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苦瓜退避三舍的楚芷黎，看着顾邈文微微蹙起的眉，也猜到了自然是不会好吃的。
若不是楚芷黎看的真切，怕是真的要信了顾邈文的“还好”。
嘴还是这么硬。
竟然还要她尝尝，可怕！
楚芷黎很难不怀疑顾邈文问的这句话是故意的，怕人真的要自己尝，急匆匆告别，顺带没有忘记拿着自己的课本。
“学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楚芷黎觉得自己此刻的表现真的是完美，一个合格的前任，露出一个完美的笑，作出一个完美的告别。
如果不是课本里夹着写满坏蛋坏蛋的纸条。
如果不是此刻两人对视间的沉默。
或许确实可以说算完美。
【宿主，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003看着楚芷黎的笑，甚至和顾邈文的没有任何区别。
情侣之间还会互相影响越来越像的吗？
哦不对，前情侣之间还会互相影响越来越像的吗？
这个世界越来越复杂了，不是它一个系统能够懂得的。
【怎么，我笑的很丑吗？】
楚芷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好像确实和顾邈文有些像，但是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楚芷黎的语气里带着点威胁，仿佛如果系统说出来一个字，下一秒楚芷黎就会和它解除绑定。
【不丑！很漂亮！】
求生欲让系统马上回答，连带着思考的瞬间都没有，这才让楚芷黎满意。
【爱听，多夸。】
楚芷黎说完之后便端着餐盘离开，路上和系统插科打诨，等着出了食堂的门，走到转弯处，才慢下了自己的脚步，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人。
楚芷黎说完再见后，顾邈文声音很轻，作了回应。
“再见。”
楚芷黎没有听到这两个字。
不过有没有听到对她们的关系影响也不大，顾邈文看着眼前的饭菜，之前她也会在食堂吃，并不觉得难以下咽，今天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舌根的苦一直蔓延，似是要苦到心尖。
看着楚芷黎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顾邈文才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
与餐盘相碰，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食堂人很多，明明很吵闹的环境中，顾邈文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声音。
她在心里重演了无数遍楚芷黎昨晚的话和动作，她学过一些心理学的知识，但是仍然猜不出来结果。
顾邈文不喜欢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但是偏偏现在她做出的全是如此，她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分析不透楚芷黎，现在竟然连自己都看不透。
手机屏亮起的消息打断了顾邈文的情绪。
第一条是小姨的，问她最近有没有空，说她在学校的事母亲已经告诉了小姨。
【不过小姨肯定不会阻止你们的，有时间可以带过来给小姨看看！】
后面跟着的是个摸摸头表情包。
从小到大小姨只有这个表情包坚持不懈的给她发。
顾邈文看到表情包轻轻勾了勾唇角，心情轻松了一刻，不想让小姨担心，回了句有时间就去。
不过有时间，具体是什么时间顾邈文也不清楚。
毕竟她现在也算如父亲母亲的愿。
也没有能带给方裳见的人。
划出下一条消息，果不其然是父亲的。
仍然是那几个问题，不过这次在最后发了张图片，点开是母亲的医院诊断书。
顾邈文暗下眸子，刚才的轻松也不复存在，看向诊断书的最后一行字，敲下字后便熄了屏幕，“会回的，不用再发了。”
夏秋之交，哪怕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烈，三十多度的高温也没有降下退却的样子，浓郁茂盛的枝叶却已有部分染上秋色。
楚芷黎走到一棵树下，盯着那唯一一片泛黄木叶的脉络，眨了眨酸涩的眼，看来她也做不到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云淡风轻等到没有人看见时，心里一层层的苦涩才会蔓延上来。
木叶上的脉络清晰可辨，楚芷黎轻抚上，比体温稍低的温度积聚在指腹，让她勉强能镇静下来。
楚芷黎想，她还是喜欢顾邈文的。
但是顾邈文喜不喜欢她。
问过，没有答案。
不喜欢她为什么分手之后又会在她的眼前晃呢？
楚芷黎觉得每个问题都是悖论，明明看起来很好回答，比课上的知识要好懂很多，但是分析起来最后只能得出一团乱麻。
无解。
无解就无解吧，想不通楚芷黎也不想再去纠结，但是现在反而比她预料的情况要好很多。
按她对顾邈文性格的猜测，还以为她分手之后，顾邈文肯定会躲得远远的，再不济也会尽量保持和她的距离，不会闹得特别难堪，也不会刻意接近，做最普通的同学关系。
但是现在顾邈文似乎并不是。
起码从她的实际行动上来说不是。
所以现在顾邈文的靠近，都能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楚芷黎抿抿唇，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宿主，往好处想一想，说不定是顾邈文分手之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是想要挽回呢？】
【你觉得可能？】
楚芷黎没信系统的话，反问。
如果顾邈文真的是这样的人，楚芷黎都会怀疑这个位面出了bug。
放过手中的木叶，楚芷黎朝着校外走去，只是没有想到会在校门口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楚芷黎？”
陈可自从那晚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楚芷黎，发消息打电话才发现自己是被拉黑了。
不得已才来学校门口找楚芷黎，但是她进不去校门，和保安纠缠许久还是被拒绝，无奈只能等在大门口，等着楚芷黎露面。
“陈可？”
楚芷黎没忘记这人，她还记得当时对方看不清颜色的头发。
也记得还是因为她，自己手机上的消息被顾邈文看的精光，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顾邈文解释这件事，只能默默吃下哑巴亏。
现在白日，没有了酒吧灯红酒绿迷蒙一片的灯光，楚芷黎终于看清了，头发是挑染了很多种颜色，不算很丑，甚至可以算得上时尚，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很难撑起来这种造型。
陈可就是那大部分人。
楚芷黎的思绪还飘散了一些，她自己的容貌偏精致小巧，也不是很适合，至于顾邈文估计也不适合，想一想若是清冷大气的顾邈文配上这个造型，还有点好笑。
不过怎么她又想起来顾邈文了？
“找我有事？”
楚芷黎拉回思绪，并不觉得她和陈可之间还有什么没有说清的事情，但是在陈可这里便是楚芷黎在摆架子，故意忽略她。
忍住内心的不悦，陈可开口。
“希希和倩倩都说你把她们拉黑了，我给你发消息也是，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要不要帮忙？”
陈可的语气和神情都是关心的样子，说到后面想着拉楚芷黎左侧的胳膊，像是真的急了。
她最近是真的没钱，而且楚芷黎不来，她在自己的姐妹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楚芷黎轻轻侧身躲过，关心是假，找不到她这个冤大头是真。
也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话说明白，陈可是不会罢休的。
“之前和她们几个人加上好友，很难说没有你的原因，现在是想我继续帮你们所有人买单吗？”
虽然原主确实有这个心思，但是楚芷黎没有，不妨碍她给自己洗白，再给陈可扣一顶帽子。
陈可没有意识到楚芷黎话中给她挖的坑，马上接着跳了下去。
“确实是我介绍给你的，但是怎么能算我们逼你买单呢，难道我们还能逼你喝？”
陈可现在也知道楚芷黎是真的想和她撕破脸，刚才刻意做出来的关切转变为讽刺。
“那需不需要我把每次的账单给你，我们好好看看？”
对付陈可这样的人，必须要让她知道在自己的身上榨不出价值对方才会善罢甘休。
果然听到楚芷黎的话，陈可生怕她真的要算账，也不说什么马上离开，背影溜的比谁都快。
“哎——”
楚芷黎朝着人的背影又叫了一声，语气认真，果不其然看到陈可跑的几乎是飞起来。
轻轻笑出声，她倒是没想到陈可这么好解决，果然说到钱才是戳到了对方的痛处。
只是楚芷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和陈可的话，全部被人看在眼中。
见楚芷黎走到了奶茶店，顾邈文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从食堂出来后，倒不是真的想跟着楚芷黎，她和柳曦儿约好晚上的团建，也需要出校做一些准备，只是没想到又会在校门口看到楚芷黎。
她自然也记得陈可，以为她是楚芷黎约过来，两个人要重新去酒吧。
解除关系是她自己提的，楚芷黎去酒吧按照道理她也不应该关心。
但是顾邈文内心潜意识，不想相信楚芷黎和之前一样，会仍然醉生梦死沉溺在玩乐中。
于是也没有立即离开，在后面接着听两人的对话。
等到听到楚芷黎说出那些好友和消息的时候，顾邈文才意识到那天晚上，是她误会了楚芷黎。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顾邈文才察觉到，那些消息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刺，哪怕她忽略，还是存在。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
毕竟她不觉得自己会真的喜欢楚芷黎。
她自己怎么可能能够有喜欢的人呢？
会失去的。
但是当心底的刺陡然被拔除，顾邈文只感觉心空了一瞬。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55%】
到了奶茶店的楚芷黎，听到系统的声音，疑惑地问。
【你没出问题吧？】
【宿主我是不会有问题的。】
楚芷黎点点头，行吧，那就是顾邈文有问题。
顾邈文不会真的在后悔吧？
想一想还有些爽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顾邈文不会哭着来找我吧，系统你说我到时候要不要答应呢？】
她确实很难想象顾邈文哭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明艳的脸庞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眼眶红红……
不过她觉得，可能到时候自己也不太会拒绝。
【宿主，黑化值下降了5%，不是50%】
所以……
其实还不用想这么远的事情。
楚芷黎：【……】
楚芷黎：【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芷黎，今天来的这么早？”
现在店里没有几个人，午后总是容易让人犯困，方裳趁这段时间眯一会。
“嗯，上完课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了。”
楚芷黎和方裳坐在一起，感受着此刻的清闲。
方裳刚才眯了会，现在已经不再困了，和楚芷黎接着昨天的话题聊着，也让自己更清醒些。
“芷黎，你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方裳也不算是无缘无故地问，她看到顾邈文的消息，敏感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但是她自己的感情经验肯定不能再用，只能找些和顾邈文同龄的人问问，说不定还能学到些经验。
或许是方裳的语气太温柔，楚芷黎有了一股倾诉欲，将她昨天和顾邈文的事情尽量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给方裳讲清楚。
“所以是你…你的朋友和对方闹矛盾了，但是对方现在很反常？”
“嗯，现在我的朋友在想会不会对方确实不喜欢她。”
楚芷黎睫毛低垂了一些，看的方裳也有些心疼，耐心的帮人分析。
“其实我觉得应该还是喜欢的，如果是这样应该也能说得通。”
奶茶店经久飘散着淡淡的茶香，抚平人内心的躁郁，方裳的话仿佛都带着茶香进入她的心，让楚芷黎都生不起质疑的心。
“为什么这样说，如果真的喜欢还会分手吗？”，楚芷黎不理解，这偏偏也是顾邈文最伤她心的地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回答楚芷黎的疑问，方裳突然换了个话题，极为温柔的揉了揉楚芷黎的头，当做安抚。
可爱的女孩子不应该伤心。
方裳觉得能够被楚芷黎喜欢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差。
说不定对方现在也在伤心。
楚芷黎知道方裳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这个，等着人的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不自觉的蜷了一下，一种自然而然地紧张感从心里飘出来，落不到实处。
甚至她有一种预感，这个故事说不定会和顾邈文有关。
方裳悠悠的声音传来，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夏天，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刻意回忆之前的事情了。
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小女孩的。
她有一天奶乎乎地问方裳，说她很茫然，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她的姐姐很厉害，父亲和母亲都更喜欢姐姐，什么都会做的很好，但是对比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好。
方裳安慰她，不用着急，每朵花盛开的时间都不一样，你也会有值得骄傲的事业和爱好。
某日女孩在姐姐的生日宴会上，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姐姐夸她说唱的超级好听，能不能以后多多给她唱歌呀。
女孩听到很开心，因为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在某一件事上做的好。
女孩兴冲冲地跑过来和方裳说起这件事，方裳温柔的鼓励对方，她也觉得女孩唱的很不错。
后来女孩慢慢长大，她真的很喜欢唱歌，但是家里人都不同意，只有姐姐和方裳支持她，她一直坚持着。
然而，在一次姐姐去接女孩比赛的路上，出了意外。
听到这里，楚芷黎本就蜷着的手忍不住收紧。
“女孩的姐姐……”
楚芷黎害怕听到自己猜想的那个答案。
可惜，有的时候事实总是如此残忍。
方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是车祸，她把妹妹保护在身下，最后哪怕及时送到医院也没有救回来。”
方裳把故事的最后讲完，女孩醒来之后说她再也不喜欢唱歌了。
或许这场车祸成为了家人反对女孩梦想最有力的证明，又或者女孩将全部的责任都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后来接触到她的人，都知道对方讨厌所有的歌手、更讨厌唱歌，但是不知道原委，只当是天生就讨厌。
但是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讨厌，就像也没有人知道女孩还有当歌手的梦想。
“所以有的时候，对方说不喜欢，不一定是真的不喜欢，或许有其他的苦衷呢？”
方裳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把这个故事讲出来，顾家大小姐去世是因为车祸人尽皆知，但是起因是为了送妹妹音乐比赛无人知晓。
所以顾邈文之后不再敢喜欢上任何人或者物。
如果她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会不会对方也不会离去？
楚芷黎似乎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中窥得了一丝的亮光，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
骤然接触到的光感格外强烈，让楚芷黎不敢向前。
“方姐，这个女孩是顾邈文吗？”
或许是因为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楚芷黎嗓音有些哑。
方裳点点头，或许是楚芷黎提到的那个女孩和顾邈文有些像，让她又想起来这件事。
“不过小文应该不喜欢我提这件事。”
不能提代表对方还没有走出来，哪怕现在的顾邈文还好，但是方裳担心总有一天，积聚的情绪爆发会把顾邈文自己都吞噬掉。
“我不会和学姐提的，谢谢方姐。”
楚芷黎知道方裳讲的只有一部分，但是仅仅是这一部分就让楚芷黎胆战心惊，她控制不住想车祸后的事。
因为这件事，方裳和楚芷黎下午的情绪都不高，两个人尽管没有说话，但是想的都是同一个人。
结束掉下午的兼职后，项艾刚好发来消息，问楚芷黎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团建的地方。
【好啊，我在学校门口奶茶店等你。】
两个人坐上车后，十几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是楚芷黎看到项艾拉着她要进去的地方，站定后没有动。
“你确定是这里？”
楚芷黎指着上面已经亮起来的名称“AMN-ktv”。
若是平时，楚芷黎或许还不会在意，但是刚刚得知顾邈文的一些事情，她都连带着对这些唱歌的地方有一些敏感。
“对，这是当时大家在群里投票投出来的，你不喜欢ktv？”项艾解释道。
楚芷黎来的时候确实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不过她只是在想这里的话顾邈文还会不会来。
压下心里的猜测，楚芷黎摇摇头，“没有不喜欢，我们进去吧。”
“真没事？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在群里和她们说一下，总不会勉强你必须在。”
项艾觉得她刚才见到楚芷黎的时候，对方脸色就不好，再联想到楚芷黎和顾邈文吵架的事情，安慰楚芷黎。
楚芷黎轻笑，让项艾放心，“怎么这么啰嗦，有事的话我再和你说？”
“那也行。”项艾还想和楚芷黎提一下顾邈文的事，不过还是忍住了。
顾邈文通常都很忙，来不来还不一定。
等到两个人进到房间的时候，基本人已经来的差不多，气氛也已经烘托出来，略显昏暗的环境里热闹非凡。
“两位大美女怎么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要罚？”
“这不是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吗，怎么现在就开始罚？”，项艾笑着问，自然而然地提高了音量，不过也没有生气，毕竟场子想要热起来，肯定要来几只出头鸟。
看来很不幸，她和楚芷黎就是这只出头鸟。
“话是这么说，不过两位也算是最后到场的了，我也不为难，喝了这两杯酒怎么样？”
其实还有两位没有到，不过他又怎么敢开顾邈文和柳曦儿的玩笑。
