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二天,[俞凇]请见子楚。 子楚笑着招呼[俞凇]坐过……
第二天, [俞凇]请见子楚。
子楚笑着招呼[俞凇]坐过来,“俞卿快过来,你看看这份公文发布出去如何?”
“百姓们不容易, 今年让他们开开心心过个年吧。”
[俞凇]走过去接过公文看完之后, 点头对子楚说:“君上考虑得甚是周全。”
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自己昨天记录的活动表, 递给子楚说:“这是臣的家乡的人提出的一些活动建议,请公子定夺。”
子楚拿过纸张一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大的‘包饺子’三个字, 诧异地挑了一下眉, “这是?”
[俞凇]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说:“这是我们那里过年时候的一项活动, 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坐在一起谈论家常的机会吧。”
子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那这歌又是何意?你们唱什么歌?”
[俞凇]想了一下,很长时间不看春晚,一下怎么也想不起来过年那首歌叫什么, 抬起袖子,低声哼道,“大河向东流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声音越唱越低,头也越来越低,唱得抬不起头来。
他悄悄抬起眼皮观测子楚的神色, 抬眼看到子楚眼眸含笑, 一下也顾不得什么害臊了,双手一拱唱道,“恭喜你发财, 恭喜你精彩~”
唱的时候[俞凇]自己都没想到会想起来这首歌,但是放在当下好像又再合适不过。
可惜哼了几句还是忘词只能哼个调调, [俞凇]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总之都是一些比较浅显易懂好上口的歌。”
子楚颔首,“孤倒是觉得很不错,准了,包饺子和这两首歌都不错,你们先准备吧,准备好再交由政儿筛选。”
[俞凇]低头应下,心想这下他们怕是要高兴疯了。
从子楚的殿里出来转身又去了嬴政宫内,看嬴政和成蟜两个人身着黑色镶边的白色劲装站在殿外射箭,[俞凇]站在一旁等他们两射完一轮放下弓箭后才上前。
“两位公子的箭法越发精进了,”他夸奖道。
成蟜乖乖站着让嬴政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杏眼一弯,笑着说:“没想到我还能够听到俞大人的夸奖,俞大人现在也不真诚了。”
“胡说。”
还没等[俞凇]说什么嬴政就立马出声驳回了成蟜的话,一脸认真地说:“[俞凇]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成蟜的箭法有精进也是真的。”
成蟜看了一眼偏心偏到骨子里的哥哥,不满地撅了一下嘴,悄悄翻了个白眼,挤出一抹笑说:“成蟜也觉得哥哥的箭法又精进了不少。”
[俞凇]看到他们兄弟两如此和睦,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说:“臣说的话确实发自内心。”
他们不止一次讨论过如果将来成蟜背叛嬴政怎么办,但是每一次看到成蟜和嬴政之间的相处又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现在他依旧保持这个看法。
剧情已经不按照历史发展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经得起考验,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
成蟜也没有忽略[俞凇]脸上的神色,要知道,他对于哥哥在乎的人都很在意,看到[俞凇]认可他们兄弟之间的亲密,成蟜别提多自豪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哥哥才是天下第一好。
嬴政怎么会察觉不到了成蟜的小心思,这样粗浅的心机放在成蟜身上只会让他更加喜欢自己这个弟弟。
他把手里的锦帕放回盘子里,看向[俞凇],“[俞凇],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已经习惯了玩家们对于自己的恭敬和距离感,只有几个少数玩家对他还一如以前,只是[俞凇]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疏远自己。
[俞凇]虽然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但也是在实打实为自己好,嬴政失落不解的同时也只能安慰这就是成长所必经的阶段。
子楚清楚其中的原因,却也不愿为他解惑,更甚希望能够继续这样下去。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多疑的人,或者说,秦国历代君王就没有一个不多疑的。
在子楚探知到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对于玩家们有了新的认识,也产生了新的猜疑。
他不理解玩家们直接的属性点,也不理解他们不在乎官爵厚禄,万两黄金,他也不会试图去理解玩家们的思维,他只会怀疑玩家们是不是藏得太深,从而观察玩家们的一举一动,并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从子楚喜欢任用本土居民而不把重要的事情交给玩家就能看得出来。
[俞凇]也从子楚的行为看出来他的偏好,但是他又不想等到嬴政上位之后再许以自己任务和更高的职位,他希望自己现在多做一点,将来嬴政就能少做一点。
所以他用自己的行动向子楚表明自己是个聪明人,也喜欢工作,喜欢嬴政,希望子楚给自己一个机会。
嬴政的失落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是自己如果心软,那么之前做的一切就全毁了,他会失去见到嬴政,陪嬴政长大的机会。
听到嬴政的问话,[俞凇]说:“臣向太子汇报了关于今年除夕的活动想法,太子下令让公子筛选,臣特来禀告公子。”
嬴政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些许,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阿父为什么会同意今年举办年宴?”
这于理不合,也不合礼节,老师不会同意的。
[俞凇]也知道嬴政的心思,道,“先王走的时候提前召见过荀祭酒和太子,说不必让百姓和官员为他守孝,该开心庆祝的时候就开心庆祝,随民同乐。”
嬴政点了一下脑袋,说:“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先去看看你们的演练吧。”
成蟜也学着哥哥的姿态矜持颔首,“本公子也去。”
就这样,[俞凇]一个人进去,三个人出来。
蹲守在[俞凇]府宅里面的玩家们看到许久不见的嬴政站在他们面前,一个个喜出望外,高高兴兴的从自己兜里掏出各种自制小零食塞到嬴政和成蟜手里。
成蟜面露一丝嫌弃,但是看到哥哥珍惜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收起来,学着哥哥的样子也收拢进了袖里。
嬴政没有错过成蟜的小性子,心想回去还得再跟成蟜谈谈。
他大大方方地对众玩家们拱手执礼,唇角轻扬,“各位,好久不见。”
一群玩家们也七嘴八舌说着好久不见,只有[朔庭]和[纯情小妈火辣辣]双手抱臂,轻点脚尖,“你们怎么知道我昨天才见过政崽。”
众人回头,随着人群中的一声“打”,两人抱着头弯着腰躲在嬴政身后,嬴政下意识张开胳膊把他们两护在身后,嘴里还不住地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成蟜在一旁看得瞪大了眼,不满地伸手想要把两个人揪出来,结果也被牵及跟着躲在了哥哥身后。
[肌肉兔]看嬴政这么说了,他们也打不到人,咳了一声,说:“那就给政崽一个面子吧。”
成蟜跟玩家们之间的接触很少,尤其是更新三年那段时间,他从未接触过玩家们,也不知道玩家们嘴里的百无禁忌。
他是按照古代贵族的教学来培养的,听到[肌肉兔]叫嬴政政崽,实在是忍不住了,从他身后站出来指着[肌肉兔]怒斥,“大胆,秦国的公子岂是你们随意称呼的?”
玩家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肌肉兔]挺了挺自己不算大的胸肌,骄傲地说:“我们对公子的称呼可是得到老秦王的认可的。”
他们当着老秦王、秦王柱、公子子楚的面叫嬴政政崽,这些人都没说什么,还轮到这个小豆丁站出来反对了?
[肌肉兔]这个唯粉被众人劝了两次,自己好像也想通了,但对成蟜一直存在意见和怀疑,成蟜嫌弃他们给出的小零食的神情他也看在了眼里,自然是不吝啬给成蟜一点教训。
“再说了,政崽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急了,急什么呢?不会觉得自己是贵公子就高人一等吧,我们在场这么多人,我给你罗列个清单,你去跟你爹告状去吧。”
成蟜个子低,看人还得仰着头,一抬头就看到[肌肉兔]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气得脸都涨红了。
玩家们原本的不爽在看到红成小桃子的小成蟜后,看脸下菜的玩家们站出来圆场,“算了算了,政崽来找我们想必是有正事的,先说正事。”
虽然打圆场,但政崽还是要叫的,小桃子还是要挑衅的。
成蟜气得跺了跺脚,拉着嬴政的手说:“哥哥,你看他们。”
“geigei~你~看~他们~”[肌肉兔]学他的话,阴阳怪气地说:“小公子,几岁了啊,还撒娇呢?你哥哥在你这个年纪都从邯郸回来又去蜀地救灾了。”
“那当然,我的兄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成蟜一脸傲然,活像是他自己的成就。
[肌肉兔]看到成蟜这副骄傲的小模样,再多嘲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算了,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呢。
嬴政面上含笑,轻轻捏了捏成蟜的小手,心想,成蟜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不喜欢成蟜的人见到成蟜也会对他改观,喜欢上成蟜的。
“各位,我们不妨先谈正事?”嬴政开口道。
第122章 大家也配合,好奇地问,“什么正事?” 除了做生意的[……
大家也配合, 好奇地问,“什么正事?”
除了做生意的[朔庭]他们,其他人每天也没什么事, 只能做些零碎的工作积攒兑换属性点, 有官职的玩家们每十天上朝汇报一次工作, 平时也属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人一闲下来就想搞事,但是名字后面的debuff提醒他们不能在守孝期间享乐。
能够从最初带着嬴政从邯郸返秦又能够待在咸阳,待在嬴政身边的玩家们都不是那种搞抽象一心图自己快乐的, 所以一群人再怎么无聊想搞事也是要经过允许的。
就比如这次的年会。
看到嬴森*晚*整*理政当他们的节目审核员, 一个个别提多兴奋了, 又是赵老师的‘卖拐’三部曲, 又是‘宫廷玉液酒’, 还有的歌唱祖国,歌唱未来,可惜音律的演变尚且没有那么迅速, 嬴小政欣赏不来给pass了。
不得不说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就是因为他那古今通用的幽默点。
‘卖拐’三部曲里面的轮椅早就被大家制造了出来,自行车也换成了驴, 连手上戴的手表也变成了大家时下流行的玉佩。
嬴政看得津津有味,成蟜更是时不时笑出了声,看到受害者被忽悠时还气得握拳。
嬴政则是从中看到了更大的东西, 纵横家们都拥有权谋策略的心思和言谈辩论的技巧, 他们注重揣摩游说对象心理,运用纵横捭阖的手段,拉拢或分化对方, 从而达到最终目的。
而这个表演中,也包含了一丝纵横家的想法, 很不错。
而‘宫廷玉液酒’也给了嬴政启发,原来以下瞒上是常态啊?
他点了点头,大方批准。
成蟜越看越兴奋,主动拉着[俞凇]的胳膊仰头问,“还有什么节目啊?”
[俞凇]默默把自己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妈妈的今天》《小偷公司》《如此包装》《装修》等等一堆的相声。
[朔庭]演完后默默看了一眼上面的清单,吐槽道,“你们都黔驴技穷了吗?究竟是有多爱赵丽蓉老师和巩汉林老师?”
[纯情小妈火辣辣]说了句实话,“经典谁不爱呢。”
嬴政坐在椅子上看着众玩家们表演逗乐,嘴角微微上扬,凤眸微阖间精光顿闪,他好像知道大父为何要下这样的旨令了。
人不能一直沉默,一直严肃,该笑的时候就得笑。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改变秦国的律法。
商君的变法让秦国强大了起来,法家思想让秦国像一辆不会停下来的战车,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国人不会累不会抱怨,只是君上的眼里有太多的野望,他的眼睛只会看向远方,不会向下看。
这么看来,大父是个仁君,可惜了,嬴政心里感慨。
成蟜看得入神,拉着玩家们不住探讨,脸上满是新奇,大大的杏眼看着玩家们,一张笑脸让谁都拒绝不了。
嬴政偏头问[俞凇],“这也是你们那里的表演吗?”
[俞凇]点了点头,解释说:“对,只是有些许的变动。”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俞凇]的面孔说:“我对你们的文化越来越好奇了,可惜~”
[俞凇]提着木椅给自己转了个方向,不用嬴政偏头看自己,他看着嬴政的眼睛说:“我知道小公子心有锦绣乾坤,想必你也能够猜到,这是我们的过去,我们是你们的未来。”
这是[俞凇]第一次开门见山和嬴政说,说的时候他一直观察自己身上的变化,看到自己没有消失或者收到任何系统消息后才放下心来,继续对嬴政说:“小公子,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当下的事做好。”
嬴政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但是我想不甘心是人之常态吧。”
被人勾勒出那样的美景,却见不到那样的繁华盛世。
索性嬴政现在想得很开,换了个话题对[俞凇]说:“我觉得秦国需要变法,你觉得呢?”
嬴政问的是[俞凇]也不是[俞凇],是众人带着上帝视角对秦国的看法。
[俞凇]沉默了一下,说:“有些话我说得容易,但是车轮的转向,这辆车要驾驶去何方,可能就在我的随口之说,我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能够决定这一切的,应当是秦国的王。”
嬴政接收到了[俞凇]话里的意思,颔首道,“看来你们的想法也不一样,索性还有时间。”
说完后两人继续看玩家们的表演相声,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成蟜突然走过来拽着嬴政的胳膊,脸蛋贴在嬴政的肩膀上,撒娇道,“哥哥,他们演的好有意思,我都喜欢,大家一定会喜欢的。”
嬴政眼里的思索尽数散去,温和地看着成蟜,道,“时间有限,我们得在这些有趣的节目里面筛选。”
成蟜不明白,“他们的表演时间不够吗?只是一个时辰多一点而已。”
嬴政耐心解释,“大殿呆久了饭菜变冷,即便大家穿得厚,但依旧会觉得不适,而且除了这些节目,还有歌舞,也需要时间。”
“啊?”成蟜有点失望,不满地说:“每年都是那些东西,有什么意思啊?”
嬴政脱口道,“规矩如此。”
说完后自己都愣了,或许大父和阿父也意识到了秦国的问题所在,只是规矩和变法博弈,规矩占了上风?
他想了一下说,“或许我们可以再找人询问一下他们的看法。”
成蟜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身边的侍从说:“快去找蒙毅。”
嬴政看了他一眼,看得成蟜不明所以,“难道蒙毅不算人吗?”
说着双手一合,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蒙毅确实不算什么人,那我们该去找谁呢?阿父吗?”
成蟜陷入了纠结。
嬴政也有点纠结,他怎么觉得成蟜是个天然白切黑,骂人于无形之中,蒙恬,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好像没照顾好你弟弟。
[纯情小妈火辣辣]则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带自己赚钱的恩人,道,“我有一个人选。”
看众人都看向了她,她笑着说:“你们觉得吕不韦怎么样?”
吕不韦现在在秦国的身份还是商人,但是没人敢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商人,不会有什么商人敢头顶太子子楚的恩人的头衔在秦国大肆宣扬还不会会反驳,没有任何职位但能够轻易面见王上。
就算后来收敛低调之后,公子子楚对吕不韦的态度也足以证明吕不韦的地位。
嬴政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
他知道阿父的想法,阿父觉得除了相国之外的职位都是委屈吕不韦,他想和吕不韦演绎当初秦孝王和商君的君臣相和。
所以他在吕不韦收敛之后,在阿父和他解释自己的出身之后,嬴政对于吕不韦没有之前的偏见,再次看向吕不韦的时候就会正视他的价值。
吕不韦可以说是最了解人性和人的喜好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等吕不韦和蒙毅赶到之后,玩家们再次表演起来比之前还熟络了点,吕不韦一边看一边点头,故障道:“很优秀的表演。”
成蟜一脸骄傲,问,“我也觉得,您觉得晚宴上表演这些怎么样?”
吕不韦捋着细长的胡须说:“可以,但是不宜太多。”
成蟜气馁,但还是问道,“那您觉得哪些合适?”
“听说晚宴还有一个包饺子的活动?”吕不韦问。
[俞凇]点了点头,“对,这是最早定下的项目。”
吕不韦思索一下,道,“我看那个《包饺子》挺合适的,还有‘卖拐’三部曲。”
成蟜一脸失望,“就这两个?”
吕不韦点头,“这两个已经够了,再多了就不美了。”
大家都不懂,自然是听过来人的建议,嬴政点头拍板,“那就暂定这两个节目吧。”
吕不韦忙完正事之后走到嬴政和成蟜面前再次行礼,笑着说:“许久不见两位公子,二位公子看起来风姿更甚。”
嬴政和成蟜回礼,嬴政道,“许久不见,身体如何?”
吕不韦看嬴政的眼睛像是看到另一块宝藏,想到嬴政的性子,暗暗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对嬴政笑得温和,“一如往日。”
嬴政颔首,“如此就好。”
成交倒是不跟吕不韦见外,他从有记忆起吕不韦就经常给他送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他等哥哥和吕不韦说完话后,对吕不韦说:“吕伯父,好久不见你了,你怎么不来宫里?”
吕不韦笑着说:“在下最近太忙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进宫请见,亲自跟小公子道歉。”
成蟜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成蟜只是有点想你了。”
嬴政被成蟜的单纯逗得想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找蒙毅玩,我和吕先生有事要谈。”
成蟜乖乖应了一声,拉着蒙毅的胳膊转身就走。
嬴政对吕不韦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吕不韦自然答应,对嬴政道,“每次见公子,在下都觉得公子成长了不少。”
嬴政理所当然,“因为我就是在成长,我听说您最近在招揽门人?”
吕不韦眼睛一暗,面不改色道,“对,秦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在下也想为秦国出点力。”
嬴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见得吧?”
第123章 吕不韦知道嬴政什么意思,但也只是笑了笑不出声,公子政确实长大……
吕不韦知道嬴政什么意思, 但也只是笑了笑不出声,公子政确实长大了,还会虚张声势了。
只可惜他也不是吃醋的。
得不到回答嬴政也没有追根究底, 他只是要借这话告诉吕不韦, 他最近的声势太大了。
等晚上坐在子楚身边的时候, 嬴政一边说一边看向子楚,狐疑地挑了一下眉,“阿父, 难道你不担心?”
子楚正在批阅奏折, 俊秀男人低眉垂眸, 脸色因为长期劳累而略显苍白, 更加为他增添了几分虚弱感, 但没人敢小瞧他,谈笑间计上心头,看似无害实则满肚的算计, 轻松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嬴政的问话,子楚把手里的笔放在砚台上,挑了下眉, 道,“你想知道什么?”
一大一小相似的两张脸对望,只是嬴政较子楚脸色更加红润健康, 脸部线条更加锋利, 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此子不好惹。
嬴政抿了下嘴唇,看向子楚的眼睛毫不退让,“阿父, 我不明白,你对吕不韦为何如此宽厚?”
那个人的野心自己都能看得出来, 他不信阿父不知道。
子楚勾唇,看着嬴政道,“那你为何如此信任[俞凇]?”
嬴政沉默了一下,道,“[俞凇]有分寸。”
子楚反而笑了,问,“什么叫有分存?政儿,不是只有你经历过质子生涯,吕不韦于我的恩情要大于[俞凇]他们于你的恩情,你应该置身处地站在阿父的处境想一想。”
“那你是为了报答恩情吗?”嬴政觉得不止如此。
子楚伸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笑道,“你知道为何不愿意承认,吕不韦是大才,他的见识和想法远超你的想象,你如果把他放在一个盟友的为质,那么他的一切行为都合理了。”
嬴政臭着一张脸,压低的眉眼带着一丝阴鸷,“如果他是提前告知过阿父的话,我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但是阿父,他没有告知你。”
“如果我说我相信吕不韦呢?”子楚好整以暇坐着看着嬴政,有耐心地解释,“吕不韦的出发点是为了扬名天下,秦国是最适合他发挥的国家,政儿,去掉你的偏见,也改改你的性子。”
嬴政低头,对子楚说:“阿父,你让我好好想想。”
嬴政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所以对于一切事都喜欢事先掌握在手里,一旦有什么跳出他的掌控,他就会不悦。
而吕不韦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大大的越矩。
子楚清楚嬴政性格上的缺点,他也不打算包容。
相反,他就是要让嬴政接受这种不可控,因为没有谁能够真正掌控一切,只有接受生活中的变故,才能够走得更加长远。
子楚伸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循循善诱,“政儿,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阿父不希望你的性子毁了你。”
嬴政之前没有在意,或者说他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听到子楚这么说下意识想要反驳,就听到子楚继续说:“如果将士们在战场的时候没有及时收到你的指令,或者你以为稳赢的仗打输了之后,你会怎么处理?”
嬴政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确实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一旦超出他的预期,他就会很焦虑,很不悦。
“阿父,我知道了。”
嬴政沉默片刻之后道,“我会改过来的。”
他不是一个听不进意见的人,有问题自然要解决问题,只要遇到的变故足够多,那么他就能习惯这种变故。
子楚欣慰点头,然后就看到嬴政对他说了一句“我去训练”就转身离开。
子楚感觉自己好像被用完就丢了。
嬴政回到自己的宫殿后显示处理了今天要做的公务,然后才开始思考要如何纠正自己的想法。
他不认为以自己的才智会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但是人生确实不会一直按照他想的发展,总会有些事让他措手不及。
首先宫里的这些人都听命于阿父和他,没有发生改变的可能性。
然后就是两位老师,他们都是很讲信用也很讲规矩的人,日常行君子之礼,改变的可能性也很小。
至于成蟜,知道自己需要,只有提前的可能,而且也没什么是成蟜能做的。
所以改变的人选还是要在吕不韦和玩家们之间选择。
嬴政思索筛选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边吕不韦献上来的新奇物件和当初收到的第一柄木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筛选,目前变故越多越好。
想通之后嬴政把玩着手中的长剑,凤眸一眯,之前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曾大父和大父在世的时候还很喜欢任用一些玩家,但是阿父不一样,阿父好像更加喜欢,更加信任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就连[俞凇]现在都有点被排除在政治体系之外。
[俞凇]也不着急,但是却在和自己慢慢疏远,这种疏远也是让他感觉脱离身边掌控的事件之一,要继续还是摊开来说,这也是个问题。
嬴政思索的问题在第二天就迎来了转机。
成蟜昨天看了玩家们表演的相声节目之后觉得玩家们还是有点本事的,撒娇让嬴政带着他来到了节目现场,还专门带着蒙毅,让他也能够第一时间欣赏。
但玩家们也不是什么老老实实排练的选手,总是要在排练中途搞点幺蛾子,要不临时改台词,要不就是氛围到了突然来一句煞风景的‘莫挨老子’‘哥们我直的’,看得人无语极了。
成蟜在一旁急得挥动胳膊,“不对不对,不是这么演的。”
嬴政在心里默默接下一句台词,‘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玩家们演戏的瘾上来可不管旁边站着谁,身穿长袍的‘赵卖拐’长袖遮住半张脸在舞台上走动了起来,嘴里开始‘啊啊啊,西湖美景~”
另一个突然一掀裙摆,拿着碗就往‘赵卖拐’的脸上扣,“妖孽,今日贫僧就要收了你这祸害。”
旁边的媳妇已经拿着木棍cos猴了,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嬴政捂着额头心想,完全不需要给玩家们指派任务帮助自己,因为他们的思想就是多变的,所以也是最不可掌控的。
成蟜看得脑子转不过来,愣愣地仰头问嬴政,“哥哥,他们是疯了吗?”
