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顾御洲不是个?人。
漆黑的卧室里, 宋枝意发出这个感慨。
她被他连人带被卷着搂在?怀里,这会儿决定能屈能伸,没敢再打?他。
越打他越来劲, 亲得越放荡。
他怎么可以,亲她?,那儿
但?不可思议的,她?真的很快就有睡意了, 眼皮越来越沉, 睡着了。
大概接吻分?泌的多巴胺让她?的负面情绪消散了些?。
夜色寂静, 屋里漆黑一片。
顾御洲听到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 松了口气。
她?在?飞机上就一直在?跟裴清歌讨论问题, 一整夜不睡, 她?说倒时差他倒觉得也?行, 只是在?边上不停地给她?投喂。现在?都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睡了,要是再熬一夜, 就超过三十个?小时候没睡了。
宋枝意这姑娘有个?问题, 有事会上心事, 会去做很多研究, 多到超过大脑负荷, 然后?开始失眠,失眠了之后?, 她?会破罐子破摔, 反正睡不着, 继续做研究。
她?有次大学期末考试, 熬夜看书, 看到大脑大兴奋了睡不着,她?还想爬起来接着看, 他就抓着她?do。
完事之后?几乎秒睡,像个?婴儿似的,沾床就睡。
他从此得出了一个?经验,跟他做.爱有助于?她?睡眠。
那时候,他都会帮她?擦干净,把垫的垫子抽掉,让她?舒舒服服地早点睡。
但?如今到底不比以前了,后?面那些?步骤都没有,就吻了吻她?,最后?被她?一句“我想睡觉了”唤醒了所有理智。
好在?,她?真的睡着了。
换他失眠了。
欲.火焚身?,睡不着。
他睡不着,索性就感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
他脑子里回想起刚才的画面,瘦了点,但?肉好像更懂事了。
大概是家里也?在?给她?滋补。
他感受着怀里的人,渐渐的,幸福感克服了欲念,幽暗中看着她?的娇颜,不由自主地柔声呢喃:“好爱你,宝贝。”
他抚了下她?的后?脑勺,更温柔地说:“有我在?呢,都会好的。”
渐渐的,他也?抵不过越来越深的夜,逐渐沉入梦乡。
室内气氛温馨美好,顾御洲的臂膀搂着宋枝意,宋枝意的小脸枕在?他的肩膀上,温热匀称的气息洒在?顾御洲的颈窝。
宋枝意却还在?做噩梦。
她?梦见自己没有爸爸了,一个?人在?人烟稀少?的街头流浪,分?明还是记忆中繁华的街景,但?是,雪下得很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世界只剩下孤独与萧索。
四周亮起了一盏盏朦胧昏昧的灯,冰天雪地里有了些?微光,但?没有一盏是她?的家,没有一个?地方她?能去。
她?没有爸爸了,也?没有房子了,没有家了,没有钱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鞋子都被雪水渗透,没有鞋换。
她?一个?人走?在?孤独冰冷的街头,羡慕朦胧玻璃窗里的一户户一家人,羡慕每一个?有爸爸的孩子。
她?好饿,好冷。
这时候,有人声音很温柔地跟她?说:“有我在?呢,都会好的。”
她?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幢华丽璀璨的大房子,里面有丰盛到令人垂涎欲滴的晚餐,眼前就是好大一只猪肘子。
她?眼睛发亮,张大嘴,“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哦——”
卧室里的寂静被这声惨叫打?破。
顾御洲痛叫出声,他的脖子上大动脉被狠狠咬住。
他直接被痛醒。
他痛得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哑着声音求饶道:“宝贝松开,真会死?。”
他说每个?字都感觉到颈部痛得厉害,但?是因为夜深了,他即便痛得想吼叫也?压着声音轻轻地说,深怕惊到她?。
他如今真的是死?都不想对她?说一句重话,哪怕只是语气重一点点。
可是,就吻了一下她?,那儿,就气得半夜趁他睡着起来咬他
这位置,真的要咬死?他
分?明刚才她?也?挺享受的。
顾御洲在?觉得自己脖子快被她?咬断的时候,她?松开了嘴,而后?,他听见绵长的呼吸声。
他扭着脖子看她?的脸,拉扯到脖子的伤口,一阵刺痛从皮肤传至大脑皮层,痛得他龇牙。
好痛。
他低眼凝视她?,夜色中,隐约看见她?娇憨的睡颜,香甜,恬淡,安逸。
她?这会是睡着的
看着真不像装睡。
所以刚才是,做梦咬他
这姑娘糟糕的睡相除了横过来竖过去,还多了个?咬人
以前抱着她?睡觉还能避免被踹下床,现在?还得防着她?咬人
他忍不住笑出声。
真的会死?在?她?床上。
他被咬疼了,脑子里上来一股冲动,想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做完,但?是,看见她?好不容易睡下去,又?不忍心吵醒她?。
他轻轻搂着她?,缓缓地小心地贴上她?的脸,蜻蜓点水般啄了下她?软软的唇,声线克制到嘶哑,带着点笑意,“差点死?在?你床上,能不能给点福利 ”-
翌日清晨。
宋枝意沉沉地睡了一觉,睡眠很深,起床的时候没有头疼等?不适感。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她?枕的枕头不大对,居然会浮动,像是在?吹气一样一鼓一鼓的。
软硬倒是挺适中的,高度也?合适,枕着特别舒服。
顾御洲的生活果然奢靡,枕头都买得这么?独特,这么?舒服。
她?伸手摸了摸,潜意识的求知欲在?探索那是什么?材质的枕头。
正在?浮动的枕头倏地变得跟铁块似的。
不舒服了。
她?嫌弃地想伸手把这个?枕头抽掉。
她?迷迷糊糊地到处摸“枕头”的边边在?哪里。
她?在?硬邦邦的枕头上探索。
“再摸,昨晚的账现在?就跟你算了。”
男人沉沉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声线性感又?慵懒,慵懒到让人觉得他昨晚卖力了一夜。
不
过,即使这样拖腔带调,话中的警告意味依旧明显。
宋枝意倏地睁开眼睛,眼前像是被一座山挡住视线。
宋枝意猛地弹起身?,扭头看她?刚才枕的地方,赫然是——他的腹肌!
而她?刚刚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
宋枝意脸色倏地涨红,恼羞成怒道:“是我该跟你算昨晚的账!”
分?明是他昨晚骗她?上床,说好两条被子互不干涉,结果,他对她?做了什么?
说只吻,结果他吻哪儿
顾御洲慢条斯理地支起身?来,抓了被子装腔作势地遮住自己的双腿和腰腹,但?薄薄的蚕丝被盖在?他的两条腿上,反倒是更让人想入非非。
他平时的背头刘海往额头坠,微遮深邃的眼眸,眼皮半耷着,看起来像是没睡醒,眼神?隐晦又?勾人。
不得不说,男色好好利用,也?是可以祸国殃民颠倒众生的。
坏胚子生得这么?好简直就是出来造孽的!宋枝意愤愤地想。
顾御洲语气很浑,欠嗖嗖地说:“谁半夜非得枕在?我腹肌上睡觉 ”
宋枝意:“……”
是睡相差的她?。
他继续强烈谴责道:“谁隔着睡衣枕还不够,非得把我睡衣掀了枕 ”
宋枝意:“……”
她?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睡相不好!”
不是故意的!
她?自己睡一张床,家里的床特地买了挡板,以防掉下去。但?她?还是会从空档中摔下床,所以后?来换了一张特别矮的床,床边四周铺上了羊绒垫。
她?妈妈经常说她?睡觉永远长不大,像个?孩子似的。
宋枝意说:“你自己非要我睡在?这儿的!”
昨晚还对她?,那样……
醒来倒是觉得是她?的错了
他就不是个?人!
“你睡觉不仅枕腹肌,摸……”他这儿放了个?让人脸红耳赤的停顿。
宋枝意不信!
打?死?她?都不会信的!
她?要是真敢碰他,他早就趁机睡她?了。
顾御洲扬长脖子,抬起下巴,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脖子上发紫的牙齿印,强烈谴责道:“还差点咬断我脖子……”
宋枝意震惊,这圈牙印好新鲜好深,再深点能把他咬死?了!
她?干的
宋枝意:“……”
好像也?没别人了……
宋枝意好气,明明是她?被他狠狠占了次便宜,第二天醒来居然错的还是自己。
她?没好气地说:“知道睡我身?边危险,以后?还不离我远点 ”
她?起身?去洗漱,不再跟他做口舌之争。
顾御洲跟在?她?身?后?。
宋枝意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裤子,刚起身?,就被顾御洲抱在?怀里。
他臂膀的硬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她?脊背上,抱得很紧,手臂用力得有些?颤,声音有些?发抖,“远离你 那我宁可死?在?你床上。”
他都远离她?八年了。
想起来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宋枝意:“……”
不知道又?发什么?大疯。
她?从他怀里退开,“医药箱这儿有吗 没有的话让人去买点。”
这伤口也?得消毒了。
顾御洲有几分?欠揍有几分?骄傲地扬着脖子说:“今儿这伤口我不遮。”
你他爹,不遮
这么?赤裸裸,谁见了都知道他们昨晚干什么?了的伤口,他不遮
宋枝意震惊,旋即,立刻就明白了这人的心思。
他要顶着这伤口招摇过市,然后?让裴清歌看见他昨晚光荣负伤,因为这一个?伤口,够人浮想联翩了。
宋枝意嫌丢脸,语气严肃地说:“遮住。”
“我不。”
“遮住。”
“我不。”
宋枝意:“……”
宋枝意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
顾御洲微微低头,“怎么?样都不遮。”
对付情敌重要。
宋枝意:“……”
那模样欠得让宋枝意握紧了身?侧的拳头还想给他来一下,反正他要伤口。
但?她?还是个?有理智的人,“算了,随你,反正,这也?可以解释成我反抗你暴行的证据。”
顾御洲眉梢一挑。
她?,反抗他暴行
顾御洲唇角勾起抹笑,欠得要死?地说:“枝枝,最近真得多吃点。你反抗我都没察觉。”
“嘭——”
浴室的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有些?人就是非得等?死?了才察觉到!”
顾御洲忍俊不禁,低头拨了个?电话给裴清歌,“清歌,来我家吃早饭吧。”
裴清歌当然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但?他不怕,“好啊。”
浴室的门轰然打?开。
宋枝意气势汹汹地把他拽下楼,然后?摁在?沙发上,动作不容抗拒。
顾御洲笑了,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宋枝意跟保镖要医药箱。
不到两分?钟她?就拿到了医药箱,当的一声直接放在?茶几上。
她?气势磅礴地坐他身?边的沙发上,毫不温柔地摁住他的脑袋,将他的伤口完全展现出来,甚至还可以拉长他的脖子,然后?,消毒,贴纱布。
顾御洲除了被她?消毒的时候嘶了一声,别的时候都像一个?没有痛觉的人,笑得很享受。
分?明宋枝意其实?是在?恶意报复,下狠手。
宋枝意给他处理好伤口后?,警告地剜了他一眼,“给我老实?点。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昨晚的事。”
她?不喜欢男人之间交流跟她?在?床上的事。
哪怕只是一个?伤口,传递的信号。
顾御洲闻言,脸色却沉下来。
脸部肌肉绷紧。
就这么?在?意裴清歌的看法
为什么?这么?在?意裴清歌的看法
她?考虑过跟裴清歌联姻吗
哪怕一瞬间,考虑过吗
“叮咚。”
两人去开门。
裴清歌一眼就看见了顾御洲脖子那的伤口,他不动声色,什么?都没说。
“进来吃饭。”顾御洲转身?往里走?。
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咖啡也?都倒好了,顾御洲忽然起身?,“我去加点奶,你们要吗 ”
两人异口同声:“不用。”
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也?喜欢喝纯美式啊 ”宋枝意问。
“嗯,我一天三杯纯美式。”
顾御洲:“……”
他胸口更闷了几分?。
他也?不喜欢加奶加糖 。
他端起他的咖啡杯,进了厨房,倒上了奶之后?,又?在?冰箱里找了点水果洗洗。
把自己的手和胳膊都洗湿了,蹭了蹭脖子。
他稍稍撕了下,并不牢固的胶带很快就松散了,要掉不掉的模样。
他把一盆小番茄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须臾,伤口上的胶带不堪重负,自动脱落。
“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声音不轻不响,却引起了宋枝意和裴清歌的关注。
两人的眼睛从碗里抬起来,看见他颈部明晃晃的一圈牙印。
深刻,新鲜,震撼。”
宋枝意:“!!!”
裴清歌眸子一缩。
顾御洲嘶了一声,眸光瞟向宋枝意,倒打?一耙,“枝枝,没给我黏结实?啊。”
宋枝意:“……”
你他爹。
顾御洲欠嗖嗖地拿起桌上的纱布,随手又?往脖子上糊了上去,“这就掉了 ”
宋枝意:“……”
他爹的,大猪肘子,该咬!
醋
宋枝意咬牙切齿地把顾御洲的微信名字改成了“大猪肘子”, 吃完早饭,就率先去车里坐着。
裴清歌和顾御洲两人跟在后面。
裴清歌昨晚猝不及防被他丢下,再一次被顾御洲震碎了三观, 他优秀的?脑子这?下知道顾御洲这人的下限在哪儿了,那就是没有下?限。
他清亮的眸子睨了顾御洲一眼,眼神很严肃,警告他道:“别强迫她?, 否则, 我可能也会搞出个玩意把洲芯搞死, 别逼我。”
顾御洲表面上依旧慢条斯理地踩进自己?皮质表面特?别均匀光滑的?皮鞋, 矜贵地扣上他的?钻石袖扣, 八风不动, 内心实则十分震惊。
裴清歌只喜欢搞科研, 对商业没兴趣,居然还想?为爱赚钱, 为爱抛弃科研
他本来笃定裴清歌会接着搞科研, 宋枝意嫁到裴家是不会幸福的?。但
如果裴清歌他搞企业他赚钱呢
他还敢断定嫁给裴家不会幸福只有跟着他才会幸福吗
顾御洲是清楚裴清歌的?智商的?, 他想?做, 大概率能做成。
他莫名想?起宋枝意跟他重逢的?时候, 对着上天苦苦哀求来个天纵奇才,把洲芯干趴。裴清歌要是听到她?这?个需求……不说一定能把洲芯干趴, 但是搞出一个竞品他八成能做到。
他内心憋的?那团闷火像是被撂火棒撂得更旺盛了, 熊熊烈烈地在他胸腔燃烧。
顾御洲淡声道:“我高估你了, 还以为你会专心科研呢, 居然还想?半路放弃 ”
裴清歌:“大不了浪费三五年?时间。她?要是不愿意, 总得有人治得了你。”
顾御洲火气上来有些热,把扣得板正的?衬衫纽扣解开了一颗, 睨着他道:“我已经答应把洲芯给她?了。”
裴清歌有些意外,“嗯 ”
顾御洲说:“她?要是真不愿意真厌恶我,大可以把洲芯过户了,然后,把我给踹了,而不是继续这?样跟我牵扯不清。”
他的?手伪装不经意地贴了贴他脖子的?伤口。
裴清歌不屑地讥讽道:“不懂你这?伤口有什么好炫耀的?。只能表现出她?强烈的?不愿意,爱你会咬你 ”
顾御洲一脸“这?你就不懂了”,但他讳莫如深,没有说话没有辩解。
说得太露骨宋枝意会生气。他只敢这?样暗搓搓的?,但裴清歌好像看不懂的?样子。
顾御洲贱嗖嗖地说:“打是亲,骂是爱,咬成这?样,那肯定是爱死我了。”
裴清歌淡定得要死,偏偏不让他得意,“我只看见恨死你了。”
顾御洲: “你选择性眼盲。”
裴清歌:“别强迫她?,这?是我底线。”
顾御洲:“强迫 ”
她?一落泪,他心都会碎。
他是看她?分明挺享受的?。
他可是有证据的?,那颗红痣,明艳灼人,分明会往他唇边送。
顾御洲笑?,“你多虑了。”
车里。
宋枝意坐在前排,后排两男人坐着。
她?在网上发?帖寻找癌症患者家属,争取多获取些信息。
这?时,“叮”的?一声。
她?手机里忽然收到裴清歌一条微信。
裴清歌:【宋枝意,你不要怕顾御洲。你要是担心他让你在业内混不下?去,我可以放缓这?几?年?的?科研进度,搞出个产品干趴他。大可不必怕他。】
宋枝意收到这?条微信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这?话听着狂傲,但是宋枝意觉得如果这?人是裴清歌的?话,他不一定做不到。
让她?更觉得可怕的?是,他居然说他放缓这?几?年?的?科研进度。
他为了不让她?怕顾御洲,居然要放缓这?几?年?的?科研进度。
裴清歌跟她?相处一直表现得比较理智和淡定,跟顾御洲的?疯癫完全相反,所以,宋枝意一直对裴清歌对她?的?感?情没有深刻的?理解。而且他的?爱来得莫名其妙,再加上他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没把他的?求婚当回事。
她?这?会突然觉得裴清歌应该不是为了和裴清誉还有顾御洲争,而是,对她?,真喜欢
真喜欢她?
