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 20、第 20 章
    萧婧华急匆匆跑到后院,正好碰见兰芳端着盆从里头出来。


    见她着急忙慌的,满脸疑惑,“郡主这是做什么?”


    萧婧华喘着气,“不是说你家姑娘昨个夜里发热了?”


    “好了好了,忙活到今日早晨,天亮才退了热。”小药童追着进来,庆幸道:“多亏了兰芳姑娘的人参,否则那姑娘就凶多吉少了。”


    兰芳很是尴尬。


    她家姑娘和琅华郡主没什么交情,更别说两人还是看上同一个男人的尴尬关系,可没想到,救姑娘命的药,竟然是郡主给的。


    她真心实意地向萧婧华磕了一个头,“奴婢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无碍,举手之劳罢了。”


    兰芳抱着盆起身,闻言手心一紧,双唇紧抿。


    是啊,一支人参而已,对她来说只是一桩小事,或许郡主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对此感恩戴德,跌了姑娘的份。


    见她眼下青黑,眉眼间带着疲惫,萧婧华道:“你守了一整晚,先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


    兰芳有些犹豫。


    她并不放心让郡主守着昏睡的姑娘,可她熬了一整晚,确实撑不住。踯躅稍许,还是点了头,“好,那就劳烦郡主了。”


    她抓紧时间睡几个时辰,休息好了便来守着姑娘。


    兰芳走后,箬兰踱步到萧婧华身边,不平道:“瞧她那脸防狼似的表情,昨晚才用郡主的人参救命,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箬竹觑了眼萧婧华的表情,小声道:“她也是护主心切,少说几句吧。”


    箬兰撅了撅嘴,倒是没再开口。


    医馆后院的屋子本就是为伤重的病人准备的,布置极为简陋,箬竹找了根凳子放在床榻不远处。既隔了一段距离,又能随时查看白素婉的情况。


    因发了热,她的面色比昨日红润了不少,看起来有些好转。


    萧婧华瞧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坐在凳子上低头看着指尖。


    小伤好得快,这会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怔愣着发呆。


    巳时末,白素婉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呢喃着要水。


    正好药煎好了,箬竹箬兰给她喂了药又喂了水,她喝完后又睡了过去。


    兰芳只歇了两个时辰,便牢牢守在白素婉身边,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萧婧华放任她不管,只在一旁坐着。


    未见陆埕身影,她疑惑又茫然。


    昨日白素婉受伤,陆埕瞧着那般着急,可今日,却连人影都找不着,只让孟年来确认了她的安危。


    是太忙了吧。


    萧婧华恹恹地想。


    隔日箬兰去取早膳,却是空手而归,对萧婧华无奈道:“郡主,王爷发话了,说是两日没见到您的影子,让您今晨必须同他用膳。”


    萧婧华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意丛生,“好,我这就去。”


    到正院时,恭亲王正在用燕窝粥,听见动静,连个眼风都没甩。


    萧婧华镇定自若地落座,支使侍女给自己舀粥。


    恭亲王放下白瓷碗,用帕子擦了嘴,“你这两日忙什么呢?”


    酸溜溜道:“连陪父王用顿饭的时间都没。”


    萧婧华小口吃着粥,“有个姑娘受了伤,我去看望了。”


    “哪家的?”恭亲王问。


    “父王又不认识,问来作甚。”


    “你这丫头,父王不认识就不能问了?”恭亲王不虞,“若是个坏心思的把你卖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哪有这么严重。”萧婧华顿住,低声喃喃,“我不知道。”


    “不知是何意?”


    见女儿竖起眉,明显不想谈这姑娘,恭亲王只好转移话题,“陆埕近来办了件大事。”


    萧婧华抬眼,咽下嘴里的粥,“什么大事?”


    “你皇伯父为你姑祖母修堰这事,你知道吧?”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父王说这个作甚。”萧婧华不解。


    她的姑祖母新昌大长公主,可是位传奇人物。


    姑祖母的父亲,也就是她的曾祖太/祖皇帝当年乃是前朝勋贵后裔,却因皇帝昏聩,小人作祟,被满门抄斩。


    曾祖侥幸逃脱,蛰伏多年,在乱世来临时集结豪杰,揭竿起义,建立了如今的大盛朝。


    那位姑祖母生于军中,习得一身好武艺,自幼跟随曾祖征战四方,是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


