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此时,太阳已彻底潜入海中,月亮却仍藏在乌云后,天与海之间的昏暗,衬得远处的闪烁微光格外明显。
我坐在高高的瞭望台边缘,趴在护栏上,双腿悬空在外有节奏的前后摇晃,每一下鞋跟都会轻轻敲在圆台侧壁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一种惬意感使我左右轻晃脑袋,低声哼着不成曲的调子,不经意间瞥见那抹微光,定睛细看,好像是座灯塔。
拿起一旁的望远镜,被裁剪的圆形视野范围内,伫立于孤岛上的灯塔像是尽职的守卫,或者说引导者,正沉默忍受浪潮不断地拍打。
确认没看错后,我对着下方大喊:“喂——!我看见灯塔了!”
话音刚落,艾斯突然窜出来,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非常自然地拿过我手里的望远镜。
“在哪里在哪里?唔……我怎么没看见呢?”
结实的肌肉把我往旁边压,我自觉挪了挪位置,远离那份不低的热度,顺便推了下他的望远镜。
“你倒是往那边看啊。”
他顿了一下,夸张大叫:“哇,好厉害!我看见了,真的是灯塔!”
“……等下,让我、让我也看看!”
丢斯也在这时慢吞吞爬上来,在我的另一边挤着坐下来,毛皮大衣粗糙的触感刺得我往旁边躲,却发现根本躲不开。
他特别自然地拿过艾斯手中的望远镜,看过去,随后大叫:“呜哇,真的跟传说中一模一样,厉害!”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正副船长,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向我展示他们特别的默契。
在海贼船上,瞭望台是重要的警戒结构,安置在船体的制高点。一般来说,是只能容纳一到两人的狭小地方,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我们请求邦西造船时,这部分已经结束,大改太麻烦就没有重新设计,只是她被我的外表迷惑,加了个护栏。
这样做不但没有拓宽面积,反而更觉狭窄,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都嫌活动不开手脚。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被两个莽撞大汉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他们还在为看见那座灯塔而激动得大呼小叫,可我只觉得吵闹。
我挣扎着反手拉住桅杆,像拔萝卜似的把自己拔出来,随后,一人给了一脚,并附赠一句。
“你们能不能对自己的壮汉体型有点数!”
125.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本地传说没有兴趣,也不会为见到传说中的事物而感到激动,因此无法与他们共情。
我只知道,那座伫立在孤岛上的灯塔被他们称作“引导之灯”。看见它就意味着我们距离伟大航路的入口不远了。
闪烁灯光指引的方向尽头,就是从东海前往伟大航路的唯一道路。
那里有一条运河,有着特殊的海流,可以带着我们爬上红土大陆,在顶端与来自其他三个海域的海流汇合,融为一条河道,直直向下冲到伟大航路。
听起来很简单、很不科学的样子,但据说,有大半数船只都葬在那特殊的海流里了。
126.
顺着指引的方向前进,我们距离那条运河越来越近,夜已深,却不见红土大陆的影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遇到那股特殊的海流。
之前每次入夜,我们都会让船自己随着海流慢慢飘,只留一个人守着。
即使醒来发现不对,再改道也来得及。万一遇上什么趣事,或是新的岛屿,就又是一段意料之外但值得当作丢斯写作素材的冒险。
但这次,为了确保航向不会偏移,及时发现海流的异常,以及安全等,船的前后方向都需要有人把风。
因此,必须要至少两人同时醒着才行。
我不需要睡眠,就申请了一个固定的位置,剩下那个由他们五人每两小时一次轮换着来。
回到瞭望台上,我拿着望远镜,时刻注意前方。
船上没有开灯,四周只有清冷的月华洒落,海面深邃辽阔,浮着一层白银。
有种静谧的美感,我却期待着有什么来打破。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东海和伟大航路没两样,去哪都行,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就好。但架不住他们天天提起那里,搞得我或多或少有了那么一点期待。
距离越近,就越想赶快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
可直到天光大亮,我也没瞧见一点红土大陆的影子,倒是新闻鸟在今天来得格外早。
我摸出贝利买下一份报纸,展开看了眼,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只有东海有人在前海贼王处刑台上发表狂言一事,值得我多看两眼。
正要翻页,报纸中夹着的几张通缉令漏出来,我眼疾手快接住,一抬手,艾斯那张熟悉的大脸就映入眼帘。
拍下这张照片的人一定相当喜欢他,才能刚好把他跳下处刑台,身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火焰,笑得意气风发的那一瞬间捕捉。
我十分满意这张照片——又帅,又展示了火焰的能力。
艾斯可是我们黑桃海贼团的船长,一定要让世人都知道他的强大和帅气才行。
他们说了,通缉令的悬赏金可以理解为海军对我们实力的认可,越多越好。
垂眸再看眼艾斯的悬赏金,嚯,三千五百万贝利,比之前那个谁要多,真不错!
满意地点点头,我抱着某种期待,翻了翻剩下的通缉令。
当时我可是跟艾斯一起闹的事,应该……会有的吧?
然而,事实是没有。
我不可置信。
怎么会没有!?
我那么大、那么多的草种子,没人看见吗?
我翻来覆去翻了好几遍,甚至搓了搓报纸,试图找出隐藏起来的夹层。
几分钟后,我该去做饭了,跳下瞭望台,把皱得不成样的报纸和通缉令,递给刚走出来接班的丢斯。
他打了个哈欠,说完谢谢,嘀咕一句新闻鸟路上遇见暴风雨了吗,才看向我,随后,他瞪大眼,按着我的肩膀,左瞧右瞧。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是说不用睡觉的吗?算了,赶紧去睡觉!我等会儿跟邦西说今天还是她来做饭,快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去敲邦西的房门,我哪能让他去打扰刚睡下不久的她,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口。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既感动又悲伤。
这人真好啊,为了安慰我,都愿意忍受邦西的厨艺。
我解释道:“我只是想不通,明明是一伙的,为什么通缉令没有我的份?”
丢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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