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三章、灵感之夜
房间地毯上多了一张矮脚小圆桌。
桌凳上绑着一大束气球直顶着天花板。桌面上有一个小蛋糕,一束红玫瑰,一张生日贺卡,还有一个天蓝色礼盒。
“阿然,谢谢你!这是我过过的最幸福的生日。”池峋把李鹤然揉进怀里,“答应我,以后陪我过每一个生日。”
“嗯。”李鹤然推着池峋的腰往房间更里面走。
“阿然……”池峋走过进门的那个通道,才发现床上用玫瑰花瓣摆了个心形,“这个……也是你准备的?”
“啊……”李鹤然也看到了满床的玫瑰花,着急地解释道,“不,不是我弄的!你别多想!”
“我想什么了?”
“谁知道你想什么了?”李鹤然嘟了下嘴,“我就跟老板说想给你一个生日惊喜,让他帮帮忙,没想到他……这么热情。”
“快看看礼物喜不喜欢?”李鹤然赶紧转移话题,拉着池峋在矮桌旁坐下。
池峋把礼盒拆开,里面是他梦寐以求的冰川蓝限量纪念版照相机。一团暖意在他心间滋长。
“阿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池峋记得从未跟李鹤然提起过这件事。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照相机,但是价格高昂,考虑到两人当前经济状况还不适宜这么挥霍,他就想着迟点买,时不时只能翻翻杂志的产品宣传页过过眼瘾。
“上回收拾你的杂志,发现有一页快被你翻烂了。那上面就是宣传这款照相机的。”
“阿然……”池峋搂住李鹤然的脖子,“我觉得你还可以去做侦探。”
“所以我警告你,别去外面沾花惹草,不然分分钟被我发现。”
“外面的野花我哪看得上?”池峋像只赖皮小狗,半躺在李鹤然身上,“今天我是寿星,你得伺候我。”
“说吧,怎么伺候你?”李鹤然双手团着池峋的下巴,“小狗——狗——”
“给我切蛋糕。”
“好——”李鹤然笑着拆开蛋糕盒,点上蜡烛。
“池峋,先许愿吧。”
“好吧。”池峋双手合十许完愿,吹灭蜡烛,用指尖轻挠着李鹤然的掌心,“哥哥喂我蛋糕。”
“行——”李鹤然切好蛋糕,用叉子叉了一大块,“准备好你的血盆大口。”
“啊——”池峋张开嘴,就着递过来的蛋糕咬下半块,“这蛋糕口感真绵软啊!”
“哇,真好吃。”李鹤然吃掉了池峋咬剩下的那半块蛋糕,“蛋糕做小了,要不够吃了。”
“这蛋糕你做的?”池峋惊得直起身。
“我哪会啊?旅店老板做的,我早上就打下手揉了下面。”
“原来,你今天起得比我还早,是因为这个……”池峋感动地把李鹤然抱在自己怀里,“阿然,你闭上眼睛。”
“干嘛?”李鹤然这样问着,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李鹤然就翻了个白眼。
池峋把奶油涂了他满脸,还一边大笑一边对着他拍照。
“给老子过来你!”李鹤然一把揪住池峋的后衣领,一手端起桌上的蛋糕,看架势像是要把蛋糕扣池峋脸上,“别逼我动手,自己糊脸上去。”
“好好好,我涂,我涂还不行吗?”池峋笑够了,突然双手握住李鹤然的脸,用额头去贴李鹤然的额头,然后是贴鼻尖,脸颊,下巴……
彼此泄露的呼吸快要把奶油融化,李鹤然不禁定住了身体。
“涂好了。”池峋轻轻拉开距离,李鹤然脸上大半的奶油被擦到池峋脸上。
看着池峋弄花脸的样子,李鹤然正想笑,池峋却又突然凑近来。
“阿然,我嘴上……还没涂到……”
湿润温暖的舌尖舔掉了李鹤然嘴角的奶油,又直直打开他的牙齿,奶油味混在口腔里,纠缠不清。
窗外下起了雪,把两人的脸庞打得像月光一样白……
奶油沾得外套上到处都是。
李鹤然先去了洗漱。
他站到花洒下,刚脱掉脏外套,就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池峋走进来,从背后抱住他。
“一起洗啊……”
“别闹……”李鹤然伸手抓住池峋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挪开,但最终失败。
池峋把上唇顶在李鹤然的后颈上,渴求的花枝从李鹤然半解开的衬衣领口探进去。
李鹤然感到一阵凉意。
衣料褪到脚腕处。
池峋抱着他,让他跪在了一旁的橡胶垫上。
“膝盖会疼吗?”
