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蓝色监狱】中传
这一球比上一球难度增加了不少。
因为有了解‘土屋理查德’的御影玲王在场, 有他整顿进攻,或者以他的行动做标杆,蓝色监狱得以很大程度上预估土屋的真实行动, 提前封死或赶位。
不过, 老实说,以过去的影像数据参考整理土屋如今的比赛风格,进行针对性打击, 这个思路很明确、很正统, 只是不适用在土屋身上。
他轮回了这么多次, 并不是一开始就确定了运动风格。
期间还走了不少弯路:比如前几次轮回中,他曾仿照宫双子的速度差风格打球, 或模仿及川主动适应其他人的高应变型风格, 还有给他刻下绝对烙印的牛岛以单核拉动全队的绝对力量体系。
他如今是走出了符合个人习惯的打球风格,不代表他只有这一类打球风格。
既然‘晃人’收效寥寥,逐渐‘晃’不下去,那就换种风格。
蓝色监狱队很快发现, 哪怕他们换了熟悉土屋的御影上场,成功预料土屋走位的战果也只有四、五次。
土屋逐渐不再以‘晃人’为战术核心, 而更多以‘正面对抗’的风格凭借高超技巧迅速过人。
其中, 原本对位、同样看过土屋理查德比赛录像的洁世一对这种感悟更深。
土屋理查德的基本功太扎实了。他用出的很多技巧过人,压根不假思索, 仿佛有个巨大容量的动作库,没有多余的前倾预备动作, 没有苗头, 本就占了下风的他们自然很难防守。
……甚至随着比赛时间进展, 他的状态愈发好起来,愈发难以防守!
而国家队又巧妙地选择了以土屋理查德做前锋这个进攻核心, 同时辅以扎实有力的后卫拱卫。
他们蓝色监狱迅速放弃前攻,将所有能动的球员调回头协防,这种全力针对的行为拦死了土屋的进攻近十分钟。他们无法进球,土屋一时也难以突破他们的层层封锁。
除了土屋以外,国家队这支队伍的进攻力量太薄弱了。
所谓的【钻石时代】,本就是以坚不可摧的防御闻名的队伍。
直到国家队的前腰——纟师冴,突然像一阵风似地绕进前场,打破了整个后场岌岌可危的僵持。
纟师冴的名头一出果然唬人。
原本防锁土屋的蓝色监狱在简短犹豫下还是分去了两个人追防纟师冴。
只要有一个漏洞就够了。
土屋抓准时机横拦硬撞地突破了蓝色监狱的防守。
两人作为国家队的两支刀同时戳进了蓝色监狱的后场。
虽然蓝色监狱的后场仅仅是出现了第二个国家队,可与此同时产生的中传、近地射门、稍肉、二对一拉人等等等等的可能性数不胜数。
蓝色监狱迅速做出了决断,他们的前锋意味狠涩地瞪了眼纟师冴,然后迅速转头,专注来防土屋一个。
那个眼神可能是兄弟两个有什么外人难以得见的内情。
不过对如今的土屋来说,是防守压力实在过大,球再在他脚上,被越来越多虎视眈眈的蓝色监狱球员截走只是时间问题。
左前两位,正前一位,右方一位。四人都没有流出弱点。
虽然本意是射门挣奖金,不过土屋清楚自己身为一个团队协作型运动的一员。
既然暂时射不了门,那就传给别人,让别人射门。
他脚下一顿,足球灵巧地搭在他的足背上,接着被他的左脚丢给右脚,右脚稍稍后仰,在那一瞬间用足外侧击中足球。
足球紧紧贴地,贴地越紧越意味着高速,直直闪过蓝色监狱球员的防守空隙,掠向右侧空场的纟师冴。
纟师冴接住了。
“土屋理查德开脚传球!球权现在来到了国家队外援纟师冴的脚下!纟师冴在接球的一瞬间响应行动!这连贯的动作体现出非比寻常的配合!难以想象距离纟师冴回国至今不过过去了三天而已!纟师冴跑动了!纟师冴朝着禁区右侧高速移位中!”
全场的焦点和瞩目都随着球去了纟师冴那边。
虽然就土屋想来,这一球应该没他什么事了。
以纟师冴在上半场展露出的技术水平,蓝色监狱这中途回防的盯人压力,他完全可以用一己之力破防,接着开出一记大脚,飞踢进球。
不过以防万一,土屋还是紧着在锋线前冲闯,减小纟师冴的射门压力。
哇,他真是好队友。
“纟师冴来到了禁区超右位!无论是射门还是中传队友都处于一个极其刁钻的小角度!纟师冴,身为海外新时代十一杰的归国选手!被蓝色监狱逼入死区的他会如何突围!”
死区?不一定。
以土屋的视野来说,纟师冴先前在足球协会的傲慢都不是虚张声势,他的确是如今这片草地上踢球技术最高的人。
盘球、过人、预判、冲撞,所有技术都和其他人有着天然壁垒,直线进入了下一阶段。
那个角度,对场上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死区。
唯独对纟师冴不一定。
想通这点,土屋直直把眼神飘去了其他蓝色监狱的球员。
几个人一起盯死他的压力,即便是土屋也有些难以抵挡。
如果不想到破局的办法,这一次蓝色监狱可以用朴实的人盯人防死土屋,下一球可以,下下一球也可以。
虽然这种情况下,蓝色监狱本身也无法射门,目前大比分落后的蓝色监狱一定是先着急的那个。
但土屋不是简简单单来获胜的。
他希望进更多的球,给足球·土屋理查德一些退路,也希望表现出土屋理查德的优势。
……刚刚的紫毛小揪揪被他踢出新一脚破球时表情似乎很焦躁。
如果能利用这种焦躁,反过来压迫紫毛,让以紫毛为核心的蓝色监狱盯人体系崩溃或紊乱的话……
土屋的战略构想还没有转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口哨。
土屋下意识对过了视线,和表情平淡刚刚踢出一脚大脚的纟师冴正面对上了。
这一脚隔空传来的足球,饶是土屋也忍不住默念了句漂亮。
苹果半飘在空跟着足球的轨迹:[好快!]
它和足球一前一后,跨过漫长禁区精准无误地来到土屋的身前,土屋抬脚,恰恰好地拦下这脚仿佛自动出现在他脚前的球。
然后,自然而然的——球到了脚前,距离球门不过十几米,还少人盯防的情况下,没有第二种要做的可能了。
下半句开场第23分钟,土屋理查德进了国家队的第三球。
连续进三球,是最恰当最到位的帽子戏法。
观众席先是顿了一下。
然后犹如潮汐掀起的沸腾声大作。
耳边的尖叫声在椭圆的场馆内形成共振,嗡嗡作响。
土屋看着纟师冴面色随意地擦汗回站位,途径自己身侧。
他很意外这人居然在有机会高技术力射门的前提下把射门机会让给他。这种贡献性,可完全不像之前在足球协会表现出的傲慢性格啊?
可能是土屋看的久了点,纟师冴原本经过土屋几步,又停下步子回头过来:“你有没有钱去国外?”
土屋:“?”
纟师冴:“去国外踢。”
土屋:“有钱。没打算。”
然后纟师冴一脸‘这有个蠢人’的啧嘴,居然没有掉头就走,而是多跟他解释了句:“国内的足球教练都是垃圾,继续在国内待只会把你捏成橡皮泥。”
土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二那是足球·土屋理查德的选择。
饶是从头到尾都一副万事不放进心里酷哥模样的纟师冴,听见这句话也顿了两秒。
第062章 【蓝色监狱】胜利
土屋设身处地地感受了一番纟师冴身上‘世界新时代十一杰’的含金量, 不仅是每一只仿佛心有灵通的传球、丝毫不用把心神分给队友‘能否突围’的丝滑、陷入困境时,一扭头就看见纟师冴在蓝色监狱防守的外围等球。
土屋:……
虽然没能进球,但成功拦截蓝色监狱进攻的土屋在思考, 假如纟师冴在排球世界的同位体是打排球的怎么样。
很合理吧?他原本在本世界打排球, 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在足球世界踢足球。
那么换算过来,足球世界的纟师冴也有概率打排球,毕竟这些年来排球在日本的普及率大大上升。
这部分在苹果的可调查数据内, 它翻看了一会儿, 飘了过来:[放弃吧, 纟师冴在原世界打网球的,如今人在德国俱乐部, 今年剑指温网, 名头大得很。]
[他弟弟倒是在你的本世界踢足球,带学校赢下过全国大赛冠军和花式足球表演赛单人第一名,早早和日本体育大学的教练签合同,这个暑假就要赴外国踢球了。]
土屋指着蓝色监狱踢球风格狂放疯狂的纟师凛:[那还是这个世界代表蓝色监狱踹国家队场子比较帅。]
毕竟从苹果说的晋升轨迹来听, 纟师凛在排球世界可谓稳扎稳打。
足球世界的纟师凛怎么说呢,给他一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踢法。
尤其纟师冴还在从旁刺激, 明明是两兄弟, 正面对上时,纟师凛的状态比被爱空围死还不稳定。
他给人的感觉愈发阴翳了, 仿佛有黑洞在他的眼睛里酝酿。
纟师冴每开口几句,纟师凛眼中的黑洞就加重几分。
直到一个濒临界限的爆发点瞬间突起。
纟师凛的气场完全变了。
他犹如一只猛然撕破茧的蜘蛛, 在球场上大肆行动、织网, 给人以恐怖的压迫力, 任何一个脚带球权的球员所在,都会被纟师凛瞬间盯上, 贴身逼近,这种高压迫感甚至不分敌我,哪怕持球的球员是蓝色监狱一方,他仍是会以一副血压流速过快的红眼模式猛逼上去。
这横冲直撞把全场黏进蛛网的完全·高压盯防,让全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节奏都不约而同地犹如被蛛丝黏住地变缓。
然后,化身蜘蛛的纟师凛来到了国家队后场的禁区右位。
小角度、偏视野。
土屋几乎在一瞬间察觉了他要做什么:完成纟师冴上半场原本有机会却因中传没做到的射门,而且是超高技术力的小角度射门。
土屋不清楚纟师冴在想什么,不过他那一瞬间察觉到了纟师凛对纟师冴堪称恐怖的在意。
国家队坚不可摧的后卫面对这球高危难防的超小角度射门,竟然落了下风。
当score出现在屏幕上时,整个球场都在为纟师凛这个异军突起的疯狂进球吶喊。
头顶的无人机绕场旋转:“出现了!蓝色监狱如后浪腾起般的一球燃烧了整个球场!这一球轰轰烈烈!有种将一切抛到脑后的疯狂和畅快!蓝色监狱前锋纟师凛在在进这球时甚至撂倒了两位同队队友!不顾一切地疯狂!超高速和高技术力的碰撞!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青年队的心脏!并射门成功!”
来了。
三楼,以虎口抵嘴(在帝襟疯狂挠头的哀叫中)冷淡旁观局势的绘心手指稍微弹了下。
局势来到上半场末的十五分钟,假如加上伤停补时,也不过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想在土屋和纟师冴的压力下扭转局势,十分困难。
所幸绘心原本想的也不是大败国家队。
他们的进攻目标从头到尾都不该是土屋理查德。
而是将所有前锋聚集起来,汇成一支矛,将矛头对准爱空指挥的国家队后防。
让其他人看到蓝色监狱的价值,看到他们疯狂的进攻性,看到在如今庸碌无为的日本内那攻击性划破云空的纯正前锋们。
蓝色监狱从头到尾都在等一个变数。
一个一转局势,将被迫防守爱空的被动局面化作主动的楔子。
这个楔子,纟师凛一出现,所有前锋球员们在一瞬间应时做出了改变,就像他们加入蓝色监狱时第一场踢的比赛——在一片混乱中以暴力捏成一股绳的秩序。
这其中,以纟师凛为主锋,曾经进过球的凪诚士郎为副锋,洁世一和御影做大脑和指挥。
蓝色监狱一时爆发出与前半程不可同日而语的攻击性,或者说,这本就是蓝色监狱当前队形的最佳战力,此时完完全全发挥了出来。
土屋理查德那看似平淡实则朴实的扎实运动能力着实叫人紧张。
但俗话说得好,疯狂者从来占上风。
一次对抗,土屋和纟师凛正面交锋,纟师凛仅仅是停位超过三秒,就猛地一扭脚,把脚踝朝土屋撞来的冲动叫向来以‘冷静地狠莽’为打球风格的土屋都一时顿住了。
纟师凛并非试图以犯规胁迫的方式攻击土屋下场。
恰恰相反,他在逼土屋犯规。他把脚踝伸来的动作,要是土屋不退,那就是‘纟师凛脚踝受伤、土屋理查德犯规’的两败俱伤;要是土屋退了,他就能从土屋叫人无从下手的压力中抢得球权。
土屋一顿,主动收脚,纟师凛成功捞下这球的控制权,甩开土屋,照着这一块卡顿的缝隙直冲出去。
一闪而过的具有长长下睫毛的狭眼,其中绕动着恐怖的专注力。
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作风,叫土屋望着他持球离开的背影默然。
然后忍不住问了苹果一个问题:[我之前打比赛时,你看我就是这个状态吗?]
苹果摇头叹息:[有过之无不及啊。]
土屋:……
蓝色监狱进了第二球。
“蓝色监狱!!”
“蓝色监狱好样的!!蓝色监狱再进一球!!”
“国家队!国家队!”
现场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各有所好,可谓是现场大混战,彼此你来我往喊声吊着嗓子,很有足球比赛观众席的气势。
土屋站在原位,看着蓝色监狱的球员都被纟师凛的气势震慑,明明是庆祝进球,蓝色监狱球员却心惊忐忑地站在一旁,远远地把纟师凛所在的地方围出一个不小的半圈。
土屋看着纟师凛,忍不住朝纟师冴问了句:“你之前都对他做过什么?”
一副复仇女神墨格拉再世的狠劲。
纟师冴也看着那边,半晌,才毫无感情波动地回头说:“不让他进球就行了。”
“……”土屋又看了那边诡异的球队氛围几眼,才在裁判催促的哨声中回站位。
蓝色监狱的确被异军突起的纟师凛以强大的疯狂拧成了一股绳。
但是借此契机,土屋和纟师冴的场间距离越来越近。
原本纟师冴是游走在锋线两侧的标准前腰,无论谁来,他都能很好的应对处理。
现在却像是和土屋绑定一般,两人一个前腰,一个中锋,还有值得信赖的后卫爱空,达成了完美的射门公式。
仅仅是这三人,就足够代表一场足球比赛最标志的三个功能性位置。
进攻、指挥、辅助。
三个国家级比赛最高规格的功能性球员碰在一起,每一人都在彼此的配合下绝佳完成使命,分工到位。
可以说,这样的配合在这个年龄段是可遇不可求的稀少。
起势稍晚的蓝色监狱面对这样的打击,一时无法杀出重围。以‘稳定的强大’做武器的国家队三角形像一锅水,慢慢将蓝色监狱的攻击势头熬成煮熟的青蛙。
等他们再试图反抗时,结果已经注定了。
最终比赛终止在5-3的得分。
国家青年队5,蓝色监狱队3.
馆内的所有观众都在电子屏幕示意‘结束’并一声哨声的同时站了起来,大肆挥动着手中的国旗。
“国家队!国家队!Japan!!”的吶喊声在馆中嗡嗡轰鸣。
一波皆一波地冲刷愈大。
土屋在裁判连续吹响的哨声中,捞过下颚滴淌的汗水。
蓝色监狱的球员们面色沉郁,发挥着最本性的不甘。
其中一位厚重头帘的少年跪地,重重捶打着草坪,绿茵草随他的动作不断被捶打起草叶。
有股攥人的视线逼紧了土屋。
他侧头时,蓝色监狱的十一号的站在十几步外,那视线热切而寒栗的热度仿佛两人头对着头。
十一号做了个口型。
土屋隐隐读出的是:“下次……会……打败……绝对。”
最后一句‘绝对’尤其清楚,对方咬字尤其用力,仿佛咬的是土屋本人。
土屋望了他几眼,然后转身。
好像没有下次了。
土屋站在队列中心,整支国家队的队伍后板是块红白色的采访板。
周遭是一片对准自己的摄像头,长筒镜片主要都对准土屋这个绝对得分王,他今天一场,五球拿下了四球,可谓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出场就石破天惊的球员。
周遭全是扯着嗓子为他喝彩的观众。
一直在头顶的无人机嗡嗡转悠的转播员终于现出真面目,一手持话筒,迅速而亢奋地问了个问题:“土屋小将第一次出场就荣获本场进球王!发挥出同龄人难忘项背的实力!真是令人亢奋!想必观众不仅仅满足于今天一场的比赛!请问土屋小将定下了会随国家队主力征战下场将近的u-20东亚杯吗?!我们可以提前锁定期待你的表现吗!”
然后迅速把话筒递给土屋。
他语速快,土屋语速更快:“不能。”
在旁听着的国家队队长爱空听见,眼角不受控地一弹,有种不好的预感。
比爱空反应还快的是被土屋闹得一愣却迅速应对的转播员:“请问是东亚杯不会上场吗?是打算积蓄实力再接再厉还是有更深入的锻炼打算呢?可以向对你好奇的观众们透露一二吗?”
第063章 【蓝色监狱】结束
土屋刚要张口, 爱空连忙按着他的肩膀往后压,到底是在国家队踢了多年只差一年就毕业的老队长,爱空张口就是一串相当圆滑的致奖词:
“非常感谢大家关注, 但是我方队员理查德目前不打算在未来的东亚杯中上场。理查德年纪还小, 对各方面都具有浓厚的兴趣,我们希望不仅培养一位仅适用于青年队中锋位置的僵化球员,而是尊重球员个人发展, 尊重球员多角度发展, 争取球员毕业后成为他心目中理想的人。”
这一番话说的, 在旁边背手默听的狐里辉自愧不如。
他原本因为姣好的口才和圆滑的应对,才是队里和队长并列的正式发言人。
现在爱空用这番颠倒内情规避重点的一席话告诉了他什么才是你队长永远是你队长。
转播员果然被爱空这一句鼓舞了, 他当即带头亢奋了几句, 表示当前日本足坛普遍缺少个人风格突出明显的球员,作为日本足坛未来幼苗的u-20在这方面立下了勇敢而坚定的第一步转变,犹如为即将一飞冲天的雏鹰搭肩飞天的阶梯。
爱空:“哈哈。”镜头当前,他笑的很官方, “感谢我们的教练、感谢愿意为我们和蓝色监狱的比赛搭肩舞台的委员会和足球协会官方、也感谢为这场精彩比赛努力的双方球员……”
后面的话题被爱空不动声色地拐去了一些正式议题:比如国家队对蓝色监狱的看法和场上几次交锋的补充,他们国家队在这次比赛中察觉到的组织问题, 希望观众在关注他们国家队的同时关注在这场比赛中崭露头角的双方球员。
作为日本二十岁以下撑大梁的队长系球员, 他体贴而稳重地顾及了双方面子,还考虑到了因为这场比赛向蓝色监狱投向欣赏目光的观众, 可谓是多多面面都照顾到了。
终于,国家队为时十五分钟的赛后场上采访结束, 他们白衣服的一队走出红白背景板, 穿蓝黑运动服的一队耷头耷脑的球员和他们擦肩而过。
在那里确认采访素材的转播员查看过摄像内存, 表情不太圆满,他向负责摄像的人招了招手, 又走向即将下场的国家队队列,热情道:“土屋小将,我们打算为你就今天的场中表现做一期特访,请问你今晚会回足球协会的球员宿舍吗?我们届时在那里和你确认采访明细和流程好吗?”
此时不是红白背景板的赛后采访,年龄和辈分最小的土屋当然是站在全排最后一个,蓝色监狱那边听见‘专访’,有几个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专访!好酷!
土屋想了想:“可以,我今晚正好要去一趟足协收拾行李。”
转播员对这类球员的私生活没有太大兴趣,不过土屋理查德刚刚在普访中的占比时长太小了,为了抓这个黑马球员的热点,转播员额外问了一句:“紧张刺激的比赛结束,是打算去哪玩吗?”
“不是。”这两步下来,土屋和转播员的距离靠近,土屋一转头就是转播员的手麦克,他干脆就着麦克说:“今晚去足球协会递辞呈,然后换排球协会的宿舍,两栋大楼距离不远,你们也可以明天去排协找我。”
转播员:“?”
明明是蓝色监狱采访时间却只能在背景板前干等着的蓝色监狱:“?”
转播员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敏锐地察觉到最后一段属采访事故,他身为吃足球协会饭的怎么也不能任这个话题发展下去。无论土屋理查德是针对足协不满还是仅仅只是去排球转一圈,他都必须生硬地挽回话题:“原来如此,那么土屋小将,请问就今天表现你有什么想法吗?能不能和在场观众说说?”
察觉大事不妙的爱空:……别问了。
他迈开周遭队友,就要赶上来接过话头。
然而来不及了,中间差差落落隔着九个人,而土屋和转播员的距离又十分近。
于是,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土屋特地停下脚步,把转播员的麦克往嘴边拉了拉,眼神对准摄像,义正严词地说:
“诸君。”
爱空的手已经伸出要拦土屋的嘴巴。
——“排球比足球好玩多了。”
爱空:“……”
转播员:“……”
在场摄像:“……”
蓝色监狱:“……?”
现场一片反应错节的寂刻。
·
在和蓝色监狱比赛中大出风头、被誉为‘新时代日本杰出前锋’、因超绝精妙的干净技术和被神稳过的灵感进球、被取了个名头叫‘嘻哈客’的土屋理查德,真的在第二月出现在排球国青队的出赛名单上。
对此,足球世界的足球观众纷纷表示不能接受,网上一片鬼哭狼嚎痛斥土屋理查德虚度光阴、枉顾天赋、胡搞非为!