楚芷黎看向他端着的酒，度数不高，基本算是聚会最常点的酒，类似于饮料，也知道对方没有为难自己。
和项艾没有推脱，喝完之后总算找到了个角落坐下。
因为人多，KTV的包间定的是最大的一个，楚芷黎坐在角落的暗处，能注意到的人也很少。
随便拿了一杯酒端在手里，楚芷黎和项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过了会项艾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整个角落也只有她一个人。
耳边不知道是谁的歌声，但选的歌是熟悉的曲调，很温柔又带着淡淡的悲伤。
如果楚芷黎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歌应该是写歌手和她的爱人异地的那段时光。
两个人尽管身处异地，但是仍然牵挂着对方，心始终在一起。
歌的最后一句是——然而我爱她。
最后哪怕前期有再多的转折，若是有相爱的心，便不会分离。
唱歌的是个女生，下来之后便被人围，都笑着问她是不是有情况，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唱这个。
羞涩的脸红印证了大家猜的没错，她的对象还刚好是她们今天在场的一位，可以说算是特地唱给对方表白的。
知道这件事的大家，一时间起哄声更大了，楚芷黎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碎。
好在凑完这一个热闹，大家又都急切的寻找下一个热闹去了，保全了楚芷黎的耳朵。
略有艳羡的看着正在私语的那两位女生，脸上都挂着甜蜜的笑。
真好啊。
抿了口杯中的酒，楚芷黎默默在心中感叹。
关上的包间门不期然的打开，楚芷黎望过去。
柳曦儿和顾邈文。
“抱歉大家，今天稍微有些迟到，不过我们给大家特地准备了礼物，感谢大家加入我们学生会的大家庭！”
柳曦儿和顾邈文的手上，各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物袋，看起来便是价值不菲。
已经把礼物拿到手的人，看了眼忍不住开口问：“这不会是会长和副会长自己掏腰包的吧？”
柳曦儿挑挑眉，“不然谁有这么大手笔？”
“会长和副会长万岁！”
“会长和副会长万岁！”
“会长和副会长万岁！”
……
气氛一时之间达到高潮，楚芷黎看着聚在一起的人，又抿了抿杯中的酒，没有过去，仍然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她注意到，从进门开始，顾邈文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42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15
“芷黎，怎么不过去？”，项艾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上已然提着低调简约不失奢华的礼物。
楚芷黎略过她的问题，扶了她一把，看着人脸颊上的酡红，略微担心的问了一句，“你不会喝多了吧？”
怎么一会不见喝成这样？
项艾确认好位置坐下后，稍显迟钝的摇摇头，“我怎么会喝多呢，我可是千杯不醉好不好？”
楚芷黎敷衍地应了声，“是是是，你最厉害。”
她现在不得不怀疑刚才项艾就是这么说的，所以大家才灌她这么多酒。
“对了芷黎，你看会长送我们的礼物，是我一直想买没有买的香水！”
项艾开心的又拿出来让楚芷黎看了看，之后便小心谨慎的放进袋子后。
楚芷黎看不出价格，不过能让家境不错的项艾都这么珍惜，看来是真的很奢侈了。
不得不说，顾邈文很会拿捏人心。
楚芷黎看了眼包间对面站着的顾邈文，手上的礼物基本已经分完了，霓虹般的灯光闪烁，照在她提着礼物纤细若白脂玉的手指上，提着最后一份。
“谁还没有来领吗？”
柳曦儿疑惑地问了一句，不知道是多准备了一份还是有人没有领。
楚芷黎将视线从那抹身影移开，刚想松口气自己没有被看到，结果就听到旁边的人大声喊道。
“这里，芷黎还没有！”，怕人没有看到，项艾还特地大幅度地挥了挥手。
楚芷黎：……
项艾也是喝醉了，完全忘记了在她这里，楚芷黎和顾邈文还在闹矛盾。
全场的目光因为项艾的这声，都集中到了楚芷黎的身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尤其是当顾邈文看过来的瞬间。
大部分人自然都知道顾邈文和她的情况，此刻也全都露出了然的笑，“会长要不要亲自给人拿过去？”
在场的除了当事人，只有柳曦儿知道两个人的情况，她看向顾邈文手上的礼物，低声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拿过去？”
顾邈文摇摇头，还不至于避嫌到这个份上。
纤瘦的脚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皮肤白皙无瑕，仅仅露出脚踝一节却也足够吸引目光。
楚芷黎看着顾邈文越过众人，从包间的中央来到自己偏僻的角落，最后在自己的面前站定。
她坐在包间的座位上，看向顾邈文的时候，要微微抬头，因此也更清楚的望向那双清澈的眸子，眼尾自然的浮着笑意。
“收下吧，每个人都有。”
顾邈文现在的一举一动似乎也没有了白日的反常，楚芷黎不至于在现在这个场合给她难堪，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礼物纸袋。
“谢谢学姐。”
“不用谢。”
顾邈文手顿了一下，送完之后，在距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栗发披散在肩头，竟然让楚芷黎感觉到她的一丝温柔。
淡淡的玫瑰香气还残留在楚芷黎的周边，恰似她现在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旁边的人，杯中的酒在她时不时抿一口的情况下，竟然也快见了底。
还在想要不要续一杯的楚芷黎，便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杯不含酒精的纯饮料。
“少喝一点。”
女人轻轻浅浅的声音清透，绕过各种吵闹的声音清晰的落入楚芷黎的耳膜中，格外好听。
顾邈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旁边，饮料也是她递过来的。
楚芷黎默默看向桌上的饮料，还没有拿起便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会长，要不要来一首？”，正在切歌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提到顾邈文。
楚芷黎听到看向顾邈文，她的脸色似乎凝了一瞬，听到人拒绝，楚芷黎不禁也松了口气。
“在想什么？”
“想今天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楚芷黎没说她刚才甚至真的有些担心，若是顾邈文无法拒绝怎么办。
只能夹枪带棒的回了有几分脾气的话当做掩饰，顾邈文听到眉眼笑了一瞬。
楚芷黎也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她又不是在夸她。
顾邈文的薄唇贴上透明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听到楚芷黎的话，少见的没有笑着说她小朋友懂什么，只是自顾自地也说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这里？”
带了些忧郁。
两人之间的气氛甚至可以说，少有的温馨和静谧，在这个吵闹的酒吧，楚芷黎觉得此刻她的心才静下来。
“你是会长，应该一定要来吧。”
在这种气氛中，楚芷黎也收起了自己带着赌气的嘲讽，和人慢慢聊着。
她想起之前自己也没有这样，和顾邈文平心静气地坐下，两个人之间只有聊天。
“可能相比于我到场，她们更喜欢礼物到场？”
包间里的人已经从喝酒唱歌到了下一个环节，很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被转到的人，果不其然又被提问了最经典的问题：有没有喜欢的人？
似乎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这么一个人，有的时候你甚至忘了大部分细节，只有一个场景记得格外清楚，于是对方也成了记忆中不可忘却的人。
被问到的人也没有出乎楚芷黎的意料，回答的答案是有。
于是众人又急急忙忙开始下一轮，试图马上下一轮就让对方大冒险，给喜欢的人打去电话，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难得从顾邈文口里听到开玩笑的话，楚芷黎原本看他们玩游戏的视线停顿，特意看了眼顾邈文。
“什么时候学姐也这么没自信了？”
“就当你夸我了”，顾邈文挑挑眉，语气平和。
楚芷黎：？？？
顾邈文又开始不对劲了。
“你不觉得你今天很奇怪吗？”
或许是现在的气氛太好，楚芷黎不自觉的将今天心中的疑问问出来，手边的礼物袋不小心被压到，硌在她的手心。
顾邈文没有回答，视线凝视在楚芷黎精致漂亮的脸上，最后垂下睫羽，“是很奇怪，但是不知道原因。”
玩游戏的人似乎也想到了被遗忘的最大赞助商，也有可能是大部分人的底细都被扒的精光，他们想要转换新目标。
“会长，要不要来玩？”
“对啊，两位来这里不要再给我们撒狗粮啦，一起来玩！”
想照例拒绝的顾邈文，猝不及防被人拉起，走到了他们腾出来的位置。
“我们来啦，还是真心话大冒险？”
楚芷黎拉着顾邈文坐下，问起规则，完全不显生疏。
“帮你找找原因。”
还没来得及感受着手心的温热，顾邈文便听到楚芷黎在她耳边小声解释。
仿佛自己以往的游刃有余，全部到消失不见，顾邈文只能一步一步地按照楚芷黎的节奏来。
但却莫名的安心。
顾邈文眨了眨眼，听着她们在说规则。
为了和其他人打好关系，顾邈文知道这种游戏是经常出现的，不过也碍于她的身份，她拒绝后大家也不会强求，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真心话大冒险。
“对，不过既然你们来了，肯定不能太简单，我们就第一局开开胃真心话，之后全换成大冒险怎么样？”
每个人都喝的微醺，酒精的刺激下奇思妙想也更多，对顾邈文的敬畏之心都被冲淡了不少，摆明了要让她们发生点什么。
楚芷黎轻笑，“好呀。”
顾邈文看着对方的笑意盈盈的眸子，好像楚芷黎不只是那个会撒娇的女孩，她同样可靠，也值得信任。
随意转动的空酒瓶晶莹剔透，哪怕是作为简简单单的游戏道具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楚芷黎看着瓶子转动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悠悠停下，一寸不偏的停在顾邈文的方向。
“很难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有人对着转瓶的人说，“技术这么高吗？”
哪怕是疑问，也难藏他话语里的兴奋，毕竟在场的人，谁会不好奇顾邈文的事情呢？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被问到的人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转到了顾邈文。
玩游戏愿赌服输，顾邈文也没有在意，“这次是真心话？”
“对，不过问题我们要讨论讨论！”
于是几个人便开始明目张胆的讨论，生怕问题太简单，浪费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游戏机会。
要问顾邈文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问题或许一个月前问还足够让大家好奇。
但是现在楚芷黎就坐在顾邈文的旁边，这个问题和送分题又有什么区别。
和这个问题相关的比如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约会都失去了意义。
几个人抓耳挠腮的想着其他有新意的真心话。
“他们好坏。”趁着他们商量的时间，楚芷黎悄悄凑近顾邈文咬着耳朵。
人毕竟是她拉过来的，面上还是要对顾邈文有基本的人文关怀，不过顾邈文被针对，这个她也没办法帮忙。
谁让平时顾邈文太“仙气飘飘”。
而且说实话，她甚至还有些想帮他们出出主意。
不过这个不能说。
顾邈文感受到自己耳边微热的呼吸，对游戏还残存的陌生感也淡了几分，“你觉得他们会问什么呢？”
“唔……应该不用我猜了。”
楚芷黎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个人商量好，转过来看向顾邈文。
“我们想问会长，如果时间倒流，你想回到哪一刻？”
问题问出来的瞬间，马上有人跳出来反对，“这就是你们商量这么长时间的结果，也太简单了吧？”
“对啊，该不会是怕回去会长罚你们，会长可不是这样的人！”
“真的不打算换个问题吗？”
喧喧嚷嚷中，提问题的人也没有改变这个决心。
“就这个，这可是我们认真想的。”
毕竟想要穿回去的那段时光，总会有什么特殊的或者值得纪念的。
“五年前。”
顾邈文缓缓开口。
第43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16
众人也没有想到顾邈文会说出这么一个时间。
“五年前的话不就是学姐高二？”
这个时间他们也都不认识顾邈文，一时之间也都好奇了起来，五年前顾邈文都发生了什么事。
“学姐，你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啊？”
好奇的人也忍不住挠挠头出声问，想知道顾邈文的故事，其他人虽然没有问，但是眼睛都睁大了不少，还有的人特意把音乐声都关了，生怕错过顾邈文的话。
极为安静的情况下，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坐在中间的顾邈文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楚芷黎看了看顾邈文，她的神色如常，但是联想到顾邈文之前和不知道谁打电话的样子，整个人都格外苍白和脆弱，再联想到方裳给她讲的故事。
楚芷黎觉得五年前的事可能确实刻骨铭心。
但绝不是好事。
偏偏顾邈文不知道是在组织话语还是不想回答，许久没有出声。
极为安静的环境下，女声清脆动人，楚芷黎缓缓开口，看向提问的人，“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默默帮顾邈文解围。
“哎……”
听到楚芷黎的话，提问题的人也才意识到，不过还是怀有希望的看向顾邈文，万一顾邈文想要给他们讲呢？
“进入下一个环节吧。”顾邈文顺着楚芷黎的话说道。
她没有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打算，毕竟这件事都是她的错，她只要自己记得这件事赎罪就好，用不得说出来获得别人的同情和可怜。
本想温柔拒绝的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楚芷黎会先她一步帮忙推辞。
听到顾邈文的话，虽然他们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强求，现在才有人意识到万一五年前的事情是不好的，不就是变相的在揭开顾邈文的伤疤？
好在大家也都没有过分纠缠，于是也主动转换话题，关掉的音乐又重新打开，恢复了热闹的气氛，“好，那我们接下来就开始大冒险啦！”
热闹的气氛里，楚芷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又靠近了些，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变得更小，只差贴在一起。
“谢谢。”
可能是为了不被其他人听到，顾邈文的声音放的有些小，才特意靠近楚芷黎一些。
很真诚的道谢，顾邈文还不知道楚芷黎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只以为楚芷黎是出于好意，不过楚芷黎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她的尴尬，也减少了后续的麻烦。
毕竟她可以直接拒绝，但是出去之后，大家必然会对这一件事念念不忘，说不定会越传越广。但是楚芷黎用游戏的规则轻轻略了过去，大家反而不会深究，只当做游戏一场，也不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玫瑰的香气因为包间人多味杂，已经淡去了不少，但是楚芷黎竟然觉得此刻的玫瑰仿佛拔掉了所有的硬刺，显得过分温柔，和之前扎刺的判若两人。
“不用谢，我只是维护游戏规则罢了，万一之后轮到我身上了呢？”
楚芷黎稍微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话说的有分寸有礼貌，除了没有之前的亲密感。
不过她这话也不全是安慰人，毕竟刚提问的人，马上就成为了下一个大冒险的对象。
顾邈文抿抿唇，也注意到了两人似乎距离太近，但是现在除了道谢，似乎她和楚芷黎也没有其他的话题可聊，只能沉默的继续看着她们的游戏。
偶然到了好玩的地方，楚芷黎便会勾勾唇角格外温柔的笑，还带着对游戏的专注，顾邈文偏头看过去时，侧脸便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又想起来，楚芷黎刚刚拉她进入游戏的时候，说的“帮你找找原因”。
所以在游戏里，真的能够看清她自己吗？
楚芷黎原本想的是真心话大冒险，说不定能让顾邈文说说真心话，有的时候人在平时不敢说出口的，在游戏的情况下，反而没有那么大的负担，更容易说出口。
尤其是在大家都很坦诚的情况下，效果更明显。
本来第一局转到顾邈文的时候，楚芷黎还在想能不能实现她想的目标。结果就被提了个格外敏感的话题，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楚芷黎知道顾邈文，在五年前肯定经历了些什么，不是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的。
可能是今天顾邈文和楚芷黎都很顺利，除了刚才顾邈文被转到一次，接下来基本都没有再轮到她们。
“最后一次啦，看看是谁这么幸运！”
时间已经很晚了，毕竟学校还有门禁，大家也都不准备疯玩太久，决定玩最后一局当做结束。
楚芷黎一晚上都没有抽到，心情也很好，对着顾邈文笑问，“你说我运气这么好，要不要去买个彩票？”
顾邈文时不时地抿一口酒，骤然再次听到楚芷黎的话，也轻笑，“说不定会中大奖，不过那我是不是应该算最倒霉的？”
毕竟她可是第一把就被选到的。
“你这只能算一点点倒霉吧。”楚芷黎安慰她。
虽然顾邈文运气是确实不太好，不过有的人已经被转到两三次，比顾邈文还要倒霉。
如果有比较的话，那顾邈文也从倒霉变成一点点倒霉了。
独属于楚芷黎自己的说话方式，顾邈文好像今天的每时每刻都在认识不一样的楚芷黎。
如果楚芷黎能够听到她内心的想法，她一定会说，不是顾邈文在认识全新的楚芷黎，是顾邈文在认识新的顾邈文。
楚芷黎一直都没有变，她的有趣、她的可爱，只是顾邈文现在才认识到。
“那我们最后一场大冒险，也不要在场的人直接说，就从卡片随即抽怎么样？”
任何事情带上随机性，似乎都会增加刺激感。最后一场，大家也都更加兴奋，自然没有人不同意。
刚和顾邈文说完自己最幸运的楚芷黎，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落下去，便看到瓶口正正好好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没有偏离一丝一毫。
有的时候生活真的很喜欢开玩笑，不得不说，楚芷黎暗叹。
顾邈文看到结果的时候，楚芷黎作证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真诚和开心。