    当时盛朝初立,内忧外患,姑祖母毅然决然带着驸马镇守边关,抵御外敌入侵,长达数十年。她那一支如今已扎根边城,守护大盛黎民百姓。


    在萧婧华的记忆里,每到年关,姑祖母会拖家带口回到京城,与家人团聚。那段时日皇祖父能高兴地多吃一碗饭。


    直到她年迈,经不起舟车劳顿后,才让子孙代她回京。


    五年前,姑祖母生了场大病,险些没熬过去。皇祖父在长秋殿里闷了一夜,将皇位丢给皇伯父,带着皇祖母远赴边疆看望姐姐。


    从那以后,他便与皇祖母云游天下,多年未归。若非她时不时能收到皇祖父寄来的物件,她都要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意外。


    皇伯父继位后,宁城水灾泛滥,民不聊生。他便以姑祖母与姑祖父名讳,命工部建清居堰,既是为姑祖母积德累善,也是造福百姓。


    建了这么多年,听说都快竣工了,与陆埕有何关系?


    萧婧华骤然想起来,这关系可大了。


    陆埕高中后先是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后来去了工部,清居堰督造一事有他一份。


    正想着,忽然听恭亲王道:“朝中有人用清居堰敛财,陆埕前段时间,查的便是此事。”


    萧婧华霍然抬头,震惊道:“那人不要命了?”


    且不谈皇伯父对姑祖母有多尊敬,那堰修来造福的也是百姓,这种利国利民之事,也有人敢沾染?


    恭亲王沉着脸,显然也是极为恼恨,“利字当头,有什么不敢的。”


    别说皇兄了,他听说此事时,也恨不得一刀砍了程迁的脑袋。


    “陆埕这事办得不错。”


    恭亲王缓了神色,难得夸奖。


    萧婧华与有荣焉,“他一直都很出色。”


    恭亲王见不得她这副不值钱的模样,嫌弃道:“吃完了就走,你爹我还得进宫。”


    萧婧华笑了声,抓紧时间,吃完就跑。


    去医馆的路上,她还在为陆埕欣喜。


    他查了件大案,也不知皇伯父会奖励他什么。


    是金银珠宝,还是给他升官?


    应当是后者吧。


    “郡主,医馆到了。”


    箬竹掀起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马车也渐渐停下。


    萧婧华不再胡思乱想,躬身下了马车。


    医馆今日患者不少,她瞄了眼忙不过来的老大夫,打了声招呼,径直去了后院。


    片刻后,她匆匆出来,拦住抓药的小药童,“屋里怎么是空的,白姑娘呢?”


    小药童愣了愣,猛然想起了什么,自责道:“方才忘了与郡主说,今个早晨,白姑娘醒了,说是要回家。正巧陆大人来探望,将她带走了。”


    萧婧华怔怔出声,“他们走了?”


    “是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可知白姑娘的家在何处?”


    小药童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听陆大人说要送她回平仙巷。”


    “多谢。”


    离开医馆,萧婧华上了马车,对马夫道:“去平仙巷。”


    平仙巷里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若非白素婉之故,萧婧华甚至不知京中有这条巷子。


    马夫应声,扬起马鞭,调转方向。


    走到半道,温和的嗓音在车外响起,“车内可是郡主?”


    萧婧华长眉微蹙,箬竹卷起车帘,露出外头的人影。


    男子高坐马上,一手拉着马缰,偏头望着车内。


    肤色白皙,五官俊俏,剑眉星目,唇角轻扬,称得上一声玉面郎君。


    气质平和,一身月白色暗纹锦袍给他增色不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萧婧华打量着他,似是在辨认此人是谁。


    那人并不窘迫,反而坦然一笑,自报家门,“宣远伯府邵嘉远,见过郡主。”


    萧婧华想起来了。


    宣远伯府曾经也是显贵人家,前些年老伯爷犯了错被她皇祖父责罚,从那以后便失了势。


    但隐隐听说他们家世子倒是颇有才华,好像就是叫邵嘉远。


    她微颔首,“邵世子。”


    邵嘉远扬唇一笑,温文尔雅,“不知郡主是要往何处去?”


    萧婧华敛下眼睑,心中不悦。


    头一次见面,别说交情,她下次能不能记住他还不一定,谁给他的胆子问她的行踪?


    他们很熟吗?


    似是发觉她面色不虞,邵嘉远敛了笑,低声道:“是我逾距了。”


    萧婧华没工夫与他计较,正要吩咐马夫驱车,又听邵嘉远迟疑着问:“郡主可是要去寻陆埕,陆大人?”


    萧婧华恼了,“你……”


    “郡主莫怪。”


    邵嘉远低声致歉,眉心皱着,“那位陆大人既已另觅良缘,郡主何故寻他,徒惹伤心?”


    语气含着隐怒,似在为她不平。


    萧婧华眸光滞住。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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