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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林清迷迷糊糊就出来了, 他手搭在陆怀玉的肩膀上,陆怀玉啊啊啊吓得跳了起来,林清打了个哈欠,“干啥呢。”


    陆怀玉被他吓得不轻, “林小嬷, 你干嘛呢, 吓死我了。”


    陆怀玉话音刚落又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吓得他跟受惊的猫似的又窜了过来, “真的有鬼啊!”


    林清喝了酒脑袋还有些迷糊呢, “啊, 原来是个小孩鬼呀, 我找出来看看长啥样,秦钊,你要有新弟弟或者妹妹喽。”


    林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朝前走去,这声音仿佛就在几人身边,这可把陆怀玉给吓得不轻。


    秦钊想伸手拉林清,但林清脚下一空,啊的一声就掉沟里去了。


    林清坐在水沟里有些懵, 啊, 咋了, 他咋就坐水沟里了。


    “林清, 上来。”


    秦钊朝着林清伸出手想把他给拉上来。


    林清狗脾气上头骂了一句,“鬼你个头,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


    林清朝着前面爬了过去,在往前就是块青石板了, 下面引着外面的河水往院子里流,林清撅着屁股往里爬, “你给老子出来,二半夜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


    陆怀玉没见过这么生猛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人抓鬼呢,救命啊!


    秦钊有些急了又叫了他一声,“林清,出来!”


    林清啊了一声,撅着屁股退了出来,他手上举着什么东西,“嘿嘿,秦钊,我把你弟弟给抱出来了。”


    昏暗的烛光下,只见林清手上举着个什么东西,跟个青皮小孩似的,陆怀玉被吓得啊啊啊险些腿软,“啊啊啊,真的是个小鬼!”


    秦钊呼吸也滞了一下,这烛光下看上去还真跟个青皮小孩似的,“林清。”


    林清嘿嘿爬了出来,“原来,原来是条娃娃鱼呀,好肥,好肥~”


    陆怀玉被吓得直哆嗦,“秦……秦钊,你……你小爹要吃鬼啊啊啊!”


    这黑灯瞎火的,现在林清在陆怀玉眼里就跟个吃鬼的恶鬼似的,只是林清这只鬼长得格外的漂亮,他现在恨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吃了他就不要吃我了啊!


    林清酒还没醒呢,举着那条肥嘟嘟的娃娃鱼进屋去了,秦钊也快步跟了上去,一连点了几根蜡烛把堂屋给照得透亮。


    他这才看清林清抱着的是个什么玩意,跟个大壁虎似的东西,肥倒是很肥,就是看起来有些恶心,难怪刚被陆怀玉误认为是个小鬼呢。


    这玩意他也没见过,看得他眉头直皱,关键是林清两手抱着不撒手,“林清,扔出去。”


    “不要,我要吃了它。”


    陆怀玉又怂又胆大,这会儿蜡烛点的多了,他扒着门框往里看,“秦钊,你爹真威武,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鬼啊!”


    陆怀玉也没见过娃娃鱼,到现在还认为是小鬼呢,林清现在在他心里的形象就跟那过年贴的捉鬼门神似的。


    “林清,给这玩意扔出去。”


    秦钊实在看不下这恶心东西,看起来有些黏糊糊的。


    林清抱着没动,“宝宝,明天,明天我就吃了你,红烧,油炸都行嘿嘿~”


    陆怀玉被林清这温柔的话语吓得抖了一下。


    秦钊下手给夺了过来,拎着爪子给扔缸里去了,林清啊了一声,“你干嘛扔我的宝宝!”


