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VIP]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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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回家?】
白兰好似一直守在手机前, 瞅着江雨浓的头像有变化,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就抓紧时机, 给她去了这么一条消息。
她也似看懂了江雨浓这个人, 知道如果换个时间发, 江雨浓或许不会点开,更不可能回复。
江雨浓默了一瞬。
白兰已经这么了解她了。
她却还在想着能不能拖几个小时, 能不能再推几天。
说到底, 江雨浓哪儿敢剖析自己的内心。
她从来怯懦又莽撞, 是没有人教的野兽, 只知道用一种方式把喜欢的不喜欢的人全都撞出自己的安全区。
尤其, 在心才碎掉一次之后。
江雨浓看见了自己给白兰的备注也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明白,白兰正在等她的回复。
而她们也说过,在看的话, 一定要回对方消息。
她这会儿不回,白兰一定又会出门来找她。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
她竟然是惧怕白兰的突然出现,才想回这条信息的。
她到底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江雨浓咬痛嘴唇, 打下一条消息又删除。
反复两次后, 一个电话接了进来。
江雨浓被吓了一跳, 屏幕擦过衣角,接通键就这样被划开。
“雨浓。”白兰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带了电子的杂音, 又被过长的距离模糊。
江雨浓听不清白兰的声音, 却被这么一声呼唤点燃了心底的热。
她赶忙捡起手机, 把车别到路边停下。
“没事,我不听。”小雅适时的戴上了耳机, 侧过头。
这下所有的外难都被排除,江雨浓没法再回避。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 又听见了一声“雨浓”。
“……嗯,姐姐。”这句话说出的太过顺畅,以至于江雨浓说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一定是很想,很想白兰,才会情不自禁的喊她“姐姐”。
“要回来吗?”白兰紧着一握被角,心跳比往常都快。
江雨浓听见一声雾气。
她稍稍锁眉。“姐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白兰否定的很快。
快到让江雨浓产生了怀疑。“声音都是哑的。去吃药。”
“我没有感冒。”白兰不自觉的收紧四肢,脚趾抓着被单,她把整个身体缩进那一圈又小又安全的黑暗。
有江雨浓的声音在,这份黑暗也是温暖的。
“不要骗我。姐姐,听话。”江雨浓的话音源源不断的传来。
好像身上的热。
白兰躺了回去,被子死死的贴在身上,她的温度也一阵一阵,不断攀升着。
“那你不要不理我。”她默了几秒才说。
江雨浓听见了那些奇怪的窸窣声。“我……”她想狡辩。
可论心论迹,她都是在逃避和白兰交流。
“我会回家的,可能一个多小时。我和小雅吃个饭。”江雨浓不得已撇开了话题。
她说的正是白兰想听的。
她的反应也证明了白兰猜测的正确。
“你不和我一起吃饭。”白兰捡到了一抹希望一样,慌慌忙忙的扑向它。
她想要抓住希望,抓住好不容易理她的江雨浓。
“是之前和她约好的那个饭局,她昨天有事推迟了。”江雨浓也匆匆点解释着。
这样的原因她说的出口。有些话却只能藏在心里。
“你不许不吃。”叮嘱完,江雨浓才发现,原来她也这样了解白兰。
“可是……你不在。”白兰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又要我吃药吃饭,又不回来陪我。给自己做饭好累的,我不要。”
如果没有早上的纸条,如果没有江雨浓的“正在输入中”,白兰一定不敢这样,说出一句恃宠而骄的嗔怪。
“我给你打包一份吧。”江雨浓似乎叹息了一声。
对着白兰的撒娇,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姐姐,快去吃药。”
“嗯,我起了。”白兰可算从她温暖安全的被窝里起身。
“我会在家等着你回来的。”
白兰声音柔柔的,甜如玉兰花,娇滴滴的裹着蜜。
“小雨,要快一点。”用这样的声音催促江雨浓,也不会让她觉得厌烦。
“我会的。”江雨浓听见白兰打开药箱,撕开包装,又咽下药丸,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她重新启程,小雅摘下耳机,好奇,又不敢多问。
好在江雨浓找的肠粉店还没有开始排队。
两个人快速点好菜,江雨浓按照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白兰的口味加了一份。
“你是自己住,还是和女朋友同居,还是和家里人一起啊?”小雅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江雨浓差点就说自己住了。“和,女朋友一起。”
这个词真是难以说出口。
现在想到女朋友,江雨浓没法把白兰这么好的人和这个词等同,心里浮现的还是罗云笺的脸。
她拧着眉把胃酸压回去,和小雅聊了会儿八卦。
“话说我们那个项目,我会再去打听下的。我总觉得那个邓副没那么简单。”
最后两个人话题又拐回了工作。
“肯定。麻烦你了啊。”江雨浓听得有点心不在焉。
她瞥向窗外,天幕的墨色又浓了些,今夜恐怕又有雨。
也不知道白兰如何了。
昨天果然把她折腾感冒了,江雨浓内心也很不好受。
“都要拿钱的嘛。”小雅冲她小龙虾,发现了她的神游。
“我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这儿一班巴士直达。”
她估计江雨浓是急着回家见女朋友。
女朋友下班了,就一起吃嘛,真不知道跟她客气什么。
现在好了吧,两分钟不见就念成这样,饭都能塞不进嘴里。
“啊,没事的,开车方便,天色也很暗,要下雨了。”江雨浓回过神。
她一是因为礼仪,二是……
“我有伞,再方便还不是多跑几十分钟?你就赶紧回去和你对象卿卿我我吧。明天见!”
小雅还以为江雨浓只是客套呢。
她蹿得飞快,江雨浓没有办法,只能把打包的拿好,开车回家。
开到一半,雨点就不断的往下落,最后砸在街上,就像要把大地打穿。
接连不断的雨点汇聚,加大了这份力度。
飞溅的水花让江雨浓看不清路面。
她不得已停在路旁,想等这骤雨结束。
雨哗啦哗啦的倒着,把她带回刚毕业的夏日。
那会儿她还有朋友,还有恋人。
她们会一块儿钻到车站下躲雨,缩在同一件衣服里避寒。
江雨浓眨眼,心又死了一片。
她抱臂静默着,眼眶被雨点打痛似的,慢慢红了。
手机就在这会儿发出了振动。
振动响了两回,江雨浓才醒来,拿起手机,赶在自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
“雨浓,外面雨下的好大,你还好吗?”
白兰的声音比先前有力了不少,带着不可忽视的焦躁与不安。
“啊,是姐姐啊。我在路边停下了,想等雨小了再走。”
她还想解释几句,说她不是故t意晚回家———尽管她有这份心思。
“嗯嗯,不要急。雨太大了很危险。我……我会等着你的。”白兰最后那句话带了点笑。
“嗯……”江雨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白兰体贴得好似一场梦。
虚幻又空寂,让江雨浓实在无法相信她的真实。
这样柔软的姐姐,被她冷落,回避,难道不会生气吗?
江雨浓按着好奇心,也跟着笑了。“希望……雨快点变小。”
“嗯!”电话那头的白兰控制不住嘴角。
“我好想你。”好喜欢你。
江雨浓颤了半天唇瓣,还是摇头。
“我看雨小了点,我试着往家里走。”
“可以不挂电话吗?我担心你。”
白兰也无视了江雨浓的那一秒停顿。
“好。”江雨浓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
两个人一路无话。
江雨浓开着免提,偶尔能听见白兰一声鼻息。
她知道白兰就在那里。
在屏幕对面,在她们的家里,等着她。
江雨浓情不自禁要踩油门,还得理智给她泼冷水,强迫她冷静。
“姐姐。”快到家的时候,江雨浓轻轻喊了一声。
她只是想知道白兰是不是还在。
“嗯?到哪里了?”
江雨浓听见这一句话,抬头,看见了在单元门口等着自己的白兰。
她摇下车门,四目相对,白兰就要这么往外走。
“别出来!”江雨浓急忙阻拦了一句。
白兰一只脚都要迈出来了。
闻言,被吓得急忙往后缩。
“等我停车,姐姐。你先上楼。”江雨浓心脏止不住狂跳,她吐着气,语气松了下来。
“可是……”白兰是来接江雨浓的。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才会顶着低烧下楼,吹着风守。
“姐姐。”江雨浓都不必再说一句听话。
“可我想等你。”白兰的声音几乎穿不透如帘的雨。
江雨浓还是听清了。
她连片刻都不敢等,顺着内心喊道:“那你来车库,你知道位置的。”
两秒后,白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雨浓放心的进车库停车。
她停好,白兰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小雨。”待车门打开,白兰上前了几步。
江雨浓看她一身水汽,摸了下她的额头,直白的叹了口气。
“要不要这么傻。”她没法再忍,终于抱住了白兰。
白兰胸口一片暖,表情柔缓下来。
“有这个,就不算傻。”她贴住江雨浓的肩膀。
“真是……”江雨浓感觉到一团绒毛拱了进来。
她抱紧了点,也学着白兰,往她怀里靠。
“说你傻,还不承认。”
“就是不傻。”白兰还挺执着。
她把带下来的披肩甩到江雨浓身上,搂着她的腰,带她回家。
江雨浓跟在她身后,哪怕没有高度差,白兰的身影也仿佛拉长,变高。
她回的明明是自己家,却总觉得,是在跟随白兰。
是白兰领着她,回到了她们的家。
进了家门,被白兰再次抱住,江雨浓怔愣片刻后,听着雨声想。
她大概想好该怎么和白兰说了。
守着白兰把饭吃完,江雨浓又检查了一下白兰吃过什么药。
两个人洗完澡,一块儿躺在了床上。
今天大雨,汤圆和芒果被搬进了卧室。
两小只在笼子里蹦着,给雨幕织成的背景音添上些变化。
白兰贴在江雨浓身旁,靠着她的肩膀,眸光不时掠过她的脸庞。
江雨浓望着天花板,直到视野被晃的花白,才闭上眼。
而后她转身,和白兰对视。
“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她有一整个心路历程要吐露。
“没事的,只要你还能回来。”白兰想,她大概是把心态放好了。
她知道她的异样来自喜欢。
也知道现在的江雨浓不可能给她回应。
她不求更多,一个及时的拥抱,就足够让她露出笑容了。
“那也要说,对不起。”江雨浓朝白兰的方向挪了点。
“姐姐,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在地上躺了那么久,还……”江雨浓卡壳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总之,对不起啊姐姐,让你难受了。”她贴住了白兰。
白兰往她怀里钻。“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对不起你。”
她不该为了自己的喜欢,随之而来的忌妒心,当着江雨浓的面,说罗云笺那些话。
江雨浓似乎听懂了。
两个人搂抱着,江雨浓又听见白兰平稳的呼吸。
存在的证明混入背景,成为底噪,江雨浓抬了下眼皮。
“我也没有生气。”说到底,她该知道罗云笺是什么样的人,哪怕真相很丑陋。
“我并不是因为你,昨天情绪那么差。”
江雨浓呼出一口不太均匀的气。
“相反,姐姐,我昨天忘了说。我很感谢你。”她抱紧了点,感受到白兰往她身体上靠。
皮肤贴在一起,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烫着彼此的心。
“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没法和罗云笺说那么多。我会痛苦,会崩溃,会哭嚎,却表达不出我对她有多不满,多厌烦。”
“没有你,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想到,她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会以为我们曾经相爱过,只不过她变心了。”
这个想法,比现实更能让江雨浓接受。
毕竟,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优秀,不觉得自己值得被谁爱着。
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上天都不肯给她一个家庭,哪怕是残缺的都没有。
她在生命伊始便缺了爱,以后哪儿会有更多的给她。
又何况,岑沂确实很厉害。
长得漂亮,又是富家小姐,有钱有权还有闲。
甚至有过一段时间,江雨浓觉得,也不能说罗云笺什么。
但如果罗云笺从未爱过她,甚至没有爱过任何人。
她和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那点财产。
光是想想,江雨浓就有些作呕。
“所以,嗯……姐姐,我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崩溃的。”
“我和你说过,我是孤儿。没有人照顾过我,我是自己长大,自己探索这个世界,自己爱自己。”
“我还挺,渴望有谁能爱我。哪怕我这么糟糕,也能坚定的选择我……”
闷在她怀里的白兰差点就要开口。
江雨浓继续着,没给她告白的机会。
“可能,我还是痴心妄想了。知道她对我只是利用,比知道她背叛我,变了心,更难受。”
白兰听着她缱绻的低吟,宛如哭泣的声音,心都在滴血。
“你不差劲!”在江雨浓又一次贬低自己前,白兰抢着,打断了她。
“……怎么会呢?”江雨浓不信,所以笑得从容,让白兰心动又心惊。
“要是不差劲,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回避你,回避她,不谈这些事。”
“要是不糟糕,为什么昨天会……会对你做那种事?”
她是笑着说,白兰分明听到了泣音。
她又想到昨天那个混沌的夜。
她们和罗云笺吵过架,她陪着江雨浓哭了一路。
等到回家,江雨浓哭着向她道歉,拉着她亲热。
道歉的内容,是让她冷,让她痛。
也是……把她当成了某种代偿,情感宣泄的当口。
把她当成一个能够爱着自己的“罗云笺”,一个不会背叛的女友,忠诚的爱人。
白兰想着那股不被直视的烦闷,告白也就说不出口了。
“雨浓……”她却还想靠着江雨浓,还想抱着她,吻着她。
喜欢不会因为这点事消散,却会因此退缩。
就像江雨浓和罗云笺分手那么久,在听闻罗云笺自始至终心里都没有她之后,才终于崩溃,彻底放弃她。
“所以,小雨。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吗?”
白兰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信吗?”江雨浓抚上白兰的头。
似乎是在数次回避后,挽留真的要离开的白兰。
白兰当然不想走。
她想到这一点,甚至还苦笑了下。
她可能真的栽得彻底。
若不然,为什么听着江雨浓这样说,也还是想要她?
“我……信啊。”于是白兰闭上了眼。
江雨浓说,她就信。
总归罗云笺已经不重要了。
从今往后,江雨浓都不会再看向罗云笺。
白兰只需要让江雨浓看向自己。
“姐姐。不信我也要说。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你和那个渣女。我只是……把你当成爱着我的女友在看待,而我对女友的认知,又只有罗云笺。”江雨浓说得混沌。
而白兰早在她解释之前,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嗯。没关系的。”罗云笺已经彻底消失在江雨浓的世界了。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江雨浓彻底忘记和罗云笺的不快,再正视她。
直视她这个人,接受她真正的爱。
而不是这样,把她当做虚假的爱的代偿。
她们的时间还多,她等得起。
“对不起啊。”江雨浓捧住白兰的脸。
“昨天就该和你说清楚。半夜也不该不去找你。早上也不该不辞而别。”
江雨浓甚至都没有问白兰之前的异样。
她就这样遗忘了白兰的那点不好,只记得白兰会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渣前任的骚扰,再带着她回家。
“没事的,雨浓。我说了,只要你能回来就好。”说罢,t白兰伸手,想要抱住江雨浓。
江雨浓犹豫了片刻。
她不要把白兰当做女友的代偿。
只想和白兰成为一对伴侣,一对家人。
说到底,她对亲情的渴望,比对爱情或许都高。
她还要和白兰做这种事吗?
可白兰的眼里带着□□,火光亮如星点,灼烧着江雨浓瞥去的视线。
白兰在暗示。
她剥去几寸外衣,展露着春风妙曼。
一脚勾着江雨浓的腿,一脚半折着。
把腰身的曲线压到完美。
指尖轻轻搭在锁骨上,细细的摩挲过玉兰花的纹身。
江雨浓被勾得实在受不了,终于放弃了挣扎,低头,吻上那已经被白兰抿得半湿润的唇。
她舔过白兰的甜,带走她的咸与涩。
把清亮的无味重新送回她的内里。
“其实我想不来的。你还在发烧。”吻出了银丝酥,江才粘粘的糊了一句。
“……不作你吻我干什么?”白兰拽着她的手往下。
“都湿了。”
江雨浓摸到了热带雨林。
“最后一次,姐姐。”她该克制的,今天怪白兰勾引。
“嗯……”白兰仰头伸展,听见了江雨浓的话,却不是很信。
到底是不是最后一次,难道不是她说了算?
哪怕江雨浓是她的主人,哪怕她曾经立下过戒律,说不可以再蓄意撩拨她的主人。
心里装着喜欢,白兰情愿为了这份爱,打破自己划定的戒律。
那本来也是不必要的条款。
毕竟现在,她对江雨浓只剩真情,没有欺骗她的可能。
……所以至少今天,江雨浓发现,她做不成“最后一次”。
一跌接一宕的,江雨浓被钓着深陷在温香软玉里。
她在温柔乡里彻底堕落,口鼻都是白兰的香。
一直到白兰眼泪都流干了,没再刺激江雨浓什么,江雨浓才终于收了手。
她带着白兰进浴室,又一次贴在白兰耳畔。
“真的是最后一次,姐姐。”江雨浓开了水,给白兰冲着。
“我更想和你当家人。”
爱情,爱人,爱侣……江雨浓已经不肯再信这些东西了。
“为什么?”白兰有些明白,可还想问个清楚。
“因为,那更稳定,更好。”算她自私。
她只是不想对白兰放手,又不愿再要一个随时可能分手的女友。
“……嗯。”白兰明白了江雨浓的顾虑。
江雨浓还没看懂白兰的喜欢。
只是在热气腾腾的雾雨里,她们达成了一份心照不宣———亲密关系就这样退回。
暂时,白兰会退回到“家人”的边界内,把时间留给江雨浓疗伤。
再在合适的时候,重新进攻江雨浓的心房。
她总会让江雨浓意识到,她可以给她稳定的爱情。
* * *
“昨天给你做的菠萝包。”
白兰拦住就要空手出门的江雨浓,给她塞了个袋子。
瞧着江雨浓眼里的惊讶,白兰顺带捏了她脸一下。
“你不吃我会难过的。快走吧,要迟到了。”
她推着江雨浓出了门,江雨浓一刻也没敢停。
昨夜她们闹得太晚。
本身坦白局就耗了很久,后面白兰还一直诱惑她。
今天要不是最后一道闹钟响了,江雨浓就得迟到了。
江雨浓叼着袋子冲上车,一路飙到了办公室。
白兰瞧着雨过天晴,带上昨天绣得丑花布,去了之前的刺绣店。
“郁小姐。”白兰带了袋小吃,一是答谢之前调监控的事。
尽管最后江雨浓没有用上,但旗袍姐姐也还是把监控发了过来。
二是想要请教她刺绣的事。
“小白兰。来了啊。”郁青鸾还在照顾店内的花花草草。
白兰四下看了看,发现角落又多了两把团扇。
绣纹比得上之前那条旗袍,和店内别的款不是一个水平的。
“这两天绣的。如何?”郁青鸾拿着水壶,款款走到白兰身旁。
“很厉害。”只有自己试过,白兰才能明白为什么这扇子值这个价。
当然,那旗袍已经算高定,贵一点又很正常。
“是绣给谁的吗?”那绣纹里满是无处宣泄的情感。
简直和白兰此刻的心境一样,她瞬间便读懂。
而郁青鸾只是笑笑。“给谁啊……当然是自己。”
“能看出来它有感情,也算夸奖我了,谢谢。”
郁青鸾笑着,把白兰手里的布抽了出去。
白兰也就愣了下。
她随即跟了上去,就看见郁青鸾在给她拆线改线。
“你能看出来我想绣什么?”白兰自己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反正都要给你拆了。”
郁青鸾拆得自在,白兰也说不了什么。
她把带来的零食放下,找了个椅子坐在郁青鸾旁边。
“这个是想送给那天跟着你一起来的小妹妹吧?”
郁青鸾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对。”白兰说着,把自己画的绣图拿给了她。
“我又不会给你代工。给我做什么?”
郁青鸾表情一直和和气气的,说这些话就跟开玩笑一样。
“帮我参考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起势。”白兰也就继续给她塞了塞。
“你要拜师吗?”
“不吧?我只是想给喜欢的人绣衣服。”听她问的随意,白兰答的更随意。
“而且,我拿不出拜师礼。”
“也行。那我只能教你一点简单的。其实拿不出拜师礼也没事,我又不是图你钱。”郁青鸾已经开始绣了。
“我知道。”无非是生意人的八面玲珑,图个人脉,交个朋友。
“你这个图案……”把稿子帮白兰起好后,郁青鸾对着反复看过。
“是想用这个给她告白吗?”
她还以为白兰和那个妹妹已经交往了呢。
* * *
江雨浓来到办公室,径直朝Haly的方向走。
“Haly,严组长让我们一起去富人区调查。”
严嘉欣并没有下这个令。
但Haly被喊的懵懵的,也就没有多想,跟着江雨浓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江雨浓一直从后视镜在看她。
她一直在玩手机,江雨浓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找人通风报信。
富人区安保条件更好,江雨浓猜测,给她的坑不会是那么明显,能危及她的生命安全的事。
她这才敢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要调查哪些方面。”
江雨浓开口试探了一句。
“啊,我还以为严组长说了。”除了第一个字,后边Haly的声音都和平时无异。
柔弱得可怜,像要断气了。
谁都会被这种声音松懈警惕。
江雨浓之前都没有意识到办公室里还有这么一号危险人物。
“她全权交给我们办。你怎么想?毕竟这是你提的。”
“就……先看看这边的建筑标准,找一下施工地区吧。”Haly连停顿都不敢多停,接得很快。
江雨浓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或许,Haly并不知道坑她的地方在哪儿。
否则怎么也该借机让她靠近那些地方。
两个人拿着公司的证进了富人区。
江雨浓看着一栋栋的别墅,不禁感慨。
其实这里有普通名字,叫月湾区。
只不过因为全是别墅,地段很好,房价奇高,买得起的全是有钱人。
几年下来,这里也就成了富人的代名词,形成了所谓的富人区。
真正的豪门,可能只会在这儿有房子,不一定会常住这里。
她们下车,附近的一番动静吸引了江雨浓。
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在马路正中间闹,像是她母亲的人冷眼站在旁边。
不远处车灯正在闪,看着一辆跑车就要飞驰而来了。
也太危险了。江雨浓蹙眉,瞥了Haly一眼,也没管她在做什么,两步上前,拉住那个小朋友。
她动作够快,反应也及时,那跑车按着喇叭,从两个人身边擦过。
小朋友腿都软了。
“谢,谢谢大姐姐……”脸上的不屈也被惊慌取代。
江雨浓抓着她的肩膀,帮她稳了重心。
“过马路要小心啊,再怎么也不能在马路正中间傻站着啊。”
“我不是傻站着……妈!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阻止我?”
小朋友情绪来去都快,她一下又摆回来刚刚的臭脸,对着路边冷漠到骨子里的大人,嚎了一句。
被她喊做妈的女人按了下眼镜。
“说了很多次,你姐姐已经死了。”
“不可能!遗体都没有找到,你只是怕了那群人!不想找!我都知道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活着……姐姐对你来说,还算你的孩子吗?”小姑娘说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江雨浓听得很懵,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这好像是那家人的私事吧?
女人按了下太阳穴。
“你已经十三岁了,年纪不小。再跟我玩这套要死要活的戏码,我还会像今天这样,不会管你的。你就自求多福,祈祷下次还有傻瓜肯来救你吧。”
她二话不说,把小朋友从江雨浓这个“傻瓜”手里拽了出去。
江雨浓来不及说话,甚至没法用力阻止那个母亲粗暴的动作,只能这么愣愣的看着一对并不和睦的母女离去。
她不只是因为两个人话里太重的信息量而震惊。
更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脸……
五官分明没有很像。气场也远不一样t。声音、气色……都差的太大了。
可合在一起看,那女人瞧着简直就像是……白兰老了以后的模样。
江雨浓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
而后她揉了揉脸。
女人的女儿瞧着和白兰很不像。
或许只是她看脸不准,又或许是世界上确实有几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呢。
等江雨浓再回到街对面,Haly已经不在原地了。
江雨浓蹙眉,开始寻找Haly,却没有给她发消息。
五分钟后,江雨浓靠着地上的痕迹,确实找到了Haly。
她在远处看着Haly正在和什么人交谈,拧紧的眉头终于松开。
上钩了。
江雨浓绕了路,到能听见Haly说话,又不至于被她发现的地方闷着。
旋即她听见一个很粗犷,还狠中性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说道:“你确定月湾的事取消?我已经把人带到了……另一个项目已经发给你们的团队了?”
江雨浓被这和Haly平日完全不同的嗓音震撼得头脑都嗡了一声。
还没琢磨透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她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谁?!”这突兀的声音当然吸引了Haly的注意。
江雨浓匆忙掐掉声音,蹲进绿化带。
她看了眼手机,收到的是一个好友邀请。
第32章 [VIP] 第 32 章
[VIP]
看清申请人的名姓, 江雨浓更是无语。
岑沂没事找她加什么好友?还嫌打扰得不够多?
上次也是,二话不说就找到她威胁。
当她是什么软包子,现在还能通过这个好友?
随即江雨浓又想到一种可能, 是罗云笺拿了岑沂的身份来加她好友。
江雨浓脸色更黑了点。
这事要是被岑沂发现, 指不定要闹出多大麻烦。
分了这么久还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
江雨浓现在明白, 为什么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
被这对狗女女反复打扰真的很烦啊。
江雨浓把手机调成静音,在草丛蹲了好一会儿。
她瞧着地上开着小粉花的绿叶, 眼睛忽然一亮。
江雨浓顺手揪下一朵绿叶, 暗戳戳的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而后江雨浓往草丛深处挪了点。
还好今天冷, 她穿的衣服够多, 不至于被蚊虫叮咬。
这么一个意外, 还让她捡到个宝贝。
江雨浓也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直到身边再也没有动静,她才敢抬头。
Haly已经走远了。
江雨浓松了口气,从草丛里探出头, 很是观察了一会儿,才溜了出去。
没两秒,她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江雨浓还以为是那个内鬼同事, 吓得直接往前两步, 跳了起来。
“大姐姐, 你还会飞啊?”直到听见刚刚那个小朋友的声音,江雨浓才冷静下来, 回过头, 尬笑了一声。
“这不是, 你突然拉我,被你吓到了啊。”
“好吧。姐姐,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白色头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的女人啊?”小朋友自顾自的开始发问。
她是直觉, 也是病急乱投医,好不容易溜出家门,只能朝刚刚帮过她的人求助。
“白头发?那应该很显眼啊。你在找你的姐姐?”
江雨浓搜索着记忆。
除了曾经被罗云笺她们拉去漫展,看见过一两个戴假发的,她还真没看过天生白发的人。
小朋友点头。“我的姐姐失踪一年多了,我很担心她。你刚刚也听见了我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她不肯帮我找……”
小姑娘灵机一动,拿出她的手表。“要不,姐姐方便的话,能不能加个好友?如果你看见符合描述的姐姐,大概二十多岁,可不可以告诉我?”
“行啊。”找个人而已。况且,小姑娘很可爱。
看她这么着急,江雨浓也就答应下来。
白头发这个特征太罕见了,倒也方便寻找。
“不用麻烦你到处跑,要是能周围都没有,就算了。”
小姑娘还挺懂事,怕江雨浓多做事,提醒了一句。
“那要是没有找到,你怎么办?”江雨浓已经打算过几天告诉小朋友她周围没有了。
“就继续找。我发动我的朋友,也要把姐姐找回来。”
她还挺担忧的。“姐姐树敌太多了,不回家可能活不下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狗血吗?
江雨浓联想到那个有些像白兰的女人说过的话,感叹了一句。
她也是现在才发现,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眼前的小朋友,都有白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
像混血儿。
难怪自己觉得白兰和小姑娘长得不像。
毕竟白兰有着挺典型的东方长相,古典又大气,气质更深邃。
又说这个小朋友的姐姐是白发,和白兰也对不上。
“祝你早点找到姐姐。”江雨浓爱莫能助,摸了吧小姑娘毛呼呼的头。
“我一定会的。”小姑娘临走前,还给江雨浓开了张支票。
“谢谢你,大姐姐。这是我的零花钱,回报你刚刚帮了我,还答应帮我找姐姐。”
她和江雨浓挥挥手,很快的跑开了。
江雨浓看了眼支票上的金额,差点被闪瞎。
哪个豪门这么离谱,十三岁的小朋友随手能给出十万的巨款,还说只是零花钱?!
江雨浓本不想用的。
但当她准备给车加油,发现自己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来时,还是默默往银行拐了一角,去兑换这张支票。
【你给我的支票,是你自己的,还是家里人的?太多了,我能只收一千吗?】
排队的时候,江雨浓还在给小姑娘发消息。
【我自己的啊,签名都是我的名字,你就放心收下吧,我还有很多张呢。】
一时间,江雨浓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才上初中的小孩,而是个生意大成的富豪。
有的人真是出生在罗马。
她含泪兑换了这笔巨款。今晚可以请白兰吃顿好的了。
等她离开了银行,工作人员倒是讨论起来了。
这儿毗邻富人区,她们也经常给大腕们办理业务,对豪门的关系,财产,比有些纨绔还清楚。
“竟然是曲小姐的支票啊。”戴眼镜的压低声音,给她旁边微胖的同伴说道。
“我还以为她又被禁足了。她们曲家这两年动荡得厉害吧?居然还能给人开这么大额的支票。”
微胖的显然也知道很多八卦。
两个人就这么蛐蛐起来。“是这些年一直很动荡。之前曲家夫人才去世没多久,曲家主就另外找了续弦。中间争斗得厉害,后来大小姐还是胜出,结果刚当上家主,就遭了火灾。”
“那刚刚那个支票是……”
“自然是二小姐的咯。二小姐应该是前任家主和续弦有的。多的我也不知道,要说那大小姐才真是惊才艳艳,她简直是商业奇才,七岁就开始参与内部项目了。”
“你们两个,又在上班时间聊天,扣工资哈。”主管打断了两个人的八卦。
两个人默默回到自己岗位,等着下一批客户来办业务了。
而主管回到自己办公室,脸色极差。
这曲大小姐真是阴魂不散。都死成灰了,竟然还能成为港城每一个豪门继承人心头的大刺。
不过……也幸好,她已经死透了。
再怎么样,也对她们少爷构不成威胁了。
江雨浓给车加完油,才慢吞吞的接了内鬼同事的电话。
“Rain,你不在月湾区?”她们的计谋被发现了?
“我在啊,在加油。刚刚看你不在,我说在车里等着,结果空调都要开不起来,就开去加油了。”
江雨浓听着Haly夹到模糊的软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哦。那我们继续调查吧,分头行动也可以。那个,你去西区可以吗?”
说完,她也觉得有些刻意,又补充道:“那边离加油站应该更近。”
江雨浓应下,又要笑这个内鬼了。
都是第一次来富人区,她怎么敢暴露自己对这儿很熟,还知道加油站在哪儿?
又刻意把自己诱惑到西区。她是傻了才会去那边。
江雨浓对她们的阴谋没有兴趣,在东南方向随便调查了两下,给Haly发了条信息,开车走了。
一刻钟后,Haly翻看手机,才看见了这条消息。
【组长喊我回去开会,就先走了,你再查一会儿,需要的话我开完会来接你。】
她眉头紧锁。难道还是太明显了?
江雨浓刚刚去西边了吗?
