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花于今日盛开 > 7、花于今日盛开
    晚上下班,张不伐在老地方等她,他依旧站在外面等她,视线掠过,确认没有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给她拉开车门坐上车后,张不伐扔给她一个香囊,那红色的,稍微嘭起的香囊,躺在她黑色羽绒服的衣摆处。


    就像他今天给她发的那张玫瑰。


    她没去拿,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扭头,看他侧脸。


    其实,他侧脸很优越,线条疏朗,模糊了他正面的温和感,耳朵很红,估摸是刚刚在外面冻得。


    “这是什么?”


    他没看她,开车专注,右手食指曲起,搭在方向盘上,乔矜己这才意识到,他除了不现实,还有别的,那与生俱来的慵懒。


    一个人只有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才会这样。


    “香囊,里面是红豆,中午问你想要什么花你没理我,正好店里有一些红豆,就装里了。”


    乔矜己再次看向那香囊,与脑海中那束玫瑰花重合。


    “它除了是情爱相思之物,放锦囊里还能去除霉运,你们小姑娘现在不都是流行什么转运珠?”


    她这才伸出手,拿起那个锦囊,平平稳稳放在中控台上,“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和她们不一样。”


    张不伐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看她一眼。


    他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都是在这座城市生活的,都是被这座城市黏腻夏天洗礼过,又被湿冷冬季刮过脸的人。


    “张不伐,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需要生活,除了衣食住行,我不认为别的什么是我所需所求的。”


    她试图说出一点自己的想法,一次次来拉开她和他的距离,也希望他能意识到这一点。


    “和你结婚,已经是很大的一场冒险了,我不想继续别的探险,我就应该每天认真工作,下班做饭吃饭,休息的时候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


    “那你休息应该做什么事情?”


    “看电影,学习。”


    “看什么电影?”


    “小妇人。”


    “一直看这一部?”


    “也不是,也会看别的。”


    只是这部电影,她要时常看一看来提醒自己。


    张不伐问一句她答一句,后知后觉意识到已经被他带跑偏。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和她们不同呢?她们也会在休息时间看电影的。”


    又来了又来了,他的不理解,总是下意识会把她归为那一类人。


    和这样的人相处会很累。


    可他不知道的是,别人看电影,或许是因为无聊,或许因为喜欢,她们会约上三五好友买上饮料爆米花去影院,也会在家里用投影仪打开正版软件找出自己喜欢的。


    但她呢,蜗居在出租房内,找的盗版,偶尔找到画质清晰的都是谢天谢地,但是上面一成不变的,都是一些违背法规的广告,有时还会进入到一些情.色网站。


    所以,又有什么一样的呢,她们开朗自信,从不担心过了今天明天要怎么样,可她不一样,她总要计划好这一年的开销才可以。


    她原本是和别人合租的,但合租男女混租的情况就不可避免,那晚她一个人在厨房做饭,久违的和那个男性打了个照面,当时的眼神看向她很不舒服,她尽可能的避免,但那男人越来越过分,最后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室友,乔矜己报了警,室友却说她没必要。


    乔矜己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室友的神色,不理解,烦躁,甚至轻蔑。


    因为她觉得,是她打扰到她休息了。


    她不明白怎么就没必要了,明明就是他先过分,她只是在保护自己,为什么就成了没必要了。


    这还是不最可悲的,最让乔矜己觉得可悲的是,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女生。


    警察来了后表示这件事只能是民事和解。


    乔矜己觉得她吃亏了,但她后来去网上搜,事实也确实如警察说的,只是民事纠纷,乔矜己那刻意识到,她严重匮乏。


    当下立刻退了这个合租,住在只有五十块钱的酒店里,那晚她整宿没睡,计划着找房子的事情,她要平衡房租饭费以及通勤费用。


    最终她找到了原来居住的地方,一居室,屋子很小,房租比上一个要贵,但要比别的便宜,只因是毛坯房,里面只有一张床,餐桌和茶几,但好在可以做饭。


    她过去后,自己又添置了一些东西,就这么定居下来。


    仔细想来,其实也没搬过去多久,十二月刚搬过去。


    气氛就这么沉默下来,张不伐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而的厚脸皮总是要在乔矜己身上多花费时间,就像别人说过,被人拒绝挺掉价的,换成赵杰或者周霁阔,两人早就放弃了。


    回到家,依旧是张不伐做饭,乔矜己索性把王鹏的那些工作拿出来,坐在沙发上一一看下去,心里好有个大概。


    张不伐出来的时候,乔矜己坐的笔直,双腿并拢,上面还放着个文件,她低着头,看得很认真,唇线很平,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头顶灯光落在她厚重刘海上,他想,要是没有这刘海,她是不是应该在皱眉。


    他忽然想起刚刚在车上乔矜己说她休息的时候会学习,还真是认真。


    “吃饭了。”


    乔矜己抬眼,把手中的东西放回包里,像是在防他。


    “明天放假准备做什么?”