    秦钊皱着眉无比嫌弃自己的手,“陆怀玉,你看着他点,我去烧水给他洗澡。”


    “我,我不敢。”


    秦钊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去前面烧水去了,他舀了水狠狠洗了洗自己的手,刚才那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


    秦钊烧了水又来回几趟把水提到后面,林清这会儿趴在桌子上都快睡着了,他浑身都湿哒哒的,刚还是陆怀玉给他披了件衣裳。


    秦钊回来只是皱了下眉就让陆怀玉回去睡觉去了,陆怀玉哪里敢啊,这缸里还装着那个青皮小鬼呢。


    虽然被赶了出来,但陆怀玉就拉着小厮往屋门口一坐,“秦,秦钊,你快些啊,这外面有点冷。”


    屋里秦钊一把把林清给推浴桶里去了,林清的瞌睡虫都被淹跑了,他旱鸭子似的扑棱了几下,“窝槽,秦钊你想杀了我!”


    “赶紧洗澡,洗好出来。”


    秦钊把林清的里衣还有汗巾给扔了过来,他也从里面出来了。


    林清现在清醒了几分,他有些搞不懂怎么就突然洗上澡了,他不是在睡觉嘛,还做了个梦,咋就突然跑浴桶里了。


    林清现在困得要死,迷迷糊糊给自己搓了个澡爬了出来,等秦钊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秦钊又帮他往外拎洗澡水,陆怀玉是不敢回他屋睡觉的,就赖在秦钊这不走,秦钊懒得搭理他,弄完就躺床上睡觉去了。


    陆小少爷只能窝在了塌上面,还支使小厮去给他拿了床被子,把自己给团成一团脑袋都不敢伸出来。


    那条娃娃鱼在水缸里还在哇哇地叫,吓得陆小少爷又抖了三抖,啊啊啊,他都不该逞英雄睡在这的!啥时候天亮啊,赶紧天亮啊!


    林清喝了酒了,又二半夜起来闹了一场,他抱着被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嘶了一声,感觉自己腿有点疼。


    他拉起自己的裤腿一看,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跟被谁打了一通似的。


    林清嘟囔了一句,“不会是秦钊那个狗崽子半夜打我的吧。”


    林清穿了衣裳起来了,就看见陆怀玉拿着棍子捅咕什么东西呢,“小少爷,你干啥呢。”


    陆怀玉被吓了一跳,“就林小嬷你昨天捉的那玩意呀。”


    “我昨天捉啥了,我咋不记得了。”


    林清伸头看了一眼,“窝槽,好大的娃娃鱼啊!从哪弄得呀!”


    陆怀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林小嬷,你不记得了,你半夜捉的呀。”


    “我捉的?”林清嫌弃地咦了一声,“这玩意软趴趴地看着,我才不会捉这玩意呢。”


    秦钊已经和卫小河端了饭出来了,他昨天喝了些酒又睡在前面,压根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是早上起来打扫的时候看见了水缸里的娃娃鱼。


    秦钊和陆怀玉没见过这玩意,卫小河是认识的,他爹是个猎户,有时候会在深山的小溪边捉了这玩意回来,叫声跟小孩哭似的,村里人都觉得邪性不敢吃,但他爹给煮了吃了。


    “林小嬷,你昨天还说吃它呢。”


    “我吃它?”林清连连摇头,“我不吃,不吃。”


    林清有些怵这种软趴趴的东西,他都不敢想这东西是他给弄上来的。


    陆怀玉一夜都没有睡好,顶着个黑眼圈这会儿也不怕了,因为早上的时候卫小河说这是娃娃鱼,管他什么呢,反正就是条他没见过的鱼,哪有鱼能发出小孩啼哭的声音啊!


    林清现在还有懵,他不是在做梦吗昨天,咋还真抓了条这玩意啊!


    在陆怀玉的叭叭下,林清知道了他昨天夜里的丰功伟绩,听说秦钊让他洗澡了,林清有些感动的流泪,不愧是他的好大儿啊!


    林清想起昨天抱这玩意了,现在恨不得给自己洗秃噜皮。


    “所以那哭声是它叫的?”


    陆怀玉嗯嗯点头,“就是它,被捉住了还叫呢,吓死我了。”


    林清嘴角抽抽,他喝多了怎么胆子这么大啊,他不怕鬼,但他怕这种软趴趴的东西啊!简直是要了个老命了!


