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短生种, 听到虞璇的问题，大概会在短暂的思考后欣喜若狂。
永远是个很重的词, 他代表着没有尽头，和他们一眼望到头的寿命是相反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询问波提欧是否想要长生。
波提欧自然明白。
但他却问：“这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他害怕这件事的代价由虞璇来付出和承担，自己什么都不做，白白受惠。
还有就是——
他受之有愧。
波提欧自认没做什么讨人欢心的事情——即便情侣之间似乎不用这么卑微，但一直以来的相处让他将自己放在了更下面的位置，从前的他不会如此怀疑自己，但家破人亡后，波提欧发现,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和亲近的朋友，没有人会无条件的让着他。
虞璇……是个例外。
许许多多的任务中, 波提欧见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性, 也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能得到这些好处呢？
虞璇惊讶地回答：“当然没有。”
契约有单向也有双向，单向的契约就能做到大部分事，双向契约不过是多了点感应功能。
虞璇从刚刚的回忆中看到，虞舟准备的是双向契约，也是更为苛刻，更加难以解除的锁链。
他的父亲…对这份感情是这样的自信。
契约是自身种族发明的，一切自然都是有利于自身的。
在签订上，会对另一方的条件更加苛刻, 解除的时候，也会受到一定惩罚。而且，如果是虞璇这一方提出解约, 要走的流程不会那么繁琐。
可以说，全方位利好自身。
“我一会儿再详细和你说吧…”虞璇叹了口气，“先找到我父亲。”
要说起来，真是好长好长的一段话。
*
刃把虞舟带到了流云渡，之前买的那个飞行器上。
直到双脚落在地面的那一刻，虞舟还是懵的。他完全没做准备，这个幻境就戛然而止，像是一部还未完成的电影一样。
再后来，他又被孩子看到和刃呆在一起，两人再起争执。
确切的说，是虞璇单方面挑架，刃完全不还手。
虞舟心疼地摸了摸刃脖子上的血痕，就要去找医药箱。
刃握住他的手，颤/抖着声线，“虞舟，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一会再说。”
虞舟坚定地把他拉到沙发上。
刃的脸上全是溅起来的血液，虞舟一摸，一片粘腻。他拿出棉签和酒精，帮着一点点清洗，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这小子！怎么下手还每个轻重！
虞舟也知道虞璇的心结，但他没想到，虞璇会一视同仁的对所有通缉犯……
不对，既然虞璇讨厌通缉犯，觉得不安全，那波提欧呢？
波提欧难道不是通缉犯吗？
好小子，双标到他这里来了！
虞舟信誓旦旦地保证：“晚点回去的时候，我会和小璇好好聊聊，咱们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
他总不能让刃当个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吧？一辈子都不给人名分吧？
问题必须解决。
刃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被虞舟制止：“这件事交给我就行，和你没关系。”
他很自信地说：“你等着和我结婚就行！”
虞舟还是要脸的。
事情的起因是自己这边，哪有让刃受委屈的道理。
他帮刃涂了药，又仔细包扎好伤口，闻着自己手上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随便亲了一口刃，就去洗手间洗漱了。
虞舟进了浴室，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的呆的那几天。
虽然现实里的时间没怎么走动，但是…但是在幻境里，他确实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怪难受的。
虞舟对外面说了一声，找到房间里的衣服，给自己放水泡澡。
至于儿子……
他先晾一晾。
*
虞璇和波提欧一路追到了流云渡，却没找到人。
他环视四周，突然看向一艘华丽的飞行器。
“波提欧，最近还有公司使节来吗？”虞璇问。
平常星际人是拿不到那么大的停车位来停车的，而「罗浮」上，能有这么大个停车位的人屈指可数，能直接买下飞行器的更是少见，所以……
“没有。”
所以这艘飞行器应该是他父亲买的。
虞璇调出飞行器官网，看了眼出售日期，又生气了几分。
原来那天说什么不再联系……都是假的！
虞舟直接买了个飞行器用来偷/情！
虞璇气炸了，直接跑上门口，结果没权限开不了门。
他着急地给虞舟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不是虞舟，而是他偷/情的情/夫。
“父亲现在在做什么？赶紧把手机给他！”虞璇毫不客气地说。