“你说我这个彩票还要买吗？”，楚芷黎目光幽幽看向顾邈文，略带着幽怨的眼神提醒对方，她刚才可是帮过顾邈文的，现在她可不要只看热闹。
顾邈文弯弯眉，“最后一局轮到的概率，可能更适合彩票的概率。”
更不用说楚芷黎的话音还没落，便发生了这件事，按照她的话说，这应该算中等倒霉了。
“我刚才可是帮你了……”楚芷黎眼尾扫了还在笑的顾邈文，一边小声和顾邈文抱怨的说，另一只手从他们准备的随机牌中抽这一轮的大冒险任务。
“是什么？”
“快打开看看！”
众人的目光都凝到了楚芷黎手中的卡片上，薄薄一张背面不透光，却让所有人都兴致勃勃。
“那我也帮你好不好？”，顾邈文也知道自己刚才笑的不地道，见到众人的目光到集中在了楚芷黎的身上，她的声音也放的更轻，只有距离极近的楚芷黎能听到。
楚芷黎刚想说“好啊”的回答，翻开卡片的正面。
和左边的第一个人接吻。
可以说这是随机卡片上经常会出现的大冒险，不过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正经人，没有乱搞的心思，所以他们之前才会自己想大冒险，在最后用随机卡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没想到楚芷黎手气会这么准，抽到这一张。
楚芷黎看向她的左边，应该是学生会的一位女孩，刚才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楚芷黎没有注意到，现在被提到，女孩也才意识到竟然是自己，整张脸都染上了红，羞涩的模样。
她最先是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楚芷黎的，楚芷黎漂亮的像是春天迎风而立的花，她不自觉的想帮人说话，之后更是趁机到奶茶店远远看过一眼，才知道对方性格也很好。
不过楚芷黎和顾邈文在交往的事，几乎全校都知道，她自己性格腼腆，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楚芷黎。
现在好不容易能有这么个机会，她看了看对面的顾邈文，难得的想大胆一次，却猝不及防地触到对方的眼神。
有些清冷，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还有着对她的敌意。
“不过芷黎对象在这里，要不换个人，换成右侧怎么样？”
陌生的女孩在楚芷黎的左侧，而顾邈文在她的右侧。
毕竟在众人眼里，两个人还在交往期间，这样的解决方式几乎没有问题，还能让他们磕cp，两个高颜值的人在一起谈恋爱谁不爱看。
楚芷黎也觉得没问题。
如果她和顾邈文没分手的话。
如果不是她们交往期间都没有亲，却在分手后碰到这种事情的话。
但是就算不亲顾邈文，她也不可能随便去亲另外一个女孩，还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在众人的眼里却是楚芷黎在沉默。
旁边已经泄气的女孩，心里又掀起了渺茫的希望，哪怕顶着顾邈文极有压力的目光，她也想开口。
但是话还没有开口，便看到顾邈文俯身靠近楚芷黎。
暧昧昏暗的灯光下，楚芷黎和顾邈文宛如鸳鸯交颈，发丝缠在一起，看不清两个人的脸，于是众人都以为两个人真的在接吻。
还是顾邈文主动！
只有楚芷黎知道，顾邈文吻到的是她的脸侧，轻柔而软的唇瓣落在她敏感的脸颊旁却迟迟没有移开，加上两人卷长的头发遮掩，很像在接吻的姿势。
“帮你，说都做到。”
极为贴近的姿势让楚芷黎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了顾邈文的身上，轻如羽毛的呼吸落在楚芷黎的脸上，细微的有些痒。
连带着顾邈文的话，都贴近她的耳廓回响，带着略微清浅的低沉，让她感觉到缱绻温柔的错觉。
楚芷黎几乎是完全屏住了呼吸，身体完全不敢动，整个人只有透亮的眸子眨来眨去，最后与顾邈文对视。对方的眼睫又长又翘，乌黑的瞳孔如琉璃般清澈透明，望向她的瞬间像是落入玫瑰园，满眼只有对方。
大脑空了一段时间后，完全顾不上旁边人的起哄，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等到顾邈文在脸颊柔软的唇瓣离开后，那抹温热却还仿佛残留在她白皙的脸颊侧面，缓缓她才想起来顾邈文刚才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
所以是因为她刚才帮顾邈文解围，所以她也在帮自己吗？
左边的女孩看到这个情景，看到这极为般配的一幕也知道自己毫无希望，无论是楚芷黎的不拒绝，还是顾邈文出乎意料的主动，失望的垂下头忍住没有露出难过的情绪，拿着手边的包静悄悄离开了包间，也没有人注意到。
其他人如愿的看到了他们想看的画面，也都心满意足，纷纷给楚芷黎和顾邈文送上祝福之后，都各自离开了包间准备回学校。
最后，熙熙攘攘散去，热闹全部消散，吵闹变为寂静，楚芷黎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原本想送项艾的楚芷黎也被人拦住，女生贴心的让她放心把人交给自己，她和顾邈文一起走就行，最后包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哎，不是……”
楚芷黎想说她就是和项艾一起来的，谁知道对方完全不给机会连喝醉不知道清不清醒的项艾，都主动开口，模糊不清的说要和这位姐姐走，拒绝了她扶着的手。
只剩下两个人，楚芷黎没话找话，尽力缓解现在有点奇怪的气氛，毕竟她也没有想到顾邈文会这么突然这么主动的吻她，“学姐还挺守信用。”
不对，吻脸颊还是和吻不一样的，楚芷黎默默在心里划清概念，这只是个帮忙罢了。
但是还是很震惊啊！楚芷黎在心里呐喊，她原本想的是，顾邈文和陌生的女孩她都不会勉强，毕竟她觉得顾邈文也不会同意，最后只要她自罚三杯酒，即使被大家笑笑也没有关系，毕竟大家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勉强。
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无意识又揉了下自己被吻过带着些绯红的侧脸，语气倒是伪装的很平静。
还在胡思乱想唯独不看顾邈文的楚芷黎，正在等着顾邈文开口，随即感觉到手里被塞上了自己的包。
“该走了，要不然又要门禁了。”
“哦。”楚芷黎默默的跟在人的身后，一提到门禁两个字，她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酸痛感，胡思乱想也没有心情了，急忙的跟在顾邈文的身后，带着些乖。
“等等……”楚芷黎原本走在顾邈文的旁边，出了包间门又被叫住。
东西忘拿了还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还是想解释刚才的事？明明只是一个动作，楚芷黎感觉自己现在能解读出无数种概念，思维又开始各种发散。
包间的灯光为了烘托气氛，一直都是暗色调，等到出来到走廊，亮白的灯光让眼前重新变的清清楚楚，顾邈文才注意到楚芷黎的侧脸上有很浅很浅的唇印。
她留下的。
第44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17
唇印很浅，若不是楚芷黎的皮肤白皙如瓷，带点粉便会特别明显，或许顾邈文都注意不到。
但是正是这种浅粉色落在脸颊的一侧，像是灿烂盛开的绯色樱花，本带着色情意味的唇印，现在也只是衬得楚芷黎面若桃花。
楚芷黎眸光闪亮，哪怕突然被叫停也没有不耐，稍微歪了歪头看向顾邈文，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顾邈文稍稍靠近抬手，抚上那一片浅粉，或许是楚芷黎刚才碰到过的原因，颜色已经微微晕染开，她的指腹感受到脸颊的温软，轻轻擦拭了下不敢用力，唯恐落下痕迹。
恰如同她吻上时候的力度。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50%】
楚芷黎在对方靠近的时候，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指腹在她的眼睑下方轻点，像是偶然的花瓣落在清澈的溪流，没有声息，但是点在水面的时候掠起丝丝波澜。
熟悉的气息像是完全将她拥在怀中，但恰恰是因为没有，反倒显得若即若离，更加暧昧缱绻，让人沉醉。
“有东西吗？”感受到指腹的触感离开后，楚芷黎眨了眨眼问道。
不过问完之后，楚芷黎想到刚才顾邈文擦拭的地方，好像和她吻的是同一侧。
同一侧的话。
楚芷黎不由自主的看向顾邈文的唇瓣，像是人们常说的薄唇寡情，沾了些酒便如同玫瑰上清晨的雨露，不由得让人想绽开的美景。
或许因为是团建聚会的原因，顾邈文选的口红很日常，是很温柔的色调，很好看也很适合顾邈文。
不过楚芷黎总觉得唇色相比她最先看到的时候要淡一些，所以该不会刚才她的脸上是……
“有片白色的碎纸屑，很小。”
顾邈文捻了捻指腹随后垂在身侧，她假装手上的是纸屑，没把真正的说出来，但是反而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楚芷黎哦了一声，继续跟着人往外走，接受了顾邈文的说法没再追问，她记得包间内似乎与纸屑相关的物品并不存在，更不用说还落在了她的眼睑下。
不过她也没有揭穿顾邈文。
出了ktv，楚芷黎站在路边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好在现在不算太晚。
顾邈文的车停在车库，这里没有直达地库的通道，只能从ktv的门外绕路进去，所以她看到楚芷黎突然停下，站在路边，以为对方有着急的事情要回，默默等着人。
楚芷黎看着确定地点后，手机上有人接单的消息，安心的放下了手机，随后犹豫了片刻看向在她旁边站着的顾邈文。
她记得顾邈文不是自己有车吗，难道是今天没开？不过顾邈文今天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那么多的礼物，打车来的话也不方便，所以也可能是她坐柳曦儿的车？
不过现在似乎柳曦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楚芷黎随便猜着，但是她好像看到顾邈文并没有打开过手机，是在等司机还是想和她一起拼车？
如果想和她一起拼车的话，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同意。但是不同意的话，好像又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同意的话，那自己不是就太没有脾气了，楚芷黎胡乱想着。
两个人现在谁都没有看着手机，站在路口，纷纷等着对方“忙完”自己的事情。
顾邈文在楚芷黎看手机的时候，礼貌的偏过头没有去看内容，见对方放下手机处理好事情的时候，想要继续往车库走，但是楚芷黎却停在原地。
“不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芷黎好像并没有想继续走的意向，顾邈文带着些疑惑地问。
“走啊。”楚芷黎点点头，她这次还是没有带身份证不能住酒店，要是错过学校的门禁只能露宿街头了，当然要抓紧回去。
不过打车的司机还没有过来，这也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而且顾邈文不是也在等车，为什么要问她这个，不想和她站在一起等车？应该不至于吧，她觉得现在的顾邈文就算不喜欢她，肯定也说不上讨厌她。
“那走？”，顾邈文虽然有疑问，不过还是又问了一遍。
“车还没到呢。”楚芷黎打开手机上的打车消息，让顾邈文看清楚，真的不是她不想走，打车软件上显示还有十分钟司机才到。
“你也在等车，还差几分钟？”楚芷黎等车无聊，又关心了顾邈文一句。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说完话之后，顾邈文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不是生气的那种，更像是一种无语，还带着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所以你刚才是在打车？”
路口不时有行驶速度极快的车飞驰而过，路过时掀起的风将顾邈文的声音都吹的有些远，不过情绪还是很明显。
楚芷黎点了点头，她刚才不是已经把软件页面给她看了，而且说的也够清楚，怎么感觉顾邈文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一样。
顾邈文深吸了口气，她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和楚芷黎竟然聊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叹了口气，“我开车来的，带你回去。”
楚芷黎眨了眨眼，迟疑地试探，“带我回去？”
她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毕竟她并不觉得顾邈文现在还有义务开车带她。
不过事实好像和她的猜想相反。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顾邈文见到对方的不确定，心里低低叹了口气，看来对方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现在取消打车要收违约费……”
楚芷黎微低下头，看了眼手机，略显心疼的开口，哪怕违约费不贵，但还是舍不得。
若是平时，顾邈文哪里会在意这十块钱的违约费，直接会对楚芷黎说一句“我帮你补上，现在上车”。
但是在她想要启唇的那一瞬间，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和楚芷黎的争端。
她也是自以为的能够用相等价值的东西补偿，最后一团糟。
放在这件事上，她似乎隐隐约约的能够理解当时楚芷黎的心境，或许楚芷黎心疼的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钱，而是与之不匹配的失去。
在她们的关系里，或许楚芷黎在意的也不是从她这里能得到多少，她失望的也是与她们两个关系不符合的相处方式。
她用钱把楚芷黎的违约费补上，并不是代表楚芷黎没有失去。
她以为送给楚芷黎礼物便能赔罪，两人之间的关系用钱就能维持。
但是她们分手后，恰恰最容易还清的是钱，最难说清楚的是她以为的从来没有的感情，是她现在的小心翼翼。
顾邈文难得不知道如何在合适的场合，说出合适的不失身份的话，又不敢随便敷衍，最后只能笨拙地安慰楚芷黎，“可以假装把你的违约费，当做给我的车费。”
不过能够有免费的车，楚芷黎还是取消了打车，听到顾邈文的话，开玩笑，“那顾师傅我们走？”
顾邈文何时给人做过司机，现在听到楚芷黎的玩笑话也不恼，见她没有意见取消打车后，便眉眼弯弯，唇角的笑意也跟甚，带着人向车库走去。
等到坐上车，楚芷黎看着驾驶位的顾邈文，眼神灼灼的望向她，“所以你刚才是特意在等我，想带我一起走？”
她现在倒是对顾邈文十分好奇，明明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会有人变得这么快，难道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后悔？
不过这个问题也带着明知故问的意思，她挺想知道顾邈文会怎么回答。
楚芷黎总是热烈阳光的，不带一丝阴霾，连同她的目光也似乎带着温度，落在顾邈文的身上，身体都似乎有些升温，让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
不知道为何顾邈文竟然觉得此刻的楚芷黎有几分侵略感。
“别说看在我是你学妹的份上，那怎么这么多学姐学妹，你不和她们一起走，还是说只来得及接上我？”
楚芷黎此刻头脑格外的清晰，甚至提前把顾邈文可能说的借口提前否定，让顾邈文刚刚准备开的口又闭了回去。
“是在特意等你。”顾邈文承认。
楚芷黎满意的点点头，顾邈文以为已经过了这关，刚想启动车，便听到楚芷黎的下一句话，不大不小，但是她的手一松，还没有启动的车彻底熄火。
“那你刚才亲我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顾邈文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燃起了一束小火苗，不断地撩拨着她的内心。
“因为你也帮了我……”顾邈文抿抿唇，她说谎了。
她还记得包间里楚芷黎左侧的女孩，看向楚芷黎的时候脸上飘着羞红，是她最经常看到的，之前凡是有人来找她表白，都是这样的神色，似乎所有的暗恋和喜欢都有着过分明显的特征。
她对小女孩内心的羞涩不感兴趣，但是她不能保证楚芷黎也不感兴趣。毕竟她们年龄一致、和她相比也更可爱单纯，怎么看都要比她更适合楚芷黎。
她记得女孩似乎是她亲自面试的，踏实能干又不失活泼天真，当时柳曦儿和她说，或许这个女孩可以做顾邈文会长职位的继任。
很优秀。
顾邈文很少承认其他人优秀，因为她在各方面都有着足够的实力。
除了感情。她一无所知。
所以她惶恐担心。
她第一次会觉得其他人在某一方面或许真的会比自己厉害，比自己幸运。
而且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她现在和楚芷黎刚刚分手，连阻止的理由都没有，如果楚芷黎真的愿意完成这个游戏，她甚至只能看着。
没有阻挠的借口。
那时她才意识到楚芷黎所说的，在游戏中找到答案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要和楚芷黎毫无关系，更不想看着楚芷黎和其他人在她的面前亲热。
卑劣如她，她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中落下一吻，她害怕楚芷黎的突然推开，所以她还要说一句是在回报楚芷黎。
陌生女孩的离开她也看到了，甚至在对方轻轻阖上门的时候，顾邈文还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希望楚芷黎不要记住对方，两人之后甚至不要再见面。
现在这件事又重新被楚芷黎提起，她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理由，却不再敢想往下想，是楚芷黎又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吗？还是在怪她的自作主张？
如果真的是在怪她的话，她该怎么做呢？她好像一直都留不住什么东西，现在也没有办法留住楚芷黎。
“哦……是想帮我，所以为什么不选择帮我喝酒呢？”
毕竟楚芷黎可以选择喝酒，再说顾邈文也是会长，若是她出口，又会有谁会真的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
“学姐可能不清楚规则……”
楚芷黎自言自语，像是在给顾邈文台阶下，但是视线却没有收回，顾邈文觉得自己向来平静的内心，总是在被楚芷黎牵着走。
她的手中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紧紧松松，顾邈文的心便随着这条线起起伏伏。
“是还不清楚规则……”顾邈文喃喃，握在方向盘上的掌心已经有紧张的汗意，她不知道楚芷黎会不会相信，但是她只知道自己如果将内心真的想法说出来，或许现在马上便会失去楚芷黎。
她又在说谎，她最擅长举一反三，她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学校展牌里的优秀学生代表，哪怕从来没有玩过真心话大冒险的她，扫一眼也能清楚规则。
但是她现在说，她不懂规则。
楚芷黎听到顾邈文的话，了然的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那若是其他人帮了学姐，学姐也会这样报答吗？”
不给顾邈文留一丝退路。
半开的车窗，能感受到夜晚清爽的微风，楚芷黎将被风吹起的发丝拂到耳后，好整以暇的等着顾邈文的回答。