这?想?法让她?震惊地眨了两下?睫毛。
裴清歌这?人条件那么好,脑子又聪明绝顶,长得还好看,情绪又特?别稳定,优点说一箩筐都说不完,她?觉得他的?爱来得轻易,所以她?也没太在意,但此?刻她?这?么说,她?忽然感?觉到他淡定的?外表下?裹着的?热情。
他连老爹的?千亿企业都没去继承,居然,说要为了她?干趴洲芯。
宋枝意即使此?刻还不知道裴清歌有多热爱科学,也有些震撼他会说这?样的?话。
这?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宋枝意发?愣地注视着这?条微信,半响,回复道:【我没怕他。你好好搞科研,好好做自己?的?事。】
裴清歌看见这?条微信,神情没有丝毫缓和,平时老神在在的?表情紧绷,低眼在屏幕上按了一句:【我也会想?保护。】
宋枝意手指轻轻婆娑手机金属壳,短暂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回复他,【他没有强迫,他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没事,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有事的?是顾御洲,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他现在身上也没几?块好肉了。
她?发?完之?后,觉得还不够,加了一句强调道:【祖国母亲需要你。】
裴清歌镜片下?清亮又撩人的?桃花眼眼尾翘起,眸底聚起温柔的?光。
顾御洲瞥见他的?眼神,轻轻转了转腕间的?钛壳百达翡丽,解开又扣上摆弄着,他表情越来越凝肃。
这?两人在私下?发?消息。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下?发?消息。
这?姑娘说了什么 裴清歌看着自己?手机的?眼神好像一个恋爱脑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要是用这?样的?眼神直接看着宋枝意呢
有几?个姑娘被裴清歌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能抵挡得住
顾御洲的?脸色倏地黑下?来。
“叮。”
“滴。”
“叮。”
“滴。”
“叮。”
“滴。”
“叮。”
两人的?微信一来一往。
顾御洲:“……”
聊什么呢
没完没了了
顾御洲手搁在扶手上,手指上细细的?青筋鼓胀起来,胸口的?火气化?为欲.火,燃烧起来。烈火占据了他整个胸腔。
要不是现在车已经行驶上高速了,他好想?再次把裴清歌丢下?车,把前排的?那个跟别的?男人聊得欢的?女人抓来后排,把昨晚没做完的?事做完。
车停了下?来。
三人进了癌症中心,宋枝意联系了国内医生,跟这?边的?医生会诊。
裴清歌来到这?儿,才知道顾御洲这?厮居然把医院买下?来了,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总算做了件好事。
这?边在进行中的?研究很多,买下?来,才有决定权。
他也给宋枝意联系了这?边的?医院,也想?过什么时候跟宋枝意说最新研究,但他还没买,还在看他们几?家医院那些研究,分析对比,等自己?摸清楚了跟宋枝意说,没想?到顾御洲直接先买了一家。
两边的?医生交流下?来,意见一致,觉得为了保险,还是需要进行辅助治疗。这?样,拖到免疫针研究完成的?概率更大。
宋枝意听了眼神空洞,耳朵像是耳鸣了,嗡嗡作响。
宋建明在视频那头安慰她?,“别这?种表情,辅助治疗爸爸会加油的?,这?样能陪你长命百岁的?概率更大。咱们听医生的?。”
宋枝意眼眶发?红,眼里积起水汽,最终积蓄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坠落下?来。
她?爸爸很怕疼的?。
以前不小心出了次车祸住了一段时间医院,挂个点滴手还往回缩,护士背地里笑?他大男人居然还怕打针。
辅助治疗那可比打针疼多了。
他会疼的?。
医生安慰道:“虽然要辅助治疗,但他的?情况,辅助治疗之?后,康复的?概率也很大。”
顾御洲交代了这?边医生,加快研发?免疫针,争取一年?内成功。越快成功越少受点罪。
切掉视频之?后,宋枝意还收到了宋建明单独的?电话。
她?走到角落。
宋建明说:“你顾叔叔和李阿姨来探望过爸爸了。”
宋枝意微微愕然。
“赔礼道歉了,我跟他说,让你自己?选,我们不干涉。”
宋枝意当年?忽然要跟顾御洲分手,宋建明和夏冰也很震惊,但听女儿说她?都流产了,还被他这?样说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了,不如早点分手,他们两人也支持女儿的?决定。
毕竟,顾家那时候动荡,宋家也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本就害怕女儿牵连进去。本来还觉得顾御洲这?小伙子有些可惜,但说了那话后他们也不觉得可惜了,狠下?心支持宋枝意分手。既然都要分手了,流产的?事就不曾提过,省得想?断都断不掉。
但是,这?次跟顾御洲的?爸妈聊过之?后,宋建明又觉得有些同情他,毕竟那时候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再怎么聪
明一下?子经历那么多事也挺难的?。
宋建明说:“听你顾叔叔说你跟顾御洲分手后,他加班到差点猝死,也挺可怜的?。”
宋建明其实一直很喜欢顾御洲,都说他性子冷,不好相处,很傲。
女儿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很多人阴阳怪气地说顾御洲难伺候,嫁过去不会把小门小户的?当回事的?。
但是顾御洲对他很尊敬,对他女儿也很好,性子根本不冷,热情得很,也不难伺候,把他女儿照顾得妥妥贴贴的?,他从他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顾叔叔说,方?家瑜成人礼上的?事等你回来他当面跟你道个歉。其实那天顾御洲就对他爸爸很生气。父子俩吵了起来。顾叔叔说顾御洲对你是真心的?。”
他还买下?了国外的?医院,可见确实用了心。
“你顾叔叔都道歉了,爸爸倒是念几?分旧情,毕竟帮过宋家不少忙。”
宋家当年?逐渐壮大,当然会碰到一些刁难的?,顾清泽帮忙的?时候总是义不容辞。顾清泽表面严厉实则很宠儿子,他们俩还只是同学关系时,只要儿子开口,怎么都行。
宋枝意捏着手机,一直默默听着,心头微起波澜,逐渐有些涩意,后来呢喃了一句:“他们真的?不会觉得当时我是正好有了借口跟顾御洲分手吗 ”
宋建明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你自己?选吧。跟裴家确实没有过节。”
爆发
从肿瘤中心出来, 三人又一起去找了钱教授。
顾御洲接到了美国公司的电话,说有些?决策刚好想问问他?,看着正在跟钱教授兴致高昂地探讨技术的宋枝意, 他?的眉心皱起。
不想去。
但他?深知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特别有钱,坐拥洲芯这样的顶尖企业,可以?让她站在权力巅峰。
就?算他?十分不想去上班,还是有作为宋枝意牛马的基本素质, 有些?为难地问宋枝意:“等会结束了明天我得去一下洲芯, 然后我们后天回?国 ”
宋枝意:“啊 你去吧, 我等会结束了想直接赶回?国了。”
顾御洲只好说:“那你在这儿讨论, 我去去就?来。”
顾御洲临走前看了眼裴清歌, 十分不放心, 留下两?个保镖在实?验室外头候着, “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
但他?还是失策了。
宋枝意他?们这边结束的挺早,裴清歌假装接了个电话, 有些?着急地说:“实?验室出现?点紧急情况急着叫我回?去了, 我得先走了。你跟我一起走 ”
他?先回?去了
那她要一个人坐顾御洲的私人飞机一夜岂不是太危险了
有裴清歌在顾御洲还安分一点。
他?走了, 顾御洲岂不是肆无忌惮
宋枝意手机里又刚好全是国内公?司里的事, 微信里N个小红圈圈, 她也想早点回?去。
看了下航班,有时间特别合适的班机, 宋枝意就?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裴清歌瞥了一眼她的包, 说:“行李让顾御洲带回?来吧 懒得办托运。”
宋枝意:“好。”
正合她意。
裴清歌要推开实?验室门的时候, 宋枝意想起顾御洲门外的保镖, 拉住他?的手臂。
裴清歌视线落在她细白?的手指上。
宋枝意松开,扭头问钱教授:“有没有别的通道 ”
她不想她自己被顾御洲的保镖缠住, 而裴清歌真有急事走了,然后她跟顾御洲两?人在飞机上过一夜。
那只会比昨晚那情况更?惨烈。
她现?在觉得她每跟顾御洲多呆一会就?多丢一座城池。但裴清歌就?不一样了,他?是个绅士,没什么攻击性。
两?人直接叫了辆车就?去了机场。
宋枝意坐上飞机,关机前才终于?好心地跟顾御洲说了一声,【我先回?国了啊,你忙完了帮我带行李回?来就?行。】
顾御洲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正在开会,脸色一下沉下来,立刻暂停了会议,离开会议桌,拨了个电话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御洲:“…….”
宋枝意是跟裴清歌,一起回?去的
两?人要在飞机上,过一夜
他?咬牙切齿,流畅锋利的下颚边的咬肌一硬,裴、清、歌。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丢下他?一次,他?要给他?还回?来。
顾御洲接下去开会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会议室里的众人敏锐地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顾御洲直接说:“说重点,半小时内结束会议。”
这样他?的飞机快一点,能在他?们落地的时候就?逮到她。
但即便如?此,他?也给他?们了一夜相?处的机会。
裴清歌这人也是心机帝,骚包一个,才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
想到这样的裴清歌要跟宋枝意度过一夜漫长的旅途,机舱封闭,两?人睡在头等舱里,睁开眼睛就?是彼此……
顾御洲焦虑的心上像是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咬。
宋枝意跟裴清歌坐一班飞机没什么压力,心情比较放松,裴清歌还挺幽默风趣的,智商高情商好像也很高,会不动?声色地找话题,两?人即便不是很熟也没冷场。
聊困了就?盖上毛毯睡觉。
两?人的座位在一起,睡得也比较近,但宋枝意对裴清歌没什么防备,毕竟在公?共场合,她相?信裴清歌的人品。
这位置换成顾御洲哪怕是裴清誉她都睡不安稳,但是裴清歌,莫名就?相?信他?是个清风朗月的君子。
舱内的灯暗下来,裴清歌看她几乎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入睡,微微愕然。
他?怀念起刚才被她拉了一下手臂,说要跟他?一起坐飞机走。
一个从来都坚强的姑娘忽然来那么一下,他?心里更?柔软几分。
今天太顺利了。顺利到没有这姑娘的配合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他?轻轻一试探,就?知道她不想跟顾御洲单独待在一块。
他?唇角勾起,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柔软。
遇见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根本没有画像,遇见她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这样的。
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几面之后就?会对她动?情,那天在方家瑜的成人礼上就?该不顾她的拒绝跟出去。
那样,就?轮不到顾御洲送她去医院了。那样他?就?占了先机。
他?到底还是太理智,即使第一面见面的时候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她有兴趣,看见她抗拒,却?没去打扰她。
他?也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他?就?有了接近的机会。
他?其实?觉得自从第二次见面,自己的节奏已经拉得很快了,甚至会觉得自己有些?疯狂,才见了三面,就?抢弟弟的目标联姻对象。
他?本来觉得他?这种?节奏,胜券在握,但是,顾御洲身上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他?能感觉到顾御洲他?狂热到已经病入膏肓的爱,疯癫的,不正常的,没有宋枝意真会死的疯狂的爱。
他?本来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们之间有伤痕,但是他?跟宋枝意之间没有,他?也不比顾御洲差,宋枝意选择他?的概率很大。
但是,现?在他?又开始没把握了。
谁能抵挡得住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跺跺脚整个世界都会安静的男人每天哭着闹着说爱你,要死要活地要跟你在一起
这能不心软
这能不觉得爽
难得的,他?感受到了“慌”这种?情绪。
别人都说顾御洲凉薄,实?则他?才是真正凉薄之人,只是大多数人被他?的外表骗了,以?为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容易亲近。但其实?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对谁都很冷淡。
铱驊
连他?老爹他?都提不起兴趣。
哦,他?只对他?的钱有兴趣。
但是,宋枝意提起了他?的兴趣,是想跟她过一辈子的兴趣,也让他?怕得不到,怕到慌乱。
他?也觉得莫名其妙,但看见她,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爱上她就?是那么轻易。
难怪顾御洲一看见她就?顾不上被她抛弃的恨,无法克制地选择继续爱她。
他?想着想着发现?本来背着他?睡的宋枝意,迷迷糊糊地调整了几次睡姿,最后,这姑娘那张明艳昳丽的脸蛋整张脸已经挤在躺椅边缘,嘴巴被她挤成像只等待喂食的小鸟的尖嘴一样。
裴清歌放在小腹上的双手倏地拽紧,喉咙口破天荒地发痒。
睡着的时候,这么娇憨呢,跟个婴儿似的。
他?注视着她,发现?她越睡越潮红艳丽的脸色,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宋枝意,相?爱,是什么感觉 ”
大概,很美好吧。
毕竟单方面看着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宋枝意变换着姿势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看了一夜睡姿。
飞机降落他?们出关也很快,回?到国内刚好是半夜。
裴清歌把她送回?家,宋枝意在自家院子里转身跟他?笑着挥手告别的时候,裴清歌由衷地希望有一天他?们能一起进屋。
他?目送她进了屋才转身离开。
宋枝意回?到家洗了个澡,飞机上睡太久了,没什么睡意。
她撩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看了眼手机倒是挺安静,顾御洲除了那个电话以?外,没有再打来。
刚准备吹头发,手机响了起来,屏幕里的名字赫然是:顾御洲。
她不接。
由着它响,甚至为了眼不见为净,直接按掉了声音,跑去卫生?间吹头发。
这人昨晚太过分了。
居然吻她,那儿。
在她想明白?前,她晚上绝对不能再跟他?待在一块儿了。
吹风机的声音和热气燥得她忽然更?加燥热,刚洗完澡的身体又热得出了层汗,头发上湿答答的水珠混合着汗,粘腻得又不大舒服。
心里更?加烦躁几分。
等她吹完头发出来,盯着手机像是盯着颗炸弹那般戒备。
她脚步挪了过去,看了眼手机,发现?手机里顾御洲X15。
她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宋枝意:“……”
打疯了。
他?还活着吗
肯定还活着,他?要死要活都是做给她看的,她不看,他?才不会要死要活。
她点开微信,果然微信也留言了。
大猪肘子:【枝枝,我在你家楼下。出来拿行李。】
宋枝意给他?回?了一个:【鉴于?你昨晚的表现?,我不会晚上再跟你相?处了。我睡觉了,晚安。】
行李又不是非得半夜拿。
钓鱼呢
鱼脑袋都不会上当?,更?何况是她。
她明天白?天跟他?要,他?能不给
他?敢不给她保管好
诚然那行李箱里也没什么东西,也就?是一些?衣服化妆品被褥什么的。电脑都随身戴了。
但她的东西,他?要是不给她保管好,她是会生?气的。
为了防止他?持续骚扰,宋枝意直接把家里门铃上的可视电话给关了,把手机也关了。
他?打不通她电话,自然也会回?去。
宋枝意拉了被子,准备继续睡觉,心脏却?还是扑通扑通,像匹活跃得还能再狂奔两?天两?夜的马。
不会在外面站很久吧
气温还真挺低的。
他?大冬天的也经常穿衣单薄。
算了,不管他?了,惯的他?。
他?想怎样就?怎样 这死性子不该就?让这位爷吃点苦头,知道这世界也不是都围着他?转的。
别乱来。
她闭上眼睛,戴上眼罩,准备继续休息。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闷雷。
耳鸣了
“轰——”的又一声,这到雷声像是在深谙的夜穹中积蓄了良久,在云层里反复翻滚酝酿,厚积薄发后,一股脑儿强劲又狠戾地劈下来。
真的打冬雷了
那不是可能会下雨或者雪
他?不会还在那儿吧
宋枝意心脏像是脱缰的马儿,倏地从床上起身,手指撩开窗帘一角,看见她的落地玻璃窗上已经爬满了斑驳雨水,像是巨大的蜘蛛网,将她整颗心脏都网住。
他?不会还在那里吧
她用双手在眼前围出一个圈,往外探看。
顾御洲早已不见人影。
她视线到处搜索,依旧不见顾御洲的踪影。
倒是看见她的那只耀眼的红色大行李箱被孤零零地丢在家门口。
宋枝意:“……”
她惊愕到失语。
他?居然,把她的箱子丢在她家大门口
让她的箱子独自在冰天雪地里承受雷雨。
那一瞬间,宋枝意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就?觉得她那只红箱子好像过去的她。
看见雨水溅在她的红箱子上,她心里像是被冰雪裹住了,凉透了心底。
没耐心。
果然没耐心。
高高在上的男人装了两?天就?不装了。
那是她的箱子竟然把它丢在外头淋雨。
宋枝意跑下楼,在玄关找了件羽绒服给自己裹上,撑了把伞出去。
那边的裴清歌刚刚到家,眼看着一到家就?忽然恶劣的天气还有些?遗憾,要是这次雷暴雨困住了他?和宋枝意,该有多好。
外面暴雨如?注,宋枝意的伞都有些?撑不住,像是有股歪风要把她的伞吹飞。
闷雷又在晦深的夜穹里蓄力,不多时,大概会落下一道令人心惊胆战的惊雷。
她打开铁门,跑到她的红箱子边上,动?作麻利,一边撑着伞一边拎行李。
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穿过她的伞下的雨帘,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五指牢牢地握住。
那只手上,手背上不仅青筋爬满,还滚满了雨珠,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四处飞溅滚落。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紫色的闪电撕开夜穹,也照亮了雷暴雨中顾御洲阴郁晦涩的脸。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有一道闪电落在了她心上般瞬间静止不动?。
他?手腕猛地一使劲,将她往边上带。
没几步就?看见了停在隔壁人家,被人家墙壁遮住,隐匿蛰伏在暗处的劳斯莱斯。
服务
疾风肆虐, 暴雨如注。
雨水在柏油路上积成水池,宋枝意的雨伞被风刮走,跌跌撞撞地随风飘远。
“嘭——”
暗处蛰伏的劳斯莱斯门忽地关上, 门上沾着水,声音清脆又响亮。
顾御洲捞着宋枝意的腰肢坐进车里。
宋枝意惊呼出声,几乎是跌进他怀里,后背撞上他的胸膛。
他双手勒住她的腰肢, 他掌下?她的小腹因为她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更?加刺激他的感官。
密闭的车内漆黑一片, 连氛围灯都没?开?。
外面的闪电闪烁着, 雷声滚滚, 瓢泼大雨落在车窗上的雨幕像一张巨大的幕布, 将他们?跟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车内没?人说话, 只能听?到两人低粗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座椅上。
他快疯掉了。
他真的快疯掉了。
她抛下?他, 跟裴清歌一起回国, 他们?两人过了一夜, 而他, 风尘仆仆地赶来, 外面下?暴雨了她也不?给他开?门。
但他还是怕她被他吓到,让她坐在他腿上, 而不?是他压着她。
他的手指克制到微微颤抖, 克制着自己不?把手往上探, 不?把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
会弄湿她。
他现在浑身湿透了, 要是没?有羽绒服隔着, 会把她也弄湿。
他一条手臂勒着她的腰肢,一条手臂还是忍不?住向上攀爬, 最后落在她肩膀上,将她整个人向
后狠狠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背靠着他挣扎了两下?,“顾御洲!”