“虞舟在洗澡。”刃一板一眼地回答。他看了眼浴室，又说：“虞舟说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虞璇：“……”
虞璇深吸一口气，说：“那你把门给我打开，我要见他。”
刃刚想说也不能给你开门，对面的突然传来波提欧的声音，“哥们，我们是来道歉的，行个方便呗。”
“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坐下来好好说话，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虞璇瞪着波提欧：“我什么时候——唔唔唔！”
波提欧捂住他的嘴，小声说：“你要想见他，就听我的！什么账都能等见到人了再算。”
虞璇想想也是，但还是瞪他。
“谁让你擅自给我做决定的……”他根本就不想对那个男人服软！
波提欧好笑地把手机递回去，“来来来，快点对他放狠话，我不拦着你。”
虞璇没好气地拍了拍波提欧的手，“现在说有什么用，都被你说完了。”
这铁皮，拍了总感觉还是自己受罪。
虞璇上下看了一眼，选择踮脚去拍波提欧的脸。
以前他就没波提欧高，现在又发育了，怎么还是没波提欧高？
虞璇偷偷问：“波提欧，你装机械义肢的时候是不是给自己增高了？”
波提欧：“……没有，我之前就是这个身高，你不是见过吗？”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波提欧还疑惑：这么个小年轻，真的能把公司干趴下？
结果，真能。
现在虞璇长大了点，但还是比他矮。
波提欧没明说，说了虞璇就炸毛。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总算听到“嘀”得一声。
门开了。
入目就是一片华丽的装横，看起来像是囚禁金丝雀的囚笼。
买的时候，飞行器的负责人问虞舟主要用来做什么，虞舟说要和男朋友约会，对方了解过后，便设计了这么个主题。
到处都是情趣，绝对是约会的绝佳场所。
虞璇看到后脸都绿了。
他问：“你刚刚说我父亲在做什么？”
刃老实回答：“在洗澡。”
虞璇拉高声音，“你不帮他洗吗！渣男 ！”
“你做了也不负责吗！”
室内的装潢，刃身上松垮的衣服和吻痕，还有浴室里的声音……都在证明一件事。
他们刚刚一定——
虞璇未经人事，很难直白地说出来，只是用一种怨怼地眼神看着刃。
这什么人啊！一天都等不了吗？就这么着急地要拉着人上/床吗？
虞璇气得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波提欧按着他也没按住，让他拔出了剑，冲着刃的门面砍去。
“你这个抛夫弃子的渣男，以后不许出现在父亲面前！”
虞璇生气地挥剑，刃一声不吭地接下，没有反击的意思。
虞璇更生气了。
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
“怎么？你是心虚了吗？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刃无奈地回答：“我们刚刚没做你想象的那种事……”
他觉得两个人之间，他儿子更像是犯了魔阴身。
虞璇愤怒地砍出一道剑气，“没做？没做我父亲洗什么澡？”
刃沉默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
虞璇见状，认定他就是心虚了。
“波提欧，你别插手！”虞璇用剑砍劈波提欧的子弹。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许干预！”
波提欧摊开手，把手里的枪扔到地上，“我还是建议你们先坐下来谈谈。”
他提醒虞璇，“别忘了，你父亲就在里面，如果他看见这里的——”
波提欧指了指被虞璇破坏的装潢。
虞璇不情不愿地放下剑，对刃放狠话，“我把话放这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这个抛家弃子的渣男的！死爹，从哪来滚哪去，别缠着我父亲！”
刃坚定地摇头，“我不会离开他的，这件事，我也会尽快——”
“虞璇，你叫他什么？”刚刚洗完澡、准备来找刃的虞舟听到了虞璇刚刚的话，怀疑地问。
死爹？什么意思？
虞璇叫“刃”爹？
虞舟的大脑飞速转动。
虞璇的爹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应星。
虞舟很确定，虞璇没有在外面随便认爹的习惯，所以“爹”这个称呼，目前能指代的只有两人。
再联想起刚刚幻境里应星的面孔……
答案呼之欲出，只需要最后的确定。
虞舟看向刃，和他的眼睛对上，声音清楚又颤/抖，“你……是应星？”
刃闭了闭眼，点头，“应星，是我曾经的名字。”
虞舟的脑子乱糟糟的，彻底宕机。他挥挥手，“你们都先走，我想一个人呆着。”
“虞舟，我一开始就想说的，但是……”
虞舟打断了刃的话，“这些话过几天再说，先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可以吗？”
他又看向虞璇，“小璇，你也一开始就知道了，对不对？”
虞璇点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虞舟。
“父亲，我怕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停，现在我不想听解释。”虞舟指着刃，“你和他一样，都先走。”