还有人从蓝色监狱自比赛中绽放的攻击性和纟师冴赛后火速出国的表现阴谋论说是足球协会搞的鬼,庞大的组织必然滋生腐败,说不定是这些真正有才能的球员们受不了足球协会的剥削,有天赋的小将们才会一个又一个外流!
有眼睛的都看得见,蓝色监狱那几个前锋大放的光彩,还有人专门为国内一片繁荣的前锋景象列了张战力表,论坛、蓝鸟上关于谁才是‘日本第一under20(岁)前锋’这个问题大撕特撕。
然后,无论怎么撕,这其中总会有已经在足球界隐没的土屋理查德的一席之地,甚至他的排名从来掉不出前三。
于是网民又回头抨击足球协会僵化的人才制度,大有‘人才外流全是你们的问题!蓝色监狱一个白手起家的设计师都比你们有规划!’逼足球协会整改的架势。
讨论越来越激烈,逐渐流向国外,为此,本来按照对赌合约要解散的蓝色监狱,居然被闻见苗头的财阀保了下来,虽然关于去向和后续事务还在商讨中,但隐隐有风传传来——据说有人目击国际间有名的球员落地东京机场。
不过,外界怎么腥风血雨,和土屋暂时都没有关系了。
不顾总教练苦哈哈的挽留,拎包前往足球协会的土屋目前只和老队长爱空仍保持一定频率的联络。
让他意外的是,蓝色监狱的公子哥御影也主动向他发来过交友联络,表示土屋要是因为资金问题或者待遇问题离开足坛,太可惜了,他虽然对土屋理查德这个人没有较大的兴趣,但本身是个理想主义者,看不得有才能的人向世俗低头。话里话外透露着要资助土屋踢球的打算。
土屋对此:“……哇。”
然后御影玲王的消息就被他丢到了收信箱的最底层落灰。
对于现在的土屋来说,无论他在哪一个行业运动,都有信心凭本事拉来一大堆资助合同。
他放置御影的时间超过三天,御影便再也没有打来过电话。
说实话,对于土屋理查德这种不顾好意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自幼养尊处优的御影对此没有一点负面情绪是不可能的。他也是人,深思熟虑的主动资助示好被人无视,少年人的骄傲叫他把土屋理查德扔到了脑后,再也没想起过。
偶尔,他会在自家占地千坪以上的足球场和专业教练调整动作时,想到土屋理查德当初在球场上出神入化不假思索的技术运用。
没有一丝水分和多余环节的动作,每个最低限度的动作连成一起,构成了观赏性和功能性双双极佳的教科书级动作。
直到现在不时仍萦绕在御影眼前。
……这些动作,土屋理查德是怎么安进动作库的?
是他往日踢球时光的积累,是他请专业教练为他定制的动作,还是……自己研究的?
偶尔想着想着,再一想到土屋理查德如今不踢球了,或许再也没机会得到答案,当晚就会变成一个独属于御影玲王的不眠夜。
然后,在蓝色监狱再一次征召球员,加入level up(升级)了的蓝色监狱项目,和当今国际有名的名球员导师训练对抗前,最后一次有机会掌握电子产品的御影在飞机上单手持杯抿下一口咖啡,接着打开了计算机。
浏览器上是他固有的运动新闻版。
御影大少爷的运动版里容纳了足球、羽毛球、乒乓、高尔夫、游泳等多种当前热行的运动。
但今天头版少见的是排球占领。
【惊!前国家队足球运动员土屋理查德身担国家排球队一队主攻,带领国家队2-0大败墨西哥队!被西方媒体惊叹为‘兼具力量与美感,小行星爆炸般的扣球天才!’,墨西哥俱乐部四年内头次主动赛后招揽我国选手!大掀国内外热议……】
往下滑。
【爆炸式的冷门!超级扣球大得主土屋理查德究竟是何许人也!高中界查无此人,竟是足球队因待遇问题退役的沧海遗珠……】
【国家排球青年队134惊天冷门逆转23位墨西哥队,国家排球队教练表示:不同运动是有共通性的,希望国内不同领域察觉自己到达上限的运动员能借此机会多接触了解排球……】
御影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上他价值870万日元的多电子彩屏幕。
第064章 重回
20xx/8/21 -未知号码-【狮心王?!狮子王你人呢?!你怕了我们?!你的大军被我们音驹打了个七零八落!25-9!25-10!怕不怕!快出来和我们一决雌雄!……】
20xx/8/21 -未知号码-【抱歉, 我们队的笨蛋主攻手不知道怎么拿到了你的手机号,他是不是给你发失礼短信了?你当空气无视就行……以下是一点个人心声:在国外好好养手,我们期待下次和气完神足的宫泽工业的一战。加油好起来啊。】——
20xx/8/3 -景谷-【听说你拒绝了国家队青训的招揽?其实你可以先签合约再治手伤, 不要难为情, 凭你的实力,完全有值得国家队为你留位置的资本!隔壁籍籍无名的乌野二传手都入名了!凭什么我们学校的超强主将没上榜!!】
20xx/8/13 -景谷-【土屋,我是景谷, 手伤怎么样了?你这阵子一直不回消息, 我有点担心, 不过想必是你的话,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20xx/8/20 -金岛- 【我们到东京啦, 和之前合宿的郊外不一样, 东京都真的好大!好高!好多楼!这就是大城市吗!我们一起买了纪念品,去看东京塔,拍了合照,还给你和景谷留了位子, 后续可以P图加上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安心养病……】——
20xx/8/17 -赤苇佑- 【我收到了春高组委会发来的比赛流程单, 我们和音驹高校的第一场比赛在8月21日A馆的上午场, 假如你修养在东京附近又正巧有空,可以来看看比赛】
20xx/8/18 -赤苇佑- 【景谷生病了。很严重。可能无法上场。】
20xx/8/21 -赤苇佑- 【对不起, 你拼尽全力挣来的出赛名额,被我们浪费了。成绩很糟糕, 有一局被打了个位分数, 我们辜负了你的信任。对不起。】
20xx/8/21 -赤苇佑- 【……你在电视前看IH转播吗?被你看到了哭的没出息样子。对不起。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20xx/8/21 -日向忍者超强诱饵- 【!!!土屋!土屋你去哪了!!我怎么没在今天的比赛上看见你的身影!!你是不是打算下半场再上?好!那我就坐到那时候等你来!】
20xx/8/21 -日向忍者超强诱饵- 【[彩信图片]哇哇哇哇土屋你看!这是咱们宫城县的老乡为了宫泽出选印的鼓气横幅!好大一条宫泽工业!还有[持之以恒矢志不渝]!好酷!!酷爆了!!】
20xx/8/21 -日向忍者超强诱饵- 【土屋土屋!你人吶!局面看起来不妙了啊!宫泽完全被音驹压着打!你快告诉你们学校音驹的心脏是研磨!就是黄头发的小不点!音驹全队都是随着研磨的行动换位的!不要再针对那个大高个子主攻了!】
20xx/8/21 -日向忍者超强诱饵- 【转换战术!转换战术!】
20xx/8/21 -日向忍者超强诱饵- 【我是乌野高中的带队老师武田一铁, 我们队的副攻手给你胡咧咧了这么多,为你养病带去了负担, 实在抱歉……这种时候,无法上场的你应该才是最难受的,翔阳已经在反省了,我代他和我自己向你说一句抱歉。】
20xx/8/21 -日向忍者超强诱饵- 【土屋,我、我、对不起,你要尽快好起来啊!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一家超好吃的烤肉!!麻烦你快好起来吧!】——
不仅如此,8/21这一天的短信可谓是爆炸式增多。
20xx/8/21 -鸥台高校教练- 【狮子王!我是星海!你人呢!我的望远镜人眼怎么没看见你!我可是特地翘掉了稻荷崎来看你比赛了啊!!】
20xx/8/21 -未知号码- 【我是及川,好好养伤。需要帮忙的话,我有专业运动疗养院的联系方式。去不去看你。】
20xx/8/21 -未知号码- 【没上场,手怎么样了?】
20xx/8/21 -未知号码- 【来自-白鸟泽学院-排球部部长-牛岛若利】
20xx/8/21 -未知号码- 【?为什么没上场,从宫城县到东京的新干线很贵的!早知道你不上场我就告诉我妹妹不用来了。她很难过。等我找你算账。】
20xx/8/21 -未知号码- 【好吧,手伤没办法】
20xx/8/21 -未知号码- 【……咳,我妹妹问你,能不能告诉她在哪家医院……你别误会!她只是秉承着对优秀球员的欣赏!一点不该有的心思都没有!你小子注意一点!】
20xx/8/21 -未知号码- 【ps:我是中岛】
……
手机最上方的日期显示今天是20xx年10月16日。
距离日本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IH)尘埃落定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20xx年这一届的全国IH排球大会冠军花落井闼山学院。
井闼山学院主将佐久早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地上台领奖,接奖前还用酒精瓶喷了下正给他递奖牌的IH大会组委会会长,搞得会长慈和的笑僵在嘴边——这个动图在蓝鸟上高低火了一阵,由于出乎寻常的幽默性和诙谐性甚至一度吸引了不少排球界外的人士。
热切的讨论量已经是上个月的了,各种帖子下的回复多在8/9月,10月由于进入各所高中期中考试的预备期,热度小了不少。
……
土屋把手机咬到齿间,右手下伸,摊平五指撑上地面,然后慢慢过渡重心,把身体重心全部让渡到右手臂,接着缓缓抬起左手,去接齿间的手机。
一只倒立的苹果屁股朝天地缓缓升上视野。
苹果:[我是正的,你倒立后的视野才是反的。]
土屋:[哦。]
苹果又绕着单手倒立的土屋转了一圈,直到平稳落下土屋朝上的脚底板。
[你看到了吗?有几个热度不低的评论回复说的是你]
土屋:[看到了。]
苹果:[什么感觉?]
土屋:[往事不可追,‘假如他在今天一定不是这个赛果’的假如心理不可有。就算我没有在预选赛上折手,我当时的水平依旧不足以支撑我打败排球界的王者,井闼山,over]
苹果:[万一井闼山也像打白鸟泽一样被你耗死了呢?]
土屋:[首先,对战白鸟泽时,占据奇袭和情报优势的人是我,同比归类井闼山:一.我和白鸟泽比赛的影像数据一定已经高清外流了无数次,一个月时间足够井闼山为此纠整战术;二.我没和井闼山对上过,我过去从没在轮回中打出过宫城县,over]
苹果有点不甘心的和土屋争辩了会儿。
最后悻悻地被土屋说服:他当时能打败白鸟泽全靠十四个轮回对牛岛的执念的积累,天时地利人和无一缺,外加‘挑战者/攀登者’和一路2-0打上去的气势加成,才拿到那块IH宫城县预选赛的奖牌。
一边和苹果争些没营养的类似‘战力排位’的话题,土屋屏幕上翻动的拇指翻到讨论楼的下一页:
【A:宫城县大势已去,曾经的王者白鸟泽3-1吃败仗;落魄豪强乌野连续七年没闯进预选赛四强;青城永远银牌游、今年连银牌都没够上;新豪强宫泽工是恒星托星环,恒星打完预选赛就爆炸自焚了。很好,宫城县未来可期】
【被怪前辈包围回复 A:!你是谁!你是哪个学校的!别乱说!我们宫城县人才辈出!……比如你知道白鸟泽的王牌不是主将牛若吗?我看那个高一王牌的实力就不错】
【A回复:说到高一王牌……果然还是宫泽工的狮心王吧?】
【A回复:可惜了,,手腕坏成那样,三年内都不要奢想恢复高一水平了】
土屋放下手机,右手默默一使劲,右脚顺势下抵,整个人像后空翻一样站了起来,还空出手拉了拉校服下摆。
现在时间是十月十六日早晨8:12,土屋热身的差不多,决定久违地回宫泽上学去了。
第065章 训练
宫泽工业附属高中的教学楼延续了三公里外宫泽工业会社的钢铁风格, 是由宫城县的废铁和钢材回收再利用铸成的建筑物,由于日本特殊的地震国情和建筑要求——钢结构建筑物不允许超过一定层级,宫泽高的教学楼没有高于三层的建筑物, 唯一的高楼是木质结构的旧宿舍。
由此可见宫泽工业在建校时的贫穷薄弱, 一切都按照回收废材再利用的标准来。
因此,宫泽工业附高的教学楼内部也以工业风为主,不同教室间只有玻璃明亮皎洁。
土屋刚刚拉开教室门, 教室内就传来一阵低呼。
如果不是宫泽工业秉持严格的‘无电子设备课堂’原则, 这些年轻的学生们会立刻掏出手机大拍特拍。
虽然IH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些因宫泽县出选名额爆冷门飞上宫泽工业头顶的热度在渐渐退却,因为新闻中心重归课堂而再次小小地攀上一个高峰。
本来因为学生寥寥而空荡的教室, 土屋的座位旁却围出了一个小人圈。
“土屋!老师叫你去说了什么?”
“那是清水老师吧?他平常不来高一部的, 叫你去干什么?”
“清水老师是负责统管体育社团的老师,我是足球社的,见过。”
土屋先把桌子上的书拢进书包,才说:“乌野高中希望和我们在周末打一场练习赛。”
一群得到答案又求知若渴的学生们发出类似‘喔——’的声音:“在乌野还是在咱们学校比?咱们学校那么出名, 肯定是他们来咱们学校吧?”
土屋:“和出不出名无关,不过的确是来咱们学校。”
学生们又兴奋起来:“有别的学校来咱们学校远征了?!”
趁同学们叽叽喳喳谈论起来之间, 土屋把写好的所有加密训练表塞进书包, 然后提上书包溜出教室,直奔体育馆。
一路上, 宫泽工业这绿化平板的可怜,一路青草坪放射出的青草香让他心情非常好, 有一种回家了的温馨。
直到土屋一把拉开体育馆的大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北森你跳啊!小矮个跳起来跟青蛙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间!西间回防!你在干什么!接球不是这样接的!”
“双重拦网!双重拦网的意思是两个人拦!两个人同时上网!……不要踩他的脚!”
“金岛前辈!接一下球!我懒得过去了!”
一只排球正好在土屋头顶经过。
一眼望去, 全是人, 往日寥落的和女排部一起训练才有些运动社团模样的老旧体育馆,此刻上面踩踏的全是生机勃勃的少年人的身影, 嘻嘻哈哈的,晃动的全是宫泽工业的灰色运动服。那一双双球鞋,底下老旧的体育馆地板流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土屋:“……”
他好像听见了地板喊‘救我’的声音。
‘宫泽工业附属高中-排球部’的字眼在所有人的运动服背上都来了一条。
似乎是改版过得运动服,因为土屋曾经穿的第一版运动服上,是没有‘排球部’三个字眼的。
是站球框附近的金岛眼尖第一个看见站在门边的土屋,他当即挥手惊喜到:“土屋!你回来了!手怎么样、别挤!喂!喂!”
后半句是因为被他提醒下看来门口的所有运动少年们一瞬间如看见小鱼的鲸,唰一下冲上来:“土屋!土屋!给我签个名!”
“合影!”
“我要两张!”
“土屋……”
一瞬间,不到一米七五的土屋被一群人墙包围。
一堆人像围览珍惜动物般不住缩小观察圈。
然后,那边金岛焦急忙慌地又喊了一句:“百沢!快去救土屋!”
接着是一声沉沉地应声:“哦”
再然后,土屋眼睁睁看着一个过两米的大块头一臂轻松掀开人群,如进击x巨人闯入玛利亚之墙,轻松站在土屋面前。
苹果被这紧张的压迫力吓得挡在土屋面前:[???他要干嘛?要打架?!我告诉你土屋已经被我高超的能量手段治好了!现在不复往昔!动手能打你十个!]
土屋只觉得这人好眼熟。
眼熟到,貌似曾经在球网的两边碰见过。这出奇的身高,一定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
“……百沢,角川高中WS?”土屋迟疑道。
听见土屋准确说出自己前学校,百沢明显意外了一下,随后郑重地点头:“家人工作变动,我跟着转学了。你知道我曾经的学校,我很意外。”
……宫城县学校大把,隔壁的宫泽会社已经几年不招新员工,宫泽高由于学校贫穷所以开办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而且据传明年就要废校。这样一个debuff迭满的学校你主动转来,没有一些打算我是不相信的。
“……好哦。”土屋跟着百沢进入体育馆,发现体育馆比门口狭窄视野看见的还要乱腾腾。
到处是滚来滚去的白/蓝黄色排球,因为球量大,三个球框全从器材室拉出来了,其中一框被人碰倒在地,只有月星一个人在旁边安静地捡球。
赤苇佑不在,鹰川在最角落临时拉起的排球地教萌新,遥远的从门口就能看出他试图言传身教的绞尽脑汁。
到处是随地放的运动饮料瓶和乱扔的运动服,铃守整个人像cos蘑菇一样阴暗地蹲在观战凳下,嘴里念念有词。部千森正趁所有人走开的机会补充水分。
“怎么回事?”土屋走到金岛身边,问关于像一群粉丝一样被挡在百沢伸出两臂尺外的‘排球部部员’。
金岛一脸肾虚:“……你出名后,这两个月加入排球社的人……各个级段都有……”
在场人数保守有八十人上下。对过去濒临废部的排球部而言是很惊人的成绩了。
“刷人啊?”土屋认真道:“这么些人在地板上踩,再踩半年体育馆就要塌了。”
金岛‘呃’了一下:“他们都是朝着你来的,我们不好在你回来前瞎赶人……”
土屋终于回来了,金岛感动的不行,频频往土屋的右手上看,土屋还没换运动服,短袖衬衫露出的手腕直上直下,像根荷花的茎秆一样结实,从颜色和外形上看没有大问题。
金岛还是小声问了句:“手,没事吧?”
赤苇佑曾经在一切的开端向土屋预料过:打出惊天冷门,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后,因为土屋手腕受伤、缺席全国大赛的负面情绪大半向拖累土屋的普通队员们射来。
金岛在比赛结束后就被赤苇佑言辞喝令了不许再登蓝鸟,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没用、废物、把全部压力托给主将、躲在主将光芒后的阴影、‘假如土屋理查德在白鸟泽,白鸟泽一定是今年的全国冠军’、‘宫城县从没拿过全国奖牌,土屋理查德快点转学,这是宫城县离全国奖牌最近的一次’,这样的言论数不胜数。
刚看到时肯定很难受,努了一百分力的他们不仅没有被正视,反而因为拖累了宫城县奖牌的进程而被迁怒。
但是,因为赤苇佑及时、冷静地和他们所有人一对一谈心,整个排球部主力在扔掉社交媒体后,勉强撑了下来——还有一个原因是排球部太忙了。
而且加入的大多是排球新人,没摸过几次球,他们不得不从入门教起,出现了很多曾经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以你的手为重,我们无所谓的,两个月都这么过来了,再忙一月也无所谓。”金岛小声说。
他都被自己无私的前辈精神感动到了。
土屋一句话叫他蔫下来:“马上期中考试了耶?期中考试后是枭谷联盟合宿第二期,合宿结束是期末,期末结束后马上跟春高宫城县预选。”
“很忙欸?”土屋一边说,一边去体育馆换衣间。
没有时间留给排球部部员追星,土屋到位的第一天,连月星想上去问问手伤如何的空档都没有,他就吩咐了绕场32圈的恐怖热身圈数。
听见圈数的一瞬间,整个嘈杂纷纷的体育馆都静了一秒。
“多少……多少圈?”在场唯一一个管事的正选金岛颤颤地问,怀疑是自己没听清。
“32,三、十、二,”为了让前辈听清,土屋还贴心地用手掌做了手势。
三、一个拳头、二、没有看差可能。
“欸……欸?”
一片寂静中,是铃守茫茫然开口:“可、可是,会死欸?”
土屋已经吩咐过苹果时时监控在场所有人的运动状态——过去苹果能量丰盈的时候,土屋经常这么做,后来随着轮回次数增加,苹果入不敷出,才渐渐结束了这个小便利。
“哦……”听见铃守的问话,他和苹果对接完,朝铃守露出一个微笑:“那就死在跑道上吧?”
恶魔的笑容。
土屋理查德是认真的。
第066章 训练xn
过去, 高一主将土屋就给排球部正选所有人下发过恐怖量级的训练单。
只是由于训练内容过去丰盛,唯几照做的前辈们只把训练单当‘训练参考’,没有高震慑力类似‘教练’的角色在旁督促恫吓, 人类的意志力不足以完成训练单上的内容。
饶是曾经的景谷, 在一天的学习生活实在庞杂,无力支撑预定的训练内容时,也会在尽量完全训练后, 拖着在后面追的灵魂回家、上床、死。
过去的土屋理查德也从未对他们的训练状态表达看法。
毕竟曾经土屋在他们眼中是神秘流的忠实拥护者。
土屋常常单独一个人在各处训练, 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只有需要配合训练和战术指挥的当天,土屋就像一个从隔壁赶来的教练, 以‘时间就是金钱’和效率至上两条为原则疯狂填鸭式教育排球部。
这种丰一顿, 随后排球部继续按自己的步调训练的节奏已经让排球部部员习惯了。
原本,金岛以为土屋归位扩充了的排球部后,会因为精力和时间打算,采用其他学校的排球部规制:土屋训练正选, 正选照顾非正选。
或者再请一个教练?以排球部现在宫城县第一的含金量,说不定呢?