她给那边发了条消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遭了。一次两次还好。
但江雨浓连她的建议都不听,还提前离开,只能说明她内鬼的身份暴露了。
这样下去可不妙,完不成任务的话,她的妈妈……
Haly烦躁的给江雨浓去了个电话,理所当然没有接通。
这下惨了。
她在原地坐着,浑身冷得发抖。
或许,从江雨浓邀请她一起来调查开始,她就输的彻底。
* * *
江雨浓还在思考Haly嘴里的“另一群人也在做”是什么意思。
她完好无损的回了办公室,有两个同事多看了她一眼。
江雨浓把他们的名字记下。这些也是可疑人员。
如今有邓潭新在外把自己的t组员变成内鬼。
哪怕她们完成了任务,也有可能被这群内鬼搞毁。
而唯一能信任的人……
江雨浓首先想到的是白兰。
想着姐姐的脸,江雨浓情不自禁弯了眉眼。
她给白兰发了条消息。
白兰几乎秒回给她拍了一堆针线,背景看着眼熟。
【小心一点哦】江雨浓看着银花花的针,提醒了一句。
【会的。雨浓吃早饭了吗?】
白兰是丢了刺绣在回江雨浓。
郁青鸾在旁边给她调着设计图,无语至极。
【吃了。姐姐进步真的好大,菠萝包都会烤了。我吃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里面的黄油都没冷。】
江雨浓打着字,嘴里还泛着菠萝包的甜。
【那就好,还有什么喜欢的菜?我闲,学好了给你做~】白兰已经把自己埋进屏幕,巴不得就这么飞到江雨浓身边。
郁青鸾甚至叹了口气,就这样白兰都没理她。
恋爱脑使不得啊。郁青鸾真想敲白兰额头一下。
都没交往,还差个表白。
这刺绣起码要做半个月,白兰就上头成这样。
这要真表白了,那还得了?
【不麻烦你。姐姐,我刚得了一笔横财,晚上带你吃顿好的。】
江雨浓是觉得学一道新菜费时费力,还费食材,很累。
白兰分明乐在其中。
她思考了一秒,给江雨浓连一个无法拒绝的利用。
【姐姐给妹妹做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诶,是吗?】江雨浓毕竟没有过家人,很轻易的就被白兰唬到了。
毕竟,她的理智一直都想把她和白兰的关系往家人那里带。
【肯定啊,你看人家都是姐姐照顾妹妹的。就像你有了横财就想请我吃饭】
白兰也没有关于家人的记忆。
她说完这句话,按住了太阳穴。
她怎么会知道姐妹该怎么相处呢?
难不成,她曾经有过妹妹?
脑海里一些片段疯狂闪烁着,白兰看不清,却能感受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存在。
她或许真的有一个妹妹。
她的妹妹,会和江雨浓一样,可爱又体贴吗?
【那……】江雨浓思考了一下自己喜欢什么。
她在这方面还挺随意的,属于有的吃就不错了那一类人。
不过,想着和白兰的关系,还是给白兰发去了几条消息。
白兰一一记下。
两个人的聊天在这儿暂停,郁青鸾看白兰回过神了,无语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郁小姐没有喜欢的人吗?”在别人面前,白兰没有那么拘谨。
她不会装着乖顺,不会想着如何撒娇,如何诱引,姿态放荡得多,说的话也更直白。
“……没有啊。”郁青鸾有片刻的停顿。
而后笑得一如既往,温婉可人。
白兰敏锐的察觉到她的隐瞒,但也没有戳破。
谁没有一段故事。就算是失忆的白兰,也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这是她寻找自我之外的目标,是人生的意义。
记忆能不能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要,能和江雨浓好好的在一起。
哪怕现在她们关系刚刚倒退。
看着白兰放下手机,又专注的重新绣起花布,郁青鸾胸口有些闷。
她想起为什么会帮白兰调监控了。
曾经,她也像白兰一样,有个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后来,那个人不要她了。
她多羡慕白兰。哪怕没有表白,没有交往,她爱的人,也一样能回应她。
这比一段虚无缥缈的亲密关系,要珍贵的多。
* * *
江雨浓还真被严嘉欣喊去了。
她匆匆结束和白兰的聊天,进了严嘉欣的办公室才意识到,她现在最能信任的,其实正是这个被她策反,现在和她处在一条战线的组长。
“你今天和Haly去调查了?她没为难你吧?”毕竟利益才是最稳固的战线。
瞧瞧严嘉欣,之前还在看不惯江雨浓,针对她,换着方法扣她绩效,现在还会主动关心她了。
“我为难她还差不多。”江雨浓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
“那就行。她和STW那边有接触,之前会议上也说了那种话,你注意点。”
严嘉欣倒也不是真的关心江雨浓。
不过是假意表个态度,对她而言也不损失什么。
“话说组长啊,你消息真灵。”江雨浓也就愣了一下。
能被小雅知道的,严嘉欣之前又和邓潭新走的那么近,知道也很正常。
“我是组长啊。”严嘉欣摇头。
“你给的第一版,这里再看一下。”
江雨浓接过,看了下严嘉欣的批注。
不说别的,严嘉欣还是有一定实力,哪怕她的p3使了些脏技巧。
“我待会儿给她们说。组长啊,你知不知道……”江雨浓把刚刚想到的点说了出来。
“咱们公司,还有另外的小组在做月湾区的这个项目?”
若非如此,Haly刚刚的话又能是什么意思呢?
严嘉欣显然不清楚。
她动作停了下,随后缓缓抬头,看向江雨浓的眼神带着错愕。
“你……你什么意思?”她甚至想了很多,以为江雨浓拿项目和得到的利益在骗她。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而后又觉得不该。
这么做对江雨浓来说利益不大。
江雨浓现在最大的麻烦可是邓潭新,把矛头对准自己做什么?
“我也是道听途说。严组长,这事可不小,你还得严查一下。”江雨浓这会儿倒是松了语气,压低声音。
“我们组内肯定有那谁的人,不止Haly一个。要查,还得悄悄查。邓副肯定不会让我们安生的把这个项目做完。”
她在暗示严嘉欣,她是哪儿听来的消息。
严嘉欣额角流过一颗冷汗。
“……行。这事我会严查的。”严嘉欣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从最开始,她不该上江雨浓那条贼船。
毕竟,就算有个录音,证据也不够硬,她是可以挣扎的。
严嘉欣又想,至少江雨浓现在把录音删了。
这个合作还是有意义的吧?
严嘉欣那边通知完,江雨浓回到工位,看了眼白兰的留言,没有去打扰。
小雅……江雨浓对她保持了一定的怀疑,暂时没有去说。
她自己也要调查一下这件事。
上个班真是累,每个月累死累活,半年都不如今天救个豪门小朋友。
就不能有一群豪门叛逆小朋友排着队让她救一下吗?
江雨浓的梦很美,现实的工作很骨感,她还得干。
快下班的时候,江雨浓想起了那个看见过她和罗云笺的大学同学。
那个同学离邓潭新的部门还挺近的,或许会有线索。
江雨浓便起身,去找那个同学。
“阿敏。”找到老同学的时候,江雨浓调了下表情,换成大学时期的和善。
“……啊,Rainy,你怎么来了?”阿敏也仿佛没有在罗云笺那儿嚼过舌根,很是热情的迎接了江雨浓。
“你这儿忙不?咱们入职这么久,都没聚过一次。”江雨浓给她丢了个糖。
她接住,也就剥开来吃了。
这是一个友好的信号。
“走呗,咱们出去转转。”
阿敏想着罗云笺之前的神色,抿了下嘴,还是朝江雨浓扬了个笑。
“你那儿忙不忙,最近项目是不是很多?”
两个人寒暄着,阿敏手机还捏在手里。
“挺忙的,我这儿有两个,最近都要交,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江雨浓随意回着,就好像她们还在大学,还是会一起吐槽教授,一起在图书馆复习,写论文的朋友。
但心底,谁也没再把谁当朋友。
“要跑吧?你那个部门是挺多项目的,我们这儿就是坐办公室,坐一天。”
“都累。我今天还被外派去月湾区。有个人可痴线了,她孩子站马路中间,她都不管。”
江雨浓不经意的把话题往月湾区带。
而阿敏也给了她想象中的回应。
“那是真的,什么家长啊。还是月湾区的。我那个sales的朋友Ada前两天才去了,好像是调查什么东西,也是做项目。我跟你说,她遇到两个人在路上撒钱!”
江雨浓把这个消息记下来。“那她捡了吗?不愧是富人区啊。”
“没,她看那俩人神神叨叨的,好像在做法,赶紧跑远了。说起来你们项目都在月湾啊。”
阿敏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她以为,她应该借机推江雨浓一把,让她改过自新,和罗云笺和好。
毕竟罗云笺上次来找,都没找到人,看起来可寂寞了。
“是啊,估计和公司风向有关系吧。都说赚钱要赚富人的钱嘛,也不奇怪。”
但短时间内,配上Haly的话,这事就很奇怪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江雨浓把她话里的信息都记下。
阿敏终于最好了心理准备,开了口。
“Rainy,那个,我们周五要办个同学会。你毕业以后就没怎么和我们联系……但,就是,你要不要去啊?”
去了,罗云笺就有机会见到江雨浓了吧?
她肯定也算做了件好事。
“嗯可以啊。我还在群里,怎么不知道呢?”
江雨浓想着她从阿敏这儿得了不少信息,也就吃顿饭而已。
只t是委屈白兰,又要在家里等她了。
“你可能没有看,我们还艾特你了的。”
阿敏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说好了啊,你要记得来,有人……我们都挺想见你的。”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江雨浓才意识到。
如果是同学会,罗云笺一定也会去。
江雨浓稍稍蹙眉。
不过……大不了,不理那个人就是了。
“姐姐?”下班时间到了,江雨浓接到了白兰的电话。
她跟阿敏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赶紧往工位走,去拿自己的包了。
阿敏听着她那一声“姐姐”,捏着掌心,许久才松开。
她给罗云笺发了条信息。
“我来接你……好像有点怪。雨浓,我来找你了,你这会儿下班吗?”
江雨浓听着白兰那边还有车飞驰而过的呼啸声。
“你都出来了?跑一趟多累的。我马上就下班,姐姐在哪儿?”她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情绪多雀跃。
“应该是在你车旁边。”白兰摸了摸江雨浓白色点车。
“那我打个卡,马上就来。”
江雨浓和小雅道别,看了眼Haly空空的工位,赶着离开了。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车位走。
老远就看见靠在她车上玩手机的白兰,江雨浓脸上的情绪也高了,朝白兰喊了一声。
“姐姐———”见白兰回头,江雨浓还跳了下,跟她挥手。
白兰也就愣愣的朝她跑来。
“雨浓。”白兰伸手搂住江雨浓。
动作太快,江雨浓都没来得及反应这样合不合适。
闷在白兰怀里,只不过呼吸了一秒,江雨浓就管不上这件事了。
她蹭了蹭白兰的锁骨,不经意翻开她的衣领,碰到玉兰花的纹身。
那花似乎比前段时间更娇艳。
颜色美得好不真实———江雨浓都忘了那只是个纹身,还以为真的有花开在白兰的身上。
她的姐姐这么好,吸引一两朵花驻足,也不足为奇吧?
“我今天也好想你。”白兰换了个姿势,不要江雨浓这么挠她痒,蹭进江雨浓的怀抱里。
“超级超级想你。”白兰紧着她的背,深呼吸着。
“比以往都更想你。”
江雨浓被她三句直白到不行的宣泄弄了个羞。
她红着耳根,不知该回什么。
而细想来,她的心也是欢快的。
她确实也在想白兰。
“嗯……”江雨浓抱紧了点。
对姐姐,应该能说这种话吧?
“我也好想你。”她叹息似的把这句话吐了出来。
“我们回家,我给你做了牛杂煲。”
白兰满足于此,牵着江雨浓的手往车上走。
白兰做上了驾驶位,江雨浓也就去了副驾驶。
车还没发动,一个女人倒是扑上了车门,使劲拍着车窗。
江雨浓看着她的脸就无语。
她都没通过岑沂的好友申请。这人还来做什么,又骂她?
“我们直接走?”白兰倒是觉得没人会傻到白白等着被车撞。
江雨浓本来也这么以为,奈何早上她才见过一个这么干的小姑娘,便摇下了车窗。
“大小姐,想做什么?我已经好生拒绝过你对象了,你还要说什么?”
江雨浓探了头出来,岑沂就挪到右边。
“你通过一下好友啊。有的事我说不清,得把东西给你看。”岑沂红着脖子。
她才不是来骂江雨浓的。
只不过是查到了点事。
“我和你有什么交集吗?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江雨浓就觉得奇怪。
难道有钱人的脑回路和她真的不一样?
前有站在马路中间威胁妈妈的小朋友,后有当街撒钱做法的富豪。
现在还有个上一次才骂过她这次又要来说给她看东西的岑沂大小姐。
“有啊,阿云不就是我们共同的……咳。总之,我肯定不是劝你们复合啊。只是查了点事。”
“……行吧。”江雨浓这才拿出手机,把这个早上害的她钻草丛的罪魁祸首好友通过了。
通过了好友,岑沂飞快的离开了,避免白兰真的把车直接开到她身上。
走之前又看了眼白兰,获得了白兰一个白眼。
“姐姐,你说,她俩是不是挺癫的?”
江雨浓把车窗摇回去,无语道。
“癫的好,般配,锁死。”白兰对哪一个都没好感。
江雨浓被她这副疾恶如仇的态度逗笑了。“还是姐姐好。姐姐今天和那个老板学刺绣了?”
“你看出来了啊。老板姓郁。她带我起了型,教了点东西。”白兰把自己的一天给江雨浓讲了。
回到家,江雨浓又在餐桌上给她说自己的离奇经历。
“那个小朋友可奇怪了。居然用这种办法去威胁她妈。”
“是……她妈妈听起来完全不在乎孩子啊。再威胁也没用吧。”白兰还淡定的吃着饭。
“之后她拜托我帮她找姐姐。你说,世界上有天生白发的人吗?”江雨浓是顺口问的。
白兰听罢,呆愣在原地。
她自己就是白发,因为太显眼了,酒吧的黄老板才要她染成黑色的。
而她也确实有个妹妹。
莫非……
“姐姐?……姐姐?”江雨浓感觉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
“你见过吗?我不是觉得有什么啊,只是那个小姑娘在找而已。”
她急急忙忙的解释,白兰却突然松手,丢了筷子。
她按住自己的头。
白天就经历过一次,晚上这次更烈。
闪动的回忆太多,以至于白兰没能受住,最终倒了下去。
“姐姐!”江雨浓眼疾手快,把白兰拉住,没让她栽在饭里。
白兰眉头皱得很死,冷汗不断往外冒,嘴还呢喃着什么。
江雨浓抱着她,把她送到沙发上,给她擦着汗,心疼不已。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是白兰失忆带来的后遗症吗?
江雨浓疼惜的抚过白兰的脸。
她光是看着白兰的痛苦就受不了,不敢想白兰这会儿有多难受。
而白兰堕入回忆的深海,想起的却是一场大火。
足以烧断所有傲骨的温度,刺激着她的皮肤。
火光燎过衣角,隐隐约约的,她听见有人说话。
“不够,还得再加。”
“消防车拦一下。”
那声音熟悉到好似与她血浓于水。
而她却断了思绪,只能一点点的爬着,寻找一线生机。
她被灼热闷到几乎窒息。眼前浮现的,是一个很高的女人,不断的教导着她。
“明渊,你是未来的家主,怎么能做这么幼稚的事?”
“明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没有时间玩,没有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和你竞争的人可是想要你死,你信吗?”
当时,她说出的,自然是不信。
时过境迁,那场大火里,听着走马灯里和始作俑者无比相似的声音,她终于闭上眼,认了命。
她……信了。可她也要死了。
信与不信,还有什么意义?
……
她还不能就这么离去啊。江雨浓……她喜欢的人还在等她。
回忆之外,属于白兰的那一部分突然苏醒,推动着灵魂走向清明的光亮处。
一个模糊的人影却突然拦住了她。
“……你是,我。”白兰看着她西装革履,周身气场强大如海,吸纳所有的情感,喜欢、恶意……又把它们尽数转化,安抚为海的微浪。
那个女人瞧着比她成熟稳重,比她靠谱。
也比她冷漠数倍,表情无色无味,却如冰窖,看一眼就要被冻伤。
“是,也不是。”曲明渊就算开口,声音也冷得吓人。
“你没有我的记忆,我的技能,我的思想。你怎么能算是我?不过是我躯壳里的一部分意识。”
曲明渊说得淡漠。
她离白兰分明很近,两个人差之咫尺,却好似隔了万重山。
“……那又如何?总之你醒不过来。”
白兰被她的眼神刺痛,一阵阵窒息闷的她想要流泪。
极寒极热,她都在同一个片刻里经历过了。
“我只想说,白兰。你,我,终究是会醒,会融合的。以后你就是我,我却永远也不会成为你。”
曲明渊的话,远比她展现的外表要多。
“什么意思?”白兰不敢细想她暗示的意味。
“就是啊……”曲明渊觉着无聊,还打了个哈欠。
“你现在爱的人,我不会爱。你现在投入热情的事,我不会付出时间。你只会变成我,我不会像你。那个人,还配不上我。”
白兰终于确认曲明渊,有着全部记忆的自己,说的是江雨浓。
“你都不认识她,你怎么能这么说?”
白兰被自己气出了眼泪。
“我不讲感情。我说的是事实。她是孤女,不属于豪门圈。你强行让她融入,她会受伤,你也会厌倦。”
想到江雨浓会走。
想到自己会亲手推开她,送走她,让受过一次情伤的江雨浓,再受一次伤。
白兰的眼泪不要命的往外涌。
她咬着牙,刺痛灵魂,忽然上前,把曲明渊往记忆深处推。
曲明渊脸上有明显的错愕。
“既然如此,那,那你就永远也不要出来。”
白兰锁上那扇门。
如果真正的她是这样一个不爱江雨浓的混蛋。
那她也不要找回这个自己了。
……
再睁眼,白兰看见了江雨浓的t眼泪。
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成功拦住了那个讨厌的人自己,没有伤害江雨浓,也还能用这样纯粹的自己去见江雨浓。
白兰的泪又一次涌出。
“雨浓……”她就要受不了,伸手去抱江雨浓。
江雨浓扑进她的怀里。“你吓死我了……姐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吗?”
白兰抱住她,此刻情绪依旧激动着,说的话有点混乱。
“应该是,我想起了一点事……不过,不过。雨浓,没事了。”她把那个自己推走了。
以后就不会再晕倒,再要江雨浓担心了啊。
“想起了什么?不要老吓我……”江雨浓捧着白兰的脸,泪水糊了一脸。
“一点点,不太清晰。”白兰说了谎。“现在又忘了。”
她刻意忘记了火灾,忘记了教导她的人,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她还是白兰,她就属于这个永远会为她呕心的姑娘。
“你你你,你的手!”江雨浓抓住白兰的手指。
白兰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手往身后藏。
“姐姐……你真是,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江雨浓抹着眼泪,去给白兰找创可贴。
“我处理过了的……”白兰小小声的回答道。
“那也得告诉我吧?你连创可贴都没贴。”江雨浓气的腮帮都鼓起来了。
她给白兰好好的包扎着针扎出来的伤,心里气,又不可能真的说白兰一顿,更郁闷了。
“也没事吧……”白兰说完就被江雨浓横了一眼。
白兰默默低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江雨浓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你平时不是挺会撒娇的?”
“我哪儿有……”白兰还弱气的想要反驳。
“现在就有。”江雨浓可算给她包好了,把她扶了起来。
白兰靠在她身上,隔了两秒想起来。“雨浓,饭没吃完。”
“行,我们吃饭。待会儿你要好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受伤了总喜欢藏起来。”
江雨浓不让白兰转移话题。
她拉着白兰,很快的把饭吃完了。
“说吧。”她把白兰拉到旁边,捏着她的手腕。
白兰感觉她在给自己按摩,心暖归暖,实在说不出来原因。
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江雨浓太担心。
“我只是怕你难受……”思来想去,或许是这个原因。
江雨浓拍了拍她的头。“你不说,我发现了也会担心。还不如告诉我,好吗?姐姐。”
“嗯……”白兰总觉得,似乎不是这个原因。
江雨浓又把白天捡在衣兜里的草拿了出来。
“这个给你,姐姐。今天找到的。可能有点蔫了……”
江雨浓都拿出来了,看着那皱皱巴巴的四叶草,忽然有点难受。
她也没想到,她还拿纸把四叶草夹了起来,结果还是……
她本来想给白兰最好的。
她还在自责,白兰的神色却灿烂了。
方才回忆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仿佛看见最美好的珍宝一般,孩子似的,开心的捧着江雨浓的手,收下那朵不完美的四叶草。
“谢谢小雨。”四叶草代表着好运。
也代表着江雨浓对她的祝福和心意。
她们一定会有好运,好好的在一起的。
想着那份记忆,白兰下了决心。
她不会让记忆苏醒,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自己和江雨浓提分手的。
江雨浓看着她如此珍重这份礼物,可算好受了点,同时愧疚感更甚。
她送的礼物分明很廉价。只是随手折来的四叶草而已。
白兰却能如此珍惜,就好像她给的是价值千金的珍宝。
反观罗云笺……
白兰果然和渣前任不一样。
她真的很好,很好。
值得最好的人。
“我才是,想要谢谢你。”江雨浓不说什么自己好不好的话了。
她只是很感激白兰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安抚了她失恋后干涸的心,又陪伴着,给她一个称得上家的温暖。
“应该的嘛。我会好好保管的。”白兰郑重其事的跟江雨浓下了保证。
“明天就去查标本怎么做。”她伸手抱住江雨浓。
江雨浓在这一刻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担心白兰。
不过是这个突然闯入她生命,或者说,她突然抓进生活的女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不想要放手,更不想要白兰走。
哪怕,她可能真的很差劲。
而等夜深了,和江雨浓抱着上床时,白兰也骤然醒悟。
她不是怕江雨浓生气,担心。
只不过是她曾经二十几年人生里,从未有人,对她表示过关心。
她习于把伤口藏起来。
所以,记忆里那个自己,才会那么淡漠,那么讨厌。
……至少现在,有一个能关心她的人了。
傻子才会放弃这么好的人。
白兰缩进江雨浓怀里,把自己的记忆彻底封死。
不让那个讨厌的曲明渊有一丝出来的可能。
江雨浓抱着白兰,放松下来。她也算有空打开手机,看一眼岑沂发来的东西了。
岑沂已经刷了好几条了。
【刚刚没空,再发删好友了】江雨浓看着大小姐幼稚的催促,啧了一声。
“岑沂?”白兰猜的很准。
她转过身,侧头去看江雨浓的屏幕。
江雨浓把手机往前拿了点,方便白兰看。
【删就删!谁稀罕!记得看完!】岑沂也赌气,发了这么一条。
江雨浓没回,点开那打包的资料。
看见第一张图,她头脑就嗡的一声,宕机了。
这个日期是她们大学期间,罗云笺说她要去参加学生会团建的那天。
江雨浓记得很清楚。
她当时想约罗云笺吃饭,被罗云笺拒绝了。
她还挺内疚,觉得自己打扰了罗云笺。
结果……照片里的罗云笺,被一个穿搭奢靡的女人搂着,两个人坐在ktv,有说有笑。
白兰看着,拧紧了眉头。
一个人的背叛,从来都不会是临时起意。
一定是早有预谋,才能来的那么自然,那么冷漠。
江雨浓只看了一页就受不了了。
“雨浓……受不了的话,我帮你看吧。看完,我帮你骂她。”
江雨浓放着手机,深呼吸着。
“没事……”她对罗云笺已经没想法了。
这些资料,只是加重她的厌恶而已。
想来,她现在也只有震惊。
连被欺骗,背叛的感觉都没有了。
江雨浓还想说,她想不通罗云笺为什么这么做。
而资料末尾解答了她的疑问。
那里详细罗列了罗云笺的出生。
罗云笺是偏远小镇出生,家里五口人,贫穷得上顿不接下顿。
上学的学杂费都出不起,初中开始,家里人就一个劲儿的催她嫁人。
所谓的“妈妈给她留了南京的工作”都是骗人的。
表露出来的沉稳,和善,也都只是她稳住自身的工具。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呢?”
她知道了罗云笺有多可怜。
也知道了罗云笺有多可悲,多可恨。
可她们已经没了关系。
她最想做的,只是忘记这个前任,和她现在的姐姐好好在一起生活。
为什么还要给她看这个?
“我帮你骂。”白兰毫无感觉。
她只看重江雨浓,罗云笺有什么苦衷,都不是她欺骗江雨浓的理由。
白兰夺过手机,噼里啪啦的输了一堆话。
把岑沂骂的跳脚了。
【你你你,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些而已,她骗了你这么多,你没点想法?】
岑沂哪儿懂人情世故,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下,不打扰才是最好的方案。
【想杀了她,你会允许?】这是白兰代发的。
江雨浓还呆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不会啊。你们没能耐解决她的原生家庭,我有。我能把她捧上天,也能把她摔地上。我挺喜欢她的,她也不敢对着我出轨。】
大小姐在这方面相当的自信。
白兰无语至极。知道现任有劣迹斑斑的感情史,还敢去凑,简直是明知山有虎。
【希望能有你一半自信】
【可以分你一点】
看着岑沂连自己的阴阳怪气都没看出来,白兰算是明白了。
这个大小姐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小朋友,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本性不坏,就是单纯的高傲。
【对了,你那个现任,我看着很眼熟,好像是哪个豪门的,想不起来了,你注意点,我们有钱人都很会骗人的】岑沂还好心提醒了江雨浓。
白兰微笑着打下一句话。【谢谢,我就是她现任】
岑沂被吓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就说对面攻击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还骂她!
江雨浓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可算醒了。
她捏着白兰的手,打下一句话。
【你还要和罗云笺在一起?】
【又换人了是吧…我要。我就喜欢征服这种难搞的浪子。她过两天还开个什么同学会,我还要去呢。】
岑沂都看出来这两个人了。
【行。】江雨浓叹了口气。
她本来还在犹豫同学会的事。
如今看来,也没有躲的必要了。
有的事,需要吵架以外的决断。
她也有东西想“送给”罗云笺。
“你要去?”白兰的声音从怀里冒了出来。
江雨浓低头,把自己往白兰的方向贴。
“要。周五晚t上,有可能会回来晚一点。”
“唔……白天的事都还没跟姐姐说。”
江雨浓才想起来邓潭新的那个硬茬。
但她有点困了。
如今看完罗云笺干过的事,她也能做到情绪稳定,甚至犯困。
而不是一味地想着她们的曾经,痛苦到流泪,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还要借酒消愁。
“明天早上说?”白兰也看出来江雨浓的疲倦了。
她原本想问自己能不能也跟去同学会,如今也不敢打扰江雨浓,怕把她问醒了。
“今天找了四叶草,肯定出公司了,很累吧?”白兰把被单搭在江雨浓的身上。
“嗯……那我先闭眼了,姐姐能不能帮我放下手机。”江雨浓贴着白兰,闭上了眼。
“好啊,晚安小雨,今晚会有好梦的。”
白兰轻轻揉了揉江雨浓的太阳穴。
江雨浓闭上眼,就这样入梦。
而白兰把她手机拿去充电时,看见了一条消息。
第33章 [VIP] 第 33 章
[VIP]
是陈渚韵发来了一个链接。
白兰粗略扫了一眼, 是一个可以参加的设计比赛。
她回过头刚想和江雨浓说,却见江雨浓呼吸都均匀了。
软件会显示已读,白兰只好给陈渚韵回了条消息, 说江雨浓已经睡了, 只能明天再看。
翌日早, 江雨浓在白兰怀里醒来。
白兰给她捋走了脸上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脸。“早上好, 小雨浓。”
“早啊姐姐……”江雨浓还有点迷糊。
她身上啪一下捧住白兰的脸, 旋即探起身子, 和她贴了贴。
白兰简直想吻她。
江雨浓却在贴完后起了床, 从白兰的怀抱里落出去。
“小雨, 昨天你睡了以后,你师傅给你发了消息。我帮你回了下,你早点看。”
白兰只得放弃亲密的想法, 追上了江雨浓。
“啊,谢谢姐姐。我马上就看。”带自己的老师发的信息很重要,江雨浓牙都来不及刷, 赶紧打开了手机。
她点进那个链接, 发现是她们建筑设计界最大的全球比赛。
【陈姐, 早上好,是要我参加吗?】
江雨浓不是没想过参加这个比赛。
还在念书的时候, 她就憧憬过这个比赛, 还投过稿。
当然, 那会儿她水平还太差,第一轮海选就被筛了出来。
后来和设计课的教授说起, 教授还批评她的作品是“毫无创新”“没意思还丑”。
那之后江雨浓就没再关注过这个比赛了。
陈渚韵今天要去公司,这个点也起了。看着江雨浓回了, 还跟她打趣了一句。
【醒啦?昨天和女朋友过的怎么样?】
江雨浓看着上面白兰帮忙回的消息,三秒后忽然明白陈渚韵的意思。
【我只是太累了早睡了!】江雨浓这会儿有些后悔当时没有解释。
她和白兰如今隔着一层,怎么也当不了女朋友。
被人这么说,江雨浓别扭得不行。
【嗯嗯,没事的,年轻人嘛。】
陈渚韵见过江雨浓和白兰的粘糊劲儿,哪儿信她的话。
无非是小姑娘脸皮薄,害羞了。
【你知道IARPO吧?之前有参加过吗?】
陈渚韵调戏完小朋友,可算回归了正事。
【有参加过】江雨浓没细说。
陈渚韵也就约她待会儿到单位,去办公室聊。
江雨浓今天起早了点,白兰给她准备了早饭。
吃早饭的时间里,江雨浓把之前想说的事给白兰说了。
“也就是说,那个老男人给两个小组都安排了同一个项目?”
白兰听着,觉得这件事有点荒谬。
“是。虽然说从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对于大一点的项目,一般都是两三个小组同时开干,竞争最好的。但……”
“你们不知情啊。这不像光明正大的竞争,倒像是……”白兰思索着。
她从前也做过很多决策吧,是否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翻找了半天,还真翻出来一个类似的。
白兰把不需要的信息重新塞了回去,无视了心底那个持续叫喊的声音。
“他多半是想让那边抢功,甚至是要另一个小组直接窃取你们的成果,再来倒打一耙。”
邓潭新确实用心险恶。
她们建筑设计圈也算艺术圈,对抄袭的态度很严肃,几乎零容忍。
抄袭的名号安在江雨浓身上,哪怕抄的只是备案,日后都会被圈内唾弃。
“我还是项目负责人。”和白兰这么一说,江雨浓也终于想明白邓潭新的“良苦用心”了。
“要真是这样,等这个项目做完,我也不用在行业内混了。”江雨浓扯了下嘴角,嗤笑了一声。
好恶心的男人。
好在她有白兰姐姐给她出谋划策。
“你之后就这样……”
“姐姐,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听完白兰的方案,江雨浓拉住白兰的手,和她牵住。
“我们小雨这么聪明,就算没有我,肯定也能自己发现不对,想到对策的。”白兰坚信这一点。
她们雨浓不是能躺着让人踩的咸鱼,也不是毫无力量的奶猫。
江雨浓是有力量有脾气的狮子,是猛兽。
这样一个有极强主观能动性的人,绝不可能任人宰割,放任邓潭新他们掣肘自己。
哪怕处理的磕磕碰碰,江雨浓最终也肯定可以完成反杀。
“你就夸我吧。”江雨浓和白兰抱了下。
“不夸你夸谁呀,我们小雨这么厉害,肯定得多夸夸。”白兰顺着她的背。
“好啦,我最好的姐姐,我走咯!”从白兰这儿汲取了力气,江雨浓恢复了活力。
她脸上开着骄阳的花儿,轻快的跳了出去。
等她走了,白兰收拾了一下,又带着针线去了郁青鸾那儿。
她到的时候,店内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携着一身江南烟雨,周遭朦朦胧胧的,气质疏离又渺远,一时间竟叫白兰看不真切。
她绾着发,用一只不符合形象的簪子。
往下戴的是流苏,披的是月辉,即便穿的是衬衫牛仔裤,也愣是让白兰看出了一丝古韵。
她约莫三十上下,比郁青鸾年长些许。
等白兰绕到她面前,才看清她的脸。
桃花眼新月眉,本该美如绣画,如今却布着愁云,两道眉撇出浓到消解不开的愁思。
女人看见白兰,还和她点头打招呼。
白兰也就回了个点头,随即看向店铺内。
“郁小姐?”她唤了一声。
她们说好今天也要一起绣的。
白兰还记得郁青鸾给她看的新绣品———一件新旗袍,冷色调,这次绣月下独酌,郁青鸾都画好稿子了。
“你进来吧。”郁青鸾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白兰又看了眼那个等在店铺内的女人,匆匆进了屋。
“店里来了人。”于情于理,白兰都得通知一声。
但她不觉得郁青鸾不认识那个人。
“不管她。”郁青鸾给白兰递了一卷线。
“你看这个是不是特别好?新找的,分你一半。”
“哇,谢谢你啊。等我学成,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来帮你看店。”白兰也就收下了。
毕竟是给江雨浓的礼物,她想用最好的针线,绣出最好的手帕。
“你有空来就好。反正我一个人,这家店倒也没有多少客人,平日算不上忙,就是有点孤独。”
郁青鸾想着那张如雾如雨的脸,忍着痛与反胃,邀请道。
还好今天白兰要来。不然……
临近中午,白兰出门去买饭。她出了内屋,那女人竟还坐在店面内。
她似乎没有别的事要做,就这么痴痴的等着。
她已经入了画,让白兰以为,她就这样等一年都没有关系。
那个女人盯着绣品看,根本没注意到白兰。
白兰走得匆匆,回来,还给那女人丢了袋糕点。
“……谢谢,曲小姐。”玉泠雪笑容都被蹙眉牵出了苦味。
这回轮到白兰发愣了。
“你喊我……什么?”这人认识“她”?
