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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我们来日方长(大结局)


    弘历一愣。


    他没想过年珠会拒绝。


    年珠怎么敢拒绝的?


    顿时, 年若兰也跟着着急起来,低声道:“珠珠,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皇上的性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有十足的证据,皇上也会对你起疑心的。”


    “还有朱太医,是朱太医帮的你是不是?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替年迈的朱太医想想才是啊!”


    弘历下意识看向年珠。


    只见年珠嘴角含笑, 不急不缓道:“姑姑, 您放心好了,行事之前我已做好万全的打算。”


    “就算四阿哥将此事闹到皇上跟前, 也得皇上相信才是, 四阿哥都想着谋权篡位呢, 凭什么他说的话皇上会相信?”


    “至于四阿哥口中所说的证据, 区区几瓶丹药而已,算得上什么?”


    托誠亲王的福, 她又狠狠装了次云淡风轻。


    弘历气的发抖。


    他虽没想过年珠会拒绝,却也没想过将此事真捅到皇上跟前——前者只是挑唆,后者则真的是谋权篡位,性质根本不一定,到时候别说他, 他身边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


    年珠瞧见他这般模样,知道这步棋又走对了。


    年珠淡淡道:“来人,送客吧。”


    被扫地出门的弘历并未离开翊坤宫,而是求见皇上一面。


    可惜, 皇上根本没有见他。


    正如年珠从前所想,皇上太了解弘历这个儿子, 了解到有些事情不必知道证据。


    接下来整整几日,皇上难得放下公务,安心养病。


    他虽心痛不已,却到底还是命怡亲王查清此事。


    怡亲王一出马,不过十来日就已水落石出,弘历不仅挑唆弘昌进献丹药,还留下后手。


    当怡亲王从阿哥所搜出这些龌龊东西后,不知悔改的弘历还将年珠攀了出来,直说皇上先前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年珠连同朱太医一起谋害皇上。


    怡亲王听闻这话却是气笑了:“……四阿哥你到了今日还要狡辩吗?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彻查清楚,那几个制作丹药的老道士乃汉人,一心想着反清复明,他们的本意是靠弘昌接近皇上,谁知弘昌蠢笨,一次酒后失言,他们这才得知那些丹药是送给皇上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那些丹药中加入过量的五食散,至于你院中所留的那些丹药,本就是几个老道士刻意为之,其中五食散怎会过量?”


    身为叔父,他也是看着弘历从小长大的,如今却是痛彻心扉,失望到了极点。


    听说这话的弘历却是瘫倒在地,许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输了。


    真的输了。


    以皇上的性子,不会在这般时候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甚至不会软禁他,但在皇上心里,却再没有他这个儿子,就连熹嫔很快也会丢了性命的。


    他与熹嫔一样,动手之前就已做过最坏的打算,料想会有这一天,可直至今日,他不明白年珠为何能神通广大、神不知鬼不觉收买了那几个老道士的。


    ***


    年珠坐在翊坤宫书房内。


    方才她已从秦嬷嬷嘴里知晓怡亲王已带着人去了阿哥所,猜到从此之后弘历再无翻身的机会,她原以为自己会高兴,却觉得有些累。


    一转眼,她已快及笄。


    古人成亲早,有些女子十二三岁就成亲,誠郡王要守孝,所以他们的婚期定在明年秋天。


    说起来,从她知晓自己是年羹尧女儿后,就一直担心,担心年家老小会丧命,担心年若兰会早夭……如今虽一切已尘埃落定,就连去年年底她与朱太医等人设计皇上一事也未引起皇上怀疑,但一切都结束了吗?她看不见得。


    所有的一切,其实是另一种开始而已。


    明明她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今竟生出老气横秋的感觉。


    外出打探消息的秦嬷嬷很快就回来了,一脸喜气道:“……都查清楚了,皇上虽未下令惩处四阿哥,但四阿哥身边的太监都换了一批人,甚至连四福晋等人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换成了皇上的人,皇上这是要日夜监视着四阿哥的意思。”