当然顾邈文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两人都知道，现在楚芷黎才是猎人，顾邈文没有拒绝的机会。
“只有你。”
只会帮楚芷黎。
顾邈文纤长的眼睫微微敛下，这个问题她不能欺骗楚芷黎，她也说不出谎话，若是在之前，她不会接触任何人，从过去到现在能够让她这样帮助的只有楚芷黎。
顾邈文甚至觉得可能以后她也只会这样对楚芷黎，只有她一个人。
楚芷黎满意的点点头，像是老师在教着学生一步步的解题，好在学生很听话，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有着微不足道的错误，但是无伤大雅，最后还是得出了正确答案。
“那为什么只能是我呢？”
楚芷黎靠近顾邈文，像是之前顾邈文靠近她的每一次，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在鼓励，又像是在期待。
弯起那双清丽的眸眼，任谁都无法拒绝。
顾邈文的心，如同停在最高点的过山车，下一秒便会坠落。
然而她又在顾邈文想要开口的时候，打断了她，“我随便问问，学姐开车吧，要不然真的要过门禁了。”
最后的问题算是课后作业吧，而且现在楚芷黎也没有做好准备听顾邈文的回答。
时间才是最好的答案，她也害怕顾邈文只是一时兴起，她更想要顾邈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轻拿轻放，却在顾邈文的心里掀起波涛汹涌，像是刮过一阵飓风，将楚芷黎在她心里吹的到处都是。
“好，不会让你被锁在校门外的。”
顾邈文竭力忽略自己微乱的心跳，答着楚芷黎的话，像是两人之间刚才的对话都不存在。
“那就好，我相信学姐。”
相信她不会被锁在门外，还是相信她的话，亦或者是相信她会对那个问题给出满意的回答？
女孩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钓起一只饵，她迫不及待咬上钩，却又有更大的饵，很厉害的猎人，顾邈文感觉自己被困在了名为楚芷黎的天罗地网中，但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两人在路上也没有再谈刚才的话题，气氛也没有刚才的紧张，轻松不少，到了学校门口，刚好赶上了门禁。
到了宿舍楼下，楚芷黎朝人挥挥手，“晚安，学姐。”
顾邈文同样道了晚安声音好听，楚芷黎好心情的开门回了宿舍，她今天晚上应该能睡一个好觉。
顾邈文站在楼道，看着楚芷黎进了宿舍，默默站在原地几秒后重新下了楼，深夜的风哪怕温度并不低，但还是带了些凉意，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尽力清醒。
随便打开手机，最多的是柳曦儿的信息轰炸，刚才在包间里和楚芷黎坐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柳曦儿说过话，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在意。
柳曦儿：【你和楚芷黎不是分手了吗。】
最新的一条发过来，顾邈文轻点回了过去。
顾邈文：【分了，没骗你。】
柳曦儿：【你总算知道回我消息了，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和楚芷黎待在一起？】
柳曦儿在上面还给顾邈文发了好多消息，不过顾邈文随意扫了眼也不是很重要，就只回了第一条消息。
不过柳曦儿也不在意，她接着问。
柳曦儿：【那你今晚是怎么回事！别说你这种人会对前任做这种事情！！】
柳曦儿自然知道顾邈文不会骗她，但正是因为不会骗她才更让她理解不了，在她这里顾邈文若是有了前任，必然会清除两个人之间的一切联系，又怎么会主动帮人解围。
她认为在今天顾邈文见到楚芷黎的第一眼，便是当众宣布两个人分手的消息，才是她想象中的顾邈文。
顾邈文在对话框里删删打打，却又觉得那一句话用来解释都不够合适。
顾邈文：【她是特别的。】
柳曦儿：【你完了！】
柳曦儿：【你彻底完了！】
她当时看到顾邈文说分手的时候，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没想到现在预想成真。
顾邈文没有再回放下手机，想到刚刚和她说晚安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完了。
可是她愿意。
第45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18
两个人在这次见面后，之后几天便再也没有见过。
唯一的一次，似乎是顾邈文来找方裳商量事情，她那个时候刚刚到奶茶店，碰上要出门的顾邈文，仍然优雅知性，但是似乎又多了些疲惫。
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顾邈文便离开了。
不过也不像是顾邈文在躲着她，楚芷黎在论坛看到有人讨论，说是在某次的宴会上看到了顾邈文，应该是在逐步接手家里的公司，忙是肯定的。
楚芷黎自己剩下的几天按部就班上课，她也慢慢懂了许多知识点，相比前几天什么都不懂要好上许多。
终于到了周末，她买上车票准备回家看奶奶，等到坐上车之后，她才意识到原主的家里有多偏远。
接连转了三次车，等到在车上最后的一个小时，因为全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起伏感受的清清楚楚，楚芷黎都怕自己再做下去要吐出来。
路边随便生长的树木枝桠横生，公交车偶尔刮到树枝，打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她的晕眩感更重。
等到下车的时候，楚芷黎感觉自己仿佛重新活过了一次，缓了好一会才继续看着地图找路。
刚才的是公交车的最后一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只能楚芷黎自己走过去，她庆幸今天穿的鞋是平底舒适的类型，走在泥土路上也不会有太多的不舒服。
因为是山区，楚芷黎的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期间还绕了好几次路，哪怕她有着原主的记忆还让系统帮忙盯着，才在中午过半的时候回到了家。
“奶奶！”
楚芷黎看到了原主的家，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最外面围着一层低矮的篱笆，很有家的感觉。
楚芷黎没有在院中看到奶奶，便先喊道，顺便把自己带回来的特产和保健品顺手放到一旁，其中还有她带来给叔叔家的礼物。
原主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离世，所以她一直和叔叔家加上奶奶一起生活，不过也是这个原因她的叔叔婶婶对她也都有些意见。
在原主想要上高中的时候就极力阻止，还是奶奶不同意，才能让原主有现在的成就。
不过楚芷黎也清楚，家里本来也就不富裕，这么些年，哪怕叔叔嘴上说嫌弃她，但到底还是帮衬了许多，所以她买礼物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他们。
现在叔叔一家都在外面务工，没有在家，只有奶奶在，不过这样也好，楚芷黎还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
她刚放下东西，便看到门内走出一位老人，身子微微带着些佝偻，但是脸上的慈祥掩盖不住，看到她的瞬间眉眼哪怕带着惊讶，却还是难掩笑意和惊喜。
“小黎，不是让你不要回来了吗，怎么还会？”在老人家眼里学习是最重要的。
楚芷黎带着笑，耐心解释，顺便搀着奶奶的手臂进了屋，“奶奶周末是假期我们放假，不会耽误课的，而且我想奶奶了不能回来吗？”
最后带着的撒娇，奶奶是真的拒绝不了，“小黎就会哄我开心，今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好，那我一会帮奶奶打下手！”
或许是奶奶本身带着的慈祥，让楚芷黎很快的就能和她熟悉起来，撒娇卖萌更是不断，逗得奶奶笑意连连。
不过奶奶在看到楚芷黎带回的东西时，还是念叨了几句，“都说了不要给我带东西，你自己在学校过好，好好学习就行……”
楚芷黎没放在心上，毕竟哪怕奶奶念叨也只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她在买东西带回来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奶奶，右边的是我给叔叔他们带的，到时候他们回家了奶奶帮我给他们。”
“好孩子……”奶奶在听到楚芷黎说还给叔叔带东西的时候，更是感动。
楚芷黎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的早，是她一直在带着，还怕人长歪，结果这次回来的楚芷黎不仅更懂事更体贴，甚至连带着她的叔叔都能顾及到。
“好啦奶奶，是不是该做晚饭啦，我陪你一起去。”
楚芷黎见奶奶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一时之间也是连忙有点慌，急忙转移话题，怕奶奶是想起了伤心事。
“好，要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奶奶的手拉着楚芷黎，因为劳作的原因，奶奶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和疤，带着粗糙，但是莫名地让楚芷黎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温暖。
“那我要做奶奶爱吃的，奶奶教我！”
……
顾邈文上次回复完要回家之后，她的父亲大概也知道她是妥协了，不再提这件事，转而安排给她各种各样的公司工作，一直到要回家的这天才处理完。
“回来了？”
顾邈文将手中的包放下，看向坐在主位的顾父，他端着茶杯，目光落在茶汤上，悠悠冒出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语气。
“母亲呢？”
顾邈文不想和顾父在这里进行没有意义的寒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叫她回家的时候那么着急，现在反倒无所谓，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品茗弄茶，而且按照道理本来出差回国的母亲也不在。
顾父手上的茶杯是他近来淘过来的孤品，瓷脉清晰透明，没有任何瑕疵，世间仅有此一套。
他已经稀罕了两三天，今天特地拿出来，也是想让顾邈文欣赏，结果对方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
叹了口气，顾父放下茶杯先安抚人，“你母亲刚发了消息，说是马上回来，你先坐下等等。”
顾邈文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坐在了离顾父最远的位置，蹙起的眉还是没有下去。
她觉得现在的顾父有些奇怪，明明说的是母亲身体又问题，为何现在他一点都不着急，还能有心思在这里泡茶。
“母亲身体怎么样？”
她之前看到顾父发来的诊断书后，特意抽了时间问自己认识的医生，说母亲的身体情况不算特别坏，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否则便会恶化。
所以这段时间哪怕忙的要命，她也没有任何意见，少见的没有和顾父作对。
“你母亲身体现在还算好，一会留下吃午饭，别和你母亲作对。”
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是在走特定的程序，冷硬没有感情，除了这些话题便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聊的了。
顾邈文也没有再问其他的，至于母亲的身体，还是等一会见到之后再问本人。
低头打开手机，翻到朋友圈便是楚芷黎，抱怨回家的路有点难走，但是好在顺利见到了奶奶，配图是一条土路和刚刚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顾邈文抬眸看向厨房，家里专门的厨师正在准备饭菜，摆盘精致，餐桌更是装潢精致，但是比起楚芷黎随便拍的照片，反倒不像是用来吃的，更像是用来看的。
在楚芷黎的朋友圈下点了赞，顾邈文点开和楚芷黎的聊天框，内容还停留在几天前，也再没有新消息。
顿了顿顾邈文想到刚才的朋友圈，找到了话题发了一句：【看起来奶奶做的饭很好吃。】
没有等到回复的顾邈文，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
身着西装的女人大概四十岁出头左右，头发盘起严肃精英的模样，表情也是冷的，是顾邈文的母亲方筝。
“母亲。”顾邈文站起身。
好像母亲一直都是冷着脸的，从来没有笑过，哪怕她的下属说今年公司又盈利翻倍了多少，她都是轻点头，然后补充一句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的“继续努力”。
在家也是如此，见到她年级第一的成绩，不会夸奖也不会称赞，只是指出来她试卷的某一处错误，“如果你细心一点的话，这次的分数还可以更高。”
后来顾邈文也就不期待母亲的笑了，可是她明明记得，在更早的以前母亲并不是这样，只是母亲的笑向来不属于自己。
“嗯，回来了。”方筝看到顾邈文在家也不意外，这次也是她让顾父把人叫回来的。
顾邈文和方母打好招呼后，准备接过她手中的包，结果便看到方筝进门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小文来和人问好，刘阿姨和她的儿子刘帆。”方筝想来冷淡的脸上，在介绍人的时候竟然带了些笑意，一边说一边把人请到了客厅。
刘母应该和方筝是合作伙伴，也是一样的精英装扮，两个人偶尔还会聊起公司合作的事。
旁边的刘帆和她差不多的年龄，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偶尔会打量一眼顾邈文。
“刘阿姨好。”
顾邈文压下心中的怪异，方筝之前从不会带人回家做客，和刘母问了好，只是旁边的刘帆她也没有清楚怎么称呼，索性略过。
“你们都到家了，就不要再聊工作了。”顾父和人打了招呼，特地拍了拍刘帆的肩，笑着夸了一句，“我记得当时见到小帆他才十几岁，没想到今年都这么大了，一表人才啊！”
“顾总说的对，既然是普通的聚会，肯定不能聊工作了，不过咱们都年纪大了，和她们年轻人肯定聊不来。”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儿子，刘母自然很开心，把刘帆往前推了推，和顾邈文靠的近了点。
她看顾邈文不仅好看，听说学习也好，更重要的是两家门当户对，简直是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刘阿姨的脸上笑容更加藏不住了。
如果说刚才顾邈文还是疑惑，为什么今天的方筝这么奇怪，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也了然。
了然之后便是沉默，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无论如何父亲都要把她叫回来，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脸色不错的母亲，诊断书上却很严重，为什么看到她在学校的恋情之后，会这么生气，马不停蹄的要她回家……
联姻当然需要她在场，为此甚至不惜假装生病来骗她回家。
可惜在她明白这件事的前一秒，没有任何人询问过她自己的意见，她所有的担心都是没有必要的。
“顾小姐，你好。”
刘帆今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他在来之前也知道是要联姻，知道不可避免无法反对，已经做好对方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在意的准备。
但是没有想到要联姻的这位顾小姐，竟然这么美。
因此他也拿出了自以为最风流倜傥的笑容，毕竟他认为靠着自己的外貌，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不动心。
顾邈文现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看到刘帆伸出的手，睨了眼并没有搭理。
旁边的方筝看到顾邈文这样，“小文，人家和你打招呼呢。”
刘帆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以为顾邈文是走神，又喊了一声，“顾小姐？”
顾邈文仍然没动，这次气氛也冷了下来，刘母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
“小文！”方筝厉声，语气里全是警告。
“想要联姻？”，顾邈文没理旁边站着的方筝和刘母，勾起唇看向还在伸着手的刘帆。
联姻两个字被摆到明面上，总是不太好听，哪怕今天在场除顾邈文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联姻。
看到顾邈文脸上的笑，刘帆的脸也红了几分，哪怕听到联姻心里不舒服，还是说了实话，“是……我们门当户对，联姻也是两家强强联合。”
顾邈文状似了然的点了点头，方筝和顾父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就算把话说开，只要顾邈文不反对这件事，过程也没有那么重要。
“联姻什么的也不重要，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刘母在旁边打着圆场，说着些场面话，方筝也带了些笑点点头，刚才还冷滞的氛围又重新热了起来。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女的？”
顾邈文说完这句话，客厅完全寂静无声，刘帆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顾邈文，你在说什么？”
方筝气急，声音极大甚至带着些刺耳的尖锐，若是之前完全不会在外人的面前有这样失态的一面，足够证明她现在是真的生气。
“我有女朋友的事您不知道吗？”
顾邈文脸上还是那抹笑，看向方筝的时候却带了些讽刺。
“孩子还小不懂事，怎么可能会喜欢女生……”
“联姻当然作数，改天我们再聊……”
“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顾父拉着已经呆在原地的刘母和刘帆到一边，耐心的解释。
落在顾邈文的耳中，却是在提醒她自己，永远都是家里的一枚棋子。
“不可能联姻的，喜欢女生也不会变。”
顾邈文的声音沁了冷意，但是也足够让所有人听清。
绝无可能。
“你太让我失望了！”方筝生气地扬起手举到头顶，停顿片刻还是打下，清脆的一声。
像是珍贵的瓷器碎掉。
被打的顾邈文侧过头，闭了闭眼感受着痛意，再看向眼前还带着怒意的方筝，她好像期盼的亲情都是笑话一场，在此刻突然释怀。
“我不是一直也没有让您满意过吗，又不是第一次失望？”顾邈文自嘲。
顾父和她的母亲方筝是商业联姻，不过因为方家的实力更强，加上方筝是事业型女强人，顾父爱各种收藏品，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感情可言。
在结婚之后，生下两个女儿，大女儿跟了方筝的姓，叫做方羽，二女儿就是顾邈文，跟了顾父的姓。
因为方羽是家中长女，方筝一直把她当继承人培养，对待顾邈文也因为跟的不是自己的姓，便对她更加疏远，完全是放养的态度。
顾邈文唯一能感受到的关爱便是来自姐姐方羽和小姨方裳。
她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其他的朋友都能够有爸爸和妈妈的关心，自己却一年都见不到爸爸妈妈的面。
