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市新城区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很多,但其中三栋最吸睛,路过的人无不会停下来观摩。
一栋驻扎着国际著名的媒体公司,从早到晚灯火通明。
一栋是十几年的游戏公司,以各种小中型的手游霸占游戏市场一席之地,大厦的巨大电子屏上正在循环展示新出的游戏pv。
而另一边就是虞家的冬青集团,一只海东青图腾傲视群雄地盘亘在大厦顶端,就在振翅欲飞的鹰眼下,一整面落地窗倒映着苍穹白云。
落地窗前,一米九的高大身影握着手机贴在耳畔,听到电话那头青年软糯清脆的嗓音,不由得眉眼舒展。
但在听到内容后,虞惊墨眉心微蹙:“打扫卫生?”
“是啊。”田阮说。
“电话给虞商。”
德音高中学生会,田阮将自己的破手机递给虞商。
虞商一言难尽地接过电话,“爸。”
虞惊墨问:“是真的?”
虞商:“是奚钦说的,我还没答应。”
“是你要他加入学生会?”
“……是。”
“他不愿意就算了,看着也不像会做事的人。”
虞商解释:“我是觉得,他加入学生会能老实一点。”
虞惊墨:“怎么,他今天不老实?”
“您问其他人吧。”
虞惊墨一猜就中:“看来是惹毛你了。”
“……”
“你看着他点,要是不老实,我来收拾。”
“好。”虞商将手机还给田阮。
田阮看他们不像有争执样子,对虞惊墨说:“我不想加入学生会,只想好好学习。”
虞惊墨似是笑了一声:“那你好好学习,别惹事。”
“我没有惹事,我很老实的。”
“老实到让虞商炸毛,也是本事。”
“……”
“悠着点,虽然虞商是我们儿子,但在学校职位比你高。”
“嗯。”田阮听到“我们”这个词时,莫名耳热。
有虞惊墨开口,谁也不能勉强田阮加入学生会。虞商面无表情地请他回教室上课。
德音高中课程宽松,上午语数外三门课上完就是长达四小时的午休时间。
在这期间可以自由安排,回家睡觉吃饭,社团活动,或者课外补习。虞商就利用这段时间双管齐下,一边补习,一边谈恋爱……当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恋爱。
田阮回想原文,这时间段,虞商会先“约”路秋焰吃饭,送一下温暖,然后去书法、击剑、钢琴,紧接着就是下午的课程。
也不知道是豪门要求如此,还是原作者强行给主角攻立完美人设。田阮看文的时候觉得,虞商简直每天活得比狗还累。
也不知道怎么谈上恋爱的。
好奇心驱使之下,田阮在二楼餐厅刷完饭卡之后就去找虞商。
角落的一张小圆桌上,虞商正把便当分给路秋焰,这是家里做的,他带给路秋焰更好接受一点。
路秋焰一米八的个头不矮,饭量肯定大,因此虞商的便当盒也出奇的大。
田阮把自己的餐盘放在桌上,居然和便当盒差不多大。
主角攻受抬头看他。
田阮睁眼说瞎话:“我可以拼桌吗?没地方坐了。”
虞商指着旁边的桌子,“这里有位置。”
“哦。”田阮在两人边上坐下。
“……”
路秋焰虽然有点别扭,但也没有赶人,瞥一眼田阮餐盘里的炸鸡腿,有三只。
田阮问他:“我炸鸡吃不了这么多,和你交换两块糖醋小排好吗?”
餐盒里糖醋小排一看就是刘妈做的,田阮爱吃。
“行。”路秋焰分他三块糖醋小排,夹了一根鸡腿。
虞商淡淡出声:“你在家不是天天吃,还没吃腻?”
田阮:“没有,你吃腻了吗?那都给我吧。”
“……不给。”
田阮却分了一根鸡腿过去,“吃吧,长身体。”
虞商浓长锋利的眉微蹙,“你才需要长身体。”
田阮打量他,“你的身体是比我结实,比我大……”
“田阮,你再乱说话,就请坐到十米之外。”虞商打断。
说到这茬,路秋焰抬眼,问:“你怎么知道他身体?看过?”
田阮忙避嫌:“没有没有,你别误会,那是你才能看的。”
“……”
虞商深吸一口气:“田阮,你再胡说八道,扣学分。”
田阮闭上了嘴巴。
路秋焰不自在地低着头,眼睛瞄着田阮线条柔和肤质皙白的侧脸,“你吃芹菜吗?”