    “皇上不仅借口熹嫔病重,撸了四阿哥的差事,连熹嫔身边的人都换了个遍。”


    “以后啊,娘娘也不必如此担心。”


    年珠多少也替年若兰开心起来。


    如今已过元宵节,因弘历、弘昌意欲谋反的关系,这个春节紫禁城是死气沉沉一片。


    正因如此,所以她才会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后陪在年若兰身边这么久,身边多个人说话解闷,总能叫人开怀不少。


    听说年珠要回去年家的消息,年若兰微微一愣,却道:“……回去也好,你向来是个跳脱的性子,将你拘在翊坤宫这么久的确是委屈了你。”


    “你回去之后也能好好备嫁,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差人与我开口。”


    “打从你第一日养在听雪轩时,我就拿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出嫁,我这个当姑姑的也为你备下了一份嫁妆。”


    年珠虽富庶,但她的银钱却是她的私房钱,年家拿出来的才叫陪嫁,可惜年家早已不复从前,她这个当姑姑的总得支愣起来。


    年珠接过秦嬷嬷递上来的嫁妆册子,吓了一大跳:“姑姑,您怎么给我这样多好东西?您怎么着也得给两个弟弟留些才是。”


    “他们还小呢,等着他们娶妻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年若兰眼见着年珠不肯收下这些东西,难得强硬起来,“长者赐,不可辞,我这东西给了你,你收着就是。”


    说着,她又轻声道:“更何况,从前得宠的弘历已不足为惧,偌大个紫禁城中,我有两个儿子傍身,还有什么可缺的?”


    “珠珠,收下吧。”


    她与年珠不愧为姑侄,如今紫禁城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从小看着弘历长大的她也高兴不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欢欣雀跃,开心不已。


    但她却是知道的,皇上经此一事却是大受打击。


    年珠这才收下这嫁妆单子。


    之后,她又道:“姑姑,这些日子皇上可还好?”


    “说好却也不好,若说不好,可皇上看着又与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再未像从前一样时常提起弘历罢了。”年若兰摇摇头,轻声道,“但皇上却已在朱太医的帮助下,一日日戒掉丹药。”


    “前几日开始,皇上已命人将奏折送到翊坤宫,开始每日批阅奏折起来。”


    “从前我总盼着皇上能歇息一二,但如今,若有事可做也是好的。”


    年珠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就像后世戒。毒似的,当事人若没能下定决心,谁出马都没用。


    她忍不住想,皇上这下应该是下定决心了吧,毕竟若这时候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是将皇位交给不着调的弘昼还是连字都认不全的福宜?就算是为了大清百姓,皇上也得咬牙再挺上个十几年。


    想及此,她便能放心出宫了。


    虽说年珠在翊坤宫住的时间不算长,但姑娘家却是东西极多的,到了傍晚时,她正欲出宫时,就看到了誠郡王。


    自那日“亲嘴”事件后,为了避嫌,为了不叫皇上起疑心,他们一直没有见面。


    但托大嘴巴福惠的福,如今不仅是翊坤宫上下,甚至连整个紫禁城的人都知道年珠与誠郡王想要偷偷亲嘴,还是在皇上突发顽疾那天晚上想要亲嘴。


    这也是为何皇上与怡亲王没怀疑到他们两个身上的原因之一。


    寻常人遇上这等事早就吓得不行,哪里还有这般闲情逸致你侬我侬的?


    这两人一看嘛,就是无辜得很。


    不过将近一月未见,誠郡王似比从前又沉稳了些,身上穿了件竹节纹玄黑色夹袄,气度矜贵。


    年珠见了却是眼前一黑。


    这人也就是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怎么穿着如此老气?


    以后定要好好给他搭配搭配。


    她上前几步,道:“郡王。”


    誠郡王却道:“先前我就与你说过,私下不必如此见外的。”


    年珠下意识回头,却见着聂乳母等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这是做什么?


