦绕着自由散漫的气息。
林灰很喜欢这种氛围。
没有人催着你奋斗努力,你可以尽情浪费时间。
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不说话也没关系,光是看着对面的男朋友，她就觉得心情明媚。
恶魔虽然性格恶劣，但祂的欲望很直接。
因为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所以显得格外自由, 完全不需要她去看气氛找话题。
林灰想，毕竟恶魔是世上最不会看气氛的家伙。
男朋友太随心所欲,让她也变得没那么紧绷。
等到店员把冰淇淋端上来的时候, 她就更快乐了。
没有谁能拒绝满满一桌各种口味的冰淇淋, 没有谁！
所有口味都来一份, 这可是她每次去冰淇淋店时最大的梦想了。
以前只是想想，现在却实现啦！
犹豫了一下,她最终选择了先吃巧克力榛子口味,一口下去，她惊艳了,巧克力口味超级浓，还能吃到大颗榛子诶。
林灰吃着巧克力冰淇淋，眼睛都眯起来了，完全是超满足的小狗状态。
旁边桌的客人带了可爱的两只腊肠狗，正深情注视着她，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为什么同样是狗，她能吃，我们不能吃呢。 】
林灰吃了一大口巧克力冰淇淋，看着两只狗狗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嘿嘿，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
凌白：“和狗较劲，你好幼稚。”
林灰理直气壮：“我也是狗啊，我和它们是平等的！”
凌白觉得好笑：“是是是，放心，主人肯定偏心你。”
林灰更开心了，向主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呜呜呜这个味道太棒了，一想到不能每天吃我就好难过。”
凌白用手指抹掉她嘴角的巧克力酱，自然地舔掉。
林灰默默脸红。
救命，好色气啊。
“不难，我回去给你做。”
小狗的眼睛亮晶晶：“谢谢主人男朋友！”
她吃得摇头晃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看她。
林灰敏锐地转过头去，看向视线的来处。
一只黑猫蹲在树上，绿莹莹的眼睛注视着她。
凌白：“滚。”
粘稠的恶意从阴影中升起，黑猫一个激灵，迅速跳下树，对着恶魔旁边的女人发出娇滴滴的“喵喵喵”。
喵呜～人家这么可爱，你忍心看人家被恶魔欺负喵～
林灰警惕地说道：“这是我男朋友，祂有狗了，不会养猫的！”
黑猫：？ ？ ！
你长得这么美丽，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啊！
如此可怜的小猫咪，就没有激起你的怜爱吗！
林灰：“兄dei，你嘴里的血腥味熏到了我。”
黑猫：糟糕，刚吃完人忘记漱口了。
她咬着勺子，看着卖萌的黑猫被黑雾击飞，正中女巫杂货店的招牌。
“——布莱克！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暴躁的女声响起，一个满头乱发的棕发女人拿着法杖冲了出来。
她看到凌白，瞬间表情凝固，看了眼镶嵌在招牌上的黑猫，果断放弃：“凯撒大人，您随意。”
布莱克：“凯瑟琳救救救嗷嗷嗷嗷——！”
凯瑟琳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布莱克大叫：“凯撒大人，我无意冒犯您的伴侣，不久前有人在黑暗世界发布高额悬赏这位美丽的小姐！”
凌白停下处刑的动作，“悬赏？给我看看。”
捡回条命的布莱克松了口气，从口中吐出一个水晶球，注入力量后，投影出现在空中。
自己的脸出现在血淋淋的悬赏页面上，林灰觉得瘆得慌。
“……只要带回心脏还在跳动的她，一千万暗晶？”
凌白挑眉：“换算成人类货币，相当于一个亿。”
林灰倒吸一口凉气，“卧槽，谁这么大手笔啊？”
她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难道她这个虐文女主还有什么隐藏身世？
比如某国流落在外的公主？某个大家族的真千金？