    “小河,你吃饭了一会儿把这玩意给扔到城外面去。”


    陆怀玉啊了一声,“林小嬷,你不是说要吃了它,你说要红烧油炸的呀。”


    知道不是鬼之后,陆怀玉胆子都大了起来,看着这么肥一定很好吃,而且卫小河也说好吃,说肉很是嫩滑。


    林清咦了一声,“我才不吃这玩意呢。”


    单不说这玩意长得有些丑的下不去嘴,而且在他那还是保护动物呢,还是放生到城外面去吧,省得又吓到没见过的人。


    陆怀玉有些失望,“好吧。”


    昨天他还被吓得要死呢,今天一提起吃的又来了精神,反正娃娃鱼也是鱼嘛。


    卫小河吃了早饭就拎着竹篓出去了,林清打了个哈欠,他还想着这几天把那个鬼给找出来呢,省得小花他们过来了被吓到,这下好了,昨天他一个喝大了就给解决了。


    林清嘿嘿笑了两声,他还得感谢这条鱼呢,要不是这条娃娃鱼他也不能这么便宜买到这个院子,一下子帮他省得好几百两呢。


    没两天陆家这边药铺的伙计要去镇上一趟,林清让帮忙带个口信过去,让他大哥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就能过来了。


    捉到了那条娃娃鱼之后,院子里再也没有小孩的啼哭声了,果然是那个玩意搞得鬼,应该是从外面的河道钻进来的,趴在青石板下面坐了窝赖着不走了,夜里叫起来让人家误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家人还没过来呢,秦钊就该进学堂去了,因为家里两辆骡车都在镇上呢,陆怀玉就说让他家小厮先去接秦钊,然后再回来接他一起。


    林清觉得可行就应下了,这不赶着马车骡车的,到书院得一个多小时呢,先凑合两天就是了。


    到了上学这日,秦钊一早起来就换了南山书院的校服,青色的交领长衫,领口和袖口都是深蓝色的,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丝绦,衬得少年跟三月挺拔的杨柳似的。


    林清围着秦钊啧啧了两声,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书院的校服一穿上衬得人都斯文了几分,“不错,不错。”


    外面陆家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林清又拎了个食盒过来,“送给陆小少爷的,你帮我拎过去。”


    秦钊嗯了一声斜跨着书包,然后一手拎着食盒走了。


    马车又返回了陆家接上了陆怀玉,秦钊把东西递过去,陆怀玉眼睛一亮,“还有我的呢!”


    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是捏成花骨朵似的跟薄皮包子似的,七八个放在盘子里看着很是诱人,陆怀玉虽然已经吃过早饭了,但嘴馋还是往嘴里塞了两个,“嗯嗯,好吃,秦钊,这啥呀?”


    “烧麦。”


    “烧麦,没听说过,这包糯米倒是第一次见。”


    剩下的陆怀玉舍不得吃了,打算留着晌午的时候吃,因为书院那晌午有饭食,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因为秦钊那天交了伙食费,他也就跟着交了,要是不好吃就让家里的小厮给自己送饭吃。


    两人来的路上就碰见了不少的同窗,有年纪大的,还有年纪小的,都穿着南山书院的长衫,虽然表面看起来都一样,但仔细看就能看出这长袍也不一样。


    有些袍子都洗得发白了,甚至还有补补丁的,看起来就是清贫人家的读书人,还有人的袍子崭新如初,而且料子看起来就很好,一看就是又自家换了料子做的。


    虽然穿的都是一样的长衫,但也能看出来谁是富裕人家出来的,谁是清贫人家出身的。


    两人下了马车朝着朱红色的大门走去,不少人这会儿都过来的,进了书院就能听见诵读的声音。


    这南山书院是安平县唯一的县学,安平县又富庶,这县学办得也不会寒颤了,直接占据了城南边的一个山头,起名南山书院。


    里面小径通幽,树木环绕,檐角飞翘,檐廊曲折,不愧是中州府数一数二的书院,就连中州府的学子都会慕名而来求学。


    陆怀玉和秦钊已经分了班,两人不在一处,秦钊在甲等班,陆怀玉在乙等班,陆怀玉和秦钊分开了还有些不舍,“秦钊啊,等下学了我找你一起吃饭。”