“啊,抱歉。我认错人了吗?”玉泠雪摩挲过手里的保温杯。
她语气袅袅,和着周身的氛围,足以把人拉入江南的雨季。
“是吧。我不姓曲。”白兰盯着她眼角的泪痣多看了一秒。
此人确实眼熟。
但,那个姓曲的薄情女人认识的人,和她白兰有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你和我一位旧识长得很像,认错了。”
她还以为就这样见到了旧友。
毕竟,所有人都说,没找到曲明渊的骨灰,就说明她一定还活着。
别说她们玉家,和曲家纠葛最多的邹家也依旧不停的在找人。
至于曲家内部……沆瀣一气的家伙,不说也罢。
“你们关系很好?”白兰还是多嘴了一句。
“或许。”玉泠雪也说不清,她和曲明渊究竟关系如何。
想来,她回大陆上学开始,她们就已经疏远了。
现在她竟把别人认作了曲明渊。
仔细看看吧,眼前的姑娘分明是黑发,颜色自然。
她的老友可是一头晶亮的白金色头发。
这都能看错,也是可笑。
“可以帮我给小鸟带句话吗?”她摸过手上的玉扳指,好似在对待什么珍视之物。
“小鸟?”问完,白兰才意识到青鸾是一种鸟。
“出去。”郁青鸾却在这个时候出了t内屋,拿着扫帚,指向玉泠雪。
“小鸟……”看见她,玉泠雪身上的雨气都快遮不住。
她一双眼里含着雾蒙的泪,神色也痛苦不堪。
“出去,别再让我说一遍。”郁青鸾态度却很坚决。
“……好,对不起,我这就离开。”玉泠雪敛了一声苦涩,按着心口,疾走出了店面。
白兰还以为郁青鸾态度坚决。
她回头,却看见郁青鸾拿着扫帚的手在发抖。
一个绣娘,最稳的就是手。
情绪得波动多大,才能让手都发抖了?
白兰识趣的没有多问。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三次呼吸过去了郁青鸾松了情绪,换回一如既往的笑脸。
“没事。先吃饭吧。”
两个人回到屋内,郁青鸾默了好久才问白兰:“小白兰,你认识她吗?”
她没有明说是谁,白兰也听得懂。
“不认识啊。”白兰又一次拒绝,忽略了心口的阵闷,头欲裂的痛。
* * *
江雨浓到单位后直奔陈渚韵的办公室。
“陈姐,早啊。今天这儿这么热闹?”以往陈渚韵办公室所在的这一层楼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今天江雨浓来,半路就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她也不敢多留,更不可能去看那个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能坐在这一层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她还是个p1菜鸟,不想被暴打就得老实点。
“对家回来了。”陈渚韵摆摆手。
“我的团队参加了IARPO的每一届,成绩都很不错。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了,怎么说,考虑准备一下吗?”
江雨浓才坐下就听见这么个惊天的消息。
个人赛和团体赛有大不同。
团体赛不止要考虑单个建筑的美观、实用,还要考虑一个整体的和谐,甚至要考虑城市规划。
“陈,陈姐,我连单人的都被首轮刷下去了……”
江雨浓有点发怵。
自己参赛输了就输了,团队就怕拖大家后腿。
能跟着陈渚韵的人,起码也是个资深设计师,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是菜鸟。
“几年前的事了。我看过你的作品,挺有灵气的。你来这个行业,也不是为了整天给严嘉欣这种人跑腿吧?”陈渚韵语气忽然犀利。
“要是没点野心,看完这堆书,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我只是担心拖后腿……”江雨浓低下头。
谁没有过功成名就的梦?
只不过是被现实的繁琐与不公,天赋的局限与欠缺压垮了脊背。
便只能想着如何糊口,丢了梦想。
“我敢用你,你居然跟我说不敢做?”
陈渚韵发现,她带的新人最大的问题是不自信。
明明很有才华,作品很好,脑子钻的也快,人情世故不说很懂,至少不让人讨厌。
到了正事上,却退缩着不敢展现自己了。
“我……”江雨浓能明显感觉到陈渚韵生气了。
“我敢。”她深吸一口气。
这或许是她近期唯一能去做想做的事的机会。
丢了这个机会,她怕是真的要当一辈子职员,每天做备案,跑项目,拉客户……
尽是讨厌的事。
“嗯?”
“陈姐,我想参加这个比赛。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江雨浓又说了一遍,这次态度坚决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陈渚韵敲了下桌子。
“资料拿去。过段时间带你见见我的组员。比赛在国外,我会给你请好假,这边的工作你不需要担心。”
“啊……谢谢陈姐。”江雨浓这会儿才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陈渚韵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只需要去设计,去创造就好。
“我请你……”
“谁要你请客,赶紧回去给我好好设计,我要看到奖杯。”陈渚韵可不接受江雨浓的煽情。
“对了,你大学时期参赛的作品,我看过,很不错。”
江雨浓就要离开办公室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她猛地回过头,嘴不受控制的张着。“你……你看了?”
“嗯,我有这个权限,调出来看过。”陈渚韵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当时我那门课的教授说它很无趣……”
“你信他的话,还是信自己的心血?”陈渚韵啧啧摇头。
“而且,小朋友,你肯定不知道。那个老头偷了你的作品随便改了改,第二年参赛,拿了二等奖。”
这一段话对江雨浓的震撼不亚于五雷轰顶。
“他,他……不是看不起我的作品吗?”
江雨浓忍着身上的颤抖,眼泪都要垮下来了。
“能干到那个位置的人,不会释放无缘无故的恶意。你是他的学生,把你批评的一无是处,有什么好处?”
“可惜时间太久了,再想帮你正名,也少了证据。”陈渚韵看似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她把江雨浓送了出去。
江雨浓在门外,听着不远处持续不断的嘈杂,头脑也跟着嗡鸣不停。
冷寂,恶心,暴怒……
江雨浓捏着胳膊,最后把眼泪收了回来。
要想给自己正名,除非这次参赛,拿了奖。
她不好好努力不行啊。
回到工位上,小雅和两个同事正在附近聊天。
江雨浓凑了一嘴,翻开陈渚韵给的书,发誓要好好搞。
小雅却悄悄跟她勾了勾手。
“怎么了?”这两天她们都没聊过天,忙着干活儿去了。
小雅跟她打字。【重大消息。你肯定不知道,STW那边的COK小组也在做月湾区这个项目!】
江雨浓这会儿都没空惊讶了。
她只不过感叹,不愧是八卦王,这都打听到。
【中午我们去和严嘉欣说】于是江雨浓也打字回复。
午饭前,江雨浓把工作和学习都丢在了一边,打开手机,跟白兰进行每天的午间交流。
【今天郁小姐这边来了个挺奇怪的人】白兰一边吃饭,一边给江雨浓讲她今天的奇遇。
当然,是去掉玉泠雪认识她的那部分。
江雨浓兴致勃勃的看完白兰给她讲的八卦,这才意识到,她原本对这一类八卦不感兴趣。
得是白兰讲,她才想听。
她给白兰发了几个比心的表情包。
【对了小雨,你的那个同学会,我能不能来?】
白兰心里偷着乐,顺水推舟的转移了话题。
江雨浓思考了一下。
她要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估计也不会在同学会上多留。
【我不跟她们吃饭,待不了多久】江雨浓觉得带白兰去有点浪费白兰的时间。
可白兰却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江雨浓心跳猛地一停。
等她喘过气时,一句同意已经发了出去。
她头脑发白,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没了记忆。
却知道,她……也想和白兰待在一起。
她把白兰当家人……那就可以随时随地想念她吧?
江雨浓想到这儿,稳了心神。
她把屏幕按灭,正准备去吃饭。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却冲进了办公室,冲向她,好似要把她撞翻。
江雨浓连忙躲闪,还是不免被那个人拉住手。
江雨浓奋力挣扎着。“你干什么?”
那个人还越抓越紧,似乎要给江雨浓抓破皮肤才肯松手。
江雨浓哪儿会让她得逞,抬肘撞过那个人的手臂,使出浑身力气,去防御这个疯子的进攻。
她们的异动惊得所有人都侧过头来看。
有好心的同事已经来拉架了。“这位女士,你先冷静点。”
在江雨浓把自己的胳膊抽出去,撞在后面的书桌上后,那个女人缓缓抬起头。
她脸上满是泥泞,还有几条伤痕拉过整张脸。
衣服也又脏又湿,拖在地上,和头发一起,往下滴水。
手臂上也有不少刮擦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众人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正是昨天跟着江雨浓一起去月湾区调查,却一直没有回来的Haly!
第34章 [VIP] 第 34 章
[VIP]
“你昨天, 为什么要推我下水?!”Haly上来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问懵了。
包括江雨浓。
Haly的事她完全没有想到。
本以为昨天去完月湾区,她毫发无损的回来,不会有坑留在那儿了。
Haly一个成年人, 有手有脚, 还能回不来?
她还怕她接了这个计划不顺利的人回程, 会被她暗害,在车上动手脚云云。
毕竟, 她已经听到Haly在和什么人商量了。
去的时候Haly还没有计划, 打完电话就不一定了。
谁知道这坑等了一天才来到她面前。
还在她知道之前, 她就已经掉坑里了。
“我没推你下水。我昨天只和你去了一个小时, 在我们下车之后就分头行动了, 你不记得了吗?”
而江雨浓反应也很快,没有让这个看起来已经疯魔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得了吧,你不过是气不过我在会上提出这本来是你的项目, 才想对我痛下毒手。我做错了什么?说实话吗?就要被你这么害。”
而Haly的言辞却完全不像一个落水后失心疯掉的人。
她犀利得吓人,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她想要大家听到的内容。
“你说是我推,有什么证据t?无缘无故的就往我身上泼脏水。Haly, 所有人都看见我昨天不过中午就回来了。我的行车记录仪也记录了我什么时候发车, 什么时候启动, 去了哪儿。我有什么时间去推你?”
“其次,你说的事根本毫无依据。邓副总可能是看不惯我, 但他也同意了要把任务下放给我们小组, 这是看得起我们的能力, 希望我们能好好完成这个项目。你不和我一起努力,反而想着怎么捣乱, 一会儿说富人区不行,要调查, 跟着我去了以后下车两分钟我就看不到你人,联系不上了。”
“你是纯心不想合作,想让我们扣绩效吗?”江雨浓额头冒着汗,越说越快,越说越急。
她不清楚Haly能拿得出什么证据,却不能放任她把那个错误印象刻在同事脑海里。
邓潭新来参加会议的那天,同事们都被江雨浓惨淡的面色吸引了注意力。
之后Haly提到,她们也很快被项目的漏洞带走了思绪。
江雨浓在焦急中肾上腺素急剧提升,忽然明白过来,邓潭新这是要她被同事们孤立,甚至针对,以此兵不血刃的处理掉她。
如果她的同事全都对她施行“霸凌”的话,邓潭新或许会以为,她会就这样辞职吧。
主动提辞职,她可拿不到什么好处,舍说不定还要被竞业协议限制,之后一年都找不了工作。
可惜啊……
江雨浓想到这儿,反而没那么怕了。
只要邓潭新不会主动开除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就是被霸凌。又不是没有过。
而她话一出,周围人的眼神又落到Haly头上。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行,我就把证据给你们。”她侧身,众人这才看见她身后有个人。
江雨浓却抬手打断。“停一下。之前我被文总带走的时候,你们就玩过这一招了。拿一段伪造的视频就可以说我做了什么危害公司的事。当时我就有证据。”
“现在,也一样。且不说证据,你的行径就很可疑。落水获救后第一时间不想着去换衣服、清理自己,反而冲到单位直接来找我。你去医院了吗?你身体确保好了,可以这么动怒了吗?还是——”
江雨浓上前一步,直接错开Haly找来的“证人”,捏住她的手,抹开她的“擦伤”。
“这些都是假的。”她冷笑了一声。
多亏前几天白兰给她画过类似的妆。
要不然她还真看不出来呢。
Haly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她也没想过江雨浓是个这么大胆的,竟然敢直接碰上她的伤。
一般人的脑回路哪里是这样的?
她也没想过。如果江雨浓真的是一般人,早该在邓潭新把她带到文总面前那次被开除,甚至上法院了。
“只是脏的而已……你碰这些你搞出来的伤,真就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吗?”Haly捂着胳膊。
江雨浓看了看四周,拿起一杯茶。“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敢?!”那个证人却拦在了Haly面前。“她可是伤者,怎么能由得你这么对待?”
“你也知道她受伤了。那为什么要放任她在这儿跟我吵,不该带她去医院?”江雨浓捏着茶杯,随时准备泼出去。
“她本来就昏迷了一个晚上,已经去了医院了。”证人很显然也是邓潭新找来的演员。
“那,证据呢?她看起来可不像去过医院的模样。好歹,也该给她擦一下脸吧?”
到了这会儿,江雨浓反而从容不迫。
她想起来一件事——她的录音设备一直开着的。
她偷听的时候,也开着。估计把Haly和那边密谋如何害她的话都录了下来。
只是碍于严嘉欣还在,周围还有很多无关人员,她有点不太方便拿出来。
毕竟她不想引起恐慌。
又好不容易打消严嘉欣的怀疑,和她成为暂时盟友。
这会儿再暴露她有录音的习惯,严嘉欣要是再疑神疑鬼,最后选择了邓潭新那边,她就麻烦了。
“你没有我推你的证据,也没有去医院的证据,甚至伤都是画的。我可是有我昨天全部行程的证据。当时我在月湾区救了个在马路中间傻站着的小朋友,后来还和她聊了一会儿,做了调查。之后我又去银行取钱,回了单位。”
江雨浓翻出给了她天降横财的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现在跟你们验证。”
Haly的呼吸都凝固了。她现在阻止也不是,继续带江雨浓作为的节奏也不是。
端看周围人的反应,她们全都被江雨浓的话吸引,信了七分。
看向她的眼神,全都带着怀疑。
有的还难以置信似的,已经从她身边退了一步。
江雨浓已经拨通了电话。小姑娘估计闲着没事,接的很快。
“怎么了,大姐姐,有我姐的消息了?”小姑娘语气都带了激动。
“不是,曲妹妹。”江雨浓想着她昨天看见的支票上的签名,带上了姓。
能随便拿出十万块的小姑娘能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说不定——邓潭新听过这个姓。
果然跟着Haly来的那个证人有瞬间的怔愣,江雨浓没有错过她的反应。
“昨天你在哪儿,几点跟我加的好友,还记得吗?”
小姑娘反应了一下,报了时间。“大姐姐,你记性这么差?这些都要做备忘录吗?”
“嗯……不是,总之谢谢你了,我会帮你注意你姐姐的消息的。”还好小姑娘没有说多余的话。
她挂断电话。“还需要我拿行车记录仪,还有去银行的证据吗?”
Haly明显还想说什么,她的证人却及时拉住了她。
“走吧,不和你计较。”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等一下。”江雨浓却拦住了她们。
“污蔑了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吧?”江雨浓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我就不说那么清楚了。但,我可不能白被你们这么折腾一次。至少该给我道一次歉吧?”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低着头,十分的不情愿。
“你们说呢?”谁还不会利用围观群众的反应了?
瞬间,几十双眼睛落到Haly和证人的身上。
两个人如芒在背,只得乖乖低头弯腰。“对,对不起……”
她们说完就飞似的跑了。哪儿还有刚刚来抓江雨浓时的神气。
“行了,别看了,回你们自己的位置去。”严嘉欣终于出来主持了秩序。
一群人瓜都没吃明白,就看见江雨浓把这一出解决了,又被组长赶了,不得已,回到工位上。
她们都拿着手机,和熟悉的同事聊了起来。
江雨浓给小雅使了个眼神。
小雅摸不着头脑。她只是愈发佩服江雨浓,这么紧急的情况居然都能把嘴皮子翻这么快,还能找准对方的逻辑漏洞,进行有效的反击。
“你待会儿帮我给那些不明真相的同事说件事。”
江雨浓和她往严嘉欣办公室走,一边低声嘱咐到。
“啊好。”小雅竖起耳朵,总感觉能接触到真相。
江雨浓给她打了一行字。
她看完以后,捂着嘴,差点叫了出来。
让她遇上真的职场宫斗了!
这班没白上,真刺激。
而后两个人进了严嘉欣的办公室。
严嘉欣看着江雨浓,叹了口气。
“你这一天天的,搞出的阵仗是真的大。”大到她都不想管。
“那还得感谢你的前合作伙伴。”江雨浓也不客气,回敬了一句。
严嘉欣没话说了。
“小雅,你也查出来了。严组长不会还不知道吧?我们和STW的COK小组做的是同一个项目,在没有提前被通知到的情况下。”江雨浓带上小雅,主要是为了给严嘉欣一个证据。
小雅把聊天记录给严嘉欣看了。
“严组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严嘉欣本就相信江雨浓说的话。
这是很有邓潭新的风格——自己不出手,让手下的人撞破了头,争得你死我活,再去坐收渔翁之利。
“我信。你肯定不是来和我聊邓潭新有多可恶的吧?”
而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大概明白了江雨浓的性格。
要她说,Haly的水平还是太低级了。
江雨浓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脾气很倔,骨头硬得很。
不好好准备一下剧情和证据,是不可能把江雨浓带得阴沟里翻船的。
至少也得是COK这个级别的阴谋才能坑到江雨浓。
“当然。我也准备了两套方案。严组长毕竟是组长,选择权在你。”
严嘉欣嘴角抽了抽。她可是被迫上了贼船,什么叫选择权在她?
“你说吧。”她叹了口气,此时还没意识到,江雨浓是要她来背黑锅了。
“第一个就是直接找到COK小组,和她们协商,谁放弃。”
严嘉欣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案。“太蠢了。你就这点能耐?”
江雨浓敛着眼里的锋芒。“第二个,也是直接找到她们。”
……
严嘉欣听完,果不其然选择了第二个。
“那,和她们协t商的工作就交给亲爱的组长大人您了。”江雨浓还有心思捧严嘉欣一句。
严嘉欣只想赶紧把这两个碍眼的人赶出去。
“都是为了钱。你赶紧走。”
江雨浓拉着小雅离开了严嘉欣的办公室。
小雅已经震惊到没话说了。
她虽然想不出来这么些办法,但她至少听明白了一点,江雨浓是要严嘉欣当“代言人”。
“Rain,咱们这么做很有风险吗?”她想不明白,也就问了。
“肯定。这件事必须有一个级别高一点的人来牵线。就我们几个p1,闹到死了公司高层可能才会看一眼。据说邓潭新的上司回来了。我们是要演给她看。”江雨浓回忆着早上听见的嘈杂。
陈渚韵的对家,明面上,能说给她听的,还在公司里的,不就只有那一个?
邓潭新的顶头上司——游从礼。
“不过,你居然看懂我想做什么了?”就连白兰提点的时候,江雨浓都反应了几秒才想明白。
“当然啊,很明显的。”
江雨浓转着眼珠子。
小雅的直觉很准啊。难道说喜欢八卦的人都这样?所以才能每次都嗅准那些瓜很大。
翌日,江雨浓来到茶水间洗杯子,听见好几个同事围在一起讨论。
“听说Jessie的小组出内鬼了。”
“严嘉欣?她不是挺严的,还能放任内鬼捣乱啊?”
“就是严格,所以才会有人投靠别的组获利,整死她的组啊。”
“你们觉得是谁?昨天我还听说另一件事……”
江雨浓洗完杯子,这群人还没有讨论完,只不过不约而同的提到了Haly的名字。
江雨浓默默把杯子里的水倒干净,换成新的常温水。
她也没有造谣,甚至没有带和Haly有关的节奏。
只不过她敢确信,公司里的人,知道这两个事以后,自然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
毕竟以前,这一招可是用在她身上的。
江雨浓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着水杯离开了。
中午,江雨浓刚刚结束和白兰的日常聊天,就被红着眼,落魄成真的Haly找到眼前。
“有事?”江雨浓给白兰最后发了条消息。
手机屏幕闪着一句【东西我会记着带的。我也想你,晚上见呀】,随后屏幕变黑,进了江雨浓的衣兜。
“你知道是什么。”
“我不知道。”江雨浓不是很想和她交流。
不过,她们对话的时候,江雨浓也注意了一下四周,确实还有几个人反应不对。
有两张脸和上次对了起来。
内鬼肯定不止一个。她得再小心点。
“……我有事找你。”Haly没有办法,只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不觉得我现在有空。”江雨浓都要去食堂了。
小雅也跟了上来,看叛徒一样看着Haly。
“那就一起去食堂吃饭。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昨天要那么说?简直就像是早有准备。难道他同时还买通了你,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要我好看?”
Haly跟上江雨浓她们,声音正常得小雅都在挠耳朵。
“你不是夹子音啊。”她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江雨浓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脸挺大,我要是你,今天绝对不敢再出现在我眼前晃悠。”
她横了Haly一眼,Haly抱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她还记得江雨浓昨天是怎么发疯把她的妆抹掉的。
“没人针对你,你可别忘了,是你们先找上门,要我反击的。”江雨浓都懒得动手。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别有用心,在会议上把火力往我身上引,又在到月湾以后见我不在,直接溜走了?要是你没溜走,我还不能察觉到你心思不纯呢。感谢你的急躁,给了我这个机会。”
她声音不大,每一个字砸在Haly心上,却似石头砸进湖泊。
掀起一层巨浪,让Haly额头流着汗。
“难道不是你去了别的地方,我找不到你,才离开的?你怎么会这么想?”Haly依旧不懂她输在哪儿了。
只是她知道,她母亲的医药费算是没有着落了。
工作说不定也要丢。没有完成任务,邓潭新哪儿会再要她?
这些,和江雨浓都没有关系了。“硬要说的话,就是直觉吧。”
“……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有多难?”
江雨浓撩了下眼皮。“那难道我就过得很好?就活该被垃圾人针对,活该被你们按死?”什么道理。
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指望别人来帮忙是不可能的。包括所谓的“大人”。
被欺负了,她只有自己反击这一条道。
她也问过一句“凭什么”。
后来只是放弃提问,像个疯子一样,挨个去反击,去主动惹事,让别人知道她不好惹,不敢靠近她了。
“在对别人动手之前,你就该预料到后果。”江雨浓没再看向Haly。
哪怕Haly有苦衷,哪怕她和邓浩那种单纯的自大狂不一样,这都不是江雨浓要考虑的事了。
她只不过是在沉默中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忍让换来无止尽的欺压,那之后她就发誓,不会再忍着这群人。
哪怕发疯,耗尽半条命,她也要让这种人得到报应。
“我倒是听说她最近下班总是往医院在跑。”吃饭的时候,小雅提了一句。
江雨浓专注的刨着饭,假装没有听到。
熬到了下班,江雨浓把需要准备的东西收好,锁进了严嘉欣的柜子。
她赶到停车场时,白兰已经在车旁等她了。
“雨浓!”看见江雨浓,白兰一个加速,奔向她。
江雨浓接住白兰,把她揽进怀里。
“今天送到家的东西带来了吗?”得亏有白兰在,不然江雨浓还得多跑一趟。
“肯定。我都没拆。要拆吗?”白兰被江雨浓牵着坐上了车。
“拆。到时候装个塑料袋,送给我那狗前任。”
白兰打开包装,看见了一尊二十厘米高的送子观音。
“嚯……”白兰还挺惊讶。
她想过江雨浓会还罗云笺之前一起买的礼物省得碍眼,或者送她一份账单追回损失……
但实在没想到江雨浓会送罗云笺一个“祝福”。
“你会不会奇怪我为什么要送这么个东西?”
车辆发动,江雨浓挺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
“不会。你送什么我都支持你。”白兰随便从身上翻了个绿色的塑料袋,把送子观音装了进去。
被信任的感觉很好,江雨浓也就解释了。
“其实挺简单的。罗云笺之前说过她不喜欢小孩,以后结婚,无论谁生,她都不想要孩子。”
江雨浓回想着,那大概是她们唯一共同探讨过的未来。
或许在罗云笺眼中,这根本算不上未来,仅仅是一份喜恶。
她想要江雨浓知道,别拿小孩的事打扰她。
江雨浓连亲戚都只剩一个,没有小辈。
罗云笺提过之后,连商场里遇到半大的孩子,江雨浓都会帮罗云笺挡着,不要小孩打扰她。
“所以这是一个讽刺。”白兰估量着,噗呲笑出了声。
“我就说小雨超级聪明。你这是一举多得,肯定能把罗云笺恶心惨。”
她看着红灯,悄悄在江雨浓耳畔说了句话。
江雨浓听着也弯了眉眼。“姐姐,你好像对她们豪门的事还挺了解的。”
她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连细究的想法都没有。
而白兰却因为她这么一番话,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雨浓又一次因为红灯停车,看向白兰,白兰这才回过神。
“姐姐,你不会真的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她开玩笑的问了一句,关注着白兰的表情,却没想过这句话能是真的。
白兰又没刻意隐藏过身份,要真是豪门人士,为何还没有被找回去?
“怎么会。”白兰扯了下嘴角。
她想起来的事并不多。大部分都被她按了回去,浮不上来。她看不见,也当不知道。
但哪怕不去查“曲”这个姓,她也明白。
能发生那么多纷争,还提到过“家主”、“继承人”这种词。
她过去的身份,或许还真挺显赫的。
挺烦的。白兰抓了下头发,想把歪到一旁的发饰理回去。
而一只手替她做了这件事。
江雨浓帮她把发簪送回该呆位置,还同她笑了下。
白兰瞳孔微微缩小。
夕阳的微光落入窗户,撒在江雨浓的发丝上,模糊她的面庞,也白了白兰的视野。
而后她捂着发簪低头。
她明白为什么她会对江雨浓心动,产生这样无可比拟、剧烈无比的悸动。
每多一息相处的时间,她就能多感受一分江雨浓的体贴与温暖。
就好像她也被呵护着,被爱着,永远不会被抛弃。
就算她过去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权。
她也不想割舍这份感情,从江雨浓身边离去。
爱,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物质重要得多,不是吗?
“你们同学会排场做得挺大啊。”
到了地方,白兰抬头,看见了港城排名t第二的大酒店。
“反正不是我请客。”她手臂稍稍拉开,让白兰把手挽进来。
两个人贴的很近,好似一对蜜侣,就这样进了大厅。
“姐姐做了饭的话,待会儿我们送完礼物就走吧。”江雨浓偏头,和白兰低语。
大堂锃亮的灯光配着古典乐,压抑着江雨浓的心。
她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这样的场合,无论经历多少次,她都适应不了。
“如果饭好吃的话,我们多吃点再走吧,不然好浪费。”
白兰也学江雨浓,和她几乎黏在一起。
“这种酒店都是大厨掌勺。我们平时也没机会来。”
江雨浓还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白兰的建议。
“而且,多呆会儿显得我们从容不迫,尴尬的还是罗云笺。”白兰伸手抚过江雨浓的背。
只是轻柔的一瞬。江雨浓甚至痒得背都直了。
那份让人安心的温柔却消除了她方才的不安。
她不是来出丑的。只不过是来看前任笑话,“祝福”她和现在的食人花和谐美满。
江雨浓镇定下来,往白兰的方向挤了挤。
“听你的,姐姐。”
白兰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好幸福。
进了包间,许多老同学已经到了。
她们大部分是学生会的成员,少数是建筑系或者搞cs的。
江雨浓和其中一半很熟。包括阿敏。
阿敏看见白兰和江雨浓贴的这么紧,脸色有点差,又不敢直白的表达出来。
“Rainy,你可算来了。”她招呼了一声。“你们部门是挺忙哈。”
“你来挺早啊。”江雨浓和阿敏打了声招呼。
不止阿敏一个人注意到了不对。
罗云笺认识的人比江雨浓多得多,她追江雨浓的事也在年级内广为流传。
毕业时两个人还好好的,据说都在讨论同居了。
怎么不过半年,两个人就好像分开,江雨浓还有了新欢?
老同学的窃窃私语不会影响到江雨浓。
她的习惯是不和旧同学联系,这群人对江雨浓而言,已经算作陌生人了。
若不是要打听项目重复的消息,江雨浓也不会再去找阿敏。
身边人在议论她和罗云笺谁犯了错谁提了分手时,江雨浓正在和白兰小声讨论酒席上的鸡尾酒。
“不如你调的。”江雨浓只是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回去给你特调一杯?想要什么样的感觉?”白兰控制不住眉眼的弧度。
江雨浓还在思考是要甜调的还是苦的,罗云笺带着岑沂姗姗来迟。
看见罗云笺身前跟着的人,大家更是哗然。
有人认识这位岑家的大脾气小姐。
刚刚瞄准江雨浓的话头,就这样落在罗云笺头上。
关于她们分手的实情猜测也变了风向。
尤其,江雨浓在看见罗云笺后,直接起身,提着那个绿色的塑料袋,朝罗云笺走。
“最后送你一件礼物。”江雨浓说得云淡风轻,语气比罗云笺的脸色轻千斤。
罗云笺被迫带岑沂来这儿,已经很不好受了。
被江雨浓这么毫不在意的甩了个“分手礼”,更是脸都气得绿了。
绿得和那个装礼物的袋子一样绿。
这还不是她最难堪的时候。
等落座,罗云笺忍不住偷偷打开塑料袋,看见那个送子观音时——
咯嘣一声,罗云笺把牙咬碎了一块。
她看见那个送子观音的头顶,透着幽幽的绿。
就像她对江雨浓做过的事一样。
第35章 [VIP] 第 35 章
[VIP]
“是个什么?”岑沂大小姐可不管颜面和礼貌。
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瞧着罗云笺脸色不对,干脆把那个塑料袋拆了。
原是个送子观音。
“这不挺好的?你不高兴?”岑沂把它摆在一旁。
没了塑料袋的反光,雕像头顶的绿仿佛就此消失。
岑沂没看见, 罗云笺每每望向它, 却总觉得那里颜色诡异。
“没有。”罗云笺矢口否认, 一颦一蹙逃不过岑沂的眼。
岑沂只是不想管她。
她们要结婚的话,一定是会有孩子的。不管谁生。
岑家需要一个继承人, 而她也恰好很喜欢小朋友。
她甚至想过直接要个双胞胎, 或者两个人一人一个——以岑家的财力, 就是养二十个小孩也绰绰有余。
这点她在上个月和罗云笺提过。当时罗云笺也答应了。
想不到江雨浓还能这么“体贴”, 给她送个祝福。
她也给江雨浓还个情好了。
岑沂给江雨浓回了个笑。
她直觉这个礼物不对, 却也懒得细想。
总归明面上她高兴了,罗云笺就算不愿,也得陪着她一块儿高兴。
这就够了。
“来, 上菜。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岑沂拍拍手,候在一旁的服务员真就推着餐车进了门。
这家酒店老板的女儿认识岑沂, 还跑过来给她留了张纸条。
江雨浓瞧着面前的香煎鹅肝面包, 再看了看岑沂的动作, 可算明白过来。
今天的局,恐怕就是罗云笺组的。
至于地点, 当然也是罗云笺借岑沂的名字预定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岑沂的名字太过好用, 以至于酒店的人都知道岑沂, 还给她通风报信了。
而岑沂也是个爱凑热闹,控制欲还强的大小姐, 听见这事,直接跟了过来。
说不定, 她都没有提前通知罗云笺一次,不过是到了时间,自然出现在她车里,挺“自觉”就跟来了。
江雨浓简直想笑。
找了半天靠山,罗云笺的生活依旧不是事事顺心。
想来也是。岑沂要真有那么完美,罗云笺干嘛要回来追自己这个要啥啥没有的大厂螺丝钉?