不过为什么要强调心脏跳动啊？
真是奇怪的悬赏。
凌白：“有多少人知道她在这里？”
布莱克谄媚地说道：“凯撒大人放心，目前就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就算说出去了，他也不觉得有谁敢和恶魔抢人。
布莱克挺胸抬头，“我身为羊镇的一份子，怎么可能背叛您呢！”
林灰捂住脸，心里有预感了。
她的男朋友才不可能这么正常咧。
恶魔露出嗜血的笑容：“不，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她在羊镇。”
正好祂最近有点饿，可以加个餐。
感受到恶魔的杀意，布莱克瑟瑟发抖：“遵命！”
等恶魔带着美人离开，布莱克才放松下来，颤抖着抱住女巫的小腿，“噢，吓死猫了！”
凯瑟琳：“谁让你敢偷窥凯撒大人的伴侣，没死算你运气好。”
布莱克：“所以我得把这事办好，否则……”
黑猫叹了口气，露出身上的血咒。
“你当大人这么容易放过我？”
没当场宰了他，估计是担心吓到身边人罢了。
看来这位美丽的小姐，已经得到恶魔的青睐了。
啧，发布悬赏的家伙胆子可比他大得多了。
和恶魔抢人，祝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吧。
黑猫裂开嘴，幸灾乐祸地想道。
***
因为那个奇怪的悬赏，林灰变得心神不宁，逛起街来都显得无精打采。
“想喝酒吗？”凌白突然说道。
林灰：“下午喝酒？”
凌白：“我在附近有个酒庄，最近刚酿好一批葡萄酒，味道不错。”
林灰想了想，也行，正好她也可以借着酒劲和祂聊聊。
恶魔带着她瞬移到了葡萄酒庄。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酒庄，大片的葡萄树看起来生机勃勃。
负责打理庄园的是一家亡灵。
林灰：“亡灵酿酒，so cool。”
凌白：“好冷的笑话。”
除了葡萄树，这里还有大片的薰衣草花田。
“我们野餐吧。”林灰突发奇想。
坐在薰衣草里，喝着葡萄酒，想想就很浪漫。
恶魔很乐意满足她的欲望，打了个响指，遮阳伞和野餐垫就出现在最好的位置。
林灰坐下去后，感觉身边都是薰衣草花香，让人安静下来。
她把手放在薰衣草下，花在脉搏上投下了影子。
“你在做什么？”
“汲取生机。”
恶魔好奇：“这是什么仪式，我居然没见过？”
林灰严肃：“我们搞艺术的仪式——浪漫，你不懂。”
恶魔：“嘁。”
黑暗力量涌入地下，薰衣草瞬间变大，被侵蚀的花瓣变成了诡异的紫色眼睛。
恶魔得意洋洋：“我改造好了，现在的它才能真的给你生机”
林灰：“……”
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被恶魔抓住手，放在薰衣草的眼睛花瓣上。
怎么说呢，和克里克气的外表不一样，她一摸上去，就像猛灌了一杯浓缩咖啡，一下子亢奋起来。
还不是那种硬撑着疲惫的亢奋，而是真的觉得精力一下子充沛了。
林灰震惊了，天啊，这简直就是打鸡血利器！
以后画画疲劳了，直接摸一下，就立刻精神抖擞再战八小时！
果然，花不可貌相。
她再看这变异薰衣草，顿时觉得它无比美丽。
惊悚克系，也是一种浪漫啊！
她还在研究怎么带着变异薰衣草走，亡灵管家飘了过来，在野餐垫上放下水果、餐食还有一篮葡萄酒后，就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凌白拎起一瓶酒，打开瓶塞，倒入玻璃杯。
透明的玻璃杯里，酒液是格外美丽的金黄色。
“好漂亮，像阳光酿成的酒。”林灰赞美。
凌白：“所以一开始我想销毁这批酒。”
林灰：“啊？为什么？”
凌白：“不符合我这个恶魔的人设。”
祂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林灰笑出声来。
瞧她笑眼弯弯，凌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什么想说的就伴着酒说吧，就算你大逆不道骂我几句，我也会装作没听到。”
林灰喝了一口酒，甜甜的很好喝，这给了她说出来的动力。
“我在梦里看到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书里面我的未来很离谱，下场很糟糕。”