他轻笑一声，“你们不愧是父子，这么有默契的瞒着我。如果不是刚刚的事情，我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
虞璇着急的要解释，被波提欧拉着迅速离开。
“现在去说只会加重事态！我跟你说，这件事最大的根源还是在你另一个爹身上，只要他能哄好人，这些都不是事！”
刃沉默地走到虞舟面前，把手边的长剑放在虞舟手上。他自己跪下，拔开剑鞘，将剑身抵在脖颈，抬眼看向虞舟。
猩红色的眼在此刻不带一丝杂质，像是一颗上好的红宝石。
虞舟握着剑柄的手在抖。他只要稍微偏移一下，这柄剑就会在刃的脖颈上留下伤痕，割出鲜血。
不给刃止血，便会一直流，直到失去意识。
这是很痛苦的刑法。
仙舟人很难死亡，失血过多的休克也能救回，除了带来痛苦，不会有任何伤害。
“砰”得一声，剑身在身上滑落，连带着人一起倒在身上。
第52章 第 52 章 “我的身心都由你来操控……
刃的身上不见任何伤口, 只有一缕缕飘逸下来的发丝，和一声沉闷的声响。
虞舟的手没有握住剑, 手指松开，任由那柄带着血腥气息的剑落在地上。他茫然地看着跪伏在面前，用胸膛贴着他腿的男人，心里思绪万千。
头绪就像被猫咪打乱的毛线团，找不到头尾，只能循着一根绳子，随便选一个方向前行。
刃为什么要这么想他？
虞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柄长剑。
他并不想伤害刃，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现任男友曾经是自己前夫这件事，虞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在他身上发生？
他刚刚在幻境里因为对前夫心动而愧疚, 现在刃告诉他，应星和刃是一个人，他不必为此愧疚。
这显得他的纠结很可笑。
刃知道他的想法时, 是什么心情？
会觉得好笑吗？
虞舟扭过脸, 不去看刃的眼睛。
他动了动脚，没挣开。
虞舟有点生气。
刃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在做给谁看啊！
搞得好像他刚刚说得是分手一样。
可他分明没说分手，只说自己想安静一下！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刃突然说话。
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比以前好了不少，看得星核猎手是啧啧称奇。
一向不搭理人的刃，竟然也能回几句话了！
忽视他那双从恐怖片出来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还算正常。
虞舟动了动，用手指戳刃的额头, 迫使他仰头看向自己。
“那你怎么没说？拖到现在才说？”
第一次见面……
是在神策府门口。
当时的刃自我介绍时，说得是“刃”，而不是应星。
似乎和仙舟罪人相比, 星核猎手的名头听起来还要和平一点？
“因为你忘了。”
不知怎得，虞舟总觉得刃这句话里头，带着一点点幽怨。
他忘了会怎么样？他虽然忘了，但也知道自己前夫的姓名，只是没兴趣去了解外貌而已。
要是当初在幽囚狱的时候，多翻几页……说不准就能把刃的马甲扒下来，哪里还要等到现在？
“我怕你直接不愿意和我说话，要把我关进……”
幽囚狱。
在去寻找虞舟之前，卡芙卡曾经问过刃，“你确定他还爱着你？”
刃抚摸自己的右手，手腕内心处有个小狐狸样子的红痕。他确定地点头，“我从未怀疑过我们之间的爱。”
那是经过最苛刻的考验，至今还未消退的爱。
如果虞舟还记得，刃不知道他会不会复合，但刃至少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七百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但他至少能凭借曾经的身份，得到那么一个机会。
虞舟的失忆是刃没有预料到的。他下意识的隐瞒了曾经的身份，带着一点点的希冀，留在虞舟身边。
事实上，「罗浮」有很多关于应星的记录，幽囚狱里头更是有他的记录存档。
刃没想到，自己能隐瞒这么久。
就连从前留下来的东西里，又因为只留了虞舟的样子，而逃过一劫。
刃压根没想蛮这么久。
和虞舟在一起开始，他就在想怎么坦白了。
只是……
或许心里还存着点害怕吧。
虞舟被刃的话气笑了，“我要想关你，早在知道你是星核猎手的时候就直接叫神策府的人来抓你了！”
景元的话对他没那么大影响，主要还是虞舟自己的想法。
他想把刃隐瞒下来。
再加上景元也说这和星核猎手没多大关系，虞舟便没什么纠结的做了。
刃惊喜地看着虞舟。
他在卡芙卡面前只是笃定虞舟还有一丝丝情谊，没妄想过他们还能回到从前一样的亲密。
可现在虞舟说，他是有意包庇自己的。
那刃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见到的第一眼起，虞舟就对他有了感觉。
这个猜想让他兴奋。
虞舟瞥了他一眼，抓了抓刃的头发，“你快放开，我站着腿麻了。”
他刚刚泡完澡，还想躺着休息一下，结果就被他们打乱了，现在又站得腿麻……
刃能感觉到虞舟话语里的软化，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双手卡在虞舟的膝盖窝。