他蓦地将她翻转过身子,将她两条腿分开?跪坐在他的腿两侧。
“啊!顾御洲!”她身体忽然失衡,惊呼出声。
他一只手紧紧按着她的蝴蝶骨,一只手压住她的后脑,将她的额头?跟他的抵得很近,只要他一抬下?巴,就能捕捉住她的唇,狠狠地探入搅弄。
宋枝意看?着他的眼睛,心就像此刻路上积起来的水池,被暴雨打得没?有一寸是平静的,每一滴雨都像要击穿水池般砸落下?来,整片水池坑坑洼洼的,水珠乱溅。
他眸色很深,像是藏着深海的漩涡,要将人吸进去,急湍旋转的水流要将人转得晕头?转向,而后拖拽入暗沉的深海底。
她急切地想抓住点什么,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把她骗出来抓进车里的行径,“你把我的箱子丢在雨……”里……
顾御洲蓦地抬起下?颚,唇包住她的唇瓣,舌探入她的口中,肆意侵略。
压在她后脑的大掌开?始施压,将她的脑袋压向他,他吻得更?深,舌顶到她舌根,翻搅,顶得她的舌根都有些疼。
宋枝意吃痛地抓住他湿透的羊绒大衣,发出呜咽声。
顾御洲的舌微微撤离了一些,他声音嘶哑,哀怨极了,“箱子被丢下?你都心疼,那我呢 ”
宋枝意微抽一口气,愕然地注视着他。
他的眼眶红得分不?清是刚刚被雨水浸泡了还是哭了,反正整个眼眶都红透了,眼里布着红血丝。头?发被雨水浸透,几缕碎发湿哒哒地黏在他高宽适度像是被女娲丈量过细细雕刻出来的额头?。即使有几分狼狈颓丧,看?起来依旧俊美?。
他压着她后脑的手像是克制到发颤,两条臂膀都在抖,喉咙里的声音破碎不?堪,说:“我被你丢下?,你能不?能心疼我一下? ”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座椅上,微微放平椅子,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他手肘撑在她的脸侧,手像是要把她整个脑袋抱住,一只手落在她的发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喉结上的水一滴滴砸在她脸上、鼻子上、眼睫上。
跟他强势的动?作相反,他语气哽咽,把自己想得卑微极了,道:“我在你心里连个箱子都不?如 ”
宋枝意眨着眼看?着他。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能这么放在一起比吗
箱子是她的,她当然要管好,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他又不?是她的谁。
顾御洲手指穿过她的指缝,跟她十指相扣,他的唇碾落在她的唇畔,狠狠吸吮,掠夺她口中每一寸香甜。
宋枝意被他亲得脑袋缺氧,晕晕乎乎地甚至没?反应过来汽车什么时候开?始行驶了。
汽车平稳地淌过一个个水洼,但宋枝意感觉像在船上,飘飘荡荡的,没?有着落。
他孜孜不?倦地逗弄着她的舌,舔.弄啜吻,时不?时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
外面的暴雨声不?断砸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叮咚声响,她心里也很乱,脑子里不?是他此刻强劲的攻势就是他刚才可怜巴巴地说别丢下?他。
忽然,外面的雨声停了,世界变得无比安静,暧昧的啜吻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放得更?大。
宋枝意意识到他们?到了车库,在谁家的车库不?言而喻,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到了沸点,沸腾了。
车门被他打开?,她反应过来,挣扎道:“顾御洲,你别太过分了,就是因为你昨天?到处乱亲,所以我才丢下?你的!”
顾御洲直接把她揽腰抱起。
但他一步不?停地直接抱到了他的卧室里。
他的卧室一片漆黑,他也没?有开?灯。
顾御洲三下?两下?地剥掉了他自己身上湿透的上衣,羊绒大衣一脱就掉,里面就一件湿透的骆马绒毛衣,瞬间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宋枝意呼吸一滞。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肱二头?肌上的血管都还鼓胀着,大概刚才费力气把她从车库一路抱到二楼,臂膀上的血管看?起来性感极了,他的肌肉她好久没?近距离看?过了,大概是被冻红了,冷白?皮又性感又结实又艳丽,活色生香的。
“哗啦”一声。
顾御洲将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三两下?地剥掉丢到地上。
宋枝意回神,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她刚洗完澡,里面就穿了件真丝睡衣。这下?她完全?没?有安全?感了,慌乱起来。
但顾御洲完全?没?让她慌乱多久,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蹲下?身双膝跪在地上,推起她的两条腿。
“啊!顾御洲!”宋枝意失声尖叫出声。
屋里黑漆漆的天?花板像是地震一般晃荡起来,像是整个世界地震了,她在震源最中心动?弹不?得,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在摇晃-
外面的暴雨持续地下?,水声越来越大。
今年院子里特别早开?的红色绿萼梅被雨水洗得越发娇嫩。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的雨忽然停下?来。
浴室里唰唰唰的水声没?停,扰得宋枝意没?法入睡,但她又走不?动?,连骂人都没?力气。
顾御洲在浴室帮她洗她的冰丝内裤。她的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湿了,没?有换洗的内裤了。
他帮她洗了烘干机烘干消毒明天?早上就能穿了。
宋枝意本来背对着浴室睡的,忍不?住偷偷扭头?,往浴室看?了一眼。
顾御洲光着膀子,从床上的视角望过去,他高大得像座山,拔地而起。他的肩膀很宽,但肌肉也不?像有些健身教?练那样鼓得吓人,薄劲但又十分有力量感,像座削锐挺峭的悬崖。
这个高山一样的男人,刚刚一直双膝跪在地上,服务她,纯粹一遍又一遍地服务她。
她脸上尚未消散的红晕又更?加绯艳起来,像是落日时分的漫天?晚霞,艳丽极了。
忽然觉得顾御洲还挺好用的。不?用他也挺可惜的。
她真的为什么要浪费这种愉悦呢
老大不?小了。
跟别人开?始不?确定的新关系,还不?如让他接着服务,反正,他都做过。她的身体也挺适应他挺渴望他的,那不?如顺其自然吧。
怎么着都不?放过她,不?如快乐快乐。
而且顾御洲在这方面其实很细心,就比如他今天?用嘴看?着是特流氓,其实他应该也是觉得自己手没?洗过不?敢用手吧。后来中途停顿的时候他特地去洗了手,然后回来才开?始敢用手碰她。
水声戛然而止。
顾御洲忽然关掉了水龙头?,应该是洗完了。
她猛地扭回头?不?看?他。
他好像没?发现她还没?睡着,推门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枝意手压着心脏,听?见他的脚步声又进了浴室,才逐渐放松。
他去洗澡了。
没?多久感受到他的身影逐渐欺过来。
室内静谧又暧昧,宋枝意呼吸几乎屏着。
“休息好了 ”他暗哑的声音传来,抽开?了边上的床头?柜。
宋枝意心脏猛地停住。
还来
还来也是有可能的,刚才他一直在服务,还没?取悦他自己。
果然,他听?到他拆塑料包装袋的声音。
他将她的身体掰过来面向他,“逼问了你半天?还丢不?丢下?我,怎么就不?肯给个承诺呢 ”
宋枝意心快蹿出喉咙口,但嘴硬地撇开?头?说:“没?法保证的事我不?承诺。”
他要是以后又过分了,她不?丢下?他跑难道还留着过年
不?要以为服务满分就能让他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哗”一下?,顾御洲猛地掀开?她裹着的被子。被子刮过的风不?轻不?重地扇在宋枝意脸上,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她呼吸微喘。
顾御洲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哪怕不?说话不?做任何?动?作都很有压迫感,他的唇直接攻向她的脖颈,语气不?是很高兴,但明显刚才的服务也让他信心倍增,不?再是求着她的可怜样。
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攻气十足,“让你还舍得丢下?我是我的不?是……”
宋枝意:“……”
顾御洲吻着她的脖颈,说:“是我不?够卖力。”
宋枝意心想刚才服务了大半个小时,她确实吃不?消了他才停止服务,这叫不?够卖力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她的
铱驊
脖颈,她甚至觉得好痛,只听?他有几分阴鸷地说:“飞机上裴清歌碰到你了吗 ”
那架势她要是敢说有今晚就别想从他床上下?去了。
宋枝意立刻否认,“没?有。”
他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像是野兽在撕咬小动?物。
宋枝意嘶了一声,都说了没?有了,怎么还咬
还咬她脖子,跟她学的吗
“那为什么选择跟他回国 他比我好吗 ”
宋枝意特威武不?能屈特诚实地回答,“他确实很好、啊!”
她尾音变了调。
顾御洲声音很哑,恶劣地低笑威胁,“在我床上夸别的男人,也还是我的不?是。”
按摩
顾御洲一开始还体恤她, 克制又缓慢。
后来夜色中看见她后腰那朵艳丽的玫瑰没有了,身体倏地僵住。
她知道他很喜欢她后腰这朵玫瑰,但她擦掉了。
就算本?来就是贴的, 那段时间她分明没有了就会再贴。
但如今,她的腰窝干净得一尘不染。
不知道触动?了他哪根神?经?,理智骤然崩塌。漫长的分别,长期以来的克制, 让他开始发?疯。
凶狠、放荡又肆意。
“你?不是说我喜欢就一直贴着那朵玫瑰吗 ”顾御洲把她抱起来。
宋枝意四肢都挂在他身上?, 即使没什么?力?气, 也下意识地想攀着点什么?。
她体软嘴硬地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谁管你?喜欢什么?
分手了谁还在意当初的承诺。
太?美的承诺只是因为太?年轻, 没被毒打过。
顾御洲小臂托着她, 抱着她走, 走路间宋枝意身上?的细汗越冒越多。
他把她压在墙壁上?, “分手了 那我们现在复合了没 ”
宋枝意扬长脖子尖叫一声,“没、有。”
顾御洲眸色微变, 咬了一口她全身最硬的嘴, “这还不算复合 ”
宋枝意吃痛, 但就是不肯松口, “不、算。啊!”
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全靠他的臂力?挂在他身上?,他继续发?疯, “那这样呢 你?是不是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
“啊……”宋枝意泪盈盈的, 脸上?两酡红晕蔓延至脖颈, 脖颈都涨红了, 分明气息不稳却气呼呼地倔强道, “那你?还说过永远对我好的,结果?呢 欺负我欺负得最狠。”
顾御洲低下了头, 把头埋进了她颈窝,身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愧疚,臂膀微微发?抖。
宋枝意忽然来气了,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猛烈地抵在墙上?,她脑子一下炸成了一锅粥。
他行?为强硬,语气柔软又温柔,眼?尾猩红,求着她道:“以后生我气,打我骂我都行?,别丢下我行?吗 ”
就算现在很舒服,宋枝意也不松口,“不、行?。”
气了当然得丢。
宋枝意断断续续地说:“气了,会再丢的、啊!”