恶魔：“预言书？”
林灰：“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些灵感强的人类会在某一时刻获得神启，觉醒对危险的预示，这些预示会以书的形式展现，就是所谓的预言书。”
林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她摸着下巴，“怪不得男主这么容易就死了，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预言书，所以未来不是既定的剧情，是可以改变的啊。”
凌白不经意地问道：“听起来，你的预言书还有男主？”
林灰咳嗽一声，“啊这……”
她扭捏起来，这要怎么说，别人高大上的预言书，换到她这里就成了狗血霸总小说！
救命，这是不是有点暴露她的爱好了。
凌白漫不经心地说道：“一般灵感越强，获得的预言越直白。”
林灰好奇地问道：“但好多预言都特别玄乎啊？”
“有些是因为古时的书写材料珍贵，所以只能简化叙述，有些是因为预言者的灵感不够强，所以根本看不懂神明的启示，只能神秘化。”
林灰一下子膨胀了，“嘿嘿嘿，看来我的灵感很强嘛！”
恶魔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哦，你的预言书难道很直白？”
林灰：“当然直白了，《虐心霸总夜夜爱》，小学生都能看懂的霸总小说！”
等她嘴瓢完，她才不好意思起来。
天啊，这和在男朋友面前赛博裸奔有什么区别！ ？
呜呜呜，其实她……好吧，她就这么庸俗啦！
本以为会得到恶魔的嘲笑，但林灰没想到，凌白的关注点在其他方面。
“夜夜爱？”
祂冷笑一声，“你准备和谁夜夜爱？”
大地在震动，恶魔的怒气在节节飙升。
林灰：“那个男主都死了！”
“死了？”凌白敏锐地抓到重点，“就和你一批的玩家里，那个叫上官的？”
“是的，”林灰猛点头，“头七都过了。”
凌白阴阳怪气：“听起来你还挺怜悯他，可惜变成欲望果树后，他连灵魂渣滓都留不下来。”
林灰：“哦，那太好了啊。”
她挠了挠头，“还是你会杀人，不然我来杀他，肯定还有灵魂残留。”
大地停止震动，恶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温和，“你很讨厌他？”
林灰：“废话，在预言书里，那个家伙要挖我的心诶！”
她忍不住把自己预言书里的奇葩剧情和凌白讲了一遍。
当听到她要挖出心脏还念台词时。
凌白：“？？？”
当听到上官绝酗酒后悔时。
凌白：“傻逼。”
当听到上官绝给和女配的孩子取名“上官爱灰”的时候。
凌白：“。”
恶欲之神真诚地说道：“从未见过如此脑残之人。”
林灰双手合十：“感谢神明的恩赐，多亏你一波带走了上官绝。”
否则她就要违法犯罪了！
凌白抱住她，摸了摸小狗的头，语气温柔：“别怕，只要有我在，你永远是自由的。”
林灰感受到祂的拥抱，心里软绵绵的。
没有剧情，没有既定的命运。
她觉得一下子放松了。
自由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不过如果剧情实际上只是预言，不会控制她，那让她不由自主保护上官绝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林灰只思考了一下，就决定抛之脑后。
嗐，反正她变成狗后，就没有那种被控制的感觉了。
不管那么多啦，她要享受和男朋友的约会了！
***
奢华的会议室里，三大家族的掌权者齐聚一堂。
平时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此刻的表情却很糟糕。
“上官绝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第一顺位的神佑者！”
“他死在恶魔农场。”
“不可能，他可是有天使的庇佑，能避开恶魔的邀请函！！！”
“说明天使的庇佑减弱了。”
甚至可能，失效了。
罗格斯家主语气沉重：“更坏的消息，第二顺位的神佑者豪格在不久前同样收到了邀请函。”
压抑的缄默出现在会议室里。
“教皇陛下，您能强行召唤回天使之心的宿体吗？”
