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番外(一)
妖王的合籍大典筹备了很久,将近整整两年。
如今四界都知晓,当年七位天级灵根觉醒者抽出了自己的灵根,自此沦为一介凡人,凡人是没有办法用灵力修复身上的伤,只能靠药慢慢养着。
几位天级灵根觉醒者都伤的很严重,妖王和妖后足足养了半年伤,后来又不知晓在忙些什么,总之两年没什么动静,合籍大典便筹备了两年。
不过两年时间也准备得格外充分,如今四界太平无战,便是仙魔两界都能相处和平,妖王便放令,合籍大典宴请四界。
无论身份,皆可来妖界,此次大典宴席足足摆上一月,这段时间妖界主城很是热闹。
桑黛刚沐浴完便被小狐狸抱住,耳朵在头顶上竖起,毛绒的狐狸毛在她的颈窝轻蹭,小狐狸又开始撒娇。
“乖宝,真的真的不可以吗?”
桑黛笑着推开他:“不行,明天合籍大典,很早就得起来准备,今夜你就老实一些。”
“黛黛,不要嘛。”
“不可以哦,你给我老实一些。”
之前他们养伤小狐狸素了半年,两人伤好之后他直接把她抓到了枕花渡,妖王和妖后半月未出,如今在一起过了这般久,小狐狸更是放肆,即使没有灵力了,但毕竟渡劫的体格还在。
桑黛宠他,他撒撒娇她都会随他,但翠芍今日特地叮嘱过桑黛,明日天未亮便要起来,让她注意一下时间。桑黛自然可以听懂翠芍的话。
小狐狸追上来撒娇,“黛黛,就一小会儿。”
桑黛白了他一眼:“你闭嘴,你的话在我这里已经没了可信度。”
剑修道心坚定,任凭小狐狸如何撒娇就是不行。
桑黛坐在镜前梳发,膝盖上忽然扒上了两只狐狸爪爪,某只小狐狸又开始撒娇了。
她垂眸看去,毛茸茸的小狐狸纵身跳上了她的膝盖,狐狸脑袋搭在她的手背上,颇为讨好般舔着她的手腕。
“你又开始了。”桑黛拿过木梳捞起他的一根尾巴,玩心大起为他梳毛,“你素一天会死啊?”
他就会这招,桑黛最喜欢他的狐狸真体,小狐狸翻着肚皮让她摸。
“好不好嘛乖宝。”
“不好,今天说什么都不行。”
桑黛揉了揉他的狐狸脑袋,捏了捏狐狸耳朵。
宿玄颓然趴在她的膝盖上,尾巴有气无力垂下,两个耳朵也耷拉起来,过惯了大鱼大肉的日子,素一天实在难忍。
桑黛笑着抱起他,亲了亲他额头上的神兽契印。
“明天就合籍了,以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道侣。”桑黛温声说道:“合籍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小狐狸的狐狸眼一亮,将狐狸脑袋凑过去舔了舔她的脸。
“黛黛说的。”
“我说的。”
宿玄得到她的承诺后心满意足,变为人身将桑黛抱起来,她坐在梳妆台上,乌发垂在脑后,宿玄拿起木梳为她顺发。
桑黛的头发生得很好,乌黑浓密,还有她身上的清香,都在一起快三年了,宿玄还是闻不够。
都快三年了,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觉得像是场梦。
她笑盈盈看着他,宿玄看得心软,弯下身与她平视。
“乖宝。”
“嗯?”
“好爱你啊。”
说话腻腻歪歪的,宿玄每天都要这么说一次。
桑黛挠了挠他的下颌:“有多爱?”
“比你想的还要爱。”
桑黛眼眸弯弯,瞧着更是开心的样子。
“我也很爱小狐狸,非常非常喜欢。”
在一起三年也胜似热恋,这三年几乎没有分开过,宿玄如今颇为黏她,桑黛也越发离不开他。
她抱住他的脖颈便要亲上去,小狐狸将唇送上来,两人刚亲上,桑黛的脚踝上爬上了个东西,隔着单薄的衣裙挠得她有些痒。
小狐狸闭着眼没有等到剑修的唇,狐狸睁开了狐狸眼,冷冷看着桑黛小腿上缠绕的那根藤蔓。
宿玄咬牙切齿:“本尊非得烧了你个死藤!”
归墟灵藤瑟瑟发抖,抖了抖叶子往桑黛的身后窜。
桑黛却笑呵呵躲开,将归墟灵藤露在宿玄的面前,宿玄一把抓住那根灵藤往外走。
藤蔓死命挣扎,枝干上的红花簌簌摇晃。
宿玄拎着归墟灵藤大步走出去:“翠芍,把它给本尊看好了,敢再进主殿,本尊一把业火烧了它!”
翠芍跑过来,自家尊主将那根偷溜进去的藤蔓扔给了她。
她连忙接住:“是,尊主!”
藤蔓嘤嘤啼哭,越发讨厌这只狐狸,每次都不让它跟桑黛玩,还总是扬言要烧了它。
翠芍抱紧了灵藤离开,边走边跟它说话:“你不要总是去找夫人,那主殿是尊主和夫人的住处,你不能进去的。”
归墟灵藤:【凭什么!】
翠芍道:“凭尊主打得过你。”
归墟灵藤:“……”
宿玄虽然没了灵力,但毕竟是上古神兽,天赋之力便是业火,不需要灵力驱使,一把火就可以烧了它。
它蔫蔫趴在翠芍的怀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去找桑黛玩,趁那只狐狸去星阙殿处理公务的时候。
而小狐狸回到寝殿,桑黛还坐在梳妆台上捂着嘴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宿玄走上前:“你还笑,我都说了把它扔给柳离雪去管,要不直接往神医谷一扔,放在妖殿养着它干啥,你不知道它很喜欢你吗?”
小狐狸连一根藤的醋都吃,瞧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扣着人的腰身往怀里按,在她的鼻尖上咬了一下。
“那根藤可喜欢跟你玩了,黛黛,你别理它。”宿玄闷闷道,坐在椅子上把人抱在膝盖上,“合籍之后将它也带去归墟吧。”
桑黛点点头:“我本来也有这打算,微生家契印告诉我,那跟藤蔓是归墟养大的,它身上那七朵红花里存储的是强大的归墟灵力,或许它也能帮着复生归墟,归墟如果复生……归墟灵脉也就回来了。”
他们的灵根,归墟也会再次还给他们。
这是微生家契印向她传达的。
而这根藤蔓很强大。
当年它吃下的那些人,其实并不是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吞入自己的叶子中,桑黛不知道为何那根藤蔓可以装下这么多人,总之那些人被它吞下后,身上的四苦逐渐被归墟灵藤净化,当年归墟覆灭之后,这些人便被它送了出来。
那些人醒后还有些迷茫,记得自己似乎是死了,可非但没死,修为好像精进很多。
桑黛当年将归墟灵藤带去瑶山郡吃掉那些被四苦侵蚀的人,实际上便是为了让这藤蔓净化那些人身上的四苦。
被归墟灵藤吞下死不了,但是变成邪祟被诛杀后可就真的死了。
归墟灵藤吞下他们的四苦后越发强大,竟可以将四苦转化为归墟灵力。
桑黛的微生契印可以调动归墟灵力,所以归墟灵藤很喜欢跟她玩。
小狐狸将下颌抵在剑修的肩膀上:“我知道,黛黛,你说归墟会赠给我们礼物,等我们合籍后就去东海,我相信它醒来了。”
桑黛的手摸着他的后脑勺,银发微凉顺滑。
“好。”
小狐狸抱着她又坐了会儿,一言不发只是安静抱她,宿玄经常这般做,专心感受她的存在。
桑黛也不说话,侧脸靠在他的肩头。
房门在这时候被扣响,桑黛抬眸看去。“桑姑娘。”
是翎音。
桑黛连忙从宿玄的怀里起来:“先放开,翎音前辈来了。”
小狐狸瘪了瘪嘴,嘟囔道:“怎么大半夜来找你?”
桑黛站起身戳了戳他的额头:“翎音前辈是鬼修啊,可不就是喜欢晚上活动?”
宿玄只能放桑黛离开,知晓翎音应当是有话要告诉桑黛。
“你早些睡别等我,明早上还得早些起来呢。”
“……你早点回来。”
桑黛揉了揉他的狐狸耳朵:“不会很久的,放心吧。”
她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翎音。
天道死后,束缚翎音的契约便消失了,不用桑黛去接,浮幽立刻便把她接出了焚天境。
南宫烛帮着翎音接上了双脚,厉鬼不同于寻常鬼修,身体的愈合和再生长力很强,翎音在神医谷住了两年,经治疗后,如今走路便也还算正常了。
她依旧一身白衣,只是不同于焚天境中的简陋,如今的她穿着精致,曾经披散的发也束了起来。
桑黛关上门,“翎音前辈。”
翎音冲她温婉轻笑:“桑姑娘。”
她们两人见面还是两年前,这次合籍将至,翎音便也来了。
桑黛道:“前辈,您有事要说吧,我们去院中。”
翠芍去休息了,桑黛便亲自去膳房泡了茶水回来,翎音坐在桌边看她。
桑黛总觉得她看她的眼神中带了种莫名的慈祥。主殿内亮着灯,翎音看了一眼轩窗后戏谑道:“也不能耽误你太久,怕是有人还在翘首以盼呢。”
这人自然指的是宿玄,没有桑黛在身边,宿玄是绝对睡不着的。
桑黛也瞥了一眼殿中:“没事的,他反正精力旺盛不睡也行。”
翎音端起茶轻抿一口,眉目间都是笑意:“桑姑娘,其实一直都想跟你说声谢谢。”
桑黛反问:“为何?”
翎音道:“只是觉得应该感谢你,谢谢你接我出来了。”
她的声音很温和,低声说道:“焚天境真的很冷,也没有花,我喜欢温暖的地方,也喜欢花。”
桑黛沉默了一瞬,道:“我也得感谢前辈。”
“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些天命。”
“不,您是第一个反抗天道的天级灵根觉醒者,您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在那个所有人都愚忠于天道的时候,只有翎音一人放弃了飞升的机会,背叛天道选择了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世人,桑黛很敬佩她,所有人都会敬佩她。
翎音垂首一笑:“原来我也帮了你这般多啊。”
两人像是好友一般闲聊,如今正是妖界的盛夏,院中的桂花树开得正旺,花香浓郁。
冷风吹在身上,今晚的圆月格外明亮。
当子时过去,翎音抬眸看了眼夜幕中的月亮:“已经第二日了。”
“子时过去了。”
翎音笑道:“还有两个多时辰桑姑娘便要起身梳洗了,我竟耽误了你这般长时间。”
“前辈哪里的话,能和前辈聊会儿天,晚辈也很开心。”
翎音起身,从袖中取出了个木盒。
她递过去:“这是我去年寻的一块比翼南玉,我自己雕的簪子,总共一对,便当做新婚贺礼赠给桑姑娘和妖王。”
桑黛愣了愣,比翼南玉极为难寻,玉质剔透,传言说是大蛮时期的一对道侣发现的玉石,那两位用此玉造了一对玉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期,两位都是散修,竟然也奇迹般活了下来,整个大蛮时期恩爱如初潇洒世间。
后来便传戴上这南玉做的簪子,神明会保佑两位此生永不分离,平安一生。
“不行,这太贵了,南玉过于珍贵。”桑黛急忙推脱。
“桑姑娘便接着吧,簪身上已经刻上了你们的名字,便是给你们打的簪子。”翎音握住她的手将木盒放在她的手中,“我也是有些钱的,当年毕竟也是虚弥派的派主呢,这些年在焚天境没有需要用到灵石的地方,寻此物不容易,姑娘接着吧。”
翎音抱住她,双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我真的很感谢你,桑姑娘,所以希望,你和妖王这辈子能好好的。”
重来一世,一切都变好了。
桑黛收起木盒抱住翎音:“前辈,我也很感谢你。”
桑黛无法想到,翎音当年顶着四界的怨怼和构陷,是如何有勇气敢背叛天道的。
即使被抽去了天级灵根,烈火焚烧血肉,从一个修言灵术的大能变为只能居住在焚天境中的厉鬼。
道心坚定,所以有很大的勇气。
翎音放开她,她比桑黛大了六千多岁,看她便如同看一个小辈。
“我便走了,礼物送给你了,今夜只是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如今后半夜了,再有一小会儿便得起身梳妆了,我便不打扰你了,不然妖王要吃闷醋了。”
这话说的颇为好笑,桑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回身看了身后的主殿。
灯火还没灭,小狐狸还没睡,恐怕躺在床上等着她呢。
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狐狸。
“前辈,您早些休息。”
“桑姑娘也是。”
翎音转身离开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一路上很安静,妖殿人不多,如今四界安宁,宿玄也不会安排人在半夜守着妖殿,该休息就休息。
妖殿里种了许多的桂花树,宿玄似乎很喜欢这种树,偌大的妖殿全是桂花香。
她在自己的小院门口看到了一个人,他仍然是白刃里之主,即使没有了天级灵根,世人仍旧尊敬他。
浮幽拎了一壶酒,问她:“去宿玄的酒坊顺来的,要不要喝一点?”
翎音不爱喝酒,道:“马上就是桑姑娘和妖王的合籍礼了,你不休息吗?”
“他们两个起来早是要收拾,我只是个宾客,正宴在正午呢。”
“什么酒啊?”
“不知道,妖殿的酒坊还挺大的,拿了一瓶看起来最贵的。”
说是拿,看起来更像是偷。他手上拎着的酒瓶都是琉璃所做,酒瓶周身萦绕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起来便贵,也不知妖殿总共有几瓶,不过想必桑黛不会生气,但某只狐狸可不一定了。
翎音只好点头答应:“好,喝一会儿酒吧,你我也好久未曾喝酒了。”
她进屋去取酒杯,浮幽站在院中,望着空旷的小院,唇角牵出弧度。
他放弃天级灵根,上一世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也要救回来桑黛,如今看来,真的值得。
桑黛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天命。
而桑黛目送翎音离开后,转身回了主殿。
刚进去便被某只狐狸扑了个满怀。
他又开始哼唧,贴着桑黛的脖颈轻蹭:“黛黛,你总算回来陪我睡觉了。”
桑黛拍拍他的头:“你怎么还不睡?”
“不习惯,没有你睡不好。”
桑黛闷声轻笑,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牵着小狐狸的手来到榻边:“睡吧,再有两个时辰就得起身准备了。”
帏帐散下,她躺在宿玄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寂静的环境中是小狐狸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今夜什么都没做,她也并不疲乏,如今却是睡不着的。
宿玄也没睡着,察觉到桑黛的呼吸一直没有规律,抵在她头顶上的下颌轻轻蹭了蹭。
“怎么了,睡不着?”
桑黛抱住他的腰,周身都是他温暖又清淡的气息,她点了点头:“嗯,有些睡不着。”
“那做点能睡着的事情?”
“……”她转了个身背对他:“我又能睡着了。”
宿玄逗她一下很是欢喜,开开心心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心口贴着她的脊背,经过这两年在妖界好吃好喝养着,桑黛比之前长了些肉,也不再过分瘦了。
他问她:“乖宝,你很开心吗?”
桑黛沉默:“……”
宿玄轻吻她的乌发,小声说:“我很开心,我做梦都想娶你。”
然后他的梦成真了,不仅和她合了籍,还即将举办合籍大典,昭告四界,给彼此一个完美的名分。
桑黛唇角弯起,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其实我也很开心。”
所以才睡不着。
“翎音前辈找你说了什么?”
“你没偷听啊?”
“……我偷听你们说话干什么!”
桑黛也就是逗逗他,闻言仰起头捏捏他的脸:“聊了会儿天,前辈给我了新婚礼物。”
宿玄垂眸看她:“什么?”
“比翼南玉打造的簪子,前辈希望我们长长久久。”
宿玄又满足了,抱着自家剑修笑出声:“一定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睡吧,还有两个时辰要起来收拾了。”
“好,睡吧黛黛。”
当天蒙蒙亮之时,主殿的门便被敲响了。
寂静的妖殿开始忙碌,虽说很多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但如今开始的时候也着实有些繁忙。
柳离雪大老远就瞧见自家尊主一身红衣站在妖殿门口,长身玉立,这身华贵的婚服将他衬的越发挺拔,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很是淡定,眉目如画,银发也像模像样用玉冠束了起来。
要不是他看见了自家尊主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从浓密发间探出来的两只耳朵,还真以为他这般淡定。
柳离雪眼角一抽急忙上前:“尊主,你在这里做什么,新郎官要提前去宴场的。”
宿玄面无表情:“哦,本尊不知道。”
柳离雪:“我昨天明明和你说过。”
宿玄诧异:“你说过吗,那就是本尊忘了。”
柳离雪:“……”
身后的妖侍们艰难憋笑。
他凑近自家尊主,小声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在这里看夫人?”
宿玄:“……”
他是想在这里等桑黛,他也知道新郎官得提前去宴场,但是婚服是他准备了好久的,所有的首饰都是他精心准备的,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桑黛。
柳离雪道:“可是再急也不能破了规矩,提前见到新娘子不吉利的,我们走吧。”
宿玄回身看了眼妖殿,桑黛还没收拾好。
他轻声回应:“嗯,好。”
宴场很宽阔隆重,宿玄请了四界的花匠,远远望去花团锦簇,红布铺了满地,来了许多的人。
妖界百姓齐聚堂下,高台之上,自家尊主早已等候在那里。
身后的应衡今日换了身金色袍服,是妖界的规矩,主婚人当穿一身金。
他看起来很是高兴,眉眼间都是笑意。
当时分到了,主婚人高喊:“迎新娘——”
宿玄的心跳很快很快,她看着桑黛在翠芍的搀扶下朝他走来。
妖界的习俗与仙界不同,新娘子不盖盖头,而是顶着一头珠帘,隔着珠帘,宿玄可以隐约看见剑修敷了脂粉的面容,艳红的唇和含笑的眼睛。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朝他走来,走向他们的未来。
宿玄的呼吸急促,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觉得此刻好像被人攥住脖颈,呼吸困难,心跳几乎突破胸腔。
妖界的子民望着自家妖后,其余三界来赴宴的修士看着这场合籍大典,满场的仙花,而那对道侣比花更耀眼。
沈辞玉端坐在台下,身旁是笑眯眯的檀淮,再对面是冷着脸的寂苍和一脸兴奋的天欲雪,再旁边是端酒轻抿的浮幽和温和轻笑的翎音。
当应衡握着桑黛的手,将她的手放进宿玄的手中之时——
两人隔着珠帘相对
彼此都在笑,握紧了对方的手。
他们走了两世,中间是几百年的时光,牵扯了这般久,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剑修和她的小狐狸还是走到了一起。
***
宿玄结束了一天的陪酒。
他喝了许多酒,浑身都是酒意,走路有一点不稳,但神智还算清醒。
一路加快脚步回到主殿。
如今已经成了他们的婚房。
宿玄掀开帘子,剑修就坐在榻边。他顿住脚步,一步也不敢动。
桑黛等了许久都没见这人来,轻轻叹气,说道:“你再不来,这首饰要将我的脖子压断了。”
宿玄急忙回神:“黛黛,抱歉。”
他大步上前,桑黛仰着头看他
宿玄的呼吸紧了又紧,抖着手掀开了她遮面的珠帘。
桑黛很少画这般浓的妆容,珠帘一点点掀开,露出完美的面容,柳眉眉尾用朱砂勾勒,凤眸微微弯起,面上敷了薄粉,唇脂很红,勾勒出饱满的唇形。
他精心挑选的婚服穿在她身上,明红色的衣裳与他身上这件是同一匹布,金线勾勒出凤羽。
“黛黛……”
“欸。”
桑黛捧住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夫君。”
她将小狐狸拽在榻上,端起了一旁的合卺酒,笑盈盈问:“喝酒不?”
宿玄滚了滚喉结:“……喝完后呢?”
“喝完后,就是我们的新婚夜。”
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宿:嘿嘿,黛黛最心疼我了!
ps:
明天八点准时更,绝对不会晚哒,老婆们早点来哦,灵根都会恢复的,马上就会去归墟,我们归墟会给几个天级灵根觉醒者礼物的,归墟灵藤其实就和这个有关嘿嘿~
if线世界梗概:
1、【星际战士×抚慰犬】
黛黛是新上任的星际战士,因为基因问题,所以战士们战斗后会有很大的精神波动,小宿是雪狐狐王,重伤后化为人形,被救后暂时无法离开,被人认错了身份,强制分配给黛黛当抚慰犬,要帮黛黛平息战斗后的情绪波动,但是小宿一见钟情,选择另一种方法帮黛黛平息情绪波动(香香的方法)。
2、【画家和缪斯】
黛黛是落魄画家,小宿是女主在做梦时候梦到的缪斯,黛黛在画小宿的时候给小宿加了很多设定,从骨骼到血肉都是黛黛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然后有一天,她梦见过的缪斯从画里踏了出来。
3、【共感】
现代玄幻风,黛黛是富家千金,但是个毛绒控,小宿是她上山散心的时候救的一只小狐狸,然后因为意外小宿和黛黛床上的那个狐狸玩偶共感了,黛黛是毛绒控所以睡觉就会抱着狐狸玩偶贴贴,傲娇小宿这边就会……(爽到他),然后勾引。
4、【皮肤饥渴症】
男女主是青梅竹马,高冷小黛和外表阳光实际阴暗心机重的小狐狸,但是作为青梅的黛黛不知道小狐狸有皮肤饥渴症,这种症状只对黛黛有,只要一段时间触碰不到黛黛,浑身的细胞都会叫嚣要拥有黛黛,好想摸摸,好想贴贴,然后小宿就会各种想办法贴贴。
5、【基因匹配】
星际废土世界,人类诞生了精神力,因为废土污染导致基因畸变,所以人类结婚前必须进行基因检测,筛选出不良基因,高匹配值的才能结婚,黛黛是研究员,小宿是指挥官(精神拟态是只狐狸),两人匹配值高达100%必须结婚,小宿一见钟情,但我们黛黛有点性冷淡,所以小宿作为丈夫就要勾引黛黛,改掉她的性冷淡,然后就学了很多花样……
6、【清冷学霸×体育生小色狐】
大学背景,依旧是现代玄幻,黛黛是个理科学霸,然后小宿是只隐藏在人群中的狐狸精,篮球运动员,在一次选修课的时候小宿选了黛黛那个专业的一门课,然后黛黛进来上课的时候小狐狸就看上了,各种制造偶遇和机会,对黛黛死缠烂打型,加上引诱之类的。
第 100 章 番外(二)
宿玄是个没骨气的,在桑黛面前没有一点的原则,桑黛勾勾手就能扑上去。
狐狸精现在脑子都晕乎了,本来就喝了许多酒,神智不算清醒,在这种场合下,桑黛一勾他,脑子彻底糊涂了起来。
宿玄翻身便要压上她,桑黛一恼,一个巴掌呼上小狐狸的脑壳。
“你怎么急色啊,我们合卺酒还没喝呢!”
宿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又喝了一口酒覆上桑黛的唇渡过去,他这时候来的莫名其妙,桑黛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口酒。
酒不算辛辣,知晓桑黛的酒量不行,合卺酒特意找了不算太过浓稠的,但桑黛还是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
宿玄把人抱起来放在身上,一边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在她的脖颈上胡乱亲着。
桑黛缓过来劲儿后,某只狐狸已经扒掉了她的系带,他这般急的样子让她又恼了。
“宿玄!合卺酒不是这么喝的!”
小狐狸抬起洇红雾蒙的眼睛:“不喝好不好?先办事。”
桑黛推着他的脑袋往后仰:“不喝不吉利,我们就不能长相厮守了。”
“喝,马上喝。”
桑黛的话一说完,小狐狸立马正经端起酒盏,即使只是个迷信,但他容不得任何影响他和自家剑修白头的因素的存在。
柳离雪告诉过宿玄合卺酒怎么喝,翠芍自然也告诉过桑黛,剑修和小狐狸双臂交过喝完了这杯酒。
酒刚下肚,空酒杯便被夺了过去,宿玄一把甩在桌上,他这会儿酒劲上头了,一边亲她的锁骨一边拔她的衣服,桑黛又开始推他。
“妆还没洗呢,不行,先沐浴!”
宿玄又忍了下来,剑修爱干净,小狐狸也爱干净,每次这件事前必须沐浴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规矩。
宿玄的额头抵在她的脖颈处,呼吸滚烫炙.热,艰难喘了口气,亲亲她的耳根。
喝了太多酒了,宿玄不算酒量太好的人,平时几乎不喝这种东西,只偶尔喝几下,桑黛更是不喝酒的人。
他的脑子有些乱,但抱着桑黛的胳膊依旧稳当,将人抱去了汤池边,利落剥去两人的衣服下了汤池。
桑黛盘好的发髻被他解开,由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发钗叮当丢了满地。
“你别丢,摔坏了怎么办?”
“再买。”
宿玄将她往上托了托,桑黛坐在他的臂弯间便比他高上一些,小狐狸埋头在她的身前亲吻。
“妆……妆还没洗……”
他嘴里衔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等会儿洗。”
宿玄总是这样,这两年都是这样,忙完妖殿的事情回到寝殿就往她身上扑。
桑黛知晓他是个心急的,抱着他不说话,只有闷闷泄露的声音告诉小狐狸她的感觉。
宿玄找出干净的锦帕沾了水,洗去她面上画的妆容,露出剑修光洁素净的小脸,她怎么样都好看,无论是上了妆还是不上妆,她都好看死了,小狐狸顺势吻上她的唇,手上也不老实开始准备正餐前的小菜。
毕竟是人修和妖修,两人有过很多次对彼此格外熟悉,宿玄这方面的经验俨然成了老手,但不做充分后体型上的差距依旧会让彼此难受,所以每次他都会耐下性子。
桑黛的柳眉紧紧皱起,宿玄喉结艰难滚动,喝了酒后浑身燥热,现在身上的欲念早已蓬勃,但又必须等她先适应,侧过头看她的身躯。
宿玄放开她的唇仔细听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压抑到渐渐控制不住,泄出的声响让他也爽快,她此刻的动情都是因为他,这世上只有他能对她做这些事情,也只有她可以让他做这些事,直到她闭着眼躲他,宿玄知晓了她快了,按着桑黛继续,力道比之前重了许多。
“宿玄——”
“别躲,别躲黛黛。”
可她受不住就会躲,呼吸声急促,宿玄就喜欢听她的声音,他凑过去吻她的脖颈,声音也跟着沙哑起来:“叫得真好听,别压着,让我听听。”
桑黛的脑子懵了,现在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只屈服于身体的本能放纵了声音,他便越发欢快,伺候她的手段也多了许多。
直到剑修狠狠咬住他的肩膀,额上的汗沿着侧脸滑下,呼吸急促脸颊绯红,好似要窒息了一般,宿玄知道她舒服,托住她的身子快速帮两人沐浴,她慢慢缓过来劲,小狐狸抱着她出了汤池,在这里不好发挥,她站不住也不喜欢这种,每次做一小会儿就得打他,喊着让他去榻上。
“宿玄?”
