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怜认认真真帮他看合同，“还不错的新人待遇，他们这边没有压价，不过也很合理，毕竟你第一场就搞得很漂亮……”
“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和他们提一个条件。”唐怜话锋一转，忽然道：“让他们给你补一个研究院考核名额。”
宋柏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研究院考核名额？！”
想要进研究院，需要通过各种考核，而考核报名的条件里，有绕不开的学历要求。
omega礼仪学院的学员是没有资格报名这种考核的。
唐怜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是啊，黑市里有许多没有什么正经学历的机甲制造师，他们实力不差，在黑市呆久了也想上岸，这个时候就可以找这边的负责人要一个考核名额了。”
“他们每年都有一个名额推荐。”
“不过要这个考核名额的话，他们这边给你的薪资待遇会降低不少，如果你不想要的话——”
“我要！”宋柏雪毫不犹豫道，他道语调第一次那么快，音量也格外高。
“哦。”唐怜随意点头，“那我去帮你沟通一下。”
宋柏雪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僵硬地坐在原地，看着唐怜摸着猫耳，和通讯设备那边的负责人沟通了起来，几乎只是几句话的时间，那条补充条约就被加进了崭新的合同里。
唐怜将合同递给了他，“签个字就好了。”
宋柏雪怔怔地接过了合同，他从第一条开始看，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看到了最后一页。
尤其是补充合约上的机甲研究院考核名额推荐时，宋柏雪的视线就像凝固在了那短短几个字上——那行简短的、却让他以为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入场资格上。
“别担心。”漂亮的omega凑了过来，浓密的眼睫轻眨，烂漫又天真，“我不会把你卖了的，因为只有你长久地干下去，才能给我赚更多的钱呀！”
宋柏雪一笔一画写下了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和他的字迹一样正经：“好。”
就好像真的签下了要给唐怜打一辈子工的卖身契。
“唔，宋柏雪，真好听。”唐怜拿起了纸张，认真地看了一遍宋柏雪的签名，他扭过头，对着宋柏雪笑道：“不过以后在这里可不能用真名，来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吧，一个适合在黑市用的代号。”
“冬青。”
......
在黑市那边的人带着和宋柏雪去参观他未来的工作室时，唐怜回到包厢，参加了今晚的拍卖会。
无数名贵的珠宝首饰都被唐怜眼也不眨地拍了下来。
拍卖会结束，杜塔将那些珠宝都带了上来，毕恭毕敬对唐怜汇报道：“他今天来了这里。”
唐怜迫不及待就打开了箱子，他全神贯注盯着里面流光溢彩的宝石反复欣赏，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比宝石更加摄人心魄。
杜塔低下头，声音沙哑道：“今天冒犯您的那个alpha也被我处理掉了，他向您赔付了一笔钱，那笔钱我已经转到了您在黑市的匿名账户里......”
听到钱，唐怜的视线终于从珠宝上移开，落在了杜塔的身上。
当察觉到唐怜视线降临的那一刻，杜塔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识紧绷了起来，信息素的浓度不受控制地飙升，幸好他来之前就提前戴上了抑制信息素的项圈。
“主人。”杜塔声音低哑地祈求道：“我洗干净了......”