闭目养神的教皇睁开眼，温和地说道：“我收到消息，作为宿体的林灰小姐在羊镇出现了，如果我强行召唤，你不怕祂发现什么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罗格斯家主咬牙说道：“听好了，无论如何，必须要把宿体带回来！”
“绝不能让那位发现天使之心的存在！”
“除非你们想一辈子受制于祂。”
当会议室里其他人都离开后，教皇走到天使的雕像下，仰头看着背负一切苦难的圣天使。
他叹了口气，伤脑筋地说道：“天使大人，您可别被宿敌吃掉了啊。”
第59章
林灰喝醉了。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嘿嘿嘿，这是她的男朋友。
凌白脱掉了西装外套,衬衫配着背心,显得身材更好了。
不，这么好的身材，怎么能穿那么多！
林灰坐进他怀里，扯住他的背心，开始研究怎么脱。
“嗯？”凌白挑眉。
“男朋友生来就是要被女朋友上下其手的！”
林灰大声说道。
凌白闷笑, 看她解扣子的手指都在抖。
好心的恶魔决定帮帮她, 善解人意地脱掉了西装背心。
按在衬衫钮扣上的手顿住,祂看着林灰期待的目光,恶趣味地笑了。
祂慢条斯理收回了手, “想看？自己来。”
林灰鼓起脸来，她来就她来！
不就是脱衣服吗，不要小看她。
气势汹汹的小狗开始扒恶魔的衣服，解开上面的钮扣时,她看着祂的喉结，好奇地伸出手指摸了摸。
祂下意识吞咽的动作, 感觉涩涩的。
晕乎乎的林灰忘记了害羞, 继续脱衬衫。
没有衬衫遮盖的男人, 露出精壮的身躯, 鼓鼓的胸肌看起来手感很好。
她眨了眨眼，把脸埋了进去。
哇, 好有弹性哦！
“啧,你玩得挺花啊。”恶魔调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林灰抬起脸，大言不惭地说道：“别小看我,我可是有一个硬盘的视频和漫画！”
凌白微笑：“哦？这么厉害，主要是什么题材？”
恶魔的诱哄向来百试百灵，更别说是对醉酒的小狗了。
小狗诚实地说道：“人外你懂吧，现在科技超发达的哦，有些搞黄的人造兽耳和尾巴还能根据情绪动呢。”
“但是漫画形式也不错，什么姿势都有，简直创造人类奇迹了。”
凌白舔了舔牙，笑得格外灿烂：“哇，那你可是博览全书。”
林灰：“还好啦，一般一般。”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干脆命令道：“我要摸你的狼耳朵！”
恶魔很听话地露出了白色狼耳，她乐滋滋地摸了起来。
软软的，真好撸。
“只想摸狼耳？”
林灰认真思考：“还想摸龙角！”
今天的男朋友格外乖顺，她刚提出要求，就露出赤红龙角。
祂低下头，给她摸。
林灰感受到指尖的奇特触感，坚硬的鳞片没有爬行类的冰冷，反而是灼热的。
某种力量顺着龙角，流入她的身体。
林灰觉得自己好像更热了，眼前一片模糊，好像在超高温的热水里泡着，变成了一滩小狗水。
她咕噜了一声，突然觉得后颈一痛，被人咬住了。
“你干嘛呀？”
女人平时清亮的声音染上了情欲，变得软绵绵的。
舔咬她后颈的恶魔少见的沉默，如果此刻的她抬头，就能看到祂的血眸已经浓到似黑了。
下颌的鳞片控制不住地显露出来，巨大的蝠翼从背部展开，包裹住怀中的女人。
林灰只觉得天一下子暗了下来，没有光透进来，只有祂的喘息和亲吻。
压在身上的恶犬失去控制，将她一点点拆开，缓慢吞吃入腹。
林灰呜咽一声，眼泪还没落下，就被舔了干净。
奇怪的饥饿感涌上她的心头，但紧接着又觉得很饱。
此世最极端的恶意包裹着她，毁灭欲和爱欲交织在一起。
恶魔的獠牙抵住身下人的咽喉，却在她抽泣一声后，变成了安慰的舔舐。
林灰恍惚之间，听到了蛋壳破碎的声音。
“痛。”
她靠在爱人的身上，小声说道。
就像是生长痛一样。
凌白安抚地亲吻她，“乖。”
正准备继续，结果就发现她没反应了。
恶魔迅速停了下来，游刃有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祂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不要死”这个念头。
“呼……”
林灰打了个呼噜，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身上的人有多慌张。