田阮点头。
虞商:“你也要吃,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路秋焰:“别念叨了,我吃一半。”
田阮默默嗑了一口——果然是原装的攻受,相处模式就是甜。
德音高中的下午也只有三节课,并且每节课只有三十五分钟,以至于走班制下的学生在换了教室后,可能三年下来也不熟悉。相交的大多还是固定班级的同学。
田阮收拾好课本,爬上三楼进入地理3班,随便找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稀稀落落的有十几人进来,到老师进入教室,也不过二十来个学生。开始讲课。
不得不说,能当上贵族学校的教师,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堂课虽然短,但讲得深入浅出,简单易懂。
接下来是生物和化学,都在实验室,老师一边讲,学生可以立即开始做实验。田阮还是第二次摸到显微镜,想到以后上生物课都能用显微镜研究一下,顿时充满了积极性。
直到放学,田阮还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一下午一晃就没了。
居然连晚自习都没有。
虞商和路秋焰走在前面,田阮随后,远远就看到一溜豪车接送少爷小姐们归家。
场面之豪横,路过的狗都要多看几眼。
大家好像很容易就找到自家的车和司机,只有田阮两眼一黑抓瞎,根本无法从几百辆的劳斯莱斯、法拉利、玛莎拉蒂中看见虞家的车。
“……这边。”虞商忍不住出声叫住东张西望的田阮。
田阮赶紧跟上。
“那我回去了。”路秋焰说。
虞商:“嗯。”
田阮助攻:“你不送送吗?”
“……”
路秋焰抬手一晃,“别,我有车。”
然后不知从哪个旮旯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还是二八大杠的。
“走了。”路秋焰长腿一跨,坐在皮座上,刚要蹬脚踏,一道灰色的人影扑过来,掠过他,一刀恒在虞商脖子上。
“别动!不然杀了你!”那灰色人影自虞商身后挟持,刀锋微颤,在虞商修长的脖颈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这一变故使得周遭安静几秒,紧接着学生们惊叫逃窜,豪车鸣笛声不绝。
而被威胁的虞商却没什么表情,要说他和虞惊墨什么地方最像,大约是在极端恶劣的环境里,依然能够保持冷静,脑中瞬间电转无数个对策。
他能从对方的穿着、神色、微动作、语言来判断,这个威胁有多大。
——并不大。
虞商如此确信,但他不介意多问一句:“你是王家的?”
王霸旦胡子拉碴,眼球爆出充满血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不光腿瘸,身上还有着浓重的烟酒臭,“是你家,是你爸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恨?”
“……”王霸旦脸颊抽搐,“给我五千万,我就不杀你。”
虞商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田阮淡定地退后两步,反观前来接送的司机,那叫一个面如菜色,嘴唇哆嗦,说不出一个字。
路秋焰想要去帮忙,但他还跨在自行车上,有一点动作就会被放大。
场面一时僵持。
王霸旦又将刀锋逼近了些,凶狠怒吼:“给钱不给?!”
“好啊。”虞商出声。
王霸旦一晃神,虞商手肘往后一顶,飞起一脚踹在他小腿,在对方身形晃动时,一手捉住持刀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水果刀当啷掉在地上。
下一秒,王霸旦就被踢中腹部,曲起身体飞出七八米摔在地上。
这时两个保镖冲了出来,一人捡起刀,一人护在虞商身上,司机颤颤巍巍不敢靠近——在豪门当司机真是一门苦差事,随时上演惊魂“刺杀”。
有人受惊,自然也有人看热闹,人群中分开一条路,一道高大峻拔的身影走来,皮鞋踏在夯实的水泥地上,发出有节奏的悦耳的闷声。
男人眉眼冷肃,似积着寒霜,平白让那张俊美的脸显得可怕,他走出人群,来到这杀机的中心,“怎么回事?”
低沉清冽如寒冰相击的嗓音冲击着田阮的耳膜,虞惊墨怎么来了?
在书里,这场挟持根本没有虞惊墨出场。
当然也没有田阮,所以他试图当个透明人,旁观主角攻霸气侧漏,主角受担惊受怕,进一步增进感情。
说这场戏本该有惊无险。
但虞惊墨出现了,王霸旦脸上的仇恨值直接拉到最大,攥起钥匙扣上的小刀就冲了过去:“虞惊墨!!!”
田阮吓得三魂七魄都要飞出一半,来不及多想,将手里沉重如石头的书包砸了过去——
砰!王霸旦被砸中后脑勺,脸朝地摔下去。
虞惊墨看着田阮,蓄势待发的手停住。
王霸旦刚要龇牙咧嘴抬头——砰!后脑勺一只脚踩了过去,彻底晕死。
田阮跑到虞惊墨脚边捡书包,感受这沉甸甸的重量,心疼地拍了拍书包:“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众人:“…………?”
好现实主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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