“不会……”李鹤然有点害怕地问道,“这是要怎样弄?”
池峋没再说话了,而是直接吻他。
在一片薄荷味的热吻中,他感受到池峋手掌的温度在他肌肤上一点点下沉,直到钻进他的身体。
“池峋……池峋……”李鹤然抓着地垫角的手臂绷成一条直线。
“膝盖会青。”池峋悬空把李鹤然抱起,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池峋……”李鹤然的哭声越来越小,鼓着胸膛微喘,回吻着池峋,“池峋,我爱你……”
“阿然,你好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池峋压下身去。
李鹤然痛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消融在池峋的舌尖……
一直到凌晨,浴室里才响起水淋声。
池峋来不及扫掉床上的玫瑰花瓣,就抱着李鹤然上床睡了。
一觉到天明。
池峋睁开眼,发现李鹤然不在床上。
他坐起身,正准备叫李鹤然,就看到李鹤然坐在地毯的软垫上,上半身伏在床头柜上睡着了。床头灯还开着,微黄的光打在他脸上很美,头发上还沾着一片玫瑰花瓣。
池峋蹑手蹑脚地下床,拿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李鹤然身上。
他发现李鹤然手臂下压着一支笔和一张酒店的专用纸,上面写了字。
池峋把那张纸轻轻抽出来,略微惊了下。
李鹤然把那首歌写完了,名字叫——《冰川坠落》。
我想念仲夏繁星坠落水洼
我想念秋日茶花装饰篱笆
你的季节
发生于我的枝桠
人间最好天气
不过是相视笑意
我想念拥抱时刻缱绻气息
我想念初雪月夜温暖相依
冰川消失 往水下天空下坠
就像我融化又温柔拥抱你
深爱的你
请于我灵魂地栖息
洇开了绚丽
便别夺走那彩虹
宇宙中最契合粒子
擦破火焰甘心献祭
唇上折落野玫瑰
被吻过便烧毁
我一定诞生于爱的灰烬
等到冰川融化那天
劈开黑暗之海 打捞灿烂
你名姓 像信笺 停泊余生
曾分离 便忘却 忘却那疼
深爱的你
请于我灵魂地栖息
洇开了绚丽
便别夺走那彩虹
宇宙中最契合粒子
擦破火焰甘心献祭
唇上折落野玫瑰
被吻过便烧毁
我一定诞生于爱的灰烬
深爱的你倾听没于我身栖息
别害怕去触碰赐你融化的勇气
我将拥抱每次下坠再亲吻烧毁
再回到二十岁仲夏 回到 日出那天
再说一句:
我也喜欢你(独白)
……
回国后,为方便李鹤然去录音棚工作,池峋和李鹤然搬回了C市的那座房子。
池峋考研深造,继续拓宽电影摄像方面的知识,以期能为李鹤然的工作提供帮助。
立春第一天,李鹤然就要开始歌曲《冰川坠落》MV的拍摄,池峋担任摄影指导。
“池峋,好了吗?”李鹤然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拍摄地。
“等一下,我去冰箱拿点冰块。”池峋蹲下身,去开冰箱的冷冻柜,“待会拍摄的时候你要跑步,千万小心别扭到脚。这些冰块最好用不上。”
“池峋,别拿了,拿过去都化了。”
“车里有冷气,没那么快化。”池峋还是很固执,等他把冷冻抽屉拉出来时却怔住了。
那里放着一个小雪人。
是池峋在离开李鹤然的那个初雪夜捏的,没想到李鹤然连这个雪人也一直保存着。
“池峋,别麻烦了,那边有便利店卖冰棍的。”李鹤然跑过来关上冷冻柜,把池峋拉起来出门。
池峋能感受到李鹤然的迫不及待和兴奋。
他喜欢这个状态的李鹤然,快乐的,自由的,热烈的,灵动的,在梦想面前毫无保留的赤诚。
拍摄地是一片山野草坡,绿茵茵的春草一直蔓延到山坡下的河流。
李鹤然这次的妆造染了玄青色的发,身上穿着深灰色风衣。
池峋看着镜头里的李鹤然,忽而觉得——
在这样万物生长的春天,就该遇见这样一个人,他一头衰冷的青发,脸庞年轻,懵懂纯真混杂厌世的冷漠,鼻翼的痣是一粒黑月光,无关风月,这个春天却着实被蛊惑了。风车在远处无声转动,他脚步轻盈,回眸笑着向前奔跑,你便会想,这个春天太值得我去爱了。
“师傅,拍完了。怎么还愣着?”小莓拍了拍他的后背。
“噢……噢噢!”池峋如梦初醒,“你……收拾下设备。我给阿然送水。”
“我哥咋回事?以前工作时也没见他这么呆愣。”小莓不解地摇了摇头。
回程的半路上,李鹤然吩咐司机送完小莓和苏晴后,开往C市中心人民医院。
“这次来没提前和唐一飞说,待会碰到,你准备怎么办?”池峋很担心李鹤然会再次被朋友中伤。
“就算他是依瞳的亲哥,也没有权利阻止我去看朋友。”李鹤然倒是坦荡得毫无顾虑。
在护士站问到唐依瞳的病房号后,李鹤然和池峋就直往那走。
令他们意外的是,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只有唐依瞳躺在病床上,正输着液。
“为什么她这样看着只像是睡着了?”池峋把一袋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扭头看到唐依瞳面颊带粉,气色很好的样子。
“能把病人照顾得这么好,阿飞肯定下了苦心。听说为了照顾依瞳,他把工作也辞了。”李鹤然忽然记起小时候的事,“阿飞是最疼依瞳的,上幼儿园的时候宋希清老去拽依瞳的辫子,他操起宋希清的书包就扔湖里了,吓得宋希清第二天早上都没敢来上学。”
“没想到唐一飞还有脾气这么暴的时候。”
“是啊……”李鹤然笑容苦涩,“可依瞳现在这样,阿飞该有多难过。”
“她……会一直这样吗?”