凌白：“………………”
祂是真的笑了。
妈的，真够离谱的，这女人做到一半，居然睡过去了？ ？ ？
捏住她的脸颊，恶魔很想骂人，但最后还是没骂出声。
“算了，睡吧。”
祂抱住自己的小狗，注视着她。
她身体的欲望树，花已经落下，一个小果子结了出来。
诱人的香气吸引着恶魔，但祂却没有食欲。
恶魔别扭地想道。
祂才不是舍不得这个笨蛋。
等她以后惹祂生气了，祂就吃了她！
***
林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熟悉的大床上。
身上很重，凌白压在她身上，死死抱住她。
据说喜欢抱东西睡觉的人没有安全感？
林灰开始胡思乱想，目的是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谁让她喝醉了，居然没断片呢？
所以她清晰地记起来了后续情节。
……不是，居然能进得去啊！
林灰都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感到惊讶了。
她不止没受伤，还觉得很满足，有种吃饱了的感觉。
林灰小脸黄黄。
“——你吃饱了，我可没吃饱。”
头上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不满，“做到一半睡过去，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林灰：“我喝醉了嘛。”
她喝醉了就想睡觉。
凌白冷哼一声，捏了捏她的脸，倒也没有真的生气。
不如说祂现在心情很不错。
因为祂刚刚睡了一觉。
恶欲之神，时时刻刻都在恶欲之中。
人类、魔鬼——凡有恶欲的生物，其欲望都为祂所听。
吵死了。
但现在只要抱住她，那些蝼蚁的欲望就像被屏蔽了一样，不会吵到祂了。
所以祂少见地睡了一觉。
吃得半饱但睡得不错的恶魔玩着怀中人的头发。
以前觉得无趣的事情，但换到她身上，就让祂觉得趣味无穷。
等祂玩完头发，开始舔她的脸时，林灰觉得气氛变得有点暧昧。
嘶，虽然她能容纳，但是她的体力跟不上啊。
一天来两次，林灰头皮都在发麻。
她决定聊点严肃的话题：“咳，我们来谈谈人生吧。”
凌白亲着她的耳朵，心不在焉：“嗯。”
林灰：“别舔了，我问正经的，这世上应该没有生物能杀死你吧？”
别说，以祂作死的程度，如果不是没有匹敌的存在，她觉得那些被祂戏弄的敌人肯定一个比一个想杀了祂。
凌白：“有啊，人类认知里的天使。”
林灰：“！”
她震惊地说道：“卧槽，真的有天使啊？”
天使……这听起来就是那种心怀大义动不动就要杀恶魔拯救世界的设定啊！
林灰握住祂的手，格外紧张：“不会吧，天使真的能杀死你？你不是神吗？”
凌白看起来很苦恼：“可祂的确能够杀死我，听说天使是绝对的善，完全站在人类那边呢。”
林灰：“那可怎么办！”
凌白：“是啊，人类里想杀我的可多了，什么教廷啊，什么三大家族啊——”
听祂开始数自己的敌人，从人类到非人类，连黑暗信徒里都有想要弑神的。
林灰头皮发麻，你到底搞了多少事情，惹了多少麻烦啊！
她下定决心，认真地说道：“我们私奔吧！”
凌白：“嗯？”
林灰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进不来，我们就宅里面，耗死他们。”
和敌人比命长！
凌白：“噗。”
林灰：“怎么了？”
凌白憋笑：“嗯，不错的想法。”
祂撸着小狗，心情愉悦。
“好，等到天使诞生后，我们就去私奔吧。”
林灰懵逼了：“哈？天使还没诞生？？？”
凌白：“是啊，估计再过一万年都诞生不了。”
林灰不解地说道：“咦，为什么？”
“因为缺乏营养。”
林灰：“哈？？？”
恶魔看着趴在胸膛上的爱人，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从恶欲中获取养分，而天使相反，祂需要的是爱意，绝对的纯粹的爱意。”
祂嘲讽地说道：“所以天使还是个卵吧。”
林灰磨了磨牙，总感觉很不爽。
她不懂为什么会不爽，但情绪一上来，就咬住他的手指磨牙。
凌白当她在撒娇，任由她咬。
祂懒洋洋地说道：“别光咬，也舔舔嘛。”
林灰：“禁止色色！”