青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发出短暂的惊呼，随后用手捶打他的脊背，“你不要这么抱着我！”
虞舟冷着一张脸，趴在刃的肩膀处，感觉臋肉似乎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语气变得急促，“你放我下来！我不许你、不许你——”
刃在抱着他上楼。虞舟眼前的沙发离他越来越远，变成一个个楼梯。
他还没原谅呢！
这人怎么就蹬鼻子上脸了！！！
虞舟生气地揪刃耳朵，“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们就分手！”
刃的脚步停下，就在楼梯中间抱着，把人放在栏杆上，直直地看着虞舟，“不要分手，好不好？”
很奇怪的腔调。
像是故意软化语气，却又过于生硬的语调，听的人奇怪。
虞舟第一次见刃这个样子。
以往的他都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就连在床上，要说的情话也很少。但他不说话，却很能照顾到虞舟的感受。
他熟知虞舟每一个动作、每一声轻哼所代表的意义，然后及时调整，给予对方极乐的享受。
现在，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刃似乎明白了他在虞舟心里的地位，开始发挥优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把虞舟留下。
身后是空荡荡的低空，掉下去不会摔死，只会有点疼。身前是足够温暖的身体和恋人渴求的目光。
选择哪一个，似乎是很明显的。
但虞舟突然对刃笑了一下，扯住他的领子，整个人向后倒去。
他拽着刃，拉着对方下水。
虞舟没有错过刃眼里的惊愕和慌乱。
他轻轻“哼”了一声，张开手，抱住了刃慌乱间跟着一起下来的身体。
五六米的低空中，常人很难调整自己的身体，更别提做些别得事情。但刃不仅抓住了虞舟的手，把青年拉到自己身上，还趁乱又拍了一下。
男人的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虞舟被刃垫着，掉下来的时候没受什么伤，还有心情去抓刃散掉的头发，捏住刃的脸。
手指没怎么用力，很轻地掐着刃面无表情的脸颊。虞舟觉得没意思，又去用指尖按住刃的嘴角，让它上滑。
好奇怪。
刃这张脸笑起来好奇怪。
虞舟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调整姿势，整个人坐在刃的腰上，捏住男人的下巴。
先问什么比较好？
虞舟细细思索，开口道：“那在我家那一次，你为什么不说，还糊弄过去了？”
刃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对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虞舟还疑惑了好久，去问了景元，最后被刃那副可怜的面孔给糊弄过去了！
虞舟才不会承认是自己色令智昏。
他不是这样的人。
刃心虚地移开眼，又被虞舟强硬的掰回来。
平躺的姿势让他没法做什么小动作，刚刚作乱的双手也被柔软的大/腿内/侧压着，让人心猿意马。
刃努力平静地解释：“我…我发现你好像很讨厌应星，然后那个时候你对刃又很宽容，怕你知道后不喜欢我了。”
他很在意虞舟的心情，会为此纠结很久。
如果可以，刃想让虞舟一直喜欢自己，但他好像做不到。
最初结婚的时候，虞舟就说过：“如果…先不提如果。应星，你是短生种，我是长生种，仙舟上的婚姻你也见过不少，我想，在你寿终正寝之前，我会一直爱你。”
这是他的保证。
长生种的寿命被无限拉长，生活中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少，让他们对许多事物产生厌倦。
物品如此，恋人也是如此。
有些短生种的一百年可以换几十个恋人，更别提寿命是几百年的长生种了。
即便他们的婚后生活美满，未来依旧让刃担忧内耗。他努力保持自己，保持新鲜感，睁眼都会害怕对方的离去。
虞舟给了他很多的安全感，刃依然不满足。他的心像是被挖出了一个无底洞，不论填多少进去，都无法装满。
他的不安源于自身。
刃得到了很多，就想要更多。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
人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所拥有的珍贵。
刃想明白了，如果虞舟不爱他了，那他当虞舟家里的厨师、管家、仆人什么的都可以，就算只是炮/友……他也可以接受。
他只要能和虞舟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虞舟听到刃的话，不轻不重地用臀/部往下压了一点。
“我讨厌你？我要是讨厌你，我睡了你能直接把你关进监狱，让你天天给我睡，哪里要费这么多功夫……”
虞舟生气地说：“你从哪里看出我讨厌你的！”
他简直要气炸了！！！
刃满怀期盼地微微抬身，“那…你喜欢我吗？”
虞舟俯身，用力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幽怨地看着刃：“你说呢？”