但是, 土屋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教练?那种把队伍掌控权拱手让人的形式根本不需要。
土屋的安排是贵精不贵多。
短短一天疯狂魔鬼式训练——不训练还要被骂, 不知道土屋理查德怎么长得眼睛,稍稍偷懒就会被揪出来。全排球部八十四人, 有七十二人提交了退部申请书。
原本前几个人提交退部书时,被土屋不带脏字的阴阳冷嘲出心理阴影的人还在犹豫, 看土屋接过退部书, 没有半点雷霆之色地简单平淡地批下了申请后, 其他人也随大流儿的动了。
甚至有退部的部员在背地骂土屋:对方根本不打算让自己进部,他只想要有实力的部员, 他们这些普通人入不了土屋的眼,就用这一手逼他们退部。
铃守呈大字像一只待死的老狗般在篮球框下吐魂,浑身湿透,像刚刚从忘川河捞上来。
月星脑袋盖着毛巾,两只肘搭在膝盖,头朝下地粗重喘气。
鹰川狂咳嗽着还要单手持运动饮料,另只手试图揪起铃守的领子,给后辈补充盐分。
在场唯二还能站立的金岛扒着球网,两条腿哆哆嗦嗦而犹豫地冒死前去在场唯二另一位站立的人、不,恶魔:“会不会、咳……呕,会不会,太严格、”
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吐,用手堵回去,迅速地叨咕完余下的话:“就算想选拔,这也太过、呕,他们会骂你。”
“骂就骂吧,他们今天不退部,明天也会退,明天不退部,后天也回退。”
土屋整理着苹果用运动检测为他整理好的身体清单——肺活量、肌肉张度、肌肉柔软性、肌肉断裂修复用时、乳酸生成效率……都在上面了,完全是专业运动俱乐部才能有的全面数据量。
“等等……”金岛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个训练量,难道明天……?”
把手中的纸版夹放下去夹在腋下的棕发少年状似乖巧地朝他笑了一笑。
嘴里的话比三十七度的提问冰冷了不止一个绝对零度:“当然了,除了考试一周适量放松外,一直到春高预选赛,都是这个强度。”
以前一是自己提升实力没时间处理队友,二是不是专业出身、害怕自己的高强度训练用到普通人身上揠苗助长。
现在苹果好不容易能再度使用了,他可不是使劲薅高科技咯?
不仅是金岛,就连那边濒死的铃守和鹰川都露出了空白的表情。
…………啊?
·
乌野远征的比赛队伍刚踏进宫泽工业外表老旧、伫立在夕光中的体育馆的一瞬间,就被一种沉寂到肃杀的氛围镇住了。
里面人很少,不大的体育馆,预计使用密度和他们乌野的体育馆相差不多。
每个人都在安静做自己的事,有人对墙拍球、有人在前辈的指挥下拦网训练、有人捡球、有人打扫卫生、有人摸高、有人蛙跳……
这期间,除了需要配合训练的几个人偶有交谈外,所有人都很安静,嘴巴闭的紧紧的。
“wu……呜哇……”原本踏进体育馆一瞬间就想兴奋大叫的日向都被这股沉重的氛围镇住了。
他高高扬起的脑袋缓缓低下去,缩到乌野高中运动服的领口内,悄悄问菅原:“好、好安静……”
菅原也被这股安静搞得有点头皮发麻,但还是撑住了:“可能、可能是宫泽工的学校文化!你看,他们学校整个装修都很酷,有一种外层空间风!”
乌野队伍唯一状况外、只想着接下来和时间差二传土屋单碰单的影山:“?难道不是没钱装修吗?”
然后被大地一拳砸没声。
“总之……”差点把嘴边戒烟瘾的牙签掉地上的乌养有点淌汗地寻找眼熟的人,被他在对位练接球的组合中找到了一个认识人:“那位、金岛同学!嗨?”
沉迷训练——完不成土屋要求今晚要恐怖加练,再也不想回顾那份恐惧——紧时紧迫·金岛这才看见体育馆门口一队不属于宫泽高的黑色运动服。
他先是安排后辈们自己重组队伍训练,才急忙迎上去:“你好!乌养教练!土屋他刚才和赤苇被清水老师叫走了,很快回来!”
“哦,哦!不着急。”乌养环顾了一圈破旧、但是内部肃杀的氛围完全冲天的体育馆,有点高兴道:“听说狮心王土屋回归了。你们学校没有教练,这是自觉训练下的状态吗?”
一堆高中孩子能有这个专注度,真了不起!
金岛沉默了。
完不成训练的话,就要加练。
想完成训练的话,就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挤得满满当当的恐怖训练量。
不仅完成训练,要是在此期间走神儿糊弄的话,哪怕面上伪装的再好,一副严苛训练的严肃,依旧会被神出鬼没的土屋一眼揪出来——然后挂着笑吟吟的魔鬼笑容宣布:“加练。”
这恐怖的公式达成了训练绝对不能走神儿的死循环。
第067章 练习赛
体育馆里仍是静悄悄的。
乌野一行人坐在金岛提来的折迭椅上, 坐了前后两排。因为无事可做,又因为过度安静不好像往常一样交头接耳,只好安静围观宫泽高排球部训练——都是些基础训练, 除了他们看起来很认真, 没有其他情报。
其中日向尤其难受,像屁股下有针一样坐立不安。
菅原上手把高频率震动的日向压下去,小声道:“翔阳, 好好坐, 你像火箭冲天起飞前的起落架。”
“前前前辈, ”小后辈平卡转头,眼下安静飙泪, “这给我一种学校考场的氛围, 我害怕。”
菅原:“……”
影山:“……”
而且日向这么一形容,影山手心也开始攥汗了。
……真的很像。
在旁旁听的乌养无奈转头:“虽然场馆很安静,但是离训练中的宫泽排球部还算远,这么长的距离, 听不见的,实在紧张就聊聊天。”
他们来这比联系赛又不是来上战场, 紧张过头待会儿失误了怎么办。
整个宫城县大把学校, 光乌养知道的就有七所学校在IH赛后向宫泽发来了练习赛申请,统统被宫泽高拒绝了, 他们乌野高中是宫泽高赛后唯一成功的学校。
……土屋一直都很喜欢翔阳,难道真的是看在翔阳私交的情面?
——其实只是土屋理查德正好回校, 处理的第一个练习赛申请是乌野而已。
乌养双手抱臂离谱又认真地思索道, 思索到一半, 回头指挥日向:“翔阳,待会儿土屋来了你第一个迎上去, 注意热情、友好、礼貌。”
日向:“?”
想到这,乌养又忍不住感慨。
原本的宫泽工业连他这个过去的排球部成员+教练孙子这都查无此校,谁知道运气是平等的降临在每一所高中上的,他们这一届出现了日向和影山这对怪物快攻,宫泽高这届就出现了火爆到炎上的天才发球手,还是高一,至少有三年奋头。
“还有啊……”乌养又开始纠结,回头叮嘱道:“待会儿你们尽量、看着点土屋的站位,别左位进攻,小心别砸到他的右手。旭,扣网的时候注意下。”
东峰连着点头。
大地刚想开口。
乌养:“我知道凭土屋的能耐这话完全没必要说,但是一个态度问题,态度。假如你们看见幼年期受伤的牛岛,第一个想的是什么?”
月岛单指抬镜镜片一闪:“趁机突破他的重压。”
乌养:“……不,是尽量不要给对方的排球生涯留遗憾。这种关怀是相互的,我们关怀他,假以时日,对方迟早会回报我们涌泉相报的关怀。”
看到日向和东峰、西谷布谷鸟点头,满足了好为人师心情的乌养得意地一抹鼻尖:“呵,孩子们,这是值得你们受用终身的做人之道啊。”
真正的教师·武田:“……哈哈……乌养教练说得对。”
体育馆那边,隐隐约约传来除了运动鞋摩擦音和排球拍音的其他音符。
乌养原本以为是自己几人的小课堂吵到排球部训练了,于是板正身板坐直,等看清那边了,才发现是体育馆的副门开了,排球部的重头人物土屋理查德正从后面走出来。
乌养和日向同时眼睛一亮。
那边,排球部成员向副门周围聚集。
“土屋……”
“土屋主将……”
“王……”
最后那个王是怎么回事。
月岛诡异地一提眼镜。
土屋朝他们这边走来,身边站着和枭谷学院的某二传共享一张脸的黑发少年,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十几位停止训练的排球部成员——其中一个尤其高,保守估计在两米以上,体育馆的黄灯把影子拉到了乌养的椅子边。
这个纪律性……原本想简简单单寒暄两句顺便夸一夸宫泽高排球部治部严谨的乌养被这一群半大小子浩浩荡荡的排场压的有点紧张。
不……哪怕是豪强青城也没有这个门排吧,上次去青城打练习也只是双方教练简单寒暄而已。
这郑重其事的态度叫乌养有点不知道把手往哪放,总之,他也带领乌野全队的大小伙子们站起来,率先伸出只手:“谢谢你们同意乌野高中的训练赛申请,我们会竭尽全力并努力向宫泽高中学习的!”
土屋明显叫乌养教练郑重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回握:“您说的是。彼此彼此。”
“手伤还好吗?”乌养就着握手的动作看了眼:“哦!从外表看上去没大碍了!恭喜你了!”还有句‘看来今天的比赛能尽兴了’,因为话说的太满,他没出口。
土屋对他扬起笑脸:“嗯,宫泽高全体十分期待和乌野高中的比赛!”
“是吗,哈哈哈!”乌养有点不好意思地摸后脑。
乌养和对手学校王牌友好交谈的好心情终结到宫泽高排球部整理好比赛场地,选出担当临时裁判和记分员的部员,练习赛双方分别上场做赛前礼仪时结束。
乌养默默看着撩开运动服下摆的土屋坐上了折迭椅,括号,和他同一水平线的折迭椅。
乌野排球部全员没看宫泽高上场选手——除了日向对他对面超过两米的大巨人吸气仰望外——都在看坐在宫泽高半场教练位的土屋。
“土屋,”乌养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做了个手势,“你不,呃,上场?”
土屋戴一副黑框眼镜,撸起的袖子下硌着纸版夹,闻言侧头道:“嗯,因为我们学校没有教练,迫于资金有限,又没人脉,没法及时整理战术、改进磨合上的问题,所以趁珍贵的练习赛经验,我想尽可能多的转变战术,看看不同队员间的可能。”
这是他从蓝色监狱的多角度化学反应式配合学来的一手。
运动场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伤病、抽筋、误伤,各种各样的情况会导致球员下场。
他身为排球场上的一员,未能免俗,要确保宫泽高在缺少他的前提下依旧有夺冠的实力才行。
况且,随着宫泽高中打出宫城县,情报不再是独属于土屋一个人的优势,全国范围内的强手:井闼山、鸥台、音驹、户美……面对这些学校时,只有土屋一人单核拖队的阵型十分容易被其他强手针对。
“我想提前为备战春高做准备。”土屋侧身朝乌养鞠上半身:“麻烦您了。”
宫泽高的王牌土屋理查德都这样说了,况且情有可原,似乎不是一般情况下——比如上次对战青城——的轻视,而且态度还好,乌养摸了摸鼻子,咳了咳:“……好吧。”
……等等!
乌养突然察觉到土屋坐镇教练位的不妙:两人年龄上差了一辈,土屋脸又显小,他们两个这么一坐,明明白白就是一个大人和小孩的组合,这叫他怎么作为乌野高中教练义正严词地向宫泽高提出合理请求(比如赛后再进行几场加赛之类的)?!
他刚要纠着嘴开口,就听见土屋问:“难得乌野高中远道而来,机会有限,这次练习赛无论比分都打满三轮然……如何?我到时候在第三轮上场,怎么样?”
这还需要问怎么样?乌养当即一拍大腿,落地有声:“好!”
土屋:“唔……三轮结束,假如两所高中想加赛的话,一直加赛到末班电车时间前,这个时间可以吗?”
太上道了,太上道了。
乌养忍不住感叹:明明是第一次作为教练角色压阵,土屋这小子太懂两所高中约练习赛的痛点了。
他只能点三次头以示全幅赞同。
第068章 比赛
“土屋不上场啊……”日向一副很明显的失望语气, “为啥?”
“因为看不起你,就这么简单。”月岛把中指和无名指紧紧缠在一起。
“说啥!”日向愤怒向日葵一脑袋撞过去,“土屋才不是那种人!”
“是是, 他善良可靠强大美好, 每个人都爱他,铺天盖地是他的营销,就差举着摄像头来三百六十度跟拍, ”月岛清了清口, 矫揉造作地模仿网上那些少女的留言:“‘土屋大人!土屋大人!’‘土屋大人的手怎么样了, 好担心呀~’”
山口在旁边‘噗’地笑了一声。
月岛还要再说,网前的大地幽幽转过了头, 那股犹如贞子电影里刚刚从井水爬出的湿幽视线令月岛倏地收声。
“……”他默默走去山口旁边, “这卷绷带松了,再拿一卷。”
“哦!阿月,这里!”
等月岛缠完右手,山口才有点抱怨地说:“放学后就上车, 坐了两个小时,结果土屋理查德不上场, 早知道车上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不仅他, 全乌野都是冲着宫泽高最实力的王牌选手土屋理查德来的,结果土屋理查德不上场。
虽然练习赛没规定一定要正选上场, 两所学校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安排土屋理查德。但失望就是失望——宫泽高的灵魂是土屋。现在的宫泽高虽然多了个大个子,但少了灵魂。
月岛单指按了下镜托, “那不是正好吗?”
“土屋理查德不在, 宫泽高就是块任我们搓圆揉扁的橡皮, 届时被我拦死。传出去说,宫泽附高败给了乌野高中的月岛萤, 2-0.”
“是啊!”山口先是被那气派的传言激起精神,随后小声吐槽:“阿月,你的笑看起来好阴险……”
月岛倏地收笑。
·
场边的乌养教练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土屋理查德是当前高中界少见的集指挥、进攻、镇压、防守于一体的六边形多位置型球员,但他自己也是在武田老师邀请下坐了一段日子的教练,才发觉‘教练’和他过去身处排球场上的思路是截然相反的。
这就模拟于场上随心所欲的二传下了场,坐上教练椅说不定一窍不通。
术业有专攻,两者的视角和落脚点本身就不同。
而且土屋不在场上,孩子们也能好好展现实力。
把‘今天说不定真的能打2-1’的念头藏到心脏边边,乌养咳了一声,一派正色道:“那么,我身为乌野高中的教练,就舔颜代表两校宣布了,乌野高中和宫泽高的练习赛第一场,现在开始!”
宫泽高派来做裁判的部员应时响起哨响。
得到第一场发球权的学校是乌野高中。
原本乌养有想过要不要趁机实战锻炼下山口练习进度一半的飘发球,但想想,全日本高中界最负盛名的serve server就在他旁边坐着,山口在土屋眼皮子底下飘发,这种心态压力,还是算了。
山口也是这么想的,他的飘发球目前十球中能成功三球就算谢天谢地,再在土屋的眼皮子底下发球,那种僵硬,想想就如坠冰窖……!
敏锐差距到本校serve server念头的乌养朝山口瞟去幽幽一眼。
可要是能在土屋理查德的压迫下发球成功,这种突破压力的呼吸感绝对能令山口受益多年:乌野继续向上走,未来的舞台只会是春高预选赛、预选赛决赛、春高全国比赛这样逐级上升的压迫感。
乌野高中的开场发球员是大地。
沉稳的心态,扎实的实力,乌野高中连续三年挑大梁的队长,虽然在发球上没有可称道的见长之地,但随着裁判员一声哨子,鞋底在地板摩擦后一跃而起的身影真的厚实如大地一般,右手如鞭子一样挥空,厚实地拍在滞空的排球上,一声肉与球面相击的闷响,排球应声而飞,飞去宫泽高的半场。
相当有势气。
“右边!”
“鹰川你去!”
“O——K!”
宫泽高是有土屋理查德这个天才发球员所在的学校,因此宫泽半场球员丝毫不慌,流利行动下来接球,乌养也不意外。
他忍不住朝土屋那瞥去一眼。
除了山口成功率喜人的飘发球,大地的发球是他们乌野最强有力的武器,这球虽然没有专攻发球的难度技巧,但胜在稳妥扎实,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发球。
作为乌野高中球权的第一局发球,相当出色,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接下来比赛的节奏。
他忍不住想看看土屋的表情。
可能是一种下意识的作为教练的‘我这招如何?’的考校。
……在蹙眉?!
乌养忍不住完全偏头去瞧。
……不仅在蹙眉,甚至还蹙眉掀开笔盖在纸板上写写画画!
乌养大受打击!
怎么了?他这招怎么了?面对以奇攻见长的宫泽高,他换大地发球压实比赛节奏的战术难道不对吗?还是大地的发球有问题?
可是宫泽高半场又没什么特别行动,有行动的只有他们乌野的发球换位!
虽然在此刻现场,乌养是做了一阵教练的老前辈,土屋才是戴上帽子刚上教练椅的愣头青,可面对注定在排球一业上书写惊人骄绩的未来天才明星球员——已经打破大会记录了——乌养还是忍不住后背冒冷汗。
刚赴任乌野高中教练一职不到半年的乌养还是年轻,本身毕业还没多久。
没有练出像他爷爷一样俯视各大高校天才选手的稳如泰山,和‘再牛逼的选手到我这也是选手’的教练气场。
年轻的乌养现在的感受。
大概是足球界的梅西十八岁青训时面对的对手球队教练吧。
可是现在说话就太沉不住气了。
乌养倏地扭正头,屏息,一副全神贯注观察场上局势的专业教练模样,看的旁边的武田老师跟着紧张:怎么回事?不是说宫泽高的灵魂在旁边坐着吗?乌养教练怎么还这么紧张!
那边,苹果稳稳降落到土屋手中写写画画的纸版夹上,懵懵发问:[你不要是观察宫泽高的队形问题吗~?为什么要观察日向翔阳啊~?]
土屋正完善纸上估计的日向的体能模型,看着六边形模型放肆拱起的三个缺角——不是少,是压根没有——速度5、跳跃5、体力5、技术1、头脑1、力量1,陷入沉默。
原来,高一年级的忍者日向,是个究极偏科……
土屋的铅笔芯在上面划了划,又放下了,随后把这页纸团成团,塞进衣兜:[没什么,你就当职业习惯。]
按照他朦胧的记忆,乌野高中层打败了白鸟泽摘下宫城县第一代表队的桂冠,不出意料,白鸟泽、乌野、宫泽高、青城,三所学校在春高宫城县预选赛上一定会有一比。理想情况下,乌野和宫泽高在三个月后的预选赛上就会正面比赛。
土屋把纸团塞进兜,虎口抵嘴,把注意力重归场上。
大地的这一记发球非常到位,首先是落点扎实,将原本以右翼的百沢组成的防守吸引到了左翼,给右翼的日向空出了攻击间隙,“影山,给我!”
宫泽高在枭谷合宿一期上见识过日向怪人快攻的实力,日向的存在感不容小觑,果然,赤苇佑顿时指挥后卫右防,采用了三米线前和后反方向重心的战术。
但这正中乌野下怀。
比赛状态的影山眼中除了对方半场,是映不出任何内容的。
就连对方两米高的超高拦网,在他一团黑的眼睛中也只是个剪影。
然后,那个剪影一动不动,就像影山在双脚浮空的运动状态中居然维持了眼神的一动不动,等宫泽高的防守全部被日向骗走,手腕轻轻一拖,拖给了早就等在左翼的东峰。
身为王牌的东峰理所当然地等在了那,然后,扣球。
“吥——”部员一声哨响略微打破了场上的厚重,另一名部员加入排球部不久,翻计分板的动作有点早了,不过这球的结果和他翻动的比分一样:1-0,乌野高中领先。
看见比分板翻动,一直揪麻头皮注视场上形式的乌养终于送出一口憋了十几秒的气,缓缓落靠在身后的折迭椅背上。
太好了,日向和影山的怪人快攻还是奏效的!至少在宫泽高击破这球的规律前,他们能狠狠咬下宫泽高几分!
他忍不住又瞥了眼坐在旁边的土屋。
看表情……土屋在预选赛把手腕打碎都面无表情的,当然看不出来什么。
怎么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棘手感。先得一分的乌野教练暗自思索。
事实上,土屋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宫泽高排球队叫来嘱咐两句。
他记得记忆里的各校教练都要在对手暴露王牌后叫来分析或振奋两句的。
然后苹果缓缓落下:[比赛开始才过了两分钟耶?]
土屋(意识到):[是哦。]
那算了。
第069章 思索
咔嚓。
咔嚓。
按动式圆珠笔的笔帽按动声在运动鞋和地板摩擦的嘎吱声中不尖锐而明显的存在。
这低调而深重的存在感, 来自和笔帽声气场如出一辙的高一教练:土屋理查德。
随着比分一页页翻过,比分表上的数字从1:0,翻动到7:5的分数, 乌野高中占据了三分的分差, 有五分来自日向直接或间接助攻。而宫泽高得分五分中,有两分来自百沢凭身高的绝对优势拦下来的两分。
乌养没有在场上做纸面记录的习惯,他正双手抱臂, 盯着场上局势一边发动大脑思考:宫泽高中离开了狮心王的高压力发球后, 沉淀下的气场偏向宫城县一贯的风格:防守为主, 攻击为辅的方式,几个眼熟的高年级主力这段时日应该苦练过发球。
也没错, 一所学校想要精进实力, 和真正的豪强有一争之力,最有效有快捷的方式就是练接球:毕竟进攻的风格每所学校都不一样,进攻手需要大量时间打磨到九十分,接球却不一样, 任何一个排球手只要肯下功夫都能练到一百分。
只要对手的球不落地,至少学校不会输。
他揪着手指算:音驹、伊达工、森然、角川、和久谷南……呃, 光是他知道的以防守见长的学校就有整整五所了!