    秦钊嗯了一声就走了,陆怀玉却有些紧张,第一次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南山书院可和他们镇上的十来个人的学堂不一样,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少爷公子的,他这个陆少爷都不够看的。


    好在一上午过去无事发生,陆怀玉提着食盒就去找秦钊去了,秦钊今天一来倒是有不少人偷偷看他,因为听说今天新入学的有安平县的案首,这种实力不容小觑。


    虽然是甲等班,但也不代表以后一定能考中举人,屋里有的年纪大的都四五十了,看着比有些夫子的年纪都大呢,对着上面的年轻夫子那也得恭敬地口称学生。


    陆怀玉一溜烟地跑过来找秦钊,看见秦钊的时候就跟看见亲人似的,“走,秦钊吃饭去。”


    这会儿公厨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打饭了,别说班分三六九等了,就连这打饭的窗口都分甲乙丙窗口的。


    那天入学的时候交了银子的,陆怀玉交的是甲等窗口的伙食费,秦钊就交了个乙等窗口的伙食费,两个窗口差着十来两银子呢。


    打饭的时候拿着木牌过去就行了,秦钊打了一荤两素,陆怀玉那边是两荤一素,在看丙窗口就一个素菜和馒头或者米饭。


    虽然这书院的伙食已经看上去不错了,但陆怀玉吃了一口就皱眉,“有点难吃……”


    一道烧肉肥腻腻的,还有个炙鸭一股的腥味,陆怀玉跟着林清嘴都吃叼了,哪里还看得上这些,最后就只吃了素菜还有早上带回来的烧麦,剩下的就全给了秦钊了。


    秦钊倒是不介意,他虽然吃得向来也好,但这种味道差些的东西他也不是吃不下去,这要是放在乡下都是顶好的东西了。


    秦钊出去上学了,林清也没闲着,又找了那日的房牙子让他帮忙找铺子,这以后就要在县里住了,要是能买下个铺子就好了,但账上的银钱有限,林清也只能先租着。


    林清说了他想租个大一些的,要上下两层,这可把房牙子高兴坏了,没想到林清竟然这么有钱,这大的铺面可不便宜呢。


    这几日房牙子就赶着骡子带着林清满县城地跑,林清也对安平县熟悉了不少,果然这安平县大着呢,听房牙子说虽然这安平县是个县,但可比有的地方的府都富裕呢。


    林清逛了这么久了,最后选了一处离他家路程半个小时的铺子,那个铺子挺大的,上下两层,一层就三百来平,一年的租金是五百两,林清有些咂舌,这铺子租起来真贵啊!


    林清看了一圈,“这间铺子之前也是做吃食的吧,怎么不做了?”


    “生意不好,林老板你也是要做吃食吗?”


    林清嗯了一声,房牙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林老板刚咱走在街上,您看见那家兴隆居没有,这家就是做不过那家兴隆居这才关了铺子了。”


    房牙子也算老实该说的都和林清说了,里面细的他不方便说,要不然他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林清只是点了点头,“就这间了。”


    林清也转了几日了,对这一间铺子最满意了,前面临街,后面邻水,坐在靠窗的位子吃饭还能欣赏一下风景,水面上不时地有小船划过,环境很是清雅。


    走的时候林清特意看了一眼那家兴隆居,两家虽然在一条街上,但还有二三百米的距离呢,而且看上面挂的木牌,是一家做炒菜的食肆。


    生意看起来挺好的,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林清又不打算做炒菜,他还想搞他的火锅大业呢,安平县水多,这鱼自然也多,林清打算做烤鱼。


    林清的铺子还没租下来两天呢,镇上林大娘他们一行人就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春哥儿芳姐儿白天冬三人。