“不吃吗?”白兰瞧着江雨浓对着餐盘在发呆,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问了句。
这会儿场面异常的安静。有人碍于岑沂的身份,连话都不敢和同伴说,手机都不敢玩。
有人被江雨浓和罗云笺的交锋吓到,碍于这四个人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决定闭嘴,省的被拉进风暴。
白兰这一句话声音再小,也像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层层涟漪。
罗云笺低着头,被身边的岑沂压得直不起身子。
她听着白兰如此语气,余光里躺在地上的绿色塑料袋更晃眼了。
阿敏的脸色也很差。她看见岑沂,也算反应过来,罗云笺哪儿是和江雨浓还在交往就被她甩了。
分明是罗云笺自己出轨在先,哪儿来的脸说江雨浓和白兰?
她只庆幸她没有和江雨浓多说什么。再多的尴尬,也只是装在心里。
“要。”江雨浓回过神。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鹅肝。瞧着那一坨像肉一样的褐色油块,心里有些犯怵。
白兰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江雨浓似乎太显眼了。
她估量着江雨浓或许不爱吃鹅肝,悄悄把自己那份的面包往江雨浓那边推。
江雨浓明悟,也把鹅肝送到白兰盘子里。
看着面前两块熟悉的食物,江雨浓如释重负,低着头,和周围人一般动作,吃了起来。
她们的动作逃过谁也逃不过罗云笺的眼。
罗云笺简直要气眼红了。
她怕了岑沂,也不想再和这个豪门大小姐交往下去。
这才是她回来找江雨浓的原因——江雨浓体贴温柔,会记住她每一个喜恶,绝不会让她有不痛快的感觉。
更别说明知道她不喜欢什么,还把什么拿到她眼前晃悠。
就算跟着江雨浓,生活没有那么富足。
好歹她们两个人都有工作,也不至于挨饿。
至于往上爬的事,罗云笺想得天真,以后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人,就故技重施,离开江雨浓。
只是,江雨浓不会再重蹈覆辙,给她哪怕一点机会了。
她和白兰真的只用了两个星期,就亲密如此吗?
那她们过去的四年,到底算什么?
可惜,罗云笺再也问不出这个答案本就埋在她心底的问题。
虚假的爱终将被真正的爱取代。
从今往后,罗云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雨浓和白兰相厮相守。
而她自己,周末还得跟着岑沂回岑家,商讨她们那不带什么爱的婚事——
看过江雨浓,看过白兰,罗云笺当然明白,岑沂对自己,只有逗小狗似的喜欢。
而罗云笺对岑沂,本就只有想过上好日子的利用。
一顿饭都是花里胡哨的食材,江雨浓吃得兴致全无,几乎就塞了刚开始的那一口面包。
剩下全悄悄送到白兰盘子里了。
好在这种高档餐厅的分量本就不大,白兰不至于吃晕过去。
“原来小雨没怎么吃过西餐厅。”两个人叫了个代驾,回程路上,白兰贴着江雨浓,抚摸过她的手背,细细的滑着,低语道。
“也不算。没吃过这么贵的。那些食材我都没见过,实在是不敢吃。”
江雨浓想,她或许挺恋旧的,没那么容易接受新事物。
若不然,怎么会花了两个多月才终于放下了对渣前任的惦记?
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兰已经完全融入到她的生活里。
她连排异反应都来不及做,只能接受这个突然到来,又舍不得赶走的女人。
“好吃吗?”江雨浓把手放在白兰掌心里,随t便她玩。
“一般。味道是挺怪的。待会儿到家了,姐姐给你炒河粉。”白兰把江雨浓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在江雨浓侧头想探究这份柔软是什么的时候,冲她眨眼。
“那谢谢姐姐了。”江雨浓不由得笑弯了眉眼。
她试探着往白兰的方向挪。
白兰接住她,把她往怀里搂。
炒菜的时间里,江雨浓还在准备和陈渚韵的团队参加比赛的事。
白兰瞧她这么专注,干脆抱住她,把河粉喂进她嘴里。
“张嘴。”白兰发出指令,怀里的乖妹妹就老老实实的照做。
“这是什么?”喂完一顿饭,白兰才有空问江雨浓。
“一个比赛。很重要,在欧洲那边举行……姐姐,你之后应该没有事吧?”
“肯定。我们一起去?”白兰把头搭在江雨浓的肩膀上后,瞄了江雨浓在看的资料一眼。
IARPO……
原来是国际建筑设计大赛。
“就是这个意思。姐姐,你真好。”有白兰这句话,江雨浓就放心多了。
白兰蹭了下她的脸。“我又没事做,肯定要和你一起去呀。你不嫌我打扰就行。”
“怎么会。”江雨浓完成一页批注,旋即转过身,搂住白兰的脖颈。
“我需要你,姐姐。”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情感上。
她都离不开白兰。
而在垂眸的这一秒,她的潜意识或许已经意识到,这种感情意味着什么。
只是不愿细想,更不愿意直面。
她们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百年不变就好。
江雨浓想,她真的是一个很讨厌变化的人。
养宠物要养寿命长到能把她送走的品种。
衣服要穿到烂了才肯丢。
三岁听的歌现在洗澡的时候都在唱。
一个家住了二十年陈设没怎么变过,就连喜欢的吃食,也十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罗云笺是无奈,白兰是意外。
她对这个意外适应的比想象中要好,那就不要再有任何变化了。
她没法再接受失去一个人。
白兰被她这一句过于直白的话说得闷了声。
她稍稍低头,被江雨浓抚着头顶,送入胸膛。
呼吸阵闷着,在两个人的体内循环,加热本就温暖的怀抱。
肢体接触的地方渐渐发着烫,白兰听见江雨浓的呼吸,也听见自己愈快的心跳。
她闻到了江雨浓发梢的清香,衣服的幽香,也闻到自己心底□□烧出的焚香。
如果换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告白了吧……
白兰眼底闪过一丝泪,就这样收紧手臂,想要吞没她可怜的爱人。
她们已经是互相需要的关系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让江雨浓接受,她们的关系就是那进一步的情侣呢?
而不是现在这样。江雨浓只是在以“家人”的名义,掩盖情.欲的本质。
“对了,想要什么味道的鸡尾酒,你还没有跟我说呢。”
白兰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流淌,怕它冲出体内,吓退江雨浓。
她找了个话题,要江雨浓结束这不伦不类的拥抱。
江雨浓还不想就这么走了。
她的催眠不间断,从早到晚。
此刻已经盖住了她的真心。
她很认真的觉得,白兰就是她的好姐姐,她们只不过是在进行姐妹间的拥抱。
她一下扯住了就要离开的白兰,攥紧她的衣角,神态带上些委屈。
“想要抱抱味的。”她再一次用了些力,把白兰拽入怀里。
这几日她疲于工作,都没怎么和白兰抱过。
白兰是想走的。
江雨浓困在自己的白兰地里,一个呼吸就醉得不分喜欢与依赖,爱恋与关怀。
始终不肯抬头正视她们的事哪怕一眼。
徒留白兰一个人清醒,一个人沉沦。
动着得不到回应的心,做着只有她会渴求更多的事。
再拥抱住江雨浓的那一刻,白兰停了呼吸,止住心跳。
原来喜欢的人太好,太可爱,也是一种残忍。
她做不到拒绝江雨浓。
就像最初,江雨浓做不到对她放任自由,不管不顾。
“我去给你调酒,你再看会儿资料?”
白兰在忍不住江雨浓的呼吸后,又一次开口。
“嗯……好。”江雨浓不懂白兰今天为何屡次想要赶开她。
她默在座位上,打开了资料。
也没有问白兰一句话。
她们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白兰调着那杯酒精饮料,玻璃棒转着,把液体搅成碎屑,拉扯着它们相融。
她调了和相遇那夜相差不大的酒,只不过让它看起来像活泼的夕阳,用粉橘与紫妆点它的苦。
两个星期而已。她怎么会适应不了,又怎么会无法再来一遍,她做过的事呢?
“所以是什么味道的?”江雨浓看见白兰来,收了资料。
她甚至不敢问白兰,为何不想和她拥抱。
“尝尝就知道了。”白兰把酒杯递到江雨浓唇边。
一点一点的把酒水往她唇瓣里送。
侵入她的口腔,强迫她接受这带着辣也带着甜的苦涩。
江雨浓被呛出了眼泪,捏着酒杯想要自己控制酒水的量。
她只碰到了白兰的手。
白兰的手始终是温热的。
这会儿也在给这冰凉的苦水加上些许温度。
一呼一吸间,酒精到了嗓子眼。
江雨浓不得不咽下这一口酒,而后是更多。
她被白兰缓缓的压了下去,不断把酒精吞下着,又被白兰抚过动个不停的嗓子眼。
白兰肯定看见她的眼泪,却还不放手……
江雨浓连这个,也不敢问。
甚至不敢把眼泪变多——她很明白这样做的意味。
最后一口了。江雨浓眨着眼,睫毛粘着泪,瞥着那还有小半的橘粉色鸡尾酒。
白兰却一个用力,把它全倒在了江雨浓身上。
“对不起啊,雨浓。”白兰丢开酒杯,俯身。
“我帮你擦擦吧。”她低着头,抚过落在江雨浓身上的酒。
从下颌沾黏的酒滴,tian到锁骨汇聚的小洼。
而后她往下,隔着衣服,t舐着她的爱人。
“白兰……”江雨浓捏住白兰的发丝,试图阻止她。
“我在。是姐姐不好,把你衣服弄脏了。姐姐帮你清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白兰抬头,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
江雨浓一时间竟回不出话。
她好像没法反驳。白兰的说法在她划下的限制内。
于是白兰继续,把衣服都要帮她t干净了。
“不,不对……太脏了,姐姐,不要t衣服。”
但这些话,怎么奇怪得江雨浓头脑发热呢?
她真的很烫。是那种克制了一周,已经不够熟悉的烫。
江雨浓吐着粗气,有些原始的冲动。
可又不似从前那般果决,理智给她上了枷锁,让她连动都不肯动。
更别说去压制她不乖的金丝雀……
不对。是她不乖的姐姐。
白兰是她的姐姐。
姐姐想要对妹妹做什么,妹妹都该忍着,是这样吗?
江雨浓奇迹般的把自己说服了,别过头,仿佛她不看,正在被xie渎的就不是她。
“不tian衣服,那,要姐姐给你做深度清洁吗?”
白兰的舌尖滑过江雨浓的嘴角。
江雨浓抿嘴,咬着唇瓣。
她很想……
可她该这么做吗?
没等她想明白,白兰却离开了她湿nian的身体,把放在一旁,原是给白兰自己准备的酒精送进江雨浓的体内。
江雨浓连喝两杯,晕得厉害,哪儿还有空去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理智下线,她捞住白兰。
这是她最原始的本能,也是她最深的渴望。
是她不愿意面对的情,是她奢求的爱。
江雨浓就要低头,吻上白兰时,白兰笑着把她推开了。
“雨浓,现在我是你的姐姐。你不要这样。”
江雨浓在原地卡壳了好一会儿。
而白兰,只是把她抱进了浴室。“自己洗哦,妹妹要乖。”
冲着热水,江雨浓一个激灵,不算清醒,但好歹回了点神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却又没法道出。
毕竟她只要张嘴,就会幻想唇瓣被谁堵上。
幻想那份甜软。
半晌,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隐忍克制。
她们亲都亲过,做也做过。
她无非是想要亲昵一点,又有什么问题?
江雨浓别扭着洗了很久。
等她出来,白兰都在被窝里等睡着了。
她睡着,江雨浓也不好把她喊起来接吻。
只能忸忸怩怩的低头,悄悄亲了下她的唇瓣。
江雨浓什么都没能尝到,只觉得那份久违的柔软多么诱人,比方才的酒精更挠她心窝。
于是她又浅浅的把嘴唇贴了上去,试图加深这个吻。
“唔……”白兰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江雨浓被她惊得一下弹了起来,哪儿还敢吻。
白兰只是转了个身,没有醒来。
“……姐姐啊。”江雨浓叹了口气,钻进了被窝。
她的欲念今天算是没法解决了。
真是……不饶人。
江雨浓抱着白兰入睡后,白兰才敢悄悄,翘起嘴角。
* * *
翌日起来,江雨浓和白兰一起做了顿早午饭。
“一点我要去见几个人。”她跟白兰汇报着今天的行程。
“那我去继续绣手帕了?”白兰一点跟着她的意思都没有。
“我是想带你去的。”t江雨浓稍稍失落,白兰怎么没点表现呢?
昨天还知道问她是不是一起去欧洲。
“你是谈工作上的事的吧?我不好一起去呀。”白兰似乎还给了江雨浓一个解释。
“是……和跟我们做同一个项目的小组商量怎么检举邓潭新。”江雨浓倒是主动,把什么都说了。
“那我肯定不能跟着你呀。我去绣帕子了,晚上你来接我?”
白兰也不能表现得太疏离。
她如今是要勾着江雨浓主动想起她们之前的点点滴滴,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姐妹”的关系里和她慢慢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好啊。我估计我们那边会谈两三个小时,到时候来接你,顺便给你带个晚饭。”
江雨浓被这么问着,情绪又回涨。
没两句话,江雨浓又把白兰骗上了车,送她去刺绣店。
“你今天也来?她没放假?”店里没有别人,郁青鸾看见白兰,还挺惊讶。
“她放。但工作上还有事,我没事做,就说来你这儿绣一下。”白兰瞧了眼郁青鸾手里的布。
“不绣之前那个衣服了?”
郁青鸾垂眸,没有看向她。“不了吧。”
白兰敏锐的感知到,多半是因为之前那个把她喊作“曲小姐”的人。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只是坐在店里专注的绣着自己的作品。
中途有几个挺年轻的小姑娘进了店,看了眼价格,恋恋不舍的逛了一会儿就走了。
“你想问生意?”看白兰眼神不对,郁青鸾笑了声。
“我有定制单。这些作品也不是卖给她们这种学生的。”
白兰清了下嗓子。“怕你开不走。这个位置的店铺租金贵吗?”
“我是买的。连同楼上的屋子一起,算是一个家了。”
“手笔挺大啊。”白兰感叹了一声。
这个地段不算很好,但当街店铺怎么也不会便宜。
说不定比江雨浓那套房子还贵。
“所以,绣这个还是赚钱的。”郁青鸾无所谓的勾着嘴角。
“你呢?”她看向白兰。“给喜欢的人绣完之后,还想做点什么吗?”
“可能学一点技巧吧。我还挺喜欢这件事的。可以让人静心,去思考一些平日想不明白的事。”
比如,她和江雨浓如何发展,她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那还挺好。我还怕你写完,我就没伴儿了。”郁青鸾语气都带上难得的轻松。
白兰看破不说破。郁青鸾恐怕是不想单独呆在店里,怕那个女人又来打扰她吧。
江雨浓只谈了一个半小时。
她给白兰发消息的时候,白兰正咬断一根红线,打着结。
几天过去,她对各种基础技巧已经熟悉,进步之快,让郁青鸾都有些惊讶。
白兰抽空给江雨浓回了个表情包。
不过一刻钟,江雨浓就到了店铺。
她进店,看见白兰和郁青鸾并排坐在一起,心里咯噔了一声,而她还不清楚这一声意味着什么。
她不过快步上前,拉住了正准备起身的白兰。
“那我先走了。郁小姐,后天见。”白兰也没有多留,收好东西背着包就和江雨浓离开了。
郁青鸾瞧着江雨浓那如临大敌的动作,掩着嘴偷笑了一声。
白兰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到。
她喜欢的人,对她已经有很浓的占有欲了啊。
江雨浓的车停在马路上,路过店铺门口时,白兰还瞅了眼隔壁。
“这家要换人了啊。”她记得隔壁原来是个面馆,生意不算好。
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大半是饭馆。竞争大,那家面馆价格和味道都不占优势,做不下去也很正常。
“你有去吃过吗?”江雨浓还牢牢地抓着白兰的手,随意瞥了那家正在收拾招聘的面馆一眼。
“没有,不过以前中午会闻到肉的味道。”白兰快步跟紧江雨浓。
今天江雨浓抓得好用力。
“谈得怎么样,顺利吗?”是因为这个吗?
江雨浓把白兰塞进车里,点头。“还行。反正主要还是我去说她们和小组成员好好交代一下就好。”
“那……”
“姐姐。”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你先说吧。”白兰坐好,她其实没太多问题想问。
“就是,你平时去那边刺绣,也只有郁小姐在吗?”
她是跟着白兰喊的。喊完又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
就好像调情。
江雨浓更不爽了点。白兰怎么能这么喊那个旗袍女人呢。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一般来说是。她没有别的店员,平时来的客人也只看不买。”白兰似乎有些明悟。
“哦……”江雨浓问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白兰别去吗?
她以什么身份和白兰说这句话?
白兰只是出去绣个作品而已。
而那个姓郁的女人恰好又有经验,请教一下。
江雨浓深吸了一口气。“给你带了个蛋糕。”
她把袋子递给白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似乎,从昨夜没有成功吻到白兰开始,她的心就躁动不安,到了让她行为也变得奇怪的程度了。
“哇,谢谢小雨。”白兰接过,没有打开。
江雨浓又有些不快了。“不吃吗?”
“回家吃。晚饭我来做?”
“好,麻烦姐姐了,我有东西要忙,就不和你一起了。”江雨浓鼓着气。
白兰别过眼看她咬着下唇,眼里一片霜,可算反应过来。
江雨浓似乎是吃醋了。
要是能让她明白这是吃醋就好了。
白兰转着脑子,指尖不自觉的搭在给江雨浓的绣布上。
江雨浓不时瞥向她,看她这个动作,不快的感觉就要堆积出来了。
“你这个,是准备绣完自己用吗?”
到家后,江雨浓看白兰还攥着那块布,忍不住发问。
“嗯?”
江雨浓戳了下白兰的手,腮帮还有点鼓。
白兰捏着手帕,把花纹藏住。“不是,要送人的。”
“哦……”江雨浓又发出了刚刚那种声音。
她很“识趣”的没有问白兰送给谁。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送亲自绣的手帕,意义可太重了。
万一不是送给她的,怎么办?
可万一……是送给她的,又该怎么办?
“不好奇我送给谁吗?”白兰瞧着新奇。
她蹭到江雨浓身后,伸手抱住她。
过程中,依旧藏着花纹,不让江雨浓看见一点。
“……不好奇。”江雨浓把她手按到一边。
“送给谁,是姐姐的自由。”
白兰都想笑江雨浓憨得可爱了。
她失忆了,欠债又被江雨浓带走。
除了江雨浓,还认识什么人吗?
这绣花手帕不是送给江雨浓的,还能送给谁?
江雨浓怎么这都要气呼呼的,还要假装冷静理智,说这么一番话。
“那我就不说了。”白兰顺着江雨浓的话往下走,惹得江雨浓更是抓紧了脚趾,许多不快。
“我还没绣完,继续去绣了。估计还有半个月呢。这礼物真难做啊。”白兰还感叹了一句,进了书房。
江雨浓烦闷至极,又不能细想她到底在难受什么。
她拍了拍脸,还是把这些都丢开,跟着进了书房。
“你不要看。”白兰还“暗示”了江雨浓一句,把花纹又藏了起来。
江雨浓这下眼里都带上了怨气,一下午都幽幽的盯着白兰。
白兰还假装没察觉,自如的绣着。
到了该做晚饭的点,没有人动。
白兰抬头,看见江雨浓眼里带着血丝,脸色很差,手里还在不断画着什么。
她这才觉得气氛有些凝固。
江雨浓可能真被她气坏了,一下午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小雨?”白兰挪到江雨浓旁边。
江雨浓缓过来一半了,闷闷的回了一声。
“在做什么?”
“画初稿。比赛要提前准备。”她回的板正,瞧着也不如之前生气。
但眼里的腥红还是出卖了她。
白兰伸手戳了下江雨浓的脸。
“姐姐?”江雨浓侧头,眼神还是迷茫的,仿佛忘记自己刚刚有多憋闷了。
“其实店里还会有人来,我之前都把她忘了。”
“啊……什么?”江雨浓不知道白兰是在“安慰”自己。
“郁青鸾有个老相好。两个人可能是吵架了,闹得不好看之类的。那个女人经常来郁青鸾店里坐着,郁青鸾也不理她。”
听见郁青鸾有过喜欢的人后,江雨浓莫名松了口气。
“分手了?”她徒然放松,表情就这样垮了下来。
回到白兰最熟悉的状态。
“肯定分了。我那天看见郁青鸾赶那个女人出去呢。明明对方都在店里坐了一上午了。”
江雨浓跟着白兰的话走,情绪稍稍高了一点。
想来,白兰也不可能把手帕送给郁青鸾——郁青鸾绣得多厉害,白兰去送就是班门弄斧。
她恢复了情绪,也就伸手想抱白兰。
白兰数着数,让她抱了两分钟。
“我去做饭啦,小雨。画设计稿辛苦了。”她把自己从江雨浓黏糊糊的怀抱里脱了出来。
江雨浓呆愣着,头上打了一排问号。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这两天白兰没有那么亲近她了。
心里的郁闷也让人烦躁。
江雨浓垂头丧气的回到位置上,看着刚刚好不容易画出来的t第一版,不满意,又想删了重新来。
周日白天两个人几乎相安无事——
江雨浓在单方面生闷气,白兰在掐算着江雨浓的忍耐极限,时不时和她贴一下,让她不至于难受到崩溃。
晚上,江雨浓收到了一个包裹。
白兰拿进来的时候,江雨浓还有点懵。
她最近虽然收到一笔横财,但也是存了起来,划成了好几笔,之后她和白兰一人一个月用一半。
她没有买过东西,就把目光放在了白兰身上。
“我也没买东西。”白兰没有网购的习惯。
那个东西要实名认证,她身份证都丢了好几年了。
“不会是炸弹吧?”白兰开了脑洞,瞬间想把东西丢出去。
“……不至于,这个挺轻的。”江雨浓也怕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她下意识护着白兰,两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江雨浓一剪刀剪开袋子。
里面只有一个很眼熟的盒子。
江雨浓松了警惕,表情却不那么好看。
她把袋子撕开,那盒子确实是她送给罗云笺的礼物。
罗云笺还的?江雨浓不觉得那个女人有这么好心。
盒子拿出来后,一张卡片随着风掉了出来。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这卡片是岑沂留下的。
【用过就丢!别拉黑我,你好歹回一句啊!反正我懒得等,看着也碍眼,就喊罗云笺把这些给你寄回来了。东西收好,别再傻傻的看着不对还要送礼——岑沂】
江雨浓读完,可算松了口气。
她就怕是罗云笺的骚扰。
结果是大小姐的好心。
“这个是我说过的,之前给罗云笺准备的入职礼。”
江雨浓打开盒子,那条项链应该是被擦拭过,瞧着没有使用痕迹,崭新依旧。
“真是的,还给我做什么。就当分手礼物,给她就给她了。”
哪怕把积蓄花完,因为这个礼物,上半年刚拿的工资也没了,那么艰难的时候,江雨浓都没有想过找前任还礼物。
礼物送了,也是当时的心意,代表她过去心里还有那个人。
要回来像什么话。
“我平时也不戴项链啊。”说着江雨浓又犯难了。
她送罗云笺项链是因为罗云笺平时会戴。
难不成要把这个项链挂在二手交易市场上卖掉?
白兰看着那项链的品牌,珠宝的成色,心里也泛起些酸意。
这还只是一个入职礼而已。
白兰都能想象,过去的四年里,江雨浓送过罗云笺大大小小多少礼物。
哪怕只是个前任……
可钱花在那里,江雨浓从前的真心又不做假。白兰怎么能不生闷气呢?
这两天来,她第一次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把头搭在了江雨浓的肩膀上。
“你之前,真的很喜欢她啊。”原来喜欢的人有过前任,这么让人难受。
“也是之前了。”江雨浓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抬手,是抚过白兰的脸,也是挡着她轻柔的呼吸,忍着痒。
“可能……以前没人对我这么好。我误把好感当作了爱吧。”想来,她对罗云笺其实也没什么欲望。
提过那种事,也只是因为知道情侣都会做。
罗云笺不和她亲昵,她也没什么意见。
“嗯……抱抱你。”抱抱我吧。
白兰伸出手,圈着江雨浓的腰。
她稍微执拗的拉着江雨浓,要她正对着自己。
要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迟早有一天……
她也要江雨浓送给她这么用心的礼物。
她也会还江雨浓一颗与之匹配的真心。
江雨浓搂着白兰,瞧着她光洁的脖颈,心生旖旎。
这样漂亮的姐姐,平日一身素净,最多也不过给自己装上一只发簪。
她是不是也该给白兰买点礼物?
“可以试一下吗?不是要给你。”江雨浓想着就把项链拿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也不是不给你买礼物。”她解释的匆忙又胡乱,白兰却听明白了。
她仰着脖子,要江雨浓把那个项链放在她身上。
江雨浓帮白兰戴好,理过她的头发,退后一步,就这样看着她。
江雨浓没有看过罗云笺戴这个项链。
但她依旧觉得,白兰比罗云笺美了一百倍不止。
甚至,白兰根本不需要首饰来妆点。她自己立在那儿,就足够吸睛。
“好看。”当然,戴上这么朴素的一条项链,白兰也是美的。
只不过是人把项链戴好看了。
“这个还配不上姐姐。”江雨浓很果断的取下了项链。
“我还是拿去二手市场折价卖了吧。”
“你定就好。”白兰重新靠回江雨浓的怀抱里。
她会等着这份礼物的到来的。
* * *
“你今天是不是又要中午开会?”周一早上,江雨浓出门前,白兰紧赶慢赶的问了一句。
“算是吧。”江雨浓咬着面包袋系鞋带,说得模糊。
“那我中午带着饭来找你。还是两点?”
“那麻烦姐姐了。”江雨浓拿住面包袋,回头抱了白兰一下。
上午十点五十,严嘉欣让小组的人去会议室开会。
五分钟后,COK小组的人也来了。
两个小组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
知情的人也打了个眼神。
十一点整,邓潭新进了会议室。
看见会议室里还有另一组人,他显然没有预料到。
他安排在严嘉欣小组里的内鬼怎么没有和他说过。
“是上一组还没有开完吗?”他假装没看见那个至今还没被除掉,无比碍眼的家伙,挺善解人意的说了句。
“不是。我们是来联名举报你的。”江雨浓站起来,让开一个身位。
她身后,俨然是一个线上会议室。
屏幕闪过一个个名字,看的邓潭新冷汗直流。
第36章 [VIP] 第 36 章
[VIP]
仅凭江雨浓一个人是不可能让这么多大佬来参加这么个会议的。
她提前和陈渚韵商量过, 借了陈渚韵的名字,这才拉来了这么多人。
大部分还是和陈渚韵有所交好的高层。
平日给员工开会的文总都没有来。
当然这个会议本身,也有蹊跷。
但江雨浓不提, 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邓潭新几乎是瞬间判断出了局面对他极其不利。
而江雨浓的第一句话已经说出口, 他竟还不好就这么离开。
“小同学,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邓潭新想要转移参会者的注意力,扮出和善。
“没有。本月二号把月湾区东部开发备案交给COK小组负责的人是邓副总, 对吗?”
江雨浓手里拿着两个小组项目负责人签过字的联名举报信, 站在会议室中央, 气势如虹。
她好似举着一尊火炬, 带着正气, 杀向邓潭新。
“……小同学,别这么激动,有什么事, 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吧?”
邓潭新看会议室内的人员就猜到江雨浓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刻意把江雨浓往情绪过激,无法交流的标签上推,希冀如此能显得他自己理智又客观。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回避。”
江雨浓却不理他的激怒与话题转移, 专注于要邓潭新走自己道, 没有自证。
“邓副总,工作是你安排的, 难不成你记不得了?”
不就是泼脏水?江雨浓眼神凌厉, 一席话逼得邓潭新不得不跟她的话走。
“我是安排了。当然, 也安排了Jessie的小组同时负责这个备案项目。本身小组之间就要竞争上岗,有什么问题吗?”邓潭新认下, 抢过江雨浓的话头。
“不,问题不在于此。小组之间竞争上岗是没有问题, 可你并没有告知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做错了的事,玩忽职守,滥用职权,邓潭新耍两下嘴皮,也没有用。
“以往类似情况,主管上级应当通知每一个小组这个情况。你不仅没有告知,还给我们设置了不同了时限。”
“我问过Morena,她们小组的截止日期在下个月一号,而我们小组的截止日期在本月二十二号。并且,我们小组的开始日期也晚于COK,同时期邓副总还给我们多派了一个任务。”
“也就是说,同样的工作,副总是觉得COK需要一个月来完成,我们只需要两周,甚至要在两周内完成两个。是这样吗?”
没等邓潭新“这……”出个什么名堂,江雨浓又继续。
“邓潭新,作为p4,给手下职员安排工作量不合理,这是其一。”
“其二,是我和同事交流时了解到,COK小组接到的指令是修缮备案,而不是从头完成。至今她们小组还在准备阶段,并未收到需要修缮的备案,仅仅收到了一个范本。”
“我是否可以认为,邓副总是希望我们小组完成这个备案以后,要直接窃取我们的成果,送给你手下的小组,来增加业绩?”
江雨浓没有提到她作为项目负责人,需要背上抄袭的黑锅这回事。
而是按照白兰的建议和之前得出的经验,把矛盾扩大到了一个集体里。
也把主要矛盾从个人的抄袭变为了小组的白忙活。
哪怕听江雨浓讨论过这件事,严嘉欣坐在一旁,脸色依旧沉了。
她之前对邓潭新可没t有任何不义。
他要整蛊自己手下的职员,严嘉欣也是配合了的。
可到头来,邓潭新竟然要用这么毒的手段去毁了她带的小组。
别说项目的重叠问题了,就是那几个江雨浓揪出来不认真干活,只想着捣乱的内鬼,就足够她喝一壶了。
“你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只是猜测而已,我也能说好几个,譬如你为何要和COK交流,是否不满你的上司?”