这话显然让顾御洲心中淤堵,越发?发?疯,她在他怀里尖叫出?声。
“那我争取不让你?生气。”顾御洲哑着嗓音在她耳边道,他也不敢保证他这辈子完全不惹她生气,这姑娘点那么?多,就像昨天亲她一下那儿她就丢下他,“要是生气了,你?丢一次我、逮一次。”
他逮字咬音特别重,然后特别执着地一遍又一遍地求着:
“我想你?把那朵玫瑰再贴上?。”
“求求你?把那朵玫瑰再贴上?。”
“我也想给?你?贴上?我的名字。”
“在那儿……”
宋枝意软在他怀里,紧紧搂住他。
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再也无力?应答。
暂时告一段落,他把她抱到一间早就准备好专门给?她服务的美容室。宋枝意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见这儿居然除了地板,五面墙全是屏幕。
OLED镜面屏幕。
这是显越的独家技术。
宋枝意就喜欢研究这种奇奇怪怪的技术,当初将OLED熄灭时能打造出?镜面效果?也花了点钱,目的是产品差异化占有除了手机电脑屏幕以外的市场。
屏幕显示时,有极高的清晰度,不显示的时候,又可?以拓展空间感。
显越靠这个技术接了很多zf项目,地铁站什么?的,不过也都比较零碎。
没想到顾御洲也买了一批
“你?什么?时候订的 ”宋枝意气息不稳,微喘着问他。
顾御洲脸色暗红,一只手臂托着她,一只手按着了遥控,嗓音很哑很欲地说:“三年前。”
“三年前 ”宋枝意眼?眸迷离地注视着他,疑惑极了,那时候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呢。
顾御洲将她放到美容床上?,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唇,“偶然看见你?们显越的新产品发?布,半夜做梦醒来,想你?想到发?疯,刚好房子在装修,就去订了一批。”
是一种情感转移吧,得不到她,要一件她亲自做的东西也好。
这间密室造的时候,设计师问他这间密室的功能,告诉他他比较好设计。
他脑海里很诚实地闪现出?她的模样,她躺在美容床上?任由他爱的模样。
只是那时候的他还骄傲,没见着她的时候,他还有挺多多余的骄傲。
他只对设计师说了一句:“夫妻情趣。”
现在想来梦见她之后不克制自己,早点去找她该有多好。
“躺下。”顾御洲把她放在美容床上?,“我帮你?放松下。”
宋枝意喘着,还没平稳气息已经?软了,任由他摆布,他把她放倒她就顺势躺下。
不过,她完全没想过她自己制造的OLED镜面屏幕会用在这种方面。
她的产品很正常,但想出?用在这种方面的这个男人有点浪。
她躺在美容床上?,屏幕倒是播放的是正常的高山流水,她的显示屏就是非常高清,十分身临其境的感觉,要是他再帮她按摩起来,确实挺放松的。
宋枝意有几分得意地看着清晰的山涧急湍,耳边播放着环绕式的小溪流水声,她已经?开始放松起来了。尤其刚才还舒服过,宋枝意已经?开始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但她有些意外他真的要帮她按摩,正儿八经?地像在美容院那么?按摩 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居然会这样服务人。
宋枝意以前没有过这待遇,他们两做.爱的这种时候,顾御洲不会完全服务她。顾御洲这人需求是很旺盛的,他不大受得了完全服务她,自己一直憋着。
顾御洲就站在她边上?,眼?眸炙热滚烫地注视着她,大掌手拉了拉她的腿,示意:“腿。”
宋枝意浑身一个激灵。
不是,大哥你?按摩,是直接按腿
好吧,不是放松服务,还是色.情服务。一点放松服务都没有的。
宋枝意刚舒服过了,太?频繁有点吃不消,不是很愿意,有点太?刺激,她并拢腿,夹紧,“你?不是说按摩嘛,再来我不要了。”
她已经?吃不消了,还以为他是真带她来放松的。
顾御洲低头,轻笑着吻了下她的唇,“我可?没学过正经?的按摩手法。”
宋枝意:“……”
臭流氓。
顾御洲亲了下她嗔怪的眼?睛,吻落在她的睫毛上?,随后又像羽毛撩过般,落在她微湿的眼?角,声音透着股坏劲说:“我学的都是不正经?的按摩手法。”
宋枝意被他说得脸蛋噌的一下红了,心脏像是被卷进了洪流里,不知道要被席卷到哪里,心慌乱得要死。
他乐衷于把她逗得脸红耳赤,“按摩按别的地方怎么?体会到极致的放松 ”
宋枝意脸上?未褪的潮红更加绯艳。
“乖。”顾御洲哄着她,手拍了下她的腿,轻轻拉了一下,蛊惑道,“一边放松,一边来点不一样的体验。”
宋枝意不为所动?,甚至想爬起来回房睡觉。
本?以为放松的地儿是另一个欢愉场所,这让她感觉今晚可?能会闹过头。
她想跑。
但是他的双手推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平在美容床上?。
他说:“配合点,不然愉悦程度打对折。”
宋枝意:“……”
他低头,好像嫌她不够乖,又使用起他的惯用招数,亲吻她。
宋枝意还真就被他一个深吻吻得脑袋昏昏,他手抹上?精油开始游走……
宋枝意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几乎在瞬间沉沦。
她闭上?眼?,看不见山涧的小溪,只能听见环绕式的叮咚水声,一声声似敲在心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体反弓起来,眼?睛下意识地睁开。
可?她却看见所有的屏幕都变成了镜面,五面全面镜,无死角地照出?此刻的景象。
宋枝意浑身发?红。
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御洲。
顾御洲很懂她,短暂停顿后,忽然把她的手臂穿过她腿弯。
宋枝意觉得自己会长针眼?,立刻闭上?眼?睛,但这画面早已烙印在自己脑海里。
顾御洲吻着她,特别坏地笑了一声,说:“知道我眼?里的你?有多美了吗 ”
宋枝意很快就不再能感觉到羞涩了,躺在美容床上?喘息。
顾御洲说:“你?等等,我去拿支画笔。先?给?你?把玫瑰画上?。”
宋枝意这时候已经?没力?气说话,也甚至没听明白他说要去干什么?,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她觉得今晚的顾御洲确实够耐心,他竟然没接着满足他自己。
顾御洲没多久就回来了。
他拿了一盒画笔,调了下颜料,说:“趴着。”
宋枝意被他翻了个身趴着。
后腰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顾御洲大掌一手按着他的腰肢,一手在她腰窝上?作画。
他大掌火热的温度穿过皮肤传递进她的心里。
笔尖的软毛刷过她的腰窝,痒得她快要渗出?汗来,耳后是他磁哑的声音,他说:“这朵玫瑰我想天天看见,颜料掉了,你?再准备些贴的,掉了就贴上?好吗 ”
宋枝意不吱声,就是不想让他满足,不情愿。
顾御洲无奈又宠溺地道: “算了,还是我自己准备吧。因为我擦掉的,我自己来补上?。”
他的笔尖一勾,“我来帮你?贴。”
他们的过去,她想擦掉,他不允许,他不允许她擦掉。她擦掉他就再贴起来。
后腰酥麻得宋枝意浑身紧绷,大概是她紧绷顾御洲按着她腰肢的手松开,开始游走让她放松。
后来,玫瑰,画得很糟。
玫瑰的一片被颜料晕染得特别大。
顾御洲搁下画笔,捞起她的腰肢,梦里的画面在他眼?前重现,他爬上?美容床,嗓音磁性诱人,“枝枝,再爱一次。”
频繁
两人在这间?美容室里足足纠缠了三个小时。
顾御洲不舍得放手, 他知道今晚放手,下次再抓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顾御洲将她压在她自己造的屏幕上,双臂勾着她的腿弯, 喉咙特别哑,声音断断续续地问:“复合、好不好 ”
两人的脚下地板上全是水,镜面屏幕上也全是水。
宋枝意已经不敢说话了,她只要一否认, 顾御洲就没完没了, 但她就是不肯松口, “不要, 不想麻烦。”
不松口, 顾御洲就几乎要把她灵魂整出窍了。
他分?明挺过分?挺凶狠的, 但他表现得像个受害者。
宋枝意看见他一边发着狠, 一边哭得比她还凶,那模样, 像是明天可能就是世界末日活不下去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的视线跟他的对上, 他恶劣地掂了一下她。
她的灵魂向上飘, 视线被迫向上。
这大?老爷们, 哭惨了,知道不给看。
他声音压低, 威胁作恶道:“哪里麻烦了 你都?不用动就各种舒服。”
宋枝意勾起抹笑, 看起来?虚弱得有些病态的美, 说:“怕你玩不起。”
顾御洲治她。
宋枝意手指猛地掐进他的肩膀里, 她的手指分?明修剪得很整齐很光滑, 指甲还是刺破了他的皮肤。
顾御洲忍着肩膀的疼痛,嘶哑地道:“我从?来?不玩, 现在也不是在玩。”
宋枝意说:“我喜欢这样,自由。”
万一两个人又一言不合了,散了也就散了。
没有承诺,没有束缚,没有要求。
她忽然猛地一颤。
顾御洲一言不合就发疯,“这样 ”
“这样 ”
“喜欢这样 ”
“……”
一声又一声。
几滴液体滴在她的肩膀上,莫名的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汗,是他的眼泪。
宋枝意声音像是飘在办空中,气若游丝地道:“你欺负人,你还哭。”
搞得好像他是挨欺负的那个似的。
顾御洲贴着她的耳朵,几分?郑重地告诉她, “可我从?来?不玩,我在、爱你。”
他舔了下她莹润的耳垂,声音很哑,但透着股狠劲,“深深地、爱你。”
但他又知道是他的错,是他让她没有安全感了。此时此刻,跟她这么?亲密,让他更奢望原谅,奢望能像从?前一样真正的身心?都?跟他紧密相贴-
室内静谧。
宋枝意被顾御洲折腾完之后,就沉沉入睡。
她的脸垫在他的肩膀上,大?概是觉得他脖子那块挡着呼吸不顺畅,她脸蛋仰着,小嘴微微张着,唇被他吻得更加红艳了,水润润的,比抹了唇膏还更加艳丽。
这个姿势像是在索吻似的。
顾御洲失眠了。
他餍足之后,不是觉得终于?占有她了心?满意足,而是更渴望她,更加渴望她,从?脑子到?身体哪儿都?渴望她,渴望跟她日日夜夜都?这样,甚至,会?恐慌明天醒来?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能,明天晚上他就又只能一个人了。
这样的缠绵悱恻之后,他忽然觉得分?开一夜都?受不了。要不是宋枝意刚才哭得实在厉害,他还可以?继续。
这会?儿两人之间?的火被他强制熄灭,才刚结束,就开始担心?明天碰不到?她了。
要不是看她睡得正香,他都?有些克制不住把她弄醒接着再爱她。
可她会?累。
刚才已经很累了。
他稍稍一低头,轻轻吸吮下她的唇,慢慢地品着她的唇,她唇上的唇珠很明显,这样翘着,好软,好甜。
他留恋了好久,才撤开,幽暗中他滚了下喉结,哑声呢喃道:“有些害怕你醒来?。”
每次晚上他们拉近点距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就想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开。
他又把唇凑近去,但看见宋枝意在砸巴嘴,他内心?忽地一凛,想起自己脖子上那个牙印,脖子都?感觉痛起来?。
他忍俊不禁。
又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他只不过停顿了一瞬,便又把唇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他用唇瓣轻轻描绘她的唇,她一动他就撤开。
等她睡熟了,他又轻轻地将唇贴在她的下唇。
宋枝意没反应,乖乖地张着嘴任由他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她睡得很死?,也不咬他。
他的心?柔软得要塌陷,黑暗中声音刻意压低显得很温柔也很欲,轻声说:“乖的时候好乖,醒来?也这么?配合,好吗 ”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脑袋,终于?抵不住困意,渐渐闭上眼睛。
顾御洲数不清自己半夜醒了几次,每次醒来?她都?是不同的姿势,像条鱼一样抱都?抱不住。
这次醒来?她已经枕在他大?腿上了,好像还在做梦。
她不满地呓语道:“热死?了……”
大?概枕着他抱着他,他体热,让她感觉到?比平时热了。
“有雪糕了……”
顾御洲浑身一个激灵,一个打挺直接把她提起来?。
那一瞬间?他都?看见她嘴巴张大?了。
顾御洲:“!!!!!!”
顾御洲冷汗淋漓,这姑娘……做梦差点把自己的幸福废了!
顾御洲把宋枝意重新搂在怀里,她一
点没醒,重新砸巴了两下嘴,顾御洲失笑,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又低又宠溺,“你一个二十好几的姑娘,怎么?跟两岁婴儿似的 ”
他担心?他要是睡死?过去,她滚下床,第二天起来?她要是发现她睡在地板上他都?没把她抱起来?,她会?不会?气得再也不理他
而且地上的地毯刚刚被她彻底弄湿了,他已经丢出去了,摔到?地上会?疼的。
床的挡板定制了,还没送到?。
他捞过边上的领带,把她的腰套住,她穿着他的丝质睡衣,看着宽大?,扎在腰上,这样显得腰肢更纤细了。
丝绸之间?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黑暗中像是两根火棒在摩擦,摩擦产生了细微的火星子。
他把他的手掌张开,拇指抵着她腰一侧,食指抵着她腰另一侧。好奇地看看有没有一挎。
他比了下,再次感叹,她身上的每块肉怎么?都?这么?懂事。
宋枝意睡得毫无防备,腰上被套上了他的蚕丝面料领带也还在呼呼大?睡。
他撩了一下她额际的发丝,还被汗水黏着,可能屋里的暖气确实太热了些。
但她踢掉了被子,身上也就穿了件天蚕丝上衣,他还是担心?她感冒,也就任由室内这个温度。
他看着她的睡颜,心?想今晚睡觉还是太暴殄天物了。
但他也没法再做更过分?的事了,她睡着了,把她闹醒说不定还有起床气。说不定第二天醒来?更生气,再也不要跟他睡一张床了。
让她好好睡吧。
他克制地想。
他意犹未尽地俯身,又亲了一口她的下巴,“磨人。”
翌日清晨,晨光洒满了整张床,昨夜暴雨摧残了院子里好不容易提早开花的红色绿萼梅,零落一地。
宋枝意昨晚像是跑了次马拉松,整个人累到?快要虚脱,睡了三个小时还没缓过来?。
幸好在飞机上睡了一夜,她倒是不算缺觉,只是累的。
她动了下腿,两条腿像是练了一天的芭蕾,简直要废掉。一股酸爽的感觉从?腿部直通天灵盖。
顾御洲真的、太能折腾了。
他有点反常地比她还晚醒。可能也累了,毕竟昨晚卖力了好几个小时。他可不一定在飞机上睡好了,看他飞过来?冒着暴雨也要逮她的样子八成急得根本没法入睡。
肚子上传来?他掌心?的热度,温温热热地贴着她的小腹,很温暖也很亲密。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还大?张着,几乎覆盖她整个小腹。她的腰上缠了根领带,领带的一端缠在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垫在她脖子下,扶着她的腰侧。
两人的腿贴在一块,她的腿大?喇喇地压在顾御洲的腿上。
他身上温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
认识到?他们俩真的又睡了,她心?跳加速,又难免发出感慨,顾御洲技术真好。
宋枝意微微仰头,看见他从?下往上看都?锋利流畅的下颚,大?概坐飞机赶的,冒着点青青的胡渣,还挺有男人味。
顾御洲这人的五官立体,轮廓深邃,其实很不挑发型服饰打扮,有这优越的模子在,属于?随便穿随便造都?好看的类型,但他偏偏还十分?矜贵,吃穿用度全是最顶级的,就更加耀眼了。
像顾御洲这种高级的英俊,又有男人的阳刚,又自带大?佬的气场,五官又俊美的无可挑剔的长相确实十分?稀有。
有的男人长相帅,但身上的气场不会?这么?强烈。
就是这大?佬太缠人。
这缠人的劲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
或许过段时间?,就淡了就不会?发疯了。
“像昨晚这样幸福吗 ”他睫毛眨了眨,声音磁性得有些粘腻,半耷拉着眼皮说。
宋枝意心?里咯噔一声,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次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他就已经开始发难。
宋枝意手搭上她腰间?的那根领带上,想将他对她的束缚解掉。
顾御洲的手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反扣着她的双手将她压在床上,他眼睛盯着她,执着地问:“我活那么?好,今晚还来?这儿好吗 ”
他非常自信她昨晚是满意的。
可惜,宋枝意不想这么?频繁,她的欲望没有这么?高,“一星期来?一次吧 ”
但想想他这么?个折腾法,她又觉得一星期都?有些频繁,“还是两星期来?一次吧。”
她像是一个饿久了的饿汉,一下子吃太饱撑到?了,感觉自己有段时间?不会?饿肚子了。
顾御洲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她,“你说什么? ”
两星期一次
他昨晚让她舒服成那样,她居然还能忍受两星期一次
他脸色黑下来?。
宋枝意笑着,有几分?挑衅地说:“太频繁吗 那不然一个月一次 ”
顾御洲蓦地俯身,吸她的脖子,把她的脖子都?吸疼了,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顾御洲不容置喙地说:“晚上我来?你公司接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饿了八年了,我、天、天、要。”
宋枝意:“……”
宋枝意有些好奇,看他昨晚那样,那么?色,她真的怀疑他这八年能没有性生活。
她有点不敢相信,“反正即使有过我也不知道。”
顾御洲这人做事谨慎又靠谱,真要养个情?人,不被人发现,还是很容易的。
他没有明面上的女朋友,就没有私底下的情?人
这么?一想心?情?忽然有些不好,想去再洗一遍澡,昨晚还是冲动了。
重逢也就没多少天居然又被他拐到?床上去了。
她手腕挣扎了一下,却被按得更紧。
顾御洲忽然笑了,锐利的眼眸含笑审视着她的表情?,“你在吃醋 ”
这让顾御洲惊喜。
宋枝意眸光一荡,否认道:“谁要吃你的醋 就是怕自己生病,我得了解清楚你的性生活。”
顾御洲愉悦地勾唇,鼻尖蹭了下她的,“诚实点不行吗 你这是对我有占有欲。”
他眼神掠住她,一字一句地敲击进她的心?里,“你,想独占我。”
宋枝意瞪他,不高兴地板起脸,“算了,反正也没有下次,你不用跟我说了。”
她觉得他在掩饰。
想到?他没准真跟别人做过,忽然就剧烈挣扎起来?,她坐起身。
顾御洲更强硬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摁着她的双手,宋枝意被他那一下弄得脑袋昏昏,几分?恼怒地道:“顾御洲,你别老这样。”
“枝枝。”顾御洲盯着她,神色郑重到?像是要发誓,宋枝意被他的神情?吸引,逐渐平静下来?。
他认真地说:“我只有过你。”
宋枝意鸦黑的睫毛一眨,有些不敢相信。
她想,可能他工作太忙了吧,忙到?性冷淡了。
她也会?,因为太忙,忙到?性冷淡。
顾御洲说:“只有过你。从?没碰过别的女人。今晚还过来?,好不好 ”
他眼睛像是有钩子似的,勾引着宋枝意。
眼底热烈滚烫,这种眼神注视下,她甚至觉得,很可能下一秒他开始白日宣淫。
宋枝意不想连续作战,太频繁了,撇头说:“不要,最多一星期一次。”
顾御洲根本不肯,“不是,宋枝意,你看看昨晚我的体力,是一星期一次能消耗掉的吗 ”
宋枝意觉得就他昨晚那劲,天天弄,她才吃不消,“你还没资格谈条件。”
顾御洲双手松开她的手,伸进她的后背,紧紧搂住,深吸一口气,可怜巴巴地嗔怪道:“你这姑娘这么?狠呢。”
他手钻在她后腰,让她的身体跟他贴紧,“你自己看看你狠不狠 ”
宋枝意:“……”
顾御洲:“只要你。不天天给吃,会?饿死?。”
补分
两人最终都没商量好一周几次的频率。
宋枝意觉得顾御洲就是个黏人精, 他的皮肤一碰不到她的,他就要黏上?来。
从穿衣服就开始了。
他去?把?她湿透又烘干的衣服拿进来,却不肯给她。
昨晚把?她的行李丢了, 倒是知道要帮她把?湿透的箱子拿回来,今天连衣服都不给她了
这是要干什么
他盘满细细血管的手指里捏着白色的丝质内衣和衬衫,莫名让她脸红耳热。
宋枝意瞪着眼睛,“给我。”
顾御洲圈住她的腰肢, 手里还捏着她的衬衣和内衣, 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 像是要把?她吸进深渊里, 臭不要脸地说:“我帮你穿。”
宋枝意:“……”
我是没手还是残废 还需要你代劳
宋枝意看了眼落地灯上?的时间, 还挺早, 又看了眼他深暗的眼, 要是不配合,说不定?他早上?还来一次。
这时间足够他早上?再来一次。
顾御洲显然也想珍惜时间,
欠得要死地说:“我觉得我昨晚服务没到位。客人还没有流连忘返, 早上?起来我想补个分。”
语气可怜巴巴, 低姿态也摆到位了, 但想想昨晚他怎么浪的, 宋枝意觉得没耳朵听这话。
您那服务真的能把?人折腾死。
搁谁谁不跑
但她还是在他的淫威下妥协,让他帮忙穿, 她气势汹汹地说:“那快点帮我穿。我要上?班去?了。”
顾御洲眉梢一挑, 长臂一抛, 把?她的衣服抛到了床上?, 宋枝意心脏莫名乱跳了一下。
太?特么有压迫感了!