    可私下无人,却更是说话的好机会。


    年珠轻声道:“是,我一时间忘了。”


    “先前之事,多谢你了。”


    “果然和你想的一样,四阿哥打算以他手中的丹药拿捏我,若非你处理及时得当,想必定会叫怡亲王抓到把柄的。”


    “此事的后果,我是想都不敢想……”


    说一千道一万,寥寥几语可表达不出她对誠郡王的感激。


    这人,又救了她一命。


    誠郡王嘴角含笑,并未说“以后要小心”之类的话,以后有他在,绝不会再有这般事情发生。


    说上几句话后,年珠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道:“对了,今日你进宫可是有事?若有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无事。”誠郡王仍是言简意赅,道,“想着你们小姑娘家的东西多,所以今日特意来接你,送你回去的。”


    这话说的年珠一愣。


    她是官家小姐,就算有再多东西,也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哪里需要旁人帮忙?


    但年珠可不是岳沛儿那样的钢铁直女,可不会将这些话说给誠郡王听的。


    人来都来了,又是一片好心,她自然得承这份情。


    等着行至神武门,软轿要换乘马车,年珠下了软轿。


    誠郡王已行一步上了马车,站在上方朝她伸出手来。


    年珠下意识扫了聂乳母等人一眼,只见以聂乳母为首的所有人都低着头,恨不得当场遁地消失,只得将手搭在誠郡王的掌心。


    誠郡王的掌心依旧温热干燥,像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因初春的京城天气依旧寒冷,年珠所乘的马车是下头放了炭盆子的。


    马车并不大,只能容纳两个人。


    聂乳母自是极有眼力见的没跟上来。


    狭小的马车里,年珠似连誠郡王的一呼一吸都能听见,顿时只觉有几分尴尬。


    她甚至还能闻到誠郡王身上的味道。


    那是种淡淡雪松的香气,很清冽,很舒服,就好像一棵青松傲然屹立于雪山之巅,看似不争不抢,却又俯视着一切。


    饶是厚脸皮如年珠,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找什么话题才好。


    她支支吾吾道:“……这马车里好像有点热,我看你穿的少,应该是挺怕热的。”


    “无事。”誠郡王见她打算撩开帘子,道,“我记得你向来怕冷,不必掀开帘子,若是冷气灌了进来,你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年珠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


    马车外大雪纷飞。


    马车里温暖如春。


    年珠为掩饰尴尬,偷偷拿了块糕点喂到嘴里,刚准备问誠郡王要不要也尝一块糕点时,谁知一抬头就撞进了誠郡王眼里。


    四目相对。


    年珠能在誠郡王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好意思,但这种感觉,就像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一块石头,阵阵涟漪泛起,无休无止,延绵不绝。


    她并不喜欢这种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正欲说上什么打破这份尴尬时,誠郡王却开口道:“珠珠,你莫要说话,你先听我说。”


    “我并不想当什么假夫妻,我想与你当真夫妻,一辈子的真夫妻。”


    “人人都说夫妻之间最好的关系是相敬如宾,但我却觉得并非如此,最好的夫妻关系是水。**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二人是一体的。”


    年珠面上是掩不住的惊愕。


    她这才明白为何从前每次与誠郡王相处时会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誠郡王一直喜欢她?


    可他们分明没有见过几次面,更没打过几次交道。


    誠郡王似并不奇怪她会有这般神色,轻声道:“当初你来找我,说要与我假成亲来躲避理亲王,后来我找到皇上,说我心悦于你。”


    “当日,我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实话。”


    “就算没有理亲王,我也会求娶你为妻,当然,前提是你愿意。”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当初在年大人跟前说的不纳妾的话,更是所言非虚,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将你看作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


    年珠张了张嘴,却因事情来的突然,她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誠郡王将藏在心中许久的话道了出来,再看见眼前之人似并不排斥自己的样子,只觉一身轻松。


    “我知道这话说的突然,我也没奢望过短时间里你能接受。”


    “若你不排斥我的话,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咱们来日方长,我会用一辈子叫你看到我今日所言是发自肺腑。”


    年珠看着他那双诚挚的眼睛,下意识点点头。


    那就,试一试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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