“嗯,我在。”
桑黛懵懵看着他的脸,被他放在锦褥之中,她茫然道:“你的脸好红——嘶,你——”
话还没说完,宿玄酒劲还没下去,已经握着她开始,桑黛方才没说完的话便又说不完了,觉得这人当真是急,怎得就这般急色。
“黛黛,好喜欢你。”小狐狸亲她的脖颈:“黛黛真好,黛黛真心疼我,我可喜欢黛黛了。”
桑黛压根说不出话,宿玄除非发情期昏头了会上来就这般凶,他往往开头时候会收敛一些,到后面实在压不住了才会凶起来,很少有这般一上来就凶的。
“你,宿玄,混蛋!”桑黛推他,他这会儿神智不清醒,知道她是爽快的压根不听她的话直接大开大合。
桑黛以前不会骂人,现在倒也被他逼出这般能耐了,不过也就会说几句,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脏话,杀伤力对于宿玄来说几乎是没有的。
他也完全不在乎,桑黛的巴掌对他来说都是赏赐。
“乖宝,你真漂亮。”
小狐狸的尾巴抬起某只剑修的膝弯架着,撑起身子看她涨红的脸和水光朦胧的眼睛,纤细的脖颈和莹润的小荷,左边有颗小痣,狐狸喜欢那里,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腰,桑黛的骨架纤细,纵使这些年吃胖了些,看起来依旧瘦,再往下看去,小狐狸眼睛都红了,清楚看到自己和她是如何模样。
隐忍和克制在这种时候什么都算不上,温柔只存在于前.戏,这份渴求的甜蜜让人难以清醒,宿玄本就不是多么能克制的人,尤其在桑黛面前,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欢快没有让他腻,反而饮鸩止渴般越来越上瘾。
今日是他们的新婚,便连主殿之内都挂上了红绸,以往深色的锦褥也被翠芍换为大红色,她的头发浓密铺在身后,散开的乌发海藻一般飘荡,磕磕绊绊唤着他的名字,明明说着让他缓一些,可落在耳中反而让人更加受不住,只想跟她一起沉沦。
“黛黛。”
“……闭嘴!”
以为他又要开始说骚话,桑黛的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胳膊中,别过头艰难呼吸,小狐狸闷哼笑了两声,力道加重果然见她的目光溃散,声音也越来越动听。
他在这时候弯下身子放慢了些,让她专注感受两人之间的每一次,亲去她眼角的水花:“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爱死你了。”
桑黛转过身捂住他的嘴:“闭,嗯闭嘴,不许,不许说这个,这个字。”
她便是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利落。
可宿玄还在说:“我好爱你,爱死乖宝了。”
桑黛与他对视,那双琉璃的眼眸盛满了她。
【真漂亮,漂亮黛黛。】
桑黛羞得脸红,但他脸皮又很厚,被他这么看着桑黛有些难堪,身子不自觉一收。
某只狐狸:【好紧。】
桑黛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他笑弯了眼,嘴上没说话,心里却一点不停:【哪里都软软的,黛黛喜欢这个力度是吗?】
“闭嘴!”他的眉头微扬,额上的汗落下,嘟囔道:“我没有说话呀。”
桑黛忽然收回了手,却又被小狐狸按住与之十指相扣:【乖宝害羞了,嘶,紧死了,一紧张就夹我。】
桑黛一巴掌呼上他:“你闭嘴啊!”
“我真的没有说话呀。”
宿玄拉下她捂着眼睛的手,力道一点不轻,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腰好细,身子好嫩,喜欢死了乖乖,嘶,好爽,想用尾巴。】
桑黛直接闭上眼:“你,你,你起开!”
她别过头不看他,一手抓紧了一旁的锦褥,一手抓着他的胳膊,“烦,烦死你了!”
“不想看我?那换个。”
真把人弄急了,宿玄笑了几下,将人翻了个身捞起她继续,屋内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声音,桑黛会压抑自己的声音,毕竟脸皮没有某只狐狸厚,但宿玄可不会,他只会越来越放肆,不仅说一些让桑黛接受不了的话还会故意在她身边喘。
桑黛将额头抵在锦被上,锦褥很厚实,她的膝盖也不会疼,桑黛能接受这种,因为就不用看到某只死狐狸的眼睛,也不用听到他那些话。
她迷迷糊糊想,阿松给她的技能,为什么归墟不收回去。
她要被宿玄给气死了。
某只狐狸今夜喝了酒后根本受不住,主殿内的灯一晚没灭,燃到天亮。
天色早已大明,桑黛被宿玄抱去沐浴,他帮她清理,又主动换了榻上的锦褥和被子,桑黛懒洋洋泡在汤池里。
小狐狸收拾完一切后才回来抱她,桑黛困倦缩进被中。
宿玄从身后搂住她,他们刚合籍,宿玄这几日都不用去星阙殿,提前便处理好了事情。
他撑着脑袋看怀里缩着的人,她的双眸紧闭脸颊酡红,瞧着像是累极了。
翠芍在殿外小声问:“尊主,可需起身用膳?”
宿玄回:“不吃了,不用准备。”
桑黛现在没力气吃饭,只想睡觉,他也不能叫醒她。
小狐狸的手指摸索剑修的眼尾,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桑黛还是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两年了都不知晓,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说的,就喜欢逗逗她,剑修脸皮薄一逗就羞,但坏心眼的死狐狸就喜欢看她这幅样子。
“黛黛。”
桑黛早已睡着了,也不理他。
宿玄抱住她,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好喜欢好喜欢,真喜欢你。”
日头一点点西斜,天欲雪拎着一壶果茶兴冲冲跑来。
翠芍拦住她:“天姑娘,夫人没起呢。”
天欲雪震惊:“都下午了还没起?黛黛之前就喜欢睡懒觉,可是现在都要吃晚饭了。”
翠芍脸色复杂,“要不您先去玩,等夫人起身我让她找您。”
天欲雪站着不动,似乎在思索翠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该不会是某只狐狸不让黛黛和她玩吧?
她又炸了,气冲冲就要上前敲门:“宿玄,我要跟黛黛出去玩!”
刚走出几步,一人拎住了她的后衣领。
天欲雪被勒得咳嗽了两下,寂苍一把把人搂住,强行带着她往外走。
“你是不是个蠢的啊,这个点没起你说是因为什么!”
天欲雪茫然抬眸:“因为什么?”
翠芍:“……”
寂苍:“……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他黑着脸将天欲雪拽走,路上某人又开始打他,寂苍轻易制止住她。
“你老实点,晚上带你去吃烤羊肉,不老实晚上你就啃馒头。”
天欲雪立马放下手:“我要吃瑶山郡那家,黛黛带我吃过一次!”
寂苍白了她一眼,但也算是把人给带走了。
翠芍擦了把额上的汗,悄咪咪看了眼主殿紧闭的门。
应当没吵醒他们吧?
可屋内,桑黛捂着嘴,一巴掌打在宿玄的脸上,察觉到院中无人了,她终于敢出声:“我刚醒!”
小狐狸抱住她要跑的身子,利落扒掉她的亵裤,“可我早都醒了,它也早都醒了,就等着你醒呢。”
桑黛又不是听不懂他的话,眼看躲不过,抓着一旁的腰封狠狠抽了他几下,他是个抗揍的,一边亲剑修的唇,狐狸尾巴却悄悄分开了剑修的腿。
“宿玄!”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桑黛急忙推他。
小狐狸忙抱住她:“我缩小了尾巴,没事的。”
桑黛抓紧了他的手,眸子迅速溃散。
狐狸尾巴只有毛发是蓬松的,但尾骨是坚硬的,宿玄可以轻易操控自己的尾巴,在这两年的情事中他开发出了许多技巧和方法,充分利用自己的狐尾。
外面的狐狸毛柔软让她难捱,探进去的更让她难忍,总之小狐狸身上不管用哪里,总有千百种法子让她抵抗不住。
但还好,小狐狸是只不掉毛的狐狸,皮肉紧实,真身从不掉毛。
一刻钟后,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啜泣出声,宿玄将尾巴伸到她面前。
“黛黛,狐狸毛都被打湿了。”小狐狸亲着她的唇,贴着唇瓣说道:“乖乖是个超可爱的水娃娃。”
桑黛的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根本不敢看他的尾巴。
“宿玄,你真的好烦人啊!”
“这可不叫烦人,明明是在心疼我们乖宝。”
小狐狸如是说,他总有很多歪理。
在外人模人样高冷话少,回到屋里后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只是这话必须是对着桑黛说的。
桑黛转过头不看他,知道现在还没完,反正宿玄不用处理公务,压根不可能放过她的,她攀着他的肩膀,晕晕乎乎不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
醒来的时候是刚傍晚,结束的时候已经深夜,宿玄拿着拧干布巾帮她收拾,桑黛歇够了后狠狠踹了他一脚。
“起开!”
这些年剑修的脾气也见长了些,他有时候实在把她气太狠。
“不嘛黛黛。”
宿玄充分发挥自己狐狸精的本质,抱住剑修踹来的小腿,唇瓣落在她的足踝间。
“宿玄!”
桑黛立马收回了脚。
小狐狸顺势搂住自家剑修,磨磨蹭蹭又赖了半个时辰。
直到她实在饿了,宿玄这才让翠芍传膳。
桑黛小口喝汤,宿玄在一旁熟练剥虾,他知道剑修喜欢吃这些。
“宿玄。”
“嗯?”宿玄头也没抬:“不用管我,我一会儿会吃。”
桑黛说道:“不是,我睡着的时候,微生家契印又亮了。”
宿玄抬眸看过去,桑黛弯起眼眸:“是归墟传的话。”
小狐狸放下手上的虾肉,与桑黛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归墟传的话,证明归墟——
醒了。
***
当再次站在东海边的时候,桑黛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些年没来过这里,当年的那一战过后,原先在东海中央的深谷也被海水填平,里面的归墟自然也就没了。
归墟没有反抗,任由桑黛砍断了那株被侵蚀的古树,那既是归墟灵脉,也是归墟的心脉。
“黛黛,你看。”
东海往日风平浪静,可今日却波涛汹涌,海域中央一场风暴正在聚集,带动海水腾飞至百丈高,旋涡逐渐扩大。
幽蓝的海水中金色的灵光渐渐扩散,萤火一般在海域中散开,迎面扑来的咸涩海风中夹杂了醇厚的灵力。
桑黛知道归墟会醒,修真界是因为归墟才诞生的,只要有人在,归墟就在。
除非四界陨灭,否则归墟不可能真正消失,因此当年他们选择留下天级灵根。
天级灵根觉醒者的血肉有强大的生命力。
归墟可以靠着这一点生命力,在四界的期望中慢慢活过来。
当海浪平息之后已经傍晚,整片海域全是金黄的光亮。
桑黛握住宿玄的手:“走吧,去看看它。”
“好。”
海域上,灵力铺成一条金光大道,知晓他们现在没有灵力了,于是归墟为他们铺了路。
沿着那条大道一路来到东海中央,曾经的深谷一片昏暗,如今从上往下,却只看到莹莹金光。
宿玄变为九尾狐,桑黛跳上他的身子,小狐狸纵身跃下。
海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拦,上方是滚滚流动的海水,而深谷里——
那株巨树蓬勃向上昂扬生长,树根在广阔的地面扎根,枯萎的枝干再次生满枝叶,金光耀眼又明亮。
桑黛仰头看向望不到尽头的巨树,这是新生的归墟灵脉。
是没有四苦荼毒的归墟灵脉。
她将归墟灵藤取了出来。
“你说要我把它带来,我便带来了。”
归墟灵藤察觉到归墟的存在,那是养育了它万年的地方,它自有意识开始便以及在归墟了。
灵藤兴奋从桑黛的手中跳出,藤蔓激动缠上巨树。
它亲昵贴着归墟灵脉,枝叶疯狂抖动,桑黛知道那是它格外兴奋的时候。
她的识海里传来了一道声音:“天级灵根觉醒者,你来了。”
那声音醇厚又熟悉,桑黛之前听过许多次它说话,虽然大多都是在问她择的什么道。
“来了。”桑黛仰头,又回了一句:“我来了。”
金色的灵力自树上飘出,摘下了归墟灵藤蔓身上的七朵花。
红花被卷着到桑黛手中。
“这是我赠予你们的礼物。”
桑黛知晓归墟灵藤的七朵花中有强大的归墟灵力,她小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归墟道:“它并不是什么归墟灵藤,是我分出的一缕心脉,红花里存储了我心脉中的归墟灵力,你吞下,它会帮你滋生出新的灵根。”
知晓归墟赠给他们的礼物应当是灵根,但没想到,赠予的方式竟然和那根归墟灵藤有关。
可归墟为何之前不告诉她?
归墟看出了她的茫然,说了句:“这花只有我能摘掉。”
桑黛了然,之前天欲雪跟归墟灵藤玩的时候拔过它的花,将归墟灵藤拽得嘤嘤直哭也没有掉下一朵花。
这便是归墟让他们将归墟灵藤带来的原因。
桑黛笑着收下红花,牵住宿玄的手一起道谢:“多谢您。”
“应该的,这是我赠予你们七位的礼物。”归墟顿了顿,掀动周围金黄的海水,说道:“归墟灵脉复生,四界的灵脉也会得以延续,此次,不会再有灵脉分配不均的时候,我已将归墟灵力沿着归墟灵脉传向四界,归墟仙境,人人可进。”
曾经迫于天道法则,归墟仙境只能天级灵根觉醒者进入,归墟灵力只能天级灵根觉醒者使用,因此四界对此怨怼。
天道已死,本就属于四界的归墟不再只供几位天级灵根觉醒者使用,所有修士都可以用。
归墟将自己还给了四界。
当离开归墟的时候,外面早已黑透。
归墟灵藤不愿出来,留在了归墟当中,那里是它的家,它亲近归墟,也亲近归墟中的归墟灵力。
桑黛站在岸边,夜空之中一声鹰啼尖利。
她抬眸去看,东海海域上空盘旋着一只游隼。
桑黛与那只游隼对视,它忽然俯冲而下停在她的身前。
游隼的本体很大,可桑黛此刻却并未从它的眼中看到敌意。
宿玄微微眯眼,“你是那只游隼?”
陪在阿松身边的游隼。
游隼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桑黛,压根没理会宿玄,某只狐狸又气炸了。
桑黛按住撸起袖子要去揍鸟的小狐狸,目光依旧看着面前高大的游隼。
“你想问他是吗?”
游隼开口吐人言:“他走时有没有给我留话?”
桑黛道:“留了。”
阿松消失后,桑黛回了一次微生家,记忆里上辈子她死后居住的地方。
似乎知道她会回来,院里放了一颗留音石。
桑黛将那颗留音石取出。
前面都是些对桑黛说的话,或调侃或戏谑,嘱托了桑黛许多事,其中一件便是——
——“对了,还有我那个老搭档,那只鸟,它脾气不好吃的还多,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只是个雏鸟,这么多年了也没化形,啧。”
最后一声颇为嫌弃,游隼一下子就炸了,鸟爪狠狠跺地:“你还敢嫌弃我!”
但他又说它是搭档。
游隼曾经总这般说,可是阿松总是反驳自己不会跟一只鸟做搭档。
周围一阵沉默,留音石中也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当时的阿松在思索要说什么。
最终,一声叹息传来。
——“它吃得太多了,自己在外面或许打不过别的灵兽,这些年被我养刁了胃口,桑黛,如果你能寻到它,就养着它吧,有需要它帮忙的地方它也会帮你的。”
说道这里,阿松的声音忽然降低,有些像在嘟囔:“当时把它气走了,我担心你若是失败,我定是要被天道劈死的,它也会跟着遭罪,可没想到它真的一走就没回来,算了。”
留音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游隼垂眸没有说话。
桑黛收起留音石,问道:“先前找不到你,如今你可愿随我回去?有我在每天管你大鱼大肉。”
它凶凶瞪了桑黛一眼,转过了高傲的鸟身:“我才不要他假好心,他骂我可多次了。”
虽然骂它,却又给它买许多好吃的。
阿松喜欢吃喝,游隼跟着他也没亏过自己。
桑黛和宿玄对视一眼,小狐狸淡声说:“没事,我把它抓回去。”
桑黛眼角一抽:“你闭嘴!”可游隼却并未回怼宿玄,它甚至没有动,只是背对着他们。
夜里的海风很冷,东海海域中满是金光,将海岸也照耀明亮。
许久之后,游隼开了口。
“不必了,我的天地辽阔,不想拘在妖界。”
它展翅飞向虚空,羽翼宽阔流畅宛若利器。
鹰啼划破寂静盖过海浪声,可桑黛听着,却像极了悲嚎。
她的目光落在沙滩之上,方才游隼站立的地面,泥土早已被打湿。
全是它的眼泪。
宿玄曾经很讨厌阿松,可知晓了那些记忆之后,对他生不起一点厌恶。
桑黛摊开掌心,一颗甘蔗糖平躺。
他最喜欢吃的甘蔗糖,赠给她的那颗糖,她一直没有吃。
桑黛弯下身子,将那颗甘蔗糖放在沙滩上。
她望向远处密林前的沙滩,好像还能看到他坐在砂砾之上冲她举杯的时候。
即使知道她要去毁归墟,他没有一点恐惧害怕,只剩感激与轻松。
“走吧。”
“好。”
两人转身离去。
沙滩之上,那颗甘蔗糖被卷起的砂砾覆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宿:我们九尾狐哪里都可以用!
黛黛:……
ps:
本世界番外大概还有个两三章,老婆们想看什么可以说~
if线大致梗概放在上一章的作话,每个if线的概括都写在作话了,然后评论区置顶只写名字,内容咱们就不放评论区了,大家可以去上一章作话看一下这些世界的介绍,然后去评论区置顶点赞选一下(抱头)
第 101 章 番外(三)
归墟灵藤的七朵红花被桑黛分了出去。
本来是想着服下归墟灵藤的红花后便可以重新激发灵根,大不了从头开始修行。
可当高热了整整三天后,桑黛睁开眼,身上的汗应当被收拾过了,换上了洁净柔软的内衫,她躺在主榻的里侧,身旁躺着一人。
小狐狸的脸有些绯红,桑黛撑起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滚烫,高热还未褪去。
但身体没事,呼吸规律心跳有力,只是还未退烧。
桑黛松了口气,泄了浑身的力道躺下,侧身用一手垫在脸颊下,一手在宿玄的眉目上轻轻摸索。
她能察觉到经脉中流动的归墟灵力,强大又纯粹的气息是这两年从未感受过的,即使高热了三天,但醒来后依旧觉得浑身有劲。
归墟将她剥出来的灵根还了回来,依旧是天级灵根的气息,以后四界的灵根都由归墟赠予世间,所有人都可以借归墟灵力修行,飞升的再不会只有天级灵根。
桑黛第一次觉醒灵根之时便高烧了三日,如今依旧是三日,但她没有听说过宿玄当初觉醒灵根之时用了几日。
锦被当中暖洋洋的,宿玄依旧在睡,桑黛便朝他的身边凑了凑,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处,嗅到宿玄身上清淡的香,双手环绕过他的腰身。
她习惯了在他怀里醒来,这倒是第一次比他醒的早,小狐狸因为高热并未搂着她,桑黛倒是有些不适应了。经脉中的灵力有些澎湃,桑黛闭眼平息,她本就是渡劫的体格了,当灵根回来之后,境界瞬间回到渡劫境。
将沸腾的经脉压制下去,桑黛闭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从早睡到晚,当再次醒来的时候,脸颊上一阵湿.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
桑黛睁开眼,一只小狐狸扑上前来,舌头舔着她的脸和鼻尖,脑袋上蓬松的毛发蹭在桑黛的肌肤上,她莫名有些想笑,实际上也笑出来了。
“你干嘛啊,没事化本体干什么?”
小狐狸缩小成只有半个人身那般大小,狐狸身上盖着锦被,两只爪爪扒着桑黛的胳膊,哼哼唧唧舔舐她的脸和脖子。
“想乖宝,想亲亲你。”
亲一会儿他又该上火了,桑黛对某只满脑子都是废料的狐狸颇为了解。
小狐狸的尾巴卷成圈缠在她的腰身上,桑黛被他的狐狸脑袋拱得一直笑,小狐狸将她的脸舔了个遍,到最后她揪着他的后脖颈把小狐狸提起来。
小狐狸夹起了狐狸尾巴,四肢胡乱踢腾,脑袋还凑过来要舔她:“黛黛,我就亲亲嘛。”
“你别动,不然我生气了。”
桑黛提着他,他也不敢反抗,琉璃色的狐狸眼睛中全是乖巧,睫毛很长,真身的羽睫是浅淡的银色。
桑黛微微眯眼,一手提着小狐狸,一手捏捏他的爪爪。
狐狸爪子很粉嫩,也很柔软,爪垫很大,即使将真身缩小了几十倍,一只狐狸爪摊开也跟桑黛的手掌大小相近。
宿玄不让别人碰他的真身,但关上门后却总喜欢化成小狐狸向桑黛撒娇。
小狐狸没有管自己还被提着,兴奋地伸出另一只前爪递给桑黛,两只后爪也翘了起来想让自家剑修捏捏。
桑黛眸中含笑,将宿玄的四个爪爪都捏了个遍,小狐狸开心极了。
某只狐狸的尾巴摇成了花,哼唧舔舐桑黛的手:“黛黛,黛黛我想做了。”
桑黛一把将他拎得更高,刚好可以跟他对视。
双目相对,狐狸精兴奋摇尾巴:“乖宝,就一次好不好?”
“你的脑子里只有这件事?”桑黛反问:“不能装点正经事?”
小狐狸哼唧:“我都三日没碰过黛黛了,我难受。”
桑黛将他丢在床榻里面,翻身便要下榻:“不要,我要去沐浴。”
小狐狸化为人身扑上来,“一起嘛,我也还没沐浴呢!”
“宿玄!”
宿玄将剑修打横抱起下榻,快步走到汤池边,迅速扒开两人的衣服下了汤池。
狐狸是只急色的狐狸,素了三天像素了三年,边撒娇边哄着自家剑修,察觉到她打开身子后便迅速开始。
桑黛恨不得掐死他,死死抓着他的肩膀,“你——你素一会儿会怎样!”
“会难受。”小狐狸边动边亲她,在汤池中他喜欢将她抱起来,桑黛挨不到地自然会下意识抱住他,这便更给了宿玄肆意的机会。
桑黛闭上眼,知道他一会儿肯定该心里说那些话了,她靠在他的肩头不说话,到了这一步只能等着他结束。
狐狸精很会伺候人,桑黛很舒服,他这些年经验很足,在这方面桑黛始终放不开,但他特别放得开,或许人修与妖修的区别便是这里。
桑黛只顾着嘤咛,声音一阵被一阵婉转,耳边全是宿玄的呼吸和哗啦的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她被抵在汤池边,身前便是他滚烫的胸膛。
宿玄的一次是她的几次,剑修身子敏.感,到最后只会抱着他,宿玄让干什么便干什么,让抱紧点就抱紧点,让睁开眼就睁开眼,桑黛迷迷糊糊睁开眼,魂都要被他撞散了,但耳边却又传来他更加过分的话。
【真开心。】
【乖宝真可爱,脸红红的,身子粉粉的。】
【叫得真好听,可喜欢了,喜欢死了乖乖。】
“闭嘴!”桑黛闭上眼,宿玄就会故意加重加急让她晕乎,然后再忽悠她睁开眼。
桑黛每次都能被他忽悠住,宿玄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子,很轻易便能将她的脑子弄成浆糊。
她一次次闭眼,又一次次被他忽悠睁开眼,然后再听到他那些话,桑黛到最后骂他是个混蛋,小狐狸很喜欢这个称呼,在汤池里来了小一个时辰。
眼看实在把人折腾狠了,桑黛不喜欢在这里,他们身高差距太大几乎是吊在宿玄身上一个时辰,爽快但又难受,小狐狸还是有点良心的,看她实在受不住了便匆匆结束为她沐浴,拉过一旁的布巾替她擦干身体。
“混蛋……我要睡觉……”
桑黛被放在榻上后便睡了过去,睡前还嘟囔骂了一句。
宿玄笑得没皮没脸,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象征性地打了一下:“我混蛋我混蛋,乖宝睡吧,睡醒了再继续。”
桑黛其实早就睡着了,也压根没听到他最后的话。
宿玄变成一只小狐狸趴在她的身边,一会儿亲亲脸,一会儿用爪子按按她的手。
小狐狸的脑袋搭在她的枕侧,目光落在剑修熟睡的脸上。
“真可爱。”
看了这两年了,还是觉得好可爱,看到就难以控制自己,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以前可以几月不见她,当她真的来了身边之后,一天不见都想得不行。
可爱,可爱死了。
身上还是难受,可是她睡着了,不能打扰她这会儿休息。
小狐狸搂住剑修,笑眯眯亲她的额头。
没关系,明天早上可以继续。
夜色浓厚,圆月挂在虚空,院里的桂花落了满地。
随后,日光破晓,撕开黑暗,新的一天彻底到来。
小狐狸守了一晚,终于等到天亮,狐狸眼幽幽看向怀里的剑修,她还没醒来,睡了整整一夜,可宿玄等不及了,果断选择不当个人。
桑黛一觉睡到第二天快正午,虽然睡的时间很充足,可实际上并不是自然醒来的,刚醒来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盖在身上的锦被隆起,似乎里面还藏了个人,桑黛艰难微微撑起身体,锦被中的小狐狸很快便让剑修晕晕乎乎。
昨晚他压根没有为她穿衣服,今早刚好是方便他了,桑黛只能喊他:“宿,宿玄……”
他没回话,掀开锦被将剑修的膝弯架起来,顺滑的头发扫在桑黛的腿上一阵冰凉,与小狐狸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桑黛目光溃散的时候,狐狸精爬起了身,喉结滚动咽下,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开始他自己的事情,他的声音很动听,传进桑黛的耳中,她的耳根红透,意识迷糊之间又听到了某只狐狸让她睁开眼。
于是乎……
他那些话让桑黛的脑壳都要炸了。
宿玄与她十指相扣按着她的手。
两人折腾到正午,帏帐被一只如玉的手撩开,手背上月牙印明显,似乎被谁使劲掐过。
宿玄随意裹上长袍,系带松松垮垮,他揉了揉脑门长长叹了一声,身体上太过欢快的余韵还未褪去,来了一早上爽快得不行,将这几日缺的全给补了回来。
小狐狸缓了一下将余韵压下,束起两边的帷帐,露出凌乱宽阔的主榻,墨色的锦被散乱堆叠,锦褥也皱成一团,剑修趴在一团锦被中,被子一角盖住腰身往下,只漏出光洁的脊背和修长的腿。
“黛黛。”
宿玄看得心热,跪在榻上俯身亲了她好几口,在肩胛骨上留下许多印记。
桑黛压根不理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搭理他。
“我去打水收拾,黛黛等等我。”宿玄起身寻了干净的布巾,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内厅,坐在榻边拧干布巾,将剑修身上的锦被拉下来。
她也不动,两人老夫老妻这些年了,桑黛几乎没自己动手沐浴过,全是宿玄帮她,狐狸看到剑修那处有些不太对劲,以为自己把人弄伤了,小心道歉:“黛黛,我的错,好像伤到了,我去找柳离雪拿点药好不好?”