    一行人除了秦小花其他人都是没来过县上的,一进了城门就东张西望的,看见街边两层的铺子可把众人给稀罕坏了。


    竹哥儿哇了一声,“这县上的房子好高好大呀。”


    他们一行人出发的早,趁着凉快天不亮就走了,这会儿到了安平县天还没黑呢,问了路找到了林清说的地方。


    看着朱红大门的大院子刚开始众人以为走错了地方,还是林大哥敲了门看见里面出来的是卫小河这才笑了一声,“真是这个地呀,还以为认错了呢。”


    林二姐儿也从骡车上跳了下来,“行呀三儿,这次竟然租了个这么好的院子。”


    卫小河帮忙把骡车给拉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专门养牲口的地方,在前院也不会吵着后面,林二姐儿已经大步进来了,“三儿,你姐我来了。”


    林清从厨屋伸出头,“二姐,你们来了,这呢!”


    秦小花和竹哥儿哒哒跑了过来,“小嬷!”


    “哎。”


    林清一人揉了一下脑袋,“回来啦。”


    几人有小半月没见到林清了,在见到林清个个都很是亲热,丁小猫也抱着四喜过来了,“三三。”


    “小嫂子,这厨屋呛得慌,你带着四喜去内院去,东西两个院子你和二姐一家一个院子,娘,你和小花竹哥儿住在内院南边那两间房,你们先歇歇,刚好赶上饭点。”


    林大娘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小的进内院先收拾屋子去了。


    林清忙又多择了菜出来,刚好今天买了虾回来,林清直接给弄成了红油虾锅,底料一炒在放入过了油的红薯条,胡瓜条,香香辣辣的。


    又炒了蒜苗炒肉,韭菜鸡蛋,和油焖笋子,人虽然多,但林清弄得量大,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也不弄那么多菜了,就这样先凑合着吃吧。


    林清撸起袖子把菜给端桌上了,这人一来冷清的院子立马热闹了起来,秦小花和竹哥儿满院子跑,看起来很是喜欢这个院子。


    “吃饭啦。”


    好在堂屋的圆桌足够大,他们这么多人也能坐开,白天冬有些拘谨地拿着碗帮大家盛饭,来到安平县,他觉得自己好像自由了,虽然闹了一场才过来,但总归是过来了。


    “尝尝这个虾,没想到安平县鱼虾倒是挺多的。”


    林大娘问了一句,“三儿,你这院子这么大,租一年得不少银子吧。”


    “没,这院子我买下了,才花了五百两银子。”


    林二姐儿啊了一声,“你买下了?五百两,这院子是镶金的啊这么贵。”


    林二姐儿不了解安平县,只觉地一个院子花了五百两太贵了,这要是在镇上买个小院子也就百八十两。


    “二姐,这院子便宜着呢,我还捡着便宜了呢,这院子要是正常价得一千二百两起步呢,这才花了五百两,划算着呢。”


    林清捡了个便宜,得意洋洋的尾巴都要翘天上了。


    林清也没绕圈子,说了这院子为啥便宜,林清哈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是条娃娃鱼,多亏了那条娃娃鱼,要不然我也买不上这么好的院子。”


    众人都笑了起来,林大娘打趣了林清一句,“就你胆子大。”


    第112章


    众人热热闹闹吃了饭, 虽然人多但现在也住得开,芳姐儿他们全都住在了前面,林清想的是以后还是要租院子的,先凑合住一阵。


    这人都到齐了, 林清的铺子也已经租好了, 众人歇了一天, 林清叫了众人一起商议日后的生意。


    因安平县水多, 鱼虾也多, 林清打算做烤鱼和大虾, 和火锅的吃饭差不多, 就是吃完了以后加汤接着涮菜, 来到县城了,这价自然是要订的贵一些。


    众人纷纷点头,这烤鱼和红油虾他们都是吃过的,和火锅比起来更加丰富,县城没见过这种做法,他们的生意不会差了。


    林清安排了分工,林大哥负责找木匠打桌子凳子, 老朱负责找原料, 鱼、虾、木炭、肉、蔬菜这才都要找, 以后直接让送到铺子里, 林清和他二姐负责招人,后厨洗菜切菜的,前面传菜的,还有伙计都要招。