“不多交流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个坑等着我们小组?”
江雨浓就知道邓潭新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这个男人挺狡诈,做的坏事大多没有证据。
不过,幸好他有个咋咋呼呼的侄子。
“这是一段监控。大家看清楚了,格式都是合规的,不是我自己p的。”
江雨浓调出的,正是邓浩被开除的那天下午,在公交站附近跟邓潭新讲话的监控。
多亏白兰那天在,给江雨浓提供了这么一个线索。
公共场合的录像,当然可以作为证据。
江雨浓想着白兰还有点气。
她的好姐姐,为了给她省钱,居然次次都是坐公交车来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还要走。
这个天气提着菜走二十分钟,得多累?
她是疼白兰,要白兰打车,结果白兰还骗她。
“邓浩是上上周才被开除的职员。被开除的原因想必大家也知晓。盗取公司数据,在外界移动网络里使用了它。被开除后,邓浩气不过,便找到了邓副总,要你报仇。”
“且不说邓副总到底复仇做了什么。有这个监控在,邓副总,你的侄子做这些违规的手段,是否有你的授意?”
没有证据的事,江雨浓还要拿出来质疑,仅仅是在打乱邓潭新的思路,要他紧张,混乱起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口不择言,也是一种证据了。
“你这简直是荒谬!是谬论!我怎么可能让邓浩违规?”
“那你也没有拦着他。明知道侄子性格暴躁,还要让他进公司,给他开后门塞项目,要他年底升职。副总的位置还真是好坐啊。”
新账旧账,江雨浓今天要一起清算。
“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邓浩是我安排进来的?”
邓潭新被当众指证了这么多事,所有的事,尽管江雨浓证据不够充分,却完全是邓潭新做过的。
男人一下慌了神,情绪激动起来,脸胀成猪肝色,和不断播放的监控录像里的邓浩有一个脸色。
他的语气和行为显然把COK的人吓了一跳。
邓潭新平日太能装了,一向和善又谅解手下,如今突然露出真面目,他的手下都有些难以接受。
她们瞧着文雅的上司竟然是这种人。
不管有无直接证据,情绪渲染下,在场的人已经信了一半了。
“我是没有证据,毕竟我就是个正常入职的小职员,但邓浩可是在公司吹鼓过很多次,他和你的勾结,走的后门。”
江雨浓看着邓潭新被激怒,笑着挑衅了一声。
“有没有证据,查一下就知道了。或者……你心虚了,根本不敢查。”
“我凭什么要被你查?你都拿不出像样的证据。”
邓潭新此刻已经满头是汗。
他可以不怕严嘉欣的反扑,不怕江雨浓的指认,不怕COK的质疑。
却不能不怕挂在屏幕上那几个和陈渚韵交好的总裁总监。
毕竟,邓潭新现在还是个副总。
年底最有可能的晋升,也得这群人给他审批。
“我的人可不会说话没有证据的事。”陈渚韵适时的开口。
她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出来,又把邓潭新吓出冷汗。
陈渚韵竟然真的称江雨浓为“我的人”。
之前文总那次,陈渚韵出面帮忙,邓潭新还以为陈渚韵不过玩玩。
就算冲他说那句话,也没带多少认真。
毕竟陈渚韵在公司内最出名的就是她游戏人间的态度。
有次项目带到一半,对方一个手下冲撞了她,她便把已经做好的模型拿出去拍卖,最后送给了博物馆,都不会再给那个甲方用一次。
后来又一次接项目,陈渚韵说喜欢那个甲方的性格,直接免了她要交的钱。
想不到陈渚韵竟真看上了江雨浓。
邓潭新此刻也有些明白为何邓浩总是看江雨浓不快,想要除掉这个威胁。
两个星期以前,江雨浓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新职员,顶多眼神有些讨厌。
如今,却成了陈渚韵时隔几年才带的新人。
恐怕江雨浓是有点实力。不然怎么会被陈渚韵看上?
邓潭新在这一瞬间久违的起了些危机感。
一个小小的p1竟能逼他如此。
他倒要看看江雨浓能不能一次按死他。
要是不能,这次过后,他一定得认真起来,把这个威胁除掉。
“Rain,你和你组长不是还有证据?”陈渚韵是猜的。
她在屏幕那一侧,点着键盘。
她旁边又放了好几个屏幕,其中一个是会议室的监控,另一个屏幕闪着黑白的字,正在跑什么信息。
这件事对她而言也很重要。
当然,不是因为江雨浓,也不是因为邓潭新。
“严组长,请讲吧。”江雨浓看向严嘉欣。
严嘉欣叹息一声。竟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Haly,上来吧。”她一声令,一个顶着黑眼圈,熬成骨头精的女子上前了一步。
江雨浓组内的成员不止一点惊诧。
她们今天来,没有看见Haly人,她的工位上工牌也被取下。
她们还以为,Haly已经被辞退,或者至少,也该被赶出了她们小组。
邓潭新不认识这个女人,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那天Haly来找江雨浓问为何会看出她有问题,提到自己多么不容易后,江雨浓就判断出她这件事有隐情了。
她是不欲理睬,也没有心思同情。
但这一点还是可以利用。况且,Haly身上肯定有邓潭新利诱的证据。
Haly的事,江雨浓是交给严嘉欣做的。
就结果而言,严嘉欣完成的不错。
没有惊动组内别的内鬼,连普通成员都瞒住了。
“邓潭新的手下对你做了什么,你直说吧。”
严嘉欣拍了拍她的背。
Haly看了眼那个把她架上火架的男人,眼中闪着深邃的恨意。
“上个星期,邓潭新的助理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母亲重病,急需用钱。”
“我平日除了上班,晚上还要去跑外卖,就是为了给我重病的母亲筹钱。所以当他说能给我二十万,要我把Jessie小组的项目搞黄,针对Rain,要让同事都孤立她的时候,我答应了。”
“你们不知道二十万对我这种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后悔接这个活。但我没有成功。”
“这些是证据。我录了音,就是怕邓副总之后不认账。”
至于她和严嘉欣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她不说,也不再有人知道。
“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邓潭新说的也是实话。
挖墙脚的事,他是全权交给了手下,却没想到会被捅出来。
“你不用装无辜。我没拿你一分钱,也没拿她们一分钱。不过是想在离职前,还组长她们一个公道。”
Haly放出了录音,跟着邓潭新的年轻男人脸都黑了。
助理毕竟没怎么经历过大事,哪儿有邓潭新沉得住气。
他当场跟Haly吵了起来,坐实了这件事。
“你竟然站到她们那边,十万的定金不要了?”
“Jessie说过,你们之前也这么做过,事成以后,也没有把钱转给那个员工。”
Haly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了严嘉欣授权的。
周末江雨浓在找COK小组的签联名举报信,严嘉欣则在和Haly谈。
邓潭新听着助理的话,差点把牙齿咬碎。
他想拉都拉不住。
“你个混账,怎么能做出这种挑拨离间,威逼利诱的事?”
情急之下,邓潭新直接放弃了这个助理,一巴掌扇到他身上。
“邓总?!”助理直接懵了。
“截止时间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邓潭新已经想好要把所有事都堆到这个助理身上了。
江雨浓蹙眉。最坏的情况来了。
她没和严嘉欣通过气,早知道不该让Haly说邓潭新的助理。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出对策,门忽然开了。
“好热闹啊。”一个女人走进了办公室。
她有着一双似鹿的眼,本该纯洁无瑕,可那双眼里闪过的光,却比刀刃还犀利。
江雨浓眉头不敢松开。
她看清女人的脸,又被震撼了一瞬。
她家姐姐是长着什么很大众的脸吗?
这个女人的眼睛为什么和白兰的这么像?
只看眼睛,江雨浓几乎要认错眼前人了。
可再一眨眼,晃过神,除了那双眼,这个女人又和白兰不是那么的像。
两个人只有眼神相似的话,不能说明什么吧?
江雨浓收了震惊,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和邓潭新的交锋上。
“游总!”邓潭新看见女人,仿佛看见了自己搬来的救兵。
原来是陈渚韵的对家游从t礼。
游从礼是邓潭新的直属上司。
这个情况已经不是江雨浓可以处理的了。
她看了眼屏幕,希冀陈渚韵能出场。
至于屏幕上那一堆别的名字……江雨浓直接无视了它们。
而陈渚韵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和游从礼作对的机会。
“游从礼,什么风把你也招来了?”她开着麦,手上动作不断。
“我才要问你。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游从礼的语气倒是不如陈渚韵带刺。
她还挺游刃有余的,仿佛在和陈渚韵玩笑。
陈渚韵瞧着她双眼,气从眼底泛上红血丝。
“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和你打招呼有什么意思。”
“但我们还是见面了。”游从礼都没管试图抱她大腿的邓潭新,径直走向江雨浓———身后的会议屏幕。
她取下那个平板,点了几下,看见了陈渚韵的脸。
这语气简直算得上暧昧,把陈渚韵激出了一声鸡皮疙瘩。
她关上了摄像头,游从礼没法再看见她。
“我说,你离会议室也就几层楼的距离,下来叙叙旧啊。”游从礼还挺不在意陈渚韵的态度的。
哪怕年龄上,陈渚韵比她小。
职位上,两个人同为p6,游从礼却已经在p6坐了好多年,等董事长退位,带走一批人退休,她也该晋升了。
小雅在这会儿挪到了江雨浓身边,看着游从礼,眼里满是艳羡。
“神仙打架啊。”她叹息一声,周围看戏的同事也悠哉起来,都在聊。
江雨浓有点无奈。到现在,她和邓潭新的恩怨算是算完了。
剩下的和她关系不大,是两个竞争对手之间的博弈。也不怪小雅会这么说。
至于邓潭新的结果……江雨浓已经做足了努力。
陈渚韵也表态了。
但倘若游从礼执意要保邓潭新,江雨浓估计,邓潭新也就顶多被扣点工资,降到p3呆一段时间再升回来。
“你知道游家吧?港城第二大豪门。港城别的豪门你了解吗?”小雅就这么和江雨浓小声交谈起来。
“不太清楚。”江雨浓虽然说港城土生土长的居民,却离这些豪门圈很远。
她一个孤女,自顾不暇,哪儿有空八卦。
“害,我跟你说。港城金字塔尖四大家族,曲游言康。游家主攻房地产,咱们公司应该就姓游。说到这儿你总有印象了吧?”
“我知道游这个姓,也知道游从礼。”
江雨浓不至于连自己公司姓什么都不知道。她倒是听见了一个“曲”,却不知道和那天帮她的小姑娘是不是同一个“曲”。
“好吧那也够了,你知道游家排第二,在大陆发展也很好就是了。”小雅想说的是游家的八卦。
“有说游从礼是咱们下一任董事长呢。还有说陈渚韵就是她招进来的。”
“啊?”这江雨浓确实不知道。
难不成,两个人的“死对头”关系,只是陈渚韵单方面看游从礼不爽?
小雅跟她眨眼。“我觉得这俩人起码有一腿。”
江雨浓瞧着正在和陈渚韵聊天的游从礼,忽然觉得刚刚那些对话有“打情骂俏”的嫌疑。
“不过我听说游家这一代原本有个挺厉害的人,打比赛都三连冠了。只是后来好像天妒英才,陨落了。”
小雅也就随口一提。
江雨浓也就随便一听。
“那个曲家,你了解吗?”她看游从礼还没和陈渚韵聊完,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曲家啊,原本是港城第一豪门,好像主要是搞能源的。但前几年家主交替,弄得很混乱,最近都快被游家超过了。”
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江雨浓也就安静了下去,听小雅继续八卦。
隔会儿陈渚韵可算来了会议室,挺不耐烦的往中间一坐。
“别傻站着,坐。”她看江雨浓还憨憨的站在中间,招呼了一声。
江雨浓在她身边落座,邓潭新的脸又黑了点。
同样是p6的手下,他被游从礼无视得彻底,反观江雨浓却能被陈渚韵带到主位。
他还真是不受重视。
难得跟了游这个姓,还得不到晋升。
几年的不满都积累在这一刻,他还爆发不出来。
无论如何,公司都姓游不姓曲。
更不可能和他邓潭新有什么关系。
在游从礼无视他的那一刻,这场对决战中,邓潭新便输的彻底。
“这是你新带的人?”游从礼也就在她身边坐下。
“是啊。”陈渚韵瞥了游从礼一眼。
“你那手下,在你不在公司的日子里可是干了不少好事。欺负我的人就算了,本身他干的也是龌龊事。你管还是不管?”她挺认真的在“威胁”游从礼。
“我管不管啊……陈小姐想我怎么样?”
游从礼却又在跟她调情了。
这次江雨浓确信,游从礼对陈渚韵的态度绝对有问题。
“我们游总不会把这么大一个选择权交给我的,对吧?”陈渚韵回了游从礼一个笑脸。
“那不是陈小姐不想要嘛。”游从礼逗得人黑了脸,这才回过头,看向邓潭新。
“你倒是能耐。”她还是那副笑脸,看得邓潭新汗毛都立了起来。
“行了,你们两个小组都先回去工作。剩下的事我会处理。邓潭新给你们的任务先暂停,下午会有人告诉你们怎么解决。”
游从礼摆手,显然想把这件事变成她和她手下的事。
不去闹大。
江雨浓多少有些可惜。但她都欠了陈渚韵一个人情,游从礼的身份摆在那儿,惹不起。
她也就只有跟着严嘉欣一块儿回办公室了。
Haly确实已经离职了。
严嘉欣用了点手段,让她变成被辞退的,拿了几万的补偿,好歹垫上她母亲的住院费了。
大概也是想着这一点,Haly才会答应来作证。
“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走之前,Haly把几个同样接到邓潭新的内鬼点了一番,最后和严嘉欣说到。
“放心吧。这周会到账的。”严嘉欣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这两个剩的内鬼。
江雨浓瞅了眼两个内鬼,确认他们被带走后,匆匆到了停车场。
她看见等着她车旁边的白兰,原本想扑过去。
可联想到这两天白兰奇怪的表现,还有白兰骗她的事,江雨浓扑到一半,把手收了回来。
白兰看见了她的别扭,还以为江雨浓在气她周末的若即若离,也就没有伸手。
她稍稍侧头,把脸按在了江雨浓的脸上。
一半的脸颊被染上热情的温度,江雨浓一时间没忍住,还是抱上了白兰的腰。
馥郁的玉兰香灌进江雨浓的鼻腔。
让她忍不住又贴近了点,试图拥有白兰全部的柔软。
白兰只贪恋了两秒,旋即钻了出去,把饭摆到江雨浓面前。
对上江雨浓有点疑惑的眼,白兰假装没看见她的迷茫。“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在外面吃还是回公司?”
“我下午没什么事。在外面吃吧。”江雨浓的注意力被白兰转移,又忘了那点不快。
她伸手,白兰也没和她客气,把饭盒放在了她的手上。
等着和姐姐牵手贴贴的江雨浓:?
“……对了姐姐!”江雨浓默着走了好一会儿,忽然追上白兰。
“你是不是又坐公交车来我公司的?”
“没,没有啊。”白兰没有直接承认,还想狡辩一下。
“我今天早上调监控,看见你之前就是在巴士站附近看到的邓浩。”江雨浓直接挽上白兰的胳膊。
“啊……”暴露了。白兰歪着头开始装傻。
“又不是没钱。少说回家那段路可以打一个车吧。你提这么重站一个小时过来,多累啊。”
江雨浓好好的教育了一番她很节俭的姐姐。
白兰只能低头乖乖听着江雨浓的教训。
“今天回家不许再走了。”江雨浓揪了下白兰的脸。
“好吧小雨。姐姐会听话的。”白兰换到另一边,重新和江雨浓贴了贴。
江雨浓的胸口也被脸蛋的温度弄得好暖。
她刚觉得有些舒服,想把这个贴贴变成拥抱,白兰又离开了。
江雨浓头脑转了一下,转到一半卡壳了。
她始终没想明白。原本好好的姐姐,怎么最近都不愿意和她亲昵了。
一口饭怼到眼前,江雨浓机械的张嘴,没空思考白兰的异样。
至少白兰还会给她喂饭吧。
吃到一半,江雨浓才终于回过神,一把抢过白兰的勺子。“你肯定又没吃。”
“我准备了多的量,这不是等着和你一起吃吗?”白兰凑过去,等着江雨浓的投喂。
江雨浓是有点脾气的。
她还在记仇白兰的忽冷忽热,本来不想喂的。
“那我自己吃吧。”白兰看穿了江雨浓的内心活动,一口咬在勺子上,就这么把勺子叼了过去,重新夺回掌控权。
留下江雨浓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白兰吃饭。
瞧着白兰把饭包进嘴里,团成一个鼓包慢慢咀嚼着,江雨浓就这样后悔。
她和白兰计较什么呢?这是她的姐姐,她的伴侣。
现在好了,白兰不要她喂饭了。
江雨浓手痒,得不到缓解,只能不断的往t白兰身边贴。
白兰算着时机,让她两次,又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远一点。
始终保持着和江雨浓的距离,又不让她发觉不对。
江雨浓只觉得今天的白兰离她格外的远。
或者……她格外的怯懦。
要不然,为什么挪了这么多次,竟还没有贴到白兰的胳膊?
江雨浓根本没往白兰是刻意不要她贴近这一点上想。
白兰把饭吃完,终于结束了对江雨浓的撩拨。
她直接靠了过去,倒在江雨浓身上。
江雨浓拧巴了一个中午的心弦就这样解开。
她把头贴在白兰头上,搂住白兰。
“雨浓,你看。”白兰望着前方。
江雨浓顺着她的眼神,瞥见拨云见日的光景。
今天是一半的晴天。云层后且多,密密麻麻的铺了半张天空,留了一半的蓝。
而就在白兰喊江雨浓的那一刻,乌云渐渐向前褪去,让湛蓝变得更多,更清澈。
也让阳光钻出层云,落在地上。
尘埃描绘出光的形状。
而江雨浓的视野被白兰的发丝模糊。
她的眼,描绘出白兰的轮廓。
一呼吸间,江雨浓又嗅到发丝残留的玉兰香。
甜味满了口鼻。江雨浓心弦猛地颤了一下。
……
静到云层重新遮住光,江雨浓才从那阵悸动里醒来。
她看向靠着自己就要睡着的白兰,竟觉得她更漂亮了一点。
白兰身上仿佛带了说不出的韵味。
哪怕睡着,也依旧可爱得让江雨浓想……
低头吻她。
又是这种感觉。江雨浓抿嘴,望着白兰水润的唇。
上次她便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这次……
江雨浓慢慢的低头。
那云却随风而动,向后飘着。
风带来了白兰身上的香。
也把遮蔽太阳的云吹开。
江雨浓已经碰上白兰的唇,刺眼的光却扎入她的眼。
迫使她闭眼。所以她看不见白兰弯弯的眉眼。
在江雨浓就要深入这个吻时,白兰忽然抱住了她的腰。
江雨浓心脏猛地一缩。
刺痛感袭来,她不得已睁眼,看着白兰卷翘的睫毛,沾粘的露水。
看着她突兀的笑。
江雨浓只觉得自己的唇被舔了一下。
旋即她听见白兰的声音悦在耳畔:“小雨,你原来一直想亲姐姐啊。”
江雨浓噌地一下迅速挪开了脸。
“脸都红了。”白兰还伸手去戳江雨浓。
先是占有欲,再是这样的爱欲。
白兰想,她这一轮回里的撩拨,效果还真不错。
江雨浓想退缩,想要她们的关系倒回。
也得看她答应与否啊。
这一招以退为进,不知道江雨浓喜不喜欢。
“这么想亲姐姐的话,姐姐也可以给你亲。”白兰说着,闭上了眼。
她原本没指望江雨浓能有所反应。
可只是一个呼吸之后,她的唇有了一寸柔软的触感。
来得极快,又极为轻巧。
就像风卷着蝶恋过花。
也想雨带着湿气落下。
白兰再睁眼,江雨浓已经坐在了旁边,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翘着腿。
忍着白兰灼热的眼神,江雨浓低下头去看自己脚。
光打出的影落在地上摇晃。
晃动的腿又踏碎那层光影。
耳尖被白兰用唇珠回敬的时候,江雨浓想。
今天或许真的是个好天气。
……
“我下午可能没事,你要不要来我办公室?”
午休结束了。江雨浓试着朝白兰发出邀请。
“好呀。”白兰随手从包里摸出了针线。
“我坐你旁边?”她跟着进了江雨浓的办公室,今天办公室的氛围和以往确实大不相同。
想来江雨浓早上的行动肯定顺利。
就是午饭时间忙着试探去了,还没来得及听江雨浓细讲。
“我给你找个椅子。”江雨浓把Haly的椅子搬了过来。
她来的时候,另外两个内鬼正在收拾东西。
他们看了江雨浓一眼,眼里带着些恨。
“那是?”白兰注意到了那两个人。
“团队里的不稳定因素。不用管。”要么是转职位,要么是被开了。
白兰有隐隐的担心。
江雨浓这么几次树敌太多了。
就算每次都能解决,也难保这群人以后不合在一起搞事。
但她也不好现在说丧气话。
“给我讲讲上午的事?”白兰绣着手帕,看江雨浓开了电脑无所事事,问道。
“我给你打字吧。”毕竟还是在办公室,不方便说话。
她打了一半,小雅也蹭了过来。
“家属也来了。”她看见白兰,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反正今天没工作。我没提前回家就算好了。”江雨浓听着家属这个称呼,倒是有些喜欢。
“也是。Rain她家属,你在绣什么啊?”小雅看江雨浓好像在忙,没打扰她,倒是把目光转向了白兰。
“手帕。”白兰倒也没躲。
她这个行为落在江雨浓眼里,让江雨浓又不快了。
怎么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不让自己看呢?
“给Rain的吗?你们感情真好啊。”小雅自问自答,白兰没反驳她。
“我之前还听人说Rain有个女朋友,在我们合作的那个哈库网络呢。”
“那个是前任。”江雨浓破天荒的停了手头的事,加入这个对话。
“哦哦。原来是前任。我就说你不是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人,那八卦传的神乎玄乎的。”
小雅叹了一句,造谣真是随便乱编啊。
“什么八卦?”白兰和江雨浓异口同声。
两个人一块儿看向小雅,彼此在一秒后意识到不对,都强装镇定,表面没有异样,心底带着同样的喜悦。
“哇你们……”小雅被秀了一脸。
“就是,不知道哪儿传来的,说Rain有女朋友,女朋友都追到公司来了,结果看见你在和另一个女生亲密。”
“知道是谁传的吗?”江雨浓蹙眉。
她倒是知道这是从什么地方加工来的。
罗云笺之前是烦了她几次,白兰也来找过她。
但单纯那几次见面就被传成这样……
真的是无心之举吗?
“恐怕不可考究了。”小雅想了想,她还是在茶水间听到的这个消息。
“要不要我帮你辟谣?”
“这怎么帮?”江雨浓扯了下嘴角。
她就是个p1职员,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针对她?
还造谣她的私人关系了。
“简单。看我出手,保证两天内给你处理完。”
小雅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那麻烦你了。过两天再一起吃一顿?”江雨浓答应下来。
“可以啊,这次你得把家属带上吧,不然又急着回家。”
白兰绣针歪了一下。
针扎在手上,白兰心里却偷偷发着笑。
原来上次江雨浓没带她去吃晚饭的时候,这么想她啊。
“……嗯。”江雨浓瞥了小雅一眼,有些想要责怪她多嘴。
等江雨浓打完今天的经过,她就被人喊走了。
“那姐姐,你看一下,我去去就回。”江雨浓和白兰道别,还试图看她绣的花。
奈何白兰藏的太好了,她没能得逞。
“好哦,等你。”白兰专注的绣着,小雅趴在她旁边玩手机。
没等两分钟,一个在江雨浓同学会上见过的人到了白兰面前。“那个,你是Rainy的现女友吧?”
白兰抬头,放下手帕。“怎么了?”
“她现在在哪儿?我有话想跟她说。”阿敏扭捏着。
白兰听着她的语调,警铃大做。
而504办公室里,陈渚韵在座位上坐着,严嘉欣站在一边。
“陈姐,严组长。怎么了吗?”
江雨浓还挺想问问邓潭新的判决是什么的。
“来。”陈渚韵跟她招手。
“你有没有兴趣,接过Jessie的位置,当小组的组长?”
第37章 [VIP] 第 37 章
[VIP]
江雨浓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陈渚韵的话。
“我当组长吗?我, 我还是p1啊。”倒也不是不想,只是江雨浓从未考虑过能入职这么快就当组长。
从前上学,她也在跟随位呆的太久了, 没有相关经验。
“p1怎么了, 谁不是从p1上来的。”陈渚韵叹了口气。
“你年纪轻轻的, 怎么能这么没有自信?要你做什么,你都是习惯性退缩, 这可不行。”
陈渚韵挺认真的在教江雨浓。
“拿出你怼邓潭新的勇气和态度来。交给你这个工作, 就说明有人觉得你能完成。你要是不想, 就好好拒绝, 要是想, 就不要像这样犹犹豫豫的。”
她能看出来江雨浓并非抗拒做组长,仅仅是自卑,还有点被吓到的恐慌。
就和之前问她要不要参赛一样。
“……明白了。”江雨浓深吸一口气。
她分明想要升职, 想要做组长。
却在被自己的导师问道时,还在思考自己配不配,严嘉欣会如何, 组内成员会如何。
但这些, 哪里是她现在要考虑的。
严嘉欣的去留和她无关, 全凭陈渚韵的安排。
至于组内成员,如有不服, 她再去安抚说服。
这就是组长的任务, 是成为组长之后可能的困难。
谁能在上任之前就让所有人信服?
都得靠手腕, 靠方法去解决。
“我想当组长。如果能接手Jessie的小组,留在熟悉的小组, 是最好的。”
陈渚韵一副“孺子t可教”的表情。
严嘉欣看向江雨浓的表情不算太好。
她们分明是合作关系。她还想拿到这两个项目的分成绩效呢。
江雨浓怎么能用完就把她丢在一边不管了?
“但,陈姐。”江雨浓看了眼严嘉欣, 还是念及了之前的合作。
“我和Jessie有说好,这两个项目的分成,组内和她七三开。”
陈渚韵这下想明白江雨浓是怎么把这个明面上站过邓潭新的人策反的了。
“那这两个项目,你就负责协助她,顺便和她交接。等做完这个任务,我就给你升p2。”
听完这两句话,严嘉欣的表情可算好了点。
江雨浓接完吩咐就离开办公室了。
严嘉欣留在办公室内,和陈渚韵讨价还价,商量之后的去从。
回到工位,江雨浓看见白兰在绣不知道给谁的手帕,竟也没觉得郁闷,从白兰背后伸手,贴住她的头。
“姐姐,我好高兴。”她往下扫了一眼,就看见白兰那块布上有一团粉黄相间的花纹。
她没看清,白兰就把布扣了过去。
“怎么啦,升职加薪?”白兰回过头,发梢蹭过江雨浓的唇瓣。
带来一丝痒。
江雨浓不禁回想起午后的那个轻吻。
其实,她本没想过要吻白兰。
只不过是被阳光模糊了眼,又被秋燥蒙蔽了头脑。
看着白兰的唇带着点点她印上去的水,于是没忍住。
江雨浓还以为,她的把持不住,仅仅是一个午后的事。
只会发生在那一刻钟,在她和白兰被同一束斜阳抹量的温热里。
可为何这会儿没有阳光,没有湛蓝的天和浓厚的云。她身上不热头脑不热,甚至看不见白兰的嘴。
也还是想要亲吻白兰?
江雨浓有一秒的迟滞。
白兰看着她发愣时微张的嘴,也忍不住想到她们一个个的吻。
最近几日她都没有和江雨浓亲热过。
她们只有亲密一如既往,什么都和对方说,高兴的不高兴的。
再用一个拥抱做句号。
她们说彼此生活中的支柱,白兰很清楚这一点。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渴求更多。
又不能在这个时间点,让江雨浓和她破戒。
不然之前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江雨浓绝对会再次开始逃避她们的关系,用幼稚又可怜的说辞,把她轻轻推向爱情的背面。
白兰不过是站在月亮上,还贪婪的想要逐月。
她要江雨浓念着她,记着她,想着和她……每一步就不能过的太如意。
而心中的念想又不能作假。
更是在江雨浓这么直白的贴上来之后,燃烧得愈发旺盛。
白兰忍了又忍。
在窥见江雨浓眼中的火光后终于耐不住,轻轻的贴上她的嘴角。
对着那梨花窝亲了浅浅的一下。
江雨浓不敢说白兰也想吻她,却真真切切的得到了一个不像样的吻。
她紧一颗心,按住白兰的腰,和她一块儿坐了下去。
白兰扒着从她身上滑落,结束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吻。
“所以是什么,这么高兴?”白兰还怕江雨浓沉思去细想她们的互动。
赶紧问了一句。
“啊对。还是姐姐聪明。刚刚陈渚韵跟我说,做完这两个项目,我就能升p2了。”
江雨浓回过神,重新抱住白兰,贴在她耳畔低语。
“我好高兴,姐姐。我没想到能这么快升职。”
她使劲蹭了下白兰的侧脸,不带任何暧昧。
“哇,恭喜小雨啊。”白兰跟着江雨浓一块儿高兴了起来。
“会涨工资。参与接触的项目和人也不一样了。”
江雨浓简直想抱着白兰转一圈。
要不是周围还有挺多人在,她肯定这么做了。
“姐姐……”江雨浓只好换成捏白兰的脸。
“到时候带你吃好吃的!再给你买点新衣服吧。”
两个项目要不了一个月。年底她就是p2职员了。
“好啊。我也要争取把刺绣做好,多赚点外快,让你不要这么累。”白兰有了奋斗的动力。
郁青鸾都说了这个还挺赚的。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多卖点钱。
“所以现在绣的手帕不是要送人?”江雨浓就听见了刺绣。
“是要送人。之后的不一定。”白兰手搭在江雨浓的肩膀上,深情认真。
“你不许看。”她补充的一句,让江雨浓又生闷气去了。
“那就不看。”江雨浓把白兰的手挥到一边。自己转了回去。
她这才注意到在旁边玩手机的小雅。
江雨浓只觉得身上一下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和白兰打闹,不会被小雅看见了吧?
小雅假装很专注的在看手机———她在帮江雨浓辟谣脚踏两条船的事。
她刚刚只是余光被闪瞎了而已,她没有大碍的。
“小雅……”江雨浓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她是得意忘形,眼里只看见了白兰,忽略了一边的朋友。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小雅欲盖弥彰。
江雨浓捂住了脸。
“你要是升组长的话,能不能让我咸鱼躺啊?”
小雅只关心这件事。
“嗯?我还打算让你当我副手。你就这么想躺平啊?”
江雨浓想,陈渚韵或许是在给她机会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那有观察力,直觉灵敏,情报超多的好友就是她团队的第一人选。
“嚯,你人可以啊,有好事是真给。”
小雅也是随便试探了一句。
实际上江雨浓给她闲散的活,和给她很重要的位置,她都会高高兴兴的接下的。
难得在职场交个朋友。她也不想遇到那种刚升职就背刺从前好友的情况。
“你帮我这么多,怎么可能不想着你?”江雨浓瞥了她一眼,就看见她在嘿嘿的笑。
“对了,雨浓。”隔了两分钟,白兰才想起来刚刚的事。
“有个,嗯……行为举止很奇怪的人,刚刚来找你,但你不在。”白兰对阿敏的评价全是主观,没有客观。
“很奇怪?Haly?”她看向小雅。
小雅摇头。“不是我们部门的,不认识。但她鬼鬼祟祟的,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心虚点像是要给你表白。”
“……”江雨浓和白兰一起沉默了一瞬。
白兰心虚的往旁边看。
她也是以为那个女生想给江雨浓表白,才这么评价的。
江雨浓也傻眼了。她在公司不认识几个人,还那么高调的和白兰贴贴过。谁想不开要和她表白?