后来好不容易一次过年，她做了好久好久的手工画，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妈妈，最后偶然在客厅的垃圾桶里见到。
那时候顾邈文七岁。
她从垃圾桶捡了回来，藏在自己的房间一年又一年。
后来她不再渴求父爱母爱，慢慢长大也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优秀，方筝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就像那幅送出去又被扔掉的手工画。
没有价值的东西方筝甚至不会拿上楼再扔，也不会有任何感动，更不会在乎她。
从那以后顾邈文吃喝玩乐，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人们再提起方家的女儿，也只能想到那个处处优秀的方羽。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一场意外，或许顾邈文会一直如此。
五年前她高二，执意要参加一次歌唱比赛，家中的司机都因为有事出去，方羽知道后主动要送她。
路上她还在给方羽唱着自己准备的歌，方羽认真的听着，唱完之后柔柔地安慰她不要紧张，一定能拿奖的。
但是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从死角冲出来一辆车，完全没有办法躲过，车子在一瞬间变形。
她还记得方羽挡在她面前，全身都是血，轻声安慰她说“邈文不怕，姐姐没事……”
但是方羽最终还是没有抢救回来，她不吃不喝，整夜整夜的做着噩梦，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去参加比赛，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最后还是方筝把她从房间里，没有表情的看着地上身形消瘦憔悴快要不成人样的她。
说她确实有罪。
但她不能死。
她要赎罪。
后来她学着方羽，把每件事都做的妥当，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得体，她在各方面都成为了最优秀的样子。
她把自己杀死，变成了方羽的模样。
但是在今天要联姻她才意识到，她不想要这种赎罪。
顾邈文问完最后一句话，觉得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浑身冰凉，漠然的看着还在极力解释的顾父。
突然她这几年都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门，怎么开上的车，只觉得世界这么大，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将车停在路边，她又想起了方羽挡在她面前的那一瞬，明明模糊血色却情绪，要将她完全淹没。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听到手机叮铃一声。
是她定的特殊铃声。
楚芷黎和奶奶吃完午饭后，她主动承担了刷碗的任务，等到闲了下来才看到顾邈文的消息。
楚芷黎：【不是看起来很好吃，是真的很好吃！】
楚芷黎：【如果有机会的，你一定要来尝尝！】
楚芷黎不知道顾邈文今天回家，以为对方还是在食堂吃的。
不过奶奶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她今天比平时都要多吃了许多，差点忍不住要把自己吃撑，还是奶奶拦了拦她才没有继续吃。
顾邈文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拿起副驾驶上的手机，看到楚芷黎的消息。
顾邈文：【现在也可以吗？】
楚芷黎看到顾邈文的消息有些奇怪，毕竟谁看这句话都是客套话，不要说情商很高的顾邈文看不出来。
不过难道顾邈文现在还能闪现在她面前？
否定这种可能的楚芷黎咔咔打字。
楚芷黎：【当然，只要你来！】
第46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19
回完消息后，楚芷黎等了会见对方没有再回，放下手机抬眸看过去，是奶奶在晒着药材。
“奶奶，我来搬吧！”
山区尽管不方便，但是也有着独特的资源，各种珍贵的中药药材就是其中之一。
少见珍贵的药材，基本都是大家平日去山上采回来的，不过奶奶的年纪已经大了，叔叔和楚芷黎都不同意她再上山，于是便在家的周边种些普通的药材，收了之后晒好卖出去，也算是个收入来源。
“不用，小黎好好歇歇……”
奶奶话还没说完，手中端着的药材便被楚芷黎接了过去。
“想和奶奶聊天，好不好？”
楚芷黎一边撒娇一边干着活，让奶奶完全无法拒绝，眼角的笑意更深，“那小黎和奶奶说说学校的事……”
好不容易孙女回来，她也想听听孙女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过得好不好，其实学习还在其次，她看到楚芷黎平安快乐就够了。
楚芷黎慢慢的讲着学校有趣的部分，包括被老师叫起来的事情，至于她没有回答上来的事就略过不提。
“那小黎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奶奶笑着问，现在小黎的年纪也到了，等过几年如果她不在了，小黎也能有个人帮着照顾。
“奶奶，我还小呢。”楚芷黎把药材放在架子上，她一直以为毕业才会面临这种事，没想到现在奶奶就会问她。
“好，不着急，不过有喜欢的人奶奶也可以帮你把把关。”奶奶以为自家孙女是害羞了，没追着人问。
等到晒完所有的药材，一下午也快过去，帮奶奶倒了温水放在桌子上，楚芷黎拿出手机，“奶奶，我教教你怎么发语音打电话吧。”
上次奶奶发过来的消息还是找别人帮忙发的，她觉得奶奶学会这个，以后如果有急事也能及时告诉她。
“小黎，这个好学吗？”奶奶几乎没有接触过电子产品，有手机也是只看看时间。
“好学的。”楚芷黎找了找系统设置，把手机页面设置的最简单方便，只留了显眼的时间、电话和消息页面，“奶奶，以后有事点这里就可以给我打电话啦，下面这个是打给叔叔的。”
奶奶眯了眯眼，靠近一些看清楚，“点这一下就能打出去啦？”
“嗯嗯，奶奶试试！”楚芷黎点点头，把手机给奶奶。
老人的手指上缓慢地落在屏幕上，还带着些犹豫，不过好在点下去几乎是立刻，楚芷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验证了正确性。
“喂，奶奶是我！”楚芷黎没挂断，接通了电话，歪头看向奶奶笑的甜滋滋的，像是真的在外地和奶奶通电话。
女孩现实真实的声音和电话里的电流声重叠，让奶奶脸上的笑容更深，也学着楚芷黎的样子，把手机拿到耳边，“小黎，是奶奶。”
“以后奶奶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然后楚芷黎又教了怎么发语音，“这个相当于留言板，我看到就会回的。”
奶奶低头点下去，听到手机里楚芷黎的声音，“点这里就能听到小黎说话了？”
“对，奶奶这个是不是很简单！”楚芷黎点头。
“是啊，还得是小黎教得好。”
奶奶宠溺地捏了捏楚芷黎的脸颊，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楚芷黎听到也不自谦，得意的抱着老人的胳膊，倚在奶奶的身上，天色渐暗，夜色笼罩在院落，院中亮着的盏灯昏黄又温暖，晒在一旁的药材有着特殊的淡淡药香，温馨又惬意。
顾邈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夜色漆黑，她浑身寂寥。
她无处可去，回完消息后，想到楚芷黎朋友圈的定位，开了一下午的车，因为定位并不是很具体，路上问了许久才找到楚芷黎的家。
但是此刻见到这样温馨的场景，她却有些胆怯。
明明是想见楚芷黎的，她却不敢靠近。
“小黎你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外面？”
奶奶的眼神不太好，总觉得有似乎有一片背光的人影，但是又能有谁。
楚芷黎听到抬眼向院外望去，明明只是背影，她却一眼便能认出。
声音带着些着急，楚芷黎急忙站起来，要出去找人。
“奶奶，好像是我同学，我去看看！”
“外面黑，你和你同学都小心点。”
虽然奇怪为什么同学要这个时候来，但总归是楚芷黎的朋友，奶奶让人赶紧去，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好，奶奶我知道了。”楚芷黎看着外面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明显是想要离开的模样，急忙追了出去。
夜路本就不好走，顾邈文走的坎坷，穿的鞋也带着些高跟，更加不好走，速度也慢了几分。
不过也在庆幸，自己没有提前发消息告诉楚芷黎她要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更适合自己待着。
楚芷黎回家的次数本就不多，她也不应该打扰她和家人之间的相处。
“顾邈文！”
慢慢走的她，听到声音后顿下脚步，寂静的路上只有风的声音，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所以只有可能是楚芷黎……
缓缓转过身，便看到刚刚还在院子中的人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还微微喘着气，像是跑过来的。
“芷黎？”顾邈文迟钝的出声，像是卡了的机器人，带着些机械的傻乎乎，还有点可爱。
“怎么，我看到你还没有惊讶呢，你怎么这么惊讶？”看到顾邈文带着些茫然的表情，楚芷黎轻笑。
“不是……”顾邈文抿抿唇，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尤其是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她私自来了楚芷黎的家，听起来就很不正常。
现在楚芷黎能和她笑着说话，都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我只是偶然来的，现在要走了。”顾邈文敛眸，只希望楚芷黎能接受她这个拙劣的借口，哪怕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楚芷黎挑挑眉不相信，“你现在要走？”
估计顾邈文也是开车来的，车只能停在镇上，从镇上再到她家还有几站公交车，到了晚上公交车都停运，若是顾邈文想现在走，那就只能步行十几公里的土路。
顾邈文默住，她也想起了这个事实。
楚芷黎想起中午顾邈文的消息，怪不得那个时候就很不对劲，应该是真的想问她能不能来。
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顾邈文来了，她现在也不放心顾邈文自己一个人回去。
“好了，快跟我回家，你不是想吃奶奶做的饭吗？”楚芷黎自然而然地牵起眼前人的手，“算你好运，现在应该马上就能吃到。”
她没有问顾邈文这么精致的人是怎么忍受拥挤喧闹的公交车，也没有问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只是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尽量能够覆盖她的冰冷，把人带回家吃饭。
顾邈文小时候，有着花不完的零花钱，有着每个女孩都羡慕的仙气飘飘的连衣裙，所有她的朋友都会说羡慕她。
但是每当中午的时候，所有小朋友的爸爸或者妈妈都会喊她们回家吃饭。有的语气带着生气，有的语气是着急，也有语气很温柔的说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
她等啊等，是家里的管家恭敬地俯身，说小姐可以吃饭了。
后来她不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也不再会想起这件事。
但是今天，她第一次听到“回家吃饭”。
楚芷黎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攥紧了几分，像是溺水的人能够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她有心想让眼前的人不那么沉重，开玩笑道，“是不是想到奶奶做的饭就饿了？”
顾邈文乌黑漂亮的眸子闪了闪，“饿了。”
“这次不说要走了是吧？”楚芷黎翘起唇，反正现在人在她的手上，想走也不能走。
顾邈文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仿佛见到她之后，沉郁的情绪便慢慢散去，摇摇头，“不走了，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手上牢牢的和楚芷黎的手紧握，像是小孩攥紧自己的唯一一颗糖。
见顾邈文现在总算有了几分之前的轻松自在，楚芷黎才松了口气。
“好吧，那我们回家。”
路上没有路灯，夜深便是漆黑一片，只有两人微弱的手机灯光，楚芷黎对黑暗有种天生的恐惧，哪怕并不相信真的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拽着顾邈文和她聊天。
“你想吃什么？”
“你会做吗？”顾邈文弯了弯唇，念了几个菜名。
她本心也不是想真的要楚芷黎做，只是想看楚芷黎的脸上有各种生动的表情，每种都很可爱。
楚芷黎斜了眼顾邈文，挑挑眉，她看这人恢复的还挺快，还没说两句话就知道在她身上找乐子了。
“我不会做，不过你要是求求我，我说不定帮你在奶奶面前说两句好话。”
“那求求芷黎好不好？”
顾邈文说话的时候唇角不自觉染了笑，压低后音的声线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清晰的落在她的耳膜，要把她平静的心勾的怦怦跳。
楚芷黎也没有想到顾邈文会把一句话说的这么暧昧从生，果然哪有她刚才以为的是个小可怜，还是那个大坏蛋！
“不好！”楚芷黎拒绝。
“那我应该怎么求芷黎，才能答应呢？”顾邈文状似苦恼，带笑的目光却还凝在楚芷黎的身上。
真的很可爱。
楚芷黎握紧手机，看着眼前人精致的眉眼，内心完全忘记了自己害怕黑暗，呼吸都变轻，她觉得现在的顾邈文像是一只白狐。
明明是在询问她，却好像又没有给她选项，反倒激起她内心的欲望，让狐狸褪去狡猾，袒露毛茸茸的肚皮。
“你自己想，想的不好不帮你求情。”楚芷黎压下内心各种情绪，找回理智，差点又被顾邈文带入圈套。
“好，那我要好好想，希望能让芷黎满意”，顾邈文仍然含着笑，完全不在意楚芷黎的故作严肃。
“小黎，人带回来啦？”奶奶在楚芷黎出去的时候，还是没有放下心，一直等在门口，现在看到两个人都好好站在她面前才放下了心。
“奶奶好，我是顾邈文，芷黎的同学，这么晚实在打扰您了。”见到奶奶后，顾邈文主动放开楚芷黎的手，带着笑礼貌十足的和奶奶问了好。
她自己说了同学的身份，倒是和刚才楚芷黎说的对上。
“小文这么好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进来坐，外面冷。”
奶奶听到是楚芷黎的同学，爱屋及乌也觉得顾邈文是个好孩子，人多她都觉得家里热闹了起来，
外面还说不上冷，不过在老人家的观念里，晚上要早早的在屋里，还是不要在外面吹风。
说话的时候，奶奶一只手拉着顾邈文，另外一只手也没有忘记拉着楚芷黎，把人都带进了屋。
顾邈文和自己的祖父母一辈接触的更是少，本还在自责来的时候没有带拜访礼物，骤然手被拉住，侧眸看到奶奶脸上的笑容，眼眶都有些酸。
“晚上想要吃什么，都和奶奶说，小文能多点两个菜。”奶奶笑的眸眼弯弯，哪怕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还是难掩慈祥，让人的心一片柔软。
楚芷黎撇撇嘴，故作委屈“奶奶为什么她可以多两个菜，奶奶您怎么偏心呢？”
奶奶也知道楚芷黎是在开玩笑，不过还是提起了中午的事，“那让我想想中午，是哪个小馋猫差点把自己吃撑？”
楚芷黎着急忙慌地想阻止奶奶说出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果不其然看到顾邈文漂亮的浅眸染上笑意。
不过哪怕顾邈文之前和楚芷黎说了那么多菜名，真正和奶奶说的时候，也只是一句，“都可以，奶奶做的一定都很好吃。”
楚芷黎听到，就算顾邈文说的有客套，还是让她觉得人怎么这么会说话，哪怕夸的不是她自己，听起来也是心情愉悦。
奶奶就更不用说了，她最喜欢有人吃她做的饭，刚才说让楚芷黎中午少吃，也是为了健康着想。
现在听到顾邈文的话，迫不及待要露露自己的手艺。
“那我就做几道拿手菜，小文也好好尝尝。”
“我觉得说不定你家小文尝过之后，吃的要比我还多。”楚芷黎在旁边附和了一句，还记着刚才的仇。
还用的是“你家小文”。
顾邈文轻笑，无意识地揉了揉楚芷黎的头，应该只有她把这句话理解为了另一个意思。
她确实很想和楚芷黎成为一家。
“那我也要给小黎多做点了，要不然好好的一个大孙女突然不要我了。”奶奶紧接着也摸了摸楚芷黎的头，跟着她的话走。
楚芷黎浅笑嫣然，“所以奶奶要不要带我去帮你打下手，顺便监督奶奶不要厚此薄彼？”
虽然嘴上这样说，实际楚芷黎还是想着帮忙，顾邈文也看向奶奶，她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洗菜之类的还是能做的。
“不用，不过小黎你带着小文看看房间，收拾收拾。”
她们的房子不大，只有两间，楚芷黎一间，奶奶一间，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今晚顾邈文要和她住一起。
“好，那我们收拾好就出来帮你。”楚芷黎让奶奶放心，带顾邈文去自己的房间。
“你先等一下，我去拿新的被子。”
顾邈文点点头，等人出去随便打量着，楚芷黎的卧室很温馨，不过床确实不算大，睡两个人动作大了难免会碰到。
她还没来得及接着往下想，便看到楚芷黎很快回来，手上抱着除了被子，还拿着一个小瓶。
顾邈文接过被子，问了声，“这是什么？”
楚芷黎打开给顾邈文看了眼，药膏的味道。
“你受伤了？”顾邈文带着点紧张的打量起楚芷黎。
“我没受伤，倒是学姐你的脚不疼？”楚芷黎都有些无语，怎么还能想到她的身上。
她看到顾邈文的鞋便知道她的脚肯定伤了，谁知道这人从跟她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提过一句说她疼，现在看到药膏还能想歪。
顾邈文抿了抿唇，仿佛听到楚芷黎的话，脚踝后细细麻麻的疼才漫上来，存在感强了几分。
“有点。”
楚芷黎听到对方的话没太信，“脱鞋看看”。
“现在？”顾邈文抿抿唇，拿不准楚芷黎的主意。
“那要不等伤口完全好了再涂药？”楚芷黎反问。
她怎么觉得今天的顾邈文傻乎乎的，还没她聪明。
不对，这是什么比较？！
收回收回！
顾邈文脱鞋之后，脚踝的伤口让楚芷黎吸了口气，“你说这叫有点痛？”
顾邈文脚踝本就冷白纤瘦，被鞋磨到的地方已经红肿，最严重的地方还渗着血丝，触目惊心。
楚芷黎想到刚才她追出去的时候，顾邈文走的并不慢，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察觉到痛还是在强忍着。
她更不敢想，要是自己没有追出去，顾邈文真的自己走到镇上，这双脚还要不要。
“只是表面严重些，其实真的不太痛。”顾邈文见到楚芷黎眼里的心疼，轻声安慰人。
“你痛不痛和我关系不大，我是怕奶奶知道骂我。”楚芷黎嘴硬。
下意识想弯腰蹲身帮顾邈文上药，想到些什么，还是把药递出去。
“好，不让奶奶担心。”顾邈文没有反驳，弯下腰手指点起药膏，轻轻抹在磨红的位置。
按照道理大部分人应该会有刺激的痛，动作会停顿几分，但是顾邈文完全没有。
楚芷黎的视线从对方的脚踝上移，扫过脆弱纤白的脖颈，落在她的脸侧。
哪怕大部分痕迹都消散了，但是还能看到些微的红，被人打了？
可是按照顾邈文的身份，又有谁能打她？
加上今天突然来找她，估计和这个也有很大的关系。
顾邈文直起腰，见楚芷黎又从桌子上拿起了另外一个药瓶。
“涂好了？”楚芷黎问。
顾邈文点点头，带着些询问的目光看向她手里的那个药瓶。
“你只有脚踝的伤？”楚芷黎慢慢打开瓶子，和顾邈文手上的并不完全相同。