杜塔确实把自己洗得很干净，衣服特意换了全新的，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如果凑近闻或许还能嗅到一点水汽。
唐怜盯着杜塔看。
杜塔跪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
终于，他看到那只被黑色胶衣包裹住的手对他招了招。
金色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化为一道野兽瞳孔般的细长线条，他的心脏快到仿佛要跃入胸腔，他全身都在为这至高无上的荣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就像在心中排练过上千万次般，这一次杜宾非常流畅而虔诚地用膝盖跪行到了唐怜的脚边。
他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嗅唐怜的发丝。
不出所料，这一次唐怜还是不允许他碰自己的头发。
不过……那只漂亮的手落在了他的头套上，轻轻摸了两下杜宾犬的头套，唐怜柔声道：“杜塔真乖。”
杜塔闭上眼，无数次得胜后都未有过的战栗冲到了他的头顶。
……
宋柏雪打开门。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闪烁出了一片又一片迷人的光晕，宝石的光芒是璀璨又冷感的，珍珠的光晕则更为柔和，黄金散发了朦胧的辉光……
琳琅满目的珠宝堆满了低矮的茶几，有一些零星的宝石点缀在了没吃完的蛋糕上，连高脚杯里都盛着快要溢出来的珍珠项链。
更多的珠宝首饰装饰在了黑发黑眼的omega身上，他的十指戴满了宝石戒指，双手幸福地捧住脸庞。
美丽的omega陶醉地闭着眼，脸颊上浮现出了一层红晕，那散开的黑发顺着沙发上的珠宝一起流淌在地，发丝似乎也闪烁着微光。
空气中到处都是奇异的甜腻信息素，那是omega兴奋到了极致才会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浓度，全都涌入宋柏雪的鼻腔。
又热又香。
“你来啦。”那愉悦的声音如最顶级的丝绒飘出，丝滑地包裹住宋柏雪的耳畔。
几乎在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闭目的omega也睁开了眼——
满室的光辉都倒映在他的眼底。
那双黑眸闪闪发光地看向了宋柏雪，眼里似乎还残留着餍足与贪婪交织的色彩。
宋柏雪一动不动站在门前。
四四方方的门框像是画框般将眼前这纸醉金迷的美人图牢牢框进了他的视野、他的脑海。
——就像璀璨的宝石永远不会暗淡一样，从今往后，唐怜在他的记忆中也永远不会褪色。
……
唐怜将宋柏雪送回了家后，他换回了西装制服，摘下了猫眼眼镜，提着装满珠宝首饰的斜挎包，兴高采烈开车前往宫家。
随着大门推开，明亮的灯光洒落一地，照亮了大厅中央端坐着的alpha。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冷冽的信息素，仿佛能够将踏入这片领域的所有来宾都冻结成冰。
不过这些人里显然不包括唐怜。
穿着西装制服的omega眼前一亮，他雀跃道：“老公！”
宫御还穿着那身银白色军装，连军帽都未曾摘下，分不清是他从头到脚紧绷的军姿显得这身制服硬挺，还是这身衣服将他禁锢在了联邦军人的身份里。
从上打下来的灯光落在帽檐下，化为一层化不开的阴霾笼在他的眉眼间。
冰蓝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唐怜。
“老公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唐怜将背包随手往旁边一甩，他往宫御的大腿上一坐，语气关切地问：
“老公你说句话呀！”
omega身上传来了鱼龙混杂的信息素气息，虽然有宫御信息素的压制，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各种alpha刺鼻的臭味。
易感期的alpha神情变得更冷了些，他的语气像是在审讯室拷问犯人：“为什么要和宋柏雪去黑市？”
在这样的氛围下，宫御看到从一进门就在努力活跃氛围的omega终于变了脸色。
有那么一刻，宫御在想是不是他的语气太重了。
“我本来就是要去黑市拍卖会的。”唐怜蹙起眉头，不和宫御对视，他语气有些倔强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今天要去黑市，你突然这么生气……”
宫御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波动，压力无声蔓延。
唐怜的语气十分笃定道：“是在气我带宋柏雪去黑市，你在担心他的安危对不对？”
今天看过的《虐恋之闪婚总裁替身妻》的剧情在脑海中浮现，唐怜的眼眶泛红，语气微颤：“我知道了，原本是我不配。”
一道雾气蒙上了那双亮晶晶的黑眸，宛如明珠蒙尘，唐怜别开脸，试图将那只要哭的眼睛藏在宫御看不到的地方。
蓝眸追逐着泪光转动，在那道泪光即将化为泪水落下的瞬间，宫御忽然间伸出手，捏住了唐怜的下颌，力量强硬不容抗拒。
唐怜的眼睫颤了一下。
汇聚在眼里的泪雾无声地化为泪珠流出。
冰蓝色的眼眸是审视和确认的状态，他一点一点靠近唐怜，直到薄唇落在了唐怜脸侧蜿蜒的泪痕上时，唐怜都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过去宫御会在床事上吻他，说是亲吻更像是野狗的啃噬，亲得他满身都是痕迹。
这一次的亲吻却是轻柔的。未曾夹杂任何情欲。
当这个吻随着口鼻间喷洒的冰冷信息素一起落在了唐怜的泪痕上，就像是一片雪花轻轻飘落。
与此同时，被白手套包裹着的手落在了唐怜的后颈，一如当初的唐怜搂住宫御的脖颈说情话时的手势。
——他在模仿唐怜当初安慰他的方式，尽管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唐怜怔愣地眨了眨眼，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还要说的台词。
一触即离的亲吻结束，宫御重新冷静地抬起头，凝视着唐怜，一字一句问：“为什么要不顾你自己的安危去黑市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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