他媚眼抛给瞎子看了吗！
怎么床上那么会，床下这点都看不出来？
刃实在忍不住，将双手挣脱，顺势抬起虞舟的腿，挂在手臂上。
“舟舟，我也会证明我的爱，我的喜悦。”他紧紧贴住虞舟的胸膛，怦怦的心跳在胸口回荡，“我的身体、我的精神、我的一切……全都受你的影响和鼓舞。”
“我的身心都由你来操控。”
虞舟别扭地蹬脚，拍拍刃的脸，声音很虚地大声说：“我、我知道了！我也感受到了！你、你先把我放下来，我们坐着说好不好。”
这种像是给小孩把尿的姿势，他一点都不想体会好不好！
第53章 第 53 章 “主人，我进来了。”……
刃放下了一只手, 让虞舟单脚站立。
这个姿势比刚刚的还要过分，让虞舟有种下一刻就要被进入的感觉。
他使劲揪住刃的耳朵, 威胁道：“放我下来！不然我、我们就分手……唔——”
他的嘴被堵住了。
旋转楼梯下是一片不算宽敞的空间，在此刻成了幽会的场所。
虞舟的眼前只剩下黑暗和一点点亮光，手指渐渐卸了力气，从刃的耳垂滑落，搭在对方的肩膀。
他好像被人试探到了底线，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刃的手在往下。
虞舟慌乱地乱踢，声音显而易见的无措，“别、别在这里……”
他似乎忘了，明明自己才是占据上升、占着道德高地的人, 不知道哪里出错，形式竟然逆转了。
哀求是没有用的，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负。
虞舟哭着喊着说要分手, 全被刃堵了回去。
“不分手, 好不好？”
明明是问句，却被说出了肯定的意味。
虞舟顾不得什么了，只知道点头，“……不分手。”
他红着眼眶问：“不分手的话…可以不在这里吗？”
刃亲亲他发红的眼角，“嗯，我门回房间。”
他刚抱着人走到转角，就被一脚踢开，摁在地上。
是家务机器人的防御模式，只有虞舟能使唤。
刃被几个机械腿锁在地面, 被迫仰头看着虞舟。
青年的身上还带着无法消退的靡丽气息，像一朵被染成粉色的荷花。他的身上披了件长袍，还是没能掩盖住星星点点的白斑, 还有更多的，正顺着腿部线条向下滑落，粘稠的让人不适。
虞舟皱着眉，用腿蹭了蹭衣服，稍微干净了一点。
他这回很坚定地说：“先分手，你试用期没过，不能当我男友了。”
刃的唇动了动，又被蹲下来的虞舟捂住。
“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虞舟清了清嗓子，“刃先生，我们都无法对彼此放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方式。”
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飞行器官方送的赠品。
虞舟买的时候，只说自己要和男友来这里约会，并未多说什么。但现在的厂家都在卷服务，在发了个问卷填写之后，无师自通地送了一堆道具来。
契合的基本是刃的尺寸。
比如这个止咬器。
虞舟确认它经过消毒，又看了遍安全图标，才转身把他戴在刃的脸上。
本就冷酷的男人再戴上一个“面具”，看起来更有侵略性了。
虞舟的心跳一滞，随后调整了一下止咬器的尺寸和开关，确定刃不会难受后，才接着说自己刚刚的话。
“鉴于你犯下了重大的错误——欺骗。我决定撤销你实习男友的身份，”虞舟想了想，看到旁边的家务机器人时，眼前一亮，“先从我的实习男仆当起吧，表现满意了再慢慢升。”
可能是错觉吧。
虞舟觉得刃似乎并没有伤心，反而很高兴。
“我先说好，要是做了男仆职责之外的事情，你就彻底没机会了！”虞舟对刃放狠话。
刃点头，看了眼旁边的机器人，好像下一刻就要来履行职责了一样。
虞舟看着他被束缚的双手双脚，觉得还不够保险。
就自己这个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刃，光带个止咬器没用。但是、但是……把手脚捆住的话，不就会影响日常生活吗？
虞舟犹豫了一下，让机器人把刃放开。
刃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蹦起来，顺手把虞舟抱起。
“说了你不能动手动脚的——”虞舟推拒刃的胸膛，想要自己跳下来。
但刃抱得很紧，几乎是害怕要失去他的力度。
虞舟努力了半天，只能把刃的领口给扯开——后来他觉得丢脸，又给拉回去了。
他气的双颊生粉，就要把刃能进出这间房子的权限给剥夺了。
刃用面颊蹭了蹭虞舟，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他脚下的步伐没停，抱着虞舟进了卧室，先放到床上，自己进了浴室。
虞舟裹紧衣服，犹犹豫豫地跟着进去，发现刃在放水。
他从身后打开卡扣，想听听刃要说什么。
“我抱你去洗澡。”
刃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舟狠狠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把止咬器从刃的嘴上拿下。
这东西说话太不方便了，还是换一个吧。
他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个项圈，还有一件大码的女仆装，一起扔在刃的身上，做出居高临下的姿势。
“记得换上。”