顾邈文还没有点头，便感觉到自己的脸侧有一抹凉意，随后便是轻柔的涂开。
和上午被打时候的刺痛完全不同。
“就算你这张脸好看，也不能为所欲为吧，还是对它好一点。”
楚芷黎凑近一些，边涂边叹了口气，怎么这人都不知道疼的。
顾邈文愣在原地，她以为基本看不出来了。
顾邈文沉默的等着楚芷黎的下一句话，但是没想到对方似乎真的只是感叹一句，涂完之后便起身准备出去。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顾邈文低声问。
应该没有人会不好奇。
“你如果想说会自己告诉我的。”
楚芷黎声音格外温柔，她知道现在的顾邈文应该是有心事，但是她不想逼人讲出来。
如果顾邈文不想说，她可以永远都不知道。
第47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20
“好啦，我们现在去看看奶奶吧。”楚芷黎朝着怔愣中的顾邈文展眉一笑。
顾邈文却觉得此刻的脚踝的伤全都漫了上来，似乎是要将她前二十几年的痛全部回忆起来。
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似乎从小到大眼泪对她都是奢侈品，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场合需要这项技能。
后来，姐姐去世后的那几天，她又像是把所有眼泪流尽，等到葬礼上反倒一滴没有，方筝说她最是冷漠。
是啊，怎么会有人在自己亲姐姐的葬礼上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亲姐姐还因自己而死。
但是没有，她哭不出来。
她看着躺在棺材闭着眼睛的姐姐，脸上的血迹已经没有了，姐姐最喜欢的浅蓝色调的毯子盖在身上，像是睡着了。
顾邈文等着姐姐睁开眼，缓缓说一句她睡的原来这么久啊。
可惜没有好像，她也没有等到。
现在看着楚芷黎的笑，她却再怎么也忍不住了。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45%】
看着人眼眶红了，楚芷黎一时之间也慌了，“我没有欺负你，怎么还哭了？”
顾邈文白皙的肤色上唯独眼眶红红，看起来委屈的要命，和平日大相径庭，没有落下的泪盈在眼里仿佛下一秒便会在长睫下滑落。
楚芷黎不是没有想过顾邈文在她面前哭是什么样子，但是当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手足无措。
“没有哭，眼睛进了东西。”顾邈文随便抹了抹，她也是一时忍不住，弯了弯唇让楚芷黎放心。
她之前并不觉得眼泪是忍不住的，然而有人楚芷黎在温暖昏黄的灯下，朝她伸出手的这一刻，她想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哪怕只有此刻短暂一瞬。
“好，说不定还是风迷了眼。”
卧室哪里来的风，说出这话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感觉到不对。
楚芷黎随便搭话，一边又认真的把顾邈文额前散落的发丝轻撩到一旁，用纸巾又重新帮她把眼角的泪擦干。
顾邈文感觉到自己扑面而来的呼吸，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眨，只是默默等楚芷黎擦完，才敢舒一口气。
“我这么让你感动？”楚芷黎带着顾邈文往厨房去，侧过头问。
也是因为现在顾邈文不哭了她才敢问，刚才看到的时候自己还是结结实实地震惊了。
“对啊，芷黎可能是对我最好的人了。”顾邈文半真半假地答。
楚芷黎从来没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责任感上来了，似是感叹地拍了拍顾邈文的肩，“那你以后离开我可怎么办啊？”
拍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肩骨有些硌手，相比几天前又瘦了许多。
“是啊，我好像离不开芷黎了，怎么办啊？”顾邈文说话的时候，那双形状弧度都完美的眼眸看着楚芷黎。
眸中划过微光，如水波般倒映的全都是自己的倒影。
楚芷黎眨眨眼，“你是在撒娇吗，顾邈文？”
不是学姐，也不是有着半分亲近的邈文。
顾邈文。
此刻的她们抛去所有的一切，只有单单纯纯的两个人，不掺杂任何。
像是在交锋，又像是带着缠绵的隐喻。
“那我撒娇，芷黎会喜欢吗？”顾邈文语气平常，藏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微动。
喜欢还是不喜欢。
顾邈文意识到，阴差阳错，她似乎回到了不同时间的某一时刻。
角色调转，她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到了，小心台阶。”楚芷黎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提醒顾邈文脚下的台阶。
“小黎和小文忙完啦？”
奶奶见到两个人一起出来，先把手边洗好的水果递给她们。
顾邈文收回所有的思绪，谢过奶奶之后，看到旁边的菜篮，“奶奶，这边的菜是要洗的吗？”
她今天穿着的是休闲西装，哪怕脱掉外套，里边的衬衫还是和厨房的画风并不太一致。
楚芷黎带着些疑惑地问，“是，不过你要洗？”
虽然她也觉得洗菜不困难，但是顾邈文如果真的洗坏了，那今天三个人都要饿肚子了。
“不相信我？”顾邈文轻笑，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浓烈的质疑的语气。
哪怕平时在家里用不到她做饭，也不至于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
楚芷黎否认，“哪有，只是友好的问一下。”
虽然这样说，但是刚才她语气里的不相信已经显而易见。
“好啦，你们两个一起就好。”
奶奶现在真有一种家里有两个孩子互相玩闹的感觉，乐呵呵的看了一会两人斗嘴，最后慢悠悠地阻止。
在家里楚芷黎的同龄人本就少，哪怕听了孙女说自己过得很好，她也不能完全放心。
看到顾邈文的那一刻，不论是身上遮掩不住的气质还是衣服的品质，老人家哪怕没有见过，也能通过经验判断出来。
她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但是现在看到两个人相处的好，她也就欣慰了。
不得不说，楚芷黎确实不该怀疑，有了顾邈文的帮助，一顿家常饭很快便做了出来。
中午还只是在顾邈文手机里的图片，现在便成为了眼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刚出锅还带着热气腾腾，直接烫到了顾邈文的心尖。
楚芷黎自己还没有吃，先夹起一筷，放到顾邈文的碗里，带着些期待，“这可是奶奶的拿手好菜。”
顾邈文敛眸轻咬，声音模糊了些，还是能听到说了什么，“好吃。”
奶奶听到笑了笑，往两个人的碗里都夹了些饭菜，“好吃就多吃点，你们都太瘦了。”
等到吃完最后回房间的时候，顾邈文才意识到自己好像。
真的吃撑了……
和楚芷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刚才还嘲笑我？”楚芷黎帮人拿出了健胃消食片，好在她中午刚吃了，也不难找。
“奶奶夹给我，不好意思拒绝。”顾邈文扣出一片，含着药片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她解释自己的体重还在正常的范围内，只是表面看起来有些瘦，不过可能老人家都喜欢让孩子多吃些。
哪怕她解释了，奶奶夹菜的手也没有停下，不想拒绝让奶奶伤心的她，只能全吃完，现在才感觉到有些难受。
楚芷黎把床上收拾了收拾，听到顾邈文的话，眉眼扬了扬，“奶奶又不是坏人，拒绝也不会有事的。”
“我其实挺喜欢的。”顾邈文帮楚芷黎把枕头摆好在床头。
能有人劝自己多吃饭，机会本就不多。
“喜欢吃撑难受？”楚芷黎奇怪地看着顾邈文，不理解。
“喜欢奶奶。”顾邈文摇摇头，倒是没想到楚芷黎会这么想。
“那确实可以理解。”楚芷黎和顾邈文不约而同的笑。
“奶奶好像在客厅。”顾邈文转身想把床上的东西放到一旁，门没有关紧，她看到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要不要去陪奶奶坐一会儿？”能陪伴老人的时间本就不多。
刚才奶奶催她们早点睡觉，她以为奶奶也去睡了，现在见到人在客厅，于是顾邈文出声问。
楚芷黎将门打开一些，不过没有去打扰，“奶奶可能是在打电话。”
安静下来，客厅“嘟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楚芷黎把奶奶手机的声音设置不小，因此现在也能差不多听清。
“喂，丰儿。”电话应该是很快被接通，奶奶对着电话另外一头的人说道。
“是我叔叔。”楚芷黎小声对旁边的顾邈文解释，原主的叔叔全名楚丰。
她下午告诉奶奶怎么给她和叔叔打电话，看来奶奶也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是芷黎教我的，她今天放假回来。”
电话另外一边的声音两个人听不清楚，不过根据奶奶回的话，也能大致猜测到叔叔问了些什么，应该是问奶奶怎么学会给他打的。
奶奶和人说着家里一切都好，让楚丰在外面多注意身体，不用担心她。
似乎楚丰很忙，但是也和奶奶聊了会，最后还是奶奶主动挂断的电话，说不打扰楚丰了。
挂断之后，因为奶奶坐的位置背对她们的房间，两个人又悄悄把房门关上。
“还是不要打扰奶奶了。”顾邈文想到刚才奶奶的话。
应该还是想多和楚丰聊天，但是也担心会打扰到对方，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把电话挂掉。
“父母都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
楚芷黎感叹了一句，有些高兴教了奶奶这些，起码叔叔不在家的时候，奶奶也能自己和他联系。
“父母都会这样吗？”顾邈文垂眸，不知道是单纯的重复楚芷黎的话，还是自言自语。
楚芷黎上了床，朝顾邈文拍了拍她的旁边，让人上床，“好像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也有不好的父母。”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绝对了，又补充了一句。
顾邈文看到楚芷黎的动作，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了她的身边，两个人现在都靠在床头，距离极近。
“你想听我从前的事吗？”灯光落在顾邈文的睫毛上，在眼睑下方打下阴影，突然有种倾诉欲。
或许是提到了父母，或许是楚芷黎的不在意，让她觉得腐烂的沉疴也可以当做平常说出来。
“好。”楚芷黎难得只说一个字，但是目光专注，让顾邈文的心也安了些。
顾邈文把手机递给楚芷黎，点开了一条好友申请让她看。
她离开家之后，无论是父母还是刘帆都给她发了许多，不过她现在也没有点开来看，现在在锁屏上的消息是刘帆发的。
不知道是他自愿的，还是应家里人的要求。
【你好顾小姐，我认为今天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以通过一下好友申请吗？我们详细聊。】
【顾小姐，您作为顾家的唯一继承人，不能如此任性。】
【顾小姐，如果错过了我们刘家，之后再想找到门当户对的可就不容易了。】
从刚开始的请求，再到最后面的威胁，发送申请的人傲慢完全藏不住。
楚芷黎垂眸，“这是谁，相亲对象？”
顾邈文点点头，“差不多，不过是联姻对象。”
相亲对象起码还会参考她的意见，但是联姻对象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我今天回家的时候，父母安排的。”
顾邈文慢慢讲着，从今天的事再到小时候，明明很客观的叙述，却让楚芷黎揪住了心。
“后来我害了姐姐……”讲到这里，顾邈文似乎完全陷进了自己的情绪。
楚芷黎强硬地把顾邈文紧紧攥着的手分开，握进了自己的手心，看了眼没有血痕才放心。
轻抚着顾邈文的脊背，楚芷黎在顾邈文讲述的时候第一次打断。
“不是你害死的姐姐。”
顾邈文手又不自觉的想要收紧，却被楚芷黎阻止，眸中有些失神，不认同的强调自己的故事，“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要去比赛，如果不是姐姐送我，就不会发生车祸。”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害死的。”楚芷黎的手有些痛，没有在意，只是看向顾邈文的眼睛。
她感觉到顾邈文对于那一天的回忆已经变成了梦魇，如果不把人唤醒，对方会永远困在这里。
“是我害死的，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的……”
顾邈文仿佛又回到了那刻，血迹、破碎的车前窗、穿透心脏的伤口……
她闭上眼，却怎么也逃不开。
“不是你害的，姐姐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楚芷黎现在似乎完全没有了温柔，强迫顾邈文睁开眼，把她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
“如果你现在还是这样，那姐姐这么多年说不定也不会开心。”
楚芷黎知道这句话很残忍，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让顾邈文把沉疴彻底除掉，那这些往事还会一直腐烂，直到把顾邈文自己也侵蚀。
听到姐姐，顾邈文沉郁的眸子闪过几丝茫然，“姐姐……”
“姐姐希望你过得好，你现在快乐吗？”
楚芷黎慢慢引着人走出来，手心不知道是谁的冷汗。
顾邈文想了想，她考入了最好的大学，她金融和管理双学位仍然是年级第一，她还被公司的懂事夸很有方筝处理事情的决断。
但是快乐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顾邈文摇摇头，“我是不是对不起姐姐？”
“你如果现在还这样想，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姐姐。”
楚芷黎把顾邈文脸上的泪擦干，一天之内见到她哭两次。
顾邈文现在很迟钝，楚芷黎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只能慢慢等着人缓过来。
不过哪怕顾邈文刚才没有提及她的父母，楚芷黎从联姻这件事和她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感受到，顾邈文形成这种性格和父母的关系也很大。
怪不得有人劝她多吃点饭，都能把自己吃撑。
顾邈文没有从这种压抑中走出来，楚芷黎便一直在旁边陪着，墙上的钟表慢慢走着，楚芷黎偶尔动一下手都不太敢。
不过握了许久，顾邈文总是冰凉的手，也有了些温度。
“好啦？”楚芷黎感觉到顾邈文的手力气小了些，看人的神色也从刚才的苍白，有了些血色。
“明明是我想讲故事的，还要让你安慰我，我是不是很差？”
顾邈文眼尾还有未干的泪滴，但是讲完之后的她，似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会，你能把这件事再讲出来就已经很好了。”楚芷黎捏了捏她的手。
她没有说出来的另一点是，当顾邈文准备把这件事讲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走出来了。
她只是倾听，如果顾邈文不愿意，谁都帮不了她。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40%】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35%】
“那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顾邈文难得对自己的形象有了担心，她想起来了之前楚芷黎说她笑的丑的事情。
那她刚才忍不住的哭，肯定会比笑的要更丑。
楚芷黎不知道顾邈文的思维怎么跳转的这么快，不过认真看了眼眼前的人，睫毛还带着沾湿的水雾，肤色白皙五官立体。
和丑完全没有关系。
“是有点……”楚芷黎故意顿了几秒，看到顾邈文略带紧张的眸子，才把下一句话说出来，“笑一笑就不丑了”。
顾邈文勾了勾唇角，“这样？”
“好看。”楚芷黎想着现在也没有必要牵手了，想把手松开，结果反被对方拉住，细腻的掌心被摩挲的指尖轻碰。
“那你喜欢吗？”顾邈文问。
楚芷黎抬抬眉，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是挺喜欢的，不过……漂亮的人大家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
她故意装傻，知道顾邈文真正的问题想问的是什么，但还是不回。
【宿主，顾邈文这是在对你表白吧？】
【你都看出来了？】
楚芷黎心里想，看来顾邈文真的没谈过几天恋爱，小心思连系统都能看出来。
【是的宿主，不过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明明最近任务推进的很顺利，如果答应了也会更快。
【系统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楚芷黎故弄玄虚，没再和系统说话。
不过倒也不是她真的不想答应顾邈文，只是当初顾邈文拒绝她的时候那么坚决，她现在总要从中讨点好处。
顾邈文听到楚芷黎刚开始说喜欢，心跳不由得加快，听到后面的转折，也知道楚芷黎是在故意。
两人都很清楚，现在是在玩一场谜语游戏。
却都乐在其中。
“那这么多人，芷黎会注意到谁呢？”像是普通的朋友，偶然问起对方的理想型。
顾邈文在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够表白。
“还是要看缘分吧。”
没有明确的答案。
楚芷黎在说，没有方法，没有捷径。如果有决心，那就来追她吧。
不过。
记得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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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哭不出来不是小文冷漠，是因为身体应激反应_(:з」∠)_
第48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21
两人聊天的时候，顾邈文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楚芷黎看了过去，还是那个顾邈文的联姻对象，喋喋不休的继续发过来消息，并且话说的越来越过分。
中间还有方裳的消息，应该是她听说了家里发生的事，来问顾邈文现在怎么样？
【小文，你现在还安全吗，给小姨回个消息就好。】
顾念着顾邈文的心情，方裳没有问具体的情况，知道她需要时间自己缓缓。
顾邈文先回了小姨，让她不用担心。
随后吧刚才没来得及拉黑的刘帆放入黑名单，看向楚芷黎，带着点解释的意味，“我不会和他联姻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楚芷黎误会。
楚芷黎轻笑，眉梢微扬，“我知道，学姐还要追人呢。”
如果顾邈文看得上这个骄傲自满又自大的人，也不会现在在她床上了。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微移，现在才意识到两个人除了两床被子没有多余的距离，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被顾邈文十指紧扣。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楚芷黎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奶奶看的电视剧里，新婚夜的情景。
