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不怕路雪绘虚张声势的威胁,真正的狠人,凶起来是不说话的,走出等候室,叶双花已经等在这里了,她听到里间的争吵,不知道吵什么:“小知,她又找你麻烦了?”


    林知摇头:“是我说她很快要有麻烦了,没经过她妈妈同意,就把苗白惠火化,她跟殡仪馆说她是苗白惠唯一的亲人,人家才同意火化的,我都不知道她该怎么向家里人解释?”


    叶双花想起以前:“她外公去世,苗白惠也没通知女儿,直接火化,这次轮到苗白惠,外孙女也没通知,他们这一家,不知道在搞什么?”


    或许是怕验尸发现异常,才急着火化吧,林知去拿小南妈妈的骨灰,说:“妈,周成风的抚恤金,咱们是不是该催催了?”


    叶双花不好意思催,林知好意思,打算等安葬好小南亲妈,就去有关单位问问。


    墓地选个便宜点的位置,把小南母亲安葬好,就去办正式过继手续,把他的户口迁到家里,在户籍窗口排了好半天,轮到林知,她把街道开好的资料递交,工作民警核对了好半天,还去后边找领导问。


    林知心想难道是她未婚妻的身份不够格办理?


    “同志,是哪里资料不对吗?”


    户籍警倒是客气:“资料倒是全的,只是周成风同志没牺牲,已经回原部队了,我们刚刚才接到的通知,已经有同事往你们家里报信去了。”


    林知:……消息是通知到户籍派出所,那不会错,周成风死而复生了。


    回家的公交车上,林知和小南全都心事重重。


    “妈,爸爸会喜欢我吗?”周向南坐立不安。


    林知比他好不了多少:“他不喜欢你,还有你奶奶,可他要不喜欢我,你奶奶的话都不好使,该发愁的是我。”


    周向南更难受了:“妈妈,你要是流浪,带上我一起吧。”


    林知被逗笑了:“不到那一步,快到家了,我们要开心一点,别扫你奶奶的兴。”


    家里,左邻右舍都围过来了,得知儿子还活着,叶双花被人扶在板凳上,放声大哭了好一会了,林知刚到院子里,她一把抱住:“小知,成风没死,都是你带来的福气。”


    周成风还活着,这和林知的福气无关,她穿来看到的那本闪闪发光的书,估计走的是战死未婚夫又回来的戏码。


    林知庆幸,时间还短,她没来得及找下家,如果周成风回来发现她有个相好的,那她不妥妥的反派前妻了吗?


    林知又宽慰自己,她是交换的,本来也不是周成风的未婚妻,不需要左右为难。


    邻居们围着说了一下午,林知送了好几次客,才把人送走,然后给院门关了。


    叶双花从听到儿子没死的消息,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把之前不舍得吃的猪油都拿出来,煎了三个焦香的荷包蛋,下鸡蛋面吃。


    看到林知无喜无悲,叶双花一个劲的帮儿子说好话:“成风很好的,人老实,长得也俊,家里没照片,不然你看到肯定喜欢。”


    林知以为周成风死了才来守寡的,此刻很尴尬:“妈,我是怕他回来不喜欢我。”


    “那不可能。”叶双花立刻否认:“他敢不喜欢你,妈就不要他了,还是咱们娘仨过。”


    面条很好吃,但林知心事重重,实在太突然了,也不知道死而复生的周成风好不好相处?


    隔天,周成风托人给家里带了钱,让家人去他原先的驻地随军,这个家人里,自然是包括林知的。


    叶双花心头的石头落地:“小知,成风认你这个媳妇,你想去随军吗?”


    林知不太想去,她觉得京市这边挺好的,但是等她去了单位,郑大姐找她谈话,朝着领导办公室努努嘴:“小知,领导的意思,周成风没事,这工作给你就不合适了,我知道你工作能力很好,但人言可畏,领导也难做呀。”


    林知这份工作,当时说好用另外一种说辞,说是给她协助抓劫匪的奖励:“郑大姐,我如果不随军,留下来工作呢?”


    “咋,你不跟周成风结婚了?”


    郑大姐急的上火,苦口婆心劝林知:“之前他死了,你要守寡,现在人活着,你说不去随军,这不证明之前给你泼的脏水是真的吗,那你还能在单位、家里呆得下去?林知,你可不能犯糊涂。”


    林知忙解释:“您知道,我跟周成风没有感情基础,我怕他不喜欢我,成了怨偶。”


    郑大姐打趣的笑:“男人都那么回事,你这么漂亮,主动一点,他会喜欢的。”


    郑大姐还教了林知几个主动的方法,林知末世来的,不觉得羞耻,记了下来。


    林知还是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等到下班后,办公室同事们都走光了,她给何政委打了个电话,想找他给点意见:“领导,我未婚夫周成风没死,还要我们一家去海岛随军去。”


    政委在电话那头笑:“那不是好事吗?”


    林知心虚呀:“好什么呀,他要是知道我是交换的冒牌货,我们怎么面对对方?”