白兰从江雨浓表情里读出了同款震惊,这才放心的和她说了那个人的身份。
“我好像在你的同学会上看见过那个人,你和她打了招呼吧。”
江雨浓这才明悟。“原来是阿敏。她应该不至于和我表白吧?”
江雨浓还有点尴尬。阿敏知道她和罗云笺的全部经过,又见过白兰。
怎么想要表白?
“不知道,她说她有话想跟你说。这不是经典表白前奏嘛。”小雅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我看家属姐姐刚刚听见这番话,脸都黑了呢。”
白兰听罢,瞬间紧绷了起来。
她甚至想拿手里的线团堵住小雅的嘴。要她多嘴。
江雨浓疑惑的瞥了白兰一眼。
“她说夸张了。我这么白,哪里会黑。”
白兰把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引。
她还粘在江雨浓身边道:“小雨,我不白吗?”
“你又不是没看过……”
“咳咳!”江雨浓被她的虎狼之词吓得赶紧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留下小雅一个人瞪大了下巴。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要不她磕个cp吧。
不然只会被小情侣伤害到的。
“不要在外面说这种事呀。”江雨浓臊得耳根都在发红。
白兰还挺委屈。“可是她说我黑。小雨,你不要相信她嘛。”
“我不信她,我知道我们姐姐很白的。”江雨浓不得已,承认了这件事,想赶紧安抚白兰,让她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哪怕她们声音很小,附近又没什么人。
白兰也不能在公共场合这么大胆啊。
“那就好。我就知道小雨最疼我了。”这句话也不怎么对劲呢。
江雨浓红着耳垂,那儿都快凝出血了。
她甚至没有思考,毅然决然的吻住了白兰的唇瓣,制止她继续乱说。
“唔……”真是意料之外的亲吻。
白兰甚至不肯放任自己沉沦,由着江雨浓上下其手。
在她内里探索。
她只能恋恋不舍的和江雨浓贴着唇瓣腻歪了一会儿,随后赶紧结束这个吻。
她们今天亲得有些多了。靠在江雨浓的胸膛里吐息时,白兰想到。
而江雨浓脸色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像一朵盛开的粉玉兰。
整个脸都泛着清淡的红。
她能感觉到,她对这个吻,是真的很渴望。
身体都有些反应了。
“……”她呆滞着,红了一会儿,被白兰按着坐了回去。
半晌她才醒来,白兰已经在继续她的绣花了。
这一刻,江雨浓感觉自己对白兰要把它送给谁的好奇达到了巅峰。
她惦记到眼底蒙了层薄泪。
万一……这个手帕真的不是送给她的,她该怎么办啊。
怎么才能不伤到她们之间的感情,怎么才能不要白兰离开。
怎么才能,让白兰把那个手帕送给她?
江雨浓低下头,看t着自己孱弱的心。
她不再想要恋爱,想要不稳定的感情。
却还是这么渴望这一张手帕。
江雨浓把自己扎进电脑里,处理起邮件。
隔会儿才起来她应该问阿敏一句,到底是什么事。
阿敏是秒回的。【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你现任也一起来吧。】
江雨浓对着那个现任发了两秒的呆。
随后她打下一句【可以】。
又瘫在工椅上,双眼无神,宛如翻不了身的咸鱼。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陈渚韵和严嘉欣来了办公室。
严嘉欣扫了眼空缺的位置,想到她一个月以后就不在这儿工作,对缺人这事也没那么上心了。
有的人真是狗屎运。怎么江雨浓就能遇到犯糊涂的hr,把她塞给陈渚韵带,还能被陈渚韵看上,收入囊中?
不过,想到她之后要去的部门,严嘉欣也没话说了。
好歹也是提升了待遇,哪怕没有给她升职。
“目前的两个项目,你们和COK的人一起做。一个月后一块儿竞争。放心,没选上也会按照惯例有多的钱拿的。”陈渚韵把安排说了一下。
“项目总负责人从邓潭新变成了我。不过你们的直属上司还是Jessie。好好干吧,一个月后不要让我失望。”
陈渚韵算是从游从礼那儿抢了单。
游从礼也没说什么———她没不正经的来找自己聊天就算好的了。
陈渚韵走了一秒神。
最近游从礼简直越来越不对劲了,之前她从游从礼那儿抢单子,游从礼还会打击报复,和她对打一段时间。
最近怎么连单子都不要了?
真是……和她妹妹一点都不像。
陈渚韵敛了神色,说完便离开了。
游从礼在她办公室门口等着似的,斜靠在门框上。
陈渚韵直接无视了她,打开门,也没管游从礼会不会摔。
“小渚,你还是那么冷淡啊。”游从礼自己跟了进去,把门还锁上了。
她挺自觉的坐到了沙发上,还拿了袋坚果吃。
“还是喜欢这个牌子。”尝着熟悉的味道,游从礼的语气也淡了不少。
她睫毛垂着,盖住那双闪着灵光的鹿眼。
“不会变的。”陈渚韵把坚果从游从礼手里抢了回来。
她看着游从礼蒙尘的脸色,坐在了她旁边。“说得好像你家里没有买过似的。”
“……是啊。”游从礼捂着脸,擦了下不存在的水汽。
“但,很久没有买过了。”
“二十多年了。”陈渚韵把茶几上的照片反扣了回去。
“你不会又来劝我吧?”她还挺警惕的把照片往自己那边挪。
“四十多岁的人了,哪儿那么容易改变。”
“……”游从礼侧头,瞧着这脸蛋还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一样的女人,实在没法从她身上看见岁月流逝的痕迹。
可她们也渐渐老了。
每一次咀嚼,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发热的疼痛,天不亮时睁眼的空虚。
都在诉说着时间已经过去太久。
久到有时她都会忘了那个人。
可陈渚韵还几十年如一日的记着她。
于是有些事,游从礼再也说不出口了。
“不烦你。抢我两个单子,打算怎么赔?”她哂笑一声,随即把手搭在陈渚韵肩膀上。
陈渚韵捏住她的手,使劲一掐。“送你一个大礼物。”
然后游从礼就被赶了出去。
游从礼站在门口,愣了一秒。
随后裤兜里的手机不断的振动了起来。
游从礼接通,就听见她的副手在和她哀嚎:“游姐啊啊啊啊啊我们的生意!刚谈好的,上周接的,上个月的,都没了!!!”
游从礼表情僵硬了一瞬。
这下对邓潭新的处理可得从严了。
没这个麻烦,陈渚韵能有机会坑她?
……
听着之前没有白忙活,换了个更好的老板,给的期限还长了,一个办公室都热闹起来。
江雨浓和小雅也就回去继续她们的工作。
白兰陪在江雨浓的工位旁边,绣的很认真。
下午就这么过去。
下班的时候,阿敏提前一点到了江雨浓的办公位前等着江雨浓把剩的工作处理完。
白兰和江雨浓靠的很近,她还在暗暗关注这个可疑的人。
那个人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白兰往后挪了点。
只要她不和江雨浓告白,就什么都好说。
“我选了个挺近的餐厅,你看是……”等江雨浓干完活儿,阿敏开口了,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没有打扰她和白兰。
“我开车吧。”江雨浓想省点来回时间。
坐进饭店,阿敏忸怩着,一副纠结得不行的模样。
“你不是有事想说?”她越纠结,白兰看她的眼神就越不善。
“嗯嗯,就是之前……我不知道你和罗云笺的事具体情况。罗云笺当时找到了我,要我帮忙。”
江雨浓捏着茶杯,也算明白那样阿敏为什么要邀请她去同学会。
“她想让你去那个同学会。当时她也没有告诉我,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以为你和她还在关系中,然后和这个小姐姐又……”
阿敏低着头,一句对不起就这么冲了出来。“我不该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随意揣测你的,对不起!”
白兰听罢,是有点不快,但也松了口气。
只是来道歉啊。吓死她了。
“就这个吗?也没啥,反正我没听见你议论我。”
江雨浓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此一举”的人。
从前那些人议论她,造谣她,即便后来她击破了谣言,也没见谁来和她道歉过。
她也不需要那群人的道歉。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原谅他们。
“嗯嗯,但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阿敏把这些话说出来,可算轻松了点。
“所以你和罗云笺的事……”
“就是你们在同学会上看见的那样。我和她分手有两三个月了。”江雨浓没有说的很清楚。
但也基本上解决了阿敏的疑问。
“说起来,你们有在公司讨论过这件事吗?”
白兰想到小雅嘴里的那个谣言,多问了一句。
“诶,好像是有……她不是哈库网络的人吗,两个公司的合作项目她有参与。这两天也在往我们公司跑吧。”
“之前她来的时候,就找过我。当时我们在远处看着你和这个小姐姐一起……我不确定有没有别人看见了。”
阿敏说完,还赶紧摆摆手。“我之后没和罗云笺说过话了啊。这两天她想找我我都没有理她。”
“你要是想和她说话的话,也没关系。”江雨浓好像明白为何会传出那样的谣言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
总归现在罗云笺和她们离得都很远。
把这个谣言处理完,也就不会再有和她有关的事了。
“我觉得她挺恶心的。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嫌贫爱富,利欲熏心。”阿敏都能猜到罗云笺是为什么出轨了。
“关键是,明明是过错方,还要装深情来骚扰你,还蒙骗我。”
“你还挺义愤填膺啊。”江雨浓笑了下,也没否定她的话。
“是啊。要不是我这个性格,前几天也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觉得你怎么样。”阿敏还叹了口气。
“来来来,你们两个多吃点。这顿我请。”把一切说出来以后,阿敏轻松了不少,语气都自在了。
吃完饭回家,白兰继续窝在江雨浓怀里绣花。
江雨浓打开了电视,罕见的没有放松的心情。
她低头,只能看见白兰十分专注的模样,郁结又大了。
“别绣坏眼睛了。”江雨浓又无可奈何,顶多这么提醒一句。
“不会的。”白兰说着,针又戳偏了。
“没事吧?”江雨浓跟着抽了下心口。
她赶紧握住白兰的手,注意力都没在那张飞到一旁的手帕上了。
“没事的。”白兰反而被她吓了一跳。
“都习惯了。难免被扎一下,伤口也不深。”她伸手摸了下江雨浓的脸。
“你看,都没有出血。”
江雨浓的心跳逐渐缓了下来。
“小雨这么紧张我啊。”白兰还冲着江雨浓笑。
江雨浓瞧着她这副娇憨模样,气又气不出来,松又松不下去。
她只得捏着白兰的脸揉吧揉吧。
“不担心你,担心谁,姐姐。”江雨浓还是抱着白兰的手吹了下。
“别不把这点伤不当回事。”多的话她没有说,怕说出来就成真了。
“眼睛也是。不休息一下吗?”江雨浓又捂住白兰的眼。
她两只手放在白兰的眼皮上,轻轻搭着,余光看向了落在远处的手帕。
这其实是一个机会。白兰甚至没有阻拦她。
但……
江雨浓还是选择没有去翻看。
“雨浓都这么说了。”白兰眨眼,睫毛扫过江雨浓的掌心。
把她挠痒,不得不松手。
“其实我是想早点绣完。”白兰看了眼背面朝上的手帕,把它捡了回来。
这下她也捉摸不透江雨浓是想看花纹,还是不想看了。
至少冲着江雨浓阻止她继续绣这点来看,江雨浓应该是感兴趣的吧。
“为什么?”江雨浓看着她把东西收起来,郁气一重,又没那么想阻止白兰了。
白兰想绣就绣吧。反正,就是不想和她一起t看电视呗。
江雨浓不自觉的抿嘴,脸蛋都软乎了。
白兰把东西收好,戳了下她的脸。“因为想早点把它送出去。”
送了,江雨浓就能知晓她的心意了。
至少要让江雨浓知道她是认真的想一起过一辈子,以爱侣的身份。
才能让江雨浓慢慢接受她,重新面对爱情吧。
“……你就这么急?”江雨浓不开心极了。
她想的很多。万一,在她把白兰带走之前,白兰有什么老相好呢?
万一白兰对她的这些好,都只是为了求生呢?
万一……
江雨浓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没有一种是她刻意回避的真相。
她由此失落下去,抱紧了白兰。“对不起,姐姐……我刚刚语气不太好。”
如果白兰要把手帕送给别人,她其实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不是吗?
毕竟无论友情还是亲情,其实都没有排它性啊。
白兰可以和她当朋友,当姐妹。
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也这样呢?
“没关系的。”白兰反倒因为江雨浓的焦急,坚定了信心。
她很确定江雨浓的心思。
她们,只差一个契机。
她只是想早点把这个契机送出去而已。
“我也没有生小雨的气呀。”白兰趴在江雨浓身上,和她死死的抱在一起。
“那就好……”江雨浓的心控制不住的因为这个拥抱暖了起来。
情绪却始终没法升得很高。
她不想有一天看着白兰和别人哪怕拥抱,牵手。
她这是……怎么了呢?
* * *
两天后,对邓潭新的处罚终于下达了。
他被罚了纪律处分,停职降薪,承担相应的损失,目前暂时没有开除,还要等观察期结束再做决定。
这个惩罚的力度比江雨浓想象中的大很多。
毕竟,大部分事情都没有实证,至于走后门,其实很多高层都在给熟悉的人开后门进公司。
那些人没做出错,不会有人去抓她们。
邓家叔侄闹到这个地步,无非是因为他们太离谱,太张扬了。
至于剩下的,给小员工钱让她们坑害小组内部,性质是很恶劣。
但毕竟也是小组内部的争斗,不算特别损害公司利益。
江雨浓还以为为了上层的面子,邓潭新顶多被降到p3。
她还在想是不是陈渚韵出手了。
陈渚韵其实没必要帮她把邓潭新一次压死。
江雨浓还在等着邓潭新日后继续犯错,再去抓他小辫子呢。
但江雨浓想去陈渚韵办公室找她,却没能在办公室找到人。
“小朋友,找小……咳咳。找你陈总?”反而在办公室看见了游从礼。
“游总。陈姐又出差了?”
想着小雅前几天说的八卦,江雨浓也觉得不是很奇怪。
“谁知道呢,可能看我回来,就逃跑了。”
游从礼嘴上还啃着一袋坚果。
“吃点?”她飞了一个小包装给江雨浓。
江雨浓接住,道了声谢。
“反正,你有什么事,和她邮件说也好,微信说也罢。我估计下个月之前她回不来了。”
游从礼也真是了解陈渚韵。
她刚说呢,陈渚韵的邮件就到了江雨浓手里,上面写着【我下个月七号回来】。
“打扰了。”江雨浓带着坚果往外退。
离开前,她扫到放在茶几上的相片。
相片应当是三个人的,有一个人被剪掉了。
剩下的那个人……
江雨浓看清那张脸的时候,被惊得两下跳出了陈渚韵的办公室。
出了门,江雨浓捂住了狂跳的心口。
她看错了?
照片里中间的那个女人,和白兰竟然有五分像。
很显然靠左的女人就是年轻时候的陈渚韵。
难不成,陈渚韵认识白兰…?
可不对。若是认识她家姐姐,那天怎么不表现出来。
年纪也对不上。
但,这也太巧了。
江雨浓头脑晕的不行。
一个两个还好。她现在看见三个和白兰很像的,不同年龄阶段的人了。
这也能是巧合?
江雨浓几乎是转着圈回到工位上的。
她思前想后,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她身边最漂亮的人就是白兰了。
而美人又总是相似的。
所以乍一看过去,她们很像,也很正常。
毕竟她又没有再看那几个很像白兰的人第二眼。
她今天和游从礼说了几句话,看清楚了。
其实她和白兰也不是特别像嘛。只有眼睛的形状类似。
神态是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江雨浓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又开始做方案。
公司门外,邓潭新拖着自己的东西,垂头丧气的跟当年的邓浩一样,拖拖拉拉的走出了公司。
不过他好歹有家可回,坐进了一辆梅赛德斯。
他妻子坐在后排,双手抱臂,挺不满。“你倒是能耐,给你安排这么个职位不容易,你还给我搞停职了。”
“你说说,你那侄子很厉害?你和他感情这么好,非得帮他报仇?这下好了,自己玩儿完了。”
邓潭新被烦了耳朵,奈何他才是吃软饭的那一个,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等屈芷唠叨完了,邓潭新才敢开口。
“我也看那个人不爽,才不是帮邓浩报仇啊。”
屈芷呵了一声。
“行,你就看她不爽吧。等你被游家那位开了你就老实了。真开了我是不会再帮你安排工作的,等着回来带孩子吧,明年我准备要一个。”
邓潭新抽了抽嘴角。
他进了屈家,就注定了这个结果,没有怨言可以说。
“别生气,老婆。”他还得哄人。“我前两天看见一个东西。”
邓潭新把江雨浓那天在会议室上放的监控拿了出来。
“怎么,给我看你侄子多好笑?”屈芷看了眼视频里那个大喊大叫的男人,白眼都翻起来了。
“不是,你看这个人。”邓潭新把角落放大。
屈芷看见了等在一旁的白兰。
她原本没什么反应,直到看见了白兰的侧脸。
虽然只有一帧,还是被邓潭新截了下来。
“这……”屈芷认真的端详了好一会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有些像?”邓潭新邀功似的问道。“我和人打听过,这是个调酒师,目前和我看不惯的那个人在一起。不像游家的后辈。”
“确实啊。”太像那个人了。屈芷暗暗忖度着。
“你要动手吗?”邓潭新看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舒心了不少。
屈芷闭了下眼。“这件事你不要管。”她自有定夺。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可是她们的信念。
毕竟……屈这个姓,是曲的变式,也是一种屈辱啊。
……
下午,小雅和江雨浓还有白兰一起吃晚饭。
她看见邓潭新的处罚,也挺高兴。
“对了Rain,你好厉害啊,居然联系到了那么多大佬。”她一直很好奇江雨浓是怎么做到的。
“你说那个啊。”江雨浓想起来还觉得想笑。
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发现了蹊跷。
“其实我没找。陈姐面子再大,也不是给我这么用的。”江雨浓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那些都是我开了设备,改了名字,交给陈姐帮我登录控制。可以说,都是我俩假扮的。”
小雅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这么大胆的吗?”她愣了会儿,忽然发现,确实没有暴露的可能。
邓潭新大概没有那个胆子去查证,更别说他也没那个脸面去要求大领导回答他的话。
而只要有陈渚韵在场,能镇住场子,就足够了。
“只是要吓一下邓潭新。本意就是闹到他的直属上司,游总那儿去。”而游从礼也挺配合她们,很快就下来看热闹了。
“那,那要是游总不管呢?”
“会议我有全程录音。还有些纸质资料。如果游总不管,可能会考虑再往上报。”
但话又说回来,和董事长有关的人不管,她这个举报大概率不能成,只能靠那个会议恶心一下邓潭新来泄愤了。
“还是你厉害啊。”小雅感叹了一句。
提供了大体方向的白兰感觉自己也被夸到了,和江雨浓荣辱与共,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回到家,白兰果断的拉住了江雨浓的手,就要夸夸她。
“我的小雨就是厉害,举一反三,自己想了这么好的办法。”
“姐姐……”被白兰这么夸着,江雨浓竟生出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都是姐姐教的好。”等她淡定下来,这才察觉,她不是因为白兰的夸奖高兴。
而是因为那一句“我的”。
她是天天在心里想“我的姐姐”。
这还是第一次听白兰这么喊她。
但反观过去一周,白兰对她的态度实在有点奇怪。
真要详细说哪里奇怪,江雨浓是说不出来的。
她只有一点直觉。
毕竟每天回家,她都会和白兰拥抱,偶尔她们会挽着手一起上街,偶尔会一起牵手。
偶尔的偶尔,白兰会亲她,她也会控制不住,去吻白兰的脸和唇。
江雨浓细细的算过来,她和白兰的相处明明很正常。
可她就是在一周里郁闷了好多次。
不是生气,只是单纯的烦闷。
每回白兰来找她贴贴抱抱,她情绪又会高一点。
就像刚刚这句“我的”。
哪怕白t兰没有像以往一样抱住自己,江雨浓也高兴了不少。
白兰不来抱她,她还不能去抱白兰了?
江雨浓想到这儿,伸出手抱住白兰。
白兰也就老老实实的把自己送进江雨浓的怀里,贴着她。
她难得没有提前离开,江雨浓的不快也立即被打消。
“明天带姐姐去逛超市,买衣服,好不好?”江雨浓拱在白兰身上。
白兰终于觉得她们这样“太过”腻歪了。
她把江雨浓轻轻的放在一边。“小雨好粘姐姐啊。抱了半个小时,还要贴贴。”
江雨浓听着她这句话,心口猛地抽了下。
白兰这是……在拒绝和她抱很久?
而白兰伸出了手。
第38章 [VIP] 第 38 章
[VIP]
白兰的指尖落在了江雨浓额头上。
她轻轻的一点, 力度柔得江雨浓睫毛颤了颤。
“不,不可以吗?”江雨浓被她的动作鼓励到,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兰没有赶开她, 也没有说很重的话。
比她那天情绪不对, 说白兰着急的语气都好。
江雨浓一颗心被白兰的反应钓得不上不下, 可怜的语气都弱了。
“小雨想的话,姐姐也是可以的。”白兰把选择权抛了回去。
不回答她的问题, 只不过是浅浅的靠在她身边。
指尖还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落, 抚过她的鼻尖。
简直是在引诱她, 断下决定。
江雨浓迟疑了一刻, 随后抱紧白兰。“姐姐都这么说了。”
她想要和白兰亲昵。白兰都这么说了, 不死死的抱一会儿,简直白瞎她这个星期的郁闷。
白兰被她勒得有点喘不过气。
她把江雨浓难得的热情视作仙露琼浆,再难受也渴求, 就这样把自己靠进江雨浓的怀里。
江雨浓这个拥抱多少带了点小情绪。
刚刚把她推开,现在又撩着她往怀里靠。
江雨浓弄不懂白兰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她看着白兰的小鹿眼, 瞥见一抹湿漉漉的光晕。又望向白兰微微卷的发梢。
心依旧扑通扑通的跳。
就算白兰有一如既往的小心思。
就像一只坏脾气的龙猫, 面上瞧着娇憨可爱, 脾气却神秘莫测。
被摸了一会儿毛,觉得不开心就跑, 跑了又想念主人的手, 踮着脚跳回来蹭腿讨贴贴。
江雨浓也还是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可爱。
不过一点坏脾气而已。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江雨浓稍稍松了点力, 给白兰以呼吸的机会。
白兰的鼻息扑倒江雨浓的脖颈,又挠起一阵痒。
这回换江雨浓被痒得受不住, 想要松手,白兰却不答应了。
好不容易把江雨浓撩到怀里, 哪儿能就这么把人放跑了。
白兰真的跟小龙猫一样,蹭起江雨浓的脖颈。
她力道不高,碎发浮在江雨浓身上轻又软。弄得江雨浓不断往后倒。
而白兰还仿佛没有自知之明,一个劲儿的把自己往江雨浓身上扒,就像没有被满足yu望的小动物,一心想着舒服的方向。
江雨浓瞧着这样迷糊的白兰,忽然起了点恶趣味。
她有点明白白兰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了。
她也想拎着白兰的领子,把她放在一旁。
故作姿态,假装不和她亲近。
江雨浓想,也就这么做了。
她捧住白兰的脸,制止她哼哼唧唧的蹭动,把她从身上撕下去。
“姐姐才是,这么喜欢跟我贴贴吗?”也学白兰,不过是勾着白兰的下颚,巧挑一瞬。
“嗯,喜欢啊。”白兰才没有她那么纠结,也不如她忸怩。
“喜欢和小雨在一块儿,才会和小雨这么粘腻。”白兰确实离开了江雨浓的怀抱。
但她手还撚着江雨浓的衣服。
她不过捏着衣领,又顺着往前,沿着衣领的纹路,一路游走过江雨浓的锁骨,滑过脖颈里跳动的血管,最后停在她第一颗扣子上。
“你看,你都出汗了。我们这算不算……如胶似漆?”
白兰滑过江雨浓胸口那一颗汗珠,把它抹开,向下推开。
把江雨浓原本扣的紧紧的第一颗衣扣弹开。
“……”江雨浓听见这个词,呼吸都顿了一秒。
如胶似漆指的不是妻妻吗?
她和白兰,能用这个词形容吗?
而白兰已经收手,带走江雨浓那持续不断的鸡皮疙瘩了。
白兰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所以小雨,要不要和姐姐再贴一会儿?”
她拉着衣领,身子微倾,脖颈偏着,把青色的血管露在暖灯下,颇有些暗示的意味。
一双腿在暖调里泛着白光,荧荧的亮光催着人血脉喷张。
身姿也被抹出窈窕,玲珑得好似一颗珠宝。
江雨浓看得耳根红成血月。
“不,不,不了,姐……姐姐,我有点热,先去洗澡了!”
江雨浓在临门一脚坚守了自己的规矩,逃似的飞进了浴室。
白兰把衣服扯了回去,收起她的身段,敛了腿。
她轻笑了一声。
这会儿是凉爽的秋,室内温度不过二十一二。
江雨浓出了那么多汗,一番话简直是欲盖弥彰。
她可爱的心上人还真挺能忍。
但,没关系。
都是尝过禁果的人。她还能忍多久呢?
等江雨浓洗过澡出来,白兰坐在她床上,玩着绣花针。
“姐姐。”江雨浓把多的yu火溶在浴室里了。
这会儿她自以为理智又克制,想和白兰把刚刚没抱够的抱抱进行完。
“你在干什么?”她头都搭在白兰肩膀上了。
白兰却稍稍抬手,让她的下巴带着她滑了下去。
“不给你抱。”这是白兰第一次说出拒绝江雨浓的话。
但却不是认真的。她眼睛还落在江雨浓身上,悄悄瞥过她带水雾的锁骨。
江雨浓先是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瞥了一眼。
这才看见自己一身水汽,衣服还是半湿的。
而后才听清白兰的话。
她狐疑的抬眸,而后撞进白兰带火的眸光中。
白兰哪儿是在拒绝她,分明是又在引诱她。
江雨浓想起不久之前,白兰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无奈,可又贴了下去。
她确实吃这套。被拒绝了就想来,被告白了又想走。
江雨浓干脆俯身,就这样把自己不干的衣服印在白兰背上。
她抱得松,白兰果然也没有拒绝。
“不是说喜欢我?”一句话就这么问了出来。
白兰的心跳都骤停了一秒。
江雨浓还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
她以为,她只是在复述白兰的话而已。
“抱抱都不给,是不是好姐姐了。”
白兰绷紧的心就这么沉了下去。
江雨浓不是在告白,也不是在揭穿她的心意。
顶多,是口误。
“好姐姐也不能天天抱嘛。我还没洗,身上腻得难受,才不要你来。”于是白兰象征性的推脱了一下。
江雨浓偏要把她抱紧。
两个人就这么纠缠了一会儿,江雨浓随即把白兰按了下去。
四目相对,一滴水落在白兰的嘴角。
江雨浓静了下去,一声不敢喘。
白兰眯着眼,伸出舌头,将嘴角边的那颗水舔掉。
环境安静到江雨浓听见了白兰这么做的水声。
也听见了她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和有一下没一下的心跳。
她的呼吸随之变粗。扑在白兰脸上,把方才舔过的地方蒸干。
白兰嘴角凉得难受,她稍稍偏头,点了下那个印记。
江雨浓腾的一声放开了白兰。
“那我去洗漱了。”白兰多少有些挫败。
她叹息一声,爬了起来,给了江雨浓一个幽怨的眼神。
她进了浴室。江雨浓听着唰唰的水声,愣了好久。
而后她扑到白兰刚刚琢磨过的地方,把她的床单展开。
她看见了一颗青色的爱心。
* * *
夜半三更,江雨浓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
如果是红色的心,代表的毫无疑问是喜欢。
可青色的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弄不明白了。
是戏弄她,还是随手一绣?
亦或者,看她床上是冷色调的,挑了个合适的颜色加上去,添上些色彩,也不至于突兀。
她很想问白兰。
碍于那心的形状,难以开口。
她兜兜转转的,摸到了脚下的被单。
重新抚摸过那颗心,她能感受到针脚的急促。
似乎是和时间赛跑,很想把它绣完。
这样的针脚里,会不会带上,哪怕一丝真正的爱?
还是,只是戏弄她玩笑?
第三次摸向那颗心的时候,江雨浓的手被囚住。
“又不睡。”白兰靠在她背上,手覆住她的指尖。
“嗯……也没关系吧,明天是周末。”江雨浓自觉的往她怀里缩了缩。
秋天的夜很冷。
绣了心的被单很冷,没睡到的枕头很冷。
可白兰的怀抱始终如一,温暖的好似一个火炉。
“那,为什么失眠?”或许白兰清楚原因。
青色的心,青涩的心。
她无声的告白,江雨浓也许感知到。
也许没有,却也被含义恼得闭不上眼。
“可能洗澡洗晚了。”江雨浓不愿说。
白兰也就没有继续问。
她只说,“今晚有月亮。”
江雨浓也只回:“那我们去看看吧。”
两个人去了阳台。夜很深,汤圆是夜行动物,跑跳得正欢。
芒果都睡着了,小鸟站在台子上,眼睛闭得很死。
“就算没t有月亮,看看她俩,也觉得很治愈呢。”白兰伸手戳了下汤圆。
汤圆停止了跑酷,蹭到门口,等着一顿饭从天而降。
“是啊。我以前失眠的话,经常来阳台上坐。”
要不是她们相处的时日还少,她都要以为她和白兰说过这件事。
所以白兰才能那么准确的带她来看月亮。
“我也是。”白兰把椅子摆好,把汤圆放了出来。
“不过应该不能算失眠,准确来说是没人指定我的时候。闲了就会去酒吧的阳台,看看天,看看周遭自然。”
“心里的烦躁会消散不少。”她摸着已经和她很熟悉的龙猫,龙猫捉住她的手就想啃。
“不可以咬。”江雨浓管教了一声。
“你平时是不是拿手喂它啊,不可以,它会学坏的。”
白兰闻言,把龙猫捏着手捉了起来,搓搓它的头。“是吗?学坏了吗?小汤圆不乖。”
每次和动物说话的时候,白兰的声音都变得好轻柔。
不是做作的夹,也不是撒娇的软。
只是如风的轻。
江雨浓甚至因为这番声音,心都动了。
她也想要白兰这么和她说话吗……
“肯定学坏了。”江雨浓调了下嗓音,试着一块儿压低。
“以前都不咬人的。”
“现在也不咬呀。它只是想玩。”白兰把汤圆放在江雨浓腿上。
龙猫欢快的跳了几下,随后靠着江雨浓的腹部,瘫得自在。
“你把它们养的很好啊。”江雨浓搓了搓汤圆的肚皮。
“乖宝宝。”
江雨浓夸了一声。
白兰垂眸,一时间,也想让江雨浓这么喊她。
……或许这不是一瞬间的念头。
白兰拍了拍汤圆的圆肚皮。“好胖了。”
“对。不过还好,这段时间没长。”江雨浓叹息了一声。
“再长不健康了。龙猫寿命其实挺长的,和猫狗相当。我想它能陪我更久。”
“你这么爱它,一定会的。”白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和刚刚一样轻柔。
如云如雾。
江雨浓顺着抬头,看见白兰。
和她身后正好飘出阴霾的月。
月泠泠如洗。
白兰的身影也渺远了。
江雨浓不禁伸手,想要抓住她。
碰到白兰的肩膀,白兰还以为她想看月亮,乖乖低头。
江雨浓于是把汤圆往白兰的头上放。
“哎,小雨,什么东西啊?”白兰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闷得厉害。
“汤圆在你头上做窝啦。”江雨浓也只敢放一下。
就当是一个缓解气氛的玩笑。
不然,她再看着白兰,或许会想要吻她。
想吻她。对啊。自己每时每刻,似乎都想吻她。
抱不到的时候想吻白兰。
洗澡的时候想吻白兰。
摸着绣花的时候想吻白兰。
此时此刻,她也想吻白兰。
哪怕暧昧的氛围已经过去。
而这一夜,白兰也暗示过她许多次。想要一个吻。
所以,她为什么没能亲上去呢?