或许是顾邈文解开了心结，在楚芷黎面前没有隐瞒，一举一动都带着随心的舒适感。
长发如瀑落在她的身后，肤色白皙带着暖意，浓密的睫毛在灯下落下浅淡的阴影，顾邈文靠在白色的棉被之中，像是原本蒙尘的珍珠重新焕发出光彩。
现在珍珠在她的床上。
“对啊，不和谁联姻，现在想追人。”顾邈文那股撩人的气息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但因为此刻带着真心，撩人的眼尾都带上了几分认真。
目光微挪勾在楚芷黎的身上，似是要把人灼穿。
“那学姐加油。”
如果是之前，楚芷黎可能听到这种话还会耳红心跳，但是可能今天听了太多次，楚芷黎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免疫。
甚至还能对答自如，和顾邈文潋滟的桃花眼对视。
如果忽略她红红的耳廓尖。
如果忽略她微快的心跳声。
……
楚芷黎觉得她可能真的忽略不了。
顾邈文眸光微闪，注意到楚芷黎微红的耳廓，唇角的弧度又微扬了几分。
“那我现在怎么加油，芷黎可以换个称呼？”顾邈文声音浅浅，又凑近几分。
学校几乎每个认识她的人叫她都是学姐，原本平常普通的称呼，从楚芷黎的嘴里出来，似乎便染上了生疏。
像是每一次称呼，都自动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退回到正常范围之内。
她不喜欢。
不过想起来之前她还拒绝过楚芷黎改口，顾邈文叹了口气。
自己作出来的孽，还是要自己来还。
她在楚芷黎面前，现在似乎也不需要面子，所以如果被拒绝的话……
那就之后继续问。
楚芷黎在对方靠近的时候，都能闻到顾邈文发丝间洗发水的清香，不似往常的玫瑰香气撩人，但是和她身上的是同一款，更像电视剧了。
想到这里，楚芷黎思绪飘忽，听到顾邈文的话，停顿了几秒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现在叫习惯了，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所以顾邈文一直还在介意这个？
“姐姐？”楚芷黎启唇，带着些迟疑，看到顾邈文眉角扬起的弧度才确认她是想听这个称呼。
“嗯，黎黎。”顾邈文笑盈盈地应下，整张脸明艳又自然，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
嗯，开心她可以理解。
黎黎又是什么？
楚芷黎怔住，睫毛忽闪眨了两下，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声音早已经散去，但是暧昧的语气仿佛还留在她的耳膜不断的重复。
“黎黎？”顾邈文却好像得了趣，红唇微扬，又叫了一遍。
她知道楚芷黎的朋友也是叫她芷黎，奶奶则是小黎，所以这个称呼应该算是她独属。
顾邈文的声音本就清浅，叠字的声调更加好听，染上了几分起伏的磁性。
楚芷黎揉了揉自己的耳根，好像她的反应过大也不太好，只是一个称呼，她在心里劝自己。
所以心跳声能不能不要这么大！
抗议无效，楚芷黎低声嗯了一句当做回应，不过她好像也不存在拒绝的权利。
楚芷黎抬眸见人听到后抿唇轻笑，有些怀疑，顾邈文是不是很早就有预谋了？
总不能只是为了她叫姐姐，所以顾邈文便也叠字礼貌回应她。
顾邈文细细的嚼着黎黎两个字，心里漫出几分甜，灯光下楚芷黎白皙的肌肤似乎都发着光，乌黑的瞳孔漂亮闪动着浮光，她不自觉的靠近。
思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楚芷黎，刚想和顾邈文说要睡觉，结果就感觉到自己脸颊脸侧贴上一片温软。
带着冷香的呼吸倾撒在她的周边，唇瓣带着高于肌肤的温度，夺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没有被牵住的手不自觉的按住柔软的棉被，留下一片浅痕。
侧身时恰好擦过顾邈文的唇角，她感觉的对方的鼻息似乎也停顿片刻，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的局面。
顾邈文起身不经意咳了两下，哪怕事情出乎意料，她刚才全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但还是尽力找了个借口，面上仍然云淡风轻。
“谢谢你今天的安慰。”
很洒脱。
很自然。
就是楚芷黎低头看了看相牵的手，有点用力。
所以这是害羞了？
楚芷黎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不过她好心的没有揭穿，看着顾邈文伪装的淡然处之的撩人模样，轻笑接受了顾邈文的说法。
“好，不客气，时间不早了要不要睡觉？”
顾邈文点点头，见楚芷黎不动，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她也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牵上的。
但是刚才她都没有意识到，完全习惯。
松开后的冷气涌入手心，顾邈文蜷缩了下手指压下那股空落落的感觉。
生平她第一次思考睡觉的时候牵手，有没有不好的结果？
不过她还是不想影响楚芷黎睡觉。
两个人都躺下后，楚芷黎把灯关掉，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只有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有几分光，落在床边，像是依偎在一起。
“晚安，黎黎。”
顾邈文一天经历许多，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哪怕后来还能和她聊天，也能看出眼底的疲惫。
关掉灯之后，楚芷黎静默等了片刻，听都对方温和均匀的呼吸后，才敢小动作的侧过身，看着眼前人的睡颜。
长而卷的睫毛遮住那双潋滟桃花眼后，整个人都显得沉静和恬淡，唇角似乎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楚芷黎放下了心。
刚才顾邈文的手机亮起时，消息最多的竟然是陌不相识的联姻对象，所谓的父亲母亲，在女儿离家时候连个电话也没有。
她是真的能够希望顾邈文放下。
——
翌日，天还没有完全亮，楚芷黎悄悄把人叫醒。
“姐姐，醒醒。”
顾邈文睁开惺忪的双眼，带着些迷糊的意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早上四点半。
不过她也没有起床气，稍微清醒些坐起身来，“黎黎是要去做什么吗？”
她知道楚芷黎总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间点叫醒她。
哪怕天还蒙蒙，也没有开灯，也能看到楚芷黎亮晶晶的眸光。
楚芷黎点点头，“我带你去个地方，现在应该出发还能看到日出。”
她有心想让顾邈文多睡会，所以睡觉之前也没有和顾邈文说。
不过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她们两个就要回学校去了，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叫醒顾邈文了。
“好，我们小声一些。”
两个人没有开灯，怕吵醒奶奶，简单的收拾了收拾出门。
凌晨四点的天色接近墨蓝却比深夜要亮些，昏蒙蒙中似有薄薄的雾气，安静的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抬头还能看到悬在半空接近透明的月亮。
两人不急不徐，楚芷黎本来想的是爬家附近的山，但是考虑到顾邈文的脚上还有伤，所以她否定了一开始的计划。
“现在要去哪里，爬山？”顾邈文带着些好奇问。
她现在也不是很困，薄外套很适合现在的温度，走在路上能看到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带着山里独特的景色，她之前很少见。
不过还记得楚芷黎说的要去看日出，她猜测着可能的地点。
“你的脚踝还有伤，不能爬山。”
哪怕昨天涂了药，现在也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有时候楚芷黎觉得，顾邈文似乎真的很不在意她的身体。
“现在好了不少，想去的话不用担心……”
顾邈文还想说些什么，被楚芷黎打断。
“不行，我心疼。”楚芷黎脚步顿住，停下来看向眼前的人，认真的说。
本人不在意，那只能她来在意了。
顾邈文怔住一瞬，日出本就在高处看比较好，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楚芷黎的期待落空。
但是楚芷黎说她心疼。
顾邈文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划到白皙的骨腕处，牵起楚芷黎垂在她身侧清秀修长的手，语气里掩不住的开心，“好，那就不去爬山了。”
她也没有接着问不去爬山要去哪里，心里被“我心疼”三个字填的鼓鼓满满，眉眼里全是满足。
“那我们继续走？”楚芷黎问身侧的人。
顾邈文牵上手之后，便靠在楚芷黎的肩头，没有几分重量，但是她能感觉都自己的下颔毛茸茸的触感。
对方的呼吸撒在她的脖颈间，眼眸清浅，明艳的脸却有几分依赖的味道在里面。
楚芷黎冷不丁的想到一个词。
粘人精。
分明和顾邈文搭不上边，但是随时随地都要牵着的手，好像又证明楚芷黎没有错。
“我脚好像有点疼，黎黎牵一下我好不好？”
顾邈文不会见好就收，她好像之前没有吃到过的糖，都要从楚芷黎的身上找到。
楚芷黎默了一瞬，她现在几乎都能习惯顾邈文突然的撒娇了。
不知道是觉得好玩还是真的疼，但是自己说出的话，她总要兑现，指腹在对方的手心轻挠一下，“那就牵好。”
严肃正经，还带着几分宠溺。
顾邈文落在对方微红的耳垂上，轻笑，“好~”
墨蓝的天色开始慢慢褪去深色显出浅淡，楚芷黎找的地方并不算远，在太阳出来前赶到。
“到啦。”楚芷黎深吸一口气，山区的空气总是清新，没有一丝污染，让人心情舒畅。
顾邈文看向前方，开阔的视野内没有任何的遮蔽，是一片崖，连带着遮挡的树都很少，比普通的山顶都要高些，像是为看日出天然而生的位置。
“很漂亮的地方。”顾邈文由衷称赞。
楚芷黎带着顾邈文找了个位置坐下，这里是她回家的时候，原主记忆中自然而然浮现的，因为发现的人少，所以也格外清静自然。
顾邈文坐下后又恢复了那幅粘人姿态，下巴放在楚芷黎的肩头，手上并不松开，时不时碰碰她的指腹，白色衬衫的衣领偶尔会缠住楚芷黎的头发。
楚芷黎仿佛低头的下一秒就能吻上她。
垂眸的那一刻，灰蒙蒙的云层也出现了第一缕霞光，像是刺透了阴霾，带着崭新的朝阳，将天色慢慢点亮。
“黎黎，日出好漂亮。”顾邈文看向那抹霞光，慢慢扩展，最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蔓延至整个云层，天色也由墨蓝灰转为透彻的橘红色。
壮观恢弘，独属于自然的短暂绽放。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日出。
或许是她身边的朋友没有喜欢这个的，又或者是她找不到时间，再或者她的生活里可能没有这样无忧无虑的一刻。
但是此刻，她竟然有些庆幸。
她没有错过。
楚芷黎同样抬眸看向前方，橙橘色的暖光洒落下来落在她的侧脸，连带着细小的绒毛都像染上了光晕。
侧眸看向和她并肩的顾邈文，清透的瞳孔中是放松，偶尔闪过被景色震撼的讶色。
“是很漂亮。”楚芷黎同意了顾邈文刚才的话。
不过也有可能因为，记忆里已经见过无数次的日出，她也不觉得稀奇。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陪在她身边的顾邈文。
日出漂亮，可是顾邈文更漂亮。
或许是心有灵犀，楚芷黎说完后，和顾邈文的目光落在一起。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30%】
霞光成为了顾邈文的背景色，天色亮起，初升的橘色橙色消散，楚芷黎可以看到她背后连绵起伏的山脉，泛白的天色。
最后又凝到她漂亮弧度的眼尾，挺直的翘鼻，薄粉色的唇瓣。
无言的绮丽暧昧流动，带着冷香的呼吸互相交缠，楚芷黎抚平顾邈文白色衬衫的领口，揪出自己的发丝。
期间不经意落在顾邈文锁骨窝上的皮肤，如冷玉般细腻般光滑，优美的身体曲线延伸到脆弱的脖颈。
仍然牵着的手逐渐慢慢握紧，楚芷黎另外一直手环上顾邈文纤瘦如柳的腰部，将本就单薄的衬衫拉出几分褶皱。
掌心带着温度，划过的腰侧不自觉收紧挺直了腰线，楚芷黎带着安抚地轻拍，两人之间贴的更近。
像是暗示。
顾邈文心脏快跳了两下，似乎在这种时候，她的大脑也变得迟钝，血液流动的速度似乎都在加快，让她愈发难以思考，浑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腰侧，不自觉的挺向楚芷黎贴近。
唇瓣相贴，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试探，又像是在倾诉，楚芷黎感受到顾邈文刚开始的紧张，安抚的轻拍她的脊背，慢慢地引导着她的动作。
气息逐渐融为一体，慢慢熟练的顾邈文像是得了趣味，每每在楚芷黎想要结束时，轻喘口气又拉着楚芷黎继续。
太阳从地平线慢慢上移，天色已然大亮。
等到最后结束时，楚芷黎看向靠在她颈侧的顾邈文，气息仍旧不稳，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
白皙的脸颊都有了几分红晕，眸色带着水雾，还有些失焦，唇色微红，完全看不出刚才是这人想要一直缠着。
楚芷黎轻笑，声音带着几分低沉，把顾邈文的衣服慢慢拉平后，又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姐姐，很累？”
“黎黎，你有点坏。”顾邈文红晕未褪，微眯着眼，任由着楚芷黎动作。
想起刚才自己腰上的力量，平时软软糯糯的女孩，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强势的很。
“是，我很坏，现在还好吗？”楚芷黎帮顾邈文撩起耳边的碎发，轻笑认下了顾邈文的指控。
看了眼时间，奶奶应该要醒了，她们也该回去了。
感受到自己的腰上重新有了力气，确认气息没有刚才的不稳后才缓缓开口。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顾邈文勾勾楚芷黎的手指。
她觉得刚才似乎有点丢人，默默想着下次，起码不能再让楚芷黎等她这么久。
第49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22
天色清澈，篱笆外树木还带着浓郁的绿，小片药田平坦肥沃，清晨的万物逐渐苏醒，让顾邈文有种田园生活与世隔绝的放松感。
昨晚来的时候夜已深，没有看清楚的景色，现在再度惊艳了她。
“如果不是假期已经快结束，我可能会想一直生活在这里。”顾邈文看着美景感叹，晨光落在她眸间，带着些向往，是和她之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体验。
楚芷黎侧眸轻笑，“那以后假期可以多来，奶奶应该也会很欢迎你。”
哪怕奶奶嘴上说着她不要耽误学习，自己一个人在家也很好。但叔叔他们也都不在家，平日里奶奶总是自己，想要说话也只能找些附近的邻居，总是有些孤独的。
她回家的这段时间，明显的能感受到奶奶的开心，顾邈文来了之后也更加热闹，奶奶肯定也很愿意见到顾邈文。
话说完，楚芷黎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骤然空掉。
顾邈文主动撤回了手，收回的时候细腻的肌肤划过，指尖扣过手心，似乎还带着些不舍。
楚芷黎低头看着顾邈文规规矩矩垂在身侧，和她隔着些距离，微微抬眸有点惊讶，这还是昨天到现在顾邈文第一次松开她的手。
“姐姐……？”
楚芷黎唇微动了动，刚想问原因，又想到了些什么，看向庭院的篱笆内，奶奶刚从屋里出来，似乎还在找她们。
好了，也不需要再问了。
原因找到，有人想避嫌。
楚芷黎和顾邈文朝着奶奶挥了挥手，让奶奶放心，才慢慢抬脚走过去。
随即便感觉自己衣服的衣角被轻拉了下，力气并不大，但是还是让楚芷黎的脚步微顿。
“姐姐，怎么了？”
顾邈文略带不自然的轻敛眸，卷翘的睫毛轻忽闪几下，是在顾邈文向来落落大方的脸上从没有出现过的神情。
楚芷黎看了看还在她衣角纤白的手指，隔着单薄的衣服还能感受刚才牵手的温度，又看向似乎在组织话语的顾邈文，默默等着人开口。
“黎黎……在奶奶面前要不然你还是叫我学姐？”
顾邈文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过分，每次都是她的要求，让楚芷黎改口。
更不用说昨天还是她刚提过的。
但是她刚才看到奶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仅仅提了一句自己喜欢女生，父亲和母亲都能震惊生气成这个样子。
若是被楚芷黎的奶奶发现，老人家不同意，把她赶出去是小事。老人家被气到，影响到了身体健康，她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楚芷黎听到顾邈文的话，再联系到刚才她反常的动作，也知道她是在担心些什么了。
不过还是故作伤心的抿了下唇角，眼皮也比刚才低了几分，望向顾邈文的时候带着委屈，“姐姐都是这样追人的吗？”
楚芷黎水润的眼眸中全是顾邈文，眼尾委屈的弧度让她更是愧疚。
“黎黎，你别多想，我只是怕奶奶误会。”
揪着楚芷黎衣角的手指也紧了几分，顾邈文难得有几分失措，她不想让奶奶担心，但是楚芷黎委屈的时候，她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太过小心。
若是奶奶生气的话，她也可以将错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见到顾邈文是真的担心，楚芷黎收起委屈，虚虚握了握顾邈文的手，带着些温柔和安抚。
“姐姐不用担心，奶奶不会在意的。”
“而且姐姐这么优秀，奶奶如果知道我们关系的话，说不定开心还来不及。”
楚芷黎现在也感觉到顾邈文可能是受到了家庭的影响，在某些方面会考虑的更多。
越是亲近的人，顾邈文反而忧虑的方面更多。
对她是如此，对奶奶也是如此。
她也不全是安慰，她觉得奶奶是真的还算开明，哪怕在山区，在某些事情上看的也更加透彻和开明，比如她坚决支持原主上学。
并且前几天还去帮助她们家附近一对同性情侣做了见证。两人交往刚开始被发现的时候，邻居也有不能接受的。后来看到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大家也慢慢接受这件事。
已经推行了十几年的法律，现在接受的人也越来越多。
难得有像顾邈文父母那么固执己见、偏见如山的人。
顾邈文在原地踟蹰了会，还是不放心，奶奶不歧视是一回事，她把人家的孙女拐走是一回事。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拐到手。
再加上她们昨晚睡的还是一间房，作为朋友来说很正常。但是放在情侣的身上，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是有嘴说不清。
“那奶奶的身体怎么样？”顾邈文不知道楚芷黎是在安慰她，还是奶奶真的能接受。
如果顺其自然的话，也要保证奶奶的身体良好，她现在已经完全把奶奶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奶奶身体和心理都很好。”楚芷黎弯了弯唇角，眉眼间闪过愉悦的神色，知道这是顾邈文在关心她的家人。
听到这里，顾邈文默默吸了口气，收回拉着楚芷黎宽松衣服下摆的手，细心的帮人抚平后，看向近处的庭院大门。
明明昨天还能和奶奶交流自如，哄的人眼笑眉开，现在的不适从反倒让她觉得有一股紧张感。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楚芷黎看顾邈文的发丝落在肩头有几分凌乱，想帮她整理下，结果手刚刚抬起半分，便看到她紧张的眸子。
