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季屿推了推他,有些不适应他靠这么近,还是用这种绝对强势的姿势。他偏头避开岑景淮的目光,含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岑景淮用膝盖分开他的两条腿,不依不饶,“嫌弃我?不乐意跟我睡?”
季屿急急道:“不是。”
“哦。”岑景淮眼中的笑意加深。他单手撑在墙上,低头主动去碰触季屿的目光,点头,“明白了,季老师想跟我一起睡。”
季屿:“???”
这什么虎狼之词!
季屿的耳根子刷的一下红了,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怎么能叫瞎说,”岑景淮顺势扣住他的手按在墙上,低笑,“乐意就是想,难不成季老师是在唬我?”
季屿:“……”
这要他怎么说?!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偏偏岑景淮个不要脸的不肯轻易罢休,步步紧逼:“怎么不说话?”他自上而下,缓慢地打量着季屿,意味深长,“还是你想让我用点别的手段?”
季屿头皮一麻,明明穿着衣服,却好像被他用目光看了个透似的。生怕他骚起来不管不顾,忙道:“我就是……”
他斟酌了一下,选了个自以为没有发挥空间的词:“就是不习惯。”
但季屿低估了岑景淮,只要他愿意,哪里都是他的舞台。
“这简单啊,”岑景淮闷笑,“以后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季屿:“……”
“怎么,”岑景淮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脸庞压低,“你不同意?”
虽然确实不同意,但这会儿季屿哪敢应。只能将话憋回肚子里,违心吐出了一个字:“没。”
“那就这么定了。”岑景淮拉着他的手走进衣帽间,指了指靠里面的位置,“以后这里就是你放衣服的位置,旁边是我的。”
“啊!”季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在说睡不睡的事吗?怎么忽然就跳到衣柜上了?
他疑惑:“给我?”
“嗯。”岑景淮心说他容易么,绕了一大圈总算拐到这上面了。接过季屿的书包,将他带的那套换洗衣服挂了上去,“不是要多睡睡?不放点衣服过来怎么行。”
饶是已经听了很多次,但被他一口一个睡的,季屿仍旧免不了有些脸热。他想说这是岑景淮家,分他一半衣帽间算怎么回事。
可不知怎么的,目光触及那些空荡荡待填满的柜子,一直飘乎乎的心忽然往下落了落。
季屿抿了下唇,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门铃忽然响起,应该是他们点的小龙虾到了。岑景淮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走了,去吃饭。”
季屿说:“好。”
乖乖跟他去了门口。
“我去,”岑景淮接过外卖小哥手中的包装袋,差点没拿稳,“里面放了什么,怎么那么沉?”
季屿捞起上面钉着的小票:“是不是送错了?好像没有,地址收件人都是对的……那打开看看。”
岑景淮依言照做。
等解开外面的塑料袋,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笑了:“应该是我经常点的缘故,店家送了四罐啤酒。”
季屿惊喜:“这么好?”
岑景淮诧异:“你爱喝?”不太像是他的风格啊。
“没,”季屿将店家送的一次性手套拢到一起放到旁边,不好意思一笑,“免费的东西嘛,什么都是香的。”
原来如此。
岑景淮莞尔,看不出来他还挺勤俭持家的。
正好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没个数,这不妥妥天生一对。
以后他们家就让季屿管钱!
岑景淮将小龙虾摆到餐桌上,一一打开盖子。本想把那四罐啤酒丢冰箱里,等保洁阿姨来了让她直接带走,不知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动。
他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问季屿:“你能喝酒么?”
季屿戴手套的动作顿了顿,过了片刻才道:“不能,我酒量不太好。”
要不是同学会上的那场酒,他不至于重生。
不过说起这个,季屿努力回忆,他当初是喝的什么酒来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要不要练练?”岑景淮把开好的啤酒推到他面前,谆谆诱道,“反正家里就咱俩,喝多了也不怕。”
好像有点道理啊,季屿意动。而且……他垂眸看着那罐啤酒,俗话说有始有终,自己喝多了会不会再穿回去啊。
季屿拿起啤酒,心跳忽然快了:“好。”
这么好说服?还以为要多花费些工夫呢。
岑景淮挑眉,抬起手跟他碰了下杯,拿了只虾开始剥。
相比上次在学校吃的小龙虾,这家的口味确实要好一些,不过也更辣。季屿吃了几只就开始斯哈斯哈,不一会儿就将一罐啤酒喝了个精光。
看得岑景淮都有些愣住了:“太辣了?要不算了,我再点点别的。”
“不用。”季屿扔掉手里的虾壳,又开了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才道,“我能受得了。”
“别硬撑。”岑景淮蹙眉,心里当即给这家餐厅打了个大大的叉。照顾不到所有人的口味还开什么店,以后再也不去了。
饭店:“?”