嬴政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没有,只是他们性格如此。”
成蟜不理解,但大为震撼,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玩家们,“那还真是奇特。”
嬴政确实有一种不习惯和抵触的感觉,但是也许这些人是自己信任和曾经相处过的,对于他们的临时搞怪嬴政还是能够接受的。
嬴政又叹了一口气,心想难道只能去找吕不韦的麻烦了吗?
蒙毅遗传了他爹蒙武的性子,看到成蟜被震撼到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军队解散后大家也是这种状态。”
成蟜听到这话一下就来劲了,缠着蒙毅让他讲军队的情况。
嬴政也有点好奇,他记得他之前在赵摎的军队看到的不是蒙毅说的这样,士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行为举止看着最规矩不过了。
蒙毅最崇拜的就是他哥蒙恬,而嬴政又是蒙恬崇拜效忠的对象,不出意外也是他今后要效忠的主子,主子好奇,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赢政听完摸着下巴想,原来大多数贵族都是靠家世去混勋章职位的,而参军的百姓们没有盔甲没有武器,单用身体和简陋削尖的木棍或者父亲遗留下来的长矛上战场的也很多。
而像样点的盔甲和武器是一个家庭一年都不一定能够支付的开销。
秦国的改革,必须提上日程。
成蟜则是眨巴眨巴眼睛,问蒙毅,“那他们能赢吗?”
“当然,”蒙毅对于秦国的胜利有着十足的信心,“我兄长现在已经是千户了,等我再长两岁,我也会进入军营,去战场杀敌,老秦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要我和兄长活着,秦国的军队就绝不会停下。”
成蟜伸出食指在蒙毅眼前晃了晃,“错了,是只要我哥想,秦国就一定会战胜其他国家,成为整个中原的王。”
蒙毅也就是一时冲动放下狂言,被成蟜这么反驳也不生气,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你说得对,公子很厉害,我和兄长一定谨遵王令。”
成蟜这才满意,嬴政出声纠正,“是阿父,我现在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成蟜看着嬴政道,“哥哥很厉害,阿父说了,他能做的很多,但之后的事都要辛苦哥哥,成蟜也要帮哥哥的忙。”
嬴政被成蟜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和信任打得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问成蟜,“成蟜,什么叫之后的事都要辛苦哥哥?阿父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成蟜眨巴一下眼睛,糟糕,好像说漏嘴了。
“就,就说了这些话啊,”他有点不解地问,“哥哥,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问题大了去了,嬴政突然意识到,就连一向乖巧老实的成蟜都有事瞒着他,还是很重要的事!
第124章 成蟜虽然乖巧听话,但是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肯泄露,而阿父那边更不……
成蟜虽然乖巧听话, 但是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肯泄露,而阿父那边更不可能说,嬴政心里好奇且焦急但也着实没什么好主意。
嬴政索性放下这一疑点继续看玩家们排练, 饶是他再怎么有耐心也受不了这群人故意搞怪, 坐在堂下看着成蟜和玩家们不服打闹, 心里盘算着之后该如何从成蟜的嘴里撬出点什么。
蒙毅见成蟜吵不过,索性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用武力讲道理。
[俞凇]看到这一幕无语极了,手捂额头露出无奈的神色, 对嬴政说:“让你看笑话了。”
嬴政回道, “习惯了。”
他是真的习惯玩家们的无厘头, 也是真的不习惯他们无厘头给自己带来的不适, 总有一种他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们没把我当秦国的公子, 但也没把我当人。
嬴政抿了下唇,试探性地问,“你们对于秦国是怎么看待的?”
[俞凇]黑眸幽深, 看嬴政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不明,轻声笑道,“小公子, 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信息呢?”
看着[俞凇]变得警醒的神情,嬴政感觉心口一痛,但还是嘴硬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俞凇]看到嬴政这副倔强的模样, 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笑得像个温柔的大家长,“放心吧, 秦国的发展势不可挡,再说了, 我们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嬴政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执拗地看着[俞凇]的眼睛说:“你要怎么保证你会一直陪着我?”
[俞凇]看到嬴政这么在乎自己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满足,但还是笑着说,“这么在乎我吗?”
嬴政毫不扭捏,直接点了点头,依旧看着他,说:“[俞凇],你得给我个保证。”
只要一个保证,他就能够放下那无边的猜忌和恐慌,忽略那些疏远行为,依旧相信他。
[俞凇]那双眼睛直直的对上嬴政的眼睛,看到嬴政眼里那脆弱的坚持后,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嬴政的小脸,道,“政儿,我[俞凇]保证,只要嬴政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在。”
嬴政挺得直直的背放松了下来,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矜傲,“这话可是你说的。”
脸蛋还在[俞凇]手里,手感太好,[俞凇]没忍住又捏了一下,笑道,“是我的保证。”
嬴政顿感身体舒畅,连之前对于失控的抵触也顾不得了,看玩家们的眼神温和了许多。
他想,如果是这样的变故的话,他不介意多来一点。
成蟜和玩家吵架大败,蒙毅试图帮成蟜,但显然不是加了大量属性点的玩家们的对手,也大败而归。
成蟜拉着蒙毅的胳膊直冲嬴政跑来,理直气壮地对嬴政说,“哥哥,他们讨厌。”
嬴政的目光转移到成蟜身上,也没忍住调侃道,“如果你吵过他们的话是不是就不讨厌了?”
成蟜睁大眼睛看着不帮自己还反过来笑自己的哥哥,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生气,气得小肚子都鼓了鼓,跺脚不满道,“哥哥,你应该是我这边的。”
[朔庭]和[肌肉兔]双臂环胸站在他和蒙毅身后,得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比你先认识你哥哥。”
成蟜更加生气了,抓着嬴政的胳膊转头道,“我是哥哥的亲弟弟,你们懂什么是亲弟弟吗?”
[朔庭]立马抱住嬴政的另一条胳膊,夹着嗓子说:“公若不弃,庭愿认公为兄长,此生定当肝脑涂地。”
成蟜急得直推[朔庭],语气焦急,“不行,哥哥是我的,你不能认。”
[朔庭]也不躲,小孩力气能有多大,反而抓着嬴政的胳膊不松手,“哥哥,你说句话啊~”
嬴政把胳膊从二人手里抽出来,无奈的对[朔庭]说,“师兄,成蟜还小,你别逗他了。”
听到嬴政对自己的称呼,[朔庭]把手放在自己耳边,故作姿态,“啊,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到。”
“师兄,”嬴政眼神锐利地看着他,道,“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要去请老师了。”
[朔庭]立马乖巧,变了一副嘴脸,“你这小孩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老师,老师都那么大年纪了,打我万一闪了腰怎么办?”
怂得理直气壮还要倒打一耙。
成蟜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瞬间懵了。
蒙毅在家看多了他老父的变脸,对[朔庭]有足够的抵抗力,对嬴政告状道,“他们嘴上不饶人也就算了,还伸手掐成蟜的脸。”
被蒙毅这么一说,成蟜也想起来了,赶紧捂着发红的小脸点头,软乎乎地告状,“对,他们还捏我脸了。”
[朔庭]恶从心起,深手捏了一下嬴政的脸,又当着嬴政的面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成蟜的脸,哼笑一声,猖狂道,“我不止捏你的脸,我还捏你哥的脸,你打我啊。”
成蟜目瞪口呆,看[朔庭]居然敢伸爪子玷污自己最最崇拜的哥哥,直接一头撞在了[朔庭]腿上,张嘴咬上了[朔庭]的胳膊。
话语含糊不清,但语气够凶狠,“我跟你拼啦!”
[朔庭]伸出另一只手把自投罗网的小崽抱在怀里,趁乱又摸了两下他肉乎乎的脸蛋,还点评道,“还是肉多的好摸,你哥哥以前的脸也这么好摸,现在长大了,脸上都没什么肉了。”
你还说!
成蟜一嘴牙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恨不得嚼巴嚼巴把[朔庭]吃了。
[朔庭]光明正大地捏成蟜的脸不松手,还要祸水东引,用下巴点了点[俞凇]站着的方向,说:“别看我们捏政崽的脸蛋,当初最喜欢捏你哥脸蛋的可是那位,你有本事去把那位咬了,你看你哥不打你屁股。”
成蟜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朔庭]这个坏蛋,根本不把[朔庭]的话放在心上,狠狠咬一口,再磨磨牙。
牙酸嘴疼也不松手。
嬴政看不上去,上前把成蟜抱在怀里,伸手垫在成蟜的下巴处,“成蟜,松嘴。”
成蟜委屈,成蟜还牙酸嘴巴合不上。
抱着哥哥默默流泪。
嬴政强行给他把嘴巴合上,摸着怀里成蟜的后脖颈心疼地说,“成蟜受罪了,哥哥懂你,他们就是喜欢逗弄人。”
成蟜默默不出声,小手紧紧抓着嬴政胸前的衣服,嘴巴撅成了油壶。
[朔庭]还在旁边阴阳怪气,“哥哥你怎么这么厚此薄彼啊?”
嬴政凤眸一瞥,[朔庭]立马安静了下来,[俞凇]上前道,“先去带小公子漱漱口,我这里有合身的衣服,也去换一身,这边有我。”
嬴政点头答应。
看得[朔庭]叹服不已,等嬴政一走就问[俞凇],“你们两刚刚在说什么悄悄话?我看到政崽刚刚笑得可开心了。”
[俞凇]冷眼一瞥,不悦道,“干你什么事?你刚刚逗得太过分了,万一把成蟜的牙带得掉下来怎么办?到时候政崽是真的会跟你翻脸的。”
[朔庭]有点羞愧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小孩,想逗逗嘛,下次一定把握好分寸。”
“你最好是,”[俞凇]道。
嬴政带着成蟜被侍从带到离主卧最近的卧室,进去已经有人备好了洗澡水,成蟜很习惯有侍女伺候,对嬴政挥了挥手就坐在了小号澡桶里。
嬴政看着放置在床边的衣服,感觉有点眼熟。
走近前一看,黑色的外袍上绣着银色的玄鸟却不突起,仿佛天然如此,旁边放着一袭白色的厚锦镶银鼠皮披风。
嬴政上手摸了摸,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自己三年前冬天的穿着吗?
当时见过他们之后再见面就又是三年后了,没想到[俞凇]这里居然还有一身一模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等成蟜洗完澡出来换好衣服,回来走了走,有点臭屁地说:“这么看,我和哥哥好像。”
嬴政伸手摸了摸成蟜身上的斗篷,对他说:“成蟜和哥哥一直很像。”
带着成蟜重新回到排演的地方,[俞凇]就站在那里看着嬴政带着比他小的成蟜走过来,然后轻声对嬴政说:“对不起,错过了你的成长。”
嬴政眼眶一红,还是嘴硬说:“都过去了,你们也不想的。”
[俞凇]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长大很辛苦吧。”
看着一个十岁的小孩每天那么繁忙,比他们过去资本社会的897偶尔还要加班的牛马还要忙碌,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他要成为王的前置条件,但该心态还是会心疼。
嬴政反而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早已做好了长大的准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俞凇]恍然,他们终究不是嬴政,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政崽终究是那个不畏艰难不惧未来的始皇帝。
成蟜听不懂,但还是伸手抱住了嬴政的大腿,仰头对嬴政说:“成蟜也要赶紧长大帮哥哥。”
第125章 大年三十,咸阳城的街道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
大年三十, 咸阳城的街道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喜庆极了。
城门中央最高的台子上, 玩家们穿着演出服站在台上, 看着台下的百姓们笑嘻嘻地拱手道, “大家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吃饱穿暖。”
这对百姓们来说是最诚恳也是最想听到的祝福,也在台下笑着拱手祝福。
玩家们看着名字后面的buff, 【百姓的祝福:收到此祝福的人会获得好运加成, 持续时间999小时。】
送完祝福之后, 玩家们开始了自己的相声表演, 一连套下来没有出一丝差错。
看着台下人们笑得捧肚前仰后翻, 玩家们表演起来更加卖力了。
成蟜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拉着嬴政的手, 有点恍惚地说:“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也很开心。”
嬴政的视线放在百姓们身上, 黑沉的眼睛温和极了,也笑着说,“我也很开心。”
一开始玩家们只打算在宫内晚会表演, 但在嬴政上禀的前一天, 子楚沉吟了一下问,“政儿,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当年商君立法的高台表演。”
嬴政转念一想, 也大概猜出子楚有别的安排,“我去问问。”
玩家们想到百姓们也能看到他们的表演, 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而此时,蒙骜和赵摎带着士兵们兵分两路朝着韩国、赵国发起了进攻。
在城门大开的那一刻,秦国的天空上绽放出一朵朵漂亮的烟花,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向天空望去,一双双眼睛里映射出绚烂的烟花。
“哇,好看!”
一声突兀的童声突然响起,唤回了众人的神智,下一秒却抬手鼓起了掌,
大家在这一刻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
子楚看着百姓们那欢快的神情,笑着道,“也不知道蒙骜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边战火纷飞,一边烟花绚烂。
赵摎坐在高头大马上,黑色的鬃毛在城楼火焰的照拂下轻晃,赵摎身披盔甲,全身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高举手中的长剑对着城墙一挥,“出发!”
震天的吼叫声和哀吼混杂在一起,惊得蜷缩在角落里的鸟儿慌乱飞走,嘴里还发出凄厉的叫声,像是在宣告这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嬴政心忧前线,但面上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抬手鼓掌与民同乐。
到了包饺子环节,子楚和成蟜还亲自走下城楼,站在高台与被选中的百姓们一起包饺子,高高支起的大鼎里倒入一盘又一盘的饺子,在场的百姓们人人有份,尝到了经过改良骟过的猪肉。
滚烫的肉汁在嘴里喷溅,又烫又香,香得百姓们捂住嘴舍不得吐出,烫红了一张脸。
嬴政带着蒙毅站在竹梯上拿勺子给后面排队的百姓们发饺子,看到他们眼里的亮光和油然而生的感激,心想,他们可真好满足。
韩非子蹲在一旁森*晚*整*理一边吃饺子一边流泪,嘴里还喃喃道,“这就是,就是我想,想象的,救国之景。”
李斯吃完自己碗里的饺子,又从韩非子的碗里抢了一个,翻了个白眼说:“韩王能够像太子一样亲自给百姓们包饺子,能像公子政一样给百姓盛饭吗?”
韩非嗫嗫不作声,李斯冷笑一声道,“你指望韩国能强大起来,倒不如早点投诚还能有个官做。”
韩非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韩国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国,君子生于天地间,怎么能知难而退呢?
李斯不用看都知道韩非心里想什么,把手里的碗放下,反手指了指自己,说:“像我这样的人去了韩国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但我在秦国能吃得饱还有书学,大家会选秦国还是韩国不用我说了吧?”
“放下你心里的那份傲慢吧,骄傲的韩国公子,世道已经变了。”
李斯的话永远这么难听,但中肯。
韩非又何尝不明白,但他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越是在咸阳学宫学习越是绝望,他清楚知道韩王室的弊端,但却没有改变的能力,一来他在韩王眼里并不讨喜,二来他的思想与韩王室一贯的骄奢淫逸截然相反,注定不会被采纳。
李斯看到有水滴落在了碗里,知道眼前这个结巴又开始窝囊地哭了,叹了口气说:“你要不在太子面前展示一下你的才华,争取将来韩国被灭的时候,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施恩于你的亲族。”
韩非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又收了起来,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了。”
把碗里最后的一个饺子吃完,韩非站起来走到嬴政身边,结结巴巴地说:“公子,让,让我来尽,一份力。”
嬴政看了看韩非发红的鼻子,把手中的勺子递给韩非,道,“我想他们会开心的。”
他的身前还排着不知多少的百姓,韩非接手过嬴政的工作,李斯也跟了过来接替蒙毅,没办法,吃人最短,更何况有身份的人都在这里,他自然是要给贵人们一个好印象的。
韩非看着眼前开心的百姓们,泪水混杂着蒸腾的热气,笑着对排队的人说:“还,还有。”
他知道老师留在咸阳的意义,也知道几代秦王的功绩和政策,但是他不甘,他生于韩国,出生就是韩国公子,是天生的贵族,他放不下韩王室的辉煌,也放不下自己的身份。
但是秦国的君上不一样,他们的孩子也不一样,就连百姓,也不一样。
他身上那股孑然踽踽的孤傲感在这铺面而来的热气中消退,连同他那韩公子的身份。
在这一刻,他认同了李斯的话。
他嘴角带着苦涩的笑,与这漫天的烟花一同庆祝新生。
此后,就没有韩国公子韩非了,只有秦国韩非。
成蟜包了半天饺子,早已累了,坐在一旁的桌子边吃饺子,看到嬴政过来,赶紧举起手里的碗,乐呵呵地说:“哥哥,吃饺子,我还是第一次吃,好吃。”
刚刚他就想给哥哥分享,但是阿父说让他乖乖的,别打扰哥哥干活。
嬴政凑过来吃下成蟜喂给他的饺子,笑着说:“很好吃,谢谢成蟜。”
成蟜笑得得意又腼腆,“不客气。”
然后又勉为其难从碗里挑了个自己捏的,最丑的饺子,递到蒙毅的嘴边,“蒙毅,尝尝我捏的。”
蒙毅看着和公子政吃到的样貌截然相反的饺子,十分知足,毕竟成蟜居然愿意给自己分享他的成果,这已经很好了。
嬴政吃完嘴里的饺子之后摸了摸成蟜的脑袋,道,“我去看看阿父,成蟜在这里吃,蒙毅你陪着成蟜,也吃点饺子。”
他走到子楚身边,看到子楚还在包饺子,蒙武的大手已经已经被面粉染成了白色,还在拿着擀面杖擀饺子皮,子楚动作优雅,但手速不慢,一个个饱满的饺子在他手里成型。
嬴政也站在旁边和子楚一起包饺子,对面是老当益壮的荀子和笑得面目越发狰狞的蔡泽。
[俞凇]站在子楚的旁边和面,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
嬴政学着子楚的动作慢慢包饺子,看到有点扁状,不是那么好看的饺子还不开心,皱着眉想要修改但无从下手,只能包下一个饺子。
子楚余光看到嬴政的动作,也没有出声打扰或者指点。
他的政儿向来聪慧,不需要一些自以为是的指点。
很快,嬴政手下的饺子越来越好看,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能够跟得上大多数人的进度了。
百姓们看着台中央还在给他们包饺子的贵人,再看看被雾气包裹但还是能够看到身形的盛饺子官员,吃完手里的饺子走到角落边默默下跪,虔诚磕头后有序离开,不打扰他们也不影响后来者,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忍不住伸手擦拭眼里的泪。
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过来了,但这种幸福却忍不住想哭。
玩家们看着这台下的万家灯火和身上暖洋洋的buff,心里开始琢磨他们能够为这些百姓们做点什么。
好像不做点什么不能反馈给他们这份暖意。
[俞凇]看着频道里面99+的消息,没忍住也发了一条消息,“根据政策走,到国家需要的地方去。”
[纯情小妈火辣辣]看到这句话没忍住吐槽道,“老大你是考公大省的吧?”
黑色的字越看越红。
但心里也承认这句话是对的,秦国现在正是发展的时候,他们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帮倒忙,但是跟着太子子楚的指令走准没问题。
嬴政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把他们说的‘百越开荒扫盲’记在了心里。
秦国需要人才,知识不能被垄断,但是思想必须统一,那么之后必须选定一种能够教化百姓的流派思想,儒家似乎很合适。
成蟜和蒙毅吃饱后也走过来继续帮忙,子楚看着往日有点骄纵的儿子如此乖巧,欣慰极了。
长子心有成算,能够接过秦国的重任,小儿子乖巧懂事,人生如此,快哉快哉!
第126章 新年初始,子楚本来想向秦王柱一样守孝一年再登基,但是大臣们实在……
新年初始, 子楚本来想向秦王柱一样守孝一年再登基,但是大臣们实在是怕了,如果再发生秦王柱登基三天去世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说可能性很小, 但是也存在这种可能不是吗?
所以他们立马上书请求太子子楚即日登基, 心中有孝心, 群臣和百姓们也知道太子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他们担心一向注重规矩的荀子反对,还专门提前去做了荀子的工作, 没想到在这方面, 荀子出奇的好说话。
看到劝说者自己都愣了, 荀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道, “老夫是祭酒,但也是秦国的臣子,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得到荀子的同意, 大臣们显然没有了忧虑,立马上书请求子楚登基。
在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之下, 子楚最终无奈答应。
荀子也开始忙碌子楚的登基仪式,还私下询问子楚是否要将册立太子的仪式一并准备。
子楚否决了,他说:“政儿的册立自然是要办的, 但不能是捎带, 当天下人庆祝,再过一段时间吧。”
荀子既为学生如此受君上的看重而开心,又为百姓而开心。
毕竟每一次重大仪式的举行都伴随着施惠百姓, 有这样的君主,是秦国百姓之福。
嬴政还不知道子楚的打算, 在书房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想法,秦国现在势强,听[俞凇]那边的消息,好像有玩家即将策反廉颇老将军,秦国即将再来一员猛将,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
等秦国一统之后军功制势必废除,那么底层百姓又该如何出人头地,那些心有不甘的贵族和百姓们又该如何处置?
嬴政不是不知道应该先把目光放在当下,但是想到了之后,他也想把现在想到的写出来,之后再慢慢补充。
成蟜回到秦王宫后思想和先前大不同,他一改之前的骄纵和怠懒,缠着蒙毅教他剑术,又到咸阳宫里跟着众学子们上课。
赶不上进度的时候还会偷偷抹泪,然后悄悄问蒙毅,蒙毅也不会的就来找嬴政教自己。
嬴政也有点好奇成蟜怎么想努力了,成蟜的眼睛瞬间红了,他说:“哥哥,我那天看到一个身着单衣的男孩,背上背着他的妹妹,他一口都没吃碗里的饺子,都喂给了妹妹,自己只喝了点汤。”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高贵,也不会沦落到那个男孩的境地,但他就是怕,如果自己拖哥哥后腿怎么办?