还有就是……
乌养把眼神分去给宫泽高半场表情沉稳换位有序的球员们。
这两个月下来, 宫泽高的基础实力扎实不少啊。
原本宫泽高是因为狮心王土屋在场才拔上了豪强的高度,现在看来, 哪怕狮心王下场,宫泽高的战术换位和二传配合也隐隐有正规牌子学校的架势了。
他还在这边思索应对宫泽高防守阶段的战术, 那边停住按动笔帽的声响, 朝他问了一声:“乌养教练, 我申请中场暂停。”
乌养出神的思绪被土屋叫回来,他连忙探手道:“好, 好。”
宫泽高的六位球员们喘着气聚到土屋的教练椅边,没有围成圈,他们趁此机会拿饮料瓶在喝水,一边听土屋跟他们讲比赛:
“百沢的行动有点谨慎了,你的存在感很强,其他人看见你趋近是会主动避开的,你不要分神在乎他人因此影响自己的站位移动。”
百沢闷声:“嗯。”
“赤苇前辈你被对面的影山影响了,影山的二传很霸道,霸道的同时需要队友高度配合,他表露出的指哪打哪其实处在一种微妙的边缘态,需要二传本人和发球手同时发力,任何一方些许失误都会错球,看起来强大实则是一种很紧张的打球状态。我们的优势胜在稳妥,赤苇前辈按着自己的二传来就可以。”
球网对面的影山闻言顿了下。
和他配合的东峰有点钦佩地往宫泽高瞄了一眼。
“金岛前辈,你对位的是乌野高中的副攻月岛,他的拦球风格看着刁钻坚硬,其实一百分只发挥了八十分,不知道是心里放不开还是怎么回事,总之你只要骗他‘下一球很难接’,他自己会先一步停脚。”
自己隐隐察觉并无动于衷的心理被人以冷淡的语调剖析出水面,月岛下意识蹙起了眉。
乌养其实也察觉了月岛的心态问题,先是眺了眼后者的反应。
但就像月岛一直挂在嘴边的‘只是个部活而已’,他身为部活教练,其实是没立场强行押着部员向他们的一致目标共同努力的。说到底,月岛如今的身份是学生。
不过土屋能一眼看穿月岛的问题,还三言两语剖析下来,乌养有点受惊。
宫泽高那边还在继续:“你们紧张的小个子副攻和二传,”
土屋笑了一下。
这声笑搞得日向差点受惊到橘毛倒竖,影山直接把饮料瓶放下去扭头看过去。
“虽然叫怪物特攻,其实全靠副攻手本人的运动细胞和直觉,该有的配合没有,只有二传手冷硬的托球要求和副攻手放任直觉的碰运气。”
影山僵了一下。
日向的橘毛缓缓顺回耳边。
但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土屋说的没错。
他和影山的快攻中,自己参与的部分只有前跑、起跳、挥击,连排球扣击过网的部分都不属于他。
他直觉这样不行,可赛前和影山谈过后,却得到了‘不能扣球的攻手没有传球给他的价值’的答复。
他下意识去看土屋,想知道土屋怎么想的。
可是却直接对上了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土屋也在看他,里面还有笑意。
土屋说:“虽然这种快攻也不错,具有得分实力……但是像机器一样配合别人的要求,这是你最开始上排球场的初衷吗?”
明明是属于排球手的扣杀时刻,在排球场上却全程闭眼的日向的手指稍稍弹了一下。
乌养沉默了下来。
土屋收眼,因为是过去轮回敬佩的选手,所以多说了两句,转头朝当前的前排月星嘱咐:“拦网是以你核心集结防守的,把重心放在对面的王牌,那个长胡子的,小个子副攻手只分一个人注意就够了。”
月星点头:“了解。”
“然后,部前辈,你接应的主力是乌野高中的主将泽村……至于他,”
默默旁听的大地忍不住竖起耳朵,不受控制地紧张。
乌养精神一陡:等等,他们队最稳妥的泽村也有弱点要说吗?!
“打球方式很稳妥,你把他当成进攻防守双刀流的景谷前辈吧,没显眼的弱点好说。”
全队唯一得到正面评价的大地受到了乌野全队包括教练在内的仰视。
什么也没做·勤勤恳恳支撑队伍·大地:……
比赛重新开始,双方选手再次回到排球场上,教练席位再次只剩下乌养和土屋两人。
这次乌养再看土屋,只觉得内心都在淌汗。
不到十五分的球局,这个分析能力……??
假如土屋分析的有对有错就算了,偏偏土屋话少,却字字鞭辟,问题是他们乌野存在的问题,解决手段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这就是能一眼看穿白鸟泽攻势并纠集反攻的王牌分析能力吗。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度进展。
不能再单纯的观察场中局势,或者说,今天和宫泽高的比赛完全出乎了乌养的预料:
其一、是乌野的王牌狮心王前两局不上场。
其二、是宫泽高的进步比他预想地快很多,他原本是抱着提前模拟两校在春高对决的心思来的,现在反而是乌野的问题被对手点了出来。
或许是乌养明明身在场外,却感到了和场内球员相差不多的压力。
这股压力促使乌养无意识地从比赛中暴露出的各种问题思考。
目前乌野场上除自由人西谷的几人里:泽村、东峰、影山、日向、月岛。
泽村的发挥一向稳妥,这场联系赛表现地稳扎稳打,不仅目前没出现大的失误,刚刚土屋也说了,泽村是几人里心态最坚固的球手。
月岛的问题从他加入排球部就开始了,本质原因是观念问题,或许日后有机会随着相处增进扭转,但短期内想以月岛为跳板打开攻势,基本不可能,并且宫泽高是支以防守见长的队伍,乌野增进前排拦网的效益不大。
东峰和影山的配合尚待加强,不过东峰优势在他打球时和性格截然不符的强大侵略性,影山的球风也偏向侵略性,假如两人以暗号或手势临时配合的话……
乌养又否决自己的想法:影山的二传风格偏向快节奏,哪怕和东峰配合,也要东峰时刻加速全力以赴跟上影山的托球,再加上暗号,虽然解决了两人出其不意的配合问题,却拖累了速度,相当于一架跷跷板的两端。
……
乌养的眼神忍不住在日向和影山身上打转。
……
“土屋。”
土屋从纸间抬起头,听见乌养朝他笑了笑:“我用个暂停。”
此时距离宫泽高的比赛暂停过了只有两球,场上比分是8:6,目前看来,还是乌野占优。
一般排球比赛很少在局势占优时使用中场暂停:以防后续的万一。
土屋把笔放下去,朝乌养点了点头。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度暂停。
第070章 突破
乌养有个设想, 他有点紧张,紧张到手心攥汗。
这个设想对日向影山这对搭档来说还是头一回,他心里也没底, 就连设想也是前天嗦泡面时隐隐约约出现的一个念头:
“假如, 日向像你希望地睁开眼,影山你不要托‘怪人快攻’的球,而是托日向睁眼范围内可击打的最优点……”
影山头一个反驳, 他要是会婉辞转述初中就不会被偷偷骂叫‘国王’了:“教练, 那种快攻可以回校再练, 现在乌野的进攻核心和有效得分方式就是怪人快攻,就算是练习赛, 在赛场上试验成功率小于三十的新招数, 我不赞同。”
乌养咬着大拇指甲,纠结地点了点头。
“教练……”一直在备选席候位的菅原也开口道:“抱歉,我也不赞同,日向接受系统化的训练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月, 无论是接球还是扣球,都和……”他比了个手势, “有一定距离。我并非否决教练您突破队伍自我的尝试, 假如新招式可以在比赛中练成,哪怕是正式比赛我们也要去闯, 可以日向现在的状况,”
他叹了口气:“和把进度条拨回起点没什么区别。”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乌养放开他的大拇指甲, 转而去看武田老师:“武田老师……你觉得?”
“啊?啊?我?”对排球十窍通了一窍的武田老师慌张道:“我, 我不清楚啊, 你们决定就好……”
“没事儿,您就以一个界外者的身份, 说说您的想法。”乌养期待道。
武田老师过去总是能语出惊人地递给他灵感,门外汉没有专业人士的局限,单纯观赏比赛,说不定看见的反而比他多。
“好吧……”武田老师摸着后脑,侧脸望了眼十几步外的狮心王:“因为我不是专业的,和你们的看法肯定不同,你们在讨论当前破局的办法,但是我一直在想:‘狮心王’什么时候上场。”
乌养一顿。
“因为,你看啊,”武田老师慌慌张张地描述道:“我之前看了他在IH预选赛的表现,那种存在感,任谁都会留下深刻印象,他那么强,现在宫泽高还只是没有狮心王的队伍……我说的不对吗?”
“不,你说得对。”乌养严肃道,捧着武田老师的手晃了晃:“帮大忙了,你点破了我的一个崎区。”
他们站在‘珍惜和其他学校的练习赛’的角度,认为把大好局势和实验‘怪人快攻’的机会拱手让给摸不着影的新招式未免得不偿失。
但他们忽视了一个问题:目前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的,比分下风的是没有狮心王的宫泽队伍,真正上了场,真刀真枪地对打,宫泽高只会派出最强阵容。
他们以宫泽高现在的队伍为蓝本纠整战术,其实是一类故步自封的做法。
端正态度,他们根本不是来打练习赛,是面对IH预选赛的冠军,前来寻找突破点的。
现在不突破,等狮心王土屋上场了,难道被按着打吗?
短暂一阵对话过去,中场暂停的时间过去了一多半,乌养合掌发出一声拍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将眼睛直直盯向日向的橙眼:“日向,你自己怎么想?”
“问他?”月岛眉头比嘴还快地拧成个角度。
“嘛,嘛。”大地按按月岛的肩头,示意耐心。
“我想……”日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乌养教练和武田老师说的那些,因为他笨,所以都半懂不懂,但他只有一点是明确的。
他攥紧手,抬起头,堂堂正正地大声道:“我想亲自扣球!想要睁开眼睛看见网对面的景色!”
月岛被这股少年漫的热血气势烤地‘啧’了一声。
“好!”乌养也大声应道:“听你的!”
几人重回场上,这次场上,明明网对面的是宫泽高的六位队员,可日向的眼神却炙热有力地射向场边教练椅上土屋的位置。
土屋:?
月岛在旁凉凉出声:“你不要理他,他只是做事三分热上头的呆子而已,不管他一会儿自己就冷了。”
日向:“?!”
第071章 力量
虽然最开始只是不抱期待的尝试而已, 不说一旁忧心忡忡注视场上的菅原,就连乌养教练本人都不期待能在局句内练成新招式。
但是假如练成的话……他忍不住咽了下喉咙,怪人快攻的局限在攻击形式的固定化, 哪怕影山依次为变式反推出了‘诱饵’的打法, 但怪人快攻本身的不灵活一直是痛点。
假如日向能够在扣球的一瞬间睁开眼睛,根据场上站位灵活选择扣球的球路,或者再精准些, 能控制落点的话……
乌养忍不住攥了攥手:那日向和影山的组合一定将成为高中排球界最难对付的【怪人快攻】!
……
新招式的确不能在几局之内练成。
原本乌野高中的优势在影山频频托给日向的球中消失, 逐渐落后, 所幸宫泽高的队伍也在磨合,尤其其中最高大的副攻手百沢, 第一次见他上场, 像众星拱月的老鹰一样身高差叫他时刻顾及身边的队友们,难以施展拳脚。
第一局以25:20的比分结束,第二局则以21:25的比分结束。乌野宫泽高各胜一局。
第二局和第三局的中场准备。
那边,乌野的小乌鸦们围在乌养教练身边, 尤其是日向和影山,他们开发新招式的进度不顺利, 脸上却没有多少疲落的情绪, 尤其是日向,犹如进入了某种状态, 那对棕眼睁得很大,陷入了一种本人无意识的深色。
土屋转头, 好奇地向赤苇佑问:“感觉怎样?”
赤苇佑在按压紧绷的小臂肌肉, 慎重地说:“感到了属于前豪强的压迫力……最开始那对快攻频频得分, 一时找不到解决办法,不过后续不知为何, 快攻的步调降下去了。”
“乌野进化的速度很快,”土屋拿笔帽拍了拍纸版夹,“今天不是乌野的完整体,下次春高再会,只会是练成新快攻的乌野。”
虽然以赤苇佑实战看来,乌野的实力并不如宫泽高过去在IH预选赛上面临的几个重量级选手。但乌野在土屋这的待遇向来很不错。
尤其是其中的橙发小个子日向,赤苇佑之前还看见土屋和日向互相发邮件,应该是私交不错。
接下来是第三局。
按照赛前约定,土屋该上场了。
因为土屋理查德的特殊,原本顺延至宫泽高的球权改成再次抽签。
乌养却有种肆无忌惮查缺补漏的练习赛结束了的可惜。
虽然他也很好奇土屋受伤过后如今赛上的表现,但土屋没有开局上场,而是坐在教练椅遥控赛局已经很能说明问题——IH预选赛上严重到晕倒的伤可能给对方的运动员生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况且是排球运动员命门的右手。
……但是土屋左手也能打吧?
乌养一边暗地祈祷土屋打出水平一边又觉得要一个手伤初愈的球员拿左手打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他就这么纠结着纠结着,看土屋上场换了那名叫部千森的主攻下来,提了提运动短裤,站在了三米线前的右翼——右翼——是非惯用手的辅助进攻区,一般不上王牌。
乌养仰仰脖子,把脖子仰上椅背楞,感觉一股胸腔的叹息忍不住从喉咙流出来了。
“乌养教练?”武田茫然紧张不解道。
“没事。”乌养虚弱道——果然不能抱撞大运的希望,接着挺起身版:“武田老师,你看,宫泽高的狮心王的王牌是超高专注力,以至于打扰无效的连续强力发球,他上次在预选赛上发球只有两个结束原因:1.对面是常胜白鸟泽,2.手撑不住了需要冷却。
“咱们学校之前要求部后每人接五十个球,防的就是这招,毕竟狮心王的落点很刁钻,不仅是西谷,需要调动前排后排所有人上阵,才有机会打断狮心王的连续发球,防止大幅度失分。”
他接着想起之前蹭进宫城县排球教练联系网得到的情报:“听说青叶城西主将这阵子下了苦功,特意找了大学教练培训,其他学校的serve server也改变了训练方式。所以你看,土屋在预选赛上的那手其实很恐怖的。”
这个武田知道,毕竟他可是随队看了比赛全程的人,精神道:“仿佛要把地板砸穿的发球确实很惊人!我没想到排球能做到这个地步!”
乌养:“不是。”
武田:“呃……?”
乌养解释说:“我指的恐怖,是他打破大会记录对高中发球界打下的震慑,土屋存在,意味着‘以连续发球赢下大分数’的战术在高中界是可能的。武田老师,发球员在高中排球界是个特殊类型,他不占上场阵型人数,只需要在球权瞬间将关键发球员换上一号位即可,相当于知识闯关里的线外求助,而且不限量。”
乌养把双臂抱在腋下,感慨道:“要是能养好一个类似土屋的关键发球手,也就是得到了不改变当前比赛阵型的得分利器,关键时刻上去发球,正式比赛沿用过去阵型,高利益小损耗,那些教练要馋疯了。”
说到这,他看见两队已经决出了当局球权,迅速说完最后几个字,精神振奋地看球权给了宫泽高——说不定土屋手好的差不多了能发球呢?
超近距离观看狮心王发球,他还是头一次!
期待!
但是土屋抽到‘发球权’的纸条后,动都没动就转头找了队内的副攻,把纸条递给他:“我攒力气,你发吧。”
刚刚说了一大堆越说越兴奋的乌养及时用手撑住下滑的脸。平白从身后拉长的影子上透出了虚弱和叹息。
期待了两场比赛的狮心王发球,没了。
还在等下文的武田:“乌养教练?”
乌养无奈地扔掉情绪,重新把重点押回场上:“除去在发球阶段的攻击性,土屋在局内往往和自由人一起承担接球工作,虽说他现在站在网前,但是三号位,马上要换去四号,届时正好和自由人合作防守……”
乌养还在掰开了向武田解释,场上,乌野高中的队员对土屋不发球这点意外是意外,但他们在场上,精神更多集中给飞来的排球,眼神片刻不离排球地换位行动。
土屋目前还在前排。
月星的发球还带一股生疏,从发球点跨越九米到乌野半场,力道不够,乌野前排后排同时前压,前排负责接球,后排抓位置准备进攻。
距离短意味着节奏快,且这球到乌野半场已经卸地没什么力道了,影山能更快组织进攻。
黑发的少年从网前跳起,身段挺拔,两手张开向半空的排球,没有眼神,左右两侧同时前压两名攻手,谁也不知道他要托给谁,这次进攻又是由谁扣下第三场的第一球。
乌野高中前两次比赛同样的把戏把扣球机会都让给了那个橙头发的小不点。
赤苇佑几乎下意识就要转身防橙发副攻。
是土屋一个眼神叫他顿住了步子。
【左边】
这样的意味叫他不自觉朝刚刚行动的反方向行动。
穿黑色运动服的黑发少年真的在最后一秒,轻轻将球托给了左翼几步踏上的大块头主将。
后排扣杀!
砰!
和橙发小个子截然不同的扣球力度,手心正和排球的球心,球面在那一瞬间塌成无数个小圆,巨大的响声下是直击而来的气势和速度!
鹰川有点左脚拌右脚地踉跄接上这球,所幸这一球是快节奏进攻,连日锻炼下来,他得以有余力控制方向托给二传赤苇佑所在的前排。
左边?右边?
乌养忍不住前伸了上身。
左翼是宫泽高的主攻金岛,攻击力不错,比预选赛时增强了许多,现在上场或许能和伊达工的攻手一决高下。
右翼……土屋。
乌养有点纠结地想:虽然土屋以左手进攻不失为一种进攻手段,但他们乌野的注意力被土屋吸引,土屋眼前有月岛和泽村两个双重拦网,还有在左翼正朝右翼赶的田中,可谓是面临了乌野最强大的防守。
宫泽高这个以收益最大化为宗旨的二传手会…………什么真给右翼?!
乌养没忍住上身一个剧烈前倾,直直盯着场上局势,一眼也不放过。
不仅是他,乌野高中队员的惊讶都要写到脸上了。
宫泽高的棕发主将高高跳起的一瞬间,乌野高中的三名拦网同时拦上!
白色运动服还是宫泽高的头版,仅有‘宫泽附属工业高中’八个大字在背后飞舞,飞舞的运动服前,是高高拦起的六只手——以手掌搭成的铁壁,阴影搭在棕发主将略嫩的脸上。
饶是如此,棕发主将还是高高扬起了手。
不会吧?土屋要干什么?虽然三次触球必须扣球,但这是土屋打出来的球?
刚刚二传托球前土屋给了个眼神,怎么回事?沟通失误?二传以为是要球的指挥所以不顾拦网传球?……不对这个不看拦网听命就传的命令性也太值得吐槽了!
……看吧你们的二传脸上也在惊慌……补救?土屋后自由人上位补救?
……不对,这是土屋,触手出界还是重整第二次进攻?
乌养心头乱糟糟地仿佛弹幕在屏幕刷了一群,现实却只是土屋的手狠狠砸上了排球——右手?
乌养来不及意外,先被手心和排球球心相击的震响吓了一跳,迭在一起的二郎腿错位掉下来,他忍不住两手按住椅扶再往前倾。
排球打去正中乌野拦网的泽村的其中一只手。
手心对球心对手心。
以球心为对称轴,一白一黄的两只手在排球的两端。
乌养一句‘松手!’到嘴还没蹦出来。
赛场右翼,球网上空的泽村突然呼吸一窒,先是肩膀关节传来股超过活动限制的疼痛,带着相连的肌肉和皮肤一起作麻,接着感到脚跟和地板重新相接的冲击力——他落地了。
然后才是一左一右依次的落地震动。
泽村愣了一下,看到田中和月岛倏地扭身回三米线,才意识到发生什么,猛地转身前扑,不仅是他,乌野高中的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在朝这鱼跃,所有人的手掌朝一个落点汇集。
但排球还是落在了他们拇指肉前的距离。
排球重重砸上地板,剧烈的震动震进泽村鱼跃时和地板贴近的胸膛。
“吥——”的一声哨响。
充当裁判的部员举手示意宫泽高得分。
这球还没落地。
“……”
泽村撑地起身时,还感到右手一路蔓延的酥麻和胸膛咚咚作响的心跳。
跳的很快、很激烈,不仅来于他短暂几秒内勉强反转朝向的好几个大动作,还因为此时因二次弹跳高高飞上球场半空,一路飞升至和天窗平齐高度的排球。
这就是……狮心王土屋理查德的力量。
乌野球员慢慢爬起来,一致看着飞远的排球咚、咚、咚地上下弹跳几次,弹向远处。
日向由于身高,只能仰头看这一颗高高抛上半空的排球,排球深深跳下他棕色的瞳孔中心。
扣过这一球的东峰满脸都是空白。
同时组成这次拦网之一的月岛表情很难看。
刚刚泽村和土屋对抗时,他并非完全旁观,而是移位过去了一线掌侧和两个手指,现在,掌侧和小指垂在他身侧,正火辣辣的发麻。
仅是一球,正面对抗,就暴露了他们如今和土屋理查德的力量差距。
……但是,力量差距?
一声折迭椅被推开的吱呀声刺破现场反应时间外的寂静。
“没事吧?!都有没有事?!”乌养几大步迈过来,表情是这一段时日来没有的严肃,匆忙看了眼泽村脚踝,没大问题才提起球网迈过去,微微躬身看土屋的右手,“你还行吧?没搓着伤着?我带你去医务室?!”