“没有。”季屿伸手拿了只虾,笑道,“刚刚是吃配菜的时候不小心吃到辣椒了,没事,我自己有数。”
“那就好。”
两人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特别好,很快一大盆小龙虾就被吃了个干净。岑景淮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频道给季屿看,自己则去了餐厅收拾。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四罐啤酒他就喝了一罐,其余三罐全进了季屿肚子。
“还挺能喝。”岑景淮哼笑一声,将这些残骸打包到一起扔进垃圾桶。又将桌子上的油渍擦干净,洗了手换上套没味的衣服去了客厅。
彼时季屿正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连思维都是断断续续的。明明很清醒,却控制不了自己。
身旁的沙发忽然往下陷了陷,季屿滞了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岑景淮回来了。
岑景淮见他呆乎乎的,登时笑了:“醉了?”
“谁醉了,”季屿喝酒不上脸,虽然脑子有些迷糊,但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他努力睁大眼睛,本能地反驳,“这点酒算什么。”
这个时候还不忘要强,不愧是季屿。
岑景淮失笑,哄道:“行行行,你最能喝行了吧。”
“最”这个字一下就给季屿听舒服了,他拍拍岑景淮的肩膀:“算你有眼光。”
岑景淮不跟醉鬼计较,随便他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头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不疼。”季屿摇头,而后舔了下嘴,感觉确实有点渴了,低头迷迷瞪瞪地去茶几上摸水。
结果眼前晃悠悠的,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季屿急了,正想要站起来,目光不小心瞄到岑景淮的右腿,霎时顿住了。
“喝吧。”岑景淮没注意他的眼神,拧开盖子将水瓶递到季屿唇边。怕他醉了不知道轻重,特意叮嘱了一句,“慢点,小口小口来。”
说完,季屿没怎么样,他自己先嘚瑟上了。
瞧瞧他多会照顾人,这不妥妥标准男友!也不知道季屿满不满意,满意了能不能给他点黄色看看……
正胡思乱想,膝盖忽然被小心翼翼碰了下。
岑景淮垂眸。
“这怎么弄的啊?”季屿看着他腿上那几条长长的伤疤,蹙眉问道。
经过两次手术,岑景淮的腿早好了。可以剧烈运动,阴天下雨也不疼了。然而今天,不知怎么的,被季屿这么不错眼地盯着,膝盖又开始密密麻麻地痒了起来。
“意外。”岑景淮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捞起抱枕,将那几条伤疤盖住了。见他仍旧没挪眼,开玩笑道,“怎么,吓住了?确实挺难看……”
岑景淮身体一僵,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低下头。
季屿抽开抱枕扔到一边,将手放在了他膝盖上,懊恼:“什么时候的事?可惜我不知道。”
他张开手指,沿着那几条伤疤一寸寸向下抚摸。力道很轻,像是在安慰那时候的岑景淮:“这么严重……疼不疼啊?”
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落在他清隽好看的脸上。那双眼睛明亮而坦荡,里面是毫不遮掩的关切。
岑景淮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肯定很疼,”季屿自顾自接了下去,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好受一些。想了想,遵循着本能,趴下去对着岑景淮的膝盖吹了吹,“这样就好……”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钳住胳膊猛地拉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岑景淮将他抵在沙发背上,眸光紧紧攫住他的脸,眼底幽深似燃了一团火。
“我……”酒精上头,季屿眼前花得厉害,几乎无法聚焦。闻言傻乎乎道,“我给你吹吹。”
岑景淮呼吸一窒,嗓音瞬间沙哑:“心疼我?”
季屿这会儿脑子已然不清醒了,只大概听懂了个“心疼”,迟钝地点了点头:“嗯。”
他们关系那么好,心疼不是应该的么。
岑景淮闭了闭眼,忽然笑了。
他伸手按住季屿的后脑,抓住他的头发微微用力,强迫他抬起头来:“那你再多心疼我点。”
不等季屿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一低头,直接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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