哥哥是秦国的鹤,注定要高飞。
但成蟜没有那么大的支援,成蟜想当芦苇地,让哥哥累了的时候有地可栖。
哥哥目光不及之处,成蟜会帮他看到。
嬴政听懂了成蟜的未尽之言,轻轻捏了捏成蟜的耳垂,轻笑道,“哥哥很期待成蟜长大。”
等着成蟜变成令人信赖的秦公子,让自己有地可栖。
成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嬴政,嬴政黑亮的眼睛温和极了,“成蟜有不会的,不懂的,都可以来找哥哥。”
成蟜扭捏了一下,还是禁不住可以亲近哥哥的诱惑,一口答应了下来。
蒙毅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在思念远在军营的兄长,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子楚的登基仪式定在了正月十五,和元宵节重合。
他身着秦国的国色,玄色长袍上面金色的玄鸟振翅飞翔,那灵动的身姿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衣服上飞出来,去衔那圆红日,伴随着腰间伶仃作响的玉饰,悦耳极了。
子楚头戴紫金串珠冠,冠冕下的面容俊美,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反而凸显出他掩饰的那一抹锐意,温润君子也有迫人的一面,更何况子楚不是君子。
他走上高台,每走一步都有礼官在一旁高声祝贺,他的眼睛扫过台下的儿子、官员、百姓,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秦国的土地上,放在了那些还没有攻打下来的国家上。
他从一介不受宠爱的质子走到这一步,其中的艰难不用外人言语,脚踏山河,头顶日月,今后的历史,定有他子楚的名字!
成蟜看着那高台上的人影,拉着嬴政的手说:“哥哥,今后你也会站在那上面,成蟜就会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
嬴政罕见的不明白成蟜这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哥哥站在那上面,成蟜会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不应该哥哥才是吗?”
成蟜眼珠一转,下巴一扬,骄傲地说:“当然是因为成蟜,因为阿父和哥哥都是秦国的王,而别人没有,就连哥哥也没有。”
嬴政忽略成蟜身旁侍卫欲言又止的神情,笑着说:“那成蟜确实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得到嬴政肯定的成蟜更加骄傲了,连日常要遮掩的小肚子都大大方方的亮了出来。
一旁的[俞凇]听到成蟜这稚嫩的童言,心里默默想,如果成蟜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和想法的话,那么政崽一定会很幸福。
有亲人的支持,有老师的赞许,有朋友的陪伴,这就是他们想要政崽得到的,拥有的生活。
也是他们为之努力的目标。
蒙毅觉得成蟜太口无遮拦了,但是架不住大公子也不拦着,太子子楚,不对,现在应该说秦王子楚刚刚登基,公子成蟜怎么能开口直言秦国的下一任君王呢?
虽然这也是大家心里公认的,但是心里知道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嬴政在这点上倒是毫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阿父的性子,也相信阿父的肚量。
高台上,子楚下令尊养母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生母夏姬为夏太后①。
宣布大赦天下,施德布惠于人民②。
任命吕不韦为相邦,封文信侯,食河南雒阳十万户③。
在场官员和百姓皆行礼谢恩。
等所有的仪式走完,子楚下令吕不韦进宫。
吕不韦进殿的时候,子楚屏退所有侍从,拉着吕不韦的手坐在秦王椅上,对他说:“吕君,当初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吕不韦,现在应该叫吕相,他看着眼前的秦王,他当年一眼看中并且投资子楚,这是他做过最值的生意。
吕不韦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子楚按在了椅子上一动不能动,子楚很坚定,“不用起身,当年我们说好的,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成为秦王,定当与君平分天下。”
“我秦异人能有今天,离不得你的帮助,若君不弃,你我二人共叙当年秦孝王与商君的佳话如何?”
吕不韦嘴角上扬,伸手握住子楚的手,红了眼眶,声音坚定,“与君上相识相知,是吕不韦的幸运。”
语气情真意切。
这所伫立百年的宫殿又一次见证了君臣相和的佳话。
也是这一天,子楚先后收到了蒙骜和赵摎攻下韩国的成皋、巩地,赵国的太原和榆次两地的好消息。
他连连大喝叫好,为秦国士兵的英勇,也为当下的时局。
韩国军队不敌,一退再退,韩王懦弱贪图享乐,一昧割地求和。
赵王虽然心有不甘,但如今优势在秦,秦国的势头如一支利箭,飞出去的时候就带着势必斩杀的决心。
赵国、魏国朝野上下动荡,不知多少官员驱车上朝,与君上共议。
子楚也不想一次引起其余几国的抵触反弹,接受韩国的求和,命蒙骜军队与远在榆次的赵摎会和。
赵摎在战场上看不出平日的不羁,神情平静,完全看不出与蒙骜暗暗比较的模样。
他坐在营帐里吩咐轻点军队里的士兵损伤人数,拿出自己的一部分私人金库补给给战死的士兵。
这种行为是沿用了当初的武安侯白起,白起别看有着‘杀神’这种令六国胆颤的称号,但秦国的士兵们都很爱戴他,因为武安侯会尽力保证手下士兵的损伤率最低。
如果有人战死后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这些钱都是武安侯自己的私钱,不少将领也沿用了武安侯的习惯。
有少数玩家也加入到了赵摎的军队,他们自成一队,听从赵摎的吩咐作为战场上的一支精锐小队,像是一柄利剑劈开如潮的人流,为秦国的胜利付出了极大的帮助,也大大减少了人员的伤亡。
赵摎知道玩家们身上的奇异之处,但他不会深入探究,毕竟不会死亡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好事。
蒙骜与赵摎汇合的那天,天气都是阴沉的。
蒙骜问起赵国对面将领情况的时候,赵摎阴沉着一张脸说:“几个废物罢了。”
连他都杀不了,没有比这更废物的了。
“那个赵王也是个蠢货,弃用廉颇任用不知名气的乐乘,让本将军提不起任何兴趣。”
蒙骜与赵摎商议继续攻打赵国,先后攻打了新城、狼孟等三十七座城池,收到讯息的子楚乐开了怀,赶紧把战况告诉嬴政。
他们父子二人在赵国为质的耻辱终将洗刷,他们终有一日会为当年的自己复仇。
嬴政神色昏暗不明,良久后道,“阿父,我很开心。”
子楚拍着他的肩膀,既是安慰,也是愧疚,“政儿,会有那么一天的。”
子楚向他保证。
第127章 赵国接连损失大量城池之后,在各国警戒甚至商议联合的时候,赵摎和……
赵国接连损失大量城池之后, 在各国警戒甚至商议联合的时候,赵摎和蒙骜退兵了。
这一退兵让各国都松了一口气,也让得知秦国攻击韩国进而返国想要与国共进退的韩非松了一口气。
锦缎绿袍也遮掩不住他脸上的风霜和愁苦之色。
他之前和李斯说好要待在秦国效力, 但是秦国攻打韩国太突然了, 突然到他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坐上了返回韩国的马车。
韩王一味割让国土不知奋起, 朝臣举止谄媚,阿谀奉承,他的思想的不到认可, 没有人有耐心听一个结巴说话, 救国之路没有丝毫进展。
赵摎和蒙骜返秦中途分道, 蒙武辞别子楚带着蒙毅与老父和儿子汇合。
嬴政听[俞凇]说自己那远在赵国的‘朋友’传来的情报, 赵王打算派遣乐乘和廉颇攻打燕国来弥补赵国的损失, 也好让百姓们有足够的粮食来度过初春和夏天。
“看来策反廉颇暂时是不行了,”嬴政捏着下巴说,“不过这也很正常, 毕竟人心都分轻重。”
“还是有用的,”[俞凇]忽略嬴政抓下巴努力做出老谋深算的动作,解释说, “我们已经在廉颇的心里埋下了怀疑和失望的种子,这次廉颇必须赢,但是一旦赢了的话, 那么他的之前的美名都会化为恶名, 赵国也会忌惮。”
将领就像是君王手中的长剑,这柄剑是美名还是恶名端看君王怎么使用,廉颇这师出无名的战争势必会将他之前的声望冲洗得一干二净。
可能有人说蒙骜赵摎的战争也是师出无名, 他们就不担心吗?
那是因为秦国从上到下 皆不在乎盛名,他们只看中能够到手的好处, 比如大名顶顶的秦昭襄王——嬴稷。
公元前299年,秦昭襄王嬴稷邀楚怀王在武关会面结盟,途中突然劫持楚怀王到咸阳,强迫楚怀王割巫郡、黔中郡两地给秦国。楚怀王愤怒拒绝,嬴稷果断扣留了楚怀王不让他回去,楚怀王侥幸逃离又被拘留。
长平之战后的公元前259年,赵国割六座城向秦国求和。秦昭襄王嬴稷为帮范雎报仇,引诱赵国宰相平原君赵胜到秦国,然后囚禁了他,向赵国索要魏齐作为交换。
魏齐由赵国再投奔魏国,没有人敢收留他,窘困自杀。赵国斩了魏齐的脑袋献给了秦国宰相范雎,秦国才释放了赵胜回国。
秦昭襄王不止声明令六国小儿止啼,就连出尔反尔的流氓做派也是出了名的。
蒙氏一族之所以能在秦国立足也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敢拼敢杀,不惧生死,在朝野上只听君上的旨令,指哪打哪没有丝毫异议。
至于他们的名声?蒙氏一族会是君上手中最锋利的长剑。
赵摎就更不用说了,他巴不得样样都学老秦王。
只能说秦国从上到下都是实用派。
嬴政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点头道,“不急,慢慢来,人的猜忌只会隐藏,永远不会消失。”
说完后他看着[俞凇],换了个话题,“阿父对你们似乎有些偏见,需要我帮你们去说和吗?”
他知道玩家们对自己的偏爱,但是他也清楚,他们是要做任务变强的,如果没有任务的话他们就会落下进度,比别人差。谁都希望自己厉害,玩家们也一样。
[俞凇]犹豫了一下,道,“那就麻烦政儿了。”
其实对于他而言,子楚愿不愿意重用他并不重要,但是他们团队还有别人,他不能替别人做主。
嬴政轻晃了一下腿,面上稳重,“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俞凇]也不拆穿他,只是叮嘱道,“尽你的努力就好,如果君上不愿意重用那是我们的能力问题,与你无关。”
嬴政点头,对[俞凇]的叮嘱不以为然,他就是上位者,对于上位者的心思再清楚不过,阿父就是偏心,他自然也是偏心的,只是他偏心的只有身边这些玩家而已。
他要给他们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
李斯在目睹韩非离开之后就变了,也不能说变了,是性格比以前更加冷漠,也更加圆滑了,逢人三分笑,但这笑里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圆滑且有才华的李斯很快就入了子楚的眼,负责外交事谊。
而安分下来的东周文公自以为秦国大部分兵力已经分派了出去,与诸侯密谋攻打秦国,被子楚获悉,命吕不韦和王龁率军攻打东周国,将在外,一切听由吕相的指挥。
吕不韦领命,带领十万大军攻灭东周国。
而内心绝望的韩非跟着韩国外交大臣又重新来到了秦国,看到接引官是李斯的时候,他嘴唇嗫嗫,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李斯看到韩非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好似陌生人一般,面带笑容,礼仪周到,此外再无其他行为。
韩非站在原地感觉如坠寒窟,他好像又做错了?是他错了吗?
嬴政知道的时候正在荀子的茶室,听到后哼笑一声,“天真,我不知道该说他他是不懂政治还是不懂人心?”
他不能既想要韩国强大又想要秦国的李斯带他如从前一般。
就像咸阳学宫欢迎天下的学子来交流学习,但是不能要求各择明主之后又怀念无忧无虑的学宫生活。
这未免太天真了。
韩非有韩非的立场,李斯有李斯的立场,而韩非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
荀子也叹息一声,道,“韩非还需要磨炼。”
[朔庭]今天正好有空,乖乖坐在茶室里面被荀子考察功课,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听到韩非的事瞬间来劲了,有点好奇地说:“那李斯会心软吗?”
“不会,”嬴政给出答案,神色冷酷,“里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荀子也捋着胡须点头,道,“没错,李斯的欲望会催促他一直往上走,他不会被过去困扰。”
[朔庭]不认同这话,摇了摇头说:“人总会被年少不得之物困扰医生,李斯这么想当官升职,难道不是因为他出身不好吗?”
“他就算出身好,他也会一直往上走,”嬴政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说:“他所做所想皆出自于不甘和欲望,并非是过去困扰,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才华与当下身份不匹配。”
[朔庭]恍然大悟,夸赞道,“还是老师和师弟厉害,我还有的学。”
嬴政哪里不知道[朔庭]是想拍马屁求放过,歪头看着[朔庭]的脸,故作好奇道,“那师兄这些年都学了点什么?”
荀子一听这话瞬间生气,一把抢过[朔庭]手里的水杯说:“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嘿嘿,你走出去怎么有脸说是我荀子的学生的?”
[朔庭]委屈,[朔庭]就要大声说出来,“老师,我天天都在为政崽的小金库努力,难道赚钱就不是正事了吗?”
当下时代人们最厌恶的就是商人,因为他们不务农事,到处游走,用极为廉价的价格掠夺财富,然后以高昂的价格售卖,谄媚官员,压迫百姓,风评实在不好。
荀子知道商人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但这并不妨碍他瞧不上商人,嘴角往下一压,道,“你也不是个笨的,明明能入朝堂为何非要与铜臭为伍?”
[朔庭]摇头,“老师,这话我可不认同,爱国的心是一样的,我赚钱也是为国家,还能让我开心,如果我去当官,别人的心眼子多的能把我吃了,说不定我早上当官晚上流放,您难道不心疼吗?”
荀子没好气地说:“我心疼你个腿。”
但也没继续劝说让[朔庭]入朝堂了。
嬴政走到荀子身边劝说荀子,“老师,等到合适时机,我会跟阿父上述将部分商人封为玄商,赐号为玄,与一般商人划分界限,以师兄的贡献,一定会有他的名字。”
[朔庭]得意地冲荀子挤眉弄眼,“老师,看看我抱的这大腿厉不厉害?”
荀子对他翻了个白眼,又对嬴政说:“你别顾着情分,该罚就罚。”
又对[朔庭]说:“你敢仗着和政儿的情分肆意妄为,到时候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你。”
嬴政哭笑不得,替[朔庭]说豪华,“老师,不会的,师兄很好。”
荀子这才放下心来,他喜欢嬴政,但是更喜欢[朔庭]。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朔庭]有什么好的都要提前给自己备一份,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有时候遇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要跑他这里让他看看。
就算是生意忙需要去外地的时候也要提前和自己说一声,怕自己担心。
而他和政儿虽然是师生,但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随着政儿的长大,地位的上升,可能嬴政自己没主意,但举止和气势已经不能让人把他当小时候一样对待了。
但[朔庭]不一样,他总是让人不放心,让人担忧。
就像多胎家庭一样,让人不省心的那个孩子总是吸引家长注意力,让家长更加操心一样。
第128章 韩非走到曾经他和李斯住宿的地方,敲门惊到里面的住户,开门后才发……
韩非走到曾经他和李斯住宿的地方, 敲门惊到里面的住户,开门后才发现已经有新的学子入住。
“抱歉,”韩非失魂落魄般离去。
出了咸阳学宫之后, 韩非站在咸阳的街道上, 却觉得陌生极了。
明明在咸阳待了四年, 前不久的除夕他还和师兄李斯在这里看了烟花,此刻却觉得自己与咸阳城格格不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回秦国给外交人员安排的住所里面。
他没脸见李斯, 也不好意思见老师。
嬴政和子楚也不会分多少关注给一个不被韩国重视的公子, 如果李斯惦记旧情做出什么不合适的行为, 自然会给他该有的惩罚。
在这期间, 嬴政也和子楚坐下来好好谈了谈对于玩家们的看法。
子楚嘴角带着笑意, 眼神温和地看着嬴政,道,“政儿, 你的质疑让阿父好伤心。”
嘴里说的和他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嬴政小脸紧绷,腮帮子鼓了鼓,一本正经地说:“阿父, 我们在谈正事,你认真点。”
子楚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道, “你的问题很简单, 我本身就不信任他们,自然就谈不上重用。”
“您为什么不信任他们呢?”嬴政拧眉,不解地侧头看着子楚。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异象, 如果在我重用他们的时候突然消失怎么办?如果攻打别国,一半的士兵和将军消失呢?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嬴政并没有被他的避重就轻所蒙蔽, 也冷着脸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擅长战场,他们的才能可以用在秦国的各方面,更何况,您不是也见过[俞凇]他们的本事吗?”
“就算是去战场,你也完全可以把他们作为独立的军队,不是吗?”
说到最后,嬴政一句话总结,“阿父,你就是对他们有偏见!”
子楚看着嬴政那不满的小表情,索性应了下来,噙着笑说,“我有偏见怎么了?”
“一个合格的君王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去排挤一群有能力的人,”嬴政说得义正言辞。
“吕相大才你不是也不喜欢?”
子楚掏出吕不韦来反驳嬴政。
嬴政幽幽道,“我不喜欢影响他发挥了吗?赚钱当官,他误下哪一个了?”
他不喜欢吕相是真的,他喜欢聪明人,但是吕不韦的聪明并没有超出正常范畴,而吕不韦的张狂让他不喜,反感占了上风,他自然不会对吕不韦有什么好脸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让吕不韦当官,不让吕不韦接近成蟜。
对比阿父对于玩家们的偏见,她觉得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区别,下位者都是要看上位者脸色的,你对吕相的不喜他们看在眼里,现在是因为有我,如果将来我不在呢?文信侯到时候的下场比他们还不如。”
嬴政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阿父,你是在替吕不韦报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以收回对吕不韦的不喜,也可以改变自己的看法,只要阿父能够一视同仁。
子楚摇了摇头,说:“我如果要替他报仇的话,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
他完全可以直接跟嬴政私下谈话,或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肆赏赐,恩宠吕不韦,让众臣看到他的态度。
更有甚者,他当真众臣的面斥责嬴政,这岂不是让嬴政更长记性?
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些玩家罢了。
他们的自由在这里格格不入,也容易让朝臣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时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和变动,正值乱世之秋,他不想多生事端。
嬴政冷脸道,“那你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这么做,他们之所以留下是看在我的面子,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离开,以他们的才华,到哪都能够得到重用。”
子楚被嬴政的天真逗笑了,“政儿,秦国是诸国中最不看重出生的人,宗室贵族在人才面前也得让路,但是别国不一样,昏晕的君王和谄上看重自身利益的大臣,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身份反而手握宝贝的人,一旦露面,那么就只有被算计的命。”
“好运一点的能够逃离命不好的怎么死都不知道,多经历几次,他们就会知道秦国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子楚有这个自信。
嬴政腰板挺得直直的,愤怒地盯着子楚的眼睛,“那也不能,咸阳学宫之所以建立就是因为秦国缺乏人才,求贤若渴,现在人才到了你却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对他们心存偏见,阿父,你不能这样。”
说完最后,嬴政的声音低了下来,一听就能听出他话里的难过。
子楚看他据理力争的模样,嘴角上扬,又带着他一贯的笑容,道,“如果我非要这样呢?”
嬴政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咬牙绷着脸说:“那我就带他们去战场,去别的地方,去能够发挥他们才能的地方,用事实告诉您,您的偏见是错误的。”
子楚被他逗笑了,道,“政儿,没有我的手令,哪个郡县敢让你们随便行事?”
“谁说我要在秦国的郡县?他们人数不少,又不惧生死,完全可以去夺取别国城池,再慢慢发展。”
嬴政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话语流利,“楚国靠近蜀地的那个城池就不错,我可以带他们,再借用李太守的兵和他们打个突击战,楚国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城池发动战争,届时我安抚城内百姓,再根据城内情况按需发展,森*晚*整*理再慢慢蚕食周边城池,一旦情况不好我还可以向蜀地寻求帮助。”
子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下好了,他是真的不担心政儿以后怎么办了。
如果他再不采纳的话,说不定过几年就会有一个‘新秦’国了,如果发展得好再把成蟜也接走,秦国继承人都没了。
嬴政说着有几分意动,左腿一抬就要站起来,子楚道,“我知道了,孤会考虑的。”
嬴政已经考虑好了,站起来伸手掸了掸袖子,“不用了,我觉得我说的这个法子不错。”
子楚连忙道,“孤会改的。”
嬴政又坐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和子楚一模一样的假笑,“阿父英明。”
子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急性子。”
嬴政右边眉毛一挑,眉宇间桀骜之气尽显,“你做的就是不对。”
现在的嬴政已经不是那个邯郸的小质子了,他在秦国待了六年,被秦国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好好培养了六年,这六年里他收获了爱,金樽玉养,认识权力掌握权力,顺风顺水,前途无量,少年桀骜是应该的。
觉得不公就说,说不明白就自己想办法,这就是少年!