    林清闲了有几天了, 这人一到齐就风风火火干了起来。


    林清直接叫了人牙子过来,让她帮忙介绍一些哥儿女娘过来做帮工, 人牙子刚开始以为林清要找小丫鬟呢,带过来了一些哥儿女娘让林清随便挑。


    这县城不比镇上,虽然是哥儿女娘,但带过来的一看就是家里有些家底的,有的女娘穿的不错,一看家里在县城过得不错的,虽然也是普通人家,但可比镇上的人家好过多了。


    这些哥儿女娘都想找个大户人家做差事,一月拿个半两一两银子的,若是跟着的人家好了,吃穿用度比人家小门小户的小姐过得还好呢。


    林清看着人牙子带过来这一批微微皱眉,这看着都不像能干粗活的,他找的是伙计,不是丫鬟小厮。


    那个婆子还在兴致冲冲地给林清介绍,“您看那个哥儿做的一手的好女红,还有那个女娘,下棋画画都行,还有那个针线活做得极好的。”


    林清摆了摆手让婆子不要说了,“谁能一天站四个时辰的出来。”


    林清这话弄得人牙子都愣了一下,这其他人家挑人都是捡着琴棋书画呀,要么女红厨艺好的要,这林家怎么一开口就找能站得久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有的人家的丫鬟小厮别说站上四个时辰了,就算是让你站一夜的,那你也得听主家的话。


    一排小哥儿女娘你看我我看你,倒是第一次听说要站得久的,有四五个哥儿女娘站了出来。


    林清扫了一眼接着说道:“婆婆刚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找的不是丫鬟小厮,是找铺子里的伙计,工钱一天是四十文,一个月有四天的休息时间,包吃包住,就是要跑堂的,有人愿意吗?”


    林清一说这话站出来的几个哥儿女娘又退了回去,就剩下一个小哥儿孤零零地站在呢,“我,我愿意的。”


    站在后面的哥儿女娘说了起来,“哪有让小哥儿女娘跑堂的呀。”


    “就是呀,而且这活计还不如给人家做丫鬟呢。”


    “就是,虽然给的多,但我才不愿意去跑堂呢,我宁愿去大户人家给人家扫扫院子都不要去跑堂。”


    林清摆了摆手让人牙子带人下去了,让她再帮自己换一批,告诉人家他要的是跑堂的,女红什么的会不会都不关他的事。


    第一批人过来就招了一个小哥儿,林清登记了他的姓名和住址就让人先回去了,等到五日后再过来。


    林二姐儿坐在院子上里喝了两口茶败火,“这安平县和咱乡下就是不一样,开这么高的工钱都没人愿意做的,人家宁愿去大户人家做丫鬟。”


    要知道这么一天四十个铜板,放在乡下别说哥儿女娘了,就算是汉子都要挤破脑袋抢的,到了这人家倒是看不上了。


    听人家说这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小厮,一天也就二十或者三十个铜板,哪里她们这拿的多呀,而且她们也不会像大户人家那样不高兴就拿下人出气或者动手的。


    林清笑了一声,“二姐,你看今天带过来的这些大多数都是县城的普通人家,那人家条件也比咱镇上的人家好过多了,不差这一二十文,等下午人牙子再带人过来吧,也怪我没有和人牙子说清楚。”


    下午人牙子直接带了三四十个人给林清挑,上午带过来的那批都是会些女红厨艺这些的,进了大户人家就是伺候主子的。


    下午再带的这批什么没啥手艺,就算是进了大户人家,那也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小厮,平日里就是干洗衣打扫这些粗活,给点银子也不多,一天也就二十文左右。