    林知提问,何政委给她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路雪绘父亲母亲,都是南岛医院的医护人员,你未婚夫周成风被抽调之前,属于那边驻地的部队,你不觉得这很巧合吗,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去,顺势而为,不要逆着来,路雪绘也不想换回去,见到未婚夫,你们好好谈谈,他应该能接受。”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知也不太好意思继续麻烦领导:“谢谢您告诉我这些,那我就过去吧。”


    该她走的路,她自己去走,先和周成风处处看,成就成,不成再想办法,并不会因为路雪绘家在那,她就避开不去,而且海岛有山有海,物资就多,她是愿意过去的。


    ……


    定好要去随军,这两天都在准备要带的东西,之前给小南亲妈下葬借的钱,用周成风托人带回来的钱还掉了,没有欠债,路费足够。


    邻居王绿梅帮着忙前忙后,替她们开心:“我女儿要生了,想叫我过去一起住,我还忧心你们,舍不得走,这下好了,你去找儿子,我去找女儿,想不到的好事。”


    大杂院一共三家邻居,陶奶奶苦尽甘来,跟着带大的孙子去他工作地颐养天年,王绿梅去女儿家,叶双花儿子没死,还能和林知、小南一起去随军,她不知道多满足。


    “我现在就希望,小知和成风和和美美,一家人把日子过红火了。”


    王绿梅看着什么都想带的林知,笑道:“小知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点,要是小夫妻打起来,你帮谁?”


    叶双花毫不犹豫:“要想家和,那肯定帮小知,要不是她来得及时,我早被大伯一家吃掉了。”


    王绿梅也感慨:“现在都好了,这房子我会经常回来打扫卫生、开窗透气,要是遇到合适的租客,就帮你租出去,给你贴补点养老钱。”


    都是好邻居,叶双花给了王绿梅钥匙,再三检查要带的行李,等到第三天,告别亲朋好友们,登上了火车。


    这趟跟迁徙一样,被褥、四季衣服、锅碗脸盆,连没用完的肥皂和半袋子工农牌洗衣粉,都带上了,林知扛着最大的蛇皮袋子和被褥,叶双花肩膀上的包也不轻,连小南都手拿肩背,办了托运票,才把这些东西弄上火车。


    她们带这么多,别的乘客带的也不少,整个硬座车厢挤的让人烦躁,吵闹声也令人头皮发麻。


    小南不到七岁,身高不需要买票,林知买的两张硬座,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她能熬,但是这种封闭空间的拥挤嘈杂环境,老人孩子熬到站,得歇好几天,周成风看到了,肯定很心疼。


    周成风出钱,她没必要苦着老的小的,列车上的卧铺车厢还空了许多,找列车员补了一张卧铺,这样一老一小都能坐着休息,躺着睡觉,卧铺车厢空间大点,也好放行李。


    卧铺自然是好,一个小包间只有六个人,叶双花刚到卧铺车厢,头晕马上缓解了,她牵着小南,在靠窗的过道上呼吸新鲜空气,人也有了些精神,叫林知再去补一张卧铺:“一家人,为什么叫你一个人受苦,你再补一张。”


    林知不是没苦硬吃,她怕和周成风过不下去的话,能少还一点,那硬座对她真不算苦。


    “妈,我年轻,坐硬座没事的。”


    叶双花不许:“你是怕成风怪你乱花钱吗,他要敢说你,看我不抽他。”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林知又补了一张上铺,她有点同情周成风,死而复生,多了个媳妇和儿子,是个人都会懵吧?


    一路上,叶双花和小南都憧憬着海岛的新生活,林知的心情一半高兴,一半是即将面对周成风的尴尬,下了火车,还要转汽车,转了汽车,还要坐船,叶双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小南紧紧跟着大人,一步都不敢乱跑。


    终于上岛了,叶双花在海浪的颠簸中头晕目眩,脚步虚浮,下了码头得歇一会:“小知,这要不是你扛了大半的行李鞍前马后,我跟小南哪能走完这一路。”


    林知那点对周成风的尴尬,在看到美丽的海岛后,烟消云散了,她心情灿烂:“妈,肯定有人跟周成风说过我的力大无穷,他才放心让我们自己过来,这海岛好漂亮,妈,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不会想着走了,休息了一会,叶双花好多了,打听了一下驻地部队家属院的位置,她们步行往那边去。


    “林知,你说话不算话,你怎么拖家带口跑来海岛了?”


    穿着布拉吉裙子,梳着柔顺长发的路雪绘,本来打算来码头吹吹海风,看看风景,顺带买点海鲜回去解馋,却看到了林知一家,危机感涌上心头:“林知,你发过誓,不会过来跟我抢路家。”


    林知无辜的摊手:“我是过来随军的,周成风没死,死而复生了,我能随军,他应该是升级别了,这山这水你觉得好,我也觉得好,你和我之前发过誓各走各的,你好好的装路家的女儿,别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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