终于重回过去几个轮回巅峰状态·身心舒爽·土屋:“我们学校没有医务室。”
乌养&赤苇佑:“……”
土屋指了下网对面的泽村:“我觉得他更需要关心。因为我们学校没有医务室。”
“……”乌养大致看了眼土屋的手腕没青没紫,应该是泽村及时收手了,他提着球网回乌野半场,又按着泽村看了眼后者脚踝:“我从旁边看着是没什么问题,最后卸力落地有点不稳,不过重心是在的。”
“……教练。”泽村随着乌养检查,有点无奈又有点干涩地开口。
乌养还在看他脚踝和小腿,只应了声:“嗯?”
“我不是卸力落地的,我是被按下去的……所以没事。”
“嗯。”乌养应了一声。
“……嗯?”然后抬头。
然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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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土屋没发球,但练习赛还是在第一球结束后暂停了。
比分板上的数字停留在0:1.
乌养满脑子纠结地围在土屋身边,绕着他的右手,确认了好几遍“没事吧?”
“要是我有事就不会站在这了。”土屋睁眼睛说瞎话:“我对自己的手腕相当上心,没有人比我更重视自己的身体!所以比赛继续就行了。”
对土屋印象一半来自于IH预选赛中途的那罐阵痛喷雾的乌养:……
他现在很纠结,非常纠结。
刚刚那场空中僵持,不是泽村率先收手,而是土屋凭力量硬生生打下去的,其中暴露的惊人力量数值让他们乌野高中的队员沉默到现在。
他一方面和队员们同心,十分希望比赛进行下去。
可他身为乌野高中的教练,场中唯二的成年人,不得不考虑更多。
比如土屋的手,比如土屋的手,和土屋的手。
纠结地不行。
土屋:“乌养教练,你为难地好像到女朋友家发现天色晚了纠结要不要和她说回家。”
赤苇佑狂咳起来,捞住土屋的肩膀把他往身后带,久违地回想起当初IH预选赛和景谷一起带语出惊人小主将的时日。……居然有一点怀念。
没有女朋友的乌养翻过这篇:“……假如你的手腕不受影响的话,我当然希望比赛继续。”
“那就继续吧。”土屋打断他,“无论你担不担心,都不用忧心太久。”
乌养的眉角一弹,果不其然听见土屋的下一句话:“因为我会让比赛迅速结束。”
乌野队员纷纷一顿。
“这样子无论是赶车回家还是回去加练对你们都很方便。”已经持球走上场的土屋侧头朝他们露出一个友善的笑:“真是太好了。”
“……”虽然是友善地替他们考虑,语下暴露的意思却叫月岛忍不住抖起了嘴角。
还有田中额头的一支青筋。
两所学校再度踏上球网两边。
虽说刚刚被土屋挑衅地情绪外露,但真正上场,所有乌野球员都沉下了心。
刚刚土屋那一手空中僵持露出的力量感让他们不得不提起精神严阵以待。
能在空中僵持中正对乌野力量top2的泽村还强压成功,这种力量感在乌野半场逐渐形成为一股压力。
尤其是压力来源本人站在右翼,一副微微笑笑的表情。
和他们之前见过的土屋都不一样,而更像他们研究过无数次的预选赛录像中的土屋——狮心王。
第072章 准备合宿
其实从过去土屋场上的发球就看的出, 他单薄的身板、稚嫩的脸都是迷惑项,真正的打球风格以狂野为主、激进为辅,是和牛岛一个球风的力量性重炮选手。
只是土屋过去仅作为serve server大显身手而甚少作为攻手扣重炮, 导致一部分人忽视了他在场上平稳发挥时的力量感——相当一部分人由此认为是发球和扣球无法得兼, 所以土屋主动选择了积攒实力专攻收益更高的发球。
原本乌养也隐隐如此认为。
如果说发球和扣球的区别在哪里,那就是扣球需要球手更强的临场应变能力和瞬时计算球路落点的能力,还需要和二传手本人的配合。
土屋的发球绝对不欠缺计算能力, 控球实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乌养用虎口掐着上唇, 有点淌汗:过度强了。
他们乌野根本是被土屋上场的宫泽高压着打。
宫泽高甚至不需要战术, 只需要二传托球给绝对中心土屋,土屋再狠狠扣球, 哪怕他们乌野备好三重拦网也无济于事, 中间的拦网会立即被击溃。
宫泽高现在的战术和白鸟泽的鹫匠教练的风格类似: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战术都是形式主义。
甚至以如此绝对实力拿下乌野六分——宫泽高那名副攻手的发球权还没过——的土屋在连拿下第六分后,单手抛了抛球,没动, 朝球网对面的泽村问了句:“换个位吧?”
泽村站住了,没动, 沉沉喘着气。
乌养放下手叉胸, 无奈地叹了口气:拦网无力反而被对手主攻担心持续对抗伤手。这局面和他们开场担心土屋反过来了。
乌野的队员看向乌养,乌养无奈地指挥:“泽村, 你和东峰换个位。”
既然土屋本人没有表示,而且是练习赛, 那他就默认使出自己最强的防守阵容了。
月岛、东峰、田中, 这三个是乌野内部摸高排位中除去泽村的前三位, 是货真价实地最强防守。
可是哪怕换上东峰,只是东峰因为身高优势能落地后迅速回防而已, 和泽村的拦网没有本质区别。
第三局仅进行了二十三分钟就结束了。
除去后面宫泽高副攻手因为手臂无力主动停止发球,他们在一个发球新手上丢的分可能还要再多。
比分终结在25:10.
乌野半场的氛围很压抑。没人开口说话。
不要觉得这个分数好。
因为比赛结束后,对手学校的恐怖主攻邀功似地朝二传说:“这个分数不错吧?两位数,保全了双方的面子。”
宫泽高二传有点淌汗地把土屋的嘴捂住,不住朝乌养点头示意。
还未下场的乌野队员:“……”
乌养:“……”
他发现土屋代表教练坐镇和作为球员上场真是两个风格。
土屋用头顶着球维持平衡,开心地朝他问:“还继续吗?”
乌养拍了下大腿,叹气转头看队员们:“还想继续吗?”
他本人作为旁观看到乌野被打的真的惨,可排球这项竞技运动,本身就是不断向上攀岩高峰的过程。
想想,至少现阶段县内最强的队伍是宫泽高,不是白鸟泽。他们和白鸟泽可真没什么交情,至少乌养后续和宫泽高联系练习赛没多少心理负担。
作为空中僵持主力拦网的泽村和东峰一时没有出声。
那种直面的强大压力、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透彻是旁观者不能想象的。
……国家级的主攻手,都是这个程度吗?
他们这种(相对的)普通人,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吗?
……假如泽村会因此妥协,他就不是高一时期面对落魄的排球部现状而执着留下的泽村大地了。
他刚要开口,另一只举起来也只到他头上一段的手率先挡在了他面前。
“我要来!”
日向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大。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好不容易面对强敌。原本看轻我的对手终于上场了(插播土屋:?我没有看轻过你啊?),我要和他打!一直打!”
少年的声音回响在靛紫夜空中散发温暖光芒的老旧体育馆:“直到我突破他,成为‘最强’为止!”
“……好!!”乌养的响应也比任何时候都大。
日向身后,泽村的表情缓缓柔和下来。
东峰原本有些凝滞的表情也被日向这一番话所融化。
那边,土屋见状肘了肘赤苇佑:“好热血漫。”
赤苇佑默默把土屋的胳膊摁下来,然后压住土屋的肩膀转了个圈,老老实实押他回场上准备第四局。
……
那天晚上乌野是赶了最后一班车走的。
上了车,乌野的队员们就疲倦至极地在空荡的椅子上呼呼大睡。其中日向最值得担心,他作为小个子副攻,场上体力流失最多,但据乌养所知,下车离日向家还有一个小时的自行车程。
乌养在呼呼大睡的橙脑袋对面咬棒棒糖棍戒烟发愁:要不给日向家里打个电话,在他家的杂货铺楼上睡一晚?
武田老实在旁边守着孩子们,末班车走走停停,他也被荡地昏昏欲睡。
行进的电车内,只有铁轨摩擦的嘎吱声。
距离春高预选赛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内,除了实力差距过大的宫泽高,只有中间的枭谷合宿是乌野宝贵的和外校训练的机会。
和宫泽高的比赛让乌养醒了,让他看见过去引以为傲的‘怪人快攻’的局限性。
他需要更灵活、更主动、技巧性更高的‘怪人快攻’,才能在预选赛上打败青城、白鸟泽,争夺那一个宫城县的代表出战名额。
……宫城县的第一出战名额一定是宫泽高了,想要登上全国大赛的赛场,短期内他们必须从宫泽高的手下败将白鸟泽想办法。
想到这,乌养就牙痒痒地忍不住想抽烟。
·
宫泽高和乌野的练习赛引发了小范围的讨论:
一个是宫城县过去的落魄豪强,如今隐隐有再度振翅的趋势;一个是预选赛黑马出线的新豪强,听说土屋理查德前不久养伤结束归队了。
两校的练习赛结果一直是宫城县内学校津津乐道的话题——由于宫泽高排球部稀少的人数和漫长的比赛时间,至今没有可靠消息传出。
超出宫城县外,由于IH全国大赛土屋并没有代表宫泽高出场,讨论度则很小。
不过他在网络上名气很大,新一期的排球周刊因此考虑将他纳入‘全国高中生排球最佳阵型’的关键发球员一职。
现在仍不时念叨土屋的全国范围级学校,只有稻荷崎和对狮心王念念不忘的鸥台。
还有一个枭谷高中:
“土屋来吧?土屋来吧?”枭谷的猫头鹰主将在那边窜上窜下,“呀呼!让我看看天才发球员的实力!!”
“天才发球员?”小见在一旁捡球,想起来打了个哆嗦:“啊……是上次那个……”
他的手臂现在还隐隐发疼。
“赤苇!你弟弟在宫泽工业吧!他怎么说?土屋能打球了吗?!”
木兔凑到赤苇京治那边。
赤苇京治把手里的毛巾放下:“嗯,他说会来,应该是没问题了。”
“呀呼!!”木兔一蹦三尺高。
“所以乌野和宫泽两个打架,究竟是谁赢了??”
关于这点,有亲弟弟在宫泽高担任副部长的赤苇京治了解的更多:“宫泽赢了,一共打了七场,宫泽赢了六场。”
“没办法啊!”木兔双手叉腰,心有余悸地说:“就连本大爷面对那恐怖的连续发球一时都有为难,小乌鸦们肯定更为难!连续得个十一二分再打上几局,咻咻咻就输了!”
“佑没说具体情况,不过应该是这样吧。”赤苇京治把运动包合上,“下周末就是合宿,到时你可以和教练申请内部调整比赛顺序,和宫泽第一个比。”
“好!”木兔一转攻势:“小见!决定了!这两周是你的地狱训练周!”
自由人·小见:“??!!我肚子疼我申请、”
木兔:“申请无效!!”
一个音驹高校:
“来了啊……”研磨看着枭谷合宿通知单上的学校,慢吞吞说。
“终————”山本一个带漂移地自信出场,“于————!!”
他握拳挺胸义薄云天:“终于!能够和完全体的宫泽工业比赛了!”
研磨想说两个月时间,手腕挫伤没法好这么快。
但是想到日向发短信来通报的比赛结果。
……他默默移开了视线。
怪物……BOSS,应该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吧……嗯……
那边,体育馆门口,猫又教练一手提着合宿通知单,一手扣了扣木板门:“上次准备了没用上的双自由人架构,这次再完善下吧。”
“是!”夜久应下的声音尤其的大。
第073章 受惊
宫泽高和乌野高中由于都在宫城县, 双方坐了同一班车来东京,又合资坐了一辆客车。
“你们的队长不在?”乌养教练差不多见到了熟悉的窗景,回头问。
在土屋身旁呼呼大睡的日向蒙着眼含含混混地问:“队长?”
“是说我们的景谷部长。”土屋说, 然后朝乌养摇头:“不在, 他还在养病,神经炎症,有点严重。”
他拜托家里给景谷转到了东京的大医院, 所以其实大家都在东京都内。
“神经炎?”乌养严肃起来, “没事吧?”
“所幸不需要开刀, 正在保守治疗中。”土屋不记得前几次轮回景谷有爆发精神炎症,不过本来每次轮回的发展方向也不尽相同。
“啊……”乌养想说你们学校和伤病有不解之缘, 后来想想太晦气了, “唉…尽快好起来。”这句是认真的。
客车先是到达了一片没什么建筑物的平地,附近都是绿化,人类痕迹除了当前前进的车道就是两旁高耸的信号塔,再往前一阵, 看到一个椭圆形的建筑物远远露出一个头,这就是财大气粗的枭谷高中包下的合宿基地了。
日向本来在车上昏昏欲睡, 一下了车落地就像满血复活一样, 精神百倍:“枭谷合宿!合宿合宿!大家一起比赛~”这个调子有点耳熟,似乎是乌野高中的校歌。
“呆子。”影山实名经过。
这是枭谷合宿的第二期, 上期合宿在IH预选赛前,乌野和宫泽高两所都是名不见惊传的查无此校, 凭关系进来的。
这次双方下车, 赤苇佑还在问土屋有没有带学校的二代运动服, 枭谷合宿的东道主,枭谷高校的教练泷泽已经迈步过人行道过来了。
“乌养教练!土屋君!”
宫泽高没有教练, 土屋本来想等乌养教练和泷泽教练寒暄后再说,没想到对面问候的时候把自己带上了。
“我?”他朝自己一指,然后左右侧头,发现宫泽高一队的确是自己走在最前面。
“就是你!”泷泽教练豪爽地大声笑:“上次一别,没看出你还大有可为啊!”
泷泽教练年龄不小了,做运动员教练的中老年都有股精神矍铄的劲,他拍着后辈乌养教练的背,哈哈大笑,言辞间尽是那个年代的豪爽。
其实光看心智年龄,土屋未必就比泷泽小,现在看着哈哈大笑‘了不得啊,上任第一年就有赶超你爷爷的趋势了’朝乌养教练追忆往昔的泷泽,趁泷泽和乌养教练两人一拍一捧地追忆往昔,他脚底越蹭越外,直到蹭出泷泽的视觉范围,脚底抹油去了赤苇佑那。
目睹全程的赤苇佑:……
……景谷,快好起来吧,宫泽高不能没有你。
土屋踮脚够百沢抗在右肩的运动包:“我的包在你这吗?”
赤苇佑瞟着泷泽教练和乌养教练两个大人,有点迟疑地说:“教练们还在寒暄,说不定是训练安排,你要不回去?”
“不要。”算年龄自己也是中老年的惯例由心的土屋:“我是来打球又不是听他们聊天的。”
赤苇佑:“……和教练们打好关系的话,将来走向职业说不定能抓住更好的机会。”
土屋刚要开口,赤苇佑叹一口气:“算了,当我没说。”
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自信吗?土屋可是拒绝过国家青训队邀请的人。
那边,意犹未尽地和乌养追忆完的泷泽教练转眼一看,发现刚刚还乖乖和他握手的小孩不知何时早就跑没影了。
他转了一圈,发现不仅是跑没影,就连体育馆外都看不见人影了。
“人呢?!”
乌养:“刚才进去了,和乌野的孩子们一起。”
泷泽:“什么时候?”
乌养:“……在您说到二十三年前和我爷爷在三校练习赛上的风格对抗开始。”
泷泽砸了咂嘴,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都不敬老啊。”
“幸亏当初他机缘巧合没进枭谷的排球部,不然我日渐稀疏的头发要先被他气掉一半!”
乌养: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可遗憾惋惜地不似作为啊?
·
其实不需要赤苇佑去他的兄弟那拿比赛流程,因为一进门,枭谷高中已经等在了场上热身,并且一看见土屋,其中最显眼的高个子就高兴地挥起手臂:“土屋!嘿—嘿—嘿↗!快热身!第一局是我们的比赛!”
满场馆都是排球和地板相击以及鞋底和地板的摩擦声,因为是合宿练习赛,不像正式比赛一样有规定时间,其中一个球场两方到位后已经打起了比赛。
在枭谷学院就位球场的另一边,身穿红色球服的学校的其中一位挑染正在蹲身捡球,闻言头顶的一根头发倏地晃了一下。对方蹲在地面,双手抱球,慢吞吞地转过头。
日向认识他,揪着土屋的袖子高兴介绍:“看!土屋!那就是我在车上说的研磨!嗨!研磨!最近好吗——?好久没见——!”后一句是双手挥舞朝研磨说的。
因为日向热情的招呼,半场周围的视线都凝聚了过来,挑染头明显不适应这种局面,把自己的脸躲在排球后,仔细听才能听见一点点‘嗯…嗯、’声,
“日向!”枭谷高中的高个子主攻居然也认识日向,远远朝他大挥手高嗓门:“我上次教你的招式学会了吗?这阵子有没有练习啊?!”
日向回应地更热情:“噢噢噢噢有!学的相当有力!除了一部分完全不懂外,其他部分都学会了!”
后面的影山:……在说废话?
“是吗是吗?!待会儿让我这个师父好好检验一番!”
一大一小两个大嗓门在那里呼呼哈哈。土屋在椅子边一面含水漱口,一边在心里想:不愧是后来日本排坛名声top.1的忍者日向,和谁都聊得开。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不少其他学校的队员也同步在震惊:不说枭谷主将和音驹二传,连宫泽高中的狮心王也?!?
乌野高中的小个子副攻这是何等强大的交友能力???
·
宫泽高和枭谷高中的比赛开始在热身结束的七分钟后。
他们两所学校,一所是枭谷联盟的发起者,一所是IH预选赛上大热的冠军队伍,周围没有比赛轮次的学校不约而同地围过来旁观。
组成的人墙挡住了就在隔壁的枭谷-乌野比赛。
研磨踮了踮脚,憧憧脑袋组成的黑强还是把他的视野挡了个十成十,忍不住露出个眼鼻皱缩的表情:“人好多……大家都在呼出二氧化碳,和热量……好热。”
“那么想看跟乌野说一声不就得了。”黑尾在一旁揶揄他的不坦诚,“是吧?乌野?你们也想看宫泽比赛。”
月岛(冷漠):“啊,那倒没有。”
谁会想看上周刚把自己强压摩擦六盘的对手,是在网对面没看够吗?
黑尾:“……”
山本在一旁咋咋乎乎:“快点快点!比完这一场,我们去和宫泽打IH没打上的世纪决战!”
田中就一个字:“呵。”
山本:“?!”
总之,乌野一队对宫泽狮心王归位后的队伍态度十分微妙。
这种微妙叫新入职的经理新人谷地仁花不明所以:之前两次和宫泽高约练习赛,两次都因为时间在放学后被妈妈阻止了,所以她只知道乌野输的惨,还不清楚具体内情是什么样的。
乌野-音驹和宫泽-枭谷中的头墙耸动,传出了兴奋的声音:
“来了来了!狮心王发球了!”
“土屋理查德的发球!”
“不知道土屋手好没好。”
正巧!仁花眼睛一亮,和洁子前辈悄悄说明后,转身凭矮小身高和不起眼的优势成功挤入宫泽-枭谷外耸动的人墙。
当她秉足气,艰难万险好不容易挤出一条地道从人墙中冒出头时,正和那场边上空,如月牙一般灵巧高悬的身影直直相遇。
那身影高巧地悬置在半空,身姿和角度是仁花从未见过的紧绷和稳定,从腰部开始,他腿部和上身后仰的姿势将运动服勒成有力的褶皱。
上面,宫泽工业附属高中排球部的字样随唯一舒展的背部布料飘扬。
然后,是几乎甩出残影的手猛地朝刚好落下的排球击去。
砰!
仁花一瞬间甚至忘了把第二条腿落地。
有残影从她眼前一划而过,迅速窜起的风将她鼻上的发帘轻轻荡起。
黄蓝色的物体在巨大的形变下变成一头尖的不规则球体。
然后是咚——!!
的一声剧烈而暴力地直戳骨膜的震响。
一瞬间,仁花和音驹场中研磨多位一体地同时像三花猫一样被吓得向后拱起了腰。
颊边的碎发和发帘都吓翘起来。
仁花:——那是什么?????
第074章 枭谷
赤苇京治也在一瞬间缩紧了眼仁。
和旁观不同, 排球就在他脸边极近的距离擦过,似乎连排球皮都和皮肤有了简短的擦碰,颧骨下火辣辣的, 不过真的上手去摸, 似乎只是幻觉。
小见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手臂抬起的幅度比往日矮了那么几分,没想到宫泽高这次不是对准他的手臂发球。球重击落地后他是最高兴的。
耳边传来稀稀落落的吸气和喟慨:
“果然……还是狮心王。”
“这个发球究竟怎么练的, 我每天固定一百个发球练习为什么做不到一模一样?”
“他真的高一吗?”
“谁说的土屋手废了, 他刚刚不是拿右手发的球吗?”
木兔叉腰看着身后被弹来的球逼得散开的一众旁观, 盯着那只排球咋舌:“虽然在录像里见识了,真正在现实层面接触, 果然很震撼!”
“就是为了让你脱敏才一个劲叫你看的。”赤苇京治在一边调整站位, “按照先前约定的,你在中间承担大头压力,我们负责划圆逼小落点。”
“OK~”
那边,土屋把球往上抛了抛, 感受球心。
然后在裁判吹哨前,再一次几大步前助跑。
裁判吹哨的一瞬间, 他正好来到发球点前, 脚板用力,全身同时向上牵引。
泷泽教练在一旁旁观后, 朝身侧的暗路监督说:“他的动作每次都很有力,很到位, 不偷懒, 是脑筋活络地会利用全身肌肉和惯性共同给发球赋力的选手。”
毕竟土屋理查德的身高和身体素质与白鸟泽牛岛有天然优劣, 后者靠得天得厚的身高和百炼成钢的肌肉量爆发出猛烈的力道,土屋理查德则利用惯性和柔软补足这类劣势。
场上, 划出残影的手鞭和球心正正击中,巨大的一声砰!