江雨浓脑海里兀地闪出一副画面。
是大学的夜。她和罗云笺悄悄躲在寝室的阳台上,躲着宿管,偷着月。
月光打在罗云笺脸上的那一瞬,自己想过要吻她吗?
江雨浓记不起来了。
她只知道。她在害怕这个吻。
所以才会一再的逃避、打岔。
可白兰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最多最多,也只是绣下那个意义不明的心,让她心痒得失眠。
江雨浓把龙猫放回了笼子。等月藏起身子。
然后坐到了白兰身边。
“如果……我没有达到你的期望,你会失落吗?”她问的很小心翼翼。
这是接吻的代偿。
“我没有对你有过期望啊。”白兰稍稍怔愣,恍惚却笑了。
“不要那么紧张。”就连接连的明示暗示被江雨浓躲过,白兰都没有气馁。
她哪会儿因为一天没法和江雨浓接吻,就不快,甚至是放弃。
倒是江雨浓这个问题……
她发现了什么,还是想要表达什么?
“那,我要是……惹你伤心,你会离开我吗?”江雨浓又靠近了一点。
白兰回过头,看月光陷落在江雨浓的眼中。
她软软的弯下眉眼。
自己的眼,也被江雨浓的光照耀。
“怎么会。”白兰没有再引诱江雨浓,姿态、语气,都正常得不行。
她只不过,和江雨浓一样,稍稍凑近了一点。
“我是你的人。”重复了说到腻的话。
“你说过的。”江雨浓低声重复了一次。
“要说话算话。”
白兰把自己的头发扯了下来。
轻轻的,和江雨浓脱落的一根头发系在一块儿。
“食言的话,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江雨浓现在最需要的,只是白兰不要走。
所以白兰说,她会一直在。
江雨浓看着她们被系在一起的头发,心神微动。
她终于肯向前,一厘米,再是一厘米。
最后,吻上白兰的太阳穴。
脆弱的地方被吻扎热。
那两根头发飞落在地上,系的很紧。
白兰把江雨浓抱回了屋。
她进入梦乡,见到了坐在深处的“自己”。
“如胶似漆,还结发做妇妻……你倒是痴情。”曲明渊仿佛在看书,都没有看向白兰。
白兰也不欲搭理她,径直走向书柜。
她拿起空白的一本,捡着地上的笔,在书页上描绘江雨浓的脸。
“你确定要一直无视我,无视你的过去?无视你身为你的根本?”曲明渊的声音越来越远。
“……如果‘我’不会爱她。”白兰的话无比坚定。
“你会后悔的。”这是曲明渊第一次说这句话。
而后梦碎了一地。
留下那画了江雨浓的书页还完好。
白兰再睁眼时,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她看着身边的女人,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她的身份。
这是江雨浓。
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的恩人。
可……
江雨浓为什么是她的恩人?
白兰伫立在原地。
她记得她们在酒吧畅谈。
在雨夜热吻,把车厢都翻热。
她记得那个讨人厌的老板,她工作的地方,住过的出租屋。
却不记得,为什么江雨浓要花那么多钱,救她。
“怎么了?”江雨浓睁眼,看见白兰捂着头,坐在床上。
她伸手拽了拽,就这样把白兰拽进了怀里。
“好像……忘了点事。”白兰眨眼,双眼无神,瞪得还挺大。
“嗯?你的过去?”江雨浓知道白兰失忆过一次。
“不是……小雨,为什么你当时要花那么多钱?”白兰只觉得头突突的痛。
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
脑仁吵得厉害。
“啊。你不是欠钱,在那家酒吧打工还债嘛。我想带你走,所以帮你还了钱。”江雨浓帮白兰揉了下。
“头疼?”
“嗯……”江雨浓这么一说,白兰似乎想起来了。
有更深的东西就要钻出来。
白兰闭上眼,额头都冒了冷汗。
“姐姐,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虽然现在还很早,天刚蒙蒙亮。
但江雨浓也很担心。
毕竟白兰有过失忆,头部肯定遭受过损伤。
“没……事……”白兰硬撑着,挺过了那一阵剧烈的不适。
忘记了一些事,也没有关系。
只要她还记得江雨浓就好。
她只要这个。
白兰伸手勾住江雨浓的脖颈。“累……”
“那再睡会儿。今天也没别的事要做。”江雨浓心有余悸,搂着白兰躺下。
等再起床,已经接近中午了。
白兰也没有不适的症状了。
再三确认过后,江雨浓给白兰喂了道感冒药,随后两个人换好衣服,出发去逛街。
“之前那笔横财还没有用。今天好好逛。看上什么,都可以买。”有了钱,江雨浓都豪气了不少,大手一挥。
白兰挺节俭的,也就笑了下。“不能随便乱花,攒一攒。”
她还批评了江雨浓总喜欢买吃不完的东西的习惯。
江雨浓虚心的低头了。
“话说小雨,除了那天给我这笔横财的小姑娘她妈妈,我最近还看见两个和你神似的人。”
江雨浓刚准备给白兰分享这件事。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真是你们啊。也出来逛街?”
说话的声音慢慢近了。
她的影子多少让人有些惊讶。
第39章 [VIP] 第 39 章
[VIP]
“……大小姐。”江雨浓喊了岑沂一声。
“怎么怎么?出来约会?”岑沂提着两袋衣服走了过来。
“你出门不带佣人?”白兰帮江雨浓问了这个问题。
虽然白兰对岑沂没有印象, 但豪门大小姐怎么都不该自己出门吧?
“不带啊,你俩什么时候见过我出门,身边还要跟一堆人的。”
岑沂说完还挑眉, 不太明白白兰为何这么问。
“我也不是继承人, 家里也不怎么管, 没分那么多人给我。今天阿云要做护理,保镖归她了。”
岑沂已经走到两个人身边了。
“既然都遇到了, 就跟你们也说一声。最迟明年春季我和她要办订婚宴。来吗?”
江雨浓沉默了一瞬。
这位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啊。
“不了吧, 谁想参加那种前任的订婚宴。”白兰又帮江雨浓拒绝。
“且不说我们想不想, 你家里会同意你和这种人结婚?”白兰真挺好奇, 岑沂到底看上罗云笺哪点t了。
“不同意。”岑沂交代的老实。
“但我也不怎么听她们的话啊。”而后她挺起头, 说的自信,豪气满满。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你身边优质适龄对象应该不少吧?”这会儿是白兰夹在两个人中间,跟岑沂交流。
江雨浓处在放空状态, 要不是白兰挽着她,她能停在原地不动。
“那群人很无聊啊。长得也就那样,还不如阿云对胃口。又不会讨好我, 也不会忤逆我。木头似的没点情调, 谁要和她们结婚。”岑沂的语气平平。
就好像在说什么常识。
“小白兰, 我知道你在酒吧工作过。那有钱的,好看的, 有趣的人更多, 你还不是选了江江?”
她干脆直接把问题抛回给白兰了。
江雨浓听见自己的名字, 这才侧头去注意她们的对话。
“是小雨选择了我。”白兰没有反驳前一句。
江雨浓抿着嘴,看不出心情, 气压却也不高。
调酒师这种工作,果然会认识很多人吧。
尽管, 江雨浓从未见过白兰和另外的谁有联系。
她依旧担心白兰会和别人好。
这种担心,又不是幼儿期和好友拉钩上吊不许和别人最最好的那种担心。
“哎呀大差不差啦。恋爱看眼缘。我挺喜欢阿云的。”岑沂说的轻松。
可事实又如何?
她稍稍别了下眼神。
岑家那几个老家伙非要她去联姻,对背景,人品,都不怎么样的罗云笺颇为不满。
原本能跟着她的佣人都被收走了。
她气不过,才一个人跑出来报复性消费。
“你们买什么?今天我买单。”小公主甩了下辫子,把烦恼抛在脑后。
她姐姐最疼她。她相信只要她去撒娇,姐姐肯定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不用不用。我们只是随便逛逛。”江雨浓连忙拒绝。
非亲非故的,要别人花钱多不好。
“不不不,你们不要推脱。今天全场都是我买单。”
江白两位普通人头上打起了一串问号。
“我已经和商店的说好了。你们去逛吧,我就不跟了。”岑沂拿着黑卡离开了。
“……有钱人的兴趣爱好真特别。”江雨浓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以为随手送十万的小姑娘已经够离谱了。
但,她毕竟还是帮了那个小妹妹。
或许对有钱人来说,十万和自己眼里的十块差不多,江雨浓还勉强能够理解。
可给一个商场的人都买单,这开销得多大啊?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一个电话打进了正在网红咖啡店里拍照的岑沂的手机里。
“妹宝。你干什么了,花了这么多?”一个清雅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姐姐~”岑沂捏住嗓子。
“人家就买点东西。”声音腻到如果罗云笺在她身边,都会不敢认她。
“港城没什么好商场。想买东西的话,下个月带你去奥菲亚。”
对面仿佛见怪不怪,情绪稳定到岑沂都不敢多说话。
“还有,康家的大小姐今天来我们家了。就算是礼貌,你也应该回来见一下。”
岑沂咬着唇。“姐姐……我不想见,我不喜欢她,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宝宝。只是让你见一面,哪怕应付,也得来。康家是什么地位,你也不是不知道。”
岑煊的声音缓缓悠悠的,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
“我们妹妹二十三岁了,也该懂点这方面的事了。”
岑沂叹息了一声。“好吧,那我现在回来。我先说好,我不可能和她结婚的。”
“嗯,你自己高兴就好,好好拒绝人家,不要让人家难堪。妈爸那边,我去搞定。”
岑煊的话还是那么的让岑沂安心。
“这还差不多。姐姐姐姐,我给你带小蛋糕回来,爱你哦么么~”岑沂脸上重新挂上了笑。
她离开以后,她划到商场的钱还在发光发热。
江雨浓和白兰坐进餐厅,服务员还告诉她们有大款把今天的账都结了,让她们尽管点。
“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江雨浓忍不住笑了一声。
“人还挺憨。”白兰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词能用来形容豪门人士。
“既然都是她请客了。”江雨浓翻看菜单,把从前不敢点的菜点上了。
白兰也没客气,跟着江雨浓点了个贵的。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江雨浓才想起早上跟白兰说的事。
“很多很像我的人?”白兰忍不住摸了下脸。
“小雨,我的长相很大众吗?”她还拿出了手机,打开自拍模式仔细看了起来。
“不是的,姐姐很漂亮。”江雨浓赶紧挽救自己的话。
“准确来说是看见了三个很像你的人。也不是很吧,就是五官上,有一个人眼睛和你特别像,剩下两个都是那种,比例和形状有几分像的。”
她解释了一番,把白兰弄得有点懵。
“那三个人……有血缘关系吗?”
江雨浓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应该没有吧?”
“那就是巧合吧。”白兰也没去多在意。
她的过去,她已经一点都记不起来,甚至不愿记起来了。
江雨浓别因为那些人,对她变心就好。
“你不要和她们走很近。”白兰越想越觉得害怕,只好开口,“要求”了一句。
“两个不认识,一个是我上司的相好。我只是觉得短时间内几次把别人看成你,有点奇怪。”
还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白兰都说那几个人和她没有关系了,那自己就不该这么反复看错。
“没事。这只能证明啊,小雨天天在想姐姐。”
白兰反而高兴了点。
若是不念着自己,怎么能总是看错呢。
江雨浓稍稍低头,把微酸的气泡水一口闷下。
她也以为,是她一直在想白兰,才会总是看错人。
工作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她都那样想念白兰啊。
她再抬头,白兰把甜点上的草莓递到了她面前。
“啊~”还示意她张嘴。
江雨浓愣愣的张开嘴,而后嘴里炸开一股激烈的甜酸。
白兰瞧着江雨浓变了几次表情的脸,心里偷偷笑。
唯一的一颗草莓,送给唯一的她。
* * *
“今天也要去郁青鸾的店?”知道郁小姐真名以后,江雨浓也就直接喊本名了。
“嗯呀。就快绣完了。”白兰靠在门口,看着江雨浓换鞋。
公司和刺绣店是两个方向,每天卡点上班的江雨浓没法送白兰。
“那……”江雨浓又说不出话,只能改口。“那我先走了。”
“拜拜小雨,需要的话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白兰还有两个小宠物要喂。
她给汤圆放完饭,汤圆在不断的刨门,想要出来玩。
“对不起哦小汤圆。”白兰伸手指拍了拍龙猫的头。
“今天有收尾的针法要请教郁小姐,不然就在家绣,陪你玩了。”
汤圆听不太懂,只是被食物吸引了注意力,转头吃饭去了。
“坏女人!”转头芒果又在闹白兰。
白兰拿着零食晃了晃。“说谁坏呢。”
“白兰坏女人。白兰江雨浓,坏女人。”芒果梳理着自己的毛,可算把白兰的名字喊对了。
“是是是,坏女人要给你喂零食了。拿去吧。”白兰也没有生气,把零食给了这个贱兮兮的鹦鹉。
芒果思考了一会儿,爪子握着零食,始终想不出一句好话。
等它吃完,它终于说了句:“恋爱白兰。”
“……不跟你谈。”白兰被它逗笑了。
合着恋爱在芒果这儿等于“喜欢”,等于“好”。
她之前还被芒果那突兀的“恋爱”吓到。
不过……也是如此,她才认清了自己的心思。
芒果就是只鹦鹉,再聪明也不可能明白她对江雨浓是什么想法的。
白兰碰了下芒果的头顶。
吃零食的鹦鹉脾气很好,不会去啄白兰的手。
这是这段时间白兰观察得到的结果。
收拾好东西,白兰把手帕好好的装在了包里。
曲明渊把自己锁了起来,白兰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技能。
包括侦查和反侦察的能力。
过街的时候,白兰很认真的确认过两边并没有车,连路人都很少。
她走到一半,一辆大卡车却突然出现在路口,一个急转弯,飞速朝她的方向驶来。
并且,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
白兰听见车声的时候,那车已经和她很近了。
不过几米的距离,她缓缓睁大了眼,瞳孔骤缩。
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腿却没了力气。
她想要快速往前冲,抬腿,险些摔了下去。
“小心!”一个声音由后及前。
而后白兰只感觉浑身一阵酸疼,她和另一个人卷在一块儿,摔到了街边。
石子压迫着皮肤,尘土滚入口鼻。
耳中只剩嗡鸣,白兰连眼睛都睁不开,一时间,身上的痛感消失了一半,就像被什么埋藏。
把她扑向另一边的人还喘着气,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没事吧?”玉泠雪擦着脸上的汗,把双腿还在发抖的白兰扶了起来。
白兰扶着一旁的路灯,依旧没有缓过神。
试图撞向她的大货车已经撞在了街边的一棵树上。
车内司机昏死在座位上,头破血流的。
玉泠雪t自然意识到了不对,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同时还给玉家的人去了电话。
这很显然是针对白兰的一场阴谋。
恐怕……和自己昔日的好友有关。
会是她吗?玉泠雪重新看向白兰,依旧没法从这张肖似的脸中看见熟悉的神色。
况且,白兰根本不认识她。
“怎么了?”郁青鸾从几步外的刺绣店里冲了出来。
她代替玉泠雪,扶住了白兰。
几乎没有给玉泠雪一个眼神,玉泠雪却知道这句话是在问她。
“车祸,人为的。”玉泠雪言简意赅。
“我来处理,你安抚一下她。”也是一句话,把分工明确了。
若是放在平时,郁青鸾是不可能理玉泠雪的。
可今日情况不同,白兰险些没了命,郁青鸾对玉泠雪再是不喜,再是恨,也得暂时听她的话。
郁青鸾知道玉家的手腕多硬。
“身上都是伤……”郁青鸾拿纸巾给白兰擦过身上的伤,把血和污垢勉强抹掉。
白兰一阵颤抖,回过神来。
“谢谢……”就算是这会儿,她也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不过两秒,白兰看见了那个压在车轮下的包。
她旋即奔了出去,几乎是连跑带爬的扑向了她的包。
“诶!你拦一下,那么危险……”郁青鸾甚至没反应过来,白兰就已经摔在地上了。
玉泠雪赶紧把白兰往后拽。
奈何她力气太小,方才的疾跑本就耗光了她的力气。
她捂着嘴猛烈的咳了起来,差点和白兰一块摔了下去。
一只手拉住了她,动作多少带了点勉强。
“小鸟……”玉泠雪连咳嗽都忘了。
她一句话出来,搭在肩膀上的手就这么收了。
“别傻啊,小白兰,那么大一辆车才撞上,多危险。”郁青鸾已经在拉白兰了。
“可是,可是!我的手帕……!”白兰力气比郁青鸾大了太多,两下就挣扎出去,重新跪了下去,撕扯似的,把包拉了出来。
散落一地的手机,钱包,她都没有管,只是发疯似的翻找着。
最后她在角落看见了被碾碎的手帕。
她绣的花已经裂开成好几块了,上面满是污垢,还暗藏了颗石子。
之前半个月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原本打算明天绣好就给江雨浓的……
“没事的白兰,还能再绣的,大不了过几天我帮你。”郁青鸾还在旁边安慰她。
听着这番话,一旁打电话的玉泠雪不是滋味,睫毛暗暗落下。
白兰倒吸一口气,头脑昏昏沉沉的。一股刺痛感袭来,她直愣愣的,向后倒。
“白兰!”郁青鸾拉住她的肩膀,没能阻止她昏迷过去,好歹没让她头再磕到地上。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警笛也在附近响起。
“她有没有亲朋好友?”玉泠雪交代完手下,看向郁青鸾。
“对啊。”郁青鸾赶紧去捡丢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的质量勉勉强强,这会儿屏幕都裂开了,还能开机。
她翻找到白兰的通讯录,在那里看见了唯一的一个号码。
等她拿自己的手机拨通那个电话,白兰的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彻底打不开了。
郁青鸾给江雨浓去了电话,跟着救护车,把白兰送去了医院。
守在一旁的玉泠雪甚至来不及跟上。
警车也是她叫的。她的手下倒是到底很快。
让手下去帮忙看着郁青鸾的店,玉泠雪和到场的警察取证去了。
正在开会的江雨浓手机不断的振动着。
她看着那个陌生号码打来了三次电话,只好和严嘉欣说明,去外面接通了这个电话。
“你好?”
“你,你是和白兰一起的那个人吗?”
郁青鸾想着白兰还没有告白,没有暴露她的心意。
“是,怎么了?”听见白兰的名字,注意到对方焦急的语气,江雨浓心里一声咯噔。
“她出车祸了。你能来和平医院吗?”
“什么?”江雨浓声音都控制不住的提高了。
“给我地址,我马上就来。她怎么样?”
她都顾不上还没开完的会,假都来不及请,三步并做两步,拿上钱包,冲下了楼。
“她没有被车撞到,但躲避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可能因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我是郁青鸾。总之,你快点来。”郁青鸾也是这才想起来要自报家门。
“已经开上车了。麻烦郁小姐照顾白兰了,我还有一刻钟。”江雨浓几乎用出了她敢加到的最大速度。
也好在她运气不差,一路上只遇到了一个红灯。
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兰还在做检查。
江雨浓急匆匆的进了检查室,看见床上躺着的,浑身是污迹,还有好些已经经过处理,却依然很瘆人的伤。
兀得,江雨浓眼泪就这么出来了。
白兰绣花扎到手指,她都能心疼半天。
遑论像这样躺在病床上。
“医生……她怎么样?”江雨浓问出这句话,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
她努力克制了一下颤抖,接过郁青鸾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目前没有发现器官受损,应该只是皮外伤。至于头部……还需要再做一下检查。”
医生看着白兰头部ct图,在心里疑惑了一声。
江雨浓听着前半句话,心还没来得及落下,又被后半句揪痛了。
白兰的失忆,原因未知,但怎么都和撞击脱不了干系吧。
这回又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红着眼,眼泪还在不断往外涌,抓住了郁青鸾的衣袖。
一只不属于郁青鸾的手把江雨浓挥开了。
江雨浓捂住发痛的手臂,眉头锁得很死,看向一旁的女人。
郁青鸾和她同步看了一眼玉泠雪。
也只有一眼,随即她侧身,挡住了玉泠雪的视线。
“可能是有人买凶杀人,想要害白兰。我看监控,她正在往我店里走,明明路上没什么车,人也少,路口却突然蹿出来一辆货车。”
“货车看见白兰,也没有减速,直接对着她开了过去。”
江雨浓差点没吸上气。
“是……她及时把白兰扑到了街边。后来车撞在了树上。审讯什么的,你和她交流吧。”
郁青鸾甚至不愿意喊出玉泠雪的名字。
江雨浓这才直视了刚刚阻止她拉扯郁青鸾的女人。
“你是……”她不认识。
“我是小鸟……是郁小姐的前任。”
玉泠雪把现场的录像给江雨浓看。
“警队的人已经在审问肇事司机了。我以为,这件事是人为。”
江雨浓看着录像里和死神几乎擦肩而过的白兰,又是一阵心悸。
她不敢想如果玉泠雪今日不在,白兰会如何。
那么快的速度,那么大一辆车,甚至是满载的货车……
对方一定是想彻底解决掉白兰。
可……白兰欠的债已经还完了。理说不和谁有仇怨。
谁做的?
“谢谢你……”江雨浓看向玉泠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身上仅剩的存款也就只有那天从小朋友手里得来的十万不到。
可这么大一份恩情,不能不谢。
“没事。她很像我一位旧识,顺手而已。”玉泠雪只是在救人,又不求回报。
“等她醒了,我请你吃顿饭吧。”思来想去,江雨浓顶多能做到这一点。
正好玉泠雪也有事想问白兰,又不方便再去郁青鸾的店里坐着,于是答应下来。
江雨浓看到车撞在树上后就没再看了,把设备还给了玉泠雪。
她赶到刚刚拍完片的白兰身边,蹲守着,什么都没法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几个护士来,给白兰挂上了点滴。
江雨浓很专注的守着,把周围的一切都忘了。
病房门口,玉泠雪和郁青鸾并排站着。
“好羡慕。”都不需要郁青鸾介绍,玉泠雪也能看出来,赶来的人,和白兰是一对。
“你自找的。”郁青鸾冷冷的回了一句。
玉泠雪就这样低下头,发丝落在郁青鸾肩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郁青鸾不耐烦的把她脸扇开。
“玉小姐,请自重。”
玉泠雪没有被拒绝的羞臊,稍稍后退了一小步。“这个距离可以吗?”
郁青鸾终于没有理她,进了病房。
“我还要去看店,之后有需要,打刚刚那个电话就好了。”她拍了拍江雨浓的肩膀。
“啊,嗯……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江雨浓表情还有些机械。
“没事,应该的。”
郁青鸾离开后,江雨浓重新握紧白兰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
只有感受到白兰的体温,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江雨浓才不至于恐惧到流泪。
许久,夕阳都斜照在窗户上,把白兰的脸都涂成橘粉的暖调。
江雨浓忽然感觉到握着的手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看向白兰。
余光瞥见白兰掌心一直死死捏住的东西。
一块碎成几片的手帕。
是白兰一直在绣的那一张。
哪怕碎成好几块,江雨浓也能看出来。
那上面绣着一块精致巧妙的同心锁。
* * *
白兰于沉闷的梦中,窥见一丝凉意。
她的潜意识很熟悉这个散发着冰霜的人。
却也同样抗拒着与t她接近。
“还是不愿意记起来,接纳你的过去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兰猛地回头看不见一个影子。
“别找了。你已经选择把我封印起来,我不能再与你见面。”
声音断断续续的,白兰再看向前方,方才隐隐看见的人果然消失了。
“什么意思?”白兰不明白。
“又来了。我就是过去你,是你的回忆,你最重要的那部分,是你成为你的可能性。”
“我是基底,是为人的基本。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原来如此。”白兰想起来了。
这个自称是她的家伙,说江雨浓配不上她(们)。
“我的想法不会改变。”白兰已经感应到江雨浓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按照惯例,江雨浓她们还在开组会呢。
江雨浓却这么义无反顾的赶来陪她,还是在她明明有人照看的情况下。
一陪就是一整天。
就这样傻乎乎的抓着她的手着急,还掉了好多眼泪。
“我喜欢江雨浓。我爱她,她明明也喜欢我。”她们分明双向奔赴。
白兰才不要这个莫名其妙的存在来横一脚。
“可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遇到今天这个情况了吗?”那个声音仿佛带上了诱惑力。
“不想让她过得更轻松,不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就像在引诱白兰接受自己。
白兰还真被蛊惑了一瞬。
她确实想知道,债还完了,还有谁这么恨自己,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也想让江雨浓不那么累,不必为了万把块钱和那群恶心人的同事逶迤。
“可你不会接受她的。不是吗?”白兰深吸一口气。
“……你会后悔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那个声音叹息了一次。
这是白兰第二次听见这句话。
她不以为意,把那个声音困了回去。
同样,她的内心又碎了一次。
更多的记忆随着洪流,卷入黑暗。
白兰只来得及抓住有江雨浓的那部分。
她睁开眼,侧头,对上江雨浓的眼。
江雨浓几乎是瞬间崩出了眼泪。
她扑向白兰,死死的抱住她的脖颈。
“姐姐,姐姐……”她的眼泪糊上白兰的脸。
白兰也跟着鼻头一酸。
她也真是命大。
死里逃生,还能被喜欢的人这么关心的抱着。
白兰试着抬手去回应。
“小,小雨,太紧了……”她有点喘不过气了。
“啊抱歉,姐姐,我,我太害怕了……”她真的很恐惧。
好不容易拥有的温暖,如若就这样离开,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住这种痛苦。
母亲走的那年,江雨浓才不过五岁。
她母亲和家里人关系并不好,来参加葬礼的,只有后来月月给她生活费的姨姨。
当时,江雨浓还不懂什么是死别,什么是失去。
后来她因为没有家长庇护,一次又一次闯出满心的伤后,终于理解那股迟来的悲伤。
她没法再忍受爱的人离开。
所以不愿意和太多人建立太亲密的关系。
朋友可以没有,爱人……不提也罢。
如今,白兰是她唯一亲近的人了。
“没事的,我没被撞到。”白兰抬手抚过江雨浓的背。
她没事,不过是想到礼物没了,给江雨浓顶多表白或许会失败,她可能被江雨浓厌恶,被赶走。
种种念想和躲闪时的冲击一块儿,让她昏迷。
后来迟迟不醒,也只是因为有那个奇怪的声音在和她说话。
“就是吓得。”白兰没说那么多,想尽量让江雨浓安心。
“嗯……但你一直没有醒。”江雨浓都快把自己揉碎,融入白兰的体内了。
“没事啦,现在我醒了。”白兰稍稍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江雨浓顺势爬了上去,好好的和白兰抱在一起。
两个人贴了好一会儿,难得没有别扭,没有郁闷和心机。
“回家吗?”白兰轻拍着江雨浓的背,安抚她。
“嗯……”江雨浓抽噎着。“我去喊医生。”
白兰还要复查一次头部。
给她看片子的医生还是之前那个。
她是个实习医生,看见片子,又惊讶了一下。
“可以出院了吧?”白兰头部没有痛感了。
身上的伤也比刚刚摔伤的时候好受多了,不至于痛的浑身发抖。
“嗯嗯,你们去办手续吧。”医生对着那个图反复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江雨浓去把钱交了。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刚拿到手的横财就这么没了小半。
好歹白兰没事。
江雨浓小心翼翼的开车载白兰回到了家。
白兰想着自己失去的手帕,情绪到底没有很高。
她是还能再花两个星期重新绣一张。
但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江雨浓明明这么在乎她。
“雨浓。”进了家门,白兰贴上了江雨浓的背。
而江雨浓也恰好想和她拥抱。
“你今天是不是旷工了?”
白兰蹭着江雨浓的脸,双手圈着她的脖颈。
稍稍垫脚,抵着她,往屋里走。
就好像只需要十二个小时。她们又回到了最暧昧的时刻。
江雨浓搂着她的腰,甘愿往后退着。
“没事。我马上升p2,严嘉欣要调走了,懒得管我。”
她刚刚才有心情看一眼手机,严嘉欣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仿佛没看见她半路离开会议室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一样。
“那就好。你能来陪我,我好高兴。”
在最脆弱,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白兰有江雨浓在身边了。
“我肯定会来陪你啊。”江雨浓收紧手臂。
“你都昏迷了。”
这个夜晚没有星月,也没有风。
她们没有开灯,客厅暗成墨水屋。
江雨浓却不愿伸手去开灯。
只想这么和白兰悠悠的抱着。
有些微燥热的秋,就要结束了。
初冬的冷慢慢淹没一间屋。
江雨浓溺在一个怀抱里,五感都被沉顿的玉兰香闷住。
“伤还没有处理,衣服也是。姐姐,你先去洗澡吧。”
江雨浓说是这么说,没有松手,就这样搂着白兰往浴室走。
“我给你炒个菜,待会儿我们吃饭。”
这会儿也就九点钟的光景。
在她们开口前,还来得及吃一顿晚饭。
“那我去了。你要给我擦药吗?”白兰终于松手,进浴室后回头,在黑暗里看向江雨浓。
江雨浓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一双眼亮如昼。
江雨浓被这盏太阳吸引着向前,情不自禁的按开灯。
白兰的脸被瞬间照亮。
脸上的脏花,血痕,刺眼得不行。
“要。”江雨浓一口应下,不再打扰她的姐姐。
江雨浓照着白兰喜欢的菜准备了一桌。
白兰今天洗的尤其久。
江雨浓菜都炒完了,白兰才终于关了水。
“小雨……”白兰胸口贴一层薄布,就这么走到客厅,看向正在端菜的江雨浓。
江雨浓把菜放下,抬头。
看见一尊白玉像。
看见刚出水的玉兰花,或白或粉,挂着细密的露珠。
白兰的脸是玉兰的花心。
红透了,好似成熟的樱桃,质感也那样脆弱,碰一碰能软出一片甜汁。
她的四肢是玉兰的花瓣。
一点点浅粉配上浓稠的白。麦芽糖的剔透浇灌着她,把她变成可爱的玉脂膏。
那一片薄布是碍事的枝叶。
总贴着诱人处不放,叫人想要摘掉。
白兰什么都没有说。
她也不必再开口。
江雨浓已经朝她走来。
明白了她这么做的意图。
江雨浓没忍住,抱着白兰。
一口咬在樱桃的果肉上。
白兰垂眸,睫毛抖落水珠。
今夜,她的心上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而后江雨浓松口,忍耐着,把白兰tui回了床上。
拿着从医院买来的药膏,给她仔细的擦着。
“冷不冷?”也不知道她问的是体温还是药。
“有你在。”白兰回答的也不是其中一二。
“那……”江雨浓瞧着那可怜的擦伤,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疼不疼?”她吹了下依旧腥红的伤口,看白兰修长的腿颤了颤。
“肯定很疼。姐姐身上是不是还有淤青?”江雨浓仔细的把那一块包了起来。
“是还有。”白兰有些不能说的感觉。
她好像不是在被江雨浓疗伤涂药,而是……
“要帮我喷药吗?”她卷着睫毛,懒着眼,瞧向江雨浓的神色,不那么正经。
“要。”江雨浓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然后……白兰把挂在胸口的薄布扯了下去。
“……”江雨浓还以为淤青在腹部,真的仔细找了一会儿。
“姐,姐姐,我没看见啊。”那里一片平坦,光滑如瓷。
“当然是……这里啊。”白兰拉着江雨浓的手,覆上两团云。
云颠上当然长着两颗红豆。
这“淤青”既不青,也没有淤积。
江雨浓的耳根却这么红了。
“不,不是,姐姐……”她还没做好准备。
而且,才昏迷了半天,经历了那么多刺激,这样不太好吧?