桑黛头也不回闷声拒绝:“不用。”
宿玄拧眉:“是我没算好度,我去帮你拿药。”
桑黛回身一把拽住真的要去拿药的宿玄:“我说了没事,你不许去!”
开玩笑,要是让宿玄去了,柳离雪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出缘由,桑黛以后还怎么见他?
“可是——”
“真的,真没伤到。”桑黛小声解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宿玄嘴上没留手,今天用力有些重,并不是伤到了她,小狐狸反应过来,看到剑修躲闪的眼神后恶劣轻笑,丢下布巾钻进被中:“哦,刚刚亲的时候弄出来的是吗,我的错,我们乖乖太嫩了。”
“闭嘴!”
她捂住他的嘴,不要脸的狐狸顺势亲了亲她的掌心。
“宿玄!”
宿玄握住她要抽走的手,眼睛眨巴眨巴。
【香香的黛黛。】
桑黛:“?”
【眼睛红了,真可怜,但欺负得好爽。】
桑黛踹了他一脚:“宿玄!!”
她打了他好几下,最后小狐狸美滋滋抱住剑修。
桑黛背对着他躺在内侧,她没有穿衣服,宿玄只裹了一件睡袍,微凉的布料贴着桑黛光裸的脊背。
宿玄抱住她一手不老实在剑修的身前揉,一手垫在她的脖颈下,桑黛忍住声音强自保持清醒,之前一直想过的某件事、被自己无数次提出又打消怀疑的事情——
宿玄是不是知道她的秘密了。
他真的很奇怪,桑黛太过难堪闭上眼的时候会故意使坏,引诱她睁开眼与他对视,在榻上往往都是正面先来几次,而且非得与她对视,后来见她实在拒绝难受之时才会把她翻过去从背后来,因为这样便不用看到他的眼睛。
两年前在玲珑坞之时他似乎问过她。
——“黛黛,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宿玄其实很聪明,桑黛这两年露馅的次数那么多,他竟然没有再问过。
她这边思考,宿玄那边已经把背对的人翻了过来衔住亲吻,桑黛的呼吸加重,垂首看埋在身前的小狐狸。
她忽然推开宿玄。
“黛黛?”
宿玄有些愣,宽袍掩盖不住身体异样,他现在起火气了,就想按着她做一次,可桑黛却拉过一旁的锦被掩在身前,抱着锦被坐起身。
宿玄不要脸,笑嘻嘻凑过来要抱她:“乖宝,再来一次嘛,我再亲亲你好不好?”
桑黛伸出一只手抵着他的脑门把人推远:“你,给我坐好。”
“不嘛黛黛。”
“不坐好今晚抱着被子睡偏殿。”
“……”
小狐狸委委屈屈盘起腿坐在桑黛对面。
桑黛用锦被裹着自己,也盘腿坐好。
她与宿玄的眼睛对视。
【黛黛怎么了?】
【……怎么在看我的眼睛,好看吗乖宝?】
【乖乖,你真漂亮,我好喜欢你呀。】
桑黛眯了眯眼:“宿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
尾音微微上扬,明显听出来是在质问,小狐狸在身后胡乱摇晃的尾巴顿时安分下来。
“什么事情?”宿玄有些没听明白:“我……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我明明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啊,连我多爽快都跟你说了,哪有瞒着你?】
桑黛眼角一抽,挑眉反问:“你在榻上为何老让我看你的眼睛?”
宿玄:“……”
完蛋,他家黛黛这么聪明,他故意逗她那么多次,她肯定早就怀疑了,今日必定是要他摊牌的。
这件事他是真瞒着她了,担心泄露自己的心声,急忙别过头。
“我就是喜欢看你嘛,黛黛眼睛可漂亮了。”
宿玄很少会躲她的目光,此刻他的耳根都红了,桑黛唇角微微弯起,心下那块石头忽然落了一半。
她猜的是对的,宿玄似乎真的知晓这件事,他担心自己的心声泄露,也知晓桑黛可以听见心声,所以才这般躲避她的目光。
桑黛没什么震惊的感觉,懒洋洋靠在床栏上,玉白的脚从锦被中探出搭在小狐狸的身上,她故意隔着衣服碰了碰小小狐狸,他艰难叫了一声蓦地别过了头看她。
【黛黛……】
桑黛身子半倚,锦被裹住上半身,只露出平滑的肩膀,锦被下端似乎是她有意撩开,一双光洁的腿露在外面加了些力道,宿玄的耳朵突然冒了出来,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握着她的足腕。
“黛黛,黛黛……”
桑黛这会儿学坏了,之前只有过一次,还是她月事之时小狐狸难受得不行,求着才帮的忙。
她就是不随他的愿。
“黛黛,别这样好不好,别这样,你别这样。”宿玄彻底急了,在桑黛面前本就没有原则,剑修在这件事上主动一点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勾引。
小狐狸刚要扑上前压住她,桑黛的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锦被沿着下滑隐隐看到一点点春光,狐狸精的眼睛瞬间红了。
“等等。”桑黛抵住他的身子,笑着与小狐狸对视:“你急什么,我话还没问完呢?”
宿玄哀求她:“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桑黛用了灵力抵抗他,“我不,我就要现在说,不说清楚别想碰我,说清楚了……”
纤细白嫩的脚下滑,又落在了……
宿玄闷哼出声。
桑黛道:“随你啊,想怎么做都可以。”
想怎么做都可以,小狐狸现在最喜欢的姿势是坐着,但是剑修不太喜欢,她更喜欢躺着。
他捧住她的脚踝:“乖宝你快问,你到底要问什么?”
桑黛直接摊牌:“你是不是知道我可以读到你的心声?”
宿玄的神情一顿。
果然。
桑黛算是确定了。
她忽然收回脚,可宿玄现在还没爽到,急忙上前握住她的足踝:“乖乖,你别这样,我难受死了。”
是挺难受,耳朵渐渐都红透了,脖颈上的青筋一下下轻跳,宽敞的睡袍松松系着,随着他方才的动作领口散开,他跪在她的身前俯身去亲她的足腕,桑黛可以看到他壁垒分明的腹肌,腹肌旁遒劲的青筋在跳动,小狐狸要难受死了。
桑黛随便他亲,宿玄沿着足腕和小腿一路往上。
她顺势躺在锦枕上,问他:“你没有一点震惊,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两年前玲珑坞时候就知晓了?”
宿玄压住欲念抬眸看她,手上还捧着剑修的足。
她冷冷淡淡看着他,是很严肃在问他。
宿玄哪有那狗胆在这时候骗她,桑黛这么聪明不是他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小狐狸闷闷道:“嗯,是。”
桑黛明白了,所以这两年他都是故意说的那些话,边做边说,进到哪里了要说,感受如何也要说,想怎么做也要说,桑黛时常震惊他的脸皮怎么可以厚到这种地步,这些话虽然是关起门在榻上说给她听的,甚至只是在心里说的,但桑黛依旧觉得难以接受,难以入耳。
她狠狠踹了他一脚:“宿玄,你混蛋!”
桑黛坐起身便要走,小狐狸彻底慌了,知道她生气了,急忙扑上前抱住她。
“黛黛,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觉得逗逗你真的很可爱,我喜欢跟你说那些话,那也真的是我想说的话。”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桑黛便更恼火了。
“你还真喜欢说那些话啊!”她狠狠打了他的肩膀,“你……你能不能收敛点要点脸!”
小狐狸抱住桑黛,把人放在身上:“可是我们妖族性子就是奔放,舒服到了我就要说出来啊,是黛黛让我舒服的,黛黛不觉得很开心吗,我也让黛黛爽到了。”
桑黛彻底惊了:“你的歪理怎么这么多!”
“这不是歪理。”小狐狸捧住她的脸问:“读心是谁给你的?”
“……阿松。”
“阿松给你这个是为了什么?”
“……你太倔,我太迟钝,他怕我们错过。”
宿玄的狐狸眼睛弯起,一听便乐呵了:“对啊,他想你可以听到我心里的喜欢,所以我每次都会说啊,黛黛,我很喜欢跟你做这件事,我们都舒服,我们妖族性情畅快,舒服了就是要说出来。”
“我的心声很直白很热烈,黛黛可能听不惯,但是阿松给你读心的技能就是想你听到我的心声啊,我这不是在说吗,我每天都在心里说我爱你。”
桑黛:“……”
“人生苦短,就得及时行乐,黛黛也很喜欢跟我做这件事,你叫得可好听了,你性子腼腆不会说那些话,可是你希望我是闷头只顾着干的人吗?”
小狐狸看她的神情有些茫然,心下知道把人给忽悠住了。
桑黛沉默了一瞬,仔细思索了一下宿玄的话。
如果宿玄在榻上沉默不语,只顾着压着她做,好像确实有些……让她不喜欢,感觉这件事就只是在做而已。
“所以嘛乖宝,你不说那些话,我也不说话,我们两个都沉默,你也不喜欢这样是吧?”
她确实不喜欢。
“只是一些表白的话而已。”小狐狸亲了亲她的侧脸,含含糊糊道:“因为我爱黛黛,希望黛黛可以听到我有多舒畅,这份舒畅是黛黛给我的。”
桑黛觉得自己要被他绕晕了。
宿玄吻上她的唇,桑黛晕乎的时候完全忘了他刚才亲过哪里,脑海里思索他方才的话,竟然莫名听出来些道理,小狐狸放开她的唇,反问道:“黛黛,你说是不是,我说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桑黛咬牙切齿:“闭嘴!”
宿玄边亲边说,一点也不压抑自己的声音,以前在心里说的话这次用嘴说了出来。
“好开心,黛黛我好舒服呀。”
“我可喜欢你了,我们黛黛哪里都是宝贝。”
“爱死黛黛了,好喜欢跟黛黛做这件事。”
桑黛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听着他的那些话,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起了异样,心口酸酸麻麻的,脸也要烫熟了一般。
小狐狸现在已经不满足了亲亲抱抱了,大鱼大肉吃惯了,一点小菜完全不够填肚子的,于是放开她翻身把她压下,一点也不收敛。
剑修挣扎无效,被小狐狸吃干抹净,越发觉得这人心机多嘴上还特别会说,总能把她忽悠得一愣一愣,可时机也已经晚了,她现在被他压着肆意妄为,对九尾狐族重欲有了更深的认知。
模糊的视线中,她听到他的声音,放肆在她耳边说话:“真可爱,可爱黛黛,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乖乖都粉了,一开心就粉得不得了。”
“别抿嘴啊,叫出来嘛,夫君喜欢听。”
桑黛又甩了他好几个巴掌。
曾经的屋内只有他们交叠的呼吸和声音,可现在却多了低沉沙哑的话,他在放肆说那些话,桑黛就算是闭上眼,他也在说。
以前为了逗她在心里说,现在摊牌了——
她睁开眼他就在心里说,她啜泣闭上眼他就大声说,总之桑黛的耳根一刻不静,剑修很少有这般后悔的时候。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跟宿玄摊牌的。
本来以为他会收敛,以后不会在心里说那些话了,没想到他更过分,不仅心里说,嘴上也大胆说。
等到夜色彻底浓郁,几天未曾出门的宿玄走了出来。
小院门口守着翠芍,瞧见自家尊主出来后,她急忙福身道:“尊主。”
宿玄吃了一天一夜的小糕点,如今神清气爽浑身爽快,面上笑呵呵。
“起身,去做些膳食给黛黛送去。”
翠芍:“是。”
她刚起身抬起头,借着月色看到了自家尊主脸上的几个巴掌印,一路蔓延到脖子上。
翠芍:“…………”
宿玄已经走远了,丝毫没有“被打了,羞愧难忍”的模样。
一个渡劫境妖修,妖界之主,天底下敢甩他巴掌的人只有一个。
翠芍神情复杂看着自家尊主慢悠悠远去的身影,他应当是去星阙殿处理事务。
宿玄责任心重,当妖王后很少有歇息这么久的时候,即使是深夜,但是这些天耽误的事情还是很多。
可翠芍觉得,也有可能是被自家夫人轰出来的。
自从两年前两人合籍后,主殿外便布下了隔音阵法,便是里面闹得再大外面也听不见,宿玄也不允许她无事进入院内,翠芍只能在小院外守着。
可桑黛脾气那般好,妖界子民都知晓自己有个脾气多么温和的妖后。
所以自家尊主捱的巴掌没有一下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宿:乖乖,我这是因为爱你呀。
黛黛:……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ps:
黛黛,他在cpu你啊!怎么就被绕进去了!下周三就能全文完结,本世界番外还有两章,if线番外也不长,很快就能写完啦,狐狸崽崽这个番外不确定大家的意愿,有想看的唛~
第 102 章 番外(四)
时间过去很快,一转眼便是三月。
当深秋之时,院里的桂花便逐渐掉落,于是宿玄唤了妖殿的人来摘桂花。
妖后喜欢吃桂花糕人尽皆知,整个妖殿种了百株桂花树。
桑黛和宿玄拎着几袋桂花糕去了瑶山郡,如今可以用灵力过后,瞬移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瑶山郡当年被施窈放进去的灵脉影响,许多修士被四苦之毒操控了神智,桑黛让归墟灵藤将其吃了个干净,灵藤帮助他们净化了四苦。
如今四界安宁,瑶山郡也很少再收留外来的人,宿玄下发了许多灵石帮助修缮房屋,这里与她第一次来没什么区别。
瑶山郡的人几乎都认识桑黛,这些年她没少来这里,瞧见桑黛和宿玄后一口一个尊主和尊主夫人唤着,这些年宿玄没少往这里拨钱,瑶山郡发展很好,桑黛隔三差五便会来一趟,虽然大多都是天欲雪惦记瑶山郡的烤羊肉,总是去妖殿将桑黛一起带来。
小狐狸牵着自家剑修的手,越往里走便越是安静。
“那些孩子长大后,你打算如何安排他们?”
宿玄沉思了瞬,轻声说道:“瑶山郡的学宫确实不多,这个是个问题,那些孩子觉醒灵根的也有不少,但是人鬼妖魔修行的法子不一样,学宫里的先生只有妖修,我会尽快找一些人修鬼修和魔修来。”
他总是想的很周到,桑黛与他交握的手紧了紧,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我也可以教他们修行啊,主城离这里不远,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每日来上几个时辰也没什么。”
小狐狸立刻反驳:“不行。”
桑黛微微眯眼:“怎么了,担心我不回去了啊?”
“……也没有。”
他说着没有,实际上眼睛根本不敢看桑黛,桑黛又这般了解他,怎会不知晓他心里所想。
小狐狸分明是不想剑修整日外出离开,他每次在星阙殿正午回来吃饭都能看见她,若桑黛来瑶山郡教这些孩子,宿玄自然是难每天都见到她,剑修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瑶山郡的孩子身上。
桑黛心下闷笑,踮起脚尖亲了他几口:“你乖一些嘛,你是妖王啊,当然要识大体一些。”
“那我白天陪这些孩子练剑,你白天在星阙殿处理事务,我们各司其职不好吗?”桑黛挽着他的肩膀轻轻摇晃了几下:“我毕竟是妖后嘛,你说呢?”
小狐狸停了下来,侧身看向一旁的剑修。
她微微仰头,一双黑眸明亮,眼里全是笑意,桑黛这些年总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宿玄,毕竟某只狐狸在她的面前总是幼稚得不像是个一百来岁的人。
宿玄弯头亲了她的唇,在唇上轻啄几下:“早些回来,每天都要回来。”
“好好好。”桑黛点头回应:“每天最多去五个时辰好不好?”
小狐狸傲娇别过头:“嗯,尚可。”
狐狸精实在是傲娇,也实在是可爱,桑黛心下暖洋洋,不动声色与他十指相扣。
一路走到最尽头,便是华盈和那些孩子的住处了。
院门并未锁,这里有宿玄留下的禁制,旁人根本没有禁制的允许根本没办法闯进来,可以最大限度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因此院门成日打开。
桑黛刚进来,大腿上便被一双小手抱住,年纪还小因此口齿并不流畅,只会零星说上几句,咿咿呀呀在喊桑黛。
“年年啊。”桑黛俯身抱起还不到三岁的女童,在她的脸上亲了几口:“你想我了没有呀?”
小狐狸气呼呼转过去,有胆大的孩子扑上来抱住他的腿。
“尊主!”
小狐狸冷冷垂眸看着不到自己的腰身的几只小鬼:“滚开。”
“尊主!”
来了瑶山郡这么多次,这些孩子早就不怕宿玄了,知晓这位尊主和那温柔的女修是道侣,而这尊主看起来很凶,实际上人非常好,不仅为他们送吃的喝的,还会时常来陪他们。
正在院内洗衣的华盈瞧见后急忙上前迎接。
“尊主,夫人。”
“华姑娘。”
桑黛抱着年年,她都快三岁了依旧喜欢啃手,再把满手的口水蹭到桑黛的脸上。
宿玄身上黏着几个孩子,狐狸精动也不动,杵着跟根棍子一般。
“近来可有异样?”
华盈回道:“没有,瑶山郡这里很安静。”
“有什么缺的吗?”
“尊主,您送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们什么都不缺。”宿玄淡淡回应:“嗯。”
他将拎着的桂花糕递过去:“妖殿做多了,来送点,给这些小鬼分了。”
华盈连忙接过:“多谢尊主。”
几只小鬼实在闹腾,小狐狸被烦得恼火,尤其桑黛的身边早已围上一群人,剑修实在招孩子喜欢。
一旦来了瑶山郡,注意力便不会在宿玄的身上,只会陪着那些孩子玩。
华盈笑着抱起一个一直往宿玄身上爬的孩子,捏了捏他的小脸,目光看向宿玄:“尊主,夫人脾气好,说话也温温柔柔动听得很,这些孩子想怎么玩都会陪着他们,您也别吃醋,孩子们心性纯真。”
小狐狸哼哼两声,垂眸与一只小鬼对视。
那孩子也就是四五岁大,伸手找宿玄要抱抱:“尊主,抱抱!”
遥山郡的孩子们都知道,自家尊主是一只超大的九尾狐,之前还用真身带夫人和他们逛过瑶山郡,不过只有那一次,后来怎么说都不愿意再现出真身。
宿玄冷嗤:“本尊是你能抱的?”
话虽然这般说,但身子却很诚实弯下来,一手托住一个孩子抱起,怀里坐了两个孩子。
桑黛远远瞥见,笑了一声后小声对身前的孩子们道:“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去磨他,别管他嘴上说什么,骂你们也好,凶你们也罢,你们便是骑到他头上,尊主都不会生气的。”
“真的?”
“真的。”
桑黛示意他们,几个孩子对视,瞳仁一转,彼此颇为默契,不约而同朝宿玄跑去。
“尊主,要兜风!”
宿玄瞪大了眼,转眼间被个头不一的孩子淹没,小狐狸脑壳生疼。
“干什么!”
“要兜风,大狐狸!”
宿玄咬牙:“做梦!”
“就要就要!”
桑黛闷声轻笑,怀里的年年又将糊了满手的口水蹭到了她的脸上,剑修侧眸贴了贴她的额头,嗔道:“年年真坏。”
年年反而咯咯笑起来,又糊了她一脸口水。
而远处,这场闹剧最后的结局是宿玄屈服,狐狸的本体有一座小山般大小,坐上几十个孩子十分轻易,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桑黛没有跟去,目送狐狸精带着一院的孩子们离开,银色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幽深的林间。
两年前,他也曾这般带过她,带她看了广阔的妖界。
院里只剩下她和华盈,以及只有三岁的年年。
年年怕宿玄,小狐狸总是板着脸,这孩子毕竟也是小,不知道什么叫外冷内热,只觉得宿玄看起来吓人,便更加亲近与宿玄截然相反的桑黛。
说话也温柔,身上香香的,长得很漂亮,即使年年蹭她一脸口水也不生气。
华盈坐在水池边清洗孩子的衣物,桑黛抱着年年搬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我用清洁术便可以洗干净,华姑娘也是修士,何必每次都得自己亲自洗?”
华盈笑了声,“只是想给自己多找点事情干,孩子们自己会照顾自己,我平日也没什么事情。”
桑黛问:“我与宿玄说一下,再往这里派些人,你也轻松一些。”
华盈摇头:“不必了,若有人因为喜欢这些孩子自愿来照顾他们,我自然也是欢喜的,但若是因着尊主给的灵石才来的,很难照顾好这些孩子。”
她轻轻叹了一声,道:“孩子们来自四界,身上的气息不同,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视同仁的,我自己也能照顾好他们,夫人三天两头就来,尊主也从未缺过我们的物资。”
年年坐在桑黛的怀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华盈看,小手扒了扒她的衣袖。
桑黛看到华盈眼角的泪花。
孩子的洞悉力总是惊人的,就好像当年年年一眼就能看出来桑黛在哭,如今也能从华盈的话中察觉出来她情绪的不对劲。
华盈别过头擦了擦眼泪,接着搓洗衣物。
她总喜欢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忘却当年的事情。
桑黛知晓华盈的丈夫死在战场上,腹中的孩子也亡了。
她心下轻叹,抱着年年的手紧了紧,下颌蹭了蹭年年毛绒的发顶。
桑黛轻声说道:“华姑娘,孩子们长大都会感谢你的,你是他们一辈子的阿娘。”
华盈被她的话说笑,眼眸弯弯并未与桑黛对视,边干活边回答桑黛的话:“谁说不是呢,我有这么多孩子呢。”
她感慨道:“夫人啊,妖界有您和尊主,是我们的福气。”
桑黛被年年糊了一脸的口水,拿出锦帕擦了擦后,盯着满院的月色与华盈对视。
“有你们也是我的福气。”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或许都得独自一人走一条漫长的路,行过千山万水的孤寂,熬过难捱与痛苦,得到了一个新家。
整个妖界都是她的家,妖界的子民都是她的家人。
圆月挂在虚空,月影婆娑融融,吃完饭后已经快子时了,华盈照顾年幼的孩子们睡下。
桑黛小心关上了院门。
宿玄主动牵起她的手,“怎么了,感觉你有心事?”
桑黛仰起头与小狐狸对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垂下头看她,两人的目光可以交融。
【黛黛,怎么了?】
小狐狸在心里问。
之前因为瞒着剑修读心那件事,剑修气了他整整三天,小狐狸可劲撒娇道歉才哄好的,后来有时候不方便说话,他便会直接在心里问她。
桑黛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顶,宿玄早已习惯了她的触碰,熟练将耳朵露了出来。
毛绒的狐狸耳朵打在掌心,桑黛笑弯了眼睛,轻轻揉捏他的耳朵:“只是在感慨,第一次来瑶山郡之时我只是想着报答你的恩情,和你一起守护妖界,没想到最后会扎根在这里。”
宿玄揽住她的腰身,俯身轻吻她的唇瓣,在下唇上咬了一口:“世事无常,我小时候没遇见你之前可从来不信感情这一回事,也没想过自己会当妖王,但是那种境地逼迫我不得不争,遇见了你后一颗心也毫无抵抗力沦陷。”两人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交叠,鼻尖相抵。
桑黛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宿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哪里?”
“剑宗。”
自打桑黛从剑宗离开之后,宿玄也从未再去过剑宗,桑黛也没有回去过。
两人渡劫境大能,悄悄潜进去剑宗也无人知晓,之前宿玄只有化神境也时常偷摸来剑宗找她,剑宗竟无一人可以拦住宿玄。
后山半山往上只有桑黛一人居住,将近三年过去了,桑黛从未回过这里,后山半山以上依旧无人居住,沈辞玉应当是下过令。
沿着青阶向上,灵鸟察觉到桑黛的到来,鸟啼清脆悠扬。
宿玄酸溜溜道:“黛黛还真是招灵兽喜欢。”
小狐狸总是吃闷醋,桑黛只觉得好笑。
“我小时候呢师父送过我一只灵宠,那只灵宠后来离开了剑宗回了自己的故乡,我那时候就觉得第一次见面它就很喜欢我,原来是因为我的微生契印。”
桑黛如今想起来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从小到大那般招灵兽喜欢了。
宿玄哼哼两声:“它们是因为微生契印,我可不是,我喜欢黛黛是因为你是黛黛。”
所以小狐狸觉得自己和那些灵兽是完全不同的,只有他对桑黛的喜欢最为专注纯粹。
桑黛与他十指相扣,柳眉微微扬起:“这样啊,我也最喜欢小狐狸了。”
宿玄别过头忍笑,唇角上扬的弧度根本遮掩不住,他在桑黛面前一贯藏不住情绪,生闷气或者吃醋的时候只需要桑黛一句话就能哄好。
这两年和桑黛的相处,小狐狸的心也变得柔软许多。
山顶之上便是悠然伫立的竹屋,那是桑黛独自住了一百多年的地方。
宿玄指着竹屋对面的山头:“我之前总是在那里坐着,我想你想得紧,靠近你让你察觉到,你就该打我了,可我有时候只是想安静看你一会儿,我发现那山头离你那里远,你察觉不到我的气息。”
桑黛确实没察觉过,看了眼远处山头幽深的竹林,又回头看了眼委委屈屈的小狐狸。
“也真是委屈我们妖王大人了,那里虫子可多了呢。”
宿玄点头:“对啊,老是咬我呢。”
桑黛踮脚吻上他的唇,又亲了亲他的脸。
“补偿补偿你,以后就不用再坐那么远看我了。”
宿玄抱住她哼唧:“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能不能早点回妖殿?”