    不少人都是听说林清给的工钱高,虽然是个跑堂的,但这工钱给的比人家大户人家的大丫鬟工钱还高呢。


    虽然这县城没有哥儿女娘做跑堂的,但他们也不是干不成这活计,有的人倒是想干伙计呢,但铺子的老板不要哥儿女娘,他们也只能进府给人家当丫鬟。


    林清对这一批挺满意的,捡着看着机灵的要了九人,再加上上午那个小哥儿,这次一共招了十人,林清也没敢一上来就把人手配齐了,反正这伙计是挺好找的,等人不够了再找人牙子就是了。


    林清给他们说了铺子开张的时日,到那日一起过来就是了,林清也打算给每个人做两身统一的工作服,等铺子开张了过两日看看怎么样在说。


    林清这边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林大哥的木匠也找好了,就等着做好送铺子里了,老朱那边供食材的也找好了,也等着铺子开张的时候送过来了。


    林清又带着林二姐儿他们一起去看了桌子,又看了鱼塘宰牛场这些地方,都转了一圈了,林清心里也有数了。


    都忙得差不多了,林清也没忘了另一件大事,他去牲畜市场买了头小马驹回来,花了三十两买了一头品相极好的小马驹。


    秦钊现在这些日子都是坐陆家的马车去学堂,家里两辆骡车回来之后,就早上让卫小河赶着骡车送秦钊去学堂,林清干脆买了头小马驹回来送给秦钊,以后上下学自己骑马就好了。


    林清也忙得差不多了,总算是能喘口气了,家里新添置了一头小马驹,秦小花和竹哥儿两个格外的好奇,围着牲口棚趴着不肯走。


    秦钊一回来林清就说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去前院养牲口的棚子看看,秦钊一去就看见了一匹黑色白蹄的小马驹,被栓在柱子上正不服气地打着响鼻呢。


    秦小花看起来比秦钊都高兴,“哥,小嬷给你买的小马驹,好漂亮!”


    秦钊嗯了一声,这匹小马驹确实很漂亮,毛发极为油亮,秦钊下手摸了一下,“踏雪。”


    第二天秦钊就骑着踏雪上学堂去了,他的小马驹拴在柱子上,和一众高头大马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有个富家子弟看见了哈哈哈笑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呀,这秦钊家的马估计还没断奶呢就被拉出了哈哈哈。”


    一众富家子弟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陆怀玉挺喜欢秦钊的小马驹的,“秦钊,别搭理他们,我们走。”


    林清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他自己的小马驹,他喜欢就好了,关人家什么事呀。


    “哎,陆怀玉,你一个富家少爷天天和一个泥腿子搅和在一起干什么呀。”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呀。”


    秦钊是书院出了名的人物,今年院试的案首,这谁不知道啊,暗地里惹了不少人的嫉妒,不知道是谁知道了秦钊是乡下人家出身,更是看不起他,觉得就一个乡下的泥腿子罢了。


    别看书院表面和谐,但也分成了权贵派和清流派,权贵派就不用说了,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清流派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出身的读书人,大家相互抱团取暖。


    但秦钊和陆怀玉两人却有些格格不入,两人平日里也不和什么人交流,就各自干各自的,也就晌午头的时候一起去公厨吃个饭。


    林清的铺子也收拾好了,匾额上的字依旧是秦钊写的,林氏食肆四个烫金大字,刻好匾额之后蒙上红布,就等着开张那天揭开了。


    这些天铺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送桌椅的,送碗筷的,送铜锅的……


    兴隆居的掌柜伸着头往林清的铺子看去,“啧,又来一家饭馆,这么热闹,怕他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伙计立马狗腿地说道:“老板,听说那家老板是个年轻小哥儿,我见过,长得可标致了,啧,比春风楼里的头牌都漂亮呢。”


    “那能开这么大一间铺子,怕是后面有什么人吧,人家这银子挣得容易哦。”


    兴隆居的掌柜嘲讽了两句又拎着手上的鸟进屋去了,他们兴隆居背后也是有人的,看谁后面的大佛更精贵。


    林清特意把铺子选在了秦钊放假的时候开,新招过来的哥儿女娘穿着统一的暗红色和蓝色的上衣,下身黑色灯笼裤,这些衣裳是林清直接去成衣铺子里买的,省得在扯了布做了。


    开张的时候身着统一服饰的哥儿女娘站成两列,老朱挂了鞭炮点上了,噼里啪啦地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林清笑眯眯地扯下了红布,他的新铺子终于开张了!