他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她, 低着眼看她,手指落在她的睡衣纽扣上?, 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帮她解。
指腹偶尔若有似无地刮过她的肌肤,动作?缓慢又撩人。
他解掉两颗的时候,宋枝意呼吸已经乱了,她终于察觉这选择是错误的,纵容他帮她穿脱衣服只会?让气氛越来越暧昧,她心口起伏,脸蛋也更加燥热起来。
这旖旎的氛围只会?让他更想早上?来一次。
眼看他眸色越来越深,她倏地背过身,抓起自己的衣服,想把?衣服拿到浴室锁上?门?穿。
只不过她刚转身摸到衣服的边,身上?的衣服就被顾御洲从下往上?像脱毛衣一样直接剥了,连纽扣都不解了。
宋枝意:“!!!”
虽然昨晚做过了,但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还是好色情!
丝绸顺滑地划过她光滑的肌肤,像是被他拂过,浑身激起一层小疙瘩。
他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长臂一伸,比她快一步捞起了床上?的她的内衣,指尖勾着内衣的肩带,绕到她前?面来。
宋枝意:“……”
宋枝意脸色像是能喷出?蒸汽,鲜艳欲滴。
他帮她穿上?,扣好肩带,扣完之后,居然还想帮她穿穿好整理整理好。
宋枝意啪的一下拍掉他的手。
顾御洲低笑?一声?,声?音听着有点儿?让人恼火,“那你自己理理好,不会?不舒服吗 ”
当然会?不舒服!
明知道他帮她穿会?不舒服,他还帮她穿干什么呢
不舒服宋枝意也没当着他面整理内衣,直接披上?衬衫,一边走一边去?洗漱。
刷牙洗脸的时候,他在边上?刷牙,一只手还要探过来搂着她的腰,眼睛注视着镜子里的她。她化妆的时候,他已经刷完牙刮完胡须,解放了双手,索性站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她,抱紧她的腰肢。
宋枝意正举着双手画着眼线,顾御洲撩起她的衬衫,帮她整理内衣。
宋枝意浑身一僵,手顿住。
镜子里的他睫毛垂着,乌黑扇形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拓下一层淡淡阴影,鼻腔的气息洒在她颈窝,男性荷尔蒙十足的小臂被她的衣服隐没不见。
她的眼线笔在眼角晕出?一大片,妆画惨了,气得她把?他的手抓出?来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顾御洲被咬了还抱着她笑?,“这下舒服了吗 ”
倒确实舒服了。
宋枝意气呼呼地甩掉他的手。
这人在外人面前?到底是因为身份,有几分周正的,矜贵自持,哪怕长得有几分野性,综合起来只是气场强大,跟痞搭不上?边。
但在她眼前?就有些不正经,有些痞。
坏透了。
宋枝意把?脖子上?的吻痕细细地遮掩起来。
“我帮你盘个头发 ”顾御洲看她在遮吻痕,自告奋勇。
宋枝意想起来顾御洲盘发的手艺是极好的,从前?帮她盘过,都不怎么会?掉,松弛、好看、又挺干净,“好。”
她继续抹着脖子上?的吻痕,她的颈部皮肤细腻,此刻像是被狗啃过似的,前?面有四颗大草莓。
她把?它们?全部遮掩了起来,“下次能不能别啃脖子 ”
她抹了好厚,还是怕掉粉了遮不住。
顾御洲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中,指腹偶尔揉搓过头皮,令她头皮发麻。
他抬眼看了眼镜子中的她,语气愉悦,“行,下次不啃脖子,啃别的。”
宋枝意:“……”
她懊恼地往脖子上?拍了些定?妆粉,“没有下次了。”
顾御洲没说什么,表情不置可否,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宋枝意凶巴巴地问他:“后面有吗 ”
“没有。”顾御洲按了按她的头皮,宋枝意被他按得脑袋舒服得早起的倦意都没了,好像每个细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这才是服务吧
宋枝意站着任由他按,甚至舒服地半闭上?眼睛。
顾御洲说:“就说你老是苛待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你舒服。晚上?等着就是。”
宋枝意:“……”
这他就骗人了,晚上?他会?只按头
顾御洲手指往下滑,重重地按了几下她的风池穴。
宋枝意觉得整个头部都松弛了。
下楼的时候,顾御洲非得要牵着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宋枝意都到了他家了,依然不想被人看见他们?俩亲密。
楼下的管家和阿姨们?来来往往。
八年过去?了,宋枝意发现顾御洲的贵公子病有过之而无不及,吃顿早饭居然有两个厨师,厨房更是大得可以站下一个班。
“以后都住这儿?不好吗 你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吃饭太?随便了。”顾御洲说着帮她掀开了一锅海参小米粥,端到她的面前?,“中午我还是帮你来送饭。”
这样她的一日三餐他都管到了。
宋枝意喝了一口小米粥,吃他的嘴一点都不软,说:“不要,中午别帮我送饭。”
次数多了,别人都觉得他俩在谈恋爱,说不清楚了。
顾御洲眉心一拧,心里一刺,就知道她还想拉开距离。
他一只手都放在她大腿上?,安抚地抚着,侧眸看她,“不想公开 ”
宋枝意眼睫从雾腾腾的粥里撩起来,说:“是不想被误会?。”
顾御洲耍无赖道:“不想公开可以,那我每周中午来你公司一两次送饭总可以吧 平时我让阿姨给你送来。”
宋枝意:“……”
她认认真真地跟他说清楚,“不是不想公开,是不想误会?。”
不知道是她思想污了还是怎么的,她觉得顾御洲摸得有点涩情。
看餐厅里阿姨在那儿?走来走去?,宋枝意终于受不了了,抖了下腿,把?他的手抖掉。
就他这样,见缝插针地行色,她晚上?还敢来
她现在都不敢开手机,万一开了手机有裴清歌或者裴清誉来电,她严重怀疑能不能去?上?班。
顾御洲料到了她早上?要翻脸不认人,但是她这样直接说出?口还是有点让他难过,他克制着自己,不想影响她吃饭,反正,到了晚上?他去?逮人就是了。
昨晚能把?她逮来,今晚继续逮。
宋枝意出?门?的时候,顾御洲忽然拽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
他身上?带着点苦甜的烈焰苦艾溢满鼻腔,宋枝意一时半会?没动。
顾御洲知道自己离谱,但也没想到这么离谱,连她去?上?班都觉得是煎熬。
趁还在家里再抱一会?,到外面不一定?让抱。
他低头,啄吻了她的唇,“晚上?我来接你。”
中午我忍不住也会?来看你的。
但他忽然想到,要是八年前?他没犯错,他们?没分手,这会?是日常吧
每天早上?抱抱她,再送她去?上?班。
他手掌将宋枝意的脸在他胸口贴紧,好像她贴得紧一些,他的痛苦就能少一些,“今天晚上?纯服务,你喊停就停。我也会?担心你吃不消。”
哪怕他还痛苦着也行-
宋枝意到了公司,居然看见裴清歌早早地就来他们?公司里了。
他在给范凌越讲那天范凌越提出?来的几个问题,边上?围了一堆人都在听他讲。
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还
好顾御洲那个疯批没把?她送上?楼,也还好顾御洲中午不来,哪怕裴清歌讲得再久,他们?俩也碰不上?。
“宋总!”范凌越叫道。
裴清歌身子微顿,而后转身向看她过来,金丝边镜框在阳光下闪着光,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先琢磨一会?,等会?我再来讲。”
两人进了宋枝意的办公室。
裴清歌说:“那天你问我要不要做你们?公司的顾问,我觉得我可以,但不用工资。”
这就让宋枝意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的时间多宝贵
不过,按照他的身价,本来给多少工资都不够。
他的工资根本不是她能给得起的。
宋枝意说:“那我们?尽量少麻烦你。”
虽然她很想跟他客气客气,但又觉得裴清歌的脑子跟她们?构造不大一样,或许他们?碰到了什么难题到他那儿?就不是什么难题。
裴清歌点点头,随意聊了几句,好像都是关?于公司的事,但是他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宋枝意大方地对他笑?了笑?,说:“我去?倒杯咖啡。”
裴清歌含笑?,唇角有个淡弧,但他看见她的背影,忽地瞳孔一缩。
宋枝意的后颈上?有好两个吻痕,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她盘着发,脖子很白,后面的两颗草莓清晰可见。
裴清歌唇角的淡弧凝住。
昨晚……顾御洲、去?找她了。
诬告
宋枝意今天?跟宋建明正式办交接。
她没时间在越洲多待, 在裴清歌复杂的眼神中离开了。
她并不懂裴清歌这眼神什么情况。
怎么忽然像是心碎了。
她不喜欢看见裴清歌这种?表情,这样?聪明的天?之骄子就?该笑?得像只?狐狸般游刃有余。他可以?骄傲,可以?睥睨天?下, 可以?不可一世,因为?他配。
李秘书跟在她边上喋喋不休今天?的工作,猛然抬头?看见她后颈的草莓。
李秘书正说话的嘴瞬间定?格成?为?一个圆型,死死地僵住。
即使尴尬, 她想?了想?还是得提醒, 今天?会有很多摄像机, 万一拍到了传到网上去肯定?好一顿八卦, “小宋总, 你脖子后面……”
宋枝意顿时从李秘书尴尬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
顾御洲, 这就?过分了啊, 还骗她说没有。
她已经顶着这两颗草莓在公司里招摇了一圈了,难怪她看见裴清歌心碎的表情。
顾御洲是知道裴清歌会来, 故意的
宋枝意咬牙切齿, 顾御洲真?的是皮痒了。
办理交接很顺利, 董事会顺利通过认命宋枝意为?新任显越董事长。
但是, 当天?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许庆。
自从洲芯宣布不再跟七耀合作之后, 七耀的股价接连下跌。
宋枝意也毫不客气,跟他催收尾款, 如果不按时付款, 就?要让律师团队起诉他。
许庆来找她当然没好事。
宋枝意叫几个安保人员在身边, 但许庆却说:“你确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谈 ”
他言语之间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不能?让边上的安保人员听到一样?。
宋枝意冷眸淡淡睨着他, 她想?不出来她有什么把柄值得他这样?大惊小怪,她才不怕他, “有什么话尽管说。”
许庆自顾自地坐在了她办公室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游刃有余的大佬风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倒是不必如此害怕。”
宋枝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知道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让她开口要求顾御洲继续跟七耀合作。
但她从许庆的行事风格来看,这种?人活在社会上都是毒瘤,更别提他手握大权。
许庆说:“你真?以?为?我们当时都不看好显越只?是因为?你是顾御洲的前女友 ”
他自顾自地从她茶几的果盘上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一副在自己家的自在样?,“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方面,罗瑞华不是被带走调查了吗 你爸跟他老要好了,我们深怕你们家被牵连。”
宋枝意愕然。
还有这一层。
这个罗瑞华是个领导,跟她爸爸关系不错,许庆就?是罗瑞华介绍的。
当年她爸爸在外地的时候罗瑞华是当地领导,两人很早就?开始交好,后来调到了京城,然后她爸爸也刚好要回京了。罗瑞华确实对她家有很多帮助,比如介绍许庆认识。
但是,罗瑞华帮忙并不是因为?收了她爸爸什么好处,而是他非常喜欢她爸爸这样?的企业家。
她听她爸爸说,当时她爸爸还在外面做工地的时候,有过一件事,让罗瑞华彻底认可她爸这个人的人品。
早些年的时候,外地有个幕墙项目,开发商资金链断裂,工程要不到款,有的施工方让工人去zf闹事,制造舆论,设法多要点钱,但那些钱给了施工方就?退不了买家。
但是,宋建明这边,工人要回家过年,他都自己掏腰包解决了。
大概垫了个把亿,把他这几年赚的都垫进去了。
然而,土建老板远远比他老板大比他有钱,却只?会甩锅。让工人跳上跳下去找zf解决要钱。大过年的,工人情绪很激动,让zf很头?痛。
两人对比十分明显。土建其实本金都回了,只?是土建老板想?利用舆论压力多搞到点钱。而幕墙刚开始造没多久,钱垫得多,老板格局却大多了,过年结清所有款让工人回家过年,给供应商结款,不给zf惹麻烦,做到了一个老板应有的担当。
罗瑞华再去了解了一下,她爸爸自有资金不够,还从银行贷了上千万摆平这件事。
再加上后来显越创立,罗瑞华就?是纯粹认可她爸爸这个人。
罗瑞华被调查的时候,她爸爸说罗瑞华是个好人,可能?被人陷害了,最终一定?会还给他清白的。
宋枝意目光犀利地注视着许庆。
许庆也不说得露骨,他大概是防着她录音,说:“当时我给你们显越做生意可是卖的罗瑞华的面子。他亲自来找我的。”
但宋枝意从他话中得到了隐晦的信息。他要是这个档口去诬告,那他们宋家还有罗瑞华就?都麻烦了。
她爸爸得着癌症,说不定?都会被叫去配合调查。
许庆得意地笑?,露出几颗发黑的牙齿,“小宋,我们七耀会长期跟显越和洲芯合作愉快的,你说是不是 ”
宋枝意冷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心!