虞舟扬了扬下巴，自己进浴室洗漱了。
刃给他放完热水，放好洗浴剂，调好温度就出来了。
虞舟这么给他，就是想看看刃的诚意。
要是没什么诚意……
那他们也不必见面了。
大概十来分钟过后，浴室的门被敲响。
“主人，我进来了。”
门外传来刃的声音。
虞舟愣了一下，随后强作镇定地回答：“进来吧。”
刃穿着虞舟给的全套衣服，手上拿着一瓶精油。
“我来为主人按/摩。”
他蹲下身，过长的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靠近腰腹处布料的突起却被显露的一清二楚。
裙子下面是野兽。
虞舟呼吸一滞，视线可疑的上移。
他没怎么观察过这件女仆装，只知道他的尺码大概只适合刃。所以虞舟没想到，衣服前面竟然是低胸……或者说裸/露差不多，只用三行皮带圈过，将上半身固定。
没有衣物的遮挡，刃脖子上戴的项圈就这么大剌剌的露出来。
虞舟看了眼，差点把自己埋进水里。
他当时怎么没多看几眼！
怎么给刃挑了个带铃铛的…
还有那个衣服，怎么还有猫耳头饰啊！！！
他不会被刃误会有什么奇怪的xp的吧？
虞舟强撑着在浴缸里躺着，余光观察刃的动作。
说实话，看起来非常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虞舟想起自己以前被打理的很好的尾巴，往刃那边甩了点水，“一会儿记得给我护理尾巴。”
男仆很听话地应了一句，移动到他身边，将芬芳的气息往身上带。
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毫无保留的在身上舒展，与浴室氤氲的水雾融合，让人深思倦怠。
虞舟懒散地在浴缸边趴着，任由刃的手上下走动。
护理结束后，他又被用浴巾裹起，在暖房打理过长的头发。
刃以前似乎经常做这些事，一切都很熟练顺手。
虞舟昏昏欲睡。
又被抱起来的时候，他抓着那些带子，在刃的唇边轻啄。
“给你的，奖励。”
刃的手指攥紧，抓住虞舟的衣角，又缓缓松开。
看着青年恬静的睡颜，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火焰。
刃收拾床铺，给虞舟护理，又用机器人清理了一下浴室，这才在虞舟的身侧睡去。
期间，虞璇打了个电话过来，是刃接的。
“父亲…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刃努力平缓的回答。
对面“啪”地一下挂断了。
刃：“……”
他给虞舟盖好辈子，接着睡了。
睡梦中，他接到了第二个电话，来自景元。
景元似乎被按着加班，心里有点火气，于是就给虞舟打了个电话。
他正好从虞璇那边知道了刃掉马的事情，便来打探一些消息。
这个点…如果没睡的话，那就不用太担心了。
如果睡了的话，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刃接起电话。
“虞舟哥，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想想你们还有个孩子不是？当初你还跟我说，这个孩子是在爱中诞生的。”
那边的景元侃侃而谈，“虞舟哥，既然你们重新相遇，又顺利的在一起，这也算是缘分啊，说明你们就不该分开……”
景元说了一/大段话，发现那边没声，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是在通话中。
他试探的“喂”了一声。
刃：“说完了吗？”
景元一听刃这幽怨的语气，就知道两人离和好还有点距离，立刻挂了电话。
挂断之前，不忘说一句“百年好合”。
这还是他小时候当花童，白珩让他学着说的词。
刃无声地叹气，看了眼虞舟的被子，重新睡过去。
第三个电话是接近凌晨来得，是刃的手机。
“刃叔，新任务要排演，今天记得回一趟基地。”
银狼剪短的交代后，干脆地挂断电话。
刃看了眼时间，索性不睡了，起床给虞舟做早饭。
他算好排练的时间，换好衣服，临走前去卧室偷偷亲了虞舟，留下纸条、手机也发了消息后，才离开。
虞舟在刃走后的一个小时醒来。
他先是下意识的摸/摸旁边，发现只有一点余温。
刃昨天，确实什么都没做。
虞舟拿出手机，第一眼就看到刃的消息。
【刃】：星核猎手有任务，晚点回来做饭。
【虞舟】：专心做任务，没事。
【刃】：我要履行男仆的职责。
【虞舟】：……随便你。
虞舟又回了几个消息，下单了一个打扫维修飞行器的团队，订好时间，就放下手机，去厨房吃早饭。
男仆很尽职尽责，做得早饭很美味，就连贴在电器上的纸条也很详细。
虞舟看着纸条，吃得索然无味。
他有点想刃了。
第54章 第 54 章 “我喜欢你，但我也讨厌……
正午, 虞舟同波提欧和虞璇见了一面。
主要是商量签订协议那些事。
和应星…刃结婚之前，虞舟也签订过这些合同, 对财产进行分割。
只不过当时他没有那么复杂的产业，只花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搞定了。
虞璇和波提欧…没个一天弄不完。
光是清算财产、整理协议、专门阅读签订就要花很多时间，哪里是那么快的事情，就算想快也快不了。
即便昨天出来的第一时间，虞舟就帮忙联系了用惯的机构，也还是等到了今天，才堪堪整理出了个大概。
虞舟让虞璇心里有个数，随后直白地问：“你们去匹诺康尼要找的，是公司的哪一号人？”