回妖殿能干什么,桑黛自然是知晓的,小狐狸满脑子都是些废料。
她拍了拍小狐狸的后脑勺:“我们来拿个东西。”
她拉着宿玄进了竹屋,这里是宿玄从未进来过的地方,他只敢坐在山头上远远看桑黛,并不敢离她太近。
兴许是沈辞玉吩咐人照顾过,三年未曾住人,竹屋里竟然没有一丝灰尘,进去后有种浅淡的清香。
桑黛来到内室,打开了梳妆台上下的木柜。
里面大多是些木簪,但最里侧的夹层却放了个木盒。
桑黛并未看那些木簪,左右如今用不上了,径直拿出了木盒。
小狐狸疑惑问:“这是什么?”
桑黛打开了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
她放下空盒子,捞起小狐狸的左手腕,将里面的红绳挂了上去。
宿玄能感觉到红绳上的灵力波动,还串了几颗小银珠。
“黛黛?”
桑黛弯眸轻笑,熟练打了个系带:“是我师父送我的十岁生辰礼物,也是他送我最后的礼物,这其实是两根,名唤牵余生,是个玄级的法器,我想应当是他送我的新婚礼物,他之前总想着等我成婚他来主婚,可那时候他觉得没有机会了。”
桑黛以前不理解为何应衡要赠她这种道侣成婚之时才会买的法器,在那百年里一遍遍回忆与应衡的师徒过往,竟也渐渐明白了。
应衡将她当女儿养,不忍桑黛独自一人过这千千万万年余生,期盼着她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有一个新的家庭,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两根红绳挂在两人的手腕上,桑黛晃了晃细白的腕子。
“我师父赠的,我一直没戴放置在这里,本来想着合籍大典之时师父也送了新的礼物,也不想再回来剑宗,可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些辜负他老人家的心意了,便还是带着你回来了。”
宿玄的眸光逐渐晦暗,右手触碰左手腕上的红绳,喉结微微滚动。
桑黛环视了一圈四周,这间小屋很简单,她行事作风多简朴,这里如今竟然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剑宗名义上的大小姐过得着实有些不好了。
“原来曾经我过得这般孤单啊。”
一个人住在后山,只有灵鸟陪伴她。
所以她很感谢,宿玄喜欢她,一直陪着她。
“宿玄,也想谢谢你——唔——”
话还没说完,小狐狸扑了上来,抱住她的腰身掐着她坐起来。
桑黛坐在梳妆台上,这张桌子很小,不如在妖殿那张的三分之一,如今坐在上面竟然没有可以后退的余地。
小狐狸迅速撬开唇齿缠住她,草木香顺着他们交缠的唇渡过来,桑黛对上他晦涩的眼睛。
他这次并未闭眼,目光灼灼盯着桑黛,一手扣着她的下颌抬起,一手按着她的腰身往怀里揽,宽大的手掌在后腰摸索,用力很大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桑黛反应过来,抱住小狐狸的脖子将唇送上去。
这两年的房事让她学会了接吻换气,如今虽然不如宿玄熟练,但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喘不过气。
宿玄亲的很重,银线不断顺着两人交缠的唇瓣往下滑,又被他用手揩去。
桑黛努力仰头回吻他,感受到小狐狸的激动与欢喜。
他真的很好哄,桑黛一句“我也爱你”可以让小狐狸开心好几天,一个主动送的礼物,小狐狸会拿出去让所有人知道。
甚至是桑黛主动尝试做的一顿饭,再难吃他都会吃完,然后昧着良心夸她。
只要桑黛的心里有他,他就会很开心。礼物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桑黛送的礼物,这是她的心意,即使只是一根普通的红绳也比这世间的天级法器来得更加珍贵,是无价之宝。
察觉到小狐狸有些失控,桑黛艰难推开他,抵住他欲要接着亲的身体。
“这里不是地方,等回妖界好不好?”
宿玄抱住她,她如今坐在桌上,两人的身高差也被这木桌弥补,宿玄埋在她的脖颈处。
“乖宝。”
“嗯?”桑黛轻拍他的脊背,一手在他顺滑的银发中摩挲。
“谢谢你。”
桑黛寻思小狐狸这是又感动了,他总是这般。
她温声轻笑回应他的话:“我也很感谢你。”
宿玄抱住她没有说话,鼻尖抵在她的颈窝,感受到她的脉搏,每一下跳动剧烈,桑黛的生命蓬勃,让他也为之安心。
其实他想说的是——
谢谢你。
谢谢你存在于世上。
她的诞生,对他来说便是最为幸福的事情,每每感受到桑黛的存在,都会想感激这世间。
桑黛离开之前,小狐狸顺带将剑修的木簪给收走了。
对此桑黛只觉得想笑,明明都是款式差不多的簪子,他就是非要带走,美其名曰自己的那根木簪不舍得戴,刚好可以换着戴。
最后离开的时候,桑黛回眸看了眼幽暗寂静的竹屋。
她曾经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年,如今才算有了自己真正的家。
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剑宗的结界边境。
天阙山巅,白衣剑修驻足而立。
他望着早已无人的山门,身后的弟子上前。
“师父,为何不拦着?”
沈辞玉弯唇笑起来:“没必要拦着,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他知道的,桑黛只是回来拿个东西,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然后,回到她的家。
弟子听人说过自家宗主的心意,小声问道:“师父,您……”
沈辞玉长叹一声,回身看了眼自己新收的弟子,年纪还那般小,只有十一二岁。
他摸了摸弟子的头发,道:“子规,人这一生呢遇到的人会有很多,走散的也有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途,于我来说,他们两人是朋友,于你来说,那是妖后和妖王,所以这些话莫要再传,日后若有人传,也要上前制止,可知?”
弟子急忙拱手行礼:“弟子知晓,谨遵师父教诲。”
沈辞玉回身,天阙山下白雾茫茫,这是他和桑黛曾经一起守护的剑宗,可是如今她有了新的归处。
他其实也早都放下了。
当个普通朋友,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桑黛会一直向前走,只有宿玄可以追上她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ps:
今天开学了,到学校收拾完都很晚了,更新晚了这么久,给老婆们发红包~
明天最后一章本世界番外,然后是几章if线,然后就完结啦,福利番暂定有:
1、天欲雪×寂苍。
2、翎音×浮幽。
3、if线假如微生家族没死,黛黛和小宿自然相遇相爱。
4、阿松的视角,补充正文伏笔。
5、黛黛和小宿养小狐狸崽崽。
订阅率会设置成70%,满足70%就可以解锁啦,大家按需观看,不喜欢副cp和养崽的也不会影响订阅率啦~
第 103 章 番外(五)
日头刚出,还未到辰时,殿门便被敲了敲。
“黛黛!”
小狐狸瞬间炸毛,捂住怀里之人的耳朵,冲外面喊道:“翠芍!传讯妖殿守卫,日后给本尊看好大门!”
门外的天欲雪也炸了,大声喊道:“黛黛允许我来的,宿玄你凭什么霸占黛黛!”
宿玄布下结界隔绝外面的声音,传音给翠芍让其将天欲雪带走。
屋内顿时安静,如今天才刚蒙蒙亮,这个点往往桑黛都未醒来,天欲雪今日竟然来这般早,应当是有事要寻桑黛。
宿玄也被她吵醒,心下越想越恼,待会儿起身就去找寂苍让他看好某人,无事莫要来妖殿扰他的清净。
可放下床帐重新躺下,正要抱着自家宝贝疙瘩再睡个回笼觉,回过头便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她缩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一条胳膊,昨夜温存到很晚,只匆匆沐浴后便抱着她睡下,两人并未穿衣。
锦被外的肩膀平滑,锁骨清晰,脖颈纤细,上面隐隐有些痕迹还未消退,宿玄在房事上的温柔只有一小会儿,后来便会凶起来,往往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两人都是渡劫体格,便是闹得再凶也能很快恢复。
宿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挂出了笑,狐狸眼睛笑眯眯,凑上前亲自家剑修。
腻腻歪歪亲了好一会儿,小狐狸擦去桑黛下颌上的水渍,亲了亲她的额头。
“把你吵醒了?”
桑黛搂住他的腰,埋进他滚烫的怀抱中,“嗯,我听到小天说话了。”
宿玄一手在她的脑后抚摸她的乌发,闻言冷嗤一声:“我找寂苍谈一下,天欲雪三天两头往妖界跑算怎么回事?”
“寂苍又管不住她。”
“那就在妖殿布下结界,不许她进来。”
小狐狸又吃闷醋,尤其天欲雪一月来上好几次,宿玄正午回来吃饭都找不见桑黛人,四界中谁敢打扰宿玄和自家夫人用膳?
只有那一位。
桑黛听着好笑,抬起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醋了呀?”
“嗯,醋了。”
“还吃小天的醋呀?”
“吃,明明是她老霸占你我相处的时间。”
桑黛越发觉得想笑,似乎被戳中了笑穴一般一个劲儿地笑,宿玄看着这人没心没肺的样子便觉得委屈。
小狐狸扑上去挠她痒痒:“你还笑,她和你什么关系,我和你什么关系啊,一月你能陪她一半时间。”
桑黛的腰后最是敏.感,一挠便想笑,直往宿玄的怀里缩。
“我错了我错了,别挠了。”
宿玄顺势挤进她的腿间,小狐狸的手换了个地方。
“那来一次补偿我?”
自打合籍之后,小狐狸几乎每一天都在发情期,晚上来一次,往往早晨刚醒来之时也不会放过她,桑黛从起初的试图与他讨价还价到后来的坦然接受。
反正拒绝不了,他一撒娇,桑黛什么都可以答应他,根本舍不得他难过,而且小狐狸这方面很熟练,能将剑修伺候得舒舒服服。
她坦然接受,抱着他腰身的手上滑揽住了他的脖颈,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喉结:“今日是中秋,一会儿你还得忙,别太久。”
宿玄俯身吻她,声音含含糊糊:“好,黛黛放心。”
他们都记得今日是中秋,因此宿玄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还有正事。垂到地砖的帷帐可以将整个主榻遮挡严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宿玄这时候喜欢说情话,自从桑黛知道他瞒着她的事情后,宿玄便彻底放开,不止在心里说,嘴上也会说,桑黛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越发糊涂,茫然与宿玄对视。
小狐狸眼也不眨看着她,坐起身将她抱起来,桑黛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呼出来的气息喷涂在他的脸上,往日清冷的身子在此刻是滚烫的。
“黛黛,我好爱你,我好爱你啊。”
这些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每每看到她还是想说。
桑黛在此刻说不出话,抬起眼与他对视,听到他心里的表白。
【我爱你,我好爱你,我只爱你。】
【乖宝,你听到了吗?】
【爱死你了,好爱你啊。】
他的声音沙哑,呼吸也有些沉,剑修觉得脑子越发反应不过来,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他的情话,她听了好多好多次了,也知道小狐狸真的很爱很爱她。
桑黛努力仰头,磕磕绊绊去吻他:“我,我,我听到了。”
她努力回答他的话,说的话真诚纯粹:“我也爱你。”
宿玄在这时候给了她缓和的机会,拂开她汗湿的发,一手捧着她的侧脸摩挲,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他在等她说接下来的话,桑黛知道。
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抱着他的肩膀仰头吻他的唇,贴着唇瓣小声说道:“宿玄,我也很爱你。”
宿玄翻身把人压在锦褥之中,用行动回复她的话。
翠芍一直等到午时才见到自家尊主和尊主夫人出来。
桑黛摸了摸宿玄的头发,柔声道:“去星阙殿吧,柳公子自己处理不来那么多事情,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小狐狸弯下身亲了亲她的侧脸,“不用,不饿了,你和天欲雪出去顺带填一下自己的肚子,便不用管我了,今天是中秋,晚上必须回来陪我。”
“好好好,晚上回来陪你过中秋,妖王大人去忙事吧。”
每次小狐狸办事前都得让剑修哄一下,翠芍也知道自家尊主喜欢撒娇这个习惯,只当没有看到,站在院门外两耳不闻。
桑黛目送宿玄离开去处理事务。
翠芍这才上前来:“夫人。”
桑黛问:“小天呢?”
“在偏殿呢。”
桑黛来到偏殿,便瞧见某人在躺椅上翘腿坐着,旁边还摆了翠芍为她准备的吃食,天欲雪在妖殿的日子过得是一点不比魔殿差,寂苍不会亏待她,桑黛也不会。
瞧见桑黛的身影后,她急忙放下手上的鸡腿,顶着满手的油腻便要上前抱桑黛。
“黛黛!”
桑黛急忙止住她:“小天,先把手上的油擦了。”
天欲雪反应过来,尴尬笑了两下擦干净了手上的油。
桑黛坐在石桌旁,给天欲雪空了的茶杯中倒满了果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新茶:“怎么了,今日来妖界又是想吃什么了?”
天欲雪支支吾吾:“不是……没有啊……”
桑黛微抬眼皮,便瞧见了天欲雪微微躲闪的眼睛。
她瞬间明白,了然道:“那就是跟寂苍吵架了?”
“是他无理取闹,姑奶奶都说了不喜欢他这种毛头小子,魔殿的人替他催婚竟然敢催到我头上!”
桑黛点点头:“确实,魔修性淫,上一任魔王子嗣不少,而寂苍一直未曾娶妻,若未有子嗣,免不得他那些兄弟姐妹开始惦记他这位置。”
天欲雪缩了缩脖子,方才还趾高气昂,如今忽然便怂起来:“啊?还会这样吗?”
桑黛诧异挑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没说过。”
那她就是单纯因为魔殿的人催到她头上,劝她和寂苍成婚而恼火了。
天欲雪以为是寂苍的意思,只当时寂苍跟那些魔将们说了些什么,派他们来说好话的。
桑黛沉默了瞬,她第一时间就能明白魔殿众人的意思,但是没想到天欲雪没想出来。
“那个……那他会死吗?”桑黛摇头:“死不了,寂苍是天级灵根觉醒者,如今也是大乘境魔修,不会死在区区宫斗当中。”
“……好吧。”
天欲雪端起茶喝了几口,腰间的玉牌一直亮,她果断挂断。
桑黛摇了摇头,天欲雪这般横的性子,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打寂苍,他倒是忍耐力十足,平时看着脾气暴躁,这时候倒是脾气挺好:“今日是中秋,寂苍估计要找你呢,小天,不回去?”
天欲雪摇头:“不要,魔界中秋过得可没意思,连个烟花都没有,我要跟你在妖界过。”
各个地方都有自己中秋的习俗,便是仙界的习俗和妖界也不一样,魔界自然也是如此。
桑黛喝了杯茶后慢吞吞道:“行吧,那我们出去?”
天欲雪扑上来抱住她:“黛黛,你对我最好!”
桑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眸中含笑。
天欲雪高兴太早,她自然是愿意和她一起过中秋的,但某只小狐狸恐怕要气炸了,某只魔也得气炸了前来抓人。
妖界的中秋格外热闹,桑黛和天欲雪踱步在人群当中,如今妖界都认得这位妖后的模样,而时常跟在妖后身边的那位白发少女,是妖后的朋友。
天欲雪一路跑在前面,看什么都有兴趣。
桑黛只管付钱,反正寂苍后来会将灵石送来。
小姑娘捧了个面具:“黛黛,我戴这个好看吗?”
桑黛点点头:“非常好看。”
“买!”桑黛果断递钱。
她负手跟在天欲雪身后,某人跑得很快,但会时不时停下来等等桑黛。
虽然是等她付钱。
天欲雪身上平日不带钱,寂苍不敢给她,生怕她拿了钱就跑,反正在魔界想要什么吩咐一声便能送来,来了妖界后便是桑黛付钱,寂苍会将灵石再补回来。
桑黛跟她一起走在街上,周遭的百姓们与自家尊主夫人对视之时会牵出笑,眼里尽是敬重。
她与宿玄一起守护了这里快三年了,对妖界的一砖一瓦熟悉到骨子里。
陪天欲雪一直玩到落日隐入山头,夜晚取代了白日,她兴冲冲跑过来挽住桑黛的胳膊。
“黛黛,晚上有河灯!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桑黛挑眉,点头:“好啊。”
不过算算时间,某只小狐狸要回去了。
宿玄在忙完星阙殿的事情后已经戌时,脚步匆匆回到妖殿。
门口守着的翠芍福身:“尊主。”
“嗯,起身去过中秋吧,今日不必当值。”
他回应了句,便要上前找桑黛:“黛黛。”
推开妖殿的门,里面却没有人。
宿玄拧眉,今日走时明明说让桑黛晚上回来,他们每年的中秋都会在一起过。
翠芍小声说道:“尊主,夫人和天姑娘在外……过中秋呢。”
小狐狸瞬间回身,阴沉沉问:“什么?”
翠芍察觉到低气压,听出了自家尊主的怒意,便是语气都重了起来。
“夫人……”翠芍犹犹豫豫,还是坚持道:“夫人和天姑娘在外,过中秋……”
眼前阴风一闪而过,黑影瞬间消失,等翠芍反应过来的时候,妖殿之中已经只剩下她一人。
桑黛那边刚和天欲雪去到护城河边。
河面灯影绰约,上万的河灯漂浮其上,水面上倒映出燃烧的河灯,每一盏河灯上都写下了自己的愿望,期盼着妖界这位护城的河神可以实现所愿。
这是桑黛在妖界过的第三个中秋。
天欲雪去买了新的河灯,朝桑黛兴奋跑过来。
“黛黛,我们一起放河——”
话还没说完,胳膊肘被人握住。
她惊恐回眸,对上一双阴沉的眼睛。
桑黛瞧见远处的两人后心下诧异,没想到寂苍来得这般快。
周围的群妖察觉到魔气,惊呼声不断,桑黛急忙安抚他们。
“没事没事,这是……这是我与宿玄的朋友。”
妖民们是知晓自家尊主和尊主夫人和魔主寂苍是朋友,之前合籍大典之时寂苍还来了。
桑黛这边安抚百姓们,那边的天欲雪死命挣扎。
“寂苍,混蛋,放开我,我要跟黛黛放河灯!”
寂苍紧紧攥住她的胳膊往外拖:“魔界也有,跟本座回去!”
“谁要放你们那骷髅河灯啊,丑死了我不要!”
寂苍恼了,来到一旁的摊位,袍袖一挥将整个摊位的河灯收入乾坤袋,扔给摊主两颗上品灵石。
“买了漂亮的河灯,现在可以走了吗?”
天欲雪:“……我不!”
“你不回也得回,没看见宿玄在生气吗?”
寂苍冷眼看向桑黛那边,小狐狸早就来了,握住桑黛的手往对面的河岸走。
天欲雪:“黛黛——”
未说完的话被寂苍截住,远处的宿玄捂住桑黛的耳朵。
一直到寂苍将天欲雪带走,宿玄和桑黛也已经去了对面的河岸之处,那里的人不多。
桑黛一脸平静看向暴怒的小狐狸,狐狸毛要气炸了。
桑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小天早就走了。”
小狐狸这才收回手。
他垂眸与桑黛对视,狐狸眼里全是委屈。
“你说过陪我过中秋的,以后的中秋都跟我过。”
很久前答应他的承诺,宿玄一直记在心里,去年的中秋也是提前忙好了所有事情回来陪桑黛。
她知晓小狐狸这会儿吃了闷醋,兴许也是觉得桑黛忘了这个承诺。
桑黛心下软和,踮起脚揉了揉宿玄的头顶,两只狐狸耳朵窜出来打在她的掌心,因为宿玄的心情沉闷,狐狸耳朵也跟着耷拉,瞧着有些萎蔫的样子。
“又吃醋啦?”
“这是我们的约定,你给我的承诺。”宿玄弯下身,指了指发髻上的木簪:“我今日还特意戴了它呢,平日我都舍不得戴的。”
她给他的承诺,由这根木簪开始的承诺。
趁周围无人,桑黛踮脚亲了他的唇,小声说道:“我当然没有忘啊,我知道寂苍会来带小天走,然后我再回去哄我的小狐狸。”
一句话就能将宿玄哄好。
他抱住桑黛的腰,下颌在她的脖颈轻蹭,哼哼唧唧道:“黛黛,乖宝,中秋只能我们两个一起过,这是你给我的承诺,以后都得和我一起过。”
他可会撒娇了,桑黛笑弯了眼睛,拍了拍宿玄的脑袋,侧过身亲了亲他的耳根:“我知道了,以后都只和你一起过。”
剑修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挠挠宿玄的下颌,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编河灯?”
宿玄握住她的手,“自然要。”
当两盏河灯做好,两人默契交换,就如三年前那样,在彼此做的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桑黛目送两盏河灯并排,流动的水波将它们越推越远,渐渐隐入万千河灯之中。
宿玄忽然问她:“黛黛,今年的不能说,那之前的呢,你许的什么愿望?”
桑黛眼波柔软,道:“不说,说了就不灵了。”
小狐狸开始撒娇:“黛黛,那都是前两年了,没事的。”
桑黛转身就跑:“不说不说,说了不说。”
宿玄追上去。
妖界的人看着自家尊主一路上追着尊主夫人,放软了姿态撒娇。
“黛黛,到底许了什么愿啊?”
“夫人,跟我说一下嘛,我可想知道了。”
“乖宝,你就告诉告诉我嘛。”
群妖们:“……”
妖界果然是妖后说了算,群妖如是说。
毕竟妖界听宿玄的,而宿玄听桑黛的。
当夜晚星星浮起,圆月高悬夜幕之中。
主殿内安静沉寂,衣裳散乱,帐内旖旎的气息尚未散去。
桑黛枕着宿玄的手臂,腰身被他抱住,小狐狸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呼吸规律。
她缩在他的怀里与他对视,两人并未穿衣,锦被下的身躯紧紧相贴。
桑黛微微抬起身子亲了亲他的唇,小声说道:“我的愿望啊,是你们都在我身边,永永远远。”
“宿玄,我爱你,也爱所有人。”
桑黛环抱他的腰身,缩在他的怀里,听到他剧烈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清淡又令人心安的香。
头顶上忽然印下一吻,装睡的小狐狸亲了亲她。
“黛黛,我也是。”
宿玄爱桑黛,也爱桑黛所爱之人。
桑黛爱的人有很多。
所以他们会一起,守住自己的家。
***
冬雪渐渐消融,初春迎来。
林间的深处,院中聚集了乌泱泱十几人,男子在院里来回踱步神情焦急。
屋内偶然传来几声痛苦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那男子心下更急了,理智全无便要往里冲。
“阿雨!”
身后的人连忙拦住他:“你身上寒气太重了,外面太冷,莫要进去,她说了不许你进去,会让她分心!”那男子只能在外面来回踱步,地面上尚未消融的雪中一连串脚印都是他留下的。
当正午时分,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婴孩的啼哭声撕破沉寂,牵连了院中所有人的心神。
男子一愣,回过神来后急忙往里冲。
“阿雨!”
当夜幕时分,院里的人散尽,只剩下屋内的一家三口。
男子坐在榻边,怀里抱着个用襁褓裹住的孩子,女子身上披着锦被靠坐在床栏上。
女子柔声道:“是个女娃娃,真可爱。”
男子握住她的手:“夫人,辛苦了,日后我定会用性命守护你和孩子的。”
而窗外,等候了三天的桑黛留下了个乾坤袋。
当屋内的男子听到动静后跑出去查看,只看到窗台上的布袋。
他拿着乾坤袋回到屋内,神情有些惘然。
女子有些紧张,小声问:“夫君,怎样了?”
男子坐在榻边,伸出食指触碰襁褓中婴孩的小脸,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
他低声道:“有人送来了东西,是给孩子的。”
乾坤袋里是一袋甘蔗糖,以及万颗上品灵石,足够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花上千年万年。
以及一个玉镯子,那是玄级的防御法器,在外可以卖上十万颗上品灵石起步。
还有一封信,只寥寥写了几个字。
——给孩子的,收下吧,希望她日后生活顺遂。
来者没有恶意,修为那般高深,悄无声息闯过他留下的结界却并未杀他们。
他家徒四壁没什么钱,他们夫妻两人也只是散修,没什么好被惦记的。
夫妻两人一起看向榻上躺着的女婴,因为刚出生,小脸红紫有些皱巴,看不出来好看,但是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永远都是好看的。
女子笑意温和,亲了亲女婴的额头。
“你看,有人在期待你的降生呢,今日霜雪停了,明日是个艳阳天。”
“孩子,你就叫初霁吧。”
外面霜雪慢慢消融,桑黛慢悠悠离开,穿过了一片松林。
松林里,一人身披银霜长身玉立。
双目相对,彼此都在笑。
桑黛快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笑盈盈问:“我来了三日,你想我了吗?”
“想了。”
“一直在松林里等我?”
“对呀,那女修生子难产,我们黛黛守了三日,可辛苦了,当夫君的可不得守着你吗?”
