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沉思了一下,说道:“那五岔崖下的石壁,不是总有动物去舔舐那里的岩石么?等着大雪融了,咱们上山去背些下来煮水,自己熬盐水。”
顾小碗和马环相视一眼,“对哦,现在官服衙门都没了,别说是偷偷的,就是光明正大用那些岩石煮些盐水,他们也管不得。”
村里早前也有人这样做过,只是不知怎的就走露了风声,县衙来了差人,说是造私盐,最后还被抓去下了大牢。
然那些个岩石哪里能煮出什么盐巴来?不过是些盐水罢了,腌肉腌鱼,都是使得的。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山里的岩石不要钱,但是去那五岔崖下,得往深山里去,那里头可是有吃人的豺狼,他们这里又没有什么大劳力。
真要说就是马虎和她姐夫。
可是他们断然不可能同马虎有利益来往,山里的东西河里的鱼,他要拿那是他的本事。至于姐夫,那腿一瘸一拐的,要是真在山里遇到了野兽,他跑都跑不了。
所以大劳力还得他们几个来,顾小碗是十分担心的:“要去山里背岩石,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咱们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若遇着个什么好歹,命都没了,此事得从长计议。”
阿拾叹了口气,“若是我年纪再大些就好了。”这样,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几人运送着冰车的鱼,两个男娃儿在前面拉车,姑娘们则在后面推。
打鱼没有费多大的劲儿,从下游的龙潭里回到村子里,倒是走了他们一个多时辰。
一个个汗流浃背不说,还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在又是大丰收,省得再往普贤庵送去,那头到底又是供奉菩萨的地方,最后大家索性在顾小碗家这里将鱼处置了,而且她家人手又多。
那么多鱼,开膛破肚后,全都一层层码在院子里干净的雪里,一层鱼一层雪。鱼鳔顾小碗特意给留了下来。
这东西自来大家吃鱼都是不要的,可顾小碗知道这是好东西,熬的鱼胶美容养颜呢!
到底真养不养她不知道,但是能吃,且不难吃,就要留着。
一行人也是在她家这里吃了晚饭,阿拾和马环走的时候,各自给家里的老人带着一份过去。
又商议好了明日来顾小碗家做些树标,回头背着往山里去,阿拾再脚他们练一练,也好防身用。
毕竟鱼还在雪地里等着山里的岩石煮出盐水来腌呢!
这事儿迫在眉睫,雪一融便要去。
累了一宿,顾小碗一宿自是睡得十分好,没想到天才蒙蒙亮,院子里就传来了马虎气急败坏的声音:“是不是马环她给你们说了什么?”
原来他昨儿寻思是起得晚了,没赶上顾小碗他们去捕猎,今儿就来得早些,没想到刚来顾四厢就将他给拦在了外面:“虎子,你不必来了,这村子里的什么,你能拿是你的本事,只是老六他们商议好了的,队伍里不加人了,你自个儿想办法去吧。”
顾小碗和阿拾没有实质证据证明那林菀岫杀人,但是为了安全,顾小碗还是和她四姐姐夫提了这两件事情。
这样自己不在家里的时候,他们也好防备着些,别被那林菀岫人畜无害的娇弱模样骗了。
顾四厢也是得了顾小碗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冤枉了小女儿,又觉得这林菀岫分明就是想杀了他们抢粮食。只道了一句这人不可貌相!
又或许是那马虎出的主意也说不定。
也正是如此,她才这样直白地将马虎拦住,说了这番话。
可马虎并不知道林菀岫做的那些事情,几乎都没动脑子想,条件反射就觉得是马环从中作梗,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灶房边上劈柴的何荆元听得他声音大,又满是怒火,生怕他伤了顾四厢,连忙提着斧头过来,“没有谁说了什么,只是他们几个这样商议的,我和你四姑身体都不好,出不得门,全靠几个娃儿来养,自是听他们的。”
说罢,示意顾四厢进屋子去。随后便一副为了马虎好的表情,走过去压低声音劝着马虎:“你身强体壮,比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一个顶他们几个,你跟他们合伙,是你吃亏,叫我来说,他们不带你,反而好。不然你性子实诚,他们要叫你一起,你只怕也不好拒绝,到时候那重的累的,可不就是非你莫属么?而且我听说你还要照顾那岫姑娘,她是城里来的娇娇女,你不得腾些时间在家里么?”
其实前面的话,马虎是没有听进去的,但是后面何荆元一提起那林菀岫,马虎立即反应了过来。是了,跟着顾小碗他们早出晚归,岫姑娘怎么办?她那样不沾阳春的十指,哪里能生火做饭。
于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四姑父你这话对极了。”只是想起莫名其妙就被排挤在外,对顾小碗一行人还是十分恼怒的,所以又冷笑了几声:“哼,有他们后悔的时候,到时候便是求我加进去,我也不乐意。”
说罢,便气冲冲地走了。
屋子里的顾小碗在门缝里见他走不见了,这才从屋子里出来询问四姐夫和他说了什么,竟然还甩脸走了。
何荆元只把方才哄马虎的话说了。
顾小碗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要读些书,白瞎长个大高个,脑子还是太单纯,难怪叫那姓林的骗了。”
又自负,还嫌弃他们一伙人年纪小,却不晓那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这有时候,光有力气是不够的,还得有脑子。
何荆元闻言笑了笑,“可不。”只是望着马虎背影消失的方向,有些惋惜:“可惜了,五大三粗的一个大劳力。”四肢发达了,头脑却是有些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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