这么恶心的人怎么就?过得这么好
权力、地位、名?誉什么都有,而那些勤勤恳恳的人甚至连生存都难。
她冷眸注视着他,威胁道:“你要是敢诬告,我不会放过你。”
许庆笑?着站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那我告诉你,七耀死了,显越就?是垫背。”
他矮胖的身体向她走来,她边上的保镖立刻护着她。
许庆志得意满,“好好考虑考虑吧。别真?让我说对了,你这女娃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宋枝意不置可否,这事她确实需要慎重,还牵涉到她爸爸和罗瑞华,不能?意气用事。
跟顾御洲说一声,许庆还有七耀也就?不会豁出去诬告,但是她这脾气,确实见不得小人得志。
好气好气好气!
就?这种?人,就?不配拥有现在拥有的一切!
就?这种?人,一直在这个位置上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许庆轻蔑讥讽道:“好不容易又巴上了顾御洲,前途美好,别一时意气又自毁前程。”
好不容易……又……巴上……
宋枝意:“你这话不如当他面说。”
谁巴谁
许庆却浑不在意,贱得要死,“之前还挺怕的,现在发现他还有个软肋。直接拿捏你就?行了。”
宋枝意咬牙克制着自己不一拳揍上去。
许庆笑?得声音不响,但是猖狂极了,“你倒是帮大忙了。”
“
嘭!”宋枝意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许庆差点被踹趴。
克制是不可能?克制得住的。
许庆:“你他妈不想?活了 ”
宋枝意又是一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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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庆走后,宋枝意就?有些心事。
不想?被他威胁,让洲芯跟他合作,但她也知道,七耀这么下去就?是死路一条,许庆很可能?真?的豁出去诬告。
就?算最后证明清白,只?要这段时间他爸爸被带去调查……
宋枝意赌不起。
虽然很憋屈,但她觉得拖过罗瑞华被调查的这段时间,再收拾许庆更合适。
许庆不愧在商界混了多年了,句句扎心,但她,不能?被这种?人给压倒。
许庆这个人,她斗定?了。
就?凭他是个烂人。
就?凭他不配拥有现在的权力地位。
就?凭他连诬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就?凭他视法律为?无物。
她就?要干趴他。
只?是许庆这种?人也是老江湖,她拖两天?可能?就?会拖不住,他肯定?会逼她。
他也知道罗瑞华调查结束了,他再去诬告,成?功概率小很多。
她得想?个办法让他这段时间安分,不能?让这种?烂人得逞。
宋建明开完董事会就?已经回医院了,她打他爸爸电话,“爸,罗瑞华那,没行.贿吧 ”
宋建明一口咬定?:“当然没有。”
宋枝意说:“姓许的说要洲芯跟他们继续合作,否则,他大概要去诬告。”
宋建明沉吟道:“顾御洲……”
他还以?为?顾御洲不愿意跟七耀合作。
宋枝意蹙眉道:“不是顾御洲的事,我觉得我跟他说一声问题不大。”
按照顾御洲目前对她的态度,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但问题我就?是气不过许庆小人得志的模样?。他诬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再加上之前猥亵,这种?人本来洲芯不跟他合作了,好日?子也倒头?了。现在要是答应他,我气不过。”
宋建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枝枝,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灰色地带。哪怕你是纯白的,要是眼里容不下灰,你也太累了,也太容易树敌了。虽然很无奈,但说穿了,灰的比白的还多。”
宋枝意知道,但她确实就?是看不惯许庆,想?想?就?气得要命。
她必须在确保她爸爸安全的情况下,解决这个许庆。
宋枝意这一天?除了开会就?在动脑筋想?这事,跟顾御洲开个口很简单,但她希望能?想?出个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把许庆这个麻烦解决。
宋枝意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了顾御洲的微信:【在楼下B1停车库,你的车边上。】
宋枝意下楼,看见顾御洲长腿斜斜靠在他的车门上,低头?在玩他那只?蛋白石火机,火苗在他指尖跳跃,熄灭,跳跃,熄灭,跳跃,熄灭……
虽然模样?矜贵自若,贵气浑然天?成?,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宋枝意觉得他像是在掰花瓣:宋枝意会跟我回家,宋枝意不会跟我回家,宋枝意会……
电梯门一打开,顾御洲的眼神就?精准地捕捉过来,眸底发光。
那眼神让宋枝意心头?一跳。
但她今天?有心事,有些不想?跟他闹,她走到他边上,跟他说:“顾御洲,我今晚回家去,好多工作要做。”
顾御洲闻言,眉心皱了一下,而后,拉开门,不由说地直接将她抱进车。
身体猛地失重,宋枝意跌坐进他怀里。
她坐在他腿上,他反锁上车门,汽车疾驰,一气呵成?。
宋枝意气得脸颊上晕上两片酡红,“绑架绑上瘾了是吗 ”
顾御洲把人抱到车上了,慵懒矜贵地笑?了一声,眉梢微挑显得有几分轻佻,“随时可以?告我,你要我蹲牢房我直接放弃辩护权。”
宋枝意:“……”
本来还想?对她后颈的两颗草莓兴师问罪,忽然又懒得问罪了,这人受虐狂,越问罪他越觉得刺激,“顾御洲,今晚送我回家,我真?的有工作。”
顾御洲哪里肯,“今天?只?服务,你要是要加班,刚好帮你按肩。”
汽车直接行驶到了顾御洲的私宅。
顾御洲很快发现这姑娘根本不是有工作,而是有心事。
她打开一个越州新产品的设计方案在看,但是看了半天?也就?翻了三页。
这姑娘平时可不是这种?效率,“怎么了 有什么心事 ”
宋枝意还没想?到怎么对付许庆,暂时还不想?告诉他。
她刚趁他上洗手间倒是告诉她的人盯着点许庆。
她知道许庆那天?吃饭都那么猖狂,平时可能?仗着有钱有势没少作恶,盯着点可能?能?发现点什么。但是,就?算发现他犯罪,他一光脚的也可能?诬告,她不想?让她爸爸受到任何刑事审讯,她也不想?罗瑞华雪上加霜。
宋枝意又想?进去了,甚至没回答顾御洲的问题。
顾御洲眉心拧起,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又温柔地问了一声:“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 ”
宋枝意回神,心不在焉地说:“我自己先?想?想?办法。”
她这么说顾御洲也不逼她,只?是很担心。
他非常担心,但他又知道宋枝意的性子他们俩要是想?真?正走下去,她得变强大。
只?有她变得很强大,外人即便说什么她也不会理会,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
但放她自己变强他又很焦虑很害怕,怕她太累,怕她摔疼。
顾御洲摸摸她的发心,起身去给她端营养品。
顾御洲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沙发边上的地垫上发呆,心里顿时有些心疼。
脑子里冒出一股冲动。
有他在,能?护她一辈子,强什么强
咱不吃这个苦,让他疼爱一辈子不好吗
“银耳阿胶乌鸡汤,喝点。”他也坐到地垫上,把勺子塞到她唇边。
宋枝意微愕,接过他手中的勺子,一口一口吃。
顾御洲在她边上耐心地等着她,她要是要依靠,他随时都在。
宋枝意把银耳阿胶乌鸡汤喝完了,把红枣也乖乖吃了,但是,肚子忽然疼起来。
“当”的一声,金属勺子掉进碗里。
顾御洲看她忽然脸色发白,大惊失色。
“枝枝!怎么了 ”
还没到一个月,不过两周吧 又来了
宋枝意捂着肚子,看他惊慌失措,居然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吓唬他道:“额……顾御洲……你,给我下毒了 ”
破防
宋枝意身体被汗水浸湿, 额头上细汗涔涔。
肚子里抱着顾御洲给她灌的热水袋。
顾御洲看她蜷缩在床上,心脏像是被捏住了。他手臂穿过她的后?背,把她搂起来, 她纤细的脖子挂在他小臂上,无力地往后?垂。
她的脑袋无力得像是?要掉下去似的,顾御洲语气焦急地道:“吃点布洛芬 还是?我抱你去医院看看 ”
宋枝意?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嘴微微张开, 把他手里那颗胶囊吞了进去, “不?去了, 去也就是?折腾。”
顾御洲唇紧紧抿住, 甚至觉得自?己恐慌得有些头晕, 巨大的慌乱侵袭了他, 将他拖入深渊, 在阴暗处将他血肉之躯搅成粉碎。
他臂膀抱着她,轻轻地吻她, 唇不?断在她的唇瓣、脸颊、额头等部位落下吻。
她吃了药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睡了没有。
顾御洲看着她想起刚重?逢的时候, 在南城医院, 他居然还?跟她吵架, 丢下她离开。
难怪她不?愿意?原谅他。
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都不?能获得原谅。她愿意?让他服务,或许就是?他懂她的身体, 服务的好而已。
顾御洲搂着她的臂膀发抖。
他现在胸口憋了太多?话, 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喉咙像是?被扼住了, 都是?关心她的话, 但是?,他怕她这会儿敏感?, 说什么话都刺激到她。
他想说:有什么事都告诉他,他帮她处理,他这辈子都能给她依靠,不?行吗
他想说:别让自?己压力那么大,他真能护她一辈子,好好享福不?行吗
他想说:这次的中医或许真管用,再试试行不?行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像是?哑巴了,抱着她眼泪克制
不?住地流出来。
交叉在她腰前的双手,用力到手指像是?被焊住。
宋枝意?这阵疼痛没有上次那么剧烈,吃了药发了一身汗睡醒之后?,精神头还?可以。
她看见顾御洲的手抱着她的腰,“醒了 好些了吗 ”
宋枝意?:“嗯。我想到个事儿,用下手机。”
宋枝意?刚刚昏昏沉沉,想到了一个人,虽然不?常联系,但是?,应该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罗宇琼。
罗瑞华的女儿。
顾御洲帮她拿手机。
光线比较暗,宋枝意?没看见顾御洲欲言又止,担心到发黑的脸色。
宋枝意?靠在靠背上,低头发微信,【你好,我是?宋枝意?,明天你和你妈妈有空的话,我们能聊聊吗 】
她不?知道到底谁在害罗瑞华。
虽然,就算知道,她可能也无能为力,但她不?想当个瞎子,她想知道罗瑞华现在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被调查。
“叮。”
没想到,罗宇琼回复很快:【我现在就有空。】
现在
宋枝意?心想她或许是?这段时间为罗瑞华的事很焦虑,刚好,她对这事也很上心思,她感?觉自?己也缓和了很多?。
她找了一个附近的咖啡店,把定位发过去,【快到的时候联系我。】
她起床,微弯身子,把热水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再套上衣服,把衣服栓进裤腰带里。
打开门的时候,手被人拽住。
顾御洲的手劲很大,周身气压很低,哑声问:“去做什么 ”
宋枝意?这时才意?识到边上还?有个顾御洲在,甩了甩被他抓住的手腕。
顾御洲不?放。
宋枝意?解释道:“有点急事,跟一个朋友约在附近咖啡店,很快回来。”
顾御洲刚才克制了很久,痛苦到内伤。
此刻被她一句话炸得瞳孔缩放。
他快疯掉了,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居然还?要抱病出去跟人碰面。
他的心像是?被外面的雪给冻住了,喉咙发涩,“下雪了,你刚还?在肚子疼。”
宋枝意?视线挪到她的手腕上,看见顾御洲如玉的骨节发白?,他的力道不?知道用在哪儿,分明他的手指看着十?分用力,但她的手腕并?没有很疼。
门打开了大半,外面的光线泻落进来,照亮了他的脸,光线将他的脸切出锋利流畅的弧度,但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莫名显得晦涩深沉。
她这才发现他的情绪,也发现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宋枝意?平时对他凶巴巴,但这时候倒是?没有不?识好歹,语气平静地安抚他,“一会就回来,还?得麻烦你送我一下。在外面等我一会。应该会很快。”
但,顾御洲很坚持,“什么重?要的事 改后?天,不?对,大后?天不?行吗 ”
后?天 大后?天
宋枝意?都快被他逗笑了,甩甩手,“顾御洲,你别开玩笑了,我有时候一个月能来两次,难道每次来都歇两三天 ”
那她还?能上班吗
顾御洲声音放得很轻,但语气却难掩压迫感?,“为什么不?行 我有什么做不?到,需要你这样抱病自?己去做 ”
宋枝意?认真地注视着他,情绪显得很冷静,脸色还?有些虚弱,但并?不?柔弱,“你做的到那是?你,不?是?我。”
她要成长?,成长?的必经之路就是?敢于?跟向她发难的人对战。
而不?是?什么都推给顾御洲。
对战的时候没人管她身体怎么样,只有胜利和失败。
顾御洲握着她手腕的手骨关节更?加发白?,但宋枝意?依旧没感?觉到多?疼,他大概是?虚握。
他暴露在光线里的那只眼睛眼尾发红,声音有些哽,郑重?地说:“可我愿意?且有能力护你一辈子。”
“谢谢。”宋枝意?说。
她知道他在极力克制他的大男子主义,她也知道他在尽自?己所能的尊重?她,她生?着病要出去他没发疯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她说:“顾御洲,别说我们还?没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了,我也不?会什么都找你帮忙。我身在商场,即使身体跟男人比处于?弱势,我也要自?己去争一争斗一斗。只有自?己争来的东西才有安全感?。”
甚至,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越走越近了,她更?不?愿意?什么事都靠他。
她说:“你已经帮显越度过了难关。接下来的路,我更?愿意?自?己走。”
越洲也背靠洲芯了,接下来的所有事她都希望自?己有能力解决。
顾御洲哽着声音问:“我心疼。你知道我多?心疼吗 ”
宋枝意?注视着他,不?以为然,“我好多?了,坐着谈个话而已。”
顾御洲忽地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双手反扣她的双手把她扣留在床上,声音不?高不?凶,哑哑的,还?挺温柔,但依旧具有压迫感?,“躺下,休息。”
“叮。”的一声。
或许是?罗宇琼已经出发了告诉她一声。
宋枝意?跟人约好了就不?想失约,心里有些急了,“半小时以内就回来了。”
顾御洲单手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扣在床板上,十?分霸道地抽掉她的手机,扫脸解锁。
他一手将她摁在床上,一手噼里啪啦打着字。
宋枝意?急道:“放开,我这八年都这么过来的,我也好好的。”
从上大学?考试开始,哪怕肚子疼,考试能推迟吗
顾御洲倒吸一口气,正在打字的手一顿,连带钳制住她的手也松开。
他呼吸停住。
捏住她淡紫色手机壳的手上布满了细细的血管鼓胀着,手微微战栗。
这八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低着头,发丝因为刚刚搂着她睡觉而凌乱,此刻垂在额前,半遮着他的眼眸。手机屏幕照着他的脸,看起来莫名显得惨白?、灰败、颓然。
气氛一时间凝滞住。
但是?,空气像是?布满了海里的暗流,随时都能把人卷进深海里。
“啪嗒。”
“啪嗒。”
“啪嗒。”
眼泪一滴滴砸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宋枝意?愕然。
眼看着肩膀宽阔,气质看起来桀骜矜骄的大老爷们啪嗒啪嗒落泪。
他没什么表情,没什么声音,就是?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指缝里滚落,健硕的臂膀紧绷,挺直的脊梁弯曲,像是?骤然崩塌的高山,依旧高大,但难掩衰败。
宋枝意?意?识到他大概被她这句话搞破防了。
她语气平缓,好声好气地说:“顾御洲,我的身体情况已经是?这样了,我就是?只能坚持。我这八年,如果不?坚持,早就是?个废物了。”
按照她三天两头肚子痛的情况,如果自?己不?克服不?坚持,她不?可能能胜任董事长?的。总不?能公司里一个紧急电话打来,老板还?在家躺着。
她眼睛捕捉他的眼睛,笑着,笑得现实又清醒,“我身后?也有上万个家庭,我自?己的家庭也要靠我支撑。我在这个位置上,我是?宋家的独生?女,我要赡养我父母,我要管理好企业,我不?可能做一个废物。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了,而我早就事事依赖你成了废物,那这个废物怎么办 ”
他身体倏地更?加紧绷。
宋枝意?在经期本来情绪也很敏感?,她其实也不?想伤害他,只要他不?欺负她,她不?想翻旧账,但她一直也积压了很多?情绪。
今天大概激素水平下降,她控制不?住地想跟他宣泄情绪,她眼眶潮湿起来,抿抿唇说:“你不?爱我的时候,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受伤时你也不?管我,我被人嘲笑你也不?管我。我总得强大起来,也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他忽然转身,张臂紧紧地抱住她,战栗着张嘴想说话。
可他张嘴却发出像乌鸦一般嘶哑的声音,完全说不?出话。
好半响,他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嘶声恳求她道:“我本来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敢奢求你原谅。但是?,现在,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
要是?她原谅了他,这样她就能全身心地信任他,这样她就不?会没苦硬吃为难自?己。
宋枝意?不?说原不?原谅,自?顾自?地说:“爱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得莫名其妙,走了也理所当然。我不?可能把下半辈子以及得依靠我的所有人的
下半辈子寄托在这上面。”
顾御洲手摁着她的后?脑,“我本来觉得我没有脸辩解,但我现在想求你原谅我想辩解。你受伤我没不?管你,我跟着你去医院了。但我听到你说恨我,说要干趴我,觉得自?己有点犯贱,没出现。”
紧接着他好像担心辩解就是?没深刻认识到错误一样,补了一句,“是?我不?对。”
“你被人嘲笑……”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发抖着翻开微信给她看,“热搜我每次都让人撤了……对不?起,是?我不?对。”
宋枝意?看了眼他的微信,微信都很简单,对方也是?大佬,居然都没怎么寒暄,像是?不?愿谈及什么一样,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简单的两个字:撤了。