虞璇看了眼波提欧, 看男人点头后说：“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我们要找的人……确切来说是要杀的人，是他。”
“市场开拓部？”虞舟笑了一声，“你们不知道, 这次去匹诺康尼参加谐乐大典的使者, 是战略投资部的吗？”
青年手指轻点屏幕，放出几张照片，“而且你们要找的人，已经好几年没有露面了，怎么找？”
波提欧明显有点沉不住气。
他说：“随便找个公司的小可爱，从他的嘴里问出来就行。”
虞舟扬眉，问虞璇：“有提前打听过这次公司来的使节吗？”
虞璇尴尬地摇头，看向波提欧。
波提欧：“……”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
虞舟叹了口气，从桌底拿出一个文件袋, 推到两人面前。
“公司这次派来的，是「石心十人」中的托帕、砂金和翡翠，但只有砂金正式参加, 其余两人应该是在外头接应。”虞舟顿了顿，对波提欧说，“突破口…在砂金身上。”
对面两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让虞舟很是挫败。
“知道埃维金人吗？砂金就是。他的家乡和你一样，都被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毁了。”
波提欧疑问：“他们不都是公司的吗？”
在他看来，公司不都是一丘之貉，哪里会背后给同事插刀。
虞舟摇头，“不，同一个公司并不代表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公司内部的派系也很乱，没有表面的那么和平。”
“像这次去匹诺康尼的战略投资部，就和市场开拓部存在业务重合，他们之间必然存在竞争。”
虞舟细碎地把这些事情讲给两人听，收获了两张茫然的脸。
虞舟：“……”
他深吸一口气，直白地说：“你们可以和那位砂金先生合作，他的上司翡翠女士也对此乐见其成。”
虞璇有些犹豫地问：“一定要和公司合作吗？”
“不一定，但这是最优解。”虞舟说，“光靠你们自己去找，找到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不知道要多久，而砂金翡翠这些公司高层，能从一定程度上知道对方的去向。”
“但波提欧还是通缉犯……”虞璇尴尬地说。
波提欧默默垂头。
“这不影响。”虞舟帮他们分析，“在公司眼里，利益一致就可以当朋友。”
“市场开拓部这几年不景气，但也是块大蛋糕，战略投资部一定会想多分一些。”
虞璇似懂非懂，只说：“那…我们怎么做？”
虞舟看着他，神色复杂。
这个孩子……是不是太单纯了一点？
……没关系，他有单纯的资本，就这样很好。
说明波提欧这些年也很照顾虞璇。
想起这些，虞舟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你们…你们就去找到那位砂金总监谈谈就行，说一下自己的目的和遭遇，估计就差不多了。”
让虞璇或者波提欧和砂金打机锋，不如让他们坦诚一点。
虞璇点头应下。
喝口茶，虞舟清了清嗓子，说起另一件事。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去领个申请表，这几天先把婚姻有关的网课上完，考个试先？”
他将两本册子放在桌上。
虞璇猛地呛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虞舟，“父、父亲！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结婚啊……”
波提欧倒是拿过了虞舟递来的手册，认真看起来。
虞璇踩了他一脚，波提欧眉毛都没动一下。
“不结婚吗？”虞舟故意说，“那我可就让银行那边暂停清点了。既然不结婚，那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虞璇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舟笑眯眯地问：“结婚，还是不结婚？这没有中间选项，快选吧。”
虞璇：“……”
人生第一次被催婚了。
他红着脸，拿过了另一份手册。
“别着急，波提欧的身份还得先搞定了。”
虞舟笑着看两人。
所以…刚刚是在逗他？！
虞璇郁闷的在心里生气。
他悄悄地瞥向旁边的波提欧。
波提欧脸上正带着严肃的表情，同虞舟认真探讨拿到合法身份的流程。
说句实在的，在目前已经搭建星轨、联通星网的各个星球中，仙舟和公司的名声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威慑力的。
常人选择一个加入，基本能保这辈子的安宁。
波提欧加入仙舟，并不是为了安宁。
他只是不想让虞璇失望。
身份对他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虞璇心里的想法。
波提欧的重生有虞璇的参与。他早就将曾经的少年看做自己人生的一部分，犹如神话中的肋骨。
虞璇看呆了一瞬，定了定心神，不情不愿地顺着虞舟的话问：“那波提欧的身份要怎么解决？”
虞舟：“这个简单，你雇佣他就行，让他以务工的身份在你身边呆个几年，就能去申请了。”
“考核会比较严格，但也还好，对巡猎和仙舟联盟没有恶意的人都能通过。”
“……几年？！”虞璇瞪圆了眼睛，像个漂亮的猫眼石。