桑黛挽住他的胳膊,与他一起踱步行走在雪地里。
“她平安生产了,那孩子也并未因此落下病根。”
“黛黛,你保护了那女修和她的孩子。”
“不是我,是阿松。”
阿松的留音石中嘱托她了一件事。
——她会在二十年后的正月诞生,因为母亲难产了七日,所以她生来落下病根,此生与仙途无缘,桑黛,请你帮我个忙吧。
这女婴是上一世为阿松取名字的那个孩子,在上一世,她只活到了五岁,阿松临走前将所有都安排好了,也包括她。
于是桑黛在那女修生产之时来了这里,整整三日,顶着大雪守了她三日。
每当那女修撑不住,她就会渡灵力过去,为她平息淤堵的经脉。
孩子比上一世提前了四天出生,也并未落下病根,哭声响亮。
今日雪停之时,她来到了这世间。
上一世的一颗蔗糖,一个名字,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人这一生,总会被各种缘分牵绊。
桑黛回眸,看向身后茂密的松林,背上厚重的雪,却依旧傲然挺立。
松木四季常青,有顽强的生命力,在大雪时分也能坚韧生长。
这一次没有四苦,那男修不会发疯,女修和那孩子也不会死,那孩子的寿命不止五岁,定会长长久久活下去。
日后,或许有一日,桑黛可以在仙途上看到那孩子。
给了四界机会重来一次的,不仅是归墟,还有阿松。
而阿松说,希望桑黛珍惜身边的人,好好活下去。
桑黛看向宿玄,仰头与他对视。
他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了。
桑黛做到了。
她踮脚吻上他的唇。
宿玄抱住她的腰身,俯身温柔回吻她。
她曾经遇到许多人,经历过许多事,拥有、失去,到最后只剩下孤独和冰冷、抛弃与利用。
而如今,前路雾霭消散,归处明晰,身边有了许多人。
“宿玄,我很爱你。”
“黛黛,我也爱你。”
他们的爱人尽皆知。
胜于昨日,略匮明朝。
春来夏往,秋收冬藏,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桑黛与宿玄会千千万万年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番外就到这里啦,黛黛和小宿会长久相守的~if线按点赞选的是皮肤饥渴症,所以明天更新那个啦,青梅黛黛和竹马小宿,香香的番外,全文会在周三完结,结算通过会发福利番~
第 104 章 if线:皮肤饥渴症(一)
正值十二月,北市多雨。
桑黛接到行李之后,署名为“老妈”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她一手收拾东西,一手接通了电话。
“雷云太多了,航班延误了会儿,我现在到机场了,让我爸来接我吗?”
“你们不在家?那我打车回去吧。”
“……谁?”
骤然听到手机那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名字,桑黛有些缓不过神,肩膀被行人撞了一下,手上拎着的袋子掉落,里面的小物件叮当撒了满地。
“抱歉抱歉。”过路的人急忙道歉,蹲下身为她收拾东西。
桑黛也反应过来,匆匆对电话那边说了句:“不用他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她挂断了电话,蹲下身和那人一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今日多雨,朦胧的雨丝斜吹进来,北市靠北方,一旦下雨气温就会骤降,尤其现在是冬天,气温更是寒冷。
桑黛在机场门口打车,似乎是因为暴雨,外面的水已经淹到膝盖,不知路上情况怎样,总之车很难打到,她等了许久,雨丝被风吹进来刮在身上,只觉得胳膊上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裹紧了单薄的大衣。
她在南市上大学,那里如今还穿着厚卫衣,桑黛回来前看过天气,分明无雨,并且气温也在十五度左右,所以根本没有多带厚衣服。
没想到中途转机之时便机场的消息,北市突降暴雨,气温也骤降到几度。
桑黛蹙眉安静等候,正要点个加价,左侧边一人为她打上了伞,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倾斜的雨丝。
来者很高,跟个柱子一般杵在她身前,不仅雨丝被遮挡,连她的光线也被挡个一干二净,桑黛不由得抬起头。
“黛黛。”
猝不及防间,对上一张笑脸。
他穿了身黑色冲锋衣,脊背挺拔,身形修长,一手为她撑伞,一手提着杯奶茶,臂弯还挂了件黑色的外衫,能看得出来是男生的款式。
有四年没见过了,比过去的少年模样更加成熟了些。
乌黑的碎发上沾了些雨丝,眉眼浓郁俊美,瞳仁是浅淡的琉璃色,她总觉得宿玄这人生得最好看的便是一双眼,眼里像是有流光闪烁,看一眼便能被他拽进去。
高挺的鼻梁,薄唇,冷白的下颌,五官线条轮廓锋利,是一张放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的脸,张扬俊美,从小到大宿玄都很招人喜爱,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
可他这人对异性太过冷漠,礼物不接,情书撕掉,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敢来他面前招惹他,唯一时常出现在他身边的女生只有桑黛一个。
没得到回应,宿玄又喊了句:“黛黛。”
桑黛这才回神,点了点头回应:“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走神了。”
宿玄也不生气,将手上的奶茶递给她:“高中门口那家店买的,你喜欢喝的,买的五分糖热奶,今天有些冷,我就猜你回来没带厚衣服。”没等桑黛点头同意,宿玄便已经将手上拎的奶茶扎上吸管塞到了她的手里,抖了抖臂弯挂着的黑色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桑黛急忙躲避:“没事的,我不冷,不用穿的。”
宿玄身量高,将伞也塞给了桑黛,双手展开外衫自后将桑黛套进去。
她一手拿着奶茶一手艰难为两人打伞,根本腾不出手阻止他,一不留神身上便已经被他披上了外衫。
是一件长款的风衣,穿在宿玄的身上只到膝弯,在桑黛身上却足足垂到脚踝。
他利落拉过她的行李箱,径直往外走:“阿姨让我来接你,南锦路那里淹了,我们得绕路回去。”
他没有打伞,伞在桑黛的手里,单手拎着她的行李箱走进了细雨之中,桑黛微微抿唇,看着宿玄的背影,心下依旧在犹豫。
宿玄的车停在不远处,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他拉开后备箱放下行李,桑黛还没有动,裹着他的大衣站在原地,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不过来吗?”
宿玄的肩头落了雨水,桑黛与他对视,莫名被他的眼神一烫,别过头应了声。
“嗯,好。”
桑黛撑着伞走过去,正要拉开后座的门,宿玄便已经先她一步打开了副驾驶的大门。
“后座放了芋泥的玩具,黛黛坐副驾吧。”
芋泥是宿玄的母亲流阿姨养的一只小猫,因为流母最喜欢吃芋泥包,所以取名叫做芋泥。
后座上放的是猫砂盆和猫爬架,整个后座全部占满,桑黛确实没有落座的地方。
她进了副驾驶,宿玄绕到另一侧开门进入驾驶座。
桑黛不知道宿玄是什么时候买的车,两人四年没见过面,当年那件事过后,桑黛毅然决然改了志愿,从北边跑到了大南边上学,宿玄似乎在国内上了一年学,后来不知怎么就去了国外。
车内沉默,桑黛也不说话,额头抵在车窗之上。
外面的雨势渐大,打在车窗之上,街道也逐渐变模糊。
车内很安静,外面的雨声被隔绝,桑黛没注意到身后灼烫的目光。
宿玄的脸冷白,此刻却泛起了诡异的红晕,喉结微微滚动,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骨节分明,左手中指上戴了个银戒,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
明明在开车,余光却看向桑黛那边。
她进到车内便解开了他披上的外套,她的身形纤细,脊背依旧笔直,桑黛仪态很好,无论何时都像个高傲的白天鹅,光是站在那里都能吸引大批的目光。
属于她的清香弥散在车内,光是闻到……
宿玄便觉得要窒息了。
浑身都热,喉口干涩,几乎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抱上去。
他知道桑黛在躲自己,这四年都在躲自己,两人早就回不去当年的关系,自从那件事之后,桑黛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宿玄找了她好几次都只得了个闭门羹。
可他能怎么办?
他的病该怎么跟她说?
光是闻到她的气息,他的病就汹涌席卷过来,燥热涌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拥有她。
红灯了,宿玄猛地刹车,额头抵在手背上艰难呼吸。
或许是沉重的呼吸声吸引了桑黛的注意力,她转身看过来,柳眉微微拧起:“宿玄,你怎么了?”
宿玄闭了闭眼,长长呼气,嗓音喑哑道:“没事,有点发烧。”
他的脸很红,侧脸有些细密的汗,桑黛坐在副驾驶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气息。
“你生病了?”桑黛的心一提,下意识伸手过来,触碰上宿玄的侧脸。
温软的手搭在脸上,宿玄的身子一颤,呼吸急促沉重,与她皮肤相贴的地方掀起一股隐秘的战栗,直直冲往天灵盖。
“你的脸好烫,宿玄,先去医院吧,你得看医生。”
狭小的车内呼吸声沉重清晰,桑黛光是听到便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宿玄?”
宿玄忽然抬起头别过脸,艰难道:“没事,我先送你回家。”
红灯在这时候转绿,他启动车子,桑黛的话只能咽下去。
她收回手,重新别过了头。
桑黛从小话就少,若非宿玄是个话痨,两人还玩不了那么久。
她沉默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车窗外。
其实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毕竟宿玄性格好,见谁都笑,从小便阳光开朗,几乎没有跟人吵过架。桑黛从小话就少,也不与人来往,身边就这一个好朋友。
她并未看到,宿玄的身子在发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颤,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寸寸崩塌。
这段路对他来说既是恩赐,又是折磨。
等到下一个路口,他不动声色从车前座的收纳柜里取出板药,扣了一颗直接咽下。
体内的燥热慢慢被平息。
很快到了熟悉的街道门口,宿玄先一步拿伞下车,对桑黛说了句:“黛黛,等一会儿,我先将行李送回去。”
宿玄拉着行李箱刷脸进了单元楼,桑家与宿家很多年前就是邻居。
桑黛的爸妈是大学教授,脾气温和性格很好,但工作忙经常出差。
宿玄只有一个母亲,爸妈很早便离异了,反正桑黛记事以来就没见过宿玄的父亲。
流母自己开了家糕点店,生意还算红火,桑黛爸妈忙的时候便会将桑黛托给宿家,为此宿玄的妈妈还专门在家里为桑黛准备了房间。
她坐在车内等着宿玄下来接她,车内放了车载玩偶,是一个小狐狸的模样,尾巴一摇一晃,宿玄从小就喜欢狐狸,桑黛之前也给他买了许多玩偶和盲盒。
这个玩具是她十三岁之时送给宿玄的,是一个高奢的玩具品牌,桑黛用自己做兼职的钱买的,足足攒了小两月。
如今再次看到,竟然觉得有些恍然。
车门在这时候被打开,桑黛抬眸看去,宿玄单手撑伞,弯下身伸出手:“黛黛,行李放好了,我来接你上去。”
桑黛看了眼他伸来的手,沉默了一瞬,并未将手递给他,点了点头应下:“嗯,好。”
她直接下了车,躲过了宿玄的手。
宿玄也不生气,若无其事收回了自己的手,笑盈盈将伞朝桑黛那边倾斜。
两人并肩往单元楼走去,进去后宿玄利落收伞,等电梯的功夫看向身侧的桑黛。
“阿姨和叔叔去西市开会了,需要六七天才能回来。”
“我知道。”
“过完年要开始实习了吗?”
“嗯。”
“准备在哪里找工作?”
“南市。”
宿玄沉默了。
桑黛目不转睛,盯着不断下降的楼层,电梯还有十层才下来。
当电梯下到第五层的时候,宿玄忽然开口:“黛黛,叔叔阿姨很想你,也就你一个女儿,你自己一个人,毕业还是回来找工作吧?”
“不了。”
电梯在这时候到达一层,桑黛径直走了进去。
她在电梯里面,宿玄在外面看她,两人对视,桑黛问:“进来吗?”
有一瞬间似乎看到宿玄眼底的暗色,但当桑黛拧眉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进。”
他依旧扬起了笑容,走进来与她并肩。
两人的楼层在同一层,电梯到达二十一层停下,桑黛先一步出了电梯。
一层只有两家住户,宿玄知道他们家的密码,早便将行李放了进去。桑黛刷了指纹开锁,站在门后朝宿玄道谢:“今天谢谢你了,我先休息了,你……”
她看了眼宿玄的脸,好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红了,琉璃眼眸依旧盯着她。
桑黛默了默,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宿玄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开了药,自己吃点就好了。”
桑黛点了点头:“好。”
她正要关上门,一只大手瞬间插了进来,抵在门框边,桑黛险些让门框夹到他的手。
“宿玄,你干什么啊!”
宿玄另一只手推开门,挺拔的身影牢牢挡在她的身前,头顶几乎挨到门框。
他放低声音祈求她:“黛黛,把我拉回来吧,好不好?”
桑黛闻言一愣,关门的手松开。
宿玄弯身与她对视,小心翼翼道:“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都联系不上你,我妈这两天参加婚宴去了,她不在家,我怕待会儿万一睡着了发起烧来,我没人联系。”
桑黛微抿唇瓣,宿玄这理由扯得实在离谱。
他朋友很多,人缘很好,哪个人的电话不能打?
可他就是知道桑黛最吃什么,过去二十年桑黛都受不了他撒娇。
宿玄压低声音求她:“黛黛,就把我拉回来吧,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联系了?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啊,过去那么多年都是好朋友,对不对?”
桑黛很受不了他湿漉漉的眼神,像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狐狸一样,宿玄从小学到初中高中,每次惹桑黛不开心的时候都会装成这幅样子哄她,放低姿态道歉求饶,再带她吃上数不清的美食,准能把桑黛哄好。
只有那件事,让桑黛毅然决然拉黑了他,就算是双方家长一起来求情都没用,死活就是不肯见宿玄。
她知道,自己只要见宿玄就会心软。
都过去四年了。
“黛黛,求求你了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凑得很近,不知道何时已经进了房门,踩在门口的换鞋地毯上,呼出的热气和身上清淡的草木香抽丝剥茧般要将她溺毙。
“黛黛,黛黛?”
桑黛忽然后退,回过神后别过头:“嗯,我会把你拉回来的,你生病了先回去休息吧。”
宿玄站着没动,桑黛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不放心,觉得桑黛只是唬他。
桑黛心下叹气,掏出手机当着宿玄的面,在黑名单里找到一人。
她的黑名单也就他一个。
桑黛将他的手机号和社交好友都拉了回来。
聊天界面上还停留在四年前的八月二十七日,最后一条消息是由宿玄发来的。
——“黛黛,求你了,回个消息好不好?”
然后桑黛毅然决然拉黑了他,拉着行李箱远走高飞。
她举起手机给宿玄看:“拉回来了,你回去休息吧。”
宿玄唇角牵出笑,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笑弯。
“黛黛,你也早些休息。”
他握住门把手,房门缓缓合拢。
桑黛转身回屋,宿玄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脊背之上。
方才装出来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的目光阴沉又晦涩,盯着桑黛像是在看早已落网的猎物。
房门被他关上,宿玄的目光下移到自己握着门把的手背上。
一声轻笑逸散。
桑黛的行李箱被宿玄放在了自家客厅,她瘫坐在沙发上,茫然望着手机上属于宿玄的聊天界面。
一连串全是他当年发的消息。
——黛黛,见一面好不好,我真的找不到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死了,黛黛,求求你了。
——黛黛,我去找你好不好,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我们不能分开的,我求你了黛黛。
她一条也没回。
屋内没开灯,但开了暖气,应当是宿玄方才打开的。
她没想到这次回来会见到他,暑假回来听到她的母亲说宿玄接到了国外几家大公司的offer,年薪很高很高,毕业就可以入职,是国内绝对给不了的高薪资,一个正常人应当都会留在那里,宿玄母亲的意愿也是希望他留在国外。
可他回来了,回到这么一个根本不算发达的北市。
她刚刚也骗了宿玄,其实她找的工作是北市的,过年后便会去面试。
桑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桑黛不可能离开爸妈去到那么一个遥远的地方扎根,十八岁之时做的决定已经足够幼稚,这四年里她也慢慢后悔,为何当初能那般果断抛弃所有人。
可他也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走。
桑黛靠在沙发上,手背抵在额头上,只觉得一阵头大。
她有些困,在机场折腾了一晚着实有些累,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对面的房屋中,客厅依旧昏暗,一样没有开灯。
屋子通体成浅蓝色,浅蓝色的墙纸,浅蓝色的四件套,四居的房子有一间屋子是给桑黛留的,过去桑父桑母不在家的时候,她一般都是住在这间屋子里。
宿玄坐在地板上,屋内并未开暖气,他打开了窗子任由外面的冷气飘进来,穿着单薄只有一件卫衣。
明明很冷,可脸色却是潮红的,目光有些晕眩。
又失控了,三年里一直压制的病又开始失控了。
肩膀颤抖,眼尾洇红,唇中溢出些许微弱的喘息,便是寒冷都没办法压制,他一口吃了好几颗药,可还是压制不了。
终于见到她了,终于见到她了。
想抱抱,想亲亲,想像当时那样拥有她。
“黛黛,黛黛……”
他的额头抵在床榻边,桑黛的屋子一直被宿母收拾着,他昨晚也刚收拾过。
四件套用的是她最喜欢的洗衣液洗的,屋内的东西摆放位置从未乱过,一如当年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是她的味道,是她睡过的床,这些年他独自在国外,日思夜想的味道。
他的病又发作了。
“黛黛……黛黛……”窗户大开,冷风灌进来,他不开暖气也脱去了身上御寒的衣物。
北市的雨越下越大,二十一层寂静,当阴沉的乌云被夜晚取代,时针跳到了晚上九点。
桑黛幽幽转醒。
屋内很暖和,暖气已经将整间房子充满。
她睡了六个小时,从一开始的靠坐在沙发上,到后来不自觉躺了下来。
外面早已经天黑,屋内没有光,桑黛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摸索着开了灯。
冰箱填得满满的,不知道是她爸妈走时候买的,还是宿玄买的。
桑黛取出来一盒糖醋排骨,是做好的菜,只需要热一下便可以吃。
她独自一人随便填填肚子就可以,刚吃第一口便顿住了。
即使四年了,宿玄的手艺依旧熟悉,她之前吃了那么多次,怎么会尝不出来这是他的手艺?
忽然便觉得味如嚼蜡,桑黛放下筷子端起鸡汤。
还是宿玄的手艺。
她分得清自己父亲的手艺和宿玄的手艺,味道完全不一样。
桑黛吃不下去了,忽然想起来,宿玄这时候不知道吃了没。
流阿姨不在家,不过宿玄会做饭,应当饿不到自己。
桑黛匆匆喝了碗汤便要收拾碗筷洗漱,手机页面忽然弹出消息,是宿玄的母亲。
【黛黛,你去看看小玄可以吗,阿姨现在不在家,听说你在家,小玄发烧了,我打电话的时候糊里糊涂的。】
桑黛瞬间拧眉,手机上又弹出消息。
是她的老妈。
【黛黛,你流阿姨打电话说小玄发烧了,爸妈不在家,你去看看他。】
说完似乎是怕桑黛不去,因为知晓两个孩子当年闹了脾气,这些年也不来往,她这位老妈又补了一句。
【妈妈知道你们闹了脾气,但是你们出生就认识,小玄这些年每次打电话都会问候你,听妈妈的话,去看看他,发烧昏睡可不是小事,万一烧糊涂了。】
宿玄的妈妈和她的母上大人都发了话,桑黛看着手机上属于宿玄的头像。
他用的是只卡通小狐狸,之前桑黛画的,有点丑,但宿玄这七八年都没换过头像。
桑黛敛眉,给他发了个信息。
S:【你还好吗?】
那边没有回信。
难不成真烧糊涂了?
今日宿玄来接她的时候,他的表现确实不太正常。
桑黛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宿玄应当是昨晚来了她家填满了冰箱,她这位竹马对她的照顾一向上心,桑黛高二那年阑尾炎手术都是他守着的。
心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桑黛拿起外套穿上,开门来到对面。
她试探性放上自己的拇指,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流阿姨删了她的指纹没。
——滴,门已打开,欢迎回家。
桑黛愣了愣,心下情绪复杂。
原来还没删。
宿玄家的布局和她家一样,四居室,一间流阿姨的房间,一间宿玄的房间,还有一间是给她留的,剩下一间是宿玄的书房。
客厅很干净,东西收纳都规规矩矩。
她打开门口的鞋柜,左侧摆了双浅蓝色的小兔子棉拖,被刷得很干净,还是她当年住在这里时候买的。
似乎一切都没改变,除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
桑黛取出拖鞋穿上。
屋里很冷,宿玄连暖气都没开,外面零下几度的天,他竟然也不觉得冷。
桑黛打开暖气,来到左手边第二间房。
她敲了敲门:“宿玄?”
屋内很安静,没有人应。
桑黛又敲了好几下,宿玄都没有回应。
她心下有些不安,直接推开了门。
屋内很黑,没有一点光亮,窗户关着,可屋内很冷很冷。
客厅的光照进来,隐约可见偌大的床中央躺了个人。
被子松松耷拉在地上,似乎是太热了踢下来的,屋内有股清淡的草木香,宿玄从小就爱干净,屋内也从来没乱过,一直都干净整齐。
桑黛打开灯,果然瞧见床上躺着的人。
换了身宽松的毛衣,头发凌乱,背对着她躺在床上,黑色的被子只盖在腰间一角。
屋内这么冷,他穿得这么薄,又不盖好被子,定是感冒了。
桑黛眉心蹙起,心底莫名来了股怒意,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宿玄?”桑黛来到床的另一边,看到宿玄潮红的脸和额上的汗水,将乌黑的碎发打湿,她轻轻拂开,掌心贴着他的额头。
“烧得这么高……”桑黛瞬间急了:“宿玄,宿玄?”
她推了推他,却并未推醒他。
不会真烧糊涂了吧?
桑黛神色焦急,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刚拨出120还未按下通话键,手腕便被人握住。
她的身体温度不高,有些体寒,但是宿玄这时候烫得跟个火炉一般,骤然攥住桑黛的手腕,她吓得手抖,手机掉在床上又反弹到地面上。
屋内的灯打开,明亮的房内他们可以看清彼此。
宿玄抬眸看她,眸中水光莹亮。
他的神色短暂迷茫,握住桑黛手腕的手在抖,呼吸急促起来,桑黛竟觉得……
他的脸比方才还要红了。
“黛黛……”
“宿玄?”桑黛的心跳一顿,以为他真的烧晕了,单膝跪在床上用另一只手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可宿玄攥住她手腕的手却越收越紧。
“宿玄?”桑黛挣了挣:“你握疼我了。”
宿玄眼也不眨盯着她看,从内心深处的涌出的渴望让他的理智一点点崩塌。
想要……
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更多……
他的喉结拼命滚动,盯着桑黛的目光越发幽暗。
桑黛察觉到不对,这眼神像极了当年他来找她的那一次。
她的脸色冷下,猛地往后退:“宿玄!”
宿玄就算是发烧了身子虚弱,可本就生得高,力气也大,轻轻一拽便将她拽上了榻。
压抑的病爆发,欲望空前强大,他的呼吸烫到令人害怕,将桑黛拽到怀里。
身体在发烫,细胞在颤抖,仿佛一把火在身体里燃烧,只有与她相贴的肌肤才能感受到一点凉意。
“黛黛,黛黛……”
他胡乱亲吻她的脸,桑黛躲避着他,察觉到宿玄的情绪不太对。
“宿玄,宿玄!”
他开始扒她的领口,沿着锁骨亲吻:“黛黛,我的黛黛……”
桑黛死命推他,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宿玄顿住,侧脸巴掌印明显。
桑黛大声骂他::“宿玄,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一走就是四年!”
他忽然吼出声。
桑黛的拖鞋被自己踢掉,躺在宿玄的床上,黑色的床单衬得她肤色越发白。
宿玄从未这般大声跟她说过话,他见谁都笑,脾气似乎好得不得了,对她更是如此,桑黛一瞬间懵了,眼眸瞪大不可思议,乌发披在他的同色系枕头上。
他的脸很红,眼睛也很红,眼泪几乎是砸在她的脸上说出的话一句句都在控诉。
“我求着你,我找了你十七天,你一声不吭改了志愿躲着我,到时间了拎着行李就走,我去你的学校堵你,我等了你半月,你来见我了吗?”
“我们说过永远不会分开,我连志愿都跟你填一起的,说了一起去邻市,你呢,你为了躲我跑去南市!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有没有考虑过自己!”
“四年了你都不肯给我打一个电话,四年了你都没问过我!四年了你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桑黛完全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宿玄埋进她的颈窝,眼泪涌出落在脖颈上。
“当年那件事是我的错,我愿意负责,我说了很多遍了,黛黛,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你再有半年也二十三岁了,我们都满了年龄,你答应我,我立刻就跟你去领证。”
桑黛闭上眼,没有管脖颈处的眼泪。
他在求她:“我求你了,别躲我了好不好?我们结婚吧,就当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你不愿意回来,你过年都不回来,那好,我出国,我走,我都出国了,你为什么还是要留在南市工作?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你真打算不要我了?”
他的身子很烫,眼泪全落在她的脖颈处,每一句话都是委屈。
桑黛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吊灯晕眩的光让她迷糊,好像回到了当年,她在宿玄的怀里醒来,身边躺了她这位竹马。
两人并未穿衣服,桑黛浑身都是他留下的印记,就是隔壁她睡的那间屋子,当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床边的垃圾桶里丢了四五个用过的避孕套。
桑黛知道是自己主动的,是她喝醉了压着宿玄要来这件事的,宿玄拒绝了好几次,可桑黛趁着酒劲答应了做他女朋友,答应到宿玄二十二岁生日当天,他们彼此都满了年龄就跟他领证,宿玄这才同意了。
她喜欢他,也知道他喜欢她,所以跟他做这件事不后悔,跟宿玄决裂也不是因为这件事,甚至当时想过第二天就跟彼此的家长坦白他们恋爱的事情。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怨过宿玄这件事。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他们早都领证了。
可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宿玄没把控住与她发生了关系,趁着她醉酒占了她便宜,所以她才讨厌他的。
桑黛闭上眼,别过头道:“宿玄,我跟你生气不是因为那件事。”
宿玄啄吻的动作顿住。
他茫然抬起头,鼻梁上全是泪水。
泪珠掉在桑黛的锁骨处,她宽敞的打底毛衣早被他扯乱了。
桑黛睁开眼,与宿玄对视:“我跟你决裂,是因为你瞒了我很多事情,你不如想想,到底都有什么?我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她推开他坐起身,冷着脸扯上自己被宿玄脱下的外套和毛衣,侧颈上还有他留下的吻痕。
桑黛起身便要离开,宿玄忽然喘出声。
声音很痛苦,他的额头抵在枕头上,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黛黛……别走……”
桑黛听出了他话里的隐忍。
明知道可能他是装的,但……
他的身体很烫,流阿姨说他发烧了,他会烧糊涂的。
桑黛的手握在门把上,咬了咬牙,转身看向宿玄。
他抬起头,眼尾红成一团,脸颊也绯红一场,喉中溢出的喘息似痛苦似舒爽。
他看向她,祈求着她。
“黛黛,别走,帮帮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
来啦来啦,来点狗血又香香的番外!
if线番外独立于正文,所以人设会有一些偏差,这里的小宿是有点阴暗绿茶、心眼子很多,会算计黛黛宝宝贴贴,背景是现代架空,但其实是个甜甜的番外啦,超级香香,我们小宿会勾引黛黛!