“宝贝，你是在为难我，”恶魔把她压在身下，“我又不是天使那种天生就禁欲的倒霉玩意。”
林灰更气了。
你才倒霉玩意！
“啪”的一声，一只边牧出现在床上。
“从今天开始，我们禁欲一个星期！”
边牧抬起下巴，向主人下达命令。
凌白：“啧。”
才开荤就禁欲一个星期，恶魔觉得不行。
“两天。”
林灰：“最少五天！”
她感觉和祂□□像是跑马拉松，累得要死。
恶魔叹了口气，抱起小狗，委屈地看着她，“宝贝，你真的忍心吗？”
林灰在祂哀怨的眼神下，开始动摇。
好、好像让恶魔禁欲这么久，是有点不人道哈。
恶魔开始给小狗顺毛：“这次是我做过头了，下次我吸取经验，肯定会温柔对你。”
林灰更动摇了，“真的？”
凌白：“是啊，我也是第一次，所以失控了点，我会好好学习技巧的。”
林灰没有听到谎言背景音，唔，祂居然没说谎诶！
小狗显然没有意识到，恶魔的温柔和她想象中的温柔天差地别。
在凌白难得的弱势下，林灰觉得吧，宠一下男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
“行吧，三天是底线，不能再减了。”
凌白见好就收：“宝贝真好。”
祂笑眯眯地说道：“饿了吗，我给你做好吃的。”
林灰一下子雀跃起来，“好啊！”
嗷嗷嗷，她想念恶魔做的饭很久了！
“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行，给你做牛排，要喝酒吗？”
“不不不，喝酒就算了！”
凌白遗憾地咋舌。
可惜了，祂还有一库房的酒呢。
第60章
吃完牛排后, 林灰觉得困了。
严词拒绝了试图一起睡的恶魔男朋友，她不会给他爬床的机会哒！
她要好好休养生息。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准备泡个澡。
放入薰衣草味的入浴剂,热水进入浴缸,香气泡泡也随之出现。
“啦啦啦~”她哼着歌，跨入了浴缸。
刚刚坐下，就听到轰隆一声，外面下起了暴雨。
透过窗外，大雨倾盆而下。
在这种天气泡澡, 可真舒服啊。
林灰享受得眯起眼, 发出咕噜的声音。
她没有注意到, 自己身上的光漂浮出来, 落在了花瓶的蔷薇里。
原本蔫下的蔷薇, 一下子变得格外富有生机。
薰衣草香的热水包裹着她，就像下午的时候……
男人喘息的声音，和灼热的身体。
但是，除了累之外, 和祂做.爱其实蛮舒服的。
林灰红着脸想道，那种时候的恶魔,神态特别性感。
“咕——”
她忍不住把自己埋进水里, 窗外的雨越发大了。
林灰突然就非常想要画画。
快乐总是一瞬即逝, 只有具象化的创作能留下它。
咳, 她才不会承认，她就是想画凌白的色图呢！
***
本来林灰是想着明天再画。
可是睡到一半, 她突然醒了。
好了,这下是睡不着了。
她感觉自己充满了电，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可以怒画一百张！
所以她偷偷爬起来去画室了。
坐在工作桌前，她一边展开很久没用的画架，一边感慨唏嘘。
原来她也有这么勤奋的一天啊。
等开始画的时候，林灰却没有画特别色的场景。
因为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场景，是她在薰衣草花田里枕着凌白的腿，抬眼看祂对自己笑的模样。
倒映在祂眼睛中，好像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林灰露出傻笑，画笔沾上颜料，落在画纸上。
这是她第一次在恶魔画上使用这么温暖的颜色。
原来恶魔是有温度的，是可以日常的。
林灰托腮，真是不可思议啊。
她幻想中的恶魔，总是和毁天灭地这种大事件挂钩。
但真实的恶魔，坏脾气，喜欢甜食，一手好厨艺。
会恶作剧，会耍性子，像个小孩子。
丰富的色彩落下，一点点填充她曾经的幻想，变成了现实。
但是更好了。
梦幻又怪诞的甜蜜日常。
超级有趣，她好喜欢。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夜晚格外清新。
月光洒落，让画室显得格外温馨。
差不多画完了主要场景后，林灰正在纠结要不要继续画下去。
她突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蛋糕味道。