前排小小一只的仁花再度被吓了一跳。
“那个……”
仁花左右看了看,揪了揪身旁一位高大排球员的袖子,小声询问:“土屋的发球一直是这种程度吗?”
高大排球员早就注意这个凑到前排小小一只的可爱女孩了,闻言迅速回答:“是啊,基本是这个振幅和速度,他的发球上过电视,你看过吗?”
那时候还没有和排球部搭建羁绊的仁花:“稍微……知道点,他很帅,一些动图在网上很流行。”
“这样啊。”高大排球员闻言开朗笑道。
随后,他又说:“你知道吗?排球是一项不看脸的运动,或者说脸部受到恶意最大,因为排球没眼睛,随时可能砸上脸,摊大饼。”
仁花:……感到了你对帅哥的恶意。
“这里!这里!拉进!”
场上的声音又叫仁花把视线放回去。
接着看到枭谷学院的球员猛地前扑,一直到半身蹭出白线的位置。
“那只球应该是不用接的吧……”仁花把记录纸扣在嘴下,小声说,“会出界……欸?没有?!”排球小白的她超级意外道。
“一般而言会出界。”高大排球员话锋一转:“不过这是土屋理查德的球啊!他的球就是迷惑性再强!看起来再要出界!也要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救球!看不出来哪一球是擦线球,那就每一球都救!”
仁花随高大排球员的话锋应和道:“好厉害!”
“是吧?”高大排球员得意道。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多说了一句:“我是生川高中的自由人,所以对关键发球员的研究比较多,你是哪个学校的经理?或许我们可以交换联系方式……”
他的话说到一半,止于幽幽插进来的乌养教练:“好啊,我也想知道你对土屋的研究和我对土屋的研究有什么不一样,不如我们先交换个联系方式?”
高大排球员的话噎在嘴边。
他灰溜溜地离开了前排。
“乌养教练,”几球下来,被一声声重炮声搞得晕乎乎的仁花朝乌养教练问:“土屋发球拿了那么多分,枭谷这时候不该请求暂停才对吗?”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乌养教练解释,“中场暂停解除发球员发球状态,激发状态波动,这是面对连续发球破分的一般处理方式。”
他又说:“……不过土屋的心态坚如盘石,过去所有学校的各种暂停方式都不奏效。所以枭谷干脆不暂停了,保留暂停机会吧。”
“不过,”乌养教练捂住嘴,‘咳咳’了两声:“我个人觉得这是主动选择不解决问题,毕竟有用没用,好歹用了再说。”
远处不过耳朵相当好使的泷泽教练突然高声道:“哦?是吗?”
乌养教练一卡瞬间扭头望天。
“光太郎!”泷泽教练朝场上的木兔道:“听见没有!有年轻人质疑我的战术了!”
几球下来,因为四处救球而活动开四肢的木兔大声道:“我现在就替您证明给他们看!”
他接着义薄云天地朝网对面的土屋一挥手,豪爽道:“来吧!”
土屋扬了扬眉。
第七球和之前六球的力道没有任何不同。
由此可见土屋三个月的空窗期不仅没有拉低他的技术水准,反而还一定程度上补足了先前的短板——耐力。
一样的力道、一样的速度、一样的爆响,只不过仁花第七次听见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灰白色的运动服高高跳上体育馆上空,一样标准的月牙姿势,最下方的膝盖距离地面足足有一人的高度。
然后,那只手在裁判落下哨响的瞬间,朝前方的排球猛地击打而去。
蓝黄色的排球倏地冲过拦网。
枭谷的前排两人没有趁发球时转移站位,而是在排球还未下落至平线前就主动跳起试图拦截——土屋理查德发球的威力太大,落下来有重力加成,接球的难度更大。
但是排球还是在距离手尖几掌外的位置倏地经过。
这球似乎成了前几球的复刻:前排拦截失效,主将来不及预估落点,最后排球以各种刁钻的落点落下,宣告宫泽高得分。
但是这一球,在排球经过枭谷半场中部的瞬间,坐镇枭谷中部的木兔将左手倏地移去了左侧。
排球与手心相接一瞬发出的轰然闷响,一时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一旁等待已久的赤苇佑自主动上前下手接球二传时,才有人稀稀落落地开始讨论:
“运气?被接下来了。”
“狮心王这次连续拿了六分,就算是枭谷也很难追上分差了。”
“不一定,宫泽进了局内自动转换成防守模式,枭谷恰恰好是以发球出色的队伍……”
那些高中生排球手们低低讨论起来,乌养教练却惊讶地无以复加:
木兔在接下发球后跟本没有意外的脸色,二传赤苇京治更是早就等位上前接球。
木兔看破了土屋的发球球路。
并且将这种‘看破’传递给了其他球员。
……真的吗?!
乌养教练忍不住去看泷泽教练的脸色。
……一脸满意啊?
乌养教练有点淌汗:真的破解了??
·
当对方学校的发球员十分具有威胁性,且已经连续得分,在我方学校拦下发球的当下,最有效最稳妥和利益至上的反击手段是将下一球的落点无限提前直网前。
枭谷就是这么做的,距离球网九米距离的土屋根本无法在场后及时赶上前场。
裁判一声哨响,示意枭谷进球得分,宫泽的发球权结束。
土屋听见哨响,往前疾跑救球的动作缓缓停下来。
金岛小跑过来,向土屋道歉:“抱歉!土屋……我离网前最近,结果没接上这球!”
他紧张闭眼,如战士赴死一样紧张又煞有介事地把手伸过来:“你打我吧!”
土屋:“……我为什么要打前辈?”
已经习惯土屋动辄‘三轮加练’风格的金岛痛苦:“对不起!你还是打我吧!我不想加练!!”
旁边围观投来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吸气和小小的议论声:
“……他们宫泽工业排球部是这么高压的氛围?”
土屋:“……”
他掀开金岛的手,“对手是国家级程度的二传手,想骗过你们玩二次进攻的把戏,连赤苇前辈都反应不过来。”
金岛放松到一半,就听见土屋补充:“回去三轮加练。”
金岛:“?!?!”
土屋没去听金岛后面犹如机器人漏电般的痛苦,他正看着球网对面的枭谷半场。
枭谷那个猫头鹰似冲天发的主将正表情轻松愉快的和背身的赤苇京治聊了什么,不时带上点手部的肢体动作和笑声。
随后,木兔感受到了土屋的目光。他顿了下,朝土屋看过来。
赤苇京治接着侧身回看过来。
三人的目光相遇。
这回轮到赤苇京治对土屋露出了半个笑。
第075章 边线球
[他在……]苹果荡起来确认了下, [挑衅你?]
[我出名的招式被破解了,这幅态度,可以理解。]
土屋随即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向牛岛用这招, 把他的重炮发球拦起来后倒是对他笑一下子, 更有威慑力……那可能是唯一一次和白鸟泽的决战会面!]
苹果稍稍飘远:[你们打排球的……]
“土屋土屋!”对面二传刚挑衅完,主将——或者说压根没察觉——就风风火火地迎上来,大拇指指着平平无奇前排站桩的百沢问:“这么高!这么大!你们从哪挖来的?”
“前辈真失礼啊, ”土屋说, “以我们学校的实力还需要特地去别的学校挖人吗?”
木兔愣了一下, 随后被点醒般说:“是诶!你们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没牌子的土学校了!现在名声超—”他两手画了个圆,“—大!”
“是吧!”土屋很有精神地回他。
他转回宫泽高半场时, 赤苇佑恰好收起与赤苇京治无言对视的眼睛, 稍稍整理了下情绪,才问了声经过的土屋:“按照原战术?”
“前辈,”土屋边走边问,“你和枭谷学院的赤苇前辈是兄弟, 想必很熟悉他的打法。”
“你是说二次进攻或ABC梯形的话,我大致能提前看懂, 但很难及时反馈给你们。”
土屋用鼻音示意‘不是’:“我是说, 枭谷主将擅长的平行压线球,你应该能看懂枭谷学院的赤苇前辈是怎么托的。”
赤苇佑眉毛一弹:“你要……?”
土屋精神道:“不觉得很有趣吗?”
毕竟在场上, 除了他的连续发球出名,就是枭谷的控球实力。
枭谷攻破了他的连续发球, 他打算击出同样的扣球礼尚往来。
土屋相当精神, 赤苇佑却犹豫不决:“……我试试。”
如果他能托出高度合适的一球的话……
裁判一声哨响, 比赛再度进行。
只是这次发球权已经去了枭谷的一号位主攻手里。
对方主攻刚发球,土屋的眉头就稍稍一弹。
“好像……”
“应该是学了动作。”
“……那个月牙似的躬身……”
旁边传来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枭谷一号位主攻手的身高和肌肉量并不出色, 更类似于灵活型的球手。
而在以弹跳和灵活见长的一众选手中,以土屋理查德的超级发球尤其显眼,把这个体型球员的力量拔高了一个层面。
[怎么样?]苹果朝他说:[曾经一昧学别人的你,也开始被人照着录像借鉴了。]
土屋:[他的仰体没学到位。]
苹果:[……]
土屋看得出来,枭谷一号位没全部模仿他,只是挪用了一部分便于发力的动作。一些动作内核很灵巧,但枭谷一号位跳出来就很生硬:应该是在教练的帮助下调整了发球动作,尚未完全磨合。
[所以有个教练帮助也不错。]土屋一边计算落点,一边后退道。
苹果:[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有教练插手的吗?]
土屋:[假如他在我需要的前提下全身心帮助,并且在我有个人意识时完全退让,我会很高兴拥有一位良师益友。前辈们有一个算一个可全都说过我乖啊!]
[那绝对是误会。]苹果说:[而且这不就是只想担利益不想担责任吗?]
土屋叹气:[所以中国有句古话,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说完,他一个仰体上前,精准地接上了这球。
到了这个阶段,要他漏一个粗糙模仿自己的发球已经不大可能了,现在的他单从五维应该和对手主将相差不多,只是同样的五维,不同人也有不同的发挥效率。
赤苇佑等在网前,虽然不如赤苇京治和木兔的配合默契,但赤苇佑中规中矩的接球在这段日子来的魔鬼训练中得到了长足进步,外加土屋的托球并不挑落点水平。
赤苇佑准备托球的同时,土屋同步上网。
两人的动作看的枭谷和旁观中有眼力见的人都是一顿。
和刚刚枭谷学院二传托球的阵型,好像?
再加上枭谷和宫泽的二传长相一模一样,只从二传看来,就几乎是同一对扣球组合的不同学校版本。
“co、copy!”仁花紧张地说。
“哈哈……仁花,那个是篮球的说法,排球没有这种叫法。”乌养教练解释。
“那、那,double wings!”
“那个是台球吧……”
乌养教练还要再说,场上咚!的一声过去,却突然顿在了那里。
“那、那,网面对称!”终于说对了的仁花兴奋地朝乌养教练求证,却看到乌养教练震撼地看着场上。
她抬头,只看见黄蓝色的排球‘咻——’地一下飞过场上,枭谷的球员跑到了快出边线的位置接球,还是没能接上。
球场中心的比分板翻过一页。
左右看看,不仅是乌养教练,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意外和震惊的表情。
“怎、怎么啦?”仁花有点害怕地缩了缩。
紧接着,周围的议论声像顶破塑料薄膜一样砰地爆发出来:“那、那个,那个不是木兔的成名技吗?!球线和边线平行的压边球?!”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现在高一生的球员已经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吗?!”
“不是普通高一生,是土屋理查德啊土屋理查德!他不能用一般高一来描述了!”
“什么时候学的?!木兔教的他吗?还是那个赤苇的兄弟教的?”
“……赤苇脸上的表情也很震惊好吗?!”
“你说哪个赤苇?!”
周围议论纷纷,庞杂不堪,一顿繁杂的乱声过去,最前排的泷泽教练突然吭咳了一声。
毕竟是引领合宿的枭谷学院的教练,其他学校的学生纷纷安静下来。
泷泽教练先是“哦—”了一声:“模仿的不错嘛,虽然角度还不是很到位。”
“但是想以此为杀招攻破我们枭谷学院未免太无力了。”他双手抱臂,“既然我们学校把这球发扬光大了,当然也知道应对边线球的战术。”
场上,赤苇佑捂嘴把来不及收回的意外全部揉回脸下:他,压根,没托,边线球。
他嘴上说‘试试’,其实心知自己和哥哥的差距,那球就真的只是‘试试’,接球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伸胳膊的角度不对,很难托出边线球需要的大弧线了。
但是只要是土屋理查德,只要是他的话,再为难的落点也至少可以扣杀出场。
他是抱着这个心态才托出这球的。
然后,就看见排球如刚刚枭谷主将扣球的对称版,穿进枭谷学院的半场,那本来他以为只能是普通扣球的球以和边线拉的极近的距离扫过枭谷。
“嗯……”土屋按着右手的桡骨,“我对这球不是很满意。”
闻言,泷泽教练哈哈笑道:“你以为光太郎的必杀技只要练三个月就能练成?他这浑然天成的控球能力和落点的操纵能力都是连年积累下来的结晶,你想凭三个月复刻?再练上个几年吧!”
后边,乌养教练心中的不安像吹气球一样愈来愈大。
他抵拳咳出声:……话不要说太满啊?
泷泽教练话是如此说,下一场开球前,却干脆利落地要了暂停。
现在是7:2的得分情况,枭谷学园占直接劣势,已经轮过了土屋的发球权,泷泽教练短时内该用暂停就会用。
他说的没错,虽然因一时意外给了土屋的平行压线球了一分,但作为玩这手发家的枭谷和全国前五的主攻手木兔而言,想要破除对方尚不纯熟的扣球压力可谓轻而易举。
泷泽教练是为别的缘故主动要求暂停。
“土屋的位置和IH预选赛时的变了。”
泷泽教练对着木兔说,“他们这局可能不用过去的一主攻一副攻双核的进攻方式,有了那个两米、有两米高了吧?的大个子拦网,土屋防守的压力小了,这场可能会采取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比赛模式。不要盲信先前说好的双人进攻战术。”
他盯着木兔的眼睛:“光太郎,以你为进攻核心,只要土屋这局有改防为攻的趋势,你就压死他。”
木兔点头:“明白。”
由此可见老教练和经验不足的新教练还是有本质差别。
土屋更改了攻守倾向的问题,乌养是在一大次练习赛结束后对着站位点灯夜战研究了几个小时才调出乌野完善应对的阵型。泷泽教练却在第一球看出土屋更改站位的瞬间,察觉出这种苗头,并决出应对策略。
枭谷的队员重回场上,泷泽教练四处看了看,瞥见身后的乌养教练,主动朝他过来。
乌养教练被泷泽教练这主动靠近的动静一惊:他刚才偷偷吐槽泷泽教练暂停未免太保守的心声说出来了?
“乌养。”泷泽教练朝他打个招呼。
“泷泽前辈。”乌养教练也跟着淌汗哈哈回。
“听说你们学校和宫泽约了两次练习赛?”泷泽教练站住了问。
这件事啊。乌养教练稍稍松口气,然后说:“比赛结果不是在门口就像您提过了吗?十场比赛分两天,我们只赢了两场,土屋回归后宫泽高的新阵型很强,几乎是无从下手。我也在研究。”
“只有强这一个形容?”泷泽教练抓住一点进攻:“具体怎么强的,是总体强还是像音驹一样的绝对防守?”
“啊,这事……”乌养教练歉意道,“抱歉,两校之间有保密协议,不能向外校透露。”
他们学校不向外界透露土屋的超强空战力量,宫泽高也不向其他学校透露乌野已经练成的‘怪人快攻·睁眼版’。
“那就没办法了。”泷泽教练很好说话。
毕竟是老前辈,还是顾忌体面的……
乌养教练这口气刚松到一半,就听见泷泽教练说:“欸,你看,宫泽那个新来的高个子,真高,怎么也得两米往上了,他拦网肯定很有劲,不知道拦了你们学校几球啊?”
乌养教练还没下去的气倏地提上来并加入警报:这也可以??
……
几句下来,泷泽教练几十年沉淀的话术着实惊人,乌养教练不得不一边在心里朝土屋说了声抱歉,一边无奈道:“百沢同学,他的身高条件的确很优秀,但是刚从其他学校转学过去,和队伍的磨合尚需要时间,而且还是高一,还有很长的时间练习……”
精准抓住乌养教练话意的泷泽教练脸色逐渐严肃下来。
宫泽现在的球员队形和IH宫城预选赛上没有太大差别,仅是将一直在场的自由人换成了自由人和新副攻(百沢)来回上场的阵型——但这才符合一般排球比赛的阵型调度,两位副攻和自由人交叉上场。
但既然乌养说百沢上场并没有给队伍注入新的力量,就说明连战乌野连胜的宫泽的制胜力量来自土屋。
无法从乌养教练那得知更多,再问乌养教练就干脆领着一个小女孩子转身说‘!泷泽前辈您看我们学校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我必须替我们学校助战才行’灰溜溜地走了。
女孩子还恋恋不舍地回头连看几眼。
泷泽教练砸吧砸吧嘴,终于顾及了点前辈的体面,没有追上去接着探查情、咳,问问。
场上,原本更多活动在进攻线两侧的木兔在土屋数次前往网前时,同步逼近了网前。
两所学校的主将——又恰好同时在前排——在网两边的对抗相当有力,节奏不自觉随着两人的对抗加快。
泷泽教练从乌养教练那得出了‘新加入的百沢反而是阵型缺陷’这个念头,到了和宫泽直接面对的木兔这里,就几乎是结论了。
常驻前排的三个人,土屋、表情看起来有深仇大恨的主攻手(部千森)、个子超高的新面孔(百沢),前两个的应变都相当迅速,往往能在他变向的第一瞬间跟上防守。
个子超高的新面孔却不是,本身速度就比他慢了一筹,在反应上还需要一段时间,看着唬人,实则是宫泽拦网的空隙。
有空隙当然要打空隙啦。
正要上前扣杀的木兔,却突然犹如在半空转了个向,流畅自然地从左翼两步蹬蹬踏到右翼,接着是一个再度的起跳。
他的鞋底脱离地面,无需多言,连续配合近三年的最佳二传已经将球送到了他手臂的当前。
对木兔这个级别的主攻手而言:在扣球的时刻睁开眼睛是理所当然的基础。
所以他看见了前排唯一一个土屋瞬间察觉他的念头并反跑拦网的全动作,也俯瞰了高泽高中的半场全貌。
好快!真的好快!
土屋是属兔子的吗!
一连在心里感叹了几次,他沉下精神,用手将排球重重叩击出去。
重重的一声砰!声。
排球还未离开他的手,前方却突兀出现了另一只手。
赶上了……?!
那边,被乌养教练带到了自己半场却还忍不住关注的仁花在心里小小喊出声。
但是这个紧张程度是不是来不及拦稳了?!好急好急!好惊险!
枭谷的主将是好好扣球的动作,土屋却是临时赶来起跳救场,两人的手同时在排球的两侧僵持。
土屋的手动了,是被枭谷主将这球扣球的力道后压的不稳。
在那个瞬间,土屋感受到了右手贴掌的冰凉。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猛地前推过去!
有阻力,可是这个阻力在土屋几辈子的磨炼和无一日的懈怠中,似乎算不了什么。
排球在周围围观的一层层喧喧嚷嚷的议论中用力过网!
蓝黄色的球砸去枭谷的半场,枭谷左翼瞬间鱼跃救球,可排球还是落在了他手指前的地板。
“吥——!”裁判一声用力的哨响。
8:2,比分纸再度翻过一页。
刚刚空中僵持时周围很闹,现在排球落地,周围的人圈反而安静了。
人们脸上具是震惊和空白的表情。
就连网对面,刚刚和他结束僵持输掉的枭谷主将也正一副眼睛和下巴收不回去的天崩地裂的表情,指着土屋,手指颤颤巍巍。
“你、你、”
他卡了半晌。
随后爆发一样吸气道:“不可能吧?!!”
这是这个个子打得出来的力道?!?!
土屋从落地收势的动作缓缓撑着膝盖站直,在心里向苹果吐气:[幸亏木兔刚刚扣球时做了个前压的动作,不然他的手和排球分开,我再前压就算后排上前扣球了,犯规的。]
正因这出乎意料一球收集周围涌来的意外情绪所以有点心潮澎湃的苹果:[……要不,下次你成功耍帅后,还是不要开口说话了。]
[哈?]土屋不明所以地委屈:[那我就只能和聊得来的赤苇前辈聊天了。]
苹果想了想土屋下次重压得分周围一片惊诧赞赏后本人平平无奇地朝赤苇佑道:“太好了刚才没犯规!”
[……算了,你还是和我说吧。]
第076章 比赛
当枭谷认真起来时, 那副气氛,就犹如两校真的存在于正式比赛的球场之上。
尤其是枭谷的主将,木兔光太郎, 全国前五的主攻手, 当他耷下眉眼,以一副审量和思考的模样凝视土屋时,周围旁观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赤苇!”木兔头也不转, 大手向后一挥, “下一球, 给我。”
“我有哪球不给你吗?”赤苇京治安静地擦着下颌的汗珠。
“我有手感,”木兔自顾自向下说, “下一球, 教教他什么是真正的压线球!”