波提欧的眼睛也跟着同步变大。
虞舟点头，“仙舟联盟的户籍不是那么好搞定的，我刚刚说得还是理想状态。”
“所以我才说你们时间很多，但也没那么多。”
两人面面相觑。
虞璇问了个没什么相关的问题：“父亲，契约……现在还可以定下吗？”
虞舟愣了一下，很快回答：“当然可以。”
他看向波提欧，“只要他……能通过考验。”
波提欧以为是仙舟的考验，没多想，只是表达自己一定会努力通过的决心。
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虞舟体贴的将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了飞行器上。
刃要来找他的话，一般都要来飞行器上，会方便很多。
现在家里加上他们，总共住了两对情侣，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虞舟默契地选择了飞行器。
这里功能齐全，比起家里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比家里还要好一些，做一些事情也方便。
虞舟回到卧室，把自己缩进被子。
这是难得的、安静的时候，他可以好好想一想，把那团杂乱的毛线团捋清楚。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刃的？
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和刃在一起的？
……什么时候产生了要和刃共度一生的想法？
……
这些问题在脑海中萦绕。
虞舟惊慌失措地发现，他唯独没有想过这几个问题——
到底要不要原谅他？到底要不要跟他和好？
难道他默认自己会原谅吗？默认自己无法离开、要一直在一起吗？
虞舟心里一片寂静。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有点没办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那么容易原谅对方。
即便是昨天的男仆游戏，也不像是惩罚。
虞舟气鼓鼓地在被窝里生闷气。
他生自己的气！
气着气着，虞舟恼怒地睡着了。
他梦见了一片汪洋，自己牵着刃的手，在海边漫步，畅享未来的生活。
“你…不讨厌我吗？”
被问及这个问题时，虞舟只犹豫了一瞬，随后摇摇头。
“我喜欢你，但我也讨厌你。”
刃问他原因。
“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我讨厌你，是讨厌你的欺骗和自以为是。”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抛下你呢？”虞舟顿了顿，又说，“如果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希望你能说出来。”
刃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要永远，你也可以给我吗？”
虞舟点头。
从前是他不够坚定，还保留了余地。
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很确定，自己愿意和刃度过一生。
他将手腕贴在刃的右手手腕上，虞舟紧贴着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柄小锤子的印记。
那是他允许刃为他打下的标记，就如刃的狐狸一样。
虞舟继续和刃在海边行走，偶尔喂食几只海鸥。
不知道走了多久，刃突然说：“你该醒了。”
虞舟不解地看他。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你们能幸福。”
刃的手贴着虞舟的手，像是将什么力量送了过去。
虞舟看见刃的头发渐渐褪色，猩红色的眼睛向灰色靠拢。
他慌乱地想要挣脱刃的手，阻止他的行动。
没用。他挣脱不开。
虞舟只能看着刃在自己面前慢慢褪色，然后变成一道虚影，变成空气中闪亮的微尘。
他愣在原地，突然发现，刚刚那分明是应星的模样！
应星给自己送来了歉意。
即便这只是虞舟臆想的梦境，对他来说，却也足够了。
他是个很能哄好自己的人，只要态度好点，自己也确实有感情的话，一般不会僵持太久。
虞舟久久不能平复，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看见得是刃担忧的目光。
视线下移，虞舟看见刃的手正紧紧握着自己。
仿佛应激一般，虞舟拼命甩开了刃的手，随后掉下泪珠。
他埋怨地看着刃，眼里满是控诉。
“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你凭什么要牺牲——”
虞舟突然意识到这是现实，闭上嘴，在床上翻了个身。
“你先出去吧。”
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哭腔。
这让刃怎么放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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