李鹤然望着唐依瞳的侧脸凝视许久,说了一句很没信心的话。
“她会醒过来的。”
李鹤然从口袋拿出在挪威买的唐姓平安符,轻拨开唐依瞳的手指,放在她手中。
“妹妹,哥交完医药费了,带你去楼下晒太阳……”唐一飞推开病房门看到李鹤然和池峋在,僵滞了一会儿。
“你们……来了啊。”
“阿飞,我们过来看看依瞳。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李鹤然不确定唐一飞是否愿意让自己过来,只好先带着池峋回去。
“李鹤然。”在李鹤然与唐一飞擦肩而过时,唐一飞叫住了他,“我……对不起。”
李鹤然愣在原地,甚至花了几秒钟思考唐一飞话里的含义。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当时只是……没办法接受依瞳的事。如果我有哪怕一刻怀疑过你是新闻里说的那种人,那我唐一飞就真的白跟你相处这么多年了。”
“谢谢……阿飞,谢谢你……相信我。”李鹤然眼底泛出薄薄的泪光。
池峋看着李鹤然,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有一次和艾斯聊天,他问艾斯:
如果一个人被全世界误解了,身败名裂,但是他身边的人都相信他,爱护他,他这辈子,有可能会真正过得幸福吗?
艾斯回他:
看当事人的心态吧。不过我觉得不可能,人心又不是铁打的。万箭穿心,搁谁谁能幸福?
池峋痛苦着沉默。
见池峋没再回消息,艾斯才反应过来池峋说的这个人就是李鹤然,急忙安慰:
你说然哥啊?然哥肯定会幸福的,你别瞎操心了!
两人走出住院部大门时,看到苏晴等在车门边上,神情很发愁。
“晴姐,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跟过来了?”
“你今天去拍MV的时候被人偷拍了。”苏晴把手机递给李鹤然,划到新闻页面。
新闻标题是:惊!李鹤然现身拍摄新戏疑似复出!
新闻内容很简单,也很中立,就是对着李鹤然拍MV的路透图发表一些猜想。
但评论区全是反对和辱骂声。
几家知名主流杂志相继发布了评论文章,又以不点名但就差报李鹤然身份证的方式呼吁抵制有不良行为记录的艺人重返公众视野。
“之前平息的那几十条谣言又被拿出来炒冷饭了,现在抵制你的声音很多,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力量在冲击跟我们合作的音乐公司。”苏晴缓了一口气,才沉重地说道,“那边来电话了,说你的歌……他们不准备发了。”
“什么?!”池峋攥紧拳头,下意识先看了一眼李鹤然。
李鹤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角已经泛红。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李鹤然像在自言自语地自我安慰,低着头,“没事的,慢慢来……”
“阿然……”池峋握紧了他的手。
李鹤然忽然转身用力抱紧了池峋,额头抵着池峋的肩膀,虚弱得像一只生病的猫。
“池峋……我该怎么办?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不会的!”池峋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到李鹤然的情绪像日复一日堆积的沙塔,轰然倒塌。
“晴姐,还有其他可以合作的音乐平台,对的吧?”池峋向苏晴投去求救的眼神。
苏晴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家,都是磨了很久才答应下来的。现在……”
苏晴的叹息声落在空气里。
“我……我没事了。”李鹤然松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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