以及,暑假发生关系是高考完了!已经成年了!
第 105 章 if线:皮肤饥渴症(二)
“黛黛,你帮帮我好不好?”
桑黛不知道宿玄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发烧了,脸上很红额上都是汗水,但眼底的情绪却又不太正常。
那不像是生病时候的难受,更像是……桑黛想起了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那一晚他们来了好几次,初尝禁果让两人都兴奋得睡不着,宿玄看她的眼神就是这般模样。
她后退了一步。
宿玄的目光落在她后退的脚上,拖鞋被她刚才挣扎的时候踢开,如今只穿着单薄的白袜踩在地砖之上。
可屋内并没有开暖气。
他忽然下了床,桑黛惊恐要跑开,宿玄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将人打横抱起。
“宿玄!”
宿玄将她放在了床上,就在刚刚他躺过的位置,被他的体温暖得滚烫。
他拉开被子缠住她,将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宽阔的胸膛将她完全裹住。
桑黛挣扎喊道:“宿玄,放开我啊!”
“黛黛,黛黛我好难受啊……”他放轻了声音,音调格外低沉,似含了无尽的脆弱与难受,“我的头好疼,嗓子也好难受,脑子懵懵的,你照顾照顾我好吗,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灼烫带了汗水的脸贴在桑黛的脸侧,他简直成了火炉,桑黛光是被他抱着都觉得浑身发热。
他在亲她的耳根,桑黛别过头躲他,宿玄就凑过来亲她。
桑黛被他用被子裹起来,手也伸不出来,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宿玄,宿玄放开!”
“不放,我不放,我好想你啊黛黛,我真的好想你……”
“宿玄!”
“我错了我错了,黛黛我真的错了,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像个孩子一样茫然亲她,将她搂得很紧,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宿玄以前什么时候这样过?
桑黛挣扎累了,根本撼动不了他一点,别过头不说话。
宿玄的脑子已经烧糊涂了,控制了这么多年的病情也在此刻爆发。
好想……
好想好想好想抱她……
浑身好烫,脑子好晕,他满脑子都是她,都是他的黛黛。
“黛黛,黛黛……”
他要去寻她的唇,桑黛忽然冷漠看过来。
两人双目对视,她冷声说道:“你敢亲我,我现在就买机票回去,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我,你不信就试试。”
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宿玄的脑子瞬间清醒。
身上很烫,对桑黛的渴望在很小时候便有了,他很喜欢和她亲近,长时间不见到就会浑身难受,只看得见她,只想抱她。
皮肤饥渴症,医学上管这叫皮肤饥渴症,是一种心理疾病。
渴望与她的触碰,渴望她的存在,只要看到她、只要想到她,他的身体就会升起滚烫与灼烧感,只有与她触碰的肌肤会稍稍缓解,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便是炎日里的寒冰。
可她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她都不知道。
宿玄慢慢放开她,呼吸断断续续像是要窒息了般。
桑黛坐起身,看着他跪在床上,单薄的毛衣藏不住有力的肌肉,桑黛知道宿玄的力气,这幅身体正是年轻气盛精力旺盛的时候,宿玄真发了狠之后,桑黛是挣不过他的。
他这会儿看起来应该是清醒了。
桑黛起身下床,穿上了拖鞋,刚要走出宿玄的房间——
她停下了脚步,茫然看向客厅的墙面上。
方才没有注意,客厅的那面墙被做成了照片墙。
不仅有宿玄小时候的照片,有宿玄和他母亲的照片,还有桑黛。
宿玄是比她大一岁的,为了让两个孩子一起上学,宿玄还特意晚了一年入学。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如果桑黛不知道那些事情,他们大学也会在一起,会顺理成章结婚。
周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走到一起,桑黛的爸妈拿宿玄当亲儿子对待,同样,宿玄的母亲也拿桑黛当亲女儿养。
那件事之后,桑黛单方面跟宿玄决裂,两家震撼,一起来帮宿玄求情,桑黛死活不肯见他。
四年过去了,桑黛看到客厅的照片墙上,靠左的地方全是他们的合照。
从小到大,从奶娃娃长成少年少女。
他都好好留着。
身后贴上热乎乎的怀抱,他环着她的腰身,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涂在她的脖颈处,掀起细小的绒毛。“黛黛,我好想你。”
“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很慌,我去了你所有朋友家,我求着你爸妈联系你,求我妈妈给你打电话,黛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做完了,我们应该结婚的,你为什么要一走了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宿玄自身后抱住桑黛,紧紧抱着她,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
桑黛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她察觉到宿玄的身子在颤抖,以为他是烧糊涂了开始难受了。
明明是生他的气,可不可否认的是——
她心软。
不敢见宿玄就是怕自己心软。
桑黛挣了挣,察觉到她的挣扎,身后的人抱得更紧,几乎将桑黛的腰肢勒断。
“宿玄。”
“黛黛,我就抱抱,我就抱抱你……”
他实在太难受了,身上的滚烫让他几乎要发疯了,她是唯一的冰凉。
桑黛说了句:“你勒疼我了。”
宿玄立马松开了些力道。
桑黛沉默了瞬,感受到身后之人剧烈快速的心跳。
“你发烧了,家里有药吗?”桑黛忽然开口:“你妈妈给我发信息,我妈也让我照顾你。”
宿玄眨了眨眼,意识到桑黛的话中含义。
她不会走。
他急忙道:“有,在客厅的医药箱里。”
桑黛道:“放开我。”
宿玄犹豫了瞬,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桑黛去客厅翻出医药箱,找到退烧的药,然后去饮水机接水。
宿玄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看她。
这四年里他偷偷跑回国很多次,知道桑黛没有住在宿舍,她自己在外面租房住,想她紧了会回国看她,桑黛从来不知道。
他知道桑黛这些年没有交男朋友,身边没有异性。
那就好,那就好……
宿玄垂眸,碎发垂顺盖在眼睑之上,唇角缓缓弯起弧度。
房间内的手机响了,宿玄回屋接通了电话。
是他老妈打来的。
他淡声应下:“嗯,她来了,我过会儿吃药。”
“不用去医院,没事的。”
“不会跟她吵架的,我不舍得的。”
说了几句就挂了,宿玄看着自己母亲的聊天界面。
通话语录上的一条信息是他发的。
——妈,我发烧了,头好晕。
然后流母打电话,宿玄晕晕乎乎听不懂话一般,脸色酡红。
于是桑黛就被叫来了。
宿玄弯起眼眸轻笑,高烧是真的,故意也是真的。
故意不开暖气,故意穿着单薄,故意打开了窗户,顶着寒风吹上六个小时,铁人也得病。
都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把她叫来的。
宿玄倒在床上,手背搭在眼皮之上,分明凸起的喉结艰难滚动,喉口的干涩和从内而外的灼烫让他浑身难受。
桑黛在这时候进来。宿玄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过去,小声说道:“黛黛,我好难受……头好疼……”
桑黛在床边坐下,将退烧药递到他的唇边,宿玄微微抬起头,就着她的手吞下了那颗退烧药。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舌尖碰到她的手掌,湿润灼烫的感觉让桑黛的手颤了颤。
宿玄就着她的手喝了水,咽下退烧药后像是浑身无力,直接跌在了床上。
他小心抱住桑黛的腰身:“黛黛,我好疼……”
格外的脆弱,身上越来越烫,桑黛不敢想他烧到什么程度了。
“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我不想去医院。”他像只小狐狸一样,抱着桑黛的腰,将她拽上了榻。
宿玄没敢用力,每一步都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侧躺下来,宿玄小心翼翼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拢进怀里。
“黛黛,我抱抱好不好,不做别的事情,我太想你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他的鼻尖抵着桑黛的后脖颈,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揽着桑黛腰身的手同样如此。
桑黛没有说话,任由宿玄自身后抱住她。
多年前她醒来,他们就是这样,彼时连衣服都没穿,做都做过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宿玄微不可察笑了一下,目光是幽深晦暗的,但声音却是脆弱柔软的。
“黛黛,头好疼好疼,晚上别走了好不好,你陪陪我吧。”
“就一晚,就一晚宝宝,我真的好难受。”“宝宝,你别走了,让我抱抱就好。”
宿玄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屋内这时候也热了起来,暖气早已起了效果,卧室的门没有关,她躺在宿玄的房中可以看到外面的客厅。
曾经桑黛也是在这里住过很久的,房间就在宿玄的隔壁,每天早上就能吃到他做的饭菜,连衣服有时候都是宿玄洗的,他将她照顾得很好。
桑黛喜欢上他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从很早就喜欢了,那时候的两人没有成年,彼此都默契未曾说出这件事。
她喜欢宿玄,那时候喝醉了酒,加上气氛到了,想发生那些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勾着宿玄亲吻,他根本抵抗不了,亲得两人都起了感觉。
宿玄难受得要死,但还是要起身离开,桑黛抱住他开始脱他的衣服。
在宿玄拒绝的那几次,是桑黛主动开口。
“我做你的女朋友,宿玄,我喜欢你。”
“等你二十二岁生日,我们就领证结婚,我永远不离开你。”
“我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宿玄,我也想要你。”
她从很早就喜欢他了。
宿玄也是如此。
他们要一起上大学,谈恋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桑黛对他有欲.望,也知道宿玄渴望她,明明当时都难受哭了。
宿玄在她的承诺中答应了,他们一整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第二天的桑黛就是在他的怀里醒来。
当时真的以为会走到永远,怎么后来就成了这一步呢?
桑黛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封邮件发到她的手机里之时,她第一时间竟然想的是逃避。
身后的宿玄如今很安静,桑黛在他的怀里躺了一会儿便觉得热,他现在的身体很奇怪,即使是发烧也不至于烫到这种地步,而她甚至还能……
桑黛的脸微红,抬了抬身子要远离他,刚离开一步就被他拽了回去。
“我就抱抱,我什么都不做。”
桑黛又没说话,他虽然身体起了反应,但桑黛知道他不会硬来。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拒绝他,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一朝见到,思念还是破土而出,宿玄又很会拿捏她,会撒娇会服软也很会听她的话,如今又生病了,更是为他叠了一层滤镜,桑黛没办法拒绝。
就一次,就一次。
她闭上眼。
外套被宿玄小心脱下,他重新拉起被子盖住两人,桑黛没有动,眼眸依旧闭着。
两人隔着单薄的衣物相拥,她的存在如此清晰。
宿玄艰难吞咽,目光落在她的后脑勺和微微弯下的后脖颈,脊骨分明,贴身的针织毛衣下隐约可见清晰的肩胛骨,他亲亲吻了吻桑黛的后脖颈。
她没有动,呼吸规律,似乎是睡着了。
肌肤下熟悉的燥热感翻起,难言的渴望现出,对她的欲望和自己的病,让他的身体在发抖。
桑黛不知道,全然未知,早便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宿玄小心凑上前,一条胳膊从她的颈窝处穿过,一条胳膊将她的腰身环起来,他抱紧她,小心亲吻她的唇瓣。
“黛黛,黛黛,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
今天是双更啦,下一章还有,明天就全文完结啦~
if线大概五章啦,还是再提一下吧,男女主的人设是独立于正文人设,有相似,但是也有偏差,比如正文我们小宿是幼稚鬼,但是这里就是个阴暗绿茶竹马了,不过不变的是——都是恋爱脑!黛黛才是掌管感情的人,我们还是驯狐文学!
如果有老婆接受不了人设有点偏差得话,可以先跳过这几章,昨天也提过一次有人设上的偏差,我们可以直接等结算后的福利番啦,跳这几章应该不影响福利番观看的,福利费设置的订阅率是70%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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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黛,黛黛,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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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if线:皮肤饥渴症(三)
◎宝宝,你就是我的药◎
桑黛再次醒来已经第二日。
手机上定的闹钟还未关, 她听到声音迷迷糊糊要去按了闹钟,还未触碰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拿住了她的手机, 关掉了她的闹钟。
世界一片安静,身后的人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颈, 有些痒,但更多是烫。
他身上还是很热。
桑黛睡醒的脑子有些懵, 她缓了一会儿, 用手揉了揉眉心。
“宿玄。”
开口的声音喑哑,带着还未睡醒的迷糊。
宿玄在身后闷闷回应:“嗯, 黛黛我在呢。”
桑黛掀开了些被子, 宿玄的手臂一紧,以为她要离开。
她并没有动, 掀开被子后又躺了回去。
“宝宝?”
“我很热。”
宿玄懵了一瞬, 意识到桑黛在说什么。
他撑起身子问:“要不要开冷气?”
桑黛与他对视, 宿玄看到她眼底的沉默。
她问:“十二月的天, 你要开冷气?”
宿玄:“我……”
桑黛:“你放开我。”
“我不。”宿玄抱紧她, 小狐狸一般蹭了蹭她的颈窝,像小时候那样哼唧撒娇:“宝宝, 黛黛,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桑黛:“你知道我因为什么生气?”
“……不知道。”宿玄沉默了瞬, 小声说道:“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黛黛,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直接一走了之, 我找了你那么久。”
桑黛闭上眼叹息了声。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对宿玄不公平?
当年的她也还年轻, 骤然知晓自己这位阳光竹马的真面容后,得知了他瞒着她那么多事情,桑黛真的接受不了。
去找他,结果还听到他那些话。
桑黛选择了逃避,大学这四年每年都会收到宿玄寄来的礼物,她后悔过,也心疼过他,无数次想要将他拉回来,可总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宝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很低很低:“能不能告诉我?”
桑黛在他的怀里转过身。
宿玄这张脸从小看到大,宿玄一直很照顾她,从小就是这样。
他委屈的时候就会这样撒娇,可怜巴巴看着她,桑黛当年不敢见他就是因为害怕自己心软。
她说道:“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宿玄长睫轻颤:“……什么?”
“里面有一些照片,当年徐亦承住院、转校的真相,以及这些年我身边那些奇怪的事情,你知道吗?”
宿玄喉结微微滚动,抱着她腰身的手微微颤抖。
桑黛眯了眯眼:“你要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说那些在她身边晃悠、试图追求她的人实际上都是他想办法弄走的,说当年那姓徐的断腿住院被打得半死是他做的,说他其实不像表面那样脾气好?
那些人试图靠近桑黛,那姓徐的内地里侮辱桑黛,宿玄做那些都不后悔。
宿玄垂下眼睫,不动声色掩去眸底的碎冰。
猜想过她可能是因为这些事情才生气的,如今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心里忽然便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为什么不说话?”
桑黛问。
宿玄羽睫颤了颤,微抬眼皮与她对视。
桑黛从小话就少,本来性格就冷淡,这时候更是如此。
“是真的。”
“那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我不后悔。”
桑黛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忽然起身挣开了他的胳膊,穿上一旁的外套便要离开。
宿玄急忙握住她的手腕:“黛黛!”
桑黛回眸看他:“干什么?”
宿玄眸光水亮:“对不起。”
桑黛没说话,挣开他的手离开,开门回到了自家。
她坐在空旷的客厅,忽然起身回了房间。
桑黛盘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待了许久,拉开床头的柜子。
不大的柜子里全是宿玄送给她的礼物。
小到一枚发夹,大到昂贵的项链,还有一个绿皮本子。
当年她本来是要扔了的,可刚回到家,外面下了大雨,她坐了许久后又拿起伞冲出去,将箱子重新找了回来。
一锁便是四年。
桑黛打开绿皮本。
贴了满满一本的纸条,是她和宿玄从小到大传的字条,大多都是宿玄问她要吃什么,放学去玩不?
桑黛和宿玄的成绩很好,但上课也是经常会开小差的,传字条传了十几年。
厚厚的一本全是。
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他们传的最后一张。
宿玄贴在她桌上的便利签。
——黛黛,下午英语考试加油,考完给你件礼物。
是高考那天宿玄留的,他送的礼物是一根项链。
当时新发的款式,寓意永恒的爱,桑黛拿到礼物的时候就明白了。
所以做那件事不后悔,因为知晓彼此的心意,知晓他们都会负起责任。
屋内很安静,桑黛一页一页、从头翻看厚厚的本子。
而另一边,宿玄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
客厅窗帘紧闭,屋内昏暗,他忽然摔了茶杯。
掏出手机快速拨出一个电话,那边接的很快。
宿玄冷声道:“给我查,徐亦承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挂断很快,宿玄垂眸望着地上的碎渣,垂下的手越握越紧,骨节被捏得劈啪作响。
琉璃眼眸看向紧闭的门,门外正对的房子,桑黛便在里面。
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这一次回国就是抱着要把人追回来的心,凡是阻碍他们的事情和人,一个个都得解决。
宿玄闭上眼,空气中好像还有她的清香,皮肤下烈火燃烧,他的身子忽然弯起,双臂撑在桌子上艰难喘息。
很热很热,渴肤症发作的时候,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他的情绪异常躁动,不安与狂躁、灼热与滚烫、渴望她的触碰,渴望她的拥抱,渴望亲她,渴望跟她做.爱。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从在机场见到她已经发作很多次了。
宿玄胡乱召出遥控,将暖气开成冷气,大冬天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冷白的肌肤似乎刚剧烈运动完一般,呈现出诡异的红色,额上的汗一路下滑,连脖颈和锁骨上都浮现出汗珠。
“黛黛,黛黛……”
他艰难呼吸,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客厅中,身上的欲.望拔地而起,又疼又难以忍受。
宿玄跌跌撞撞起身,来到浴室打开了冷水。
***
桑黛翻完了最后一页。
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将这本子重新看了一遍。
其实里面很多话,都是宿玄隐晦的表白。
桑黛取出了那根项链。
垂下的吊坠是两颗相连的心,当时宿玄送给她的时候眼眸含笑,就差没开口说出心意了。
那个暑假他们去海边待了半个月,桑黛一直戴着这根项链,两人坐在大海边查了成绩。
她坐了很久,手机上忽然弹出了消息。
是流阿姨。
【黛黛,小玄不接电话,你去看看好不好?】
【阿姨,我现在有点忙……】
桑黛打下一行字,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余光又看见了那根项链。
她删了那行字,又打下一行:【好,阿姨别担心。】
那边回得很快:【黛黛,辛苦了,阿姨晚上就回去了。】
桑黛放下手机,将项链重新放回盒子里,收拾好后站起身。
她走出家门来到对面,敲了敲对面的门。
“宿玄,你在家吗?”
里面没人回答。
桑黛拧眉,刚才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宿玄应该没有离家。
走之前他身上还很烫,不会是……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桑黛的心瞬间提起来,按下指纹打开了宿玄家的门。
进来后一阵冷意,像是进入冰窖一般。
桑黛的针织毛衣外还套了件厚外套,在外面都未曾感觉到冷,宿玄的家里竟然比外面还冷。
她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当中传来。
也看到了柜式空调上的雪花标志。
他竟然开了冷气?!
桑黛立马冲上前切换成暖气,将屋内的温度升高,打开了家里的地暖。
那一刻心里更多是怒意,还发着烧呢就敢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
“宿玄!”
桑黛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磨砂玻璃门:“你发着烧呢!你是不是洗的冷水澡!”
磨砂门上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但是却没有雾气,只有溅上的水珠,他要是洗的热水澡怎么会没有雾气?
桑黛又拍了拍门:“宿玄,穿上衣服出来!”
里面的水声很急促,似乎开到最大,隐约还有压抑的奇怪声音,桑黛以为他发病了。
她越发急了,一颗心不上不下跳着,尤其屋内冷得吓人,深冬的天气他敢开冷气。
“宿玄,我数三个数,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里面依旧只有水声,以及低沉急促的声音。
“三。”
他不说话。
“二。”
除了水声还是无人应答。
桑黛咬牙,握紧了门把手。
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病态的脸和脆弱的声音,可怜巴巴望着她,说着自己的头好疼。
头疼,发着高烧还敢作践自己。
“是你不开门的!”
桑黛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
宿玄独自在家没有反锁。
那扇门隔音效果还不错,起码桑黛在外只能听到隐约的声音,进去后便……
听到了他毫不掩饰的低喘,开到最大的水声。
淋浴的水流很大,整个浴室都是冷的,桑黛的牙关都在打颤,但里面开了灯,她看得一清二楚。
高大的身子光.裸,桑黛不是没有见过宿玄的身子,知道她这位竹马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腿长又肌肉紧实,该有的都有,水珠沿着他的锁骨下滑,越过宽阔的胸膛和清晰的腹肌,隐入……
他根本不是在洗澡。
宿玄忽然抬眸与她对视,被深入骨髓的欲念和病情折磨到神志不清,不知道桑黛什么时候来的,他满脑子都是她,此刻一见到竟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桑黛却忽然别过身,“你要脸吗!h?s?”
她几步便要往外冲,宿玄这才反应过来。
没有管自己未穿衣服,他一把上前捞住她的腰身,单臂一提便将人提了起来。
桑黛的脚挨不到地,脊背贴着他的胸膛,宿玄的碎发上滴下的水珠全部落在她的脖颈处。
“宿玄!”
“宝宝,宝宝我好难受。”他的脑子不清醒,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实在难熬,肌肤下有一头野兽快要苏醒。
在国外很少发病,回来见到她之后,这病情前所未有般强烈,连压抑情绪的药都不管用,想借安眠药让自己睡着也没有用。
“宿玄,你干嘛!”
他胡乱吻着她的脊骨和耳后,呼吸声泄出。
想要。
想要她。
想要她的一切。
渴望被她拥抱,渴望被她亲吻,渴望被她包容。
渴望她的存在,渴望桑黛。
“黛黛,黛黛……我难受死了,我真的好难受……”
桑黛忽然被他抱起,宿玄一边吻她的唇一边出了浴室,来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她走时候的模样,桑黛直接被他扔到了被子上。
“宿玄!”
刚要起身他就压了下来,头发上滴落的水是冰冷的,但是身子又是滚烫的,桑黛也体会到了何为冰火两重天。
她的齿关被撬开,宿玄疯狂亲吻她,身子也被宿玄压着动弹不得。
她的呼吸逐渐单薄,窒息让脑子越来越懵,宿玄慢慢亲吻上了她的耳根。
桑黛别过头大口呼吸,眩晕的目光中看到了床头柜上拉开的小抽屉。
里面塞了满满的药。
有几个她认识,是治疗失眠和焦虑抑郁的药。
桑黛眨了眨眼,宿玄早就剥了她的外套。
她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宿玄扑到柜子边。
宿玄这会儿是上头了,欲念没有解除,因为着凉后本就没有好全的高烧再次席卷,欲念、高烧、渴肤症三重折磨下,以及这些年日思夜想几乎逼疯他的思念和委屈,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能力。
桑黛趴着,他就跪在她的两侧俯身沿着后背亲吻,她的针织衫布料柔软宽松,扣子在前面,宿玄一手探到前面解开,顺利扒下她的毛衣,里面只有一件内衣。
宿玄抖着手在解铁扣,几年前桑黛教过他怎么解开,而桑黛根本没空管身后的人,将柜子里的药都取了出来。
失眠、焦虑、抑郁、躁狂……
有的药已经空盒了。
桑黛茫然眨眼,眼泪先掉了下来。
宿玄解开了她的内衣,沿着光滑的脊背亲吻,桑黛忽然回头看他,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亲吻她的背,揉她的身前,身体上的感觉不算什么,心里的疼才是真的。
他怎么会吃这些药?
宿玄一直都很阳光爱笑,所以当年桑黛得知那些事情是他做的后才会接受不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生病。
宿玄没察觉到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只觉得她这时候很安静,乖得要命,他越来越激动,解开她的裤子纽扣迅速脱下她的裤子,桑黛在家不冷,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牛仔裤。
宿玄要去脱她蔽体的最后一件,兴奋到呼吸都在抖,桑黛在这时候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宿玄哼哼唧唧要去扒被子:“宝宝,宝宝让我亲亲,我难受死了,我好难受。”
桑黛拿着出药甩在了他的面前,她指着那几盒药问:“宿玄,解释一下。”
宿玄愣住,他并未穿衣服,桑黛直勾勾盯着他看,明明欲念还蓬勃,他本该遮掩一下,可这时候对上桑黛的眼神,却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应该先解释清楚这些药。
“我……”
桑黛问:“失眠、抑郁、焦虑,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你身上这么烫,脑子糊涂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发病了?”
宿玄喉结滚动,无措看着她的眼睛,眼眸中似有水雾。
桑黛按亮了屋里的灯,宿玄的身子尽数暴露在眼前,皮肤呈现出红色,似乎是热的,可屋内的地暖还没热起来,如今还有些冷。
他的额头在滴冷水,水珠落在黑色的床单上洇湿一大片。
宿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桑黛鼻尖越来越酸,问他:“你吃了几年?”
“……四年。”
“失眠很严重吗?一天睡几个小时?”
“……严重,最多四个小时。”
“抑郁和焦虑也有?”
“……嗯。”
“会有开心的时候吗?”
“……没有过,四年都没开心过。”
桑黛的呼吸越来越抖,指着他身上的粉意问:“你身上这么烫,你看我的眼神那么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他方才脑子都糊涂了,桑黛如今觉得,那不像是发烧。
宿玄别过头沉默以对,看起来是有些不想说。
桑黛一脚踹在了他的胳膊上:“你不说我立马就走!”