子楚身板往后移靠,靠在椅背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孤知道了,他们会有适合的官职。”
嬴政这才满意,矜持点头,“那政儿就期待阿父接下来的动作了。”
子楚隔空点了点嬴政的后脑勺,笑了一下把手盖在脸上,叹了口气,政儿真是给他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不久,吕不韦传来消息,东周国已灭,迁东周公于阳人聚,也就是现在河南临汝县往西,不绝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
接着王龁继续深入攻打三晋大地,向河南发起了蚕食,而吕不韦带领小部分人返回秦国。
紧接着原本留在咸阳的大批玩家整装待发,前往魏国边境。
嬴政送行众玩家,看他们那兴奋的神情,笑了一下,道,“诸君保重,孤在咸阳等你们的好消息。”
玩家们一个个坐在高头大马上,[大雨倾盆]从上而下看着嬴政,手痒想要摸摸他的头又忍住了,笑着说:“公子,您就等着我们为你拿下这剩余土地吧。”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的故事是历代武将最高的追求,也是玩家们能够想到的最高荣耀,现实里做不到,游戏里能够尝试一番也不枉梦一场。
嬴政记下他们那一张张狂热的面孔,颔首道,“那孤就期待你们的好消息了。”
“好嘞,您就等着瞧吧,优势必在我大秦。”
[俞凇]站在嬴政身后,等嬴政和他们说完之后,也上前道,“一切小心,不要断了联系。”
他们点了点头,领头的[朔庭]挥了挥手,道,“放心吧,有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怎么说他都算团队里面的小管事,平时不靠谱,大事上还是靠谱的。
这次他们出发的名头就是护送商人[朔庭]前往魏国做生意,做生意是真,与秦军汇合也是真。
[俞凇]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就是因为你带队我才不放心,路上一定要小心。”
[朔庭]看到嬴政也在悄悄点头,不爽但还是乖乖应下来,“知道了知道了。”
嬴政目送他们离去,然后对[俞凇]说,“这次之后,全天下都会看到你们的才华。”
“多谢公子为我们争取的机会,”[俞凇]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这其中是嬴政发的力,刚要弯下去的腰被嬴政扶起来,就见嬴政不悦道,“你我之间不必这样。”
他不喜欢这种生疏的感觉,他想要和[俞凇]恢复从前,就像秦孝王与商君那样。
第129章 短短两年时间,秦国陆续攻占了赵、韩、魏、楚等国多座城池,玩家们……
短短两年时间, 秦国陆续攻占了赵、韩、魏、楚等国多座城池,玩家们也被分配到各个城池管理教化,越来越多的玩家向秦国投诚。
之前也有玩家想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惜他们尽数凑在一起人数也有限, 而且背后没有靠山, 城池攻占后国家就会派遣更多的士兵攻打回去。
次数多了,为了平衡游戏,GM自发给予他们警告, 一旦发起战争就会被加进黑名单。
引得他们面如彩色, 在这个时代, 以军功得官职是最简单的路子, 而玩家们死而复生和可以调整的属性最适合战场, 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嬴政坐守咸阳看着来自各地的报喜信,黑亮的眸子温柔而又专注。
他很欣慰也很开心自己的朋友们能够尽情发挥出他们自身的才华,看到他们的来信引得他也想亲眼去看看。
可惜去年在他的生辰日上, 阿父当众宣布了封他为太子的诏令,此后如无意外,他将会一直待在咸阳。
[俞凇]就坐在嬴政的旁边, 看嬴政小心翼翼把那些信放成一摞,然后对他说:“他们现在都很开心。”
[俞凇]这两年朝堂生涯下来已经变得越来越能说会道了,挑了挑眉, 道, “就这么开心?”
嬴政也不嘴硬,点了点头,说:“看他们在别的城池都这么开心, 我也开心。”
“现在国库尚且充裕,魏国没了信陵君不足为惧, 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人才,想必阿父还会继续发起战争。”
当初上战场那一批玩家有的接受不了战场的残酷,当他们第一次感受到鲜红的鲜血溅射在脸上遮住视线,看到眼前一片红的时候,已经融入游戏世界的他们开始害怕了。
在他们受过的教育里,国家迟早是要一统的,大家都是一国的,亲手砍杀自己国家的人民,不知道自己杀害的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但他知道自己毁灭的是一个家庭,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实。
所以前期有很多玩家自请下战场去别的岗位发光发热。
而留在战场上的玩家们也想尽快结束这场纷争,他们知道朋友们的顾虑和不忍,也清楚自己的立场,他们告诉自己,只有他们商场,秦国损失的士兵才会更少,不然秦国就算是攻占了天下,也会面临秦兵十不存一的悲剧。
嬴政根据他们每个人擅长的方向把他们分放到秦国攻占下来的城池,基建种地、发展经济、帮生病百姓出诊等等,这些都是玩家们根据自己所学选择的职业。
因为行医的人多了,还得到了‘扁鹊’的头衔,成为了商人嘴里的‘医学家’一派。
他们每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做生意都会告诉百姓在秦国有一个新兴的学派,他们继承了‘扁鹊’的本领,但又比‘扁鹊’厉害,好像什么疾病到他们手里都能够被除。
秦朝的医生已经有了医师的称呼,但是他们所学目前也处于起步阶段,没有后世著名。
而玩家们中有部分中医,他们在游戏里本来不想上班,但是生病的人太多,医生的本能也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出手一次就有两次,两次之后就是无数次。
医师是官员和贵族们才能够享受的,百姓们只能根据老人们记下来的土方法或者硬熬。
第一次被玩家们诊治好后,小心翼翼请求玩家的名号,他脱口而出的‘扁鹊’让这个流派落了根,从此以后开始了蔓延。
其实在医学里有一种传言,说扁鹊是先秦对医生的称谓,而现在已知的扁鹊叫秦越人。
人们怀疑上古两个最原始的职业,一个是调整人心的祭祀,一个是调整人身的扁鹊。扁鹊以鸟的形态飞来飞去的,给这边治好了飞到那边,给另一个族群治疗。
当一群‘扁鹊’出马之后,他们嘴里对秦国国君和太子的吹捧,他们的救人手段在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百姓们眼里,就是上天派遣使者来帮助秦国,让他们臣服于秦国。
而在玩家们井井有条的安排发展下,最先对秦国归心的就是这群目不识丁的百姓。
除了那些心有不服,等待时机的贵族,城池的发展看起来蒸蒸日上。
子楚的身体在这两年的操劳之下愈发虚弱,脸色发白,偶尔咳血也被他吩咐瞒了下来。
吕不韦何等手眼通天,更何况他光看子楚的脸色也知道他情况不对。
再一次汇报完手上的公务之后,吕不韦留在殿里,大着胆子说:“君上,以臣的看法,您需要好好修养,国事可以暂时交给太子,他解决不了的再请教君上。”
子楚以手抵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缓过来之后才缓缓道,“吕相,孤没有时间了。”
吕不韦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子楚,神色一点点变得慌张了起来,“君上这是什么意思?您尚且年轻,秦国离不得您。”
子楚苦笑,他的身体早在当初赵国为质的时候就开始亏损了,后来回到秦国之后又绞尽心力为太子之位筹谋,心力耗损是弥补不回来的。
全天下最好的医师就在秦国,玩家中最好的‘扁鹊’也在秦国,他伪装私下看过,都没有办法。
更何况他早在六年前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今秦国远比自己所预料的还要好,纵然是死也有面目去见历代先王。
吕不韦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子楚怎么只有这短短的几年?一定是太累了!
但是眨眼看到子楚因为咳嗽了几声更加苍白的脸,吕不韦不由得一怔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子楚反而从坐垫上站了起来,蹲在吕不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我还有一段时日,又不是现在就不行了。”
吕不韦现在听不得这话,抬手大胆捂住了子楚的下半张脸,拒绝听他嘴里说出来的瞎话。
子楚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看着吕不韦那真心为自己难过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子楚能有今日,已经无憾了,只是我担心你。”
他不顾礼仪坐在地板上,拍了拍吕不韦的胳膊,道,“如果我不在,你可怎么办啊?”
政儿和他不一样,政儿对吕不韦一直存在偏见,而吕相骨子里也是个疯的,总喜欢以一博百,自己能够理解,但政儿呢?
他想在生前给吕不韦安排好一切,但世事无绝对,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
下面的人都是要根据君王的心意行事,一旦政儿明显表现,吕不韦又该如何自处。
吕不韦嘴唇微微颤抖,但还是把手搭上了子楚的手上,“君上,臣会帮你看着太子长大,看着秦国统一。”
这个称呼向子楚表明了自己的忠心,也是在表达自己的决心,这个时候的他们,不只是嬴子楚和吕不韦,也是秦王和吕相。
子楚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在算计吕不韦,算计他留在秦国,帮扶嬴政,帮扶秦国。
秦国的人才很多,但是向吕不韦这样的人才独一无二,秦国离不得他。
吕不韦自然也清楚,离开秦国之后可供他发展的平台太少了,他现在扎根于秦国,一旦离开也相当于剔骨割肉,能留下来还是要留下来的。
出于情感和利益的结合,他们都离不开彼此。
担心也是真的为子楚担心,吕不韦离开秦王宫之后就大病一场,然后放言千金求医,只要能治好他的病,就赠其千金。
子楚听到吕不韦放出来的消息,苦笑摇了摇头,对车迅摆了摆手,“由他去吧。”
然后命人给他脸上敷粉图彩,等再次睁眼后看到脸色红润了不少,满意道,“不错。”
他抬脚往嬴政的宫殿走去,路上遇到散步的安安,伸手拍了拍安安的脑袋,被懒散的安安晃着脑袋躲开,不满地在他下摆上留下了半个爪印。
安安注意到之后动作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从随从的人手里要了根竹笋递给子楚,眼里满是讨好。
子楚收下安安的孝敬又伸手摸它的脑袋,这次安安乖分极了。
如果早点顺从的话,它就不会损失竹笋也不需要讨好,可惜安安知道的太迟了。
嬴政早上这个时候就在院子里舞剑,身姿矫健,形若游龙,子楚站在一旁看他练完剑后才发出声响。
嬴政顺着声音看过去,手里拿着一块湿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过去看到子楚脸上敷的粉,还是有点不习惯,皱了皱眉,道,“阿父,您什么时候染上了敷粉的习惯?”
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想问。
子楚手里拿着玩家们给他做的扇子,轻轻一开在身前扇了扇,笑着说:“怎么?难道你阿父我敷粉很难看吗?”
子楚成为君王之后,按理说他的孩子们应该叫他君父,但偏偏两个孩子不改称呼,子楚也不纠正,任由他们按照以前的称呼来叫。
“不是难看,”嬴政看着子楚的脸,凤眸微眯,“你这样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130章 子楚欣慰嬴政的敏锐,但这个时候被怀疑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子楚欣慰嬴政的敏锐, 但这个时候被怀疑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他淡笑道,“怎么会,阿父这是在听[朔庭]的建议引领潮流, 这样他的生意会更好。”
[朔庭]和[纯情小妈火辣辣]开展女性市场的同时也不忘开拓男性市场, 尤其是贵族男人, 薅羊毛更是不见手软,不知女人爱美,男人也要卷起来。
嬴政听到子楚这话皱了皱眉, 很快就舒展开来。
他的审美是男人就要强壮, 就要刚健, 女人也要身姿高挺, 健健康康。
他自身不是很欣赏这些男子敷粉红唇的打扮。
不过各人有个人的喜好, 他也不打算进行点评。
他沉默了一下,道,“你喜欢就好, 但是阿父,楚王好细腰的前车之鉴还没过去多久,您切莫让众臣和百姓寒心。”
子楚轻笑, “政儿真是长大了,阿父省得。”
等子楚离开后,嬴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阿父向来欣赏女子姿色妍丽, 不管是楚夫人还是自己的母亲,他喜欢的都是容貌俏丽的女子,但对于男子的欣赏, 他似乎从来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倾向。
比如曾大父的仪美、吕不韦的儒雅、蒙骜蒙武赵摎这种武将的壮硕,再比如[俞凇]的硬朗、[朔庭]的白净, 甚至是老师(蔡泽)的奇特等等,阿父从未表现过欣赏或者异样。
更别说子楚本身容貌俊美如玉般温润,不笑的时候又自有一股锐利之气,他对于自己的相貌也足够自信,毕竟他长得丑的话,华阳夫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应下收他为亲子。
现在突然敷白粉涂红唇,嬴政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孟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旁的孟一站在嬴政面前躬身应道,“公子请讲。”
“你是我的侍从还是阿父的属下?”
“属下自然是公子的人,但凭公子吩咐,”孟一一脸严肃。
“去探查一下阿父最近身上有什么变故,”嬴政下令,轻声道,“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长睫一眨,把心里的恐慌强压下去,告诉自己说或许事情是自己想的那样,往好处想,万一阿父真的是审美变了呢?
孟一离开之后,嬴政立马让孟二宣[俞凇]进宫,不等[俞凇]行礼就把他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旁,板着脸说:“你最近有没有发现阿父有点不对劲?”
“”[俞凇]沉默,该怎么说呢,难道跟政崽说你阿父命不久矣?
这几年里嬴政陆续失去两个疼他爱他的亲人,如果子楚也走了的话,他怕嬴政会受不了。
嬴政见[俞凇]不说话,心头一紧,抿了抿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俞凇]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只是心里有个猜测,目前还不确定。”
嬴政什么时候听过[俞凇]模棱两可的话,听到这话自然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一下就愣怔在了原地。
半晌回过神来问,“还有多久?”
“”
嬴政没听到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俞凇],面上一片冷冽与煞然,但[俞凇]清楚地看到了嬴政眼底深处的惊惧与悲痛。
最终[俞凇]还是没忍住上手摸了一下嬴政的头,语气轻柔的对他说:“有些时候什么都知道并不好,就像君上不愿意让你知道一样。”
嬴政咬紧牙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冷着一张脸说:“就是要事先知道才会有改变的可能。”
他不想等结果已定才被人告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相信我,如果结果能够更改的话,我们比你更加希望君上活着。”[俞凇]这样说。
他们知道嬴政的功绩,也知道他并非一般君王,但是越是相处下来,他们就越心疼,一个从书上看到的和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怎么能比?
他们更希望嬴政能够开心快乐的长大,而不是十三岁就登基和一群老谋深算的家伙们勾心斗角。
有能力是一回事,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玩家们也在论坛问过游戏公司,既然始皇崽的人生已经改变,那么始皇崽的爹能不能别那么早死。
得到了游戏公司的装死沉默,不回答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几个医生玩家还特地自荐想要给子楚治病,当号脉的那一刻就沉默了,气血两亏,油尽灯枯之相,已然无回天之力。
[俞凇]看着嬴政坚持的神色,没拗过还是给出了回答,“五月。”
现在已经二月下旬,也就是说阿父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嬴政大脑短暂空白,“医师怎么说?”
他的本能控制着思绪。
[俞凇]看嬴政的眼神更加同情了,他的手按着嬴政的肩膀,轻声道,“能找的都找了,没办法。”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大点声就能把嬴政惊醒。
嬴政的恍惚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他站起来甩了一下衣袖,怒道,“那就是找的医师还不够好,再找就是!”
看着嬴政那紧握的小拳头和苍白的面孔,[俞凇]站起来道,“太子不妨先去找王上聊聊?”
他安慰不了的,让崽他爹好好安慰一下吧。
嬴政被[俞凇]的话提醒到了,颔首匆匆离去。
[俞凇]看着嬴政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子楚真可怕,连政崽的反应都猜到了。
想到子楚之前找自己的谈话,[俞凇]又默默叹了口气,他那可怜的政崽。
嬴政怒气冲冲走到子楚殿外,等到车迅进去请示了子楚让他进去,嬴政抬脚走了进去,看到面上还敷着粉的子楚,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到子楚面前,沉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子楚把手中的毛笔搁置在一边,看着嬴政的眼睛,嘴角一勾,“告诉你有用吗?”
“坐,”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坐垫,然后温声对嬴政说,“政儿,阿父的身体虚弱,但是还能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学着自己立起来。”
嬴政冷着一张脸说:“这并不是你隐瞒我的理由,而且你怎么知道治不好。”
嬴政仍然心存希望。
子楚摇了摇头,“吕相已经广招天下名医了,这与你这段时间要接手阿父的担子没有冲突,你迟早是要接手的。”
他继续解释,“秦国近几年打下的城池还没有规整好,不宜再发动战争,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嬴政颔首,“政儿明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生病的?”
“蒙氏祖孙三代都是将才,你可以放心用,赵摎虽然倔强,但是对秦国的忠心不容置疑。”
“如果我没有察觉到,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子楚不理会他的质问,继续道,“吕相是个大才,也是阿父留给你的助力,不要对他有偏见,用好的话秦国不亚于另一个商君。”
“阿父,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嬴政把脸凑到嬴子楚面前,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面孔,一脸质问,“如果你不想跟我说,大可不必跟[俞凇]说,既然我来了,那么就先解决最重要的问题。”
子楚见话题转移不了,捂着心口故作柔弱,“政儿你好凶,阿父是真的伤心。”
见嬴政面上不为所动,子楚也不装了,重新坐直,挺直背部,轻笑道,“什么时候知道?大概是先王(秦昭襄王)去世前吧。”
“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人都会好奇自己的命运,但提前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先王和君父确实去世了,我也身体日益虚弱。”
他抬手抵唇咳嗽了几声,对冷脸给自己轻拍后背的嬴政继续解释,“一开始阿父也想过别的办法,吕相也帮我处理一部分公文,想让我多修养修养,但没用。”
子楚的目光悠远,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时候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相信的,任何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知道自己只有五年可活的时候都会觉得荒谬,但直到秦孝王的去世和自己知道的时间重合。
他也不甘心,刚刚大权在握,执掌天下,但离自己的死期越来越近了,他怎么会不焦急?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试试神兽‘安安’,如果饮神兽血吃身手肉呢?
秦孝王是个仁慈温和的君王,和子楚一样,他也和子楚一样,知道自己的命运,并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对于一个从低谷时期好不容易爬上来,刚刚掌权的男子来说,他子楚怎么能接受?
每次路过看到安安坐在那里吃竹笋,他都想要试试安安的血肉,随着一个个医师摇头遗憾地说没办法,子楚想对安安下手的心达到了顶峰。
车迅带着人在安安的前爪上划了一道口子,将它的血盛在了碗里,安安也乖巧没有任何反抗。
子楚将血一口饮尽,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苦涩一笑,看来还是没用。
连‘神兽’都没用,那么子楚能够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将自己剩余的时间最大利益化。
因此派遣蒙骜赵摎紧急出军,并且急切想要用情义留下吕不韦。
听完子楚的解释,嬴政牙关一紧,脸色扭曲,很快平复心情,拍了拍子楚的大手,眼神坚定,“一定会有办法的。”
子楚也不否决,温润一笑,“政儿,别急,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阿父知道。”
嬴政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是他在这一刻再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当初他知道自己命运只是别人设定好的的时候也难以接受,那么阿父呢?他的命运相较于自己更加糟糕,他又该有多痛苦啊?
嬴政失落怅然,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对子楚说:“阿父,别这么早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说着,他把头抵在子楚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别留下政儿一个人。”
曾大父和大父已经去世了,他不想阿父也离世,他不想被留下。
子楚苦笑,他又何尝不想留下,何尝不想活到君父的年纪,一圆自己的抱负和野心,但是时间不等人,他注定是要走的,要成为政儿的踏脚石。
他有时候很欣慰政儿是自己的继承人,他也在这一天天数着自己还能活多久的日子里理解了先王为什么会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秦国有政儿,他很放心。
嬴政语气固执,“他们治不好你,那是他们的问题,到时候拿他们的命来抵。”
“不可,”子楚赶紧出声拒绝,语重心长地说:“政儿,秦国凶蛮的名声至今未除,你身为太子不可一时冲动,更何况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与他们无关。”
嬴政心里又如何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接受不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他怎么可能接受?
“好了好了,”子楚轻拍嬴政的脊背,柔声道,“你十三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给成蟜做一个好榜样,对不对?”
“成蟜还小,对你,阿父还是放心的,但你别太宠着成蟜,该磨练的还是要磨练,他也得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再过段时间,子傒会回来帮你镇压朝堂,他的嘴巴尖刻,该忍就忍。”
“至于你喜欢亲近的那些人,阿父也承认他们很有本事,但是你要知道,他们迟早是要离开的,没有利益的绑定,只靠情谊是不够的,但如何任用他们还是随你心意。”
嬴政听着子楚好似交代后事一般的叮嘱,不满地打断他的话,“阿父,这些话我都不想听。”
他难得任性,子楚也由着他,点头道,“好,那说点你想听的。”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嬴政疑惑抬头,然后就看到子楚弯眸一笑,“阿父现在说什么政儿都不想听不是吗?”
嬴政气得鼓起了双颊,阿父最讨厌了!
第131章 很久没见过嬴政如此小儿姿态了,子楚展颜一笑,笑得宠溺而又愉悦。……
很久没见过嬴政如此小儿姿态了, 子楚展颜一笑,笑得宠溺而又愉悦。
“政儿,你已经好久没有跟阿父这么亲近了。”
嬴政很想说等你好起来有的是时间, 憋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当下, 说什么都是遗憾。
子楚一眼就从嬴政不自然的神色上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怕, 到了阿父这个岁数, 还有什么可怕的, 生死也是小事。”
怎么可能, 嬴政心想据玩家们所说, 他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寻仙问道求长生了,能活着怎么会想死呢?
嬴政重新坐了下来,闭着眼睛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一次□□代完吧。”
他看着他那副伪装好像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就来气。
子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别担心,阿父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嬴政也不顺着他,对着他就是一个白眼, 如果真的心里有数的话, 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嬴政心里憋着一口气,又找不到抒发的方式。
“行了, 本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提早有个防范,而不是让你解决这件事, ”子楚重新拿起毛笔,对着嬴政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孤这边还有事。”
嬴政又站了起来,甩了一下袖子愤怒离去。
出了明心殿,嬴政看着诺大的秦王宫茫然极了,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阵凉风吹过,嬴政慢慢回神,对一旁守着的孟二说:“去吕相府。”
吕不韦的府邸在咸阳街的正中间,门外熙熙攘攘,一群穿着士子服的长袖学子从他的府里出来,有认识嬴政的上前对他行礼之后离去。
嬴政也一一回礼,管家看到嬴政赶紧迎进府邸,“太子殿下,主子现在有客人在接待,劳烦老仆通报一声。”
嬴政颔首,坐在候客厅稍作等待。
吕不韦听到嬴政来访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心里思绪稍动,立马起身去候客厅。
见到嬴政的第一瞬间行礼,嬴政立马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沉声问,“医师之事可有进展?”
吕不韦遗憾摇了摇头,他找了三个气血两亏的患者,本土医师都摇头表示没有办法,那些有能力的游侠,其中一个‘扁鹊’倒是有点本事,说其中一个患者还有救,但她之前已经给王上诊治过,也断定了无药可救。
嬴政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面上不动声色地问,“最近来的那些医师医术怎么样?”
吕不韦邀请,“太子不妨随臣去隔壁看看?”