    乔矜己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有必要,毕竟刚刚已经在车上回答过他了,“看电影,学习。”


    张不伐没继续问,“我明天还要去店里,中午你自己解决,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乔矜己嗯了声,没太在意。


    -


    隔天张不伐上班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近二十年的生物钟让她每天五点多就醒。


    等人彻底出去后,这才起床洗漱。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恍惚,她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家,她自己的家。


    打开手机,开始继续上次那个博主讲解的excel的知识,昨晚她看了王鹏的工作,工作量很大,不是她目前水平能做完的,所以,还是要抓紧时间。


    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等乔矜己再次看时间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期间张不伐还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干嘛。


    后面又看她没回,继续问:【你吃饭了吗?】


    【吃的什么?】


    发消息的时间是十二点多。


    看着这几条消息,乔矜己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两人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


    【吃的饺子。】


    她记得他冰箱里有袋速冻饺子。


    起身,潦草吃完后,继续看王鹏那些工作。


    下午房东把定金和剩下的房租费转给她,乔矜己收了后,立刻给钟晓转了过去。


    钟晓:【?】


    钟晓:【不是说发工资还我?】


    乔矜己:【钱够用了,还你。】


    钟晓:“你别和我客气呀乔儿,不够用你就先用着,我真的不急。”


    刚听完这条语音,钟晓直接打来语音,“乔儿,我真的不急呢,你先用着。”


    乔矜己弯唇,“我够用,手里的钱能够等到发工资,你快收了吧。”


    钟晓没说话,也没动作。


    乔矜己疑惑,以为是她或者自己不小心碰到挂断了,低头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不是很确定喊了一声:“晓晓?”


    那头迟疑一瞬,出声,“乔乔。”


    “嗯?”


    “你可以不用分这么仔细的。”


    乔矜己不懂,“什么?”


    “就是,你给我转了5001,一块钱可以不用还的。”


    乔矜己看着那条转账,脑海中想起张不伐和她说的话,她能感受到钟晓的不开心,但她更怕转少了钟晓会更不开心,毕竟去银行贷款还需要利息呢。


    那头钟晓叹息一声,“那我收了,你要是需要随时和我说。”


    乔矜己和她说了谢谢,两人挂断电话。


    盯着手机界面迟疑片刻,又打开和张不伐的聊天界面,给他转了1000。


    张不伐:【?】


    乔矜己:【一直在你家住着,算是房租。】


    张不伐直接给她退回来。


    张不伐:【你住就行了。】


    抿了抿唇,这种感觉让她不知所措,总觉得是欠了对方的。


    张不伐回到家后,乔矜己正在往外面端菜。


    “不是说等我回来做?”


    “一直住在你家,我要做点什么。”


    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开,张不伐洗了手坐在座位上,又从口袋里找出东西放到乔矜己面前。


    “冻疮膏,昨天药店没有货,今天才到。”


    “没有用,你明天退了吧。”


    “退不了。”


    乔矜己抿了抿唇,手中的药膏格外烫手,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张不伐再次把药膏拿过来,直接用顶端的尖头破掉里面的封口,乳白色药膏源源不断冒出来,把药膏抹到她手上,拧紧盖子,又快速找出棉签在她手背处涂抹着。


    乔矜己恍然回神,缩回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


    张不伐也不强求,把手里东西给她坐回自己的位置。


    “一天三回,你别忘了。”


    “谢谢。”


    谁都没有先动筷子,张不伐就坐在那里,也不出声,但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她。


    乔矜己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本想装作不知情,但抗不过心里的异样,“有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今天要给我房租?”


    “我住你家,难道不应该给房租吗?”


    张不伐直接笑出声,“这里是我家,但这里也是你家。”


    乔矜己猛地抬头瞅他。


    是她家吗?


    不,不是的。


    她家没有这么好,她的家里有的只是压抑指责抱怨以及自欺欺人的接受。


    “这不是。”


    张不伐也来了脾气,“怎么就不是了?”


    “张不伐,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你没必要要当做正常人恋爱结婚的流程来对我,因为我不接受。”


    冗长的沉默。


    刚刚争执过,彼此的呼吸声在此刻格外清晰,最终还是张不伐先低下头,“吃饭吧。”


    他真是疯了,才要和这个没良心的说这些话。


    他也真的没事儿给自己找气受,还以为昨天乔矜己说的那些让他多少能了解到她一些,结果哪知道对方越跑越远。


    乔矜己见状,继续道:“如果你想离婚,可以随时和我说。”


    咄咄逼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但这是她保护自己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两人间的隔阂很大,她不愿沉溺在这里。


    就像他不理解她说自己和这座城市的女生不一样,她也同样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不切实际。


    两个性格相反的人,总归是长久不了的。


    不论是友情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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