“这位勤劳的画家小姐，需要来点蛋糕犒劳自己吗？”
穿着家居服的恶魔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个漂亮的奶油蛋糕，还有一杯牛奶。
她犹豫地摸了摸肚子，“大半夜吃蛋糕，会不会太罪恶了。”
凌白：“放心，我会保证你的运动量。”
多做做，运动量自然上去了。
林灰：“也是哦，跟你在一起后，我每天运动量都挺大的。”
天天都被遛，运动量当然大了。
于是她安心放纵了起来。
忙碌一晚上的林师傅吃到了美味的蛋糕。
林灰：呜呜呜好幸福，这就是努力工作的奖励吗！
努力画画后的小蛋糕，就是格外美味！
林灰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奶油蛋糕真是世界上最棒的甜品了。
心情愉悦了，她决定先放下这幅画。
停下来，细化明天再来吧。
没有必要一口气就画完。
以前她总是习惯抠细节，但完美主义一旦钻入细节里，就很难出来。
所以往往导致她会拖延到最后才完成，又累又丧。
对比那些一天一张图的画手，她总感觉磨磨蹭蹭的自己一无是处。
但现在的她学会了停下。
除了画画，她还有生活呢。
“我能看看画吗？”凌白好奇地问道。
林灰很大方：“看吧。”
反正不是什么不能看的。
凌白走近画架，开始认真端详。
因为祂一言不发，林灰有些忐忑了。
咳，她觉得自己画得很好啊！
难道祂更喜欢那种宏大的画？
林灰很沮丧，世界都黯淡了。
“喜欢。”
凌白突然说道，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我喜欢你的画。”
林灰的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小狗欢快地在心里奔跑。
林灰：“你看到我这幅画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凌白：“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帅啊。”
林灰脸红：“……不是指这个啦！”
凌白支着下巴，“你笑得真好看。”
林灰的脸更红了。
花言巧语的恶魔！
她咳了一下，尝试着用恶魔的视角去看。
和她自己的视角不一样呢。
她会纠结这个光线是不是不对，纠结衣褶的走向。
可这幅画的初心，是想画她眼中的祂，会为她浪费一下午时间的祂。
散漫的无意义的，充满爱意的生活瞬间。
是开心的，是害羞的，是紧张的。
——也是害怕的。
很少获得幸福的孩子，突然得到礼物时，那种紧紧抓住，害怕对方收回的恐惧。
至少留下这一瞬间吧。
这是林灰画第一笔时的执念。
这种情绪，才是她的初心。
凌白：“为什么喜欢画画呢？”
林灰：“因为可以记录每一个幸福的瞬间。”
就算前路茫然，就算可能再次受伤。
但至少，她可以带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幸福，去抵御那些糟心事。
凌白：“什么算你的幸福瞬间？”
林灰：“被人善待吧。”
这种卑微的愿望，只会出现在被伤害过的人身上。
“不想报复吗？”祂说道。
“无论杀谁，都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只要你向我祈求。”
恶魔会完成小狗的一切愿望。
林灰歪了歪头，“还是算了吧。”
凌白：“怎么，出于无谓的自尊？”
林灰：“不是啦，是觉得很浪费。”
凌白愣住，就听到她说：“我想要实现的美好愿望还有很多，我才不想把你的奖励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对林灰来说，向恶魔祈求是一种奖励机制。
主人给予努力工作的小狗奖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凌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奖励吗？
“你还真是……”
祂叹息：“很会讨我欢心啊。”
林灰：“那你开心吗？”
凌白：“开心。”
林灰快乐地笑了起来：“那就好。”
小狗的幸福就是，希望给予幸福的你，同样幸福。