嬴政跟着吕不韦走进屏风后,看屋内的医师一个个排着队给患者诊断。
他们面色凝重,一个个沉默摇头,看得嬴政也跟着紧张了进来。
吕不韦自屏风后走出来,笑容和煦,“请问各位,我府上的门客身体还有救吗?钱财不是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行礼,道,“回禀吕相,这三位皆是气血亏损,油尽灯枯的气象,恕我们没有办法。”
吕不韦也不觉得失望,这段时间他已经听到无数遍这样的回答了。
嬴政站在屏风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沉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尚且来不及反应救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迫不及待寻求解决的办法,他在亲人的宠溺下长大,经历过阴谋,也接触过恶人恶事,但一旦事情发生在亲人身上,他也只是一个刚满13岁的少年罢了。
他就站在屏风后面看着吕不韦把那些医师一一送从府宅,再一次思考日后该如何对待吕不韦。
‘吕不韦是大才’,嬴政的脑子里响起了子楚的那句话,他从屏风外走出,看着吕不韦得当的待人接物,嬴政的眼睛越来越幽深。
他突然对走过来的吕不韦行了个大礼,认认真真地说:“还请先生助我。”
这一刻,他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太早知道病情的话,他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找寻医师和治疗方法上,太迟知道的话,他来不及反应,到时候万一有人打个措手不及的话,国局不稳,势必动荡。
现在,他知道阿父病情,势必会第一时间来找吕相,从而看到吕相的待人接物和行事分格,在这样大信息的冲击之下,他心神动摇的情况下势必会重新审视吕相。
阿父啊,你真是算漏无遗。
吕不韦知道嬴政之前对自己的忽视,不过是小孩脾气罢了,现在嬴政对他的态度也是认真的,将来秦国的君王,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他双手一叠往前一推,弯腰行礼,“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挺直身体,两人目光相对之间,看到了对方毫不遮掩的野心和对子楚病情的忧虑,看得出双方的心思,嬴政微微叹气,道,“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劳烦吕相继续广招天下医师。”
吕不韦颔首,道,“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从吕不韦府邸出来森*晚*整*理,嬴政登上咸阳的城墙,看着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地,看着那黑色的人点,嬴政许久没有眨眼。
睫毛下眨的那一刻,嬴政身上的气势一变,那个在后世称颂崇拜的秦始皇初见端倪。
他接受了命运对他的玩弄,也开始了对命运的对抗。
他回到秦王宫,再次审视这个被自己当作家的宫殿,又大又空,实则逼仄而又压迫着人的情绪,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很好呢?
是因为亲人,这座秦王宫里有他的家人,但是现在,他的家人,他的阿父该怎么活下来呢?
他伸手摸了摸屡次让自己陷入沉睡,回到那个金色空间的额头,如果阿父能够进去的话,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你说,”他对一旁的孟二说,看到孟二耳朵朝着自己偏了过来,嬴政又收回了自己的问题,叹了口气,“算了。”
有些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即使是最亲近的人。
但是阿父知道他的秘密,嬴政手往后一背,重新走到嬴子楚面前,与他额头贴着额头,心里默念着‘带阿父进去,救救阿父,让阿父活下来吧’。
他有多希望回到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多希望发现没有用的时候就有多失望。
嬴政睁开眼睛,对上子楚的眼睛,颓然道,“阿父,我没有办法。”
子楚抬手摸着他的后颈,安抚他的情绪,“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儿子,不是天上的神仙,不要把什么事都压在你的身上,身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学会用人才是最重要的。”
“阿父只是有点担心你和成蟜,如果你现在醒悟不了,以后会很辛苦,阿父会心疼。”
嬴政眨了眨发红的眼睛,抬手道,“阿父,我想通了,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阿父的离去,舍不得阿父的疼爱。
“没关系,阿父还能陪你一段时间,”子楚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看到你的成长才是对阿父最大的心愿。”
“当然,”嬴政挺直脊背,把手背在身后,道,“阿父,我会如你说的那样,和吕相好好相处,君臣相和。”
“秦国,势必会在我的手上发扬光大。”
看着嬴政如此自信的模样,子楚抬手鼓掌,赞许道,“知错就改,是个好习惯,阿父期待你的表现。”
那当然,嬴政矜持地点了点头。
确定自己的目标之后,嬴政更忙了,手里的公文一折又一折的分发到众臣的手里,和荀子讨论学术看法,与李斯和韩非讨论秦国的法律以及之后该如何对于百姓的做法,对玩家们的能力进行深一步的挖掘。
李斯和韩非子在一年半前还是和解了,因为韩非子彻底放下了对于韩国的期望,他重新改变了看世界的视角,以一个平民的视角看生活。
李斯对韩非恨铁不成钢,但真正看到他被韩王室赶出来,身无分文,衣衫褴褛吧,头发披散蹲在自己门外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韩非和李斯彻底交心,知道了李斯为何觉得自己天真单蠢,他之前知道自己是得益者,但是没有想到百姓过得这么苦,他在贵族和百姓之间视角来回转换,他的‘法’愈发完善。
嬴政看着韩非呈上来的理想法制,一条条看过去,心潮澎湃。
这个时候的韩非才是他心里的大才,是真正能够勒令秦国这辆疾驰的战车安然无恙停下来的合适人选。
李斯俨然一副骄傲的模样,他知道师弟优秀,但他也不差,他相信自己之后的成就不会弱于韩非。
李斯和韩非在历史上针锋相对,一死一生的结局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改变。
荀子第二天看着嬴政给他拿过来的律法,眼睛睁得极大,一张一张的纸翻阅过去,最后大笑道,“精彩,太精彩了!”
他没想道几个学生里面最先有了自己独立成型思想的会是韩非,也没想到他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嬴政嘴角上扬,“还是要多谢老师,为秦国培养出如此人才。”
他想要在短时间内让阿父看到秦国之后的几十年。
第132章 一个人行动起来很慢,但是一群人都行动起来之后,咸阳的变化是肉眼……
一个人行动起来很慢, 但是一群人都行动起来之后,咸阳的变化是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好。
原本平民只能通过军功制来获得官职, 嬴政从玩家嘴里得知科举和考察之后, 也考虑过要不要在秦国执行, 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早。
现在的咸阳学宫在老师的名声下引来了不少学子,而且现在的百姓们大多目不识丁,制度执行也没什么用, 还是便宜了那群贵族。
他和嬴子楚还有荀子, 蔡泽四个人坐在一起讨论过什么时候执行比较合适。
最后一致决定等到秦国统一中原之后再慢慢执行, 给百姓们一个希望。
现在嬴政想法变了, 秦国百姓本来就是自己的支持者, 待遇为何要跟那些待征服的百姓们一样呢?
学习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秦国百姓作为最后的赢家,提前学习也是正常的。
荀子把去年来找他辩执的那群不知变通的儒生名字列了一个清单。
嬴政让李斯一人舌战群儒, 还是不知变通,一昧遵循圣贤书的儒生。
这些人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很难甚至可以说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李斯索性反向激怒他们。
“你们的想法那么伟大, 觉得儒家学说才是最适合国家发展的,那么为什么百姓们对儒家学派却没有丝毫了解呢?”
“与其在这里跟我辩论,倒不如对百姓们传教, 也算是给儒家多找几个支持者。”
一群儒生气得脸都红了, 食指指着李斯大骂他辱师忘本,李斯对此毫不在意,这些人骂他根本不痛不痒。
但是被李斯这么一激, 众儒生还真的一挽衣袖走在田地里跟百姓传授了起来。
百姓们目不识丁,对于这种身着士子服的学子避之不及, 生怕惹上什么事端。
这群人把研究书的精神劲放在了百姓们身上,一边帮百姓们开垦土地一边传授儒家学术。
一时间咸阳上下掀起了一股学习的风气。
嬴政带着子楚和吕不韦走在咸阳的街道上,有点骄傲地说:“之后的前三年,必将是我秦人大占光彩。”
子楚蹙眉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该如何对六国的百姓交代?”
“政儿,这不是儿戏,本身就是战败国,又落后秦国的百姓一截,届时民意怎么平息?”
他们父子两谈话间,好似六国已经尽在掌握了。
嬴政对此只是淡淡道,“对于有志气的人来说,尽快接受传教让自己从百姓中脱颖而出才是正事,只要有第一个能够出头的,他们就会跟着做。”
“更何况,”嬴政的凤眼明亮,“儒家学说用来驯服百姓的思维再合适不过了,[俞凇]他们忙完之后也会四处走动到处宣传秦国有多好,有利益的引诱,我就不信他们不会心动。”
嬴政心里有想法,不是一时冲动,子楚自然不会否决,从他本心来说,老秦人这么多年的牺牲流血到政儿这一代也该截止了,老秦人不容易。
嬴政又对子楚介绍现在玩家们在六国的努力。
自从玩家们知道自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一场梦之后,也纷纷另投明主,其中不乏有人想成为之人之下的摄政王,但是现在的朝代风气狠狠给了他们一个巴掌。
君王贵族不把百姓当人看,他们空有本事和才华但得不到重用,纵然有人欣赏,但更多的是拿着他们的主意去讨好君王,从而加官进爵。
以玩家们的脾气怎么能受得了这委屈,自然是不肯再出主意,但高高在上的官员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一番拉扯下来吃亏的还是玩家。
兜兜转转一顿折腾,玩家们发现还是拥护政崽的统一比较好。
再加上[朔庭]和[纯情小妈火辣辣]等众玩家的招揽下,很多玩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二五仔,人在别国心在秦。
嬴政向子楚炫耀的同时也是在告诉他,阿父你看,我会继承历代先王的意志一直走下去的。
子楚一边感慨于嬴政的聪慧,心里还是不免有点愧疚,他对政儿的好其实说不上有多好,却将这么沉重的胆子早早托付给政儿,他光是想到自己去世后众臣给嬴政对个压力就忍不住想要先下手为强。
但是秦国的发展离不得这些大臣,他如果先下手的话,秦国好不容易好转的名声又要变回之前,甚至还不如之前。
嬴政乖巧的把头递到子楚的手上,别别扭扭地说:“你想摸就赶紧摸,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子楚心里的想法瞬间一停,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顺着嬴政的话摸了摸他的脑袋,“政儿又长高了。”
嬴政心里暗喜,面上不动声色,“阿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有我现在过得舒服吗?”
他这个时候还在赵国当质子,求一条生路呢。
子楚摇了摇头,“阿父那个时候没你现在过得好。”
“那你在担心什么?”嬴政淡淡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得到的,已经远远超过了阿父你过去的经历,路是我自己选的,你现在心里不适合藏心事。”
子楚被嬴政这委婉的开解逗得展颜一笑,对他旁边的吕不韦说:“吕相,你看看政儿还学会委婉了,哈哈哈哈哈。”
吕不韦哭笑不得,替嬴政说话,“君上,太子这也是关心你,不是吗?”
嬴子楚憋笑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说:“我就是知道政儿的意思才想笑,政儿能够察觉到我的心思,将来那些大臣的心思想必也瞒不过他。”
嬴子楚笑得从来都是嬴政的成长和未来。
吕不韦笑着摇了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
嬴政这个时候也不像之前那么好面子了,沉默了一下,出声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子楚知道他的挽留,言笑晏晏,“你如果在这个年纪都会的话,那之后岂不是很无趣,人生在于挑战。”
嬴政瞥过头看他,“那你再坚持坚持。”
“好啊,”子楚随口应了下来,“阿父也努力。”
毕竟,他也是人,他也会不甘心。
吕不韦咽下心里的苦涩,笑着说:“太子的商队还缺人吗?臣这里还有一批闲人。”
这种舆论战,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谣言越多越好,更何况他们说的也不算谣言。
“缺!”嬴政立马应了下来,“我先替[朔庭]他们谢过吕相的慷概相助。”
吕不韦摇头,“臣也是秦国的一份子,为秦国效力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嬴政自从改变心态之后,用起吕不韦的人手更加坦然了。
子楚看着两人的相处欣慰一笑,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嬴政眼睛一转看到子楚脸上的欣慰,心里一梗,他如果在阿父面前表现出对吕不韦的排斥和不喜,那么阿父只会更加焦心忧虑,倒不如顺着阿父的心意让他开心点。
再说了,嬴政仔细想了想,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吕不韦,凭心而论,吕不韦的察言观色和圆滑相处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三个人的相处一时间看起来有几分温情。
又往前走了走,子楚的呼吸明显加重,嬴政听到后立马搀扶着子楚到一边歇息,车迅赶在子楚坐下前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垫在石凳上。
孟二已经去唤人来接秦王了。
看着嬴政和吕不韦担忧的神色,子楚笑道,“孤就是走的路长有点累了,你们别担心。”
车迅看着子楚削瘦下来的身骨,悄悄转身拭泪。
他从秦昭襄王服侍到了现在的秦王子楚,历经三代君王,这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知。
子楚像是长了后眼一样,无奈道,“车迅,你又在哭什么,孤就是有点累了。”
他现在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让身边这三个人安心。
车迅赶紧脸上挂着笑,声音没有一丝变化,“怎么会?王上的身体会好的,臣没哭。”
没哭最好,子楚也不拆穿他,站起身坐在车辇上,让嬴政和吕不韦也上车辇。
车迅和孟二跟在车辇左右,彼此都能看到双方眼里的担忧。
子楚看着咸阳城里学子下田,百姓学习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凤眸一弯,“这只是开始,对吧?”
“对,”嬴政和吕不韦异口同声回答,二人对视一眼,嬴政开口道,“这只是开始,将来天下都会如咸阳一样,百姓只会越来越好。”
子楚眼睛舍不得眨动,看着他们脸上渴求认可的神情和人口后绽放的淳朴微笑,夸赞道,“做得不错,你们辛苦了。”
他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吕相和政儿不会这么激进。
人一旦学习,知道学习的魅力之后,他们就会无法抑制地追求学习,会有自己的思想,这样对秦国的发展肯定是有利也有弊的。
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其原因不言而喻。
嬴政嘴硬道,“这与你无关,只是迟早要做的事罢了。”
吕不韦也跟着说:“君上何必如此,以臣看来,早点执行也是好事,之后再执行也会更加顺利。”
嬴政给了吕不韦一个赞赏的眼神。
吕不韦回嬴政一个懂你的眼神,两个人在这一瞬间还有点惺惺相惜。
第133章 不管嬴政和吕不韦他们有多努力多希望子楚能够活下去,子楚还是没能……
不管嬴政和吕不韦他们有多努力多希望子楚能够活下去, 子楚还是没能活过这个夏天。
嬴政依然记得那天子楚脸色依旧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肉,全靠那出色的骨相撑着才没有变得不人不鬼。
子楚把手里的茶杯放在茶桌上, 脸上还是笑着的模样, 前一秒还跟车迅说去把成蟜叫来, 下一秒就靠着椅背陷入了永恒的长眠,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嬴政心头涌起一阵怒火,为什么又是他?
每一次都是这样, 曾大父、大父, 还有阿父, 每一次都是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逝去却无法挽留, 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每一次都是这样!
车迅原本是想亲自去通知众人秦王子楚薨殁的事,但是太子的状态看着着实不对劲。
车迅走上前看到嬴政极力压制身体的颤抖,一时不忍, 大着胆子伸手抓住嬴政的胳膊,劝说道,“太子您冷静一下, 现在朝堂大大小小的事还需要您出马。”
嬴政被车迅这么一提醒,把手覆在子楚的脸上,最后一次看他的面容, 随后扭头冷声道, “对外宣布,秦王薨了。”
刚刚跑来的成蟜看着嬴政发红的眼眶,赶紧上前抓住嬴政的手, 怒气冲冲地说:“哥哥,谁欺负你了, 成蟜给你报仇。”
但是在秦王宫里又有谁会欺负哥哥呢?
成蟜心生不妙之感,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嬴政,好像在求一个认可。
嬴政猛地把成蟜抱在怀里,声音颤抖,“成蟜,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成蟜的眼睛陡然睁大,第一次抗拒嬴政的拥抱,扭着头想要看清子楚的面容,语气哀呦,“阿父,你醒醒,成蟜害怕。”
嬴政松开胳膊让成蟜扑到子楚身边,最后与阿父做个告别。
他转身离去,单薄的后背在这一刻接过了名为秦国的重担。
成蟜扑在子楚的身前哭得晕倒跌在地上,跟过来的侍从赶紧伸手把他搀过,孟一守在殿门口,面色沉重。
不过成蟜也就晕了一小会儿,他醒来的那一瞬间立马看向了子楚的方向,随即想起了什么,抓着守在他身边的侍从黑九的衣襟,不敢置信地问,“我刚刚是不是把哥哥推开了?”
阿父最疼爱的,最喜欢的就是哥哥。
阿父的去世,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哥哥,他竟然把哥哥推开了?
成蟜看着自己的双手,实在难以接受,“哥哥呢?”
孟一听到成蟜的声音后,高声回答道,“太子正在前殿,众大臣们也在。”
成蟜听懂了,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阖目含笑逝去的子楚,往前殿走去,现在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陪在哥哥身边,用自己的行动和态度支持他。
“孟一,你在这里好好守好阿父。”
成蟜匆匆走到大厅,看到跪坐在大殿里痛苦的众大臣,嬴政就站在高台上,深重的阴影将嬴政笼罩,从下看过去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和殷红的唇瓣。
吕不韦和荀子坐在嬴政的下首,听众臣嘈嘈杂杂的争吵。
“照我看来秦国这几年就是造的杀气太重了,不然这几任君上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去世?”
“我看你就是在扯淡,怎么?打到你家你急了?”一个身穿白服镶绿边的大臣指着他直接说,“你想回楚国大可以直接说,还敢诅咒历代先王?”
“赵举你个老匹夫,什么叫我想回楚国,君上没了你高兴坏了是吧?毕竟君上还在你们赵国迟早完蛋!”
对方直接站起来破口大骂,“我呸,我跟你这个叛徒不一样,我既然来了秦国自然不会想赵国,不像你背地里给楚国传递秦国机密。”
有听不下去的想要劝他们两冷静点,结果被赵举追着杀,“你楚尔又是什么好东西?你没给楚国送消息吗?”
“赵举你这个匹夫,简直是不可理喻!”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在场的你们有几个人是真的在为君上伤心?看看你们那得瑟的嘴脸,但凡有一丝伤心老子都不会当场揭穿。”
赵举站起来对嬴政行了一重礼 ,面色沉重,“臣赵举在这里举报楚余、楚尔、梅风三人私通楚国,折损我秦国利益。”
被点到名的三人连忙站起来为自己辩解,反告赵举形若癫狂,故意陷害。
嬴政看着他们狗咬狗的场面,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冷笑!
这群人对他不放心可以理解,他这还没上任就给他下马威,就这么猖狂吗?
嬴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道,“将殿下四人全部关押,交由监察部巡查。”
先统统拿下,查完自然会给他们一个清白。
秦国其实一直都很缺人才,虽然堂上看着官员众多,但出身秦国的却没几个,大部分官员来自楚魏两国,这些人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国家不被重用,被逼到秦国的。
现在这番作秀,恐怕是被秦国最近的变化吓到了,想要试探一番。
吕不韦作为子楚留下来的支持者之一,自然开口应下,孟二立马带着侍卫进来将四人带走。
荀子冷眼看着众臣交头接耳的模样,站起来建议道,“按理说太子应该为君上守孝,但事出紧急,老臣恳请殿下即刻登基,秦国社稷不容有缓。”
这怎么能行?殿下众臣又开始不满了,连忙拿出祖宗的规矩说事。
车迅按照子楚事先安排好的那样,上前两步对着众臣行礼,然后道,“大家冷静一下,老臣这里有君上事先拟好的旨令。”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牛皮纸,上面写的是秦国的密文,一般用于重要情报和传位,非一般人所能看懂。
吕不韦和荀子上前确认是子楚的字迹之后对着众臣点头宣布,“是真的。”
车迅这才清嗓开口大声诵读,“从来君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孤年岁尚短,在位三年,实赖自身体弱身亏,非孤凉德之所至也
太子嬴政,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必能克承大统。孤欲传大位于太子嬴政。成蟜当与兄长戮力同心,拥戴新君。重臣吕不韦、嬴子傒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著继孤登基,即君王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嬴政听着彻底红了眼眶,成蟜听完子楚遗诏的那一刻叩首,高声道,“成蟜接令。”
嬴子傒也在这时赶到,结果车迅手里的牛皮卷认认真真看完,对一群注视他动作的大臣冷笑道,“怎么?怕孤把这遗旨撕了吗?还是期待我把它撕了?”
嬴子傒的嘴巴向来刻薄,众臣齐齐垂头不吱声。
然后听到子傒说:“字迹是真的,子傒自当领旨,全力辅佐新君。”
说着对嬴政双手一叠,双臂往前一推,深深鞠躬。
嬴政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面上关切道,“政儿尚且年幼,还望伯父不吝赐教,帮助政儿共扶社稷。”
嬴子傒心里恨恨,子楚的儿子跟子楚一样是个会装的。
但面上还是要配合,不然让心有不轨的老东西们还以为他们秦王室内部不稳,有机可图。
身份最合适的两个已经认可了太子,他们这群人还能怎么办呢?
众臣自然应下,齐齐道,“臣拜见新王。”
嬴政淡声道,“孤自当勤勉,众臣还有什么要禀报的吗?”
嬴政见他们不吱声,又道,“无事摒退,伯父、成蟜、吕相,还有荀师留下。”
成蟜等人离开后就立马扑过来抱住了嬴政,双眼发红道,“哥哥,成蟜不是故意的,以后成蟜陪着你。”
子傒就见不得他们这种兄友弟恭的模样,出声刺道,“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喽,都是过来人,别装。”
嬴政把成蟜揽在怀里,为成蟜发言道,“伯父是没有对你好的兄弟吗?”
子傒翻了个白眼,不爽道,“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渴求亲情的小屁孩吗?身为王者,最忌讳感情,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小傻子,被别人鼓吹几句就叛变了。”
他更情愿看到两个为王位相争的兄弟也不想看到这一幕,王室里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一强一弱和谐相处的,弱的还是个傻的,这就更恐怖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一旦被人鼓吹几句呢?
不要小瞧弱者,有的时候弱者一击也很致命。
成蟜听到子傒这话不满地盯着子傒,大声反驳道,“成蟜才不会,哥哥好成蟜就会很开心。”
子傒更加不信了,阴阳怪气道,“那你刚刚为什么道歉,不会是因为对你哥哥太好才道歉吧?”
成蟜鼓了鼓腮帮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泪水在眼眶打转。
嬴政看到有点心疼,用袖子给成蟜擦拭了一下眼泪,为成蟜说话,“成蟜还小,再说了,我相信成蟜。”
子傒冷眼看着他们两兄弟相亲相爱的模样,哼了一声,说:“你把我们留下来是想说什么?”
说话正题,嬴政问子傒和荀子,“你们是不是提前已经知道阿父要去世的消息了?”