宿玄最怕她离开,闻言立刻扑上前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
“别走,宝宝别走,我说我说。”
桑黛冷声问:“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宿玄埋在她的脖颈处,默了一会儿后,哑着嗓音开口:“渴肤症。”
桑黛初时没有说话。
她大学选过心理课,知道这种病,病因不明,治疗方式不明,多是一种心理疾病。
“宝宝?”
桑黛开口:“几年了?”
“……十四岁就有了。”
宿玄过去也时常跟她有肢体接触,有时候会背着桑黛回家,她时常会感受到他的体温升高,以为是男生先天体热,之前也见过很多次宿玄的眼眸忽然迷离、声音低沉沙哑、皮肤滚烫的模样。
可宿玄总能找理由糊弄过去。
“宝宝,我看过医生的,但吃了那么多药,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都有,你走后它发展成抑郁和焦虑,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我想你想得紧,我真的很难受。”
桑黛被他抱着,感受到自己越来越酸涩的鼻尖。
她忽然哽咽问:“你……你一直在吃药,有好转吗?”
宿玄亲吻她的耳根,“没有,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是睡不着,我还是情绪失控,还是很想你。”
“流阿姨知道吗?”
“不知道。”
“你在国外有定期看医生吗?”
“每周都看。”
“医生说怎么治疗?”
“医生建议我回国。”
桑黛问:“回国看医生吗?”
宿玄回:“回国找我的病因,找我的黛黛。”
“你就是我的病因,也是唯一可以救我命的药。”
他翻身将桑黛压下,单手拿过床头柜的遥控器,将屋内悬挂的空调打开了。
地暖还没热,她似乎有些冷。
宿玄俯身压下来,撑在她的身上看她,擦去她眼尾的泪水。
“我的渴肤症只对你一个人发作,我只要在你身边就会渴望你的触碰,你碰我一下,比我吃上那么多药要管用得多,黛黛,我当年做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能不能……能不能不分手?”
他的眼睛很红,眼泪往下掉:“我太想你了,在国外真的很想你,发病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吃药也不管用、看医生也于事无补,我只能回来找你,再不找你我会死的,宝宝,不分手好不好?”
桑黛当年答应了做他女朋友,他们的恋爱还没开始谈,宿玄就出了趟门买菜,回来就找不见人了。
桑黛一言不发看着他的眼睛,宿玄小口小口啄她的唇瓣。
“不分手好不好,宝宝,不分手吧?”
“帮我治病好不好,求求你了宝宝,我真的好难受,我好想要你。”
“你摸摸我吧,你亲亲我好不好,让我碰碰你,宝宝宝宝。”
他剥开她的被子,桑黛根本没有反抗。
宿玄一边亲她的唇一边剥去最后一件衣物,褪到膝弯的时候他抬眸看了眼桑黛,她躺在黑色的被子上不说话,但是却悄悄抬了抬腿。
宿玄高兴得要发疯,手抖到拿不住那一块小布料,磕绊脱下后扔下,他疯狂亲吻她,吻她的唇和耳根,吻她的脖颈。
吻到最后的地方之时,桑黛忽然开口:“去买套。”
宿玄愣住,呆愣愣看着她,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
桑黛抿了抿唇,踢了他一脚:“你去买!”
宿玄这才反应过来。
他别过头深深呼吸,沉沉回应了声:“好,我去买。”
楼下小区门口就有家24小时便利店,宿玄匆匆穿上衣服,正要套上大衣出门。
埋在被子里的桑黛闷闷说了句:“穿棉袄。”
宿玄垂下头弯了弯唇,“好。”
其实屋里早就热起来了,但外面很冷,宿玄这人不怕冷,冬天多是大衣和冲锋衣,棉袄也就两三件。
他裹了衣服出门,桑黛缩在他的被子里。
从来没有睡过宿玄的房间,他们第一次之时也是在隔壁做的。
被子里都是他身上的草木香,柜子上散落扔着药盒。
桑黛看着满地的药盒,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她只要看到宿玄就会心软,他怎么可以吃这么多药?
宿玄回来得很快,洗了手后急匆匆来到屋内,反锁了房门。
桑黛还在屋里,她没有趁这时候走,宿玄长长松了口气,脱下身上的衣服单膝跪上去,剥开黑色的被子,露出里面香甜松软的小蛋糕。
桑黛闭着眼,察觉到滚烫的人压上了自己,同样火热的唇游走她的全身,感觉来得很快,她不是未经人事,声音根本压抑不住。
听到塑料袋的哗啦声,然后是他在拆什么东西,接着有人分开了她的膝弯压上来。
他的声音在颤抖,似兴奋似痛苦,但更多的是渴望:“宝宝,我买了东西,我轻轻的,你忍一下好不好?”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涂抹上那处,桑黛知道这是什么,第一次之时他们死活办不成,宿玄中途便是去买了这个,最后借着这东西才办成的。
如今几年没有过与初次几乎没区别,他这些年身子比少年时期长开更多,过去的桑黛受不住,如今的桑黛更受不住。
她咬牙忍住,比四年前好受不到哪里,有他买的润滑和事先的安抚,倒也不算疼到难以接受,但还是难忍,桑黛闭上眼死死咬住牙关。
宿玄呼吸不稳,借着灯光去看她轻颤的羽睫和握紧的拳头,他抖着手与她十指相扣。
“宝宝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对不起,做的事情可一点不留情面,视线跌宕的时候,桑黛听到他在耳边呢喃的思念和情话,察觉到他的冲.撞和滚烫的身子,听到自己婉转的声音。
她其实喜欢和他做这件事,也知道宿玄喜欢,若是两人没有分开,怕是这些年得做上不少次。
桑黛快掉下去了,乌发垂下扫在地板上,她的双臂环住宿玄的脖颈,磕磕绊绊喊他:“我,我快掉下去了。”
宿玄懵了的脑子回神,一把将人拖了回来换了个方向,之前是横躺过整个榻,如今是正经的躺姿。
可这样她的头又会撞在床头杆上,她呜咽喊他,宿玄拿过枕头垫在栏杆和她的头之间,一连塞了两个枕头,桑黛终于不说话了。
“宝宝,宝宝你好软,我好喜欢你。”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不分手吧,我们继续谈恋爱好不好?”
“不不不,我们领证,我们结婚,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桑黛根本说不出话,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得她头晕。
桑黛挣扎着灭了灯,屋内只有从窗帘外隐约透进来的光。
他的汗全落在她身上,桑黛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宿玄压根没给她接电话的机会,压着人从中午十一点一直来到下午三四点。
桑黛定的午睡醒来的闹钟是四点,闹钟响起的时候她格外恍惚,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他起身捋了捋额上的碎发,将乌发都顺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锋利俊美的五官。
他又拆了个熟练戴上。
桑黛闭上眼。
她恨不得锤死这人。
早知道……
早知道不心软了!
【作者有话说】
心机小宿在线套路明天还有两章嘿嘿~
第107章 if线:皮肤饥渴症(四)
◎宝宝,先领证好不好◎
桑黛是在宿玄的怀里醒来的, 准确来说,是被客厅的声音吵醒的。
“小玄,你醒了吗?”
她瞬间惊醒。
身后的人还贴着她的脊背, 她枕着他的胳膊,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 地上扔了满地的衣服,但凡进来的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而宿玄还没醒, 桑黛昨晚被宿玄喂了几口饭后他一直来, 到半夜她受不住昏了过去,没有意识自然也不知道宿玄什么时候结束的, 他现在还在睡。
桑黛瞬间打了宿玄一巴掌:“起来, 阿姨回来了!”
宿玄睁开眼,哼哼唧唧要来抱桑黛:“宝宝, 亲亲嘛。”
桑黛一巴掌捂住他的嘴, 紧张看向门后, 有人敲了敲房门。
“小玄?”
宿玄的嘴被她捂住, 目光也跟着落在了门上。
房门被他反锁了, 他老妈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可能进来的。
但桑黛很紧张。
宿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一手在被子里摸她,她现在完全没有察觉, 只是单纯盯着房门紧张戒备的样子格外可爱。
他笑了声,舔了舔她的掌心,桑黛忽然回神收回了手。
宿玄一把将她拉下来躺入怀里,翻身压在她身上, 边为她安抚边亲她的脖颈, 桑黛艰难推他, 又不敢过于挣扎闹出声响让流阿姨听到。
桑黛太过谨慎,但是宿玄却完全不在乎这些,他知道自己老妈不会进来。
“宿玄,宿玄!”桑黛压低声音喊他,宿玄钻入被中,桑黛瞬间抓紧了一旁的枕头,昨晚他抱着她洗过了,桑黛如今的羞耻全被恐慌压下,紧张盯着房门。
外面的人小声说了句:“你还在睡是吗,黛黛怎么也不接电话,妈妈很担心的。”
桑黛挣扎着拿过桌上的手机,一手捂住嘴忍住声音,一手磕磕绊绊打字。
【流阿姨,我回家睡觉了,宿玄的烧退了没事的,应该是睡着了,您别担心。】
外面响起了叮当的信息提示音,流楹应当是看了信息,随后低声呢喃了句:“睡着了啊,那就好。”
手机上传来流楹的信息:【辛苦了黛黛,阿姨今晚做些好吃的,黛黛一起来吧。】
桑黛这会儿根本不敢扯那么多,快速回了句:【好,阿姨我有些困,先睡了。】
她发完关上手机,手机掉到枕头边又反弹到地上,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是在宿玄的家里,之前桑黛住在隔壁,这间屋子对桑黛来说格外熟悉,贯穿了她的青春期,她在这里写过很多次作业,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他在这里这样做,桑黛浑身是汗艰难呼吸,天花板上的吊灯开成了暖黄色,这样不会伤她的眼睛。
许久后宿玄爬出来伸手去拿柜子上放着的东西,桑黛瞥了一眼,他买了很多,她直接恼了,没想到宿玄会打着这种主意,或者从一开始就是想引她过来,最初的心软让她后悔不已。
“宿玄!”
骂他都不敢大声,流楹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隔壁,这就是普通的居民楼,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宿玄已经麻溜准备好:“宝宝,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桑黛恨不得打他几巴掌,宿玄开荤后才知晓这种事情的美妙,但某人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他,便素了四年,四年的渴望和思念在数个用过的东西被丢在垃圾桶里时化为了具象,宿玄毫不收敛声音,桑黛捂住他的嘴气得不行,更多是害怕,担心流楹发现。
她哆嗦着手打开了宿玄的手机,密码还是她的生日,桑黛连上屋内的蓝牙音响,随便找了几首歌放大声,如此便能盖住某人的声音。
宿玄拂开她的鬓发,小声劝道:“宝宝别忍了,我妈听不见的。”
桑黛捂住眼睛不想看他,她根本受不住,宿玄又正是年轻的时候,从早上来到了中午,到又一个东西打结被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她狠狠甩了他巴掌,死命推他拒绝他。
宿玄躺在她的身侧将人抱进怀里,感慨道:“宝宝,好爱你。”
桑黛咬了他一口,丝毫不留情面,宿玄抽了口冷气,声音越来越哑:“黛黛,我好喜欢。”
桑黛的巴掌又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没皮没脸,说话也不算话,答应过她休息的,结果一早上起码三四次,桑黛转过身背对他躺着,她的呼吸平稳不下来,只能握住拳头抵在身前,吸气呼气努力平稳呼吸。
宿玄在身后亲她的后脖颈和肩膀,桑黛也不管他,他昨夜帮她洗完澡后就抱着人睡着了,地上扔的衣服都没收拾,黑色的四件套凌乱。
桑黛躺着有些不舒服,缩了缩身子躲避,宿玄看出了她的情绪,他轻吻了她一下,哑着声音跟她商量:“我先抱你躺在沙发上,我收拾一下好不好?”
桑黛没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跟宿玄说。
宿玄的屋子很大,入门左边便是一个双人沙发,是流楹买来给他们两人坐的,桑黛之前经常来找宿玄打游戏。
她躺在上面,宿玄从柜子中取出了个新的毛毯给她盖上,桑黛闭上眼积蓄力气,宿玄回身看了眼床单,一片狼藉皱痕密布,还有她的东西,他低声笑了下,心下感慨他的宝宝这些年都没变过,几年前也是这样,一点都经不起逗。
很可爱,真的非常可爱,宿玄很喜欢她这副模样,总能看得心里软软的,只想跟她一直在一起,如今似乎成功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宿玄换下旧的套上新的,穿上裤子和卫衣,抱着四件套出了房门。
流楹恰好从屋中出来,眉头微挑问道:“不是前天刚换的吗,一周一换就行了,现在就要洗?”
宿玄面不改色,“昨晚发烧出汗了。”
流楹意会:“这样啊,烧退了吗?”
宿玄塞进洗衣机里,淡声回道:“退了,黛黛照顾得很好。”
尾音拉长,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偏偏流楹没听出来。
她来到宿玄身边问:“和好了吗,黛黛还生气不?”
“和好了,不生气了,妈您很快就有儿媳妇了。”
流楹笑呵呵道:“你小子,人家答应吗?”
宿玄微微眯眼看了眼虚虚关着的房门,她肯定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恐怕此刻正捂着嘴连呼吸都不敢。
“会答应的。”
不仅说给流楹听,也说给某只胆小鬼听。
宿玄忽然问了句:“妈,户口本在哪里?”
流楹一愣,下意识反问:“你要这个干吗?”
“有用。”
宿玄从小到大都让流楹很省心,流楹根本没细想他要这个有什么用,直接便回屋拿给了他。
他装模作样收起来,“妈,我先回屋再睡会儿。”
“欸,你不吃饭?”
“不吃了,屋里有小糕点。”
流楹只当他去店里拿了甜品,闻言一口答应:“那回去再睡会儿吧,我去菜市场买菜了啊,晚上把黛黛叫过来吃饭。”
“嗯,好,辛苦妈了。”
宿玄关上门,顺带锁了房门。
双手交缠在卫衣衣摆,他直接一口气脱了卫衣和刚穿好的裤子,扑到被子里把小糕点扒出来,桑黛的脸红透,宿玄不穿衣服,宽肩窄腰尽数展露在眼前。
“你……不要脸!”
“黛黛,一会儿回你家拿户口本。”
“我不,我没答应!”
“叔叔阿姨都答应,拿嘛。”
“宿玄!”
宿玄凑上前来亲她的脸,桑黛左右挣扎躲闪还是拧不过他,最后气喘吁吁躺平任由他亲,他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个小四方形物体,单手利落撕开:“还有最后一个,用了吧,别浪费。”
浪费什么啊浪费!
浴室在外面,桑黛根本不敢出去,这会儿倒是方便了某人,到最后桑黛彻底服了他,无比后悔昨天为什么要来,就该让他烧死算了!
被宿玄抱去洗澡的时候,流楹还未回来,桑黛在浴室推他。
“我回自家洗,你让我回去!”
“那不行,我造的我得帮你洗。”
“那你回我家帮我洗,一会儿阿姨就回来了!”
“马上就洗完了,宝宝别担心。”
宿玄帮她沐浴完,又去了她家帮她拿好干净的衣服,拐回来帮桑黛穿好后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刚出门后桑黛迅速甩开他的手,按下指纹进了自家,将他留在走廊里。
宿玄看着好笑,顺手关上自家的门,拇指放在桑黛家大门上。
——滴,门已打开,欢迎回家。
正在客厅喝水的桑黛:“?”
宿玄大摇大摆走进来,熟练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
桑黛:“……”
忘了,自家爹妈很喜欢宿玄,家里也有他的指纹,他也经常来睡客房。
桑黛沉默。
宿玄几步上前抱住她的腰身,托着她坐在桌上。
“宝宝,我们下午就去领证吧?”
“我没答应。”
“我好难受,宝宝,我的渴肤症时不时会发作,只有在你身边时候才会缓解一些,我不想吃药了好不好?”
“宿玄!”
“现在就好难受。”
他的身上有些烫,高挺鼻梁轻蹭桑黛的脖颈,呼吸声一点点沉重。
更亲密的举动都做过,桑黛恍惚间响起,昨晚半夜宿玄忽然将她抱在身上,原先还在做那件事,当时他的脸色忽然很不对劲,抱着她整整十五分钟都没有一点动静。
体温升高后又慢慢降下去,最后重归正常的温度。
桑黛道:“宿玄,你知道的,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我知道的黛黛。”
“心理疾病,我怎么会帮你治?这是你的心结。”
“我的心结是你。”宿玄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弯下身子与桑黛对视,“你在我身边,我的病即使发作了也会压制下去,我不需要吃上那么多的药,或许有一天我会放下心结,黛黛,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桑黛双手环胸坐在桌上,双目毫无波澜,往往她这种模样看着宿玄的时候,他再过过分也会怂起来。
“宝宝?”
桑黛冷声说道:“我们没有和好。”
宿玄一听就炸毛了:“两盒套总共十二个,我们全部用完了,从昨天上午到今天中午,你都把我*那么多次了,还没跟我和好?”
“我们什么都做完了,现在算什么关系,炮友吗!”
——滴,门已打开,欢迎回家。
桑黛和宿玄像被点了穴,齐齐看向大门口。
流楹站在大门口,对上两人的视线,茫然眨了眨眼。
她茫然问了句:“你们说什么?”
门打开的时候,她只听到了宿玄说的最后一句。
什么做了,什么友?
宿玄的手臂还环在桑黛的腰上,现在穿的是个圆领的黑色宽松卫衣,脖颈上几道抓痕便清楚可见。
而桑黛……
流楹看着她的脖颈。
桑黛忽然跳下来,跟个兔子一般窜进了房。
宿玄端起桑黛没喝完的水一口喝下去,理不直气也壮地点了点头:“妈,进来吧,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桑黛“蹭”地一下从屋里窜出来,“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流楹眨了眨眼,发现桑黛换了身高领毛衣,似乎是直接套上去的。
宿玄走到门外替她拿了东西进来:“是阿姨和叔叔让你给黛黛带的饭吧,她没吃饭呢,我做饭,妈你先歇着。”
流楹晕晕乎乎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拘束站在身前的桑黛。
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刚刚小玄去洗床单被罩……他还问我要户口本……你们那个……”
“没有,阿姨你别听他胡说!”
桑黛恶狠狠剜了宿玄一眼。
宿玄和桑黛并肩站着,看了一眼一旁跟犯了天条一般的桑黛,主动牵住她的手。
桑黛死命挣扎,宿玄直接与她十指相扣。
他直接开口坦白:“我们四年前就在一起了,高考完不久,妈,我没有想瞒着你和叔叔阿姨,我得对她负责,也不可能做了那些事情不承认,当时我们闹了些矛盾,我……我把黛黛惹恼了,她不愿意见我,我也不敢说出这些事情让你们扰她。”
桑黛愣愣抬眸看他,流楹颇为拘束。
“后来因为我在北市,她一直不愿意回来,我就出国留学了,这些年在国外我偷跑回来很多次去见她……抱歉,妈,让你也跟着担心我们,如今我们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负责任了。”
他说他偷跑回来很多次。
桑黛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几次中秋节,她在南市,太远了也没办法回家,每一年都能收到一整箱的月饼和礼物,就放在保安亭,说是有人网购送给她的。
流楹似乎还没回过神。
宿玄接着说道:“您知道我喜欢她,叔叔阿姨也知道,我这次放弃国外的工作选择回来就是想追回来她,我知道她下半年要实习了,我怕她留在南市。”
流楹讷讷说道:“可是黛黛之前打电话说的是……回来北市工作啊。”
“……”
宿玄默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是被桑黛给骗了。
与桑黛交握的手一紧,他故意捏了捏某只没良心的。
“嗯,我现在知道了,没关系。”宿玄说道:“总之,我们会领证结婚,我手头有在国外做项目赚的钱,尽快买了婚房后我们会搬出去住,您放心。”h??γ
桑黛:“……”
流楹是个单纯的,这些年儿子让她颇为省心,他的话有无比的说服力。
“这样啊……那黛黛的意愿是……”
桑黛对上流楹的目光,跟宿玄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果断拒绝,对着流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流楹眼神殷切,唇角甚至还带着笑,温声细语跟桑黛说话:“黛黛,肯定是这混小子哄你的,小玄做的不地道,但是事情发生了,该有的我们都会给你,一切仪式都按照规矩办,你还有半年毕业,毕业后就办婚礼好不好?”
桑黛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时候拒绝好像在说——
对,白睡了您儿子,但我就是不愿意负责。
她该怎么说,既然所有事情发生了,流楹似乎也觉得他们在谈恋爱,宿玄也这么认为,难道她要说他们压根没有谈对象,她还在生宿玄的气?
桑黛对着流楹这双温和含笑的眼睛根本说不出来。
“黛黛,你觉得怎么样?”
桑黛尴尬一笑:“我……阿姨,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流楹起身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可以,你小时候我就想你当我儿媳妇,没想到我这臭小子还真追到你了。”
说到这里流楹嗔怒瞪了眼宿玄,他没皮没脸憨憨笑着。
宿玄在厨房做饭,桑黛坐在沙发上,明明是在自己家,可如今拘谨的反而成了她。
流楹倒了杯水给桑黛:“黛黛,喝点水吧。”
“……谢谢阿姨。”
她端起水小口轻抿,目光不敢抬起看流楹。
流楹看到她披散的发和高领毛衣,身上遮得严严实实,但自家小子蛮力可多,才二十来岁年轻气盛,身高马大,这些年没谈过对象,就一直守着桑黛。
她作为长辈有些担忧,担心两个孩子情浓到深处乱来,坐在桑黛的身边拉住她的手。
“黛黛,阿姨知道是小玄做错了,肯定是他哄你乱来的,但是,你们昨晚上有没有……就是……有没有分寸?”
桑黛的脸瞬间爆红,刚喝下的水直堵到嗓子眼,别过头低声咳了几下。
“黛黛,慢慢点喝水,是阿姨吓到你了吗?”
桑黛咳嗽了几下才缓和,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们,有、有,有那个。”
“做措施吗?”
“……嗯。”
流楹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年纪还小,谈恋爱也得注意分寸,日后他若是敢越界你只管打他,莫要被他骗了。”
桑黛笑得很尴尬。
宿玄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的,即使第一次时候也是他主动去买的套,昨天他的病发作没反应过来,可后来桑黛提了一嘴后,他们做的那么多次,宿玄都是戴好了才会碰她。
他其实知道分寸的,桑黛比流楹还相信宿玄。
桑黛之前很喜欢跟流楹在一起聊天,如今却是第一次觉得,如坐针毡。
等到宿玄做好饭出来的时候,她立马上前端菜:“阿姨,我去端菜。”
狭小的厨房里站了两个人,宿玄从身后贴上来,环抱住她的腰身,桑黛盛汤的手抖了抖。
“宝宝,下午领证吧,好不好?”
“不领,别碰我。”
“宝宝宝宝,先领证,等你六月份毕业了我们再办婚礼,那时候房子也装好了,好不好嘛?”
“不好,放开我。”
她挣扎要推开宿玄,某人就是死活不松开,一个劲儿撒娇哄她去领证。
桑黛答应他等他二十二岁就领证,如今他都二十三岁了,或许昨晚的心软给了他希望,某人现在哼唧着非要她兑现承诺。
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抬头去看堵在身前的人。
他的脖颈上抓痕明显,都已经结了血痂,桑黛知道他的背上更是如此,宿玄床下没个正经样子,床上更是不要脸,恶劣又凶悍,一次做下来能让桑黛挠他好几次。
“我还在生气,我为什么要跟你领证?”
她这会儿说话很严肃,宿玄就算再神经大条也能听出来。
“宝宝?”
“刚才只是为了不让流阿姨难过,宿玄,我们得抽个时间好好谈谈,你先放开我,一会儿阿姨过来了。”
她这次很轻易便推开了宿玄。
他离开后,桑黛将菜端出去。
流楹还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瞧见桑黛出来后急忙上前收拾。
宿玄站在厨房内,目光透过磨砂门看向外面的纤影。
眸底的晦涩翻滚汹涌,最终又被自己压下去。
不行,现在不能急,得先解决当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心结。
这顿饭只有流楹一人吃得多,宿玄和桑黛心不在焉。
一人思索着该怎么和对方相处,一人在心下想如何才能解决当年的事情挽回自己的女朋友。
流楹开心极了,一个劲儿给桑黛夹菜,虽然最终她吃不下都夹到了宿玄的碗里。
吃完饭宿玄去洗碗,流楹起身要回家。
“黛黛,我先回去,你们两个没事得话下午可以去看看电影,这么多年没见了,好不容易和好,阿姨不打扰你们啊。”
桑黛讷讷一笑,站在玄关处目送流楹离开。
宿玄这时候也收拾完碗筷出来了。
他擦干净餐桌,将手洗干净,擦干水珠后来到玄关。
果然瞧见桑黛还站在那里发呆。
宿玄走上前,俯身轻吻她的侧脸:“宝宝,去看电影吗?”
桑黛别过头:“别叫我宝宝,我没答应你谈恋爱。”
“不要嘛,不分手好不好,你得对我负责任。”
桑黛一脸不可置信:“宿玄,是你要我帮你治病的!”
“四年前我的第一次是你主动要的,宝宝当时说了会对我负责。”
“……我,那我的第一次也是给你了啊!”
“我知道啊,宝宝心疼我,我愿意负责,户口本在我手上,你找到户口本我们立马去民政局。”
桑黛:“……”
她真的对这人完全没办法。
桑黛推开他气冲冲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宿玄坐在她身边,把人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放开!”
“不嘛黛黛,你不是说要谈谈嘛,我们现在就谈。”
桑黛没说话,别过头不看他。
这一次回来只是过年,根本没想过宿玄会回来。
过去的寒假暑假和过年他都不会回来,桑黛从来没有正面和他碰上过。
原来是因为她?
因为她不想见宿玄,所以宿玄主动出国,只要桑黛在家他就不会回来,为了她一直待在国外。
可她这些年,其实也很想他。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完结啦~今天双更啦~
渴肤症阿月整了个预收,就在专栏,是阿月最喜欢的末世题材,咸鱼软妹×阴暗痴汉,渴肤症最适合搞饭饭啦!感兴趣的老婆们可以收藏一下~名字暂定就叫《渴肤症》,大概明年会开文,因为我明年是想写两本未悬游频道的,一本哨向,另一本应该就是这个末世啦,超级爱这个题材的~
第108章 if线:皮肤饥渴症(五)
◎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
桑黛心头酸涩, 一见到面,仅仅两天心房就迅速塌陷,心软得不得了, 知道他的病,知道他背后为她受的那些委屈,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只会越来越深厚。
“宝宝。”宿玄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 隔着毛衣啄了啄她的肩头:“你疼不疼啊, 我弄伤你了吗?”