“雨浓。”白兰稍稍起身。
“你看见我拼了命也没抢救回来的碎手帕了吧?”
她靠在江雨浓肩膀上,拉着她,一同往下。
“前几天一直在绣的,好不容易要绣完,就要送出去,却被毁掉的。”
“……嗯。”江雨t浓不仅看见了,还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图案。
也看清了白兰死死拽着不肯放手的执着,和精细完美的绣工。
她却回避了一路,没有问白兰这个问题。
似乎,问题的答案是何,都不再会影响她的选择。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那是给谁的吗?”
白兰把头埋进江雨浓肩膀构筑的安全帐篷里。
低语着。
江雨浓抬头,心跳加速,语气愈发平静。
她……该猜到的。
她只是不自信。也怯懦,不敢面对这份感情。
“那你,再问我一次吧。”白兰的手伸向江雨浓的腹部,圈住她。
“……姐姐,你绣的手帕,是给谁的?”江雨浓咽过口水。
“给你的。”白兰说罢,忽然抽噎了起来。
“雨浓……小雨,我是给你绣的。”
她绣到眼睛酸痛,手指戳了那么多伤,白天几乎一刻不停,两个星期除了吃饭睡觉,没再干过别的事。
为的,就是早点把心意送给江雨浓。
“可是,可是它碎了啊。”
一把同心锁的图案。
叠了她们的四叶草,她们的龙猫和鹦鹉。
叠了她的玉兰花和鸡尾酒。
认真的绣了十四个日夜的告白书。
就这么没了。
江雨浓的背就这样被眼泪弄湿。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第40章 [VIP]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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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你的心意了。”
江雨浓很认真的捧住白兰的脸。
她捏白兰脸的力度很大, 帮她擦眼泪的动作却很小。
指背抵着白兰的眼角,小幅度的擦过那泛着红晕的尾。
“碎了也没关系,我已经收到了。”
她重复了一遍, 把之前拿走的碎片好好的放在掌心。
顺便, 替白兰加了条毯子披着, 防止她着凉。
“你看,我把它放在钱包里, 也是一个装饰。”
白兰抓着毯子, 抽噎着, 看江雨浓如何把她被毁的礼物安在随身带的钱包上。
江雨浓做的很认真, 浑身上下充斥着一句话———别哭了。
白兰却控制不住眼泪。
“不要。”她伸手, 试图把手帕抽回来。
“都烂成这样了,还脏,你不要把它放的这么好。”
江雨浓捏的很紧才不会让她就这么拿走了。“送给我的东西, 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
白兰还爬过去和她抢。“没送你。还给我。”
她之前还以为手帕都裂开成几片,垃圾似的,已经在她进医院的时候被丢了。
结果是被江雨浓捡走了。
“不是给我绣的?两个多星期呢, 天天都在绣, 专注就算了, 还不给我看。”
江雨浓抬手,白兰扑了个空。
她落入江雨浓的怀抱, 腰被稳稳的搂住。
身子被江雨浓温暖着, 那些多余的水, 也润了两个人的心。
江雨浓把白兰好生抱进怀里,拽她一同躺下。
“撩了我这么久, 好不容易绣好了,到头来不想给了。姐姐, 你说说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在白兰耳边浓稠的放着。
白兰又一次湿了眼眶。
“我,我还没绣完……”她圈紧江雨浓的脖颈,头使劲埋进她的颈窝。
江雨浓听见好脆一声嘤咛。
她的姐姐好似就这样碎了。
“本来,本来今天就能绣完的……早上我都没陪汤圆玩,就是,想着有个地方不太,不太会……要去找郁青鸾帮忙。结果,结果……”
她抽抽搭搭,说的很慢。
江雨浓拿出十二分耐心陪她,边听边抚过她的头发。
“我看不出来你没绣完。”江雨浓低头,亲过白兰的头发。
“所以,我就当你绣完了,送给我,我也收到了。”
白兰揪住她的头发,咬上她的脸。
半晌才松口,江雨浓还发出一声轻笑。
“你好霸道。”白兰闷在她怀里,声音听着多少有些不快。
“嗯。收走你的礼物而已。本来就是我的,哪里霸道了?”江雨浓揉了白兰头一把。
“都说了……唔。”白兰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她被江雨浓反压着按倒,唇瓣就这样被堵上。
“既然姐姐执意说我霸道,那我就霸道一次吧。”
在感官彻底被江雨浓剥夺前,白兰听见了她含笑的话。
她们忸怩了两周,白兰或许忘了。
曾经江雨浓有多霸道,有多让她受不住。
被推开的瞬间,白兰条件反射的记忆被唤回。
她抓着江雨浓的脖颈,扯着她的头发,不住的发颤。
“受不了的话,要和我说。姐姐今天才受伤了。”正式开始之前,江雨浓还是说了句。
显得她特别体贴。
白兰咬了她脖颈一下。“你不会停的。”
比江雨浓自己还了解她在这种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我,我尽量。”随后,江雨浓直接不让白兰再出声。
唇瓣被咬开,白兰稍稍张着嘴,让江雨浓把那团柔软放jin来。
江雨浓tian舐过味蕾,白兰的头被推得向后仰倒。
白兰不得已抬着yao,腿都在发抖。
“垫一下。”江雨浓给她塞了个枕头,省得明天起来她腰痛的要断了。
“唔嗯……”白兰原本还想自己坚持一下。
久违的酸软从髋骨往上浮,白兰哪儿还忍得住,靠在枕头上,往后缩。
“姐姐真是喜欢跑啊。”江雨浓只手牵过她的手,撚着她的手指,吻过她的手背。
“没……没有跑。”白兰注意不到自己的反应。
别说腰身,就是手指被碰一下,感觉都明显如夏日饮冰。
同样的刺痛与畅快,挠着白兰的心。
“没关系。”江雨浓带着白兰的手,让她自己抚开那点眼泪。
由上到下。
“我不会让姐姐跑的。”这是,她的姐姐了。
是她一个人的宝藏,值得私藏的月光。
她应该把白兰囚养在最华美的宫殿,满足她全部的欲望。
应该在最美的花园,带给白兰最清澈的夜月,与她跳最欢畅的舞。
“抓紧我。”江雨浓说出舞会开始,捧着白兰,就要她这样在掌心尽情舞蹈,肆意绽放。
白兰随着她的话,一边扭头,一边伸手。
她乖的可怜,江雨浓动qin的时候,哪儿会管温柔与否。
她只有与生俱来的兽yu,用这份狂野,蚕食着她的爱人。
白兰眼里波着清雾。
额头浸满沾着爱yu的汗。
门扉淌着直白的清澈。
层层叠叠的软与快,被江雨浓无止境的推入圆门。
“不用忍着。”在江雨浓的一声命令之后,白兰把一切都释放。
包括,她“藏匿”了数日的喜欢。
……
“几点了……”白兰靠在江雨浓的肩头,声音糯如团。
“一点半。”江雨浓看了下时间,声音带着心虚。
白兰把眼角生理的泪蹭在江雨浓皮肤上。“我就知道你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们也有几次了。
白兰做好了被折腾一夜的准备,这会儿也没什么怨言。
江雨浓倒是不好意思了。“我下次努力克制……”
“没关系。”白兰亲了下江雨浓的脸颊。“对着女朋友,忍不住才是正常的。”
“……嗯。”江雨浓把灯关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白兰。
见江雨浓没有反驳,白兰终于笑了。
“小雨……我喜欢你。”
江雨浓在夜色中红了脸。“姐姐,我也很……喜欢你。”
她接受了白兰的爱,才会安慰她那么久。
她对白兰也有同样的感觉,才会翻来覆去的折腾她。
细想来,江雨浓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动的心。
或许早在数日前,她们相见的那一夜,她的本能就牵着心动了。
如此,才会做出带白兰回家这么荒唐的事。
或许她们的第一个吻里,不只有酒精与好奇。
还有些青涩的,不自知的喜欢。
这几日的异样是喜欢。
想要一直和白兰在一起的感受是喜欢。
想要和白兰这样那样,当然也是喜欢。
“我很喜欢你,姐姐。”江雨浓坚定着本心,又说了一次。
“嗯!”白兰一下把脸贴着江雨浓脸上。
“好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她不断蹭着江雨浓脆弱的防线,直到完全突围,进入江雨浓的内心。
江雨浓在她耳边叹息了一句。
“谁叫我喜欢你呢。”因为喜欢,江雨浓不想让白兰伤心。
不想辜负她花了那么多时间的心意,不想拒绝她如此真诚的告白。
即便她一颗心还满是伤,她也愿意再次接纳一个人。
“我知道的。”白兰明白江雨浓的顾虑。
“那个渣女给我们小雨留下的伤痛还在。”她轻轻摸着江雨浓的胸口。
而后手被江雨浓捉住。
“想不想睡觉了?”江雨浓无奈的制止。
要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其实再荒唐一点,也没关系。
“但是雨浓,我和罗云笺不一样。我想让你相信我。”白兰是没再继续造作了。
这一番话,才是她的表白。
是她真挚的心的剖开。
“你看啊,小雨。我没钱没势,没工作没有家,只有你。我要是背叛你,我能去哪儿?”
这一番话说的是现实,是逻辑。
“我又那么爱你,把什么都给你了。”
失忆那么惶恐的情况下,白兰还肯放弃找回记忆
和江雨浓把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t。
一点后路都没有留。
“所以,亲爱的……”
白兰的额头被江雨浓吻上。
“你不用证明。”江雨浓按了下白兰十分努力的嘴。
“我选择要相信你。我不会怀疑你的真心。”
若不是真的喜欢,怎么昏迷了,都还要攥着那块表白信?
江雨浓没法表达出她看见那一幕时,内心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白兰分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真好呀。”白兰缓缓垂眸,闭上了眼。
“睡吧,女友姐姐。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她还有机会去疗伤,去重新迎来自我,和爱她的人相守到老。
“嗯。明天也会陪着你的。后天也会,大后天……”白兰话都没说完,就这样睡着了。
江雨浓抚了下她的头,帮她把话补齐。“直到永远……”
“姐姐,如果你背叛……”江雨浓也闭上眼。
她不可能再那么轻拿轻放。
江雨浓一定会用金丝做绳,银线做笼,把白兰捆着带走,绑进她为她构筑的小屋。
———只属于她们二人,也只有她们在的小屋。
* * *
“……小雨?”翌日早上,白兰醒来,没有在身边摸到人。
“在浴室,等我两分钟。”江雨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白兰这才听见了唰唰的水声,安心的躺了回去。
等江雨浓把满身的粘腻冲走,回到床上,白兰眼睛禁闭着,像又睡着了。
江雨浓伸手,轻轻戳了下她的脸。
白兰捏住江雨浓的手指。“小女朋友。”
“是,女友姐姐。我在呢。”江雨浓拨了下白兰的睫毛。
“姐姐都不睁眼看看我?”
白兰嗯了一会儿,睫毛使劲颤抖着。
“睁不开了……”她都分不清自己是累,还是眼睛哭肿了。
江雨浓噗嗤笑了一声。“那……再睡会儿?姐姐又受伤又受累的,我心疼。”
白兰嘴角就这么翘了。“可再睁眼,你是不是就去上班了?”
“没办法。”江雨浓揉着白兰的头。
“我还得给我们赚口粮。还有两个小家伙。不去工作,下个月大家都得挨饿。”
白兰发出一声呜咽。“那我要起来。”
“没关系嘛姐姐,又不急。我又不会跑,晚上就能见到了。”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江雨浓又洗了个澡,再过两分钟就得拿着面包跑出门了。
“可是……一天的时间很长。”
哪怕只是十个小时,白兰都觉得难耐。
“那中午要不要来给我送饭?”江雨浓蹂.躏着白兰的脸蛋。
怎么看她的姐姐怎么可爱。
冠上“她的”前缀之后,白兰的一切都可爱到江雨浓想亲了。
“好。”白兰满口应下。
“那我走了呀,姐姐。中午见。”江雨浓看着时间,再不启程又要迟到了。
白兰点了下自己的脸。
江雨浓明悟,羞着低头,冲那脸颊吻了下。
她看着白兰的翘嘴,自己也戴上了同款,离开了家,赶去上班。
好半天过去,白兰再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半。
她晕乎乎的揉着眼睛,摸着有些发烫的眼眶,发觉确实是眼泪流多了。
除去表白时哭的,更多的眼泪是在她们……
白兰捂着脸冷静了一会儿。
她把需要闷煮的菜先烧好,而后才去到阳台,给汤圆和芒果喂饭。
汤圆照旧饿的不行,没有注意到开饭的时间比以往晚。
它抓着粮,啃的开心。
白兰越看越觉得可爱,想给它拍照,才想起来自己手机也毁在昨天的意外里了。
她和江雨浓的联系方式也掉了。
今天想江雨浓,也没法给她发消息。
白兰多少有些落寞。
得麻烦江雨浓帮她买个新手机了。
虽说她们从包养关系升级成了女女朋友……
她也不能一个劲儿的尽花江雨浓的钱啊。
白兰想到她的刺绣。
绣一副半个月,还不一定卖的出去。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帮上她的小女朋友。
“还是先放你出来玩吧,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出发。”
被江雨浓勒令不准做巴士之后,白兰想起她还得打车去江雨浓的公司。
那么她只需要提前半个小时出发,还能留点时间照顾小汤圆。
一旁的芒果都要翻白眼了。“零食,零食,零食。”
它仿佛一个只会讨零食的机器,重复着这个词。
“来啦。今天心情好,多给你一颗。”
白兰拿起了旁边奖励用的瓜子。
芒果抓过瓜子,满意的在笼子里飞了一圈。
扇动翅膀掉下的那根发着金光的翠绿羽毛被白兰捡到。
白兰捏着羽毛想了想,把它和江雨浓给自己的四叶草收在了一起。
直到把饭菜做好,出了门,白兰才想起来,她的钱也在手机里。
就算是坐公共交通,也需要刷手机付款。
白兰算着时间,一下着急起来。
再慢一点,江雨浓会担心,也会疑惑的。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白兰深吸一口气,找了个陌生人借手机打电话。
昨天的事让白兰心有余悸,不敢站在马路边,只敢靠在内侧,拨出江雨浓的号码。
她没注意到一个车正在靠近。
“喂?小雨,我手机坏了,现在没钱,可能来不了……”她拨通了电话,说的也小心翼翼的。
“你回头。”江雨浓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
白兰惊讶的扭过头,这才看见了江雨浓的车。
她把手机还给了心善的陌生小姐姐,飞似的扑进了车里。
“亲爱的!”喊的方式也腻歪了。
江雨浓稍稍愣了一秒,耳根紧接着红了。
昨天那什么的时候,白兰也是这么喊的自己。
“你怎么来啦?”她把盒饭打开,一阵菜香飘进江雨浓的鼻尖。
“半天没收到你的消息,我才想起来你手机没了,应该做不了事。”江雨浓也挺无奈的。
昨天晚上她们应该清点损失,及时补上缺漏。
比如钱,虽然现在已经是数字时代,江雨浓家里也还是有几张纸币,以防万一。
她该把这些做到位,结果昨晚她们……
“我请了下午的假。带你去买手机,钱包,补办手机卡。”江雨浓把车往车库开。
“可你昨天也请假……我自己也能办的,或者我们晚上、周末再说也行。”
白兰有点纠结,怕耽误江雨浓。
“姐姐。”江雨浓停好车,捏上白兰的脸。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白兰低着头,把脸往她手上蹭。“女女朋友。”
“那就是啦。都是女朋友了,还担心麻烦我?”江雨浓使劲掐了一把。
白兰的脸蛋本身很白,皮肤又嫩。
被这么掐一把,那一块儿红成了水蜜桃。
白兰抱住江雨浓的手。光黏着,只嗯了一声。
“不要怕麻烦我。姐姐,我喜欢被你麻烦。”江雨浓又劝了一句。
“工作哪儿有女朋友重要。况且,现在没人敢骂我。我马上要当她们的上司了。”
她搂住白兰,把她往电梯那儿搂。
“那,小雨都这么说了。”白兰终于笑了,放心的靠上江雨浓的肩膀。
两个人回家把饭吃完,白兰把之前办手机卡的时候用的证件拿上,跟着江雨浓去办卡。
“睡得怎么样?”江雨浓看白兰眼里还有些血丝,关心道。
“挺好的。好像是哭多了,眼睛有点肿。”白兰戳了下江雨浓。
“都怪你昨天一点都不克制。”
“……咳咳。”江雨浓忽然觉得她不该问的。
她羞臊得低头,迎来了白兰贴着耳朵的一番虎狼之词。
“……姐姐,你再这么说,我,我今晚也不客气了。”江雨浓哪儿有那么厚的脸皮。
她是手上会做,不会说也不能被说的类型。
白兰几乎相反,说得振振有词,一上手就哭。
江雨浓回忆着白兰的特点,心里暗戳戳的想。
白兰是这个性格,那忍不住,把她弄得眼睛哭肿了,也不能怪自己吧?
女朋友那么可爱,哭了也乖乖的,谁忍得住?
“那你来吧。”白兰两眼一闭,倒在她怀里。
“我其实不介意的。”白兰捆着江雨浓的胳膊摇晃。“再……都可以。”
江雨浓差点羞的把手抽出来。
两个人办完卡,挑了好一会儿手机。包倒是买的快。
“要是今天也有莫名其妙心情好点大小姐给全场买单就好了。”结账的时候,白兰感叹了一句。
她家小雨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就这么被花掉了。
她没看昨天花了多少。但叫救护车加住院半天,在港城,怎么也便宜不了。
收银员微微笑了下。“小姐姐真是真知灼见。刚刚来了两个非富即贵的人,争着说要给全场买单。”
江雨浓和白兰同时打起了一串问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有一个岑沂还不够,现在给陌生人买单的人变成两个了?
两个人拿着巨大的馅饼,默默在商场多逛了会儿。
离开之前,她们还看见一个穿着矜贵的女人,似乎是轻轻勾着岑沂的肩膀,在和她说什么话。
“……”两个人沉默着直到进了家门。
“你看见了吗?”江雨浓想确认她不是出幻觉了。
“……嗯。”白兰配合她,也震惊了一番。
周末t才信誓旦旦说着喜欢罗云笺,想和她结婚的岑沂,今天就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了。
“估计是岑家给她挑的联姻对象。”白兰拍了拍江雨浓的背。
“也算报应了。”罗云笺对江雨□□神出轨,现在换岑沂对罗云笺用这套了。
又况且,如果真是联姻对象,岑沂还挺无辜的。
她都算被逼迫了,不得不和别的女人交流。
比罗云笺不知道好到哪儿去。
江雨浓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罗云笺知不知道这件事。
江雨浓甩了下马尾。她心中没有暗爽,也没有憋闷。
或许,她只是再也不会关注罗云笺了。
毕竟现在她有新的女朋友了。
比罗云笺好一百倍,一万倍。
而商城里,岑沂摆着个臭脸,气冲冲的往前走。
康挽玫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踱着,保持两米的距离。
“你都不跟上来?”就这么走完一层以后,岑沂终于觉得丢脸,忍不住了,回头看向康挽玫。
“小公主不是不要我跟着?”康挽玫不过两步来到了岑沂身边。
“谁让你抢我花钱的机会了?”她好不容易能出来败家一把。
“没记错的话,小公主才因为乱花钱被禁足没多久吧?今天还是跟着我,才能出门的。”
康挽玫悠悠闲闲的,倚在一旁的柱子上。
她是直勾勾的看着岑沂,眼底倒没有多少认真,淡薄的好似天边的云,一层一缕,遮不住太阳。
“那也不能……算了,别乱喊我。”岑沂是借着和康挽玫出来约会的借口,溜出门的。
谁知道康挽玫还真的跟着她进了商场。
还帮她花钱!剥夺了她的快乐!
“那,沂小姐?”康挽玫的笑也挺素的。
岑沂本来还很喜欢她这张脸,越看她表情越觉得讨厌。
她扭头就想走。
这女人想花钱,那她就去把全场最贵的东西包下来,给罗云笺也好,丢了也罢。
反正得让康挽玫破费。
“沂小姐。”康挽玫撩住了岑沂的衣袖。
她只有指尖勾在岑沂的衣角,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她多嫌弃岑沂呢。
可对别人,康挽玫恨不得离十米远,非要靠近,对方必须戴上口罩,拿着隔热玻璃,和她的距离不得小于半米。
“不要跟着我啊。我说了我有喜欢的人。”
“我也说了,我挺中意沂小姐的。”
康挽玫稍稍上前,低头,就要吻到岑沂的额头。
“你看我有钱有颜有能力,既然沂小姐逃不过被催联姻的命……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试试?”
“就算是假装的也好。我也不介意。”
至于罗云笺?康挽玫用了两个小时,查出她的过去后,就没再把她放进眼里。
岑沂对罗云笺的感情,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顶多,是一点新鲜感,加上对家族的叛逆。
* * *
陪着白兰把应用下完,重新加上联系方式,江雨浓拿着电脑,去处理工作了。
白兰还捣鼓着新手机,坐在她旁边靠着她的肩膀。
“最近会不会很忙?”弄得差不多,白兰问了一句。
“一般吧。做完这两个项目,我们组今年的业绩就完成了,甚至还会超一点。陈姐给的时间挺足够的。我是在回这两天堆积的消息。”
“节后带你去欧洲。”江雨浓看着时间,比赛就要开打了。
“好呀。要呆多久?”
“两个星期到一个月吧,还要看我们团队比赛打得怎么样。”江雨浓说罢,有些口渴,侧头去拿水。
白兰以为江雨浓要摸摸头,乖乖低头。
江雨浓把水杯拿过来之后才注意到女朋友的反应,心里忽然起了点恶趣味。
她抿了一口,又把杯子放回去。
白兰这回想着,江雨浓怎么都该摸摸她了吧,就算不是头顶,脸也好啊。
她都侧着脸,几乎明示了。
江雨浓把手收回来以后,却没再有作为。
白兰卡壳了一秒。
这是没注意到?
她稍显落寞,都不愿意靠着江雨浓的肩膀了。
不过五分钟,江雨浓的手卷土重来,从白兰的脸旁边擦过。
如此反复了两次以后,白兰终于受不了了。
她不信江雨浓这都没看见,江雨浓绝对是故意的。
白兰一口咬在江雨浓胳膊上。
“哎呀。”江雨浓没想到直接把白兰惹生气了。
白兰瞪了她一眼。
江雨浓差点笑得翻了过去。
“干嘛呀,把我当龙猫逗?”白兰气得又咬了江雨浓一口。
“我家汤圆可不会咬人啊。”江雨浓说罢,倒吸一口气。
她实在是乐的呼吸都断了一次。
白兰抱着手臂,气哼哼的扭过头。“不想摸我就算了。”
“诶,姐姐。”江雨浓这才赶紧来哄人。
“我,咳咳,我知错了。”下次还敢逗。
谁叫白兰的反应太可爱了。懵懵的,还会主动暗示。
白兰也不是真的生气,顶多有点不快。
她撅着嘴,瞥了江雨浓一眼。
然后再次把脸凑了过去。
江雨浓拿着被白兰咬出牙印的手,好生摸过白兰的脸。
“乖~我们姐姐最可爱了。”边摸还边念咒语一样哄着。
白兰很轻易的被哄好了,脸上表情都变了。
真的很像一只被摸舒服了的龙猫,眼睛都闭上了。
“姐姐,我发现你很像汤圆诶。”摸完脸,江雨浓又转而摸白兰的头。
这会儿白兰已经爬上江雨浓的腿,坐在她身上,靠在她怀里了。
“我像汤圆?那你是什么?”白兰被她这个描述讲笑了。
怎么也该是汤圆像她吧。
“汤圆它妈?”江雨浓就事论事的回答道。
“从今天开始,汤圆就是我们的女儿了。”女儿像妈也很正常吧?
白兰想了想,还挺满意。
早上她也是想给江雨浓拍照说,看她们的崽儿多可爱。
原来汤圆是小妹妹。
“那我们这算什么,未婚有女?”白兰认可了这个“女儿”,和江雨浓进行着没有营养的闲聊。
“或许是离异带俩娃的单身妈妈找到了第二春?”江雨浓说完,把自己也逗笑了。
晚上,吃完饭洗完澡,白兰回到书房的时候,看见江雨浓在埋头做着什么。
白兰压低脚步,静悄悄的,十分谨慎的往江雨浓那边靠。
“在做什么?”在扒上江雨浓的背后,咬了下她的耳朵。
“修手帕。”江雨浓拿着白兰的针线,在努力的缝那张裂开的手帕。
白兰一时间竟有点失语。
江雨浓的神色无比认真。
睫毛遮着眼底的光,却挡不住她的坚毅。
动作也很庄重,哪怕因为没有经验,有些笨拙。
江雨浓是真的很喜欢她吧,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点对待她的礼物。
谁要是得到了江雨浓的爱,都会过得很幸福。
她会真的把爱人放在心上,捧在掌心,含在嘴里。
也难怪罗云笺有了富婆对象,也还想着找江雨浓再续前缘。
她的女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
“不用修啦,我都准备好给你重新再做一张了。”
白兰把头贴在江雨浓的肩背上,伸手去握住江雨浓的手。
江雨浓把她手拿到脸侧,贴了下。
“可这张也是你做的。”
“你花了那么久的时间,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都被车和石头压碎了……”白兰其实不太想再直视她被毁掉的心血。
“我不嫌弃。这是你的礼物。”江雨浓安抚着白兰的手,重新捏住针线。
“你的那一半,已经完成的足够好了。剩下的一半,就留给我来完成吧。”
江雨浓想,她要是把手帕修复完,这就是她们的定情信物了。
“……不要。”看吧,她的小雨就是这么好。
所以白兰怎么舍得让她累。
“为什么?我也想绣。”江雨浓感觉到背上柔软的热。
温暖得她鼻尖有些酸。
原来……她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认真的感情,和从前那四年差别好大。
“我说了要再绣一张。不想你浪费精力。”
白兰很执拗,再次拦住了江雨浓的手。
“我不觉得是浪费。”江雨浓还是放下了针线,把白兰抱了过来。
“但它……它不完美。我也没有绣完。小雨,还会有新的。不要管它了。”
白兰闷闷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像有些酸涩。
又有丝丝的甜,绵绵的暖。
江雨浓捧住白兰的脸,好好的和她对视。
“可这一份礼物也很重要。不完美也是你给我的。我想修复你的心血,不行吗?”
她说罢,白兰仿佛被她揉出了眼泪。
“雨浓……”白兰眼里灿着泪光。
“我好喜欢你。”她没再阻止,扑向江雨浓。
“我也是。”江雨浓抱住这个陪伴过她最艰难的日子,给了她前所未有温暖的爱人,发出一声魇足的叹息。
“真要给我重新绣?”
“肯定啊。图都想好了。”
第二个作品,怎么也会比第一个作品成熟。白兰已经暗暗发誓,这次她要绣得更好。
“啊,不是把这个重新绣一遍吗?”江雨浓还怕白兰太累了。
“肯定不是。这个太粗糙了。”白兰还嫌弃起自己的作品了。
“我看很好啊。针脚都很精致,t花纹也好看。”
江雨浓不吝啬赞美,把手帕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夸的白兰都不好意思的把江雨浓的嘴堵上———当然也是用嘴去堵的。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和郁青鸾的水平还差了好远。我想有朝一日能绣出那样的作品,给你做衣服。”
白兰还认真的解释了她觉得不够好的原因。
白兰不知道她选定的目标从会走路开始就碰过针线,更是曾经名噪一时的绣娘的传人。
她只是遵从了审美,做完一个作品就开始嫌弃,觉得不够好看。
“你也说了,我们是情侣。我觉得你好不是理所当然?”江雨浓拍着白兰的头。
“所以,姐姐,教教我基本的针法吧。至少我想把你的礼物修好。”
这可是白兰给她的告白信。
无论如何她都想把它修复完。
“那我教你一点点。”白兰都不敢教多了,生怕哪天江雨浓抢她布要帮她绣。
可一想到那种可能性,白兰又控制不住嘴角。
那是江雨浓心疼她,不想她累,才会想帮她。
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好一个女朋友呀。
白兰把着江雨浓的手,带着她小心翼翼的绣。
窗外雾气正浓,今夜不见一丝亮。
港城旧城区的公寓房内,光却亮的温暖。
这里只有一对恩爱的情侣,和她们的两只小宠物。
可她们溢出的幸福,却足以把夜雾都撕碎。
躺上床,白兰跟江雨浓伸着手,讨着拥抱。
为了这个表白,她两个星期没有和江雨浓好好亲热过了。
也还好,交往之后江雨浓也没有反应过来过去两个星期的异常,没有对她秋后算账。
“先擦药。”江雨浓把白兰按住,手不老实。
“擦了怎么抱?”白兰撇嘴,试图去拽江雨浓的领子。
“抱了你就不想擦。”一个多月的同居相处下来,江雨浓还是很了解白兰了。
白兰的脸都垮了。
“不是很深的伤……”衣服都被江雨浓扒了,白兰还是很不高兴。
“那也得擦药。姐姐乖一点,待会儿就亲亲姐姐。”江雨浓完全是在哄白兰。
白兰被哄得没话说,泪盈盈的看向江雨浓,试图用拉丝的眼去勾她。
江雨浓被看得心黄黄的,不得不拿过很久没用的眼罩,把她眼睛盖住。
“……”白兰呜的一声气哭了。
“别哭嘛姐姐,伤要好好治。你也不想留疤吧?”
江雨浓为了哄白兰好好上药,都用上威胁了。
白兰稍稍安静了一点,随后哽咽着,用声音去唤起江雨浓的愧疚。
“我又没有说不擦,我只是,想要先抱抱……”
她嘤咛着,江雨浓赶紧把药擦完,药膏一丢,抱住了白兰。
白兰好像被投喂了零食的汤圆,瞬间安静下来。
江雨浓又试探着,吻上她的唇珠。
亲吻也很消耗体力。白兰被搂着腰吻到喘不过气,疲倦得眼角出了泪珠。
“今天要休息一下,明天再做。”
江雨浓最后亲了亲白兰的耳朵,关上了灯。
“嗯……听我女朋友的。”白兰可算没有再闹了,靠在江雨浓身上,安安稳稳的闭上了眼。
半夜,江雨浓起夜去厕所回来,看见床边的爱人坐了起来,还以为她把白兰吵醒了。
“姐姐?我回来了。”江雨浓赶到床边。
白兰却直接无视了她,站起来,径直朝书房走。
江雨浓蹙眉。“姐姐?白兰?”
她想拉住白兰,伸手却抓不住人。
白兰速度很快,走得很急。
江雨浓甚至跑了起来,赶到她面前,随后看见了她的眼神。
那双眼带着霜雪,冷如腊月寒冬,一眼就让江雨浓僵在了原地。
她甚至不敢开口再喊。
眼前的人,和白兰似乎毫无干系。
就好像白兰的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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