尤其是子傒伯父,他不是在封地上吗啊?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嬴子傒眉毛一挑,讥讽道,“不然呢?子楚那个王八蛋居然真的会把你这个拖油瓶放心交给孤,也是有趣。”
荀子虽然不吱声,但嬴政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默认,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以后还要多多麻烦伯父和老师了。”
说着又偏头看向了吕不韦,道,“吕相,等会儿一起去看阿父最后一面吧。”
嬴子傒也跟着说:“孤也要去。”
嬴政自然不会拒绝。
吕不韦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应下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他从知道子楚命不久矣到真实面对,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连脸上一贯的笑容都笑不出来。
嬴政又道,“成蟜尚且年幼,孤也未及冠,还望诸位之后多多指教。”
吕不韦和荀子赶紧避开嬴政的大礼,躬身回礼,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嬴子傒大大方方接受了嬴政的大礼,双臂环绕,傲然道,“知道了,现在带我们去看子楚那个家伙吧。”
车迅在一旁带路,几个人统统陷入了沉默,成蟜悄悄靠近嬴政,借着袍袖的遮掩牵上了嬴政的手,低声道,“哥哥,成蟜也会长大的,成蟜向你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哥哥的。”
嬴政回握,也跟着低声道,“哥哥相信成蟜。”
子傒听到前面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咬了一下腮帮内里的软肉,不爽道,“你们两怎么有这么多悄悄话,有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呗。”
成蟜不满,又不敢反驳这位很多年没有见过的伯父。
吕不韦帮忙打圆场,道,“两位公子也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很正常的,子傒公子何必将君上的缅怀放到两位公子身上呢?”
“我缅怀他?”子傒不可置信,“这可真是一个恐怖的笑话。”
被吕不韦这么一说,子傒生怕再听到什么可怕的误解,也不做声了。
嬴政被吕不韦这么一提示,想起了当初子傒外出游历前的种种反常行为,恍然大悟,原来子傒伯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知道阿父的命运了啊。
这事也怪他,他身为人子却对阿父的关心不足,子傒伯父对自己不满太正常了。
等到了子楚所在的宫殿,嬴政何成蟜站在殿外不肯再进,吕不韦犹豫了一下跟着子傒踏入了宫殿。
看着自己的挚友躺在穿上再也不会睁开眼,吕不韦眼里思绪万千,满腔的心绪连自己都梳理不明白。
子傒打量完子楚之后,冷笑一声道,“孤当初就说了,不如把秦王位让出来,这样也算是打断了命运线的发展不是吗?”
吕不韦知晓前因后果,但还是被子傒这话吓了一跳,更何况,这君王之位怎么能拱手相让?
一旦相争失利,之后会是什么下场谁又能知道呢?
“还望公子慎言,”吕不韦面色一沉,“须知隔墙有耳。”
子傒可不在乎他的提醒,斜眼睨道,“吕不韦,我知道你,子楚欣赏你,但他命短,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我。”
这三年他一直在忍,他也说不清对子楚是一种什么想法,但他知道,他是怨恨子楚的,恨子楚明明已经贬到泥泞了还能挣扎着爬起来,回到秦国,还敢夺走自己的太子之位,夺走自己的秦王位。
但另一方面,他又是服气的,很多人都说子楚能有今天多亏了他那个天生聪慧的儿子,但子楚能有这个儿子也是他的本事不是吗?
更何况子楚本身的能力就很强,如果不强的话也不会被吕不韦这个慧眼拾出,也不会打败自己。
这股复杂的情绪牵扯着他,让他心绪浮躁,想要找个渠道发泄出去。
吕不韦面上露出一丝苦涩,君上,没有你谁还把吕不韦看做吕不韦呢?
但他很快就隐去了外露的情绪,面无表情道,“君上是去天上与历代先王汇报功绩去了,多年后,君上自然会来接不韦。”
言下之意就是他效忠的就是子楚,这份情谊天地见证,时光不改。
嬴子傒这下觉得无趣极了,将子楚最后的容颜深深烙在记忆里,抬脚出殿,声音轻飘飘地说:“我是不会记得你的。”
这话太轻了,轻得像是呼出的气一样,除了自身知道,无人知晓。
爱和恨是一个人存在的见证,也是和世界的联系,他子傒不要记得这个令自己失败的家伙,他发誓!
成蟜眼眶红红地躲在嬴政的怀里,他想要见阿父,但不想见闭着眼睛的阿父,也不想再次伤害到哥哥。
他的逃避嬴政看在眼里,心里满是心疼。
子傒出来看到兄弟两抱在一起,嘴角一扯,却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看到子楚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嬴政对孟一吩咐道,“伯父长途跋涉也累了,孟一,带伯父去他的寝宫歇息。”
子傒听不懂,“孤的寝宫?”
他很早之前在秦王宫是有专属于自己的寝宫的,但是自从大父定下这个侄子为秦国未来的君王后他就再也没有住过,还有,子楚这么宽宏大量吗?
嬴政点了点头,对子傒解释道,“在我们搬入秦王宫后,阿父就吩咐让人把伯父之前住的寝宫收拾出来了,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子傒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里的波澜,告诉自己,子楚可真是个心机的家伙,难道意味着一点点的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他的心吗?
他肯回来不过是看在秦国的大业罢了,如果要和这个小屁孩争的话,岂不是让别国看了笑话。
成蟜在这时突然插话,有点好奇地说,“成蟜想起来了,他就是阿父说的那个伯父吗?”
嬴政点头,道,“对,就是阿父一直挂在嘴边的那个伯父。”
子傒耳朵微动,漫不经心地问成蟜,“什么一直挂在嘴边?子楚跟你说了什么?”
成蟜抿了抿嘴巴不吱声了,哥哥也没跟他说下一句的台词啊。
嬴政看着子傒入套,出声道,“伯父还是先去歇息吧,阿父说了什么并不重要。”
子傒心乱如麻,去寝宫的路上还忍不住猜测子楚那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
是不是悄悄说他坏话了?
第134章 嬴政也就是诓一下子傒,毕竟看子傒对自己阿父那股刻薄劲就知道他还……
嬴政也就是诓一下子傒, 毕竟看子傒对自己阿父那股刻薄劲就知道他还是在乎阿父的,不然哪有什么心思冷嘲热讽。
趁着子傒进宫殿看子楚的时候悄悄叮嘱了成蟜一句,想要试探一下罢了, 没想到还真的试探出来了。
子傒心里琢磨了半天, 实在猜不出来子楚会说自己什么, 但是那两个小兔崽子又不肯说,只能把这个疑惑压下。
玩家们得知嬴政登基的那一刻,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朔庭]远在千里之外看着吕不韦在朝堂上为嬴政大杀四方, 感慨道, “我将继承你的一切, 包括你那高高在上的儿子。”
[纯情小妈火辣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上网上魔怔了吧?”
[朔庭]还以为[纯情小妈火辣辣]是森*晚*整*理要骂自己, 眨眼就听到她眯着眼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阿父,我将继承你的一切,包括吕不韦。”
两个人对视一眼, 露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猥琐劲,嘿嘿直笑。
大臣们虽然不满嬴政在这短短时日就登基,但是公子子傒和公子成蟜都没发表意见, 吕相和荀师又鼎力支持,他们能说什么?他们又敢说什么?
不支持王令这顶帽子太沉太重了,他们承受不了。
荀子遵照旧制给嬴政布置登基仪式, 远在外地的玩家们拿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走到最近的传送阵里, 随着白光的闪升起到达了咸阳[俞凇]的府邸。
在子楚去世的那天,游戏悄悄更新出了传送阵,言下之意就是相隔遥远的地方以两个特殊阵法连接, 从而实现远距离传送的来回往返。
只是这个传送阵安置在哪里需要玩家们投票选出,大家循照旧地图找出了20个最适合放置传送阵的地点, 其中一个传送阵就定在了[俞凇]的府邸。
嬴政这段时间一直在抵抗来自于各地的试探并且压制部分贵族的蠢蠢欲动,眉心皱成‘川’字。
一双白皙的小手从他身后探过来伸到太阳穴上,嬴政回过头看到成蟜面色严肃,神情专注于手上的工作,笑了,柔声道,“谢谢成蟜,哥哥感觉好多了。”
子楚的去世,不止嬴政变得成熟了,连成蟜都乖巧懂事多了。
放在以前,成蟜只会躺在他的怀里让他给成蟜按摩,哪里会这么懂事。
看来这段时间子傒伯父的冷嘲热讽把成蟜吓到了。
嬴政享受着成蟜难得的伺候,看他小心翼翼伺候完之后,抓着他的手指揉捏,夸赞道,“成蟜真的太厉害了,哥哥现在感觉精神了不少。”
成蟜眼睛亮了不少,但还要强装谦虚,“也就一般般吧。”
嬴政被他逗得发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道,“哥哥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去安慰安慰楚夫人吧。”
说到楚夫人,嬴政突然想起被称作久病不愈的母亲,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么久没见母亲了,万一她变了呢?
想到就去做,嬴政脚步难得轻快,边走边问孟一,“孟一,你说我这么久没有过问母亲,现在去找她她会不会生气?要不要带点衣服首饰?还是让母亲自己去我的库房挑哦?”
孟一知道点,但不敢吱声。
嬴政太过兴奋,一时间忽略了孟一的反常。
他这几年其实也见过赵姬几次,但是每次去见赵姬都会被赵姬锋利的言语逼退,每次见面都是一场没有厮杀的战场,而每次受伤的都是嬴政。
几次下来,子楚每次都心疼安慰嬴政,嬴政为了避免这种伤痛,就减少了去见赵姬的次数。
其实赵姬心里也苦,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她意识到自己在秦国只有儿子可以依靠的时候,她就想要改变态度拉拢儿子了,但是子楚不允许。
子楚不允许赵姬拉拢嬴政的心,即使赵姬会改变。自从他从玩家们那里知道赵姬以后对嬴政做的事,赵姬有再多的生母恩都没用。
子楚在他死前下了一道密旨,他不舍赵姬长受相思之苦,允赵姬以王后身份殉葬。
孟一想到等会儿嬴政知道的话,嘴里暗暗发苦。
大脑高速运转,想自己一会儿该怎么开口解释。
其实他知道这件事也是偶然,当时君上发薨的消息刚传出,公子人在前殿,平日跟在君上身边的车遣匆忙赶了过来,跪在殿门前磕头道,“君上的命令卑职已完成。”
话音刚落就自裁而亡,孟一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拦。
后来他悄悄打探才知道是王后伤心过度也去世了。
嬴政走得很快,由于是一时兴起,车迅也没有提前知晓,孟一又来不及通知。
嬴政去了赵姬所在的明玉殿,看到殿外人员稀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孟一心里着急,上前一步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赵夫人在殿内吗?太子请见,劳烦通报。”
侍女听到嬴政的名号,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对他行礼,然后老老实实地说:“赵夫人前段时间已经去世了,君上去世的消息对夫人来说过于震惊,一时间悲伤难以自抑追随君上去了。”
嬴政听到这话感觉大脑一阵轰鸣,心口传来阵阵刺痛,他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孟二察觉出嬴政的不对劲,凑到嬴政身边就见他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孟一赶紧去传唤医师,顺便找人去找车迅。
毕竟自己还能有借口说不知道,而掌管宫内事务的车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等公子醒来势必要问责的。
车遣啊车遣,你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车迅被告知的时候愣了一下,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最近要做的事太多了,他又上了点年纪,竟然把这个事忘掉了。
他也真是的,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归根到底还是对赵夫人不上心不在意罢了,却忘了赵夫人对太子的重要性。
医师诊断得出太子是一时气急攻心加上太过疲劳晕了过去而已,孟一听到松了口气。
车迅也到了之后听到孟一的转述也松了口气,他伺候了一辈子秦王室,如果真因为这事让太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嬴政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车迅那花白的头发,他坐起来才看清楚车迅是双膝跪在地上的。
现在不同于后世请见必须双膝跪拜,在当下,双膝跪地是很重很重的大礼,即便他是太子或者说秦王。
嬴政是车迅看着长大的,反过来,嬴政对车迅也是有感情的。
他下意识脱口想要让车迅起来的时候,意识回笼想到了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
他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处于变声期的他声音自带一股阴寒,“车迅,你是不是该给孤解释一下赵夫人的事?”
这是嬴政第一次在他信任的人前如此称呼自己。
受玩家们的影响,他也不喜欢用一些拉开身份的称呼来提醒双方之间的差异,偏爱用你我之类的人称。
车迅一听就知道嬴政的怒意磅礴,先是狠狠对着嬴政磕了三个头,声音沙哑道,“还请太子冷静,莫要因老臣的事情而气坏了身子,只是事关重要,还请太子摒退众人。”
等到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车迅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最初迎回赵姬的时候,嬴子楚是愿意的,但是赵姬当时的穿着行为给子楚造成的影响让他对此生了一通气,但这并不是子楚不喜赵姬的原因。
赵姬貌美,更何况还给子楚生了嬴政这样一个聪慧的儿子,看在嬴政的面子上,子楚也会对赵姬多加宽待。
嬴政去见赵姬被拒,子楚将赵姬软禁在院子里也只是一时的惩罚。
直到一位玩家的上门,让子楚改变了对待赵姬的态度和方式。
那时候子楚对玩家们没有过多的排斥,也知道这些人对于嬴政的喜爱。
而这位玩家说出来的话让子楚脸色一变。
“政崽他爹,你相信我们吗?如果我说赵姬以后会背叛你养男宠还为了男宠的孩子想害政崽,你会怎么做?”
子楚脸色一变,有点不解地歪了歪头,涩然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玩家[冰月梨]见子楚表现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到来,没有丝毫隐瞒。
子楚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拿着茶杯的手因为用力而弯折出苍白的指关节,脸色的笑意已经全然消失,凤眸凛冽闪烁着寒光。
越是听下去就越生气,生气还夹杂着几分心疼,他的儿子怎么会这么惨,以后还是要对他更加好,让他感受到更多的爱才好。
当然,子楚也不是完全相信[冰月梨]的话,但是眼前的小姑娘神色看起来比自己还愤怒,讲述的未来话语流畅,逻辑清楚,听起来不像是编出来的。
但子楚还是保存了三分怀疑。
直到嬴政后来的那次大冒金光,那时觉醒的人很多,秦昭襄王、秦孝王,包括他和子傒,在无意间得知到了一部分的未来。
在那个未来里面看到了儿子的悲惨经历,清醒过来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赵姬永久的囚禁。
与其指望一个人的良心,不如他先把这个万一扼杀在摇篮里。
政儿是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都认了。
嬴政听完车迅的解释之后,面露茫然之色,这说的是人话吗?他怎么听不懂了?
什么叫他们觉醒看到了未来的一角?他身上大冒金光为什么觉醒的是他们?
车迅也知道这事听起来着实荒谬,“臣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丝毫妄言。”
嬴政感觉自己脑子更加迷糊了,弹了弹手让他退下,自己也好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的阿父杀了他的母亲?就因为一个还没发生的未来?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玩家们嘴里说的未来是真的,他的阿父也是为了他好,他不可能不认。
嬴政抬手恨恨给了身下的被褥两拳。
第135章 不管嬴政怎么纠结困惑还有难受,都阻挡不了他登基的脚步和面对的困……
不管嬴政怎么纠结困惑还有难受, 都阻挡不了他登基的脚步和面对的困难。
事情一多,嬴政自己的私事自然就抛到了脑后。
这天,嬴政早早就换上了缝绣好的长袍, 玄色衣衫镶着一条窄窄的金边, 腹部往上绣着一只振翅飞翔的金色玄鸟, 同时两袖缝制了不少金色的花纹,下部衣服花纹逐渐变少,上密下疏, 整体分布详略得当。
前襟串着盈亮的玉珠点缀, 内里是看似是没有镶边的黑色净衣, 其实是用泽亮的红线暗纹镶边, 乍一看没有什么特点, 但在行走和光线的变化下若隐若现,看似低调实则彰显王室的精致奢侈。
腰间佩戴着一串八层的组玉,色泽、通透度和光泽感都属极品, 下挂的流苏柔顺而又有质感,一套组合下来就能看出王室的底蕴和实力。
头戴12旒冕旒,每旒贯12块五彩玉, 走在祭台上,太阳的光线将每一块五彩玉的光芒折射到了众人的眼里,一时间, 嬴政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这也加深了嬴政‘祥瑞之子’的传闻。
他站在祭台上高举手中的玉笏, 向上天祷告,“皇天在上,大秦先祖襄公二十六代子孙、高祖惠文王之玄孙、秦昭襄王之重孙、秦孝王之孙、秦庄襄王之嫡子, 现秦王嬴政在此祭告天地,怀尊祖先之制律、弘扬祖功祖德、不忘先祖之遗志, 自当勤勉奋发图强,制六合,平天下,嬴政在此立誓,天地见证!”
荀子在一旁记录嬴政流畅的祷告词,心里感慨嬴政是天生的王者,遇大场面沉着镇定,不慌不乱,整体一套流程走下来有条理极了。
嬴政按照流程一步一步走完,最后面向百姓的时候突然听到声音很大的惊呼。
耳侧传来凌厉的风声让嬴政下意识仰头,看到一个包裹一样的东西从天而降,嬴政赶紧伸手一接。
随之而来的就是嘈杂的婴儿哭声,嬴政彻底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玩家们看着那个婴儿头上大大的[扶苏]两个字已经傻眼了,不是,政崽现在才十三岁就有孩子了?
天杀的破游戏能不能尊重一下历史时间线走向啊?
还有,是没有女性建模吗?不做后宫建模也就算了,连个孩子都这么敷衍?
嬴政也看到了婴儿头上的名字,想起玩家们嘴里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扶苏,眼里闪过一抹嫌弃,这么小个豆丁哪里看出风华绝代的?
荀子不愧是祭酒,反应能力一绝,看到小孩身上那只有秦国王室子嗣才会用的花纹布料,再微微眯眼看到小孩身上若隐若现的金光。
一撩衣袖对着上天行礼,高声道,“苍天垂怜,特遣金童前来相助秦国。”
嬴政看了一眼怀里睡得安详的小包子,感觉背后一凉,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按照玩家们所说,这个孩子应该是自己的长子,但是自己现在才13岁,身边也没个女的,怎么就突然从天而降了呢?
幸好嬴政有着多年的抱崽经验,虽然疑惑但还是把这个孩子好好抱在怀里。
被嬴政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脸颊两侧,呼呼睡得正香。
等嬴政从祭祀台上下来,一群玩家们像是蜜蜂一样全部围了上去,一边把手里的礼物塞给嬴政,嘴里说,“恭喜政崽登基,将来一统天下,千秋万载。”
一边已经把头伸到了小婴儿面前,大气不敢出,生怕把他惊醒。
嬴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手里的小孩交出去,反而轻声道,“这件事一时说不清道不明,我先把他带回宫里调查,之后定夺。”
众人失望,有嘴快的立马暴露了部分信息。
“没必要啊,扶苏有什么可调查的。”
嬴政眼睛微闪,侧头道,“扶苏?是个好名字。”
嘴快的[欧皇]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伸手就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看到[朔庭]那副叹息的神情,不服气地说:“是啊,他叫扶苏,欲知后事如何?v我一个兵马俑。”
说完还挑衅地朝着[朔庭]扬了扬下巴,一副我就说了,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俞凇]这双眼睛看穿了太多,甚至还有点无语。
捂住想破罐子破摔的[欧皇]的嘴巴,有点无奈的对嬴政说:“我们或许知道一些详情,但是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说这个,先找个地方,等人到了再说好不好?”
嬴政自然点头答应,还顺手把小婴儿递给了[俞凇]。
看到[俞凇]难得诧异的神色,嬴政眉毛一挑,轻笑道,“你不是也好奇吗?”
[俞凇]看了眼嬴政,再看看一旁眼巴巴守着的玩家们,小心翼翼接过包裹里的婴儿,看着他白皙圆润的脸颊和粉嫩的小嘴巴,面上柔情似水。
[纯情小妈火辣辣]她们早就习惯了嬴政对[俞凇]的特殊关怀,但还是不满地低声抱怨,“就知道[俞凇]这个家伙第一是第一个抱的,政崽的心从来没正过。”
嬴政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抱的话可以问问[俞凇]。”
又对孟一道,“让伯父、吕相和两位老师结束之后来偏殿等孤。”
说完后就坐上车辇打算回打算换下自己身上这套再正式不过的祭祀服。
有幸看了祭祀的百姓们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开始传播刚刚所见到的一切,他们笃信现在登基的君上事祥瑞之子,也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婴儿,这更加加深了对嬴政的相信和崇拜。
他们发自内心觉得在这位君王的带领下,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而嬴政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吕不韦和子傒站在仪式的最前面,自然也看到了全部过程,在偏殿等候的功夫,他们一群人已经围着[俞凇]怀里的婴儿观察了一遍又一遍。
蔡泽还是那副老样子,什么都不争,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唯有眼里时不时闪烁的精光能够看出他内心的波澜。
[朔庭]因为自己老师有幸也跟着进了偏殿,此外就是暴露了不少信息的[欧皇]玩家。
他一脸敌意地看着吕不韦和[朔庭],侧站着的姿势表现出他对吕不韦的防备。
[朔庭]有点尴尬地解释,“他这人是赵国人,对咱们不爽是正常的哈,但是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政崽出马,他立刻就会拜倒在政崽的足靴之下。”
荀子听到[朔庭]的称呼,直接抬手给他闹带来了一巴掌,“没大没小,不知尊卑,你该叫君上或者王上,不可对君上无礼。”
[朔庭]也意识到了自己口误,赶紧弯腰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一时口快,小子无礼在这里向众位赔个不是。”
至于嬴政,政崽当然不会计较,[朔庭]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嬴政换好衣服走进偏殿,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看着站在中间的[欧皇],淡声道,“你好像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
明明是疑问句,但是话里的语气却笃定极了。
嬴政也知道婴儿的身份,但仅仅只是知道罢了,他不清楚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到来,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欧皇]先是看了[俞凇]一眼,神情有点犹豫,紧接着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道,“其实我本身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又好像知道点。”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众人,再看看站在殿中央的自己,好像个被审问的罪犯。
有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说:“我能不能坐个椅子或者坐在地上?”
嬴政抬手,孟二将椅子放在了[欧皇]身边。
[欧皇]也不客气,抬手拎着椅子坐了下来,说:“我之前在赵国认了一位老师,人们称它为鬼谷子,但我想你们对他的学术更加了解,其名为纵横。”
看到众人点头,他又接着道,“我跟着老师走了很多地方,其中就包括楚国。”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你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楚国的巫文化的,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直到进入了楚国的王城,那里的人每个都坚信他们的大巫能够与天地山川交流,有着通鬼神的能力。”
“他们很虔诚,同时会为自己是祭品而感到骄傲,这种想法真的太可怕了。”
“我和老师去的时候楚国王室刚举办完一场祭祀,其中有上万人充作祭品,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许了什么愿望,但我想应该和今天的事有关吧。”
说完他又看了[俞凇]一眼,悄悄通过玩家面板私聊[俞凇],“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政崽问我我怎么知道扶苏的名字我该怎么回答?救救我救救我。”
嬴政果然如他所料,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孩子叫扶苏的?”