难怪每次上热搜热度飙得快去的也快,没多?久就没人谈了。
顾御洲说话断断续续,“我很痛,痛到逃避。我害怕想起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他睫毛湿透了,眸底像是?碎掉的黑曜石,“我害怕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我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碰到你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要不?是?他的眼尾红透了,要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很悲惨很可怜像是?要碎掉了,宋枝意?真要生?气了,害怕成为现在这样是?什么个意?思 委屈他了呗。
他继续哽咽道:“但我现在特别庆幸,庆幸我碰到你无论如何都会妥协。”
“枝枝,我的爱从不?莫名其妙,是?因为你值得,你配得上,你美好。枝枝,是?我高攀了你。”
心疼
屋内的光线是温暖的橘色。
昏昧的光朦朦胧胧地洒在两人身上, 模糊勾勒出两人?优越的脸型和五官,气氛看?起来暧昧旖旎,但顾御洲觉得周围的空气像是向他积压过来般, 无形却让他紧张到呼吸停住。
他解释了,辩解了,哭惨了,但她?出奇的平静,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让顾御洲更加无助。
当然他也没有奢望自己随便解释几句宋枝意心里的伤就能抚平, 但他确实?很急, 他心疼她?, 觉得她的心结不解开, 肉眼可见的, 她?会?吃更多的苦。
他也知道他都这么狼狈了,她?还能这样平静, 可能对他的爱也早被他消磨殆尽。
这个?认知, 让顾御洲更加痛苦, 空气里像是布满细碎隐形的尖锐物, 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痛。
就在?他眼泪更汹涌的时候, 宋枝意终于开口说:“你高攀我 咱们?不能扭曲客观事实?睁着眼说瞎话。你万亿,我百亿。差距明显。如果我依附于你, 我就是差你十万八千里。但如果我比较独立, 就没有谁攀着谁这一说。”
顾御洲心碎了, 男人?不就是用来让女人?攀的吗 女人?都不攀, 要男人?干嘛
要他有什么用
男人?就是拿来用的, 不被女人?用的男人?才?是废物。
他流着眼泪,但他很坚持, “枝枝,你要独立可以,我支持,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得?休息。”
宋枝意很冷静地跟他说:“那我一个?月可能有好几天?都不舒服。人?总要做事的啊。现实?就是这个?社会?也没人?会?优待身上有点?小毛病的人?。他们?不坚强点?不坚持点?,只会?被遗弃。”
她?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假设高考的时候肚子疼,再考一次的机会?在?明年。没有人?会?等你。大学期末考的时候要是肚子疼,不复习就是挂科。补考再优秀也就是及格。生意场上失败了也没人?关心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失败,甚至连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顾御洲这种天?才?从前?从没共情过这种极端的努力,毕竟,他觉得?别说几天?的功课,就是一个?月的功课学起来也快。
但他现在?深深地共情了,因为宋枝意,宋枝意在?吃这种苦。
他战栗地想:大学的时候肚子疼也得?复习功课
就像现在?这样
顾御洲手指插进自己额前?的发里,平坦又宽阔的脊背弯曲成弓状,额前?的发丝几乎全部坠落,盖在?他手上,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能隐隐看?出他的脊背在?颤抖,水珠从他指缝滑落,滚过手背。
他很少这么无力。
宋枝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很好,从来没受过身体不好的罪。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不小心,都是他不够仔细。
要是当时他小心点?,套不滑掉,她?就不会?意外怀孕,也不会?落下这个?毛病。
他抬起脸来,脸上被泪水浸满了,喉咙像是被堵住,声音嘶哑不堪地问:“你大学考试的时候肚子疼过 ”
宋枝意没回答,只是陈述这个?社会?如今的现状,“不说我们?这些大人?,就说现在?的小孩子,流感烧那么高,挂着点?滴还都在?写作业。”
顾御洲说:“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需要吃这种苦 ”
他扬起脖子,有几分傲娇劲,但眼泪还在?汹涌,“我的妻子,别说病了累了,哪怕就是烦了不想干了,就是可以天?天?躺在?家?里,就是可以养尊处优,一辈子无忧无虑。”
他声音很笃定很拽,不可一世?的,“我以后的孩子,生病了就是得?休息。睡它个?十天?半个?月,休息透了再去学。”
但那个?孩子,没享到这样的福,永远享不到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宋枝意是不是也很心疼很心疼那孩子 可她?从未跟他提起,到现在?都不提起。
宋枝意:“……”
顾御洲两条泪痕挂着,语气倒是高傲,这反差感让宋枝意失语。
这还没在?一起呢,她?就觉得?他们?俩大概育儿理念也不大一样。
他当真以为要是资质没那么牛逼,搞企业有那么容易 不需要付出辛苦与汗水 要是没他那么顶尖的智商,第一点?就是得?肯吃苦有毅力。
她?唇角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觉得?他这想法逗极了,如果他能做到一辈子,当然是好男人?,但,一辈子那么长,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
“顾御洲,你就是站在?男权顶峰的人?,没考虑过现在?女性是什么处境。妻子你要是愿意可以换一百个?。孩子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生一大堆。反正私生子都有继承权了,女方被家?暴都离不了婚了,离婚了男方都可以带走孩子和钱让女方净身出户。你觉得?就这种现实?情况我还能依靠男人? ”
他的能力、权力、人?脉、资源都在?她?之上,就算把钱给她?了,想拿回去也有的是办法。
顾御洲睫毛猛地一颤,蓦地睁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这么想。
她?都在?想什么
私生子 家?暴 他
但他又觉得?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是他犯过错,让两人?之间的信任崩塌,所?以,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他流着泪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对面墙面的某一个?点?,眼泪不断往下流。他犹记得?当年宋枝意很单纯,爱了就愿意嫁给他。
私生子家?暴这种事她?根本不会?往他身上联想,她?对他充满了信心。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正式求婚,他就知道她?愿意嫁给他。
她?的天?真,单纯,真挚,热情和信任是被他亲手摧毁的。
他悲哀得?下巴一直在?不停抖动,无声片刻之后,发出一阵像受伤的野兽低鸣般悲戚又克制的呜咽声。
宋枝意无奈地注视着他。她?不想把他搞崩溃,但好像不说清楚,他们?俩无法继续相处
下去,“你想要跟我在?一起,第一个?要求就是你得?保证给我完全的自由。”
自由
眼睁睁看?着她?糟蹋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她?吃苦受罪这种自由吗
顾御洲下巴抖了一下,痛苦地说:“我心疼。”
“枝枝,我心疼。”他重申,语气加重了一些,并?不凶,只是夹杂着绝望不由自主地加重语气。
“叮。”
宋枝意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昏暗的屋子里光线一变,可能是罗宇琼在?跟她?说她?快到了。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点? 相信我能做好。”宋枝意说。
顾御洲声音很涩,“我相信你能做好,但不希望你现在?去做。”
宋枝意很无语,跟他说:“假如我是个?社畜,躺平也就躺平了,不被压榨也挺明智的;但我现在?已经比绝大多数人?掌握了更多的资源,金钱,权力,生产资料,我最起码得?配得?上,不然显越和我身边的人?出什么事,我会?痛恨自己的不作为。”
这话让顾御洲心更揪作一团。
所?以他说是他配不上她?,是他高攀了她?,她?就是很厉害,她?的韧性绝对超过他。
一个?姑娘在?这个?男权社会?要把一家?上市公司管得?上下服帖从来不简单。跟她?的人?格魅力有很大的关系,近距离接触她?的人?会?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
不虚伪的,真诚的,坦率的,刚正的,在?这个?灰色偏多的世?界甚至格格不入,但也同样耀眼到像太阳一样让人?向往,让人?在?寒冬的时候更想向她?靠近。
顾御洲再次将她?搂进怀里,臂膀收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喉结在?她?额前?上下滚动数次,但是就是说不出口我答应你。
宋枝意觉得?他是真难缠,但又觉得?他看?起来那么痛苦也没强迫她?已经在?尽他努力,“今天?我已经把人?约出来了,得?去碰个?面。但下次我尽量不在?肚子疼的当晚出门可以吗 ”
顾御洲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她?也让步了,终于艰涩地说:“我送你去,你能不能答应我跟我去医院看?看? ”
宋枝意答应了,不然他太难缠了。
顾御洲直接把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楼梯不让她?自己走,平地也不让她?自己走,连车里也要抱着,他把她?紧紧锁在?他怀里,紧得?宋枝意都觉得?热。
看?在?他流了这么多眼泪的份上,宋枝意也随便他,只是快下车的时候已经又热出了一身汗。
到了咖啡店门口,顾御洲想进去,宋枝意还是绝情地把他挡着了。
“枝枝……”他语气几乎是求着她?,“有事多个?人?商量比较好。”
怎么这么倔呢
为什么要把他排除在?外
在?一起的情侣一起商量着解决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你进去不大好。”宋枝意拒绝道。
顾御洲又用那种好像随时会?崩溃的痛苦眼神看?着她?,“你有我了。”
宋枝意心底微起涟漪,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你一出现,我就算想自己解决,别人?也希望你出面解决。我不想让你出这个?头。”
许庆说可以通过拿捏她?来拿捏顾御洲,虽然不知道顾御洲有没有那么好拿捏,但这话她?听进去了。
她?不想做任何人?的软肋,她?只能是别人?的铠甲和武器,不能是软肋。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秀顾御洲对她?的态度,“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也收敛点?。不是很清楚的吗 你这样的地位,最好别让别人?知道你对谁在?意。”
顾御洲浑然不在?意,无所?谓地说:“不可能克制得?住。”
别人?对他对她?多在?意少一分认知就会?对她?少一分重视。
之前?舆论那样,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他心里最重要。
他就是明目张胆护着,他就是不要任何人?轻视她?甚至想动她?。
他都这样明目张胆了,怎么她?还有难题
让她?这样戒备地作战,对方肯定穷凶极恶。
顾御洲脑子飞速转起来,徐子辰,徐子辰的爸爸,许庆……
是哪个?
这次,他绝对会?小心翼翼地保护好她?的。
宋枝意看?见罗宇琼进了咖啡店,懒得?多费口舌:“那你在?这等着吧。”
宋枝意推开门下车,顾御洲看?见她?在?冰天?雪地中越来越小的身影,心被紧紧地拧住,寒风吹到他的脸上,像是刀子割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又开始发涩,滚烫的泪滚落满面。
可她?不要他保护了……
我姨妈
罗宇琼看?起来比平时瘦了很多, 她长得很白净,此刻看起来清瘦得皮肤下的血管尽显,大概因为罗瑞华的事操碎了心。
罗宇琼自己?一个人来的, 宋枝意有些意外没看见她妈妈。
宋枝意问她:“你妈妈呢 ”
罗宇琼低落地说:“住院。她本来就心脏不好,被叫进去问了一次,心脏更加不好,得做个搭桥手术。”
宋枝意心里一凛。
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枝意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就像看?着没多久前的自己?。公司危机, 爸爸生?病, 什么?事都向她推过来, 好在, 她已经二十七了, 承受力?足够强。
但眼前这小?姑娘才二十岁, 家里变故自己?一个人支撑该有多难。
她有些内疚自己?家里的一摊事压过来, 关心她们母女有些晚了,“找哪个医生?做手术定好了吗 在哪家医院 ”
罗宇琼说:“定好了医生?, 三天后就做。”
宋枝意问:“你爸的事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
罗宇琼说:“被我小?叔牵连了。我爸以前管我小?叔管得很严, 从来不让我小?叔在外面打他的旗号。但我小?叔最近发癫, 打着我爸的旗号, 跟某个在打经济官司的老板说保证他能打赢官司, 对方标的十亿左右,合同纠纷, 他收了人家五百万!”
罗宇琼说着, 直接被气哭了, 眼泪像是?拧开的水龙头, 哗哗哗地往下流。
宋枝意愕然。直系亲属收了人家五百万 难怪会?被抓了。就说这种一般已经掌握了初步的证据。
罗宇琼气得淡粉的唇在发抖, “结果官司还真赢了。我小?叔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我爸不可能知道这事。但原告拿到了证据, 举报了我爸。其实,我家里真的很穷,根本没钱。我上大学的时候,跟我爸要台笔记本电脑他都不让买一万一台的,买了台四千的说是?写?作业够用了。买衣服高中的时候两百以内,到了大学提升到三百以内。我一直觉得我爸很穷,根本没钱。”
罗宇琼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砸落在桌子上,“他这位置要是?贪我不可能过得这么?清贫。”
宋枝意很能共情罗宇琼,家里忽然出事,这小?姑娘肯定惨了。她被她哭得心一抽抽的。
宋枝意给她递了张纸巾,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接,索性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这一幕被在外面冰天雪地里站着的顾御洲看?在眼里。
他看?见咖啡馆的落地窗里,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细碎的光,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顾御洲知道她的眼神一定很温柔。
宋枝意一直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会?保护弱小?会?反抗强权,就是?勇敢又温柔的姑娘。他想着身?体的血液在这冰天雪地里滚烫滚烫的。
罗宇琼这几天同样四处碰壁,她一开始也想找爸爸平时要好的人帮忙,帮忙说说别冤枉她爸爸。
但是?,没人敢惹这个事。她就像得了瘟疫,谁见着她都害怕,避得远远的。
宋枝意主动找她,她真的没想到,毕竟她听说宋建明得癌症生?病了,显越之前还岌岌可危。
但是?她主动来找她了。
她甚至说不出口?请她帮忙的话,抖着下巴说:“姐姐,你现在来找我合适吗 不会?害宋叔叔也被叫进去问话吗 ”
宋枝意抿唇,眸光浮动
地注视着她。
心想幸好来找她了。
宋枝意没说合不合适,只?是?问她:“那你知道五百万去哪了 ”
罗宇琼抽噎着说:“不知道我叔藏哪了。我小?婶也被叫进去问话了,她已经放出来了,她也不知道。”
宋枝意心想,那这个钱可能要么?现金黄金什么?的在国内,要么?转去国外了。
如果现金藏在某个地方,那还真说不清楚这是?罗瑞华藏的还是?他小?叔藏的。
应该是?没能辨别清脏款到底归属谁,罗瑞华到底有没有参与,所以一直在查。
这么?一打听,宋枝意面色沉重。
她有些失望,她本来还想如果是?被人设计,她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早点破局。
听这情况不像是?被人设计,而是?自己?弟弟不争气,把他给连累了。
许庆再去诬告一下,肯定会?被更加怀疑。
可能她真的赌不起,只?能让许庆这个恶人得逞了
罗宇琼呜咽道:“真的看?不出来,我小?叔原来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会?捅这么?大篓子。”
宋枝意眉心一蹙,忽然有些在意, “你小?叔平时做什么?的 ”
罗宇琼说:“在一家上市公司做电气工程师。”
宋枝意更觉得离奇,一个电气工程师忽然去搞这种事
一个电气工程师会?忽然自己?去跟人老板说他有办法打赢官司
怎么?看?这行?为像是?个混政法线的老滑头。
一个电气工程师法律一点都不懂,司法线上也不一定认识几个人,突然去蹿腾这种事就很离奇。
她警惕起来,继续问:“你小?叔跟被告老板是?原来就认识还是?最近刚认识的 ”
罗宇琼不知道,但她很认真地对待宋枝意的问题,直接打了电话给她小?婶,“小?叔跟那老板是?很早就认识的吗 还是?最近刚认识的。”
电话里她的小?婶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但这个人我从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一个电工怎么?就认识了大老板。怎么?就跟十亿的官司惹上了。”
宋枝意在手机上打字:【那他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知道吗 】
打完之后,她给罗宇琼看?,罗宇琼立刻问道:“他最近有忽然跟什么?人走得近吗 ”
她小?婶仔细想了想,说:“他倒确实有说过最近碰到一个特别好的大老板,说是?想挖他去他们公司当技术总监,年薪能到上百万。你小?叔原来工资只?有三十万,把他高兴坏了,回来跟我顺了一句。”
罗宇琼问:“哪家公司 不会?就是?这个大老板吧 ”
小?婶又顿了顿,说:“不是?他。”
罗宇琼继续问:“那是?原被告中的一人吗 ”
小?婶说:“不是?。”
宋枝意沉吟,那这人又不是?原告又不是?被告的,跟这案子没关 真的是?看?上她小?叔的技术才招他的
小?婶说:“是?游鹰电子的老板秦老板。”
宋枝意睫毛猛地一颤,心口?猛地一跳。
游鹰电子的秦老板,她没记错的话,他跟李书越关系很好。
这个李书越是?罗瑞华的同事,两人都是?副职。有个正?位马上要空出来,李书越和罗瑞华中间有一个会?上。
这就对了。
她瞬间有些激动。
很可能是?李书越动摇不了罗瑞华就动摇他弟弟!