她的笑靥如此美丽，恶魔的心脏剧烈跳动。
喜欢。
占有。
想要永远拥有这张笑脸。
他想要她永远陪在他身边。
这是恶魔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强烈的欲望。
林灰没有发现祂的眼神有多可怕，低头吃着蛋糕，开始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很讨厌自己。”
“我曾经一度觉得，没有人需要我，没有人期待我的出现，我是不被需要的意外。”
“如果我没有诞生就好了，那这世上就会少一个糟糕的厌世者，说不定会变得更好一点。”
凌白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因为太无聊就毁灭世界。”
林灰噗嗤笑出声：“诶，你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了。”
小狗笑眯眯：“原来我是你的项圈啊。”
凌白：“怎么，想要翻身做主人？”
林灰：“我才不要。”
凌白：“哦，为什么？”
祂很好奇，为什么林灰对于当狗如此理所应当。
因为据祂所知，人类大部分对做狗有着本能的抵触，
虽然在祂看来，狗可比人类可爱太多了。
林灰：“当称职的主人好累的，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去遛狗，狗狗犯错你要好好教，而到了最后，你倾注了那么多爱意的宝贝小狗，最终是会走到你前面。”
“被留在原地的那个人更痛苦吧，我没有那么强悍的承受力，所以我才不想当主人呢。”
她说了那么多，却发现凌白没有反应。
抬头看祂，发现祂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祂又在思考毁灭世界的一万种方法了。
却不知道恶魔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她先离开，祂要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永远留在祂身边。
凌白：“你觉得亡灵怎么样？”
林灰：“不能吃美食，有点惨。”
“魔鬼呢？”
“咦惹，我真的对人类没有食欲。”
“血族？”
“人血也达咩。”
“狼人……算了，狼人也短命。”
“怎么了？”
“在思考永生。”
林灰好奇：“你身为神都不能永生吗？”
“我能，你不能。”
“？”
林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让我永生吧。”
她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这种业务了，毕竟人类的欲望很多就是永生吧。”
凌白：“是啊，但总要有代价的不是吗？”
恶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冷酷，“你能给我什么？”
林灰却没在意祂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的爱啊。”
恶魔注视着她，露出微笑：“我很满意你的供品。”
“——所以，不要停止爱我。”
林灰眨了眨眼，伸出手来，摸了摸祂的头：“好的，契约达成啦。”
只要她活着，就会爱祂。
她没把永生这件事当成正事，只以为是恶魔心血来潮的各种事情里小小的一件。
现在的她，只想过好每一天，永生什么的，太遥远了。
但恶魔是认真的。
正因为得到了爱，所以才不愿放手。
对于恶欲之神来说，一旦有了爱意，就会贪婪地想要一直得到这样的情绪。
这种贪婪，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其恐怖的索取。
因为神明索取的是永恒的爱意。
而天真的小狗浑然不知自己招惹了多么可怕的存在。
至死都无法休止，连灵魂都会被带回来继续占有。
——这样的可怖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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