[欧皇]看着面板上[俞凇]给他发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念,“其实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多少会有点不为外人所知道的本事,像我的本事就是看一个人的长相就能猜出他的名字。”
[欧皇]跟着念完之后自己也傻眼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没错啊,他们就是知道游戏里每个npc的名字,是他们的本事,没错!
自己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吕不韦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沉思一下问一旁的[俞凇],“那你的本事又是什么?”
只见[俞凇]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怀里的婴儿身上移开,幽深的眼睛像是一潭看不到底的水,嘴唇一张一合。
“我的本事和他一样。”
众人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还以为他这么有本事的人会有什么有用的本事呢。
不用吕不韦问,荀子的眼神也放在了[朔庭]身上,[朔庭]反手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置信地说:“轮到我了?”
他挺胸抬头,做足了姿态,等得子傒拳头攥紧想要给他一拳的时候才说出了自己的本事。
第136章 他张开双臂,十分骄傲地说:“我特别会抱大腿啊,难道你们没有发现……
他张开双臂, 十分骄傲地说:“我特别会抱大腿啊,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我有世上最牛的老师和当了君王的师弟,我还有天下闻名的吕商, 也就是现在的吕相当合作伙伴, 还有谁能比我牛?”
这话说的, 明明询问本意不是这个,但众人好像还是被无形取悦到了
就连子傒都愣了,好像确实是这么个事。
嬴政嘴角上扬, 道, “那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朔庭]靠近[俞凇]装模做样, 一边捏着下巴一边绕着[俞凇]转, 然后看着私聊栏里的话念道, “这个婴儿命格贵重,但是他身上有一层金光遮掩,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他将来的命运。”
“不过嘛, ”[朔庭]卖了个关子,把视线放在了嬴政的身上,“我怎么感觉你们两长得有点像, 要不要来个滴血验亲?”
“胡闹,”子傒最先出声,皱着眉道, “嬴政他才十三岁, 怎么可能会是你想的那样!”
[朔庭]仗着自己刚刚编的能力继续胡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就是看到他们两之间有一条线系着, 这才这么说的,我上次见到这样的线还是小师弟和他的阿父呢。”
原来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这个孩子一个合理的身份啊?
嬴政恍然大悟, 也乐得配合,对孟二道,“去准备。”
在场的原住民们无一不脸色精彩,只有蔡泽用他那双生得奇怪的三角眼默默观察众人,然后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孟二动作很快,将青铜杯放在嬴政面前,等嬴政用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一道采集到血液之后,孟一赶紧给嬴政的手指涂药。
等轮到扶苏的时候,玩家一个个舍不得下手,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
子傒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大手一挥道,“我来。”
说着伸手抓住扶苏的小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到众玩家那谴责的目光,好像在说这么小的孩子你都忍心下手,畜生!
子傒额头青筋一跳,捏着好像没有骨头的指头,轻轻用刀一划,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两股血液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融合在了一起。
孟一禀报道,“回君上,血液融合了。”
嬴政早有准备,荀子和吕不韦的神色变了,走到青铜杯前看到真如孟一所说的那样,看[俞凇]怀里小孩的眼神顺便变得不一样了。
聪明人只会想得更多,他们看到这个孩子,思维延伸之下就会考虑他为什么回来,再想想近两代君上登基之后没有存活多久,脸色腾的一变。
嬴政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一层,走到[俞凇]面前将啼哭的婴儿抱在怀里轻哄,等吕不韦和荀子回过神来就听到嬴政说:“那他就叫扶苏吧,以后就是我秦国的大公子。”
吕不韦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又闭嘴沉默。
子傒皱了皱眉,有点不满地说:“是不是太急了?”
嬴政抬头看向他,有点不解地说:“我又不是让他当秦国的太子,这有什么急不急的?他总要有个身份的。”
子傒想想也是,也不跟嬴政反驳,换了个话题道,“既然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本事,不妨召集起来看看有什么突出的本领。”
[俞凇]在这时开口道,“其实我们的本事总结下来都是这三样中的之一,不信子傒公子可以多找几个人问我。”
嬴政轻飘飘地扫了[俞凇]一眼,道,“伯父,其实他们的本事我一直都知道,[俞凇]说的没错。”
子傒哪里不知道嬴政对[俞凇]的信任和偏心,但是当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要给他面子不反驳,心里盘算之后再让人调查一番。
吕不韦则想得更深,他在想这些人如果有这样的本事,那么是不是能够更短时间为秦国笼络到一批有才华的人呢?
[朔庭]已经拉着荀子保证当初拜师不是看在荀子的大腿的份上,只是单纯觉得荀子很厉害,很可惜,荀子不信。
荀子非但不信,还十分欣慰[朔庭]有这样的本事,他觉得正是因为[朔庭]有这样的本事,才会少走很多弯路,少遇到一些阴谋。
听得[朔庭]感动极了,拉着老师的手两眼泪汪汪。
嬴政看着身边这群各想各的人,扫视一圈看到最镇定最冷静的蔡泽,眼睛一亮,坐到蔡泽身边问,“老师,您是怎么想的?”
蔡泽笑着看嬴政,问,“君上,臣可以问问您是怎么想的吗?”
双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对视的那一眼都能猜出对方的积分心思。
嬴政沉吟道,“这个孩子肯定是要留下来的,而且孤想大赦天下,先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蔡泽点头表示认可,问,“还有吗?”
嬴政继续道,“但是这些人不会停,也不能停。”
蔡泽嘴角上扬,抬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君上,做你想做的事,臣定当竭尽全力。”
[朔庭]脑袋探了过来,问嬴政,“我现在能去抱抱[扶苏]吗?”
嬴政刚刚把扶苏哄得不哭了之后又把扶苏递给[俞凇]了,[俞凇]不放心他上手抱。
嬴政闭嘴收回要和蔡泽说的话,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个人是觉得可以的。”
见[朔庭]喜出望外,嬴政邪恶一笑,恶魔轻语,“不过要看[俞凇]愿不愿意。”
[朔庭]整张脸都垮下来了,哀怨道,“他要是愿意我也不会过来找你。”
嬴政微微一笑,就是不松口。
眼见没希望的[朔庭]一步三回头也没等到嬴政的心软,还是凑到了[俞凇]身边,伸手轻碰扶苏的脸蛋。
嬴政悄悄问蔡泽,“老师,您现在身体修养得如何?”
当初子楚也想过要重用蔡泽,但是蔡泽自己却拒绝了,他说:“臣的作用不在现在,秦国看似劲头正猛,但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总要有些人在暗处的。”
子楚听到后答应了蔡泽的计划,秦国建立了暗部,暗部的掌权人就是蔡泽,每天都有无数的情报从别国各地传送到暗部,经由蔡泽整理调查,再将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
蔡泽也小小声地说:“如果是政儿想的话,老师就算生病也没关系的。”
嬴政内心受到了谴责,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来了一句,“还是身体重要,政儿不急的。”
蔡泽成功捉弄到了君上之后,笑道,“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臣手上还有一部分工作需要整理,晚点向君上汇报。”
公是公,私是私,称呼的转变就可以看得出蔡泽的小心谨慎。
嬴政也懂,现在身份不同了,老师也配合,他不可能说老师您怎么这么不亲近政儿了,我们不能回到以前吗?这种蠢事他不可能做得出来。
嬴政点头,看到子傒绷着一张脸走过来,他站起身来问,“伯父,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他觉得伯父像[俞凇]他们研制出来的炸药一样,有点火星就会爆炸。
子傒斜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还没完全了解朝堂机构之间的运行和联系?”
嬴政也回以一斜,凤眸上扬,“你在小看谁?”
他七岁就跟在曾大父身边看他行事,也接手了不少事情,等到阿父登基之后能做的事更多了,可以说他之前只是没有君王的名头和全部权力,但该知道的阿父早就已经托付给他了。
子傒脸上的怒意消融了不少,接着道,“那你为什么不用车迅?难道是信不过他?”
信不过也是正常的,但是现在才刚刚登基,地位尚且不稳,车迅作为老臣,能够给嬴政带来的支持没有人能够替代。
嬴政歪了歪头,问,“知情不报,以下瞒上按秦国律法该当何罪?”
什么知情不报以下瞒上?车迅对秦国的忠诚根本不需要怀疑。
嬴政接着道,“孤知他的忠诚,但是现在他最应该效忠的不是孤吗?对秦国忠诚也是对孤的不忠。”
子傒皱眉想了一下,问,“你说的是赵姬那件事?”
“你也知道?”嬴政问。
“知道,”子傒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她对你不好,你无须对她留情。”
嬴政伸手指着子傒,怒道,“还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都在瞒着孤?”
他可以接受母亲被一直软禁,也可以接受母亲对他的不爱,但是在邯郸相依为命的五年不是假的,他已经在慢慢接受不被爱了,但为什么要替他做决定?
还是为他杀他的母亲!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爱你的阿父为了你杀了不爱你的母亲,这件事听起来难道不是很荒谬吗?
子傒根本不把嬴政的愤怒放在眼里,当真正的权力还没有到手的时候,连生气在别人眼里都只是胡闹。
子傒只是皱了皱眉,道,“车迅只是遵循了子楚的临终前的旨意,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她容易影响到你,子楚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子傒把原因反弹给嬴政,嬴政愣了一下,垂下了眼帘。
而一旁被逗弄的扶苏听到这话没忍住吱呀哇呀交换了起来。
“君父,他是在推卸责任!”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确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情。
第137章 扶苏指尖被划时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眼……
扶苏指尖被划时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眼前的人是谁?怎么跟子傒侯年轻时候长得如此相像。
他记得他听完君父的圣旨已经自裁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 只有这个长得肖似子傒侯年轻时候的人, 还就是这个人割了他的手。
婴儿的痛觉系统很敏感, 轻微一点伤痛都会被他放大,他下意识哭出了声。
但是当他泪眼模糊中看到和君父少年时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神情才算合适。
君父怎么还变年轻了?是入地府之后人都会变年轻吗?
君父怎么会下地府呢?扶苏单单萌生这个想法就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 伸出小手努力抓住嬴政的食指不放。
这小小的力道让嬴政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初他第一次抱成蟜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 生怕不小心弄疼成蟜, 现在怀里这个比成蟜更加小, 据说还是自己的孩子,嬴政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慌乱乖哄他。
扶苏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很快就接受了下地府会时光倒流, 那么自己刚刚看到的子傒侯应该也是真的。
他的手抓着嬴政的手不放,森*晚*整*理君父,扶苏一直在。
嬴政听着小孩啊啊的叫声, 见他不哭了,又把婴儿递给[俞凇]。
食指从扶苏手里抽出来,扶苏抓了个空了, 但本着对嬴政的信任还是没对着[俞凇]哭出来。
其实玩家们对于扶苏的突然出现也很懵逼, 因为嬴政在这个年纪,在他们看来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能够照顾好一个婴儿呢?
就算他是嬴政, 也不该用他能干就让他一直干,他强大就让他一直承担, 这不是理由。
更何况他们辛辛苦苦把政崽养大,不是让他养孩子,让他无所不能的,他们想让政崽享受自己应得的一切。
扶苏出现的太过于突兀,他们也不能抹杀扶苏的存在或者随便认下扶苏改变他的命运,只能一个劲给游戏策划发消息,反馈问题。
最后也只得到了[欧皇]所说的背景罢了,就像是一个解谜副本的背景一样。
扶苏的头慢慢移动找寻嬴政所在的方位,一边找一边悄悄观察[俞凇],
这个人他从来都没见过,是地府官差吗?还是说君父下来这段时间已经统治了一块区域吗?
扶苏对于嬴政的崇拜已经达到了顶峰,这和他反驳嬴政的部分政策并不冲突,在他看来,朝堂上的臣子们都在支持君父,没有反对的声音是不对的,更何况君父的某些决定太过激进,必须要有人敢于为民说话。
他愿意,也必须做这个出头人。
[朔庭]探过头来又把扶苏吓了一跳,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带动着脸蛋发红,[朔庭]还一脸慈祥地胡说八道,“看看扶苏多喜欢我啊,被我的魅力征服脸都红了,快让我抱抱。”
[俞凇]扫了[朔庭]一眼,断然拒绝。
[朔庭]立马去找嬴政,想让嬴政给他做主。
嬴政走到[俞凇]面前看着扶苏,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自己才十三,他未来肯定是会有孩子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孩子来得这么早,这么奇特。
扶苏看到嬴政下意识对他露出一个无齿的微笑,但是却不敢主动伸出手让他抱。
在他的心里君父是需要尊敬和爱戴的,和一般人家的阿父不一样。
他也想君父关心他,但是为了成为君父所喜欢的孩子,成为弟弟妹妹们的表率,他必须要做到规矩守礼,温和有度。
他是想为君父分忧的,可惜到了最后他都没有做好,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执行君父的最后一道圣旨罢了。
想到这里,扶苏浅浅的泪腺又不可自抑地渗出泪液。
[俞凇]赶紧轻声柔哄,“乖啊,宝宝不哭,哭得话眼睛肿得会睁不开的。”
他记得朋友家的儿子有一次哭得直接高烧不退还烧成了肺炎,小孩子情绪不宜有太大的波动。
嬴政也跟着哄,“扶苏乖,扶苏不哭。”
说着说着他轻轻从[俞凇]的怀里接过扶苏,轻轻摇晃,声音愈发温柔,“扶苏乖~”
扶苏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君父,或者说这并不是他能够体会的,君父会对妹妹们,弟弟胡亥相对温柔一些,但是依旧保持着威严,现在怎么会这么温柔呢?
他的泪流得更快了,开始抽噎了起来。
君父,你的温柔是因为扶苏执行了你的最后一道圣旨吗?
嬴政见哄不好扶苏,赶紧扭头像荀子求救。
荀子自己也没怎么接触过小孩,但是现在这个殿里就属他年纪大,见识最多,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大手慌乱地接过扶苏轻拍他的背部,声音温柔中还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僵硬,“哦哦,不哭了不哭了。”
说着还轻颠,他记得当初在路上那些妇女就是这么哄孩子的。
扶苏是认识荀子的,他看到荀子的时候再次一惊,荀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君父把荀师也招揽了?如果是生前招揽该多好呀,那么君父就不会被那群儒家学习讥讽了。
看扶苏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荀子身上的冷汗将他里衣紧紧贴在身上,但还要强撑着面子说:“这不就好了?你们一个个担心的。”
[朔庭]赶紧给荀子竖了个大拇指,“老师,你可真厉害。”
扶苏耳朵微动,眼珠眯着看向[朔庭],他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扶苏脑子乱糟糟的,婴儿的脑子不适合处理如此复杂的关系,想着想着就握着拳头睡着了。
嬴政看着孩童酣眠,看[俞凇]小心抱着,犹豫了一下,心想,有些专业的事还是得让车迅来。
子傒已经被蔡泽开通说服了,看嬴政那边忙完,走过去沉声道,“我和子楚当时看到了你不好的事,都是有关赵姬的,为了避免你受伤难过,才下了这个决定,不管你怨也好恨也罢,做了就是做了,我认!”
他们知道只要多多让赵姬和嬴政相处,嬴政自然会看清赵姬的内里,但是他们为什么非要委屈嬴政,让他一次次碰壁成长呢?
完全没有必要!
嬴政哄小孩哄得心累,听得子傒说话也没有再次跟他反驳或者发火,只是镇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吕不韦从腰上取下一块自己的玉佩放在扶苏的裹布上,轻声道,“某真心祝愿长公子能够好好长大。”
嬴政替扶苏收下这块成色极好的碧玉,看了眼扶苏对吕不韦道,“会的。”
他叫这些人来偏殿就是要他们知道扶苏的真正身份,承认扶苏的身份地位,剩下的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俞凇]陪着嬴政把扶苏暂时送到了嬴政所居住的寝宫床上,成蟜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见到[俞凇]后打了个招呼继续等哥哥,看嬴政出来之后立马迎了上去,有点担忧地问,“哥哥,那个孩子是?”
“我的儿子,”嬴政回答,面上云淡风轻,“他叫扶苏,以后就是我的长子。”
“啊?”
成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哥,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简单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孩子是女子生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从天而降的,这个孩子肯定不是哥哥生出来的。
嬴政捏了捏鼻梁,十分笃定地说:“他是,只是事情一时半会儿有点说不清楚。”
被二次肯定,就算这个孩子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成蟜也会相信嬴政的话承认扶苏是哥哥的孩子,不理解但还是点头答应,“好吧,成蟜知道了。”
看到嬴政脸上的疲惫,成蟜贴心地说:“哥哥去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嬴政看着已经长大不少的成蟜,不知道怎么就和睡在床上的婴儿联系在了一起,挽留道,“要和哥哥一起睡吗?”
成蟜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兴奋地说:“我现在就去沐浴更衣,哥哥你等我。”
嬴政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成蟜睡觉不太老实,可能会打到扶苏,但是已经答应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心想,人不能太心软。
简单洗漱后把扶苏放在最里面,靠着墙壁,嬴政躺在中间,外侧是兴奋的成蟜。
他抱着哥哥的胳膊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没有打扰嬴政,乖巧闭上了眼睛。
嬴政也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光,闭上眼睛逐渐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嬴政睁眼,因为没有醒神而显得锐利的凤眸看起来令人害怕,等嬴政神智恢复之后,眸光温和了下来。
看着坐在床上的成蟜和躺在裹布里扯着嗓子哭泣的扶苏,嬴政问,“能说一下这是怎么了吗?”
成蟜也很委屈,低声道,“我醒来想要看看他,刚把他抱过来他就开始哭,扶苏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叔叔啊?”
天生的小绿茶。
嬴政摇了摇头,让孟一带着已经筛选过的一批乳娘入殿,等他们挨个看过还在哭泣的扶苏后,问,“说说他是为什么哭。”
众乳娘看着扶苏,声音无比肯定,“公子这是尿了!”
第138章 扶苏感受着身下的冰凉,闭上眼睛不敢看君父的眼神,他现在好丢人好……
扶苏感受着身下的冰凉, 闭上眼睛不敢看君父的眼神,他现在好丢人好失礼啊!
他怎么就没有控制住自己呢?等他睡醒的时候就发现身下冰凉,他这么大一个人了, 怎么活啊!!!
扶苏崩溃了, 看到成蟜叔父探头过来把他抱过去, 扶苏生怕叔父抱他的时候沾上污秽。
但是阿父床上是不是也染上了,怎么办啊!!!
听到乳娘大声一致的回答,扶苏脸蛋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从这个包裹里出来跑到天边, 谁也找不到他。
嬴政没想到小孩哭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忍住笑出了声, 扶苏慢慢睁开一条缝, 就看到了他那后来不苟言笑的君父笑得仪容昭昭,光灼耀眼。
嬴政看着小孩大眼睁得溜圆,明显看呆的模样。
没忍住伸手在他的鼻子上勾了一下, 然后就毫不留恋的把扶苏递了出去。
“把他收拾整理干净,”嬴政的冷淡声音传到扶苏耳朵里有一种天塌了的崩感,他真的好想死。
成蟜大大舒了一口气, 然后对嬴政说:“你看,我说了不是我欺负的。”
嬴政给成蟜顺毛,解释道, “我知道, 没有怪你。”
成蟜这下也满意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明显的湿渍,有点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刚刚怎么没有看到这滩的呢?
等乳娘把扶苏洗漱干净还给他换上舒服柔软的小衣服,脖子上还给他带了一个漂亮的金色项圈悬挂一个小锁, 寓意为锁住孩子的生命,也叫寄命锁,民间也叫长命锁。
成蟜凑过来捏了捏扶苏软乎乎的脸蛋,有点惊奇地说:“哥,他的脸好软,你摸一摸。”
嬴政也顺着他的话轻轻摸了一下,怀里的小孩乖乖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娃娃一样。
成蟜也没有见过这么乖的小孩,甚至说他也没接触过几个小孩,觉得没什么异常。
嬴政就不一样了,他见过很多婴儿,活下来的没有活下来的,无一例外都很活泼,乖巧的也会有点小动作。
而且这个世界本身就很怪异,再多一个奇怪的婴儿好像也不足为奇。
扶苏敏锐感受到一股寒气,对上嬴政的眼神,然后悄悄捏住了他的袖子。
他以前惹君父生气以后私下告罪就会做这个动作,十次里面有八次他都会心软。
嬴政看到这小心翼翼的行为,把心里的疑惑压下,轻声道,“乖得不像是一个孩子。”
扶苏听到后赶紧咧嘴想要大哭,不知道怎么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成蟜对此毫不知情,还在一边笑着说:“看,他还会笑。”
嬴政也舍不得成蟜过早就接触到这些阴谋和怪异,应和道,“小孩子就是会笑的,当初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笑得很开心。”
扶苏听到这话震惊极了,在他的印象里,成蟜叔父可是早早就背叛君父被杀了,怎么现在看起来他们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
他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这肯定不是地府,地府的水怎么可能会是热的,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有体温,没有死者应有的冰凉。
那么这是时光回溯吗?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自己最初的时候。
扶苏很激动,有一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尽数告知给君父的冲动,张嘴却是一连串的啊啊啊。
扶苏傻眼了,气得没忍住蹬了蹬腿,他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啊!
成蟜跟看稀奇物种似的,激动地抓着扶苏的腿说:“他还会蹬腿。”
说着还伸手将扶苏从嬴政怀里接了过去,“哥,你让我抱抱。”
嬴政神色自若将扶苏递过去,就现在这婴儿身体,就算咬人都只能给对方添点口水罢了,对成蟜构不成威胁。
成蟜小心翼翼把扶苏抱在怀里,满脸笑意地说:“叫叔父。”
嬴政在一旁补充,“他叫扶苏,现在还不会说话。”
成蟜点了点头,然后捏着扶苏小小的手说:“扶苏,叫叔父。”
扶苏也很给面子,啊啊两声逗得成蟜哈哈直乐。
嬴政叮嘱成蟜,“你和扶苏在这呆着,如果不想陪他就把他交给车迅。”
还没等成蟜点头,扶苏就率先点了点头,注意到嬴政怀疑的视线,赶紧又多多点了几下头,装作头抬不起来的样子。
成蟜被逗得直乐,“放心吧,我和扶苏就在这等着你。”
嬴政走到前殿的时候,孟二已经带着[纯情小妈火辣辣]和[抓个小孩吃]进了宫。
她看到嬴政已经换下了身上的那套衣服,换上了平时穿的玄色长袍,腰间带着一块用玄色丝绳串联的白玉,雕刻成三兽圆形的样子。
[纯情小妈火辣辣]有点遗憾地眨巴眨巴眼睛,限定皮肤啊,可惜了,那套穿着多帅啊!一眼万年。
嬴政看着她们说,“你们想要做官吗?”
