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阮就跟树懒似的从虞惊墨身上滚到一旁,清冽的松针气息扑鼻而来,伴着腕间幽幽的檀香。
虞惊墨坐起来,看着田阮的腿眉心微蹙,“你……”
田阮发软的手脚渐渐恢复力气,稍稍一动,就嗷了一声:“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扭到了。”虞惊墨握住田阮纤细微肿的脚踝。
田阮叫得更惨,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腿脚,“为什么我受伤了,你没有??”
虞惊墨:“我不是一摔就坏的洋娃娃。”
“这不科学。”田阮不相信,“你把裤子掀起来。”
虞惊墨不理他,伸出手,“我背你。”
田阮单脚跳着趴到虞惊墨宽厚的背上。
虞惊墨背着他稳重地踩着泥石,回到大路上。遥遥看去,劳斯莱斯车头陷入坍塌的土墙,行将断气地冒着白烟。
司机从副驾驶车门踉踉跄跄地爬下来,咳嗽着喊道:“先生夫人,你们没事吧?”
虞惊墨背着田阮走去,脚下就如同磐石般稳当,“没事。”
田阮瞅着虞惊墨的腿,“你真没事?腿不疼吗?”
“你很希望我有事?”
“……不是。”田阮气不顺,他这是替虞惊墨走受伤的剧情?这也太坑了。
离庄园也不远了,虞惊墨打电话给管家,让其通知保镖保护现场并报了警。
家庭医生给田阮看脚,非常简单粗暴地咔嚓一声,给他错位的骨头掰回去。田阮“啊”的一声,顺嘴咬住身旁的虞惊墨。
也就疼那一下,田阮松了嘴,在虞惊墨手腕留下一圈发青的牙印。
田阮:“……对不起。”
虞惊墨淡淡说了句:“你是第一次敢咬我的人。”
田阮抖了抖,“对不起。”
虞惊墨忽然伸手,捏住田阮软乎乎的脸蛋,“这样就公平了。”
管家笑得无比慈祥:“先生夫人真是恩爱~”
“……”
虞惊墨面不改色收手,去洗手间洗了洗。
警方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刹车确实被动了手脚,监控显示,一个黑衣黑裤黑帽戴口罩的男子鬼鬼祟祟出现在德音高中大门口。
门卫出来看了一次,男子似乎还与其对话了,佯装走开后躲躲闪闪地回来,目标明确钻进虞惊墨这辆劳斯莱斯的车底破坏。
而司机不久前去了厕所,不在现场,因此毫无察觉。
“虞先生,我们会追踪这名男子,请您放心。”警方说。
“劳烦。”虞惊墨亲自送人出门。
庭院内秋风扫落叶,田阮感慨一句:“就要天凉王破了。”
虞惊墨瞥他一眼,“你知道是王家?”
田阮支吾:“我就是打个比喻,你说的王家,是哪个王家?”
“王鹏高飞。”
田阮抿唇忍笑:“四个字的名字,还挺杰克苏。”
虞惊墨不置可否,王家几个字都无所谓,反正马上就没了。
管家也姓王,听到他们的议论,连连摇头:“真是玷污了王姓。”
就这么过了大约一星期,苏市媒体争相报导,王家倒台了,被查出偷税漏税,只剩一层空壳根本补不上几亿的税。王家人锒铛入狱,树倒猢狲散,底下人也都跑光了。
只有一个儿子王霸旦不知被谁打了一顿,双腿全瘸,抛妻弃子逃去了国外,不知所踪。
这个炮灰也是个隐患,从作者取名风格就能看出来,王八蛋。
虞惊墨联系了私家侦探调查,但田阮知道,不久后王八蛋就会卷土重来,试图挟持虞商报仇——当然,其最终结果还是为主角攻受的感情助攻。
有不死定律在,田阮不担心主角,他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他现在已经卷进一场争斗中,只是初级阶段,但已经朝他的人生露出危险的獠牙。
必须想办法离开这漩涡。
晚间,虞啼和虞商一起回来。
虞啼一见虞惊墨和田阮就惊呼:“小叔,小叔父,你们出车祸怎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大碍。”虞惊墨言简意赅。
“老天保佑,好人有好报。那个王家……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虞啼穿着德音的校服,白衫蓝裙,扎着高马尾,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上没有丝毫修饰,青春靓丽得像阳光下的雏菊。
田阮不由得多看几眼,想起那个向自己告白的女同学。
“小叔父,你看什么?”虞啼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大杯水,“喜欢我的衣服?”
田阮回神,“你衣服是挺好看的。”
话音落下,虞惊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田阮:“……我不是想穿的意思,就是夸夸。”
“想穿也没事。”
“不想穿。”田阮气得脸蛋透出薄红。
虞啼立马倾情推荐:“小叔父,我有好几套校服,可以借给你穿。”
田阮不想搭理他们,自顾去了餐厅。
虞啼就在这里用餐,就算没人搭理,她也能滔滔不绝地讲述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虞惊墨和虞商都没什么兴趣,倒是田阮听得津津有味。之后却又兀自伤感,他再也回不去校园了……
等等,真的回不去吗?
如果去上学,岂不是能离开豪门争斗??
田阮越想越激动,因为他觉得这条路可行。原文就是一本破镜重圆的校园文,有三分之二是发生在高中的,除了几个必要的剧情点,其他时间段都是轻松的。
那么问题来了,田阮怎样才能重归校园?
只有虞惊墨可以帮他。
翌日一早,田阮早早起来,穿上之前设计师送来的衣裤,涂上香香的润肤霜,戴上檀木手串。他对镜照了照,很精神,很青春。
田阮下楼,和之前的任何一个早晨一样,先去外面散个步,回来后就上桌吃早饭。刘妈如常做了他最爱的生煎。
吃过饭,虞商拿上皮质书包就要去上学。
德音就连书包的设计都是根据季节换,此时秋季的书包是深棕浅棕的美拉德系,衬得雪白的校服挺括优雅,就跟白桦树似的。
田阮终于明白自己的羡慕从何而来:“等一下。”
虞商不明所以回过头。虞惊墨正好披上棕灰的大衣,准备去上班,他走到田阮身边,随口说了句:“待在家里,别乱跑。”
田阮这些天除了去医院看望沙美鹃,哪儿也没去,下意识回道:“我知道……等等,我有话说。”
虞惊墨深邃的眉目转向田阮,谈不上疏离,也绝不亲近。
田阮深呼吸,为了上学拼一把,挤出两包摇摇欲坠的眼泪:“老公,我也想上学。”
虞惊墨一怔:“…………什么?”
田阮:“老公,我想去上学。”
一向淡定从容的虞商,表情裂开了。
虞惊墨虽然没有裂开,但怎么看都像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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