他们做局一直在诱惑罗宇琼的小?叔,职位、高薪等利诱,再加上说出一堆被告的辩词,唱个苦情戏,请罗小?叔帮忙被告!这被告肯定跟秦老板认识,也被秦老板卖了。
既然秦老板一直在罗小?叔和被告中间牵线,那他获得证据暗地里给原告,让原告去举报也不难了。
但问题是?就算是?别人设的局,她小?叔也入局了,罗小?叔是?洗不白了,该坐两年牢清醒清醒。贪念侥幸等各种心理?害了他自己?不说,把自己?亲大哥害惨了。
李书越和秦老板这招真的是?杀人不见血。
罗小?叔固然没坚守住原则,但李书越和秦老板这种做事风格,这两人才是?一个贪官一个奸商,官商勾结吧
居然设这么?一个局,对着罗瑞华的家人下手,硬把罗瑞华拖下水。
会?使出这种肮脏手段的人,绝对黑得没边了。
罗宇琼涉世未深,眼神迷茫地问她:“这个游鹰电子秦老板有什么?问题吗 ”
宋枝意对罗宇琼说:“你爸的事,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你和你妈也别到处求人帮忙,我怕你们反而被算计。现在是?你们在明处,但在暗处可能有人,你们四处求人,他们狠点,设个局把家属都害进去还是?很容易的。”
“有人要害你爸,你越安分?,天天在家待着对你和你爸而言越安全。”
罗宇琼从来没想过这会?是?个针对她爸爸的全套,她一直以为是?小?叔脑子抽风大概为了越来越大的堂弟贪了,没想到,这是?有心人设的局。
她气得发抖,“你是?说有人千方百计拉小?叔下水,从而陷害我爸 ”
宋枝意不予置评,“我觉得只?有这一件事,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是?你爸授意,这情况,你爸应该是?能被放出来的。现在你爸最担心的肯定是?你和你妈。要是?有人趁机欺负你们母女可以找我。”
宋枝意不想给她太高的期望,顾御洲那么?高调,在别人眼里,她如今背后有顾御洲,会?对她产生?过高的期待。
但她如果有人趁着这档口?欺负她们母女,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罗宇琼听她这么?说,眼泪流得更汹涌,“谢谢姐姐。我知道。我就在家里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帮不上我爸。你没事也别来见我了。我怕你被我们家连累。”
宋枝意很同情她,安慰道:“我觉得你爸应该能熬过这关。”
这句安慰太轻了,看?着罗宇琼泪如泉涌,她继续说:“我不会?试图妨碍司法,但,我会?做我能做的努力?。我想我知道是?谁想害你爸了,我想想办法,但有难度。”
如果能证明这就是?个针对罗瑞华的局,那其实明眼人就都知道罗瑞华并?不一定知道他弟弟干了这事,就是?有人千方百计想陷害把他拖下水。
罗宇琼哭得整张小?脸都像从水里捞起来的。
宋枝意对她温柔地说:“你爸的事有难度。但你和你妈的事,别怕,找我。”
宋枝意从咖啡馆出来,她又多了两个目标人物。
她一推开门,看?见顾御洲深沉温柔的目光射过来。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炙热。
这么?说来,顾御洲也是?个背锅侠。
她还以为一开始许庆他们就是?因为她跟顾御洲的尴尬关系而孤立显越,原来还有这一层,怕显越也牵连进案子里。
顾御洲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他看?见她出来,直接跨过了她画的楚河汉界,大步向她走来。
走进看?,他的眉梢微微染着白色,不知道是?刚才又飘了会?雪还是?他在寒霜中立得久了染上的。
他眉间拧着,这霜就看?起来更加显眼。
转瞬间他就在她眼前了,不由说地直接打横将她抱起。
周围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发出一阵惊呼。
宋枝意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不厚道地刺激他说:“这么?着急抱回去有用 我今天姨妈。”
语气幸灾乐祸。
好几天不用担心某人的侵犯了,动不动好几个小?时,连续作战谁都想罢工。
顾御洲紧绷的脸忽然像是?云开见日般缓和了些,睫毛垂下注视着她,黑眸笑着,有几分?戏谑道:“这不刚好纯服务 ”
服务!
宋枝意被他塞进车, 她倏地?转头,震惊地注视着抱着她的顾御洲。
不是。
疯了?吧,来姨妈还要色情服务
这么饥渴的吗
顾御洲半耷着眼?皮, 脊背靠在椅背上,唇角似笑非笑道:“纯服务你担心什么 ”
宋枝意:“……”
不要拿纯服务骗我,你不擦边不可能。
顾御洲挑眉,十分欠揍地?问:“担心我服务不够好? ”
宋枝意恶狠狠地?说:“好?想?把子宫安你身上。”
这样他就知道?人哗哗哗流血的时候, 什么都不想?干, 只想?躺在床上, 卷好?被子裹紧自己睡觉。全?球的大多数男人都值得?拥有一个子宫。
顾御洲满脸夸夸我的得?意表情, “我研究了?一下缓解痛经的按摩手法, 包你满意。”
宋枝意刚还想?跟他拌嘴, 手机收到了?几条连续的微信。她就没再管他。
是苏嫣发给?她的, 说是明天的市场调研准备深
入到学校里?,联系了?母校的老师, 准备调研几百个样本。
宋枝意给?她发了?个表情包:今天努力工作, 明天八个男模。
苏嫣干劲满满说:“别的老板发这个我肯定觉得?是画饼!宋总发就不一样了?, 那?绝对是我美好?的未来!!!”
“我将拥有八个男模!!!”
顾御洲睫毛微微煽动一下。
男模 还八个
虽然知道?这就是个梗, 但看宋枝意抱着手机一脸笑容, 他就觉得?这姑娘该不会是真想?拥有吧
顾御洲哂笑,不动声色, 箍在她腰间的手指轻轻婆娑了?一下他自己的手背。
一到家, 顾御洲又把她抱到那?张罪恶的美容床上, 宋枝意坚持自己脱衣服, 顾御洲也随她, 转身去准备道?具。
室内的温度调得?很舒服,光线调得?很暗, 屋里?的沉香味钻进鼻尖让人安定,美容床垫了?个热垫,暖呼呼的,带着点药香味。
大概是她不想?喝中药他开始用按摩外敷等办法。
宋枝意坐到了?垫子上,看着他的背影被吞没在阴影一角,看着他把自己的袖子卷到手肘。
边上就有个洗手池,水流唰唰唰地?流淌着,他认认真真地?洗了?手,翻来覆去的,很仔细,还消了?毒,绝对是教科书式的洗手,因此水流声也持续了?很久,唰唰唰的,像是流进了?宋枝意的心口,在她心口的小泉水池里?积蓄,越涨越满。
洗完手之后他准备热腾腾的浴巾,大概是怕太烫,他翻动着浴巾。
热浴巾噗噗噗的声音像是心里?的泉水池被煮烫了?,在噗噗噗冒泡。
她意识到他快准备完了?,才开始脱衣服,脱完衣服还没有毯子,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先盖上。后背上已经有温温热热的热气冒出来,钻进每个毛孔里?,一点都不冷,甚至舒服到让她躺下来都不想?下床。
她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顾御洲在边上叮叮当?当?收拾了?些?瓶瓶罐罐,然后推了?个小车过来。
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宋枝意视线就这么对上他的视线。
这眼?神,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纯服务。
幽暗,深邃,染着深沉的欲念。
她觉得?自己盖的挺严实的,用长?羽绒服盖住了?大部分主要位置。
但他的眼?神,还是挺欲,像是做.爱前戏一般,看人带着钩子,撩人得?让人心脏乱跳。
宋枝意脸蛋热起来,眼?睛像是被他的眼?神吸住,没有挪开视线。
顾御洲缓缓将她身上盖的羽绒服一点一点掀开,凉意一点点沁入她的皮肤,后背温热,前面微凉,她心脏越跳越快。
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暗,那?模样让宋枝意甚至有些?担心他不管她流着血……
在她快爬起来逃的时候,一条舒服的热浴巾盖在她上半身,她像是一只被太阳晒到的猫儿,又翻着肚皮,舒服地?躺倒。
他又将一条舒服的热浴巾盖在腿上,只露出了?她的小腹。
他把他放盖起来又将视线挪回她的脸上,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在美容床边上的台子上点了?一盏白色的蜡烛。
烛火摇曳,将他的锋利的脸部轮廓都摇曳得?模糊又温柔。
他将烛火往她这边移了?点,但这些?前期步骤简直比吃烛光晚餐暧昧旖旎多了?,暧昧到空气像是被烛火蒸烫了?,像是温热的泉水在屋子里?流动,沁入人的每个毛孔。
宋枝意心脏跳得?很快。
“温度刚好?吗 ”他俯下身来,唇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男模都笨笨的,肯定没我懂你。”
但凡有脑子的也不至于去干男模。
宋枝意:“……”
刚刚他看见她说男模了? 这只是一个网络梗而已。
男模
她可不敢碰,她洁癖。
还有,就这种事儿有什么笨还是聪明的,不就是熟练身体好?就好?吗
宋枝意忽然身体一紧绷。
“放松。”他还吻着她,“这儿是气海穴。肚脐下方1.5寸。”
宋枝意被他点了?穴,浑身都僵住了?。
顾御洲唇还磨着她柔软的唇畔,暧昧极了?,哑声道?:“帮你按按,有助于缓解痛经,补气。”
宋枝意以为他会起身然后帮她按摩,但是,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一边唇舌疯狂掠夺,一边两只手的大拇指力度适中地?在她气海穴附近打圈按摩。
宋枝意刚才身体还紧绷,没多久后浑身软趴趴地?躺在美容床上。
吻猝然停止。
气海穴那?边不再感觉到适中的压力。
顾御洲抬起脸,脸色也被烛光染红了?,在幽暗的烛火下眸底还是亮晶晶的,隐约倒影出她躺在美容床上盖着两块浴巾的样子。
顾御洲都脸红成?这样,宋枝意觉得?自己的脸得?成?什么样。只要他视线看着,她的心脏就一点儿也不减速。
顾御洲直起身子,“再按五分钟子宫,据说有利于经血排出,要是太重了?跟我说。”
他双手的食指中指并拢,按压子宫线。
宋枝意觉得?头皮都麻了?,浴巾盖着的脚趾都蜷起来了?。
她得?忍着,才能克制住不舒服得?呻吟出声。
对上他的视线浑身更加热,他手还挺专业地?按摩,但是眼?神分明就是勾引。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不细,又粗又长?,薄薄的皮下面血管一根根地?清晰可见,用力的时候,更有性张力。
分明还算正常的按摩,就变得?让人想?入非非。
宋枝意觉得?他挺过分的。姨妈来的时候,激素水平变化本来就可能导致性.欲增强。
他该不会知道?这个吧
就让她看得?着吃不着是吧
宋枝意哂笑。顾御洲最近这么懂,什么奇奇怪怪的知识都储存进他的脑子里?了?,肯定是故意的。
就是勾引她。
让她吃不到。
让她抓心挠肺,以便?于姨妈结束……
哼。
他是怪聪明的。
更可气的是,他压着子宫线按摩,好?像更加影响了?她的激素水平,欲望像是海浪一样像她涌来。
她都觉得?这会儿要是没来姨妈她甚至可能主动揪着他的领带把他的脑袋拉下来吻。
她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他。
她不想?让他得?意。
但她闭上眼?睛,身体的感官好?像更加敏锐了?。
耳边传来顾御洲低哑的声音,“舒服吗 ”
宋枝意对他的心机深沉颇为不满,对他勾引她这行为更加气愤,就算他现在按得?她真的很舒服,她也要跟他抬杠道?:“跟真正的美容院比还是有点差距,啊!”
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宋枝意忽然呻.吟出声,身体反弓起,她胸口起伏,气愤地?道?:“别瞎按!”
顾御洲倒是很听话地?老实了?,放下她的一条腿。
但宋枝意被他那?一下撩拨得?更加难耐,好?久都没稳住呼吸。
姨妈到确实流得?更顺畅了?。
顾御洲得?很无辜,“子宫五分钟按摩完毕,缓缓还有小腹、小腹两侧、太冲穴、足三里?穴、天柱穴、涌泉穴、命门穴……”
宋枝意呼吸急促,她对这些?穴位完全?没了?解,但就算再怎么不了?解,从名字听就瑟瑟发抖,命门穴就是“掐住命门”的那?个穴位
他刚刚按那?下她的呼吸到这还稳不下来,再这么按下去她得?欲.火焚身!
“我不按、了?。”她气喘吁吁地?说。
顾御洲帮她理了?理盖在她身上的浴巾,压住浴巾的两边刚好?把她禁锢在美容床上。
宋枝意心脏漏跳了?一拍。
顾御洲低头捕捉她的唇,吻得?慢条斯理,磨得?她觉得?浑身更加滚烫。
宋枝意被他摁着吻了?一番,就老实了?,好?像浑身的血液都挤在脑袋,像是浸泡在温泉里?一样,昏昏沉沉的。
“乖。这些?穴位都有助于改善痛经,月经失调。”顾御洲义正言辞。
宋枝意瞪他,他分明借为她好?的理由行色,气息还不稳,“我都吃了?布洛芬了?,不疼了?。”
顾御洲低沉的声音开始讲解那?些?穴位,“脚底前部的涌泉穴,可以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
这他爹的确实会涌、泉!
宋枝意不要,气呼呼地?说:“不要。我脚底怕痒。按不了?一点!”
唐嘉茜和?姜忆也把她拖出去按足过,她的脚,不能让她们按一点点!
太痒了?!
顾御洲不置可否,接着说:“天柱穴在后颈正下方。”
这里?不知道?按起来什么感受,应该蛮舒服的。宋枝意又有点犹豫。
“命门穴在第?二腰椎突下凹陷中,后腰正中线上。”
不行不行不行,那?儿按不了?一点!
不能被掐住命门!
顾御洲一本正经地?道?:“肚子刚按过我怕一直按不大好?,我们接下来先来命门吧。”
他掀开了?她身上的毯子。
宋枝意大惊,只来得?及拽住浴巾的一角。
顾御洲手脚利索地?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暖呼呼的床垫上。
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坏透了?,“据说按命门有催情的效果……宝贝辛苦了?,忍着点……”
宋枝意:“!!!!!”
顾御洲双手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拇指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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