网对面,面对挑衅的土屋想吹声口哨。
失败了,因为他不会吹口哨。
当深肉色皮肤的少年以和土屋迥异的起跳姿势,高高迈上半空时, 整场视觉都不自觉被他半空的身影吸引。
木兔的腮帮鼓着气,眼直直盯着球, 猛地朝钱拍出, 排球和手掌爆发出锐裂声响,接着以被格尺划定过的球线砸中宫泽半场。
球线掠起的风还在土屋耳边, 把他褐色的发角吹得飘扬。
裁判一声哨响:饶是以这个速度和力度爆发出的扣杀,依旧压线在了界内。
这就是高中排球界控球实力no.1的绝对压线球。
“……”
土屋暗金色的眼睛瞥了下落点。
球场上的气氛叫周围旁观不自觉安静下去。
两人都是锐意进攻的球风, 且水平类似, 当他们认真起来对决时, 球场的其他都会被他们衬成边角和不显眼的配角。
一直到裁判吹出长长的一声,乌养才从凝紧的状态回神。
周围旁观也像他一样久久没人发声, 半晌,才有人稀稀拉拉地说第一句:
“宫泽工和枭谷都好有压迫感。”
“明明两边主将都不是牛岛那类威严的风格,但就是不想讲话……”
这就是高等级的比赛吗……乌养稍稍吐出一口气。
·
枭谷和宫泽高的比赛结束的比乌野的晚。
以至于乌野全队的鱼跃绕到第一圈结尾时,正好到宫泽高和枭谷在球场上互相握手。
木兔和土屋正对握手,两人的肤色有差别,一个偏白,一个偏暗,握在一起时,很有区分度。
木兔紧紧握着土屋的手:“三个月前,我绝对没想到你能带领宫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知道。”
土屋说,“自从开学那天起,我就知道这所学校将来要踏上更广大的舞台了。”
“那么早?!”
土屋松开手,认真地说:“因为枭谷学院把我的入学申请给拒了,所以不做到这个程度算我好欺负。”
那边传来声中老年教练的咳嗦。
赛后礼仪结束,有人专门负责捡球和处理球场,下两所轮赛表上的学校已经站在了球场两边。
不过这回比赛结束后,旁观人都直直站着没走。
木兔和球队回到泷泽教练身边报道:“教练。”
他在泷泽教练开口前很严肃地申明:“我尽力了,绝对不是偷懒不用力输的!”
泷泽教练没用纸版夹敲自己得败归来的爱徒。
他只是沉沉应了一声,紧皱眉头甚至把纸版夹上的内容来回颠倒角度地琢磨。
木兔忍了会儿,没忍住,主动凑上去:“怎么啦教练?”
赤苇京治没把那句‘小心教练拍你’说出口,还默默后退了一步。
泷泽教练却朝他也招了招手:“京治,你也来。还有你们,你们也来。”
枭谷一堆球员凑成一堆儿,对着泷泽教练三场比赛下来整理的笔迹面面相觑——主要是枭谷球员,泷泽教练的笔迹太笔走龙蛇,他们没看懂。
“看这!看这!”泷泽教练恨铁不成钢地用指甲敲纸版夹的下半部分——分了六行,前面笔走龙蛇的部分凭赤苇京治严谨刻苦地钻研,应该是宫泽的六个人名,至于后面的字母和一些数字……
赤苇京治松开眯起的眼:“这是您测算的宫泽球员的身体数据?”
“几十年教练当下来,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泷泽教练得意地说,把袖子捞起来,“你们只看土屋理查德就够了。”
既然教练说让看,大伙儿就认真使劲地盯着‘土尸至’后面一排数字盯了半天,直到木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教练的意思是让我们知耻而后勇,难怪我们要输!他有两项都到顶了!”
木兔默默指自己:“我也有两项都到顶了来着?!”
“假如我拿出这张呢?”泷泽教练反手翻下上张第一次枭谷合宿的预测数字。
赤苇京治和木兔严肃地看了半天。
然后赤苇京治抬头:“教练,您上次预测的数值全错了。”
——赤苇京治得到了今日泷泽教练的第一个纸板拍。
“不是,不是教练预测错了,”木兔颤悠悠指着上面的数值,咽下口水:“是三个月就进步了这么多?!!”
那边枭谷在赛后复盘中传来声猫头鹰大叫,叫正准备下场比赛的土屋回头看过去。
结果枭谷主将也正在看他。
高高往上跳着的同时还对他挥手挥脚,嘴里说的话因为太远馆里太乱根本听不清。
土屋眯眼对了对口型,只零散对出几个词‘你’、‘恐怖’、‘怪物’……
只对出最后一个口型的鹰川一震:“土屋!他骂你!”
土屋:“……哈?”
馆里越来越乱,这个乱中还逐渐带了点焦躁的气氛。
外面是干冷的冬日,馆里却热烘烘的,到处是排球声和嘈杂的人声。
土屋刚刚下场的球场边人数越聚越多。
直到枭谷学院排成队列,在教练的一声令下,开始绕场鱼跃。
围聚的人群和馆内同时发出一声‘哦——’的兴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土屋还从里面听出点大仇得报的畅快。
还有人见缝插针掏出手机,被附近赶来帮忙的外校经理急急忙忙地制止。
一直到枭谷鱼跃满一圈,旁观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土屋查理!不是、理查德!”
正喝水的土屋放下水杯,闻声瞥过去,那边是穿一身绿校服的一脸紧张的人被其他几个穿同款校服的推出来,从土屋的角度看,是一个一米八都没有的球员身后藏了五个尾巴。
土屋:“哦……你好?”
以为土屋被人找茬的鹰川正要拎着金岛过来镇场子。
就听见这六个外校生突然对准土屋的位置,齐齐躬身,大喊道:“我们是王者土屋接下来的比赛对手,请不要大意地朝我们冲过来!用你的超强扣球把我们碾成粉末吧!请多指教!”
鹰川&金岛:“……”
土屋:“……请多指教。”
第077章 胜负心
那所语出惊人的学校在得到个位数的分数后, 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匆匆握过手后逃下球场绕场鱼跃去了。
金岛在后面搭眼睛凉亭:“呜哇,鱼跃的动作好标准。”
“可怜, 可怜。”鹰川双手抱胸, 摇头叹气:“可惜我们永远没机会再绕场鱼跃了。”
赤苇佑:“怎么,不鱼跃你们还很遗憾?要不要我现在组织队伍开始绕场?”
金岛&鹰川:“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那边,月星擦了擦手下的排球, 淡声道:“这场比赛是土屋赢下来的。”
金岛:“当然!也不看看我们的小主将在外面被怎么叫!”
“我是说, ”月星打断他, “土屋赢下来的比赛,和我们没关系, 就算他的队友变成对面那六个人, 比赛分数照旧是这些,所以,我们也应该鱼跃。”
金岛和鹰川都顿了下。
虽然很想插科打诨,但是从月星紧促的眉头上看来, 他是认真的。
“……不用吧,”金岛有点纠结地仰天说:“你看, 土屋现在高一, 他至少还要再打三年排球,那时候我们早就毕业了, 你也和土屋一届毕业,反正, 只要有他在, 我们就能赢, 所以是土屋赢还是我们赢没区别的。”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月星重声道,“你们两年都作为‘狮心王’的部下, 作为平平无奇随时可被更换的部下,你们就满足了?!”
大家都被月星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
半晌,还是金岛以玩笑似的话打破僵局:“呃……月星,你不喜欢土屋的打球风格?但是,毕竟在土屋的指挥下,我们的确是战无不胜,他的策略都是正确、”
“不是!”本来稍稍平复的月星再次重声道:“其他学校都在进步,都在追求胜利!只有我们,缩在土屋的保护下狐假虎威以为战无不胜,上次IH输的个位数才过去三个月,你们就全忘了?!”
他的声腔有点失控,叫大家一时被镇住了。
从头到尾都保持镇静的只有赤苇佑,他按住月星的肩,示意冷静:“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些问题,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在学校活动室坐下来好好谈谈。你先冷静,不要太激动。”
……要是景谷前辈在这的话,他绝对会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反过来叫我安静!
没由来的,月星的脑中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二三年级前辈在前,月星呼吸两下,渐渐平复下来:“抱歉……我说太大声了。”
“不是你的问题啦小月星,你说的没错,回学校我们还是该好好训练,你看,我们这阵子不是有努力吗?”鹰川打着圆场。
金岛附和:“就是啊小月星,回去土屋会看着我们训练的,这几天大家加训的胳膊都要断了,很有成果啊。”
一旁,转校加入宫泽高排球部的百沢占着大高个,心中隐隐有感觉,但没有话语权,只能无错地在一边旁观。
……又是土屋。
月星的眉头紧紧锁起来。
苹果在上空漂浮地见证了宫泽高排球队小小分歧的全程,他从五人上空飘走,飘回到土屋头顶:[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后院?]
正在和下一场比赛学校交谈的土屋‘?’一下扭过头去:[怎么啦?]
[起火了,关于要不要再接受你的指挥,和要不要在你的庇护下混吃等死的深刻问题产生了冲突。]
正准备朝那走的土屋闻言站定:[我还以为是谁受伤了,这种冲突就让他们交流去吧。]
侧头朝比赛学校挥手示意,土屋在心里说:[不影响他们场上表现和训练就行。]
苹果缓缓落下来:[假如影响的话呢?]
土屋还在以友善的表情和比赛队伍微笑:[谁影响,谁下场。]
苹果缓缓落在土屋头顶:[欸……]
有时候它作为人类的观测者,往往能察觉到无限轮回的时间对一个人的深刻影响。
·
比赛来到和音驹的今日最后一场比赛时,天色已经暗了。
体育馆内的八盏大灯都亮了起来,光晕直射赛场。
音驹和从赛场嘻嘻哈哈互相鼓气着下场的学校边擦肩而过。
“他们赢了?”山本一边扭脖子往后看一边往前走。
“喂!别这么走啊!小心摔倒!”夜久从背后拍了他一击。
“没有赢。”研磨看着场边的比分板,“25:3”
他耷下眼睛“呃……”了一声。
“真希望我们下场时也高高兴兴的这幅态度啊。”黑尾单手叉着腰往前走。
“当然要高兴!”夜久高高挥臂,“因为赢的人会是我们!鱼跃的是宫泽!在旁边打卡拍照的学校是音驹!”
“哦哦哦!”山本在一旁猛挥手附和。
仍在场上的鹰川朝红球服们挥掌:“你好!音驹!”
山本更大声地挥掌:“你好!手下败将!”
鹰川冻结成石像。
音驹的高个子外国人大声补刀:“被打了个位数的手下败将!”
鹰川石像噼里啪啦地碎开。
夜久没有拉住两个犯蠢的后辈。
他正隔着菱形的网格,和土屋遥遥相望——他单方面和土屋遥遥相望。
土屋揪了揪赤苇佑的袖子:“我感到一股视线。”
赤苇佑:“我也感到一股视线。”
因为他正被研磨盯着。
赛前简单的握手礼仪结束,音驹全员围到猫又教练身边,听从猫又教练指导。
不过这又不是正式大赛,而且是今天的第八场比赛,大家的精力都不足,猫又教练只提振了一声:“放开心情去打吧!”
“好!!”
大家大声应和下纷纷回原站位,只有研磨,一直是塌着腰慢吞吞的,留在最后。
猫又教练和研磨相处两年了,当然知道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研磨,有话要说?”
“……嗯……”
研磨先是看了看宫泽简单准备的半场,才把视线慢吞吞地收回来——很少见的猫一样的竖瞳,虽然像吃饱了的猫一样慢吞吞,却有股敏锐。
“感觉……不是不能赢。”
“他们可是连破枭谷和六所学校的超级赢家,这样也能说可以赢?”
研磨低了低眼:“……我只说不是不能赢,没说可以赢……”
在队伍最后的列夫闻言超大声问:“不是不能赢不就是可以赢的意思吗?!”
他这一大声把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来了。
研磨露出见了老鼠般的表情。
把猫又教练乐的不行,连拍几下研磨的背:“好了,研磨,说说,你看出了什么?”
研磨见了老鼠地凝视了会儿列夫。
列夫:“……我知道了,我不大喊大叫。”
“什么?什么?研磨看出了什么?”山本小跑着回来,后面还跟着好奇的夜久和黑尾。
研磨侧头朝猫又教练说:“宫泽和音驹的比赛是今天的第一次开场,是宫泽状态最好的一场,而且,大家的反应和士气都在宫泽那头,士气和状态都在。”
“但是,枭谷也是第一场吧?士气和状态也在啊。”山本插话。
“所以,状态完好的宫泽,的确是比枭谷要强。”研磨低声说,“但是,你们看场上。”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看宫泽半场。
“还有旁边枭谷在的半场。”
所有人又跟着看枭谷半场。
除了一脸茫然眯着眼睛缝想瞅出个子丑寅卯的列夫,其他所有人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宫泽很累。”研磨低低说,“比同样打了七场的枭谷累的多。尤其是土屋理查德……”
“因为他才是宫泽的指挥中心。”猫又教练道。
“又要指挥,又要扣杀,又要发球……”研磨说,“换我的话,绝对做不来……”
他在场上观察敌情的同时还要托球,已经恨不得让地球的重力消失了。
虽然不清楚内情,研磨却一针见血出了宫泽现阶段的本质:“宫泽高中是被土屋理查德从普通学校揠苗助长上的豪强……看起来硕果累累,有些果实的内部一定是空的。”
说完这些,他又察觉自己说的太笃定了,撇开眼道:“……我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说,这所学校一定有弱点是吧?”猫又教练道。
“嗯……”
“而且,就算不提弱点,他们现在状态很差,这点就足够了!”
夜久出声:“排球,可是凭毅力的运动!”
列夫:“什么?!上次不是说排球是凭团体合作的运动吗?!”
夜久:“……”
研磨:“……”
夜久:“列夫,这时候你安静就行了。”
·
比到现在,不仅是各学校的队员,连裁判也是一样累。
他坐在高高的裁判椅子上,不住活动肩胛。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赛场上见面吧?”前排,黑尾对土屋说,“上上次,你临时有事走了,就剩我们和你的前辈们打,上次,你手伤缺席,我们轻松地打进了全国三十二强。难得有机会和全员在场的宫泽高一决高下。”
“我对你们也很好奇。”土屋说,“听说你们和乌野的比赛被史称为垃圾桶决战。”
“史、”黑尾一噎,扭头,“已经过去那么久足够叫‘史’的程度了么?!”
“宫泽很喜欢乌野,”研磨说,“练习赛和乌野约,合宿和乌野一辆车。”
山本:“所以在乌野那边和我们比赛就是‘史’的地步了吗?!”
研磨按住自己的头发:“……我可没那么说。”
乌野没来看他们打球,他们正在体育馆的东北角和另一所学校比赛。
话说,今天乌野的表现超乎音驹的预料了:过去生涩不成熟的快攻已经成了体系,虽然还需打磨——指被研磨两局看穿,但是得到了猫又教练的高度赞扬:“很有想法,而且进步很快,说不定等春高那天需要我们慎重以待呢!”
当然要慎重以待。
话说,当有一天,忍者日向用上他完全体的快攻和自己在网两面相遇,会是什么样的?
这么想着,土屋不需要低头地默数几步到发球点前。
他高高跳起,第一次起跳时反应很有趣的黄发女孩也来了,有点拘谨地一个人抱纸版夹站在场边,看见他跳,露出小小的‘喔!’声。
土屋直直的,用手拍下了排球。
巨大的一声爆发,排球直直飞去了音驹的半场。
音驹瞬间反应的两名后排一时出乎土屋的预料:虽然另一人是副攻手的名头上场的,但是那个娴熟的接球动作,应该是替补自由人才对,否则不会如此娴熟。
哪怕排球以极佳的技术和水平落在距离底线不远的位置,他们这第一球接球失败,音驹脸上也完全没有丧兴和懊恼的表情。
原本和宫泽高在IH大赛上有一局的音驹才是在场学校中,对应对连续发球的战术分析的最透彻的那个。
无论是场上四人为后排那两个空出的特殊移位,还是后排两人一前一后锁定了两大区域落点的站位,无一不对球网这边的发球人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音驹,是在救球这一项上百淬千炼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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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音驹,在面对宫泽高打破历史的连续发球一项上,也失了五分之多。
而且,应该不是累的缘故,土屋理查德对发球的掌握更加纯熟,许多预选赛录像上的动作都被省略了,只剩下最核心的。
“只丢了五分,这已经是今天的全场最少了吧。”仁花旁边,提前打完八场比赛的外校球员掐指算了一算,心有余悸道:“不愧是音驹啊。”
“那、那个,”仁花伸手,指着场上,紧紧张张地说:“假如我们学校也采用全员接球的方式,可不可以打断狮心王发球?”
外校球员解释道:“其实音驹没有动用全部球员接球,你看,其他人都是给最后面两个让位置用的,真正接起土屋这一球的是他们的自由人。至于你说的全员接球……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要怎么整理攻势?”
音驹的选择是由剩下四人瞬间移位挑高吊球。
通过高吊球争取的时间迅速改回进攻站位。
第078章 光晕
出现这种音驹四人预备在场线边, 只等中心自由人接球的战术,一方面是预先针对土屋的打法分析过破解手段,一方面是音驹的自由人的确有实力。
那名叫夜久的音驹自由人呼着热气直视土屋, 眼中的专注和执着几乎溢出拦网, 看的土屋身侧都产生了热意。
[话说最近要入秋了啊。]土屋突然想到。
苹果很意外地回:[是啊,我还打算提醒你加衣服。]
[我的衣服……]土屋咦了一声,[我好像一直在穿校服和国家队训练服?]
[第一个轮回的你也有除了病号服以外的衣服啦, ]苹果缓缓落下来, [一些符合中三年纪的杀马特。]
土屋:[……]
他高高跳起, 朝着对面扣了个一个高飘球。
他本以为音驹接不起来这手高飘球,毕竟他挑的落点恰好在自由人的接球范围前, 没想到音驹的自由人居然拼着脚腕扭折的风险, 直直朝前方前扑,用大拇指的厚肉接起了这球。
排球由于高度和力道的双重打击,导致击打上自由人的手腕时,发出厚厚一声‘砰’。
金岛听着缩了缩脖子。
音驹自由人却像是这球落在别人手上一样, 迅速大喊道:“救球!”
其他人迅速行动,他们所有人都像是笃定这球一定会被自由人接起来一般。
苹果飘了飘:[那人好像是音驹的队长。]
[喔……难怪。]土屋说。
赤苇佑在移位中靠过来时, 土屋听见他的喘息声已经很严重了。
很粗缓的喘息声, 昭示着喘息者本人的体力濒临见底。
“累了?”土屋穿过时侧脸问了一嘴。
“……抱歉。”赤苇佑下意识就是一个道歉。
“我又没有在指责你的意思。”土屋上前两步,下手接上这球音驹飞过来的排球, 才在乱哄哄的半场高声补充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鹰川第一个举手:“我申请休息!”
土屋:“自由人休息什么。给我死在场上。”
鹰川:“??!”
赤苇佑擦过下颚的汗,胸膛高低起伏地凝视对面半场。
同样是连打八场, 音驹却没有他们一样疲惫, 哪怕是对面最矮小的黄头发二传, 在简单地原地喘息后,呼吸又顺畅许多。
左右看看, 明明是场中赢下场赛最多的学校,他们却比鱼跃圈数最多的学校还要累。
赤苇佑的眉头刚刚拧起,他无意识转圈的视线却突然和其中一人对上了。
是他的哥哥,站在一圈音驹的球员中,静静地注视他打球的方向。
“……”赤苇佑眉头拧下,原本因乳酸堆积懈怠的脚腕再次闯了上去。
就是这一瞬间,研磨的瞳孔稍稍一晃。
这一球被土屋以绝对压迫力压到了他们音驹半场。
自由人夜久对自己生气一般地空晃了下拳头,喊着“对不起!”地赶回原站位。
前排埋低了头凝视自己手腕的山本一顿,强行使自己抬起脸来,回喊道:“你道什么歉?不该是我这个僵持失败的拦网来吗?!”
前排小口呼气平稳呼吸的黑尾凉凉插口道:“都别争了,两人各打八十大板,回去打一百六十大板,输球的耻辱尽归于你们。”
夜久:“?你个漏球的前排在胡说什么?!”
三人打打闹闹,刚刚有点压抑的氛围很快一扫而空。
目睹这一幕的土屋:[哦……他才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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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磨高高举起了手。
场上其他活动的人纷纷停了下来,自由人趁机揉搓膝盖,其他人或者俯腰,或者大口呼吸平复呼吸频率。而宫泽高这边,鹰川和百沢直接趴坐在了地上,两人沉重的呼吸显现出剧烈幅度的后背,金岛按揉着眉心的山根——他有点眼花。
从局面上看,继续打下去陷入体力弱势的绝对是宫泽高。
音驹那边有人则比较直白:“研磨前辈?!为什么暂停?”
是那个高个子的外国人,臂展长到伸开了能拦半个网:“我才刚打的起劲呢!”
“连丢三个球就别说这话了。”黑尾下场时从后盖了下列夫的后脑勺,“大脑要你暂停就暂停。”
黑尾说着,向后扫了眼网对面比研磨高不了多少的主攻手。
真正上网对阵,才发现先前枭谷的反应才不是什么弄虚作假。
那股犹如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般的威压,那双隔着球网也能传来淡淡暗芒的眼睛,和其他五个,像是被狮心王分出的锁链连接上的‘士兵’——看着平平无奇,对上了才知道无从下手的棘手:阵型转变太频繁、太流畅,很难想象这是才磨合一个季度的团队。
“但是,果然还是有可乘之机。”
研磨用毛巾擦着发尾的汗水,淡声说。
“……这个,”他指向球网对面的黑发少年——和宫泽高其他累到半歪的球员相比,他还好端端绷直脊背站在场上,似乎是宫泽高实力顺位的第二名。
“他是副本的弱点。”
在列夫像个笨蛋一样喊:‘不会吧?他的二次进攻明明是从我这拿分最多的进攻?’前,黑尾先一步捞住列夫的嘴巴,问研磨:“具体怎么说?”