像是时刻在关注着奶奶能不能看到她们的动作，最后还是忍不住，从弯着几分弧度的唇角溢出轻轻的笑声。
实在是现在顾邈文的样子——太像新人见家长了。
“黎黎，你笑我？”顾邈文听到楚芷黎唇边溢出的笑声，幽幽出声，目光带着些控诉。
哪怕声音很小，但是对于现在紧张的她来说，还是能注意到。
“姐姐你听错了。”楚芷黎否认，不过看人没有那么紧张，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两人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原本在院子里检查药材顺便等两个人回来的奶奶，远远地见她们站在原地，又喊了两声。
“小黎，小文，回来吃饭啦……”
这两句话分明是普通人家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如同清晨袅袅升起的炊烟带着生活的气息和温度，让顾邈文的心又暖了几分。
分明隔的不近，她却仿佛已经闻到了早饭的香气。
想起刚才自己的纠结，顾邈文垂眸，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胆怯了，哪怕遭到反对，只要真心对待奶奶，她也觉得没有这么害怕了。
“黎黎，我们回去吧。”顾邈文对旁边的的楚芷黎说，不自觉地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姐姐，不紧张啦？”
“还是有一点紧张”，顾邈文顿了顿，眸光亮了几分，盯着楚芷黎的视线回，“但是我还有你。”
只要她还有楚芷黎，那她也能迈出下一步。
不经意又撩了楚芷黎一下。
楚芷黎心里一烫，果然撩回去的都要被还回来，顾邈文还是那个顾邈文。
等到终于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简单做好了早饭，准备的家常气十足。
“这么早小文和小黎去哪了？”奶奶带着好奇的问，她早上起来后，还以为两个人是在睡懒觉。
可能两个人在外面的时间长，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带着几分雾气的味道，对于之前经常早起上山的奶奶很是熟悉。
楚芷黎接过奶奶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实话实说，“奶奶，我们去看日出了。”
顾邈文帮忙盛着粥，听到楚芷黎的话后也点了点头。
“小文觉得日出怎么样？”奶奶带着笑问，老人家看过的日出数不清有多少次，不过也不是刻意，都是在采药的路上。
来来往往的路上，也有不少的年轻人，因此也不惊讶。
顾邈文想起刚才自己亲眼见到日出的景象，“很壮丽，很漂亮。”
转而记忆还在随着时间慢慢推，日出的景象慢慢模糊，零碎的画面反倒更加清晰。
她又想起了自己唇上的温度和腰间的力量，偶尔感觉到的柔软的舌尖，那不似难受又让人上瘾的感觉，白皙的脸颊也飘上一抹红。
“小文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刚才着凉了？”奶奶带着关心的问，还让楚芷黎去房间多拿一件衣服。
“不用奶奶，可能是室内室外有点温差。”顾邈文轻咳一声，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单单是想起来就会脸红心跳。
不自然地撩了下耳边的发丝，试图把刚才想起来的画面忘记。
“那就好，你们平时在学校记得也要多注意天气，随身带个外套。”
可能是因为她们下午就要离开了，奶奶趁着这个事，又把她能想起来的嘱咐了一遍，唯恐她们在学校生病或者过得不好。
被奶奶指示站起来的楚芷黎，看到顾邈文刻意性的动作，轻掩自己唇边的笑意，坐下继续听奶奶的叮嘱。
声音慈祥，像是本身就带着暖洋洋的温度，让顾邈文和楚芷黎的心熨帖温暖。
“好的奶奶，我和姐姐在学校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芷黎眉尾带着笑，又帮奶奶填了碗粥。
顾邈文听到楚芷黎口中的称呼，还没有放下的心又提了几分上来。
奶奶看不到的位置，顾邈文搭在桌上的手移到下面，点了下楚芷黎的手背，似乎是在问楚芷黎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力度太轻，楚芷黎没有感觉到询问的意味，反倒带了些痒，像是羽毛尖在她心上悄悄划过。
楚芷黎是独生女，在父母去世后便只有奶奶和她关系最亲，老人家心里总藏着些愧疚。
所以奶奶在刚才楚芷黎叫顾邈文姐姐的时候，也不惊讶，毕竟顾邈文能够找到家里就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足够好，在学校里还能互相照应。
“那我就放心了，小文……”
听到奶奶叫自己的名字，顾邈文指尖都绷紧了几度，神色认真，等着奶奶接下来的话，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
楚芷黎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她绷紧的指尖，试图让人放松一些，但是好像效果并没有很明显。
“小黎还要麻烦你在学校多照顾一些。”奶奶轻轻拍了拍顾邈文的肩。
左边的肩头是奶奶的手，右边的桌下指腹还能感受到刚才楚芷黎留下的温度，难得有紧张情绪的顾邈文，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快要冒汗。
奶奶说完之后，绷紧的脊背才松了下来，“不麻烦的，奶奶对我这么好，应该的。”
“好孩子……”奶奶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还想继续往顾邈文的碗里夹。
被楚芷黎阻止，甜甜的和奶奶撒娇，“姐姐吃不了这么多，奶奶夹给我。”
她还记得昨晚顾邈文撑到的事情，看现在顾邈文还是没拒绝才开了口。
吃完饭两个人哄着奶奶去客厅看会电视剧歇一歇，刷碗她们来就好。
厨房里，顾邈文葱白的指尖落在楚芷黎沾着水珠有线条感的手臂上，她之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才意识到楚芷黎的手臂劲瘦，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怪不得早上只要她有向后仰的意图，愣是被锢着不能后退一分。
察觉到自己思绪跑偏的顾邈文，找了下自己想说的话才启唇，“黎黎，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趁她没注意就在奶奶的面前喊出来。
楚芷黎停下手中的动作，沿着她的指尖视线上移，顾邈文浓密柔顺的头发随着她微微偏过的头垂散，语气带着些质问。
却听起来更像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只是想让姐姐知道，奶奶还是喜欢你的。”
不过楚芷黎没有说一件事，她觉得奶奶可能已经知道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奶奶的生活经验要比她们多得多，她在奶奶的面前也没有遮掩。
不过这个她怕顾邈文的小心脏受不住，还是准备等之后再和她说。
顾邈文眸光微闪，想起了奶奶要她照顾楚芷黎的话，所以她确实在奶奶那里过了关？
“那我一定好好听奶奶的话，好好照顾黎黎。”顾邈文眉眼弯弯，刚才的紧张尽数化为笑意。
落在腕骨附近的指尖，也轻飘飘地沿着楚芷黎白皙皮肤上可见的青色筋脉上移，落在肘腕间，如热流般滑过。
让人怀疑她口里的“照顾”，究竟是哪种照顾。
楚芷黎抬手想握住那葱白清润的指尖，又被人灵活地躲过，不得不靠近些，淡淡的冷香又扑入鼻中，顾邈文的存在感更加强烈。
“姐姐说的是这种照顾吗？”
“这种”二字刻意加重。
厨房面对着庭院，窗户的光恰好打在楚芷黎的眼睫，投下漂亮的弧度。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总有的甜，听在顾邈文的耳中格外动听，像是上瘾一般，但这句话让她若有似无的还是感觉到点侵略感。
细想之后，才想起和早上，楚芷黎贴近她耳边的呼吸声和引导声也是如此。
微妙中便被楚芷黎带着走。
但是顾邈文只觉得早上是意外，若是重新来，她必然不能这么被动，因此现在的动作带着几分故意的成分。
期待看到楚芷黎变红的耳廓。
“那黎黎喜欢吗？”顾邈文身子半倚在旁边，和楚芷黎的距离凑近些，声音悦耳。
因为刻意的缘故，还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在里面。
果不其然看到楚芷黎莹白玉似的耳廓飘上浅粉色，甚至从耳根又染到脸颊，像是朵桃花在她面前慢慢绽开。
温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厨房中本就带着几分潮湿的水汽，这下更是将亲昵感衬得更浓了些。
顾邈文真看到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内心飘起几分酥痒，升起股陌生的情绪，倚着的身体刚想直起身，屈起的手臂碰到台沿。
便感觉到一丝温热划过腰线，扣在了她的腰窝。
楚芷黎听到对方勾人的语气，望向那双弧度漂亮的眼睛，明亮又有暧昧，耳根泛红基本成了她的本能。
但是从最开始的极度羞耻连带着脑袋都晕乎乎的，到后来次数多之后，楚芷黎也只是心跳会快点，慢慢知道顾邈文只是嘴上功夫比较厉害。
她仅有的也只是一些小动作，等到真正亲密的时候，反而对方青涩又带着生疏，让楚芷黎更加新奇和喜欢。
扣住顾邈文的腰窝，楚芷黎看到她眸中闪过的不自然，不是抗拒，更像是害羞，更加验证了她的判断。
“喜欢。”
清浅磁性的声音，在顾邈文的耳边乍起，距离极近，像是咫尺间含着她的耳廓说出，连带着呼吸间的热息都飘进耳膜，交缠萦绕在她的心头。
楚芷黎在说喜欢什么？
顾邈文几乎都要忘了她刚才的问题。
喜欢这种照顾吗？
喜欢。
第50章 风流多情平民女23
透过窗棂的光被分成形状规整的方格打下来，落在距离咫尺间的两人，投下一片阴影。
顾邈文想收回的柔嫩的指尖又被迫抵上楚芷黎的肘腕，温热从指尖传到她的脸颊，也染上几分燥意。
想挣开稍稍离远些，又想起来刚才楚芷黎说的喜欢。像是心尖上的花开了，轻轻地又让她不得不反复想起。
她之前的几次询问，都被楚芷黎轻轻躲了过去。
显得这次的喜欢格外珍贵。
楚芷黎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染上几分薄红，却是没有再动。
落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一分，便感觉到对方僵直的脊背都有几分紧张感，轮廓清晰的蝴蝶骨随之一颤，像是真正的蝶欲飞。
光折射在旁边的水面，明晃晃地让顾邈文微微眯眼，看不清的视野中，反而让她的感觉更加清晰。
全身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的腰间，厨房的柜台刚好到她腰间的部位，卡着曲起的手腕让她退无可退，只能换个方向抬手抓紧楚芷黎衣襟。
心里的一根弦绷紧，腰上指腹的温度几乎都已熟悉，缓慢的挪移更是让她感到时间变得格外慢，卷而翘的睫毛忽闪，似是要闭上那双眸眼。
沉默的氛围中一切都显得刚好。
“小黎，小文，好了吗？”
奶奶的话从客厅传过来，慈祥的声音让顾邈文颤动的眼睑紧张的睁开。
“奶奶快好了，我们马上出来。”楚芷黎对着厨房门的位置，笑着回奶奶，随后带笑的眸光落在顾邈文的身上。
“姐姐，你在想什么？”垂眸视线在自己衣襟上微蜷着的葱白指尖上，微微凑近些顾邈文。
顾邈文脸瞬间腾地变红，比刚才的粉红更像是涂了胭脂一般，才意识到她想当然地以为楚芷黎是要吻她。
蓦然放下攥紧的手，抬眸对上楚芷黎含笑的视线，抿抿唇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是在想黎黎……”
不服输的想要撩回来。
“……”楚芷黎听到后忍不住轻笑，果然姐姐还是那个姐姐。
“怎么，不相信？”顾邈文侧目看向楚芷黎，带着些娇嗔。
被奶奶刚才的声音叫回神，她们两个也不敢再偷懒，快速的把碗刷好。
“相信，那姐姐多想一点。”楚芷黎甜甜地回，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办法让顾邈文拒绝。
微微踮脚，楚芷黎将白色的瓷碗放到原位，关上柜门准备离开厨房的时候，想找顾邈文的身影，却感觉自己的唇角擦过一丝柔软。
转瞬即逝，若不是楚芷黎看到顾邈文眉尾的笑意和勾起的唇角，才确定刚才的不是错觉。
顾邈文眨眨眼，既然她刚才想要的吻没有落下，那就她自己主动。
“黎黎，我去陪奶奶看电视剧了。”
说完没有给楚芷黎反应的时间，绕过楚芷黎擦过她的衣角，像是落在花上的蝴蝶飞走，离开时带起的风染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被触到的唇角，似乎还能想起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的触感。
楚芷黎感受着空气中弥留的冷香，看向现在坐在沙发上和奶奶聊的开心的顾邈文，将掩在耳后的头发拨散，遮住了耳垂可疑的微红。
不怪她，耳朵真的不听她指挥。
【宿主，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许久都未出现过的系统，幽幽出声。
它还是太天真，之前信了楚芷黎说她们不会太快在一起的话，现在她们和小情侣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她们现在比一般的小情侣还要黏腻！
楚芷黎听到眯眯眼，唇角不自觉的笑收起一些。
【怎么，你有意见？】
【没……】
003唯唯诺诺，003不敢反驳。
【不过宿主还是很厉害的，黑化值下降的很快。】
系统也没有想到，两个人在交往的时候黑化值都没有下降，现在反而进度有如神速。
【是她的心结解开了。】
楚芷黎和系统在一开始的时候，都将顾邈文的黑化值归因于原主的背叛。
如果不知道顾邈文的原生家庭，或许她们还会一直原地踏步。
——
两个人下午离开的时候，奶奶要她们带回学校的东西比她带回来的还要多。
走到车站的时候，楚芷黎和顾邈文看到对方手里的东西相视而笑。
她们确实拒绝不了奶奶。
“奶奶都是为了我们好。”顾邈文很少有过这种经历，奶奶几乎把能想到的，都一式两份给她们收好。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在路上带这么多东西是种苦恼，但是对于她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关心，她只想尽可能的珍惜。
“是啊，若不是说我们要走来车站，可能奶奶要我们带的东西要更多。”楚芷黎笑，仅仅和奶奶待了两天，她也生出些不舍的情绪。
两人说话的时候，最后的一班公交也到了，掀起泥土路上的几分泥土，几乎是瞬间顾邈文脚上的鞋落了灰。
“在看什么？”顾邈文等车门开，视线偏移向下，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
公交车车门打开，楚芷黎没有急着回话，先和顾邈文上了车，车上的人很多，可能都在赶着最后一班车。
似乎大部分人都是熟识，三三两两地交流着，楚芷黎也不认识他们，忽略过去，在没有空座的车上，找到了处相对空旷的位置站好。
拉住扶手，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暂时放在脚边，见顾邈文也站好楚芷黎才松了口气。
“姐姐的鞋脏了。”楚芷黎接着刚才的话。
路本就不平，车开的不慢，哪怕拉着扶手，身体在转弯的时候，不时地摇晃，为了避免碰到其他人，楚芷黎和顾邈文都挨的极近。
说话时的热气顺着顾邈文的发丝略过耳尖，极度清晰。
“这不是很正常？”
顾邈文等着她下面的话，毕竟楚芷黎总不能是嫌弃她。
“想起了姐姐来的时候，路是不是很难找？”楚芷黎轻声问。
到了下一站，有人上来动作幅度极大，楚芷黎见对方要碰到顾邈文，伸手顺势往自己的身边揽了揽后又放下手。
顾邈文注意力短暂地被身后的声音分散了一瞬，但是又看到楚芷黎认真的眉眼中带着些心疼。
她和楚芷黎待在一起的时候，会刻意地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之前的事情，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其他人的心情，只要自己消化便好。
楚芷黎现在提到她来时的事情，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天的画面。
明明在之前还是模糊的画面，此刻又清晰了起来。
她说完有女朋友之后，便是更大的争吵，明明只是几个人却吵出了几十个人的气势。
刘家威胁母亲和父亲，母亲又反过来逼迫她分手，后来实在待不下去的她，临出门前，记得母亲的最后一句话。
“你今天出了这个家门，就不再是我方筝的女儿。”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来着？
或许方筝说不说这句话，对她都没有什么区别。失望的次数多了，她自然也不会傻傻地等在原地。
听完方筝的话，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出了家门。
不过从她刚才收到的消息，刘家也只是说说而已，舍不得背后的利益。至于方筝，好像确实是言出必行，不过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容易再被她的话伤到。
“有点难，但是能见到奶奶和你一切都值得。”顾邈文和楚芷黎两个人独自形成的角落里说着话，觉得比她来时坐车的时候要好很多。
车里封闭的气味混杂，终于有人忍不住开了车窗，一阵凉爽的清风飘进来，吹起顾邈文浅栗色的长发。
“姐姐，不用难过，你还有我和奶奶。”楚芷黎低声，顾邈文却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每次听到楚芷黎心疼她的话，自己都会开心，但是小朋友太乖，她都有些于心不忍。
“那黎黎牵牵我的手吧，站不稳”，顾邈文浅笑，说话的时候白皙的下颔赖在楚芷黎的肩头，身姿带着几分慵懒，微微抬头看向她的眸子明亮又带着几分腻歪。
如果黎黎牵牵她的手，那她就不会难过啦。
公交车确实摇晃，两个人的距离不时便会碰上，但是还远远到不了站不稳的份上。
楚芷黎听懂了顾邈文的意思，姐姐又开始粘人了。
“那姐姐之后见到伯父伯母的时候，记得也牵上我的手。”
楚芷黎纤长清润的手准确的在拥挤的空间上，握上她带着微凉的指尖，衣袖相碰遮住周围的视线。
顾邈文之后总要和她的父母见面，哪怕她现在不伤心，之后不知道他们还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顾邈文还会受到伤害。
所以楚芷黎说，到时记得牵上她的手，难过还有她陪着。
顾邈文乌黑的眸仁里流光闪过，她刚才只是想牵手，没有想到楚芷黎会认真的回。
还说的如此像情话。
“好。”顾邈文看着她笑，眸眼里映着点点亮光，窗外的风景匀速闪过。
她突然想起来楚芷黎昨晚问的那个问题。
她快乐吗？
“黎黎，我现在很快乐。”顾邈文眸色清浅，嗓音带着些清冷感也稀薄了几分，倒有了几分真正几分学生的样子。
没有故作伪装的成熟，也没有刻意粉饰的压抑。
楚芷黎虽然有点疑惑，为什么顾邈文会突然说这句话，但是看样子也不像在说假话安慰她。
“那就好。”楚芷黎握了握她的手。
她希望顾邈文快乐。
“黎黎，有时间我带你去看姐姐吧。”顾邈文想，她现在这样姐姐应该不会失望吧。
她也没有过得那么不好，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楚芷黎眼睫微动，她知道顾邈文的姐姐对她很重要，现在顾邈文能主动提出来，她自然不会拒绝。
“好，和姐姐说说最近开心的事。”楚芷黎轻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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