她们两虽为女子,但是才华根本不输男子,[纯情小妈火辣辣]能够凭借出售女子服饰首饰与各国官员的夫人宠妾交好并将大量的情报传回秦国还不被发现,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抓个小孩吃]则在偶像蔡泽手下做事,将秦国过去大量的处罚案件归结整理,一栏又以栏分归好并且用纸条标记其犯了秦国哪一条例。
不仅做了标注,还不带丝毫情感将其中被牵连不合理的时间写在册子上,一眼就能看清楚前因后果,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做事十分完美。
两人听到这话激动得两眼放光,连声问,“我们可以吗?”
她们肯定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的,看着原本不如她们的男的也一个个当了官升了职,她们却只能选择别的方向,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但是封建社会下就是这样,自古只有男子当官。
她们想过之后政崽登基女子的地位可能会比原来好一点,没想到她们会是第一批受益者。
“当然,”嬴政想得很清楚,男人干活也是干,女人干活也是干,谁干得好谁当官,更何况他记得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女子也是能够读书当官,男子能干的女子都能干。
秦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管他男女,都给他干活,至于那些不愿意有意见的,让吕相和蔡泽老师应付就好。
“只是你们肯定会遇到很多阻碍和质疑,你们两能够担得住吗?”嬴政事先就把难题摆出来,免得她们太乐观,受不了到时候影响他的计划。
两个人连连摇头,“不会不会,你放心。”
[纯情小妈火辣辣]一扬下巴,骄傲地说:“放心吧,我们可是女士!”
嬴政笑了,道,“放心,只要你们能坚持下来,我的承诺一定有效。”
两个女孩激动的互相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嬴政看着她们两如此激动,笑了,他现在还太年轻,人们纵使知道他有那个能力但依然会轻视他,这才是人的本性。
他打算先把吕不韦推到人前为他遮掩几年,也让别国对秦国暂时放下戒心。
让女子为官在人们看来何尝不是一种荒谬行为呢?到时候的影响会有多大就看吕相他们怎么做了。
第二天嬴政颁布圣旨,先王嬴子楚谥号秦庄襄王,生母赵姬为赵太后,尊吕不韦为仲父,公子子傒为子傒侯,国政由吕不韦和伯父子傒辅佐,成蟜母亲楚夫人为楚太后,宣女商[纯情小妈火辣辣]和女子[抓个小孩吃]入朝为官,并大赦天下,休养生息,其余一切照旧。
[纯情小妈火辣辣]和[抓个小孩吃]穿上官袍谢过恩典。
别的还好,但是女子做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众臣怎么可能会答应会愿意将他们手里得到的权力分给女子?
除了少数几个没有站出来的,一群人指着她们两诉说他们的不满,大殿嘈杂得像是菜市场一样。
嬴政也不阻止他们说话,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他们吵成一团,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让人呈上茶水点心,笑道,“喝点再说。”
众臣觉得君上不愧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还是和以前一样贴心。
然后愤怒的目光统统转向了吕不韦和[俞凇],蔡泽因为身体不适没来上朝,谁不知道[纯情小妈火辣辣]是吕相的合作伙伴啊,她们两和[俞凇]来自于一个地方。
等他们用了茶吃了点心继续劝嬴政,再次嘴干喝茶的时候,突然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是,他们在这说了这么多,君上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这未免有点太赖皮了吧。
嬴政就是在耍无赖并且把麻烦丢给吕不韦和[俞凇],他就是不想和这些人扯皮,一件事翻来覆去地讲很烦很无趣。
解决君王的麻烦就是他们的工作之一不是吗?
众臣劝到下朝都没有见嬴政反悔,也没有看出一丝软化,交头接耳想要找个办法让君上收回女子为官的想法。
君上尚且年幼,一定是吕不韦那厮为了自己的地位,想要颠倒打破祖宗的规矩。
他们应该一起去拜访吕不韦。
嬴政双手往后一背,看着众臣愁眉苦脸的模样,露出一抹坏坏的笑。
他是承认吕相的能力和才华,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但稍微让他头疼一下也没关系吧。
第139章 吕不韦也能猜到嬴政圣旨颁布的心思,其中自然也包括嬴政为什么会称……
吕不韦也能猜到嬴政圣旨颁布的心思, 其中自然也包括嬴政为什么会称他为仲父,享受到了其中的好处,自然就应该担任一定的责任。
他笑着和拜访他的众臣交谈, 但对他们的请求还是要拒绝的, 顺带宣扬一下这两位女子的才华。
带着一肚子愤懑不满到来, 带着一脑门女子也有才华也要施展的思想出门,出了府门还晕乎乎地捂着头,好像被什么敲了脑子一样。
嬴政上任后一改子楚之前的用人想法, 大肆任用玩家为官, 将他们分配到各个地方, 让他们在各个阶层发挥。
玩家们到新的地方改善民生, 然后兴建学堂, 给孩子们启蒙。
嬴政也考虑过要不要暂时垄断百姓们的启蒙之路,人一旦启蒙之后就会有自己的思想萌生,不会像以前一样说什么就干什么。
但他还是答应了玩家们的申请兴盖学堂, 不管是咸阳的百姓还是其它地方的百姓,只要是秦国领土上的百姓,都应该享有同等的权利, 咸阳百姓能学的,他们一样能。
玩家们也知道封建社会下的思想不能和皇权所冲突,特意让荀子选定了一些基础教材, 比如《诗经》就被纳入了其中。
再想进步就要到更大的学宫学习了, 比如现在的咸阳学宫。
百姓们虽然不懂这有什么用,但是新上任的官员要求孩子们读书也不以此为借口向他们收取多余的束脩,他们自然也是愿意的。
此外嬴政还向民间再次征兵二十万, 玩家额外报名5万余人,男女皆有, 全部规整到当初的先锋小队里面,由[冷锋]带领排练。
[冷锋]在之前的战役里带领玩家所创下的战绩简直不像是一个初次参加打仗的士兵,蒙骜和赵摎对[冷锋]也是多有夸奖。
嬴政谨记秦昭襄王的教诲,做到了不拘一格任用人才。
朝堂里不乏有众多臣子反对嬴政如此兴改变革,有的甚至称病在家不务朝政,嬴政干脆让他在家养病,提拔下属接受他的工作。
眼看这样发展下去他们这些人迟早会被取代,这些大臣急了,找了个借口前往拜访子傒侯。
子傒自从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事越来越多了,整个人都被埋在了公文里。
听到这些找事的上门,揉了揉脑袋,烦躁地说:“这群老东西真烦人,子楚也不是个好东西,把这一堆破事留给老子。”
说完之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看那些人能够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嬴政这个时候反而有了空闲,去看了被自己忘在脑后很久的扶苏。
扶苏这段时间从身边人的谈话中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让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又不禁感叹,真好啊,如果他的那个‘君父’能有这样的生长条件该多好。
他不为自己重来一次感到开心,但是却由衷的为君父有不一样的人生而开心。
再次看到嬴政的时候,扶苏对他露出一个很君子如玉的微笑,这放在一个婴儿身上很怪异。
嬴政的脚步不由得一顿,心情有点复杂,这个笑怎么那么像阿父啊?
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隔代遗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嬴政走到近前用手指勾了勾扶苏的下巴,问,“扶苏会说话了吗?”
乳娘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道,“君上这话说的,小孩子说话最快也要十个月呢,小公子这才不到四个月,早着呢。”
她们是最相信嬴政是祥瑞之子的一批人,自然也相信嬴政放出去的扶苏是上天派下来帮扶秦国统一的童子,照顾别提多用心了。
扶苏看着嬴政,心情复杂极了。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次,君父现在把他捧得太高了,等之后胡亥出生,君父想要立胡亥为继承人怎么办?
在他死前,百姓们还是很相信上天的。
他内心在想什么嬴政不得而知,当他被君父抱在怀里的那一刹那,扶苏立马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嬴政胸前,小手悄悄抓着嬴政的衣襟。
嬴政抱着他轻轻颠了颠,看着他那双秦王室固有的凤眸,因为尚且年幼而显得略微圆润,脸上那孺慕的神色无法遮掩。
嬴政学着成蟜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蛋,轻声道,“好好长大。”
长大才会说话,才能从他这里知晓更多的秘密。
扶苏听到这话反而更加感动了,君父这是在表达喜欢自己,期待自己长大吗?
他依赖地用脸蛋蹭了蹭嬴政的衣服,心里跟自己说,扶苏,就任性这么一会儿,贪心这么一会儿,等弟弟妹妹们出生后就收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嬴政和扶苏有着相同的缺爱经历,一个只有母亲没有享受过母爱但在渴求母爱,一个没有母亲只有父亲一直在渴求父亲的认可。
但扶苏起码还有庇护,他的君父是这天下的帝王,他是帝王的长子,他比嬴政拥有更加好的生长环境,在君父对他的期待下成为了那个温润如玉,风华绝代的长公子。
嬴政看着婴儿脸上那安心的神色,漫不经心地想,等从他嘴里挖出秘密之后,或许可以留他一条命。
父子两各怀心思,在外人眼里显得温情脉脉。
成蟜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老虎。
他拿着小老虎轻轻在扶苏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扶苏,看看叔父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扶苏睁开眼看着成蟜的眼神更加复杂,当初身为长安君的叔父在君父执政八年的时候降赵被杀,他尚且年幼没什么印象。
但是现在看来,君父和叔父的情谊深厚,他该阻止吗?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他很配合成蟜,伸出小手扑腾了几下才抓住成蟜塞给他的小老虎,刚抓到手里就因为有点重掉到了地上。
成蟜捡起来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逗弄扶苏,摒退乳娘后抱怨道,“哥,又有人撺掇我,想让我带头反抗你,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嬴政看了一眼没了动作专注倾听的扶苏,淡声道,“没事,你喜欢哪块封地,先出去避避风头。”
成蟜歪头想了一下,拉着嬴政的袖子说:“我现在哪懂得这么多,再说了,我还小,哥你的压力比我大多了,找我的人多点,也能帮你减缓点压力。”
“母亲那边我也跟她说了,她也知道轻重,不会受小人蒙蔽的。”
嬴政欣慰道,“成蟜懂事了。”
成蟜对此毫不谦虚,反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那是,我也要帮哥哥的。”
扶苏看着这一幕,更加坚定了要阻止成蟜叔父投降被杀事件。
嬴政眼角余光看到扶苏的神情,心想这个婴儿有一种超脱年纪的成熟,看起来太奇怪了。
他轻声提醒,“成蟜,你有没有觉得扶苏看起来好像能听懂我们的话?”
成蟜顺着嬴政的视线移到成蟜身上,看着扶苏睁得圆溜溜的眼睛,没看出他故作单纯,反而觉得扶苏可爱极了,没忍住侄子一口,笑嘻嘻地说:“没有吧,他这么小能懂什么?再说了,就算听得懂不也很正常吗?扶苏可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童子。”
扶苏心下松了一口气,心想叔父真是个好人,赶紧咿呀咿呀探着胳膊想要去拿成蟜手里的小老虎。
成蟜一边笑一边跟嬴政说,“你看他多可爱啊,不愧是我成蟜的侄子。”
嬴政看着努力装幼稚的扶苏,哼笑一声道,“是吗?”
扶苏多了解君父啊,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不明,讨好的对嬴政笑了笑,然后在嬴政怀里哼哼唧唧。
嬴政的神色温和了下来,轻拍了一下扶苏的小屁股,“跟个小猪似的。”
扶苏听到他这话愣了神,当初君父就是这么说胡亥的。
不过马上他就回过了神,小手轻轻抓着君父的衣襟,心想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真的好喜欢君父这时的语气,也很羡慕胡亥。
成蟜在一旁不满道,“哥你怎么又提这茬,我已经长大了,扶苏以后也会长大的,你说多了扶苏真以为自己是只小猪怎么办?”
嬴政看着为侄子发声的叔父,无语道,“不要假公济私给自己找借口。”
成蟜六岁的时候才分清自己和小猪不是一个物种,之前问成蟜是谁的时候,成蟜总会小手举高高,兴奋地说:“是小猪。”
每每这个时候,大家就会笑得更加开心,成蟜心里愈发坚定这个想法。
一群恶劣的大人以及成蟜最喜欢的哥哥嬴政也从来不告诉他真相,纠正他的想法,还是成蟜有一次实在好奇众人在笑什么,没忍住问楚夫人,楚夫人笑着抹泪给他解释完,成蟜气得半天没理亲爱的哥哥。
自那之后,每每听到小猪这个称呼都会触发成蟜敏感的神经。
嬴政也知道成蟜在乎什么,但是他就要说,弟弟就是用来逗的。
成蟜气呼呼,但是又拿嬴政没有办法,最后捏着扶苏的小脸说:“可怜的扶苏,叔父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扶苏不懂,但扶苏还是很感动。
第140章 简单逗弄了一会儿扶苏,嬴政又匆匆去处理公务,徒留成蟜抱着扶苏轻……
简单逗弄了一会儿扶苏, 嬴政又匆匆去处理公务,徒留成蟜抱着扶苏轻声倾诉自己的心事,“扶苏, 你说我怎么才能帮到哥哥呢?”
“我有点羡慕蒙毅了, 他现在对于哥哥来说一定也很有用吧。”
不像他, 什么都不懂待在哥哥的庇护之下,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因为他的身份给了那些臣子们生异心的想法。
成蟜苦恼极了。
扶苏听到叔父的心声轻轻叹了口气, 心想君父就是这样, 太过于无坚不摧才让身边人拼了命也想达到他的预期, 但有时候就是追逐才会发现二者之间的距离是有多么的遥远。
嬴政不知道成蟜小小年纪压力已经这么大了, 召集在秦国的将领来到前殿, 听他们汇报现在军队情况,然后一道道指令飞快的发布下去。
在他继位时,秦国已吞并了巴、蜀、汉中, 西南越过宛城到达郢都,设置了南郡;北面收上郡以东,有河东、太原、上党郡;东至荥阳。并且吞灭了二周, 在其故地设置三川郡。
秦国马踏中原的野心不可能在他这里消灭,而秦国兴兴向荣的发展也给了嬴政继续攻陷扩大疆土的野心。
吕不韦有心劝诫,觉得依照秦国目前的局势应当以稳定朝政为主, 在看到嬴政递给他的秦国目前的存粮和军队数量后, 还是选择了支持。
在朝大臣不足为惧,他吕不韦还能忽悠!
子傒讨论起打仗比嬴政还要激进,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快意杀敌。
子傒的性格是典型的老秦人秉性, 国家需要稳重的人的时候,他比谁都稳重沉得下心, 但是当国家安定的时候,他比谁都激进。
故而他的意见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荀子最近还在忙着修订启蒙教材,没有过来。
赵摎、蒙骜和[冷锋]领命,分别向赵、魏、韩三国发起攻击。
其中韩国实力最弱,但地理位置实在优越,是秦统一道路上最大的阻碍,玩家们又能够直接走传送阵,方便极了,[冷锋]带着五万玩家们直接发起了闪电战。
韩国自身没有防备,时间尚短,各国根本来不及支援,韩国陷入了人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中。
韩国南阳郡代理郡守眼见韩国没有丝毫赢的可能,开城门投降并且向秦国献出了他所管辖的蜀地,嬴政得到战报直接任命其为内守,派他指路,由[冷锋]等玩家们继续进攻韩国。
内守内史腾也是个妙人,说投降不带一丝犹豫,站在秦国立场进攻韩国也是,识时务极了。
赵魏两国何尝不知秦国收拾完韩国就轮到他们了,但是没有办法,蒙骜和赵摎军队已经兵临城下,对他们虎视眈眈,就等他们出城门。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嬴政在这时向燕国发起了结盟的意向,用他的想法来说就是,阿父去世的时候,燕太子丹也得知消息并写信安慰他,并在信里表达了两国永以为好的意愿。
现在其他国人人自危,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秦国,和燕国联盟也能够打破几国之间牢不可破的联盟。
姬丹回到燕国的局势不比他,兄弟众多,君父也不重用他,姬丹为了他的地位,想必会极力促成这次的合作。
秦国吞并韩国之后肯定是要稍作休息的,这段时间就当作合作的好处之一吧。
嬴政心里很清楚,姬丹当初和他在邯郸的交情是真的,但是秦国统一的局势不可能因为这点感情就停下来,大家都是森*晚*整*理聪明人,姬丹能否在自己的支持下打败众多兄弟成功稳定他的权势地位就看这次机会了。
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姬丹才有和自己谈判的资格,这是嬴政额外给他的待遇,因为能和君王平起平坐的只有另一个君王。
玩家们大多数没有看出其中的一丝,还在那里一个劲感动。
“政崽被我们养得真好,自己强大起来还不忘帮扶一下以前的朋友,我完全不敢想象以后他和燕太子丹关系破裂他该会有多伤心啊。”
[俞凇]看到他们如此感怀伤秋,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打破他们对政崽的亲妈滤镜。
有些误会一直保持下去也挺好的。
嬴政也看到了,轻笑了声,问一旁的孟一,“孟一,孤在众人的心里是个什么样子?”
孟一当初被赐给嬴政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嬴政是自己唯一的主子,也知道嬴政喜欢自己说实话,而自己的优点也是不会说假话。
孟一听得出嬴政并不生气,老老实实道,“一个尚且年幼被权臣把持朝政的君王。”
嬴政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笑了一声,捏着下巴笑得蔫坏,“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把持朝政’的权臣心里是怎么想的。
吕不韦对此的想法就是处理不完,根本处理不完。
每天都有接待不完的大臣和指着他鼻子痛骂毁了社稷的臣子,还要处理国事和战事,他的眼下已经有一层青黑了。
韩非现在在李斯的‘劝解’下已经想通了很多,他在秦国好好办事,希望君上看在他努力的份上能够留他的家人一条性命,自己也会努力工作养活他们的。
而回到了韩国,除了与国家共生死之外没有第一种选择,自己倒是也可以选择死,但是君父肯定还是想活着。
扶苏现在已经会爬了,他到处爬到处偷听情报,知道现在的大儒荀子是君父的老师,心里高兴极了。
当初他也学习了儒家学派的学说,但是君父并不认可儒家,反而提倡法家,现在有荀师的影响,想必君父不会那么激进。
然后他就偷听到了秦国攻打韩国的消息,想到后世人们对君父的称呼和不满,扶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抹泪,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一旁的乳娘抱着他哄了半天也没哄好,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君上。
小公子最喜欢君上了,每每看到君上眼睛都会不自觉的发亮,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克制着自己不去贴贴。
扶苏还以为自己心思隐藏的十分完美,没人能够发现他的想法。
嬴政听到扶苏的乳娘汇报有点诧异,但还是让她们进来,顺手接过哭得抽泣不止的扶苏,有点好笑地问,“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哭成了小花猫了。”
一边问一把拿过帕子轻柔的给扶苏擦拭眼泪。
扶苏看着君父温柔的面孔,想到人们对君父的不满抱怨,一头扑进君父怀里啜泣,心想他们都不懂君父,君父受委屈了。
乳娘也说不出来扶苏为什么突然哭泣,嬴政也没有为难她们的意思,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又把扶苏抱起来让他两只脚踩在自己的腿上,看着他轻声道,“扶苏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扶苏现在还没到说话的时候,只是看着嬴政默默流泪,大着胆子把自己塞到嬴政怀里,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睡了过去。
嬴政一边调整姿势让扶苏睡得更舒服一点,一边处理公文,有人进来看到他怀里的小包子也只是放轻了动作,生怕把小孩吵醒。
嬴政听着汇报还分神想,这个小包子如果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的话,将来就留下来吧,宫里也不缺他一口吃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扶苏还不知道自己凭借乖巧可爱已经攻略了君父心软进度30%。
等扶苏睡醒睁开眼伸手想要揉自己眼睛的时候被嬴政抓着小手制止,“不要用手揉眼睛。”
和当初的成蟜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学来的这种小动作。
扶苏意识回笼,看到自己趴在君父怀里睡觉,不好意思羞红了脸,手脚并用想要从他怀里爬出来,这样才不会打扰君父处理公文。
嬴政看到小孩乱爬,下意识伸手把他抓在了怀里,有点不解地问,“扶苏想做什么?要如厕吗?”
扶苏赶紧点头,嬴政招手让孟一把乳娘带进来。
等扶苏再次被送到嬴政手边的时候,他推开嬴政要抱自己的手,乖乖趴在嬴政身边看着他,还伸出手指了指桌子。
嬴政看出他的意思,让人给扶苏身下垫了一块柔软的毯子让他趴的舒服一点。
他处理公文的殿里自然不可能有多舒服,但是小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
扶苏乖巧趴在软垫上,歪头眨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嬴政的面孔,没有一点不耐烦。
嬴政一开始还会分出一丝精力在扶苏身上,但没什么事慢慢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折子上。
扶苏也没有出声,看着君父认真的样子,开心地抿了抿小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君父了,后来的君父眉心皱成了“川”字,眉宇间的戾气尽显,让人不敢直视。
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展颜。
他是多么幸运才能看到现在的君父,真希望君父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扶苏心想。
一旁的车迅和孟一看着乖巧一动不动的娃娃,一颗硬汉心都被融化了,心想君上不愧是君上,面对如此萌物居然还能够硬的下心肠处理公事。
等嬴政把手里的折子批完扭动脖子让低垂了许久的脖子舒服点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腿边还有个小小的家伙,诧异地问,“他就一直在这趴着?”
孟一点了点头,“小公子一直在这里陪着君上。”
嬴政沉默片刻之后,道,“下次不要让他在这了。”
扶苏听到这话急了,赶紧伸出胳膊圈住嬴政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嬴政的下巴。
兴许是变小之后脑容量也小了,扶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幼稚,两只脚在嬴政的大腿上踩来踩去,发泄着自己的焦急和不满。
嬴政腿上的僵肉被踩得松软下来,感觉小崽还有这样的作用,嬴政故作姿态看了一会他的焦急,又被亲了几口后,才勉强松口说,“算了,留着吧。”
扶苏这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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