“他是个被架空了的丞相。”研磨说,“和枭谷的赤苇相似度不小的二次进攻,但是……也只有这种程度的进攻手段。”
“宫泽的指挥权完全在狮心王手里,他这个原本担负指挥责任的二传手,在场上仅能成为‘二传’这个环节的桥梁,起到的功能连前排的另一个副攻都不如。其他四个人好歹知道自己的功能,他则完全游离在攻防之外,其实是最割裂的位置。”
研磨慢声说:“只要……把他打断了就行了。”
这期间猫又教练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这是他一贯的任教风格,必要时从旁辅导,绝大多数让出自主权任球员们自由发展——只是在研磨说出‘针对二传’的战术时,露出肯定和赞赏的表情。
几人上场时,研磨和黑尾走在了最后。
黑尾听见研磨低声说:“假如我们再卑鄙一点的话……”
黑尾闻声走慢了点,和研磨贴近问:“什么?”
研磨慢吞吞地说:“假如我们卑鄙一点的话,会把枭谷的二传手拉过来,叫他站在最靠近宫泽半场的位置旁观。”
黑尾闻言瞟了眼枭谷二传的位置——真的和宫泽二传长得一模一样,两人眼睛都是微微上扬的丹凤眼,身高也相差不多,只是在打球风格上有很大区分。
黑尾叹了口气:“我们真善良啊。”
研磨:“……”
他稍微离黑尾远了点。
音驹的打法一直像猫一样。
他们主攻手的扣杀并不以进攻性和破坏性为噱头,总有一种在暗地里结网的优雅。
因此,他们的针对也有股在暗处行动的作风,而不容易被察觉。
只有赤苇佑本人察觉到了,那平淡着、无起伏地盯着自己的竖瞳。和落在脚边的排球。
裁判一声哨响。
分数进入二十大关后,场上的压力绝不仅是比赛刚开局时的两倍。
关于刚刚失去的五分,赤苇佑听见身后鹰川朝大家喘着气说:“大家都累了,再坚持一下,还有几分这局就结束了!”
然后是金岛的声音:“……虽然累了,但是这个连续失分也太夸张了吧?!”
他提振精神道:“喂!都不要松懈!肯定不是土屋的问题所以全员都给我反省!……百沢你就不用了,你很老实了。”
另一边替补席的铃守朝他们喊:“加油!前辈们加油!月星你也加油!一百步者半九十!”
鹰川哀嚎:“这句训练的时候都要听吐了,能不能换一句啊?!”
“……”
后面的人吵吵闹闹间恢复了些精神,赤苇佑站在前排,却好像游离在半场之外。
皮肤很敏感,汗水从发缝中渗出,沿着额头向下滑落的轨迹,划过下颌的流淌逐渐失温的触感,被人放大了几十倍。
……不是。
微微的耳鸣声中,他反应有点缓慢地去看自己的张合的手掌心。
……他们以为是全员累了,阵型失守的缘故,其实不是。
阵型失分的速度和前半场一样,处于一般水平。
那五球中,有三分是因为他丢的。
是他没看清对面二传手的动作,白白丢了三分。就丢在脚边。
左手稍微蜷了蜷,如同左侧的肢体被什么触了一下,赤苇佑陡然抬头看过去。
是他的哥哥。
从表情什么也看不出,和先前一样的距离望着他。
……或者是更远,还是更近了?
赤苇佑隐隐听见了曾经IH大会上铺天盖地的嘘声。
仔细听,那嘘声来自曾经给他们加过油的人。
那些人前有横幅,上面写的似乎是‘宫城县加油!’的字样。
他眼前有点光晕。
第079章 夜路
[喂, 你注意一下,]假如苹果有表情,那一定是像《灵能x分x》的小酒窝一样狰狞着严肃的表情凑过来, [你的二传精神压力过红线啊。]
土屋:[你不是绑定在我身上吗?为什么看得见赤苇前辈的压力线?]
[这还需要数值化吗?一看就知道了!]苹果伸出小白手去拉土屋额前的碎发, [快去!安慰安慰人家!]
“别搞,”土屋把自己的头发往回抢救,“很痛诶!”
那边吵吵嚷嚷的宫泽高球员:“?土屋你说什么?”
土屋说:“我说我累了, 想尽快结束比赛回去吃饭。”
“喂!”球网对面, 黑头发的一号咧嘴笑了一声, “在对手面前说大话是不是太傲慢了?”
“因为他有傲慢的资本。”赤苇佑擦掉流淌到喉颈的汗。
土屋看了会儿赤苇佑大灯晃下阴晴的表情。
回到站位时,他双手交叉迭在后脑, 难得反思了下自己:[我的训练单其实还是有改进空间吧。]
苹果:[你是完美主义者吗?]
它警惕地飘远了点:[再拜托我监控身体情况我可不来了。]
哪有揪着一种科技使劲薅的。
[不然的话, 刚刚最后一球赤苇前辈怎么没接起来?就在脚边,理应是提的到的。]
苹果:[所以说了是赤苇佑的心理问题……]
土屋瞥了眼它,又低下眼:[我不太喜欢把问题归结给别人。]
金岛发球过网,球网双方的球员再度奔跑起来。
赤苇佑作为二传, 且在土屋是前排站位的情况下,必须上前至进攻线前, 直面音驹的压力。一般而言, 二传应该是在网前你我不让地互相研究,查看对手阵型的弱点, 根据弱点组织进攻的位置。
不过宫泽高的指挥权全部在土屋手中。
导致赤苇佑一时排除在宫泽高的战术外,仅仅保留最基本的二传功能——甚至这个功能也在鹰川和月星几次情急之下的二传救球逐渐失去了作用。
土屋入队以来, 赤苇佑唯一一次作为正式指挥的比赛就是在IH大赛上作为宫城县初次亮相。
正是和球网对面这六人一样的对手。
就是这一点, 被音驹的二传手抓住了。
“列夫。”研磨只保持了能被列夫听见的最低音量。
这是他们音驹即将跨网扣杀的节点, 两名攻手一左一右上前,原本列夫只是上前做诱饵顺便准备下次拦网而已, 没想到研磨前辈真的要把球托给他。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被点亮到犹如大型犬类看见宠物寄养店外的主人。
“要给我吗?!要给我吧!给我吧!我狠狠扣过去!”
正要托球的研磨听见这声毫无保密意味的大声吶喊,很是陷入了一点沉默。
不过,宫泽高二传对面也只有列夫在。
蓝黄色的排球在研磨手间一触即离,划开拱形的弧线来到列夫上空。
有一米九身高的外国人踏地起飞时的震动震的球网乱晃。
仅是离开了地板半米的高度,他伸直的手就超过了球网高度,被早就听见他喊的话等在那的赤苇佑紧紧跟上。
列夫庞大的身高在进攻上面对单人拦网有不可想象的优势。
排球从赤苇佑的手掌边直直穿过。
见证这一幕的土屋:[……前辈不是,二传手吗,只要在网前等着自由人接球一传就行了呀……]
这个起跳拦网对赤苇佑实则是一种重点不明的失误。
赤苇佑起跳的身形甚至挡住了本该接这一球的鹰川视野,叫他慢了一步接球,蓝黄色的排球就这么险而又险地落在底线内一掌的距离。
说险而又险是因为,从对面攻手那紧张慌忙又如释重负的表情看,他完全没有打底线球的技术。
“yes!”对面攻手兴奋地朝自己握拳。
“哦~给宫泽狠狠扣了一球的手感怎么样?”对面的黑发主攻手还在笑侃。
“棒——极了!”
“继续继续~”
“……”
这边,赤苇佑小跑过来,干脆地向土屋道歉:“抱歉!刚刚那一球是我误跳了!应该把视野让给鹰川的!”
“这不是把问题抓的很好吗?”土屋随口说了一句,“不过,要论失误的话,回去还是加练……”说到这,他顿了顿。
赤苇佑等了下,没有下文,主动接上:“是!我回去会加练!”
土屋看着赤苇佑跑走的背影,耷下眼,郁闷道:[感觉,我好像成了教练一类的东西……]
苹果:[你不是吗?]
土屋摇头叹气着往回走:[谁家教练反向训练的啊。]
他前五个和赤苇佑相处的轮回中,赤苇佑甚至单人带学校步上各大一轮游陪跑的舞台,每次都准备的很认真,哪怕遇见再大的嘘声,也能默默扛下来,反而为每个队员加油鼓起。
强大的心理素质,虽不出彩但百分百稳定发挥的托球,这才是赤苇佑的武器。
假如土屋在这支队伍里是定海神针一类的存在,赤苇佑就是景谷请假的现在,通俗意义上的精神风向标。
失误从赤苇佑开始辐射蔓延,辐射至周边的其他队员,连新入队的百沢都在一副莫名的气氛中起跳晚了一拍。
连输四球后,对赤苇佑输五球都一副好心态的土屋反身正对宫泽高,双手一拍,指着众人,愤怒地露出虎牙:“前辈们!!都怎么回事!!想回去加练吗?!倒是好好打啊!!”
球网后,音驹那边传来看好戏的噗嗤声。
土屋没管,他怒气冲冲挨个点过去:“金岛前辈!跑步的速度越来越慢!鹰川前辈!以为我不回头就看不见你愣神了?百沢!被鹰川前辈带坏了是吗?!月星,一个前排就这么对后排恋恋不舍?!”
“都怎么回事啊!!”土屋抓狂。
这不是比他开始训练前的表现还糟嘛?!
那他这么久以来劳心劳力点灯夜战的训练单都什么情况?在他身上很管用的啊!
五个队员默默站好听训,其中,鹰川小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家都很累了……”
“我也累!他也累!对面也累!”土屋挥手一指网对面,“他们也打了七场!比赛时长加起来是我们的一点五倍!”
“哎哟,别这么说啊~”音驹的黑发副攻倚着球网噗嗤噗嗤笑,“负面情绪都是攀比出来的,我们学校怎么打都不累,唉,可能是天赋异禀吧,你们学校没点这个天赋,又不能怪你们啊。”
莫西干黄头的人凑上来应和:“就是就是!”
土屋额头冒出个青筋。
月星低声说:“而且,我们不仅要看网对面,还要看你的指挥,同时要应声而动,这个精力消磨,比我曾经练长跑时还大。”
“啊?!你们一边瞅我们还要瞅主将?”音驹的外国人扒球网凑上来:“那你们二传干嘛啊?”
音驹的布丁头:“我也想……去你们学校当二传。”
土屋额头冒出两个青筋。
“算了算了,别吵了。”
最后,是音驹的自由人横开其他添火加油的队员,抱球走上来,正色道:“土屋,别训你的队员了,大家都很努力,这是场精彩的比赛。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比赛总有输赢,下次努力就好了。”
原本虽然看不惯但好歹是队友,想给夜久一个面子闭嘴的黑尾没忍住反过身去,用手掌根紧紧顶住脸,笑的肩膀和上半个肢体都在抖。
夜久:“而且,我们也输过很多场比赛,比如旁边的枭谷,我们是你们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
山本默默加上:“虽然对你们的两场都没输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土屋的额头密密麻麻爆满青筋。
突然,土屋面色平静,一边目睹土屋脸色变转心颤的赤苇佑插进来,咳了声:“大家!端正态度!虽然是坐了很久的车远赴东京的练习赛,我知道大家累,但是机会千载难逢,作为今天鱼跃圈数最少的学校,对面鱼跃了那么多圈,我们也要有始有终!”
这回轮到确实鱼跃了好几圈的音驹额头跳上青筋。
“说的是呢……”宫泽高的主将面无表情地对宫泽高半场说:“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接下来大家还要再坐两小时,想必很累了……”
接着,音驹自由人看到宫泽高的主将侧头,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前辈们,未免过晚回家危险,尽快结束比赛,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他接过二传递来的排球,经过场上众人,来到示意发球的最末点,将排球扔到右手。
夜久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第080章 井闼山
第一球。
“嗷!”
山本连句断音都没冒出来, 直接被一球打出了场线。
“吥——!”裁判哨响过后,宫泽高拿一分。
黑尾一边调整站位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后喊:“没事吧?”
他还在调整站位,却看见身边人纷纷放了姿势往回跑。他回头, 看见山本还躺在底在线, 盘腿嘴里斯斯哈哈地揉着小臂。
出事了?黑尾眉头皱起,也跑过去蹲下:“手臂怎么样?能打吗?能不能用力?”
山本咬牙硬吭:“能!谁说不能!”
然后至于夜久上手摁了下的嗷嗷叫。
夜久收手:“不能。”
猫又教练和研磨一起过来,先是揉了揉山本的手臂(以及他的大呼小叫)后, 干脆利落换他下场。
山本不服:“就被打一下子!教练我还能打!我不去医务室!”
猫又教练忽略他意见地换了替补席的松枝上场:“看样子是没有大事, 不去医务室就不去, 去替补席坐着吧。”
万年替补松枝惊喜上场。
第二球。
松枝遗憾下场。
研磨夜久黑尾列夫海信行望着松枝抹泪下场的背影默默:……
枭谷合宿赛,音驹没带第二个替补主攻来, 猫又教练揉了揉额头, 叫了另一个替补副攻手临时上场,山本在一边大呼小叫他的手臂已经全好了完全可以上场,被猫又教练选择性无视。
第三球。
宫泽高土屋起手动作,猫又教练在场边对夜久鼓气:“卫辅!加把劲!截死发球, 不要让分差拉大过三分!”
夜久有点紧张地下蹲,盯住球网对面的土屋, 嘴里大音量“哦!”了声。
然后被一球直冲而来满载浑劲的排球直接打出场外。
一样的场外, 一样的倒地,不同的是因为接球动作不同, 夜久擦行出场的距离比山本还远。
黑尾围过去查看夜久手臂情况的时候,蹲在夜久边, 双肘搭在膝上, 揉了揉眉心, 咬牙又无奈地朝对面喊:“喂!再这样下去我们学校没人替补了!”
“啊,那怪前辈们带的人少吧。”那个一头棕发的高一小鬼满脸无辜地说:“虽然体力值点满了但是防御值没点满真是太可惜了, 欸?说不定有复活石什么的吗?”
被自己的话呛回来,黑尾难得憋气的磨牙。
夜久被猫又教练强制下场,换上音驹的第三位替补,这下子音驹是彻底没替补了。
列夫在网前义愤填膺,火苗仿佛要从两眼中迸射出来,双腿下蹲,两只有排球那么大的手掌面屈指伸开,一张外国人的脸却如日本武士般大喝一声:“来吧!”
宫泽高主将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伸平手。
第四球。
土屋这球在迈过球网时,原本错开了列夫的站位在他头顶,可是不知列夫是心有感应还是慈父扶顶,冥冥中有一股直觉叫他两手突然向左一齐挥来,指尖恰恰够上上空的排球。
谁也没料到他一个高一拦网新手真的能预估土屋的球路。
球网前的宫泽高前排看见这一幕时压住了呼吸。
唯独土屋面色平淡地扬了一边眉。
然后,已经脱手的排球以超绝的力道直接把列夫的手指弯折过去,列夫被这下子痛地落地挤了下眼,却没有拦住排球,排球直接越过音驹场上。
“吥——”的一声,裁判示意排球落在底线内,in 界内,成功得分。
列夫呼呼吹着自己的指尖,眼角有一点点莹亮的泪痕:“可恶、好痛!”
“因为你用指尖去触高空球……”研磨在一边递上胶带,“之前训练时明令不允许指尖够球的,太危险了……指甲,有没有劈?”
“但是那球在那边不接太可惜了!”列夫豪气万丈,随即气势滑下去:“没劈,但是好痛……”
猫又教练场边用纸版夹拍住自己半脸。
在休息了三球(其实也没多久)的山本极其激烈和主动要求‘我好了不痛了没问题我要上场!’下,实在没人使的猫又教练把列夫叫下来,换了山本上去。
周围因为音驹和宫泽高这场有爆点的比赛聚过来的围观热热闹闹,其他学校都比完了,因此很轻松地在一边大谈小笑。
“那个是谁?音驹的山本猛虎?”
“莫西干头哈哈哈哈哈!”
“不染头是不让进音驹的校门吗?”
“土屋!再来一球!把山本砸下场!”
山本冲围观愤愤怒怒地喊:“啰嗦!!”
他身一转单手叉腰,右手‘唰’地一下扫去土屋:“哼哼!狮心王!我在场边把你的发球看的一清二楚!我已经看破了!现在我是‘the 破球王 山本猛虎’是也!你的炮弹直发球对我已经没用了!看我今天不拦死你的连发!”
土屋面无表情颠了颠球:“哦。”
第五球。
土屋没有助跑发球,而是站在发球区边站桩发的球。
他的确没有发高速球,这球普普通通地旋转去音驹半场,山本舔着唇角眼睛专注有神地双手后抬膝盖下弯正要起跳。
这球卸了旋转,在他身前几步位置直接下落。
一时不察的山本慌张换姿势前扑,恰好和为了挽救这球回头的海信行直直相撞,两人撞在一起,一起和排球霹雳乓啷地掉地。
捂着鼻子的山本在原地乱摸:“前辈?!前辈?!你哪呢?”
被山本单腿压在腰上的海信行:“……我没事。”
周围嘻嘻哈哈的围观见之一静。
等受击较大的山本被海信行压着去场边猫又教练那后,周围细细小小犹如避着土屋的议论声才细碎响起:
“他故意选的落点……”
“不会吧……?”
“真的有人能算出飘发球的落点?”
“不然那球怎么正好在山本和海中间失转……”
噗。
噗。
排球在某人手上一弹一落的闷响具有间隔的响起,却叫旁观的细碎议论声越来越小。
直到这个半场,一时只有土屋‘噗、噗’的颠球声。
土屋停手,排球恰好落在他掌心,被弯下的弧度卸力,悄无声息而平稳地静止。
“前辈。”他面无表情的问,“我们还有几分获胜?”
闷静间,一时,金岛颤颤巍巍出声:“那个……一,一球。”
“哦。”土屋说。
眼神扫过音驹的全部半场。
唯二幸存的黄色布丁头和黑头发队长在前排。
被他的视线一过,黄色布丁头的发顶还犹如小猫受惊般立了起来。
黑头发队长错一步挡在布丁头前,朝自己胸口一指:“喂,下球打我,赛中挑衅你的也是我,有本事朝我来。”
第六球。
黑头发队长应愿滑倒出界。
黑尾呈大字型摊平在底线外场边,仰望头顶的体育馆大灯。
过了会儿,刚刚被土屋砸下场的队友们纷纷围了上来,在他看灯的视野中投下一个又一个脑袋。
夜久:“喂,其实也没那么疼,比赛结束了,起来列队。”
山本:“你怎么比我这个接两球的倒得还久?!”
列夫:“前辈,他们都看你呢!”
黑尾还是摊平在场边,仰望头顶大灯,幽幽吐气:“确实……是比我想的,要疼一点。”
最后一个黄色的挑染脑袋凑过来。
研磨:“小黑……谢谢你。”
黑尾晃晃手,示意不谢。
研磨:“不过,猫又教练要来了……”
黑尾:“……”
他倏地一下蹬起来,还是被猫又教练炯矍有神的眼神瞪了连连几眼:堂堂音驹队长被打出界了还在场上躺了五分钟??
音驹和宫泽高的比赛在一片人为划定的安静中结束。
宫泽高的狮心王履行了他的诺言,让比赛早早结束,宫泽高这个住的远的学校得以赶班车回县。
“土屋,”金岛小声凑过来,“乌野,要等他们一起走吗?”
“咱们学校是最晚结束的,怎么不、”等。
土屋还没说完,回头时,就看见一排黑球服的乌野全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土屋:“……”
从乌野全队的姿势看来,是鱼跃中途。
土屋:“……等。等他们鱼跃完。”
·
宫泽高离开体育馆时,得到了枭谷联盟全体成员校的目视。
枭谷学院的泷泽教练没有多说,只是握着土屋的手,沉吟两句,又握了握。
土屋听见他喟叹地说:“‘江山自古出少年英雄。’”
土屋老老实实地向他鞠躬道别。
泷泽教练沉沉地应下了:“下次,希望在春高全国大赛的舞台上见识你的手段。”
土屋向他行礼:“这一天受教了。”
为期一天的枭谷联盟二期合宿结束,土屋上车时,一个人坐在大巴车的最前排。
全车宫泽人都不敢说话。气氛很僵持。
鹰川默默碰碰金岛,偷声说:“……是不是该,去后面乌野的车和他们一起坐?”
金岛连忙把鹰川碰自己的胳膊压下去:“嘘、嘘!”
来不及了,土屋已经从座位边探出一只幽暗的暗金色眼睛。
“赤苇前辈。”他叫。
赤苇佑的肩膀一缩,有点紧张地回:“啊、在!”
“上任IH全国赛的冠军是谁?”
赤苇佑的面孔严肃下来:“是,井闼山学院,我留下来观摩了上届IH大赛的冠军,这所学院的球员单人实力十分出众,外加配合默契,几乎无懈可击,是实至名归的冠军。”
土屋把口罩扒上鼻子:“哦。”
他双手叉胸返回椅子内。
大巴车内再一次安静的时候,土屋再次伸出了座椅,叫了声:“赤苇前辈,明天是周日,你有空吗?”
赤苇佑:“有空……是有空,不过是要做什么?”
土屋:“你明天再陪我来一趟东京吧。”
赤苇佑:“明、明天、?”
土屋:“对。”
土屋没有解释太多,再次缩回了座椅。
只是旁边,曾经有过‘土屋套穿稻荷崎校服大闹稻荷崎还被人录下来当了阵网络红人’经历记忆的宫泽高全员露出瞳仁震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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