没有一丝调侃和开玩笑的意思,只是单纯在问她的感受。
桑黛眼眶微红, 一直别头背对他。
他又问了一句:“昨天我有些糊涂了, 我太想你了,没控制住自己, 你疼不疼?”
“……嗯。”桑黛闷闷回应:“酸疼。”
那时候只感觉舒服, 他们确实很合拍, 宿玄领悟得很快, 但是过后那种过度纵欲的感觉也后知后觉袭来, 腰酸连带着膝盖弯打颤,也确实难受。
桑黛没说谎, 也是带了点怒气和委屈的,他也实在不知道节制。
宿玄急忙道歉:“对不起宝宝,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拒绝:“我不去,我要休息。”
“好,宝宝你先去休息。”
宿玄把人抱起来回到她的屋里,脱下她的厚毛衣和家居裤, 将人塞进被子里。
桑黛转过身不理他, 宿玄自顾自脱了自己的外衣, 跟着一起躺了进去。
桑黛的床不如宿玄那屋的床大,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睡的,骤然躺了两人后,她几乎被挤在墙角,宿玄一米九的身高连腿都伸展不开,宽阔的怀抱贴着她的脊背,温暖的手环过她的腰身贴在她的小腹处。
“宝宝,对不起。”宿玄亲了亲她的脖颈,“我去买点药帮你上个药好吗?”
桑黛闷声道:“不用,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宿玄问:“没有撕裂吗,有出血吗,我看看好不好?”
“……没有,不用看。”他的身上有些烫,桑黛躲了躲:“你的烧退了吗?”
宿玄回应道:“嗯,退了,昨天中途吃了颗退烧药。”
桑黛沉默,昨天他发着烧还要做,桑黛也是糊涂了,竟然还真跟他来了。
“你的渴肤症多久发作一次?”
“昨天半夜有过一次,现在好多了。”
毕竟药在身边,他们没有分开过,宿玄心里有安全感,一直处于充实满足的状态。
“你的病怎么办?”
“我……宝宝,我青春期的时候很少发作,只是四年前你离开后,那一个暑假最是严重,后来去了国外大概每三天会有一次,想你想得紧了会更频繁,你在我身边,给我安全感,我会努力控制它的。”
桑黛感受到他在亲她的肩头,一下下轻轻亲吻,是格外珍视的模样。
她知道他没安全感,昨晚几乎要把她做死在屋里,那种失了神智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正常人。
桑黛第一次知道自己这竹马的病情,渴肤症带来的病情让他焦躁,触碰不到她让他恐慌,逐渐失眠、精神崩溃,发展为抑郁和焦虑。
桑黛闭上眼,轻轻开口问道:“宿玄,我下半年在北市实习,你不回去了吗?”
宿玄急忙道:“学校那边的事情忙完了,证书都拿到手了,我打算回来北市创业,以后不会离开的。”
“嗯。”
她言简意赅回了一个字。
宿玄心里有点没底,犹豫了瞬,组织好语言问她:“黛黛,你问那些话,是不是……同意了?”
桑黛没说话。
宿玄小声跟她商量:“宝宝,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清楚,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会跟你说。”
桑黛还是没说话,一手蜷起抵在脸侧,一手平放在身前。
她背对着他,宿玄半撑起身体看她的脸,侧脸微微红润,屋内的暖气很热,他的怀里也很热,这会儿她脸红也正常。
“宝宝,我在你实习的单位附近租个房子吧,我们同居好吗?”
桑黛睁开眼看他,眼底没有情绪。
宿玄道:“帮我治病好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那些事情,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桑黛直接开口道:“你先跟我讲清楚当年的事情。”
宿玄张了张唇,却又发不出声音。
桑黛问:“我身边那些人你是怎么赶跑的,以及当年徐亦承是怎么断腿住院的,是不是你打的?”
她坐起身,只穿了贴身的衣物,拉过被子一角掩在身前,背靠着墙盘腿坐着。
宿玄也只能坐起来,蓝色的被子滑到腰间,上半身一览无遗,桑黛默默看了眼,当初介于少年和青年的身躯便足够好看,如今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男人了,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宝宝很招人喜欢,很多人靠近你,给你的抽屉里塞情书,我老早就喜欢你了,我吃醋,就……扔了他们的情书,然后找他们谈了谈……”
至于谈什么桑黛并不知晓,她也不关心这些人,本来就不熟,只是见过她就喜欢她,桑黛觉得实在有些荒谬,不过是少年时期的春心懵懂罢了。
不知道宿玄除了谈谈还做了别的没有,但那些人确实没再靠近过她,桑黛的课间生活过得很太平。
她最关心的是徐亦承那件事,因为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徐亦承险些被打死。
“徐亦承的腿被打断了,住院了很久,醒来后转了学,我收到的邮件里有几张照片。”
少年穿着一身校服,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拎着个木棍,穿着昂贵球鞋的脚踩在一人的断腿上,那人躺在地上痛哭,脸上鼻青脸肿。
而少年郎乌发微微垂下盖住眼帘,偷拍的人即使拍照技术不太好,却依旧将宿玄的神情拍的一清二楚,几年前的像素已经格外高清。
少年眼底淡漠,甚至是有些阴冷的,身上并没有伤痕,依旧干净整洁,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嘲讽。
然后还有一张,是他抡起棍子。
桑黛问:“徐亦承的腿是你打断的,你打了他几棍?”
“……好几棍。”
“为什么要打他?因为他跟我表白了?”
“不是。”宿玄抬眸,与桑黛对视:“因为他骂了你。”
桑黛不知道这点,邮件里没有说。
徐亦承是当时桑黛和宿玄的学委,桑黛和他一起做过一学期的英语课代表,本来不是很熟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老往她身前凑,桑黛实在烦,但脾气很好也不知道怎么说狠话。
徐亦承也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敢顶着宿玄这么个大活人的压力,凑到桑黛的面前跟她表白的人。
当时宿玄参加竞赛不在学校,桑黛被一群人围着,心下其实是恼怒的,周围人在起哄,她直接冷声拒绝了徐亦承:“不喜欢你,别来烦我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趁大课间搞这么大的阵仗,当着很多人的面公开表白,是对我的一种困扰,以及我高考前不会谈恋爱,高考后也不会跟你谈。”
那以后第二天,便传来徐亦承住院的事情。
如今的桑黛看着宿玄的眼睛,声音依旧是清淡的:“你接着说。”
宿玄低下头道:“我参加完竞赛回来听到这件事,我很生气就去找了他,他骂了你,很脏很难听。”
宿玄少年时期其实也没少打架,但桑黛几乎都不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一直脾气很好。
当时被徐亦承的话气恼了,理智都不清楚,顺手捞起五金店门前的棍子,拽着徐亦承的衣领进了巷道,几棍子下去便打断了他的腿。
徐亦承越骂,宿玄打得越狠,他高中时候身量就高,又是学校篮球队的,论体力和力量,一个只顾着闷头学习的徐亦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时打红了眼下手没轻没重。
桑黛微微抿唇,“后来怎么摆平的?”
“……我威胁徐亦承,我校外有些朋友,徐亦承初中犯过一些事情才转来咱们学校的,那些事情我有证据,如果他不走,在咱们学校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徐亦承被宿玄打怕了,本来就怂他,加上当时宿玄也确实给了很多钱,他这些年参加竞赛得来的十几万都给了出去,徐家拿了钱也就走了。
桑黛抱着膝盖没吭声,那封邮件收到的太过奇怪,似乎是知道桑黛接受不了,想让她看清宿玄的模样,她第一时间的反应也确实是离开先缓缓,等到缓和了情绪回家去找宿玄,还没进门就听到他在客厅摔东西。
他在跟谁打电话,声音很大。
——当初就该打死他,是不是他搞得鬼?
——那些事情黛黛都不知道,我一直瞒着她,她突然不理我是不是因为这些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她?我在她面前装得一直很谨慎,她身边出现的那些人我都弄走了,她只能有我一个朋友,这些年我打架和背地里做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后面都是些这类的话,宿玄是急了,找了她好几天没找到,发信息她也不回。
当时十八岁的桑黛听到那些话根本接受不了,不敢相信自己身边一直好脾气的竹马背地里是这样。
重要的不是打架,青春期小打小闹很正常,重要的是把人的腿打断,将人往死里打,已经没有一点理智,不考虑后果和自己的未来,眼神冷漠到完全看不出来丝毫温和,事后还瞒着桑黛一字不说。
徐亦承的伤很严重,宿玄在他的头上也打了几棍子,万一出了事,宿玄的前程就完了。
桑黛接受不了宿玄骗她,这些年她最信任宿玄,以及那封邮件添油加醋写了很多宿玄骗瞒着她的事情,他对那些追求者做的事情,对想要靠近桑黛的朋友做的事情,以及他在校外结交的一些人。
可能有些不真,但当时桑黛听到宿玄的那些话,回想起这些年那些不太正常的经历,自己身边逐渐远离的朋友,理智根本不清醒。
稳定情绪后还是决定得找他谈一谈,问明白这简单,她不舍得失去他,一路跑回家,却看到巷道里的宿玄拽着头上流血的徐亦承扔在地上,踩着徐亦承的手,满脸都是阴沉。
——“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离开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你掺合,她的身边不能有别人,无论朋友还是追求者,我是唯一可以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唯一可以被她喜欢的人,你敢靠近她,我就敢打死你,坐牢也无所谓。”
——“不然,徐亦承,你猜猜她身边这些年为何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她只有我一个朋友,为什么那么多追求的人最后都不了了之?”
——“或者你可以想想,我对他们做了什么,我敢做到什么地步?”
桑黛当时都懵了,叫了人来巷道后神智全无跑出去,坐在公园想了一天。
忽然有种,一切都被人明里暗里控制的感觉,当时也确实生气了,没想到宿玄敢背着她做这么多事情,敢把人往死里打,敢瞒着她赶走她身边所有出现的异性和朋友,即使桑黛对他们根本没有过别的感情。
于是盛怒加上冲动之下改了志愿,从此远走南城。
其实她也做错了,错得离谱,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她应该找他谈清楚,可是宿玄打人时候阴沉的脸和眼里的疯狂让她当时昏了头,被他的欺骗给气急了。
年少时候要面子,改志愿的第一年就后悔了。
如今二十二岁的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时候了,这些年每年收到宿玄的礼物、接到流楹的电话时后悔过无数次。
“宝宝?”宿玄凑上前去亲她的脸,将人虚虚拢在怀里:“我找到徐亦承了,那些事情应该是他做的,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去找他对峙,我真的没有说假话。”
“少年时期的我脾气暴躁幼稚,我打过架,当时打他确实冲动了很多,没有考虑后果,瞒着你那些事情也是怕你生气,在你眼里我一直脾气很好,我真的不敢跟你说,也不敢跟你说我独占欲作祟,赶走了你身边出现的其他人。”
桑黛微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宿玄怂得彻底,抱着她开始撒娇。
“宝宝,我真的错了,你就因为这些事情跟我分开四年,宝宝好狠心,我这些年可想你了。”
桑黛也后悔了。
早都后悔了。
所以昨天没有抵抗宿玄,心软是一部分,爱也是真的,想要跟他重归于好也是真的。
“学生时候你还做过别的严重的事情吗,比如类似徐亦承那件事?”
“真的没了,我是有点偏激了,我占有欲强我脾气不好,见不得你身边有别的人,但我不会胡乱动手的。”
桑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声道:“不用见徐亦承了,我信你。”
宿玄立马把人抱在身上面对面坐着,她的双腿分开盘在他的腰侧。
“对不起,宿玄,我做错了,我当年太冲动,也太好面子了,我不想接受你骗过我。”
桑黛闷闷开口,下颌抵在他的颈窝。
宿玄深深吸了吸她身上的响起,亲亲她的颈窝:“宝宝,不用跟我道歉,错的是我,我控制欲太强,你应该有别的朋友,你自己可以处理好人际关系的。”
桑黛说:“我其实后悔了,我早都后悔了。”
宿玄回道:“我知道的宝宝,不然你昨天不会帮我。”
“我当时太生气了,后来是碍于面子,回到北市工作,其实也有一方面是想等你回来,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我都知道,你都在这里,我肯定会回来。”
桑黛的眼泪落在他的颈窝。
宿玄轻拍她的脊背,等到她的情绪缓和之后,小心开口询问:“那我们……是和好了吗?”
“你以后还打架吗?”
“不打了,真的不打了。”
“会骗我吗?”
“不会再骗你了,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
“和好吧,宿玄,以后都不吵架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宿玄唇角的笑根本压不住,快速把人从颈窝里面扒出来。
她的眼尾还红着,宿玄跟只小狐狸一样舔了舔她眼角的泪,一路往下亲去,衔住她的下唇,挠了挠桑黛的背,她便主动张开了嘴。
“宝宝宝宝,和好了后可以领证了吧?”
“先不领。”
“宝宝,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等我二十二岁就领证。”
“我爸妈还不知道。”
宿玄抱住她撒娇:“我妈肯定跟他们说了,就领证吧,领吧领吧,好不好嘛。”
桑黛反问他:“你的病要跟流阿姨说吗?”
“先不说吧,她会担心。”宿玄捧住她的脸,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我租个房子,我们搬出去住,看看我的病情可以控制住好吗?”
“……明天我和你去看医生,听医生怎么说的。”
“好的宝宝。”他一脸啄了好几口,跟个啄木鸟一般亲着她,又开始哼唧撒娇:“那领证吧,你就给我个名分吧,我们都和好了就得领证了。”
“领证吧领证吧,宝宝领证吧。”
桑黛推开他的脑袋,翻身躺在被窝之中,拉上被子无情无义道:“困了,睡觉了。”
宿玄:“……”
***
宿玄动作很快,生怕桑黛再跟他分开,四年足够他吃了个教训。
两家家长在过年时候商量了这件事,意思是看两个孩子自己安排。
宿玄一直很靠谱,这些年自己在国外留学也没花过流楹的钱,学习争气,头脑过人,大二就能和人一起做项目赚到第一桶大金,这些年手头攒了不少工作经验和人脉,回来北市创业几乎是一帆风顺。
两家对宿玄格外放心,桑黛老妈还特意当着两家的面将户口本给了桑黛。
意思明显,领不领证全看桑黛意思,反正家长同意了。
订婚宴在六月,桑黛回学校领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之后,收拾完所有东西回到北市的第二周,宿玄便开始着手准备订婚宴。
要不是桑黛不同意,或许过年时候订婚宴就办完了,某人在娶桑黛这件事上总是格外急切。
他们早就搬出去住了,宿玄不知道求过多少次,桑黛便同意他搬出去住,毕竟他的病也确实是个问题,在家里住不方便。
订婚宴的当晚,宾客都走完了,刚回到家宿玄就扑上来了,他的身子滚烫,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就烧红成一团,其实宴会刚结束的时候宿玄就不太对劲了,病情忽然爆发,他的神智不清楚。
桑黛只能厚着脸皮去便利店买了东西,带他去了车里帮他压制了一次病情,宿玄的病不定在哪里发作,如今刚送走宾客,他强行压制的病情再次爆发,关上门便将桑黛推在了沙发之上。
桑黛气得想打他,但是这是种病,她是唯一可以帮他治病的人,也不舍得宿玄吃那些安眠药和心理疾病的药,那些药也只是强行压制他的病情而已。
当初桑黛说要租个小房子,但某人觉得毕竟要住上大半年,索性租了个有着大客厅的房子,家里的家具都是他新添的。
桑黛当时不知道他买这么多柜子干什么,如今才算是明白,家里到处都能被他塞了东西,他直起身子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刚好有他准备好的,不管两人在家里的哪里,都不用专门进卧室拿,宿玄都是按箱买的,跟要搞批发一样,他取出来个小盒子递给桑黛,抖着声音道:“黛黛,你来好不好?”
桑黛没有说话而是沉沉呼了口气接过来撕开,这还是宿玄教她的方法,刚开始总是不容易的,桑黛抱住他的肩膀,闭上眼忍了一小会儿后慢慢的就好些了,听着某人在耳边说情话。
“宝宝,好喜欢你。”
“宝宝,我们订婚了,我们明天领证好不好?”
“宝宝宝宝,你都给我个名分吧,我马上要二十四岁了,婚房都要装好了,求求你了宝宝。”
桑黛死活不开口说话,宿玄求了半年她都没领证,这会儿抱得很紧让桑黛几乎要窒息,这一次他的病情气势汹汹,已经半年多了,宿玄的渴肤症还会时常发作,每次发作的时候会难受到不行,桑黛不允许他再吃那么多药,只要宿玄发病,她就会立刻赶到他身边。
这是种心理疾病,桑黛以为他可以慢慢克服,有她在身边,宿玄肯定会根治。
如今这半年的经历算是让她想明白了,根本不可能,他压根就治不好的。
宿玄的病因为她,只要在她身边就会渴望她,不管他们分开还是在一起,他的病都会发作,区别只是有没有药而已。
没有桑黛,宿玄要靠药生捱,强行催眠自己,有桑黛,就靠和她的肌肤相贴让自己平静下来,沉浸在其中得话病情慢慢就会消退。
他的身子发热像是高烧了一般,只有和桑黛贴着的部分有一丝冰凉,所以发病时候几乎要把她揉进怀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密合紧紧贴着。
桑黛只能艰难喊他的名字:“宿玄,宿玄。”
“宝宝,领证好不好?”她不说话,宿玄就一直惦记这件事,发病了脑子不清醒也惦记着。
“领证吧,求你了领证吧,你都毕业了宝宝。”
“我太难受了宝宝,只有你可以治我的病,宝宝,你就心疼心疼我,答应跟我领证,以后都做我的药吧。”
“宝宝,你说话好不好,答应我好吗?”
不管宿玄怎么求她领证,桑黛就是没开口说话,这些年宿玄就喜欢在这时候求她,各种好话求她领证,可桑黛现在压根说不出话,宿玄忽然停了下一把将人翻了身,沙发很软是他特意买的,她也是后来才明白他的意图。
桑黛险些被他气死,他又开始不当人了,每一次劝她领证的时候都是这样,桑黛要不是没劲,真想回头给他一巴掌,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成熟点。
“领证吗?”
“宿玄……”
“别喊我的名字,领证吗,只回答我。”
“宿,宿玄。”
“领不领?”
到最后,桑黛崩溃回身掐他的隔壁。
“宝宝,明天领证好不好?”宿玄又伸着胳膊拿了个新的,慢条斯理撕开后道:“说话就一次,不说话就一晚上,不,明天你不上班,那我请假,我们明天也别出门了,家里刚买了一箱。”
他这会儿病情压制下去了,后来那么凶狠纯粹就是故意的,跟病无关,现在也是这样,单纯是想让她开口。
桑黛只能屈服,小声回答:“领,领。”
十点回到的家,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沙发明天又得刷,桑黛也真的很困很困,她回过头躲了躲身子,宿玄没顺利办成,他艰难呼吸,按住她要接着,就看见自家可怜的心肝回身按住他的手。
桑黛颇为温柔哄他:“去休息好不好?我们明天、明天领证,好不好?”
她彻底屈服,本来就打算工作稳定后就领证结婚,前几天刚转正,工作彻底稳定了。
想着订完婚再开口,没想到宿玄又急了。
一晚上跟他别性子,宿玄越是用这种方式哄她领证,她就非得别扭着不回答,谁让他老是在这方面欺负她。
宿玄额前的碎发被自己捋到脑后,桑黛直面他俊美的五官,她的脸很红,眼里还有荧光,看着很是可怜,尤其身.下的沙发垫阴沉大片,如今浑身都变了颜色,宿玄知道她多舒畅,就喜欢在这时候欺负她。
他垂下眼帘,发作的渴肤症压制下去,但情念还没下去,某人可怜道:“可是宝宝,你看看我。”
桑黛看了一眼,有些自暴自弃捂住眼睛,重新将脑袋埋进沙发的抱枕中:“宿玄,半个小时内你给我解决,不然我就解决你。”
“好呢宝宝。”
一个小时后的桑黛拿着一旁的抱枕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滚!”
前半夜折腾到四五点才睡,八点的桑黛就被宿玄扒了出来。
“宝宝宝宝,我都收拾好了,领证好不好?”
桑黛睡眼迷离:“下午不行吗?”
“上午吧宝宝,下午我们去看新房进度。”
他其实就是想早点领证,生怕多一秒某人就反悔了。
桑黛被他抱去洗漱,衣服也是他帮忙选的,与他的衣服刚好配套。
她自己慢吞吞化妆,宿玄捧着下颌坐在一旁看她。
“宝宝真漂亮。”
桑黛白了他一眼。
“宝宝,我现在已经不用吃药了,我睡得可好了,你看,我就说你是我的药吧,以后你就跟我过吧。”
桑黛放下腮红刷幽幽道:“你是睡好了,睡不好的人成我了。”
宿玄颇为厚脸皮凑上前,抱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唇:“辛苦宝宝,我的病好了很多。”
桑黛:“没感觉你好了很多。”
还是会时不时发病,但是发病后很快就能压制下去,只要桑黛在他身边。
他只是从一开始的有病无药,变为现在的有病有药。
桑黛忽然直勾勾看着宿玄的眼睛:“宿玄,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你得自己克服,你是不是压根没想过克服?”
宿玄身子一僵。
桑黛眯了眯眼。
宿玄每次发病就会跟她打电话,虽然大多都是在晚上发病,只要身子烫了他们就会做,宿玄借着自己的病不知道占了桑黛多少私人空间,几乎让她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跟他在一起过。
平时弄狠了桑黛会骂他,也会生气。
但当他发病的时候,没有个几次解决不了,桑黛反而会劝自己,宿玄这么凶是因为他的病,她不能跟一个病人生气。
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半年了就一点好转都没有?
“宝宝,我们慢慢治嘛。”宿玄忽然觉得小命要休,急忙岔开话题:“我有在努力治疗,宝宝我们再努努力,先去领证好不好?”
他没等桑黛拒绝,将昨天订婚时候互换的戒指给彼此戴上。
“宝宝,好不好?”
桑黛看到他眼底的小心翼翼。
她忽然别过头笑了下,又拿起了腮红刷为自己上妆。
其实也只是问一问,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不可能再分手了。
错过四年已经足够了,他们不该分开的。
桑黛知道他心眼子多。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十点半的时候,他们拿着两个红本出了民政局。
宿玄捧着红本本拍了个照,几年没更新的朋友圈多了一张图。
配的文字——
追回来了,现在是老婆了。
桑黛觉得他实在幼稚。
两家的父母看到朋友圈迅速打了电话过来。
桑黛接起自家老妈打的电话。
“嗯,领证了,刚领的。”
“后悔什么,不后悔,某人求我领证都要哭给我看了。”
“爸妈,晚上我们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宿玄那边在跟流楹通话。
“她答应了啊,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您儿子自有办法,撒娇打滚耍无赖,黛黛心软就答应了啊。”
“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
桑黛翻开了自己的红本。
两人挨在一起拍的照,宿玄笑得比她还灿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微微抿着唇笑,笑意柔和,但眸底的光璀璨夺目,今日的妆容也格外好看。
刚合上结婚证,他一把抢了过去塞进口袋里。
宿玄牵起她的手笑眯眯道:“我帮宝宝保管。”
桑黛挑眉,跟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你怕我撕了它,还是怕我拿着它跟你离婚啊?”
宿玄一脸正经:“怎么可能,宝宝怎么可能这么做,我最相信你了。”
桑黛笑了几声,心底越来越软。
宿玄开车很稳,桑黛打开了车窗看向窗外的景色。
暖风吹进来,如今正是桂花开放,街道两边的桂香浓郁。
她忽然说了句:“宿玄,我不会离婚的,也不会跟你分开的。”
宿玄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口袋里的结婚证隔着一层衣服,却烫到他的心口。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处地方。
桑黛望着大门口熟悉的牌子,而宿玄已经来了副驾驶这边,他打开车门将手递给她。
“宝宝,进去逛逛不?
桑黛在这附近待了十几年了。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在这条路上。
这条路很长很长,街边尽是商贩和接送孩子的家长,曾经的她和宿玄每次放学后都会并肩沿着这条路慢悠悠走,一直走到回家。
上学在一起,放学住在同一栋楼,除了那四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桑黛将手交到他的手里。
“好。”
他停了车,牵着她沿着这条梧桐大道踱步慢行。
桑黛抬眸看他的侧脸,这张脸穿透了她整个少女时期。
走到尽头只需要二十分钟,这是他们走了整整十几年的路。
路的尽头是一株参天的桂花树????,有着几十年的历史。
宿玄忽然弯下头,亲了她的耳根。
“老婆。”
现在是合法的夫妻。
桑黛弯起眼眸轻笑:“还是喜欢你喊宝宝。”
“为什么呀宝宝?”
“因为更可爱,也更腻歪,喊老婆有点太正经了。”
宿玄抱住她的腰,微微用了点力,让桑黛踮起脚。
他俯身吻了下她的唇,与她鼻尖相抵。
“好的,宝宝。”
桑黛亲了亲他的唇:“好的,宝宝。”
她也学着他喊,两人都被彼此逗笑。
宿玄捧住她的脸,将无名指上的戒指露出来:“宝宝,这是我在国外时候买的,我回国戴了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戴在你手上了。”
桑黛知道。
宿玄开车来机场接她的时候,这枚戒指就在他的无名指上,桑黛起初以为只是个普通男戒,没想到是一对戒指。
她的手上戴了另一枚。
两枚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这里没什么人,他们躲在立牌之后,桑黛抱住他的脖颈踮起脚。
“宿玄,我爱你。”
“宝宝,我也很爱你。”
“下午去看婚房吧。”
“好,去看我们的家。”
“晚上回家吃饭。”
“那也是我们的家。”
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
年少时期的怦然心动,成为未来的漫长岁月。
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也成为了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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