    铺子里面也收拾一新,桌子凳子都擦得一尘不染的。


    林清他们在县城也没什么熟悉人,就请了陆怀玉和青梅她们,一众人闹闹开了铺子。


    因为今天第一天开铺子,大家穿得都格外的喜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林二姐儿拎着铜锣在门口吆喝,“吃烤鱼吃大虾了,新铺子开张,今天来的前十桌免费送烤鱼一份或者红油虾一份喽!”


    林二姐儿这么一吆喝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这免费吃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信这个邪伸头问道:“真免费送?”


    “真的,按桌送,你爱带几个人爱几个人,一桌送烤鱼一条。”


    “我我我!”


    “哎,别挤啊,我先来的。”


    “胡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听说要免费吃了门口不少看热闹的人拥挤了起来,这烤鱼谁没吃过呀,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免费吃嘛,有这个便宜谁不爱占呀。


    林二姐儿挡着门,一个一个给放了进去,“一桌,两桌,三桌……”


    人放进来之后就有专门的伙计给引到座位旁,虽然一桌两桌的,但进来的大多数都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林二姐儿点够了十桌就不再点了,有人见自己没有点到切了一声就离开了,这便宜没占到。


    林二姐儿喊了一声,“大家不要急,这剩下的今天在我们铺子吃烤鱼大虾的,全部都只收一半的银钱,点的贵的便宜的都一样,全部都只收一半银钱!”


    林二姐儿这话一喊倒是又进来了几桌,有人就是好奇过来凑个热闹,这烤鱼又不是稀罕东西,竟然还有人专门开个铺子,而且还开了这么大个铺子。


    林清坐在柜台后面看着进来的客人挺满意的,虽然送了十桌出去,这送出去的桌比进来的客人坐的都多,第一天嘛,让人家吃了才知道他家味道好不好。


    林清有信心留住回头客,他家烤鱼和大虾和人家弄得不一样,现在在安平县可是独一份,人家尝了,好吃了,自然就帮他把名声给打出去了。


    这会儿铺子里的人不多,每个伙计都负责一桌或者两桌,拿了菜单让客人点菜,一份麻辣豆花烤鱼七十文,一份红油虾一百文,其他的涮菜就按之前的价格。


    客人看着一份烤鱼啧啧了一声,“老板,你家这烤鱼也卖得太贵了吧,这集市上买一条大鱼也就二三十文,就算你给烤出来了也不能卖这么贵吧。”


    林清面带笑容地解释道:“客官,您吃了之后就知道值不值这个价了,我家用的鱼大,一条在三斤左右,您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叫了家人或者朋友过来一起吃。”


    前十桌的客人见这一条烤鱼这么贵,纷纷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但也没有人出去叫人的,心想着不就是一条干巴的烤鱼吗,吃不完带走就是了。


    其他桌的客人虽然觉得这价有些贵了,但今天就只收一半的银钱,也是划算的,而且这家竟然把菜单印了出来,倒是稀奇。


    还有人看着这家铺子的桌子好奇,这谁家的桌子中间挖个大洞呀,这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呀,这家店倒是挺古怪的,桌子是露洞的,伙计都是些年轻的哥儿女娘,就连这铺子的老板都是一个标致的哥儿。


    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子拎着炭火过来了,看得众人不明白这是干什么,没一会儿就又端了个四方的铁锅给坐在了炭火上面。


    只见锅里面铺着一层干辣椒和花椒,盖得实在是太多了,一条鱼就只能看见鱼头露在外面,周围还围着一圈的切成大块的豆腐,这一端上来香味飘的直咽口水。


    “老板,这你家烤鱼呀?咋和人家的不一样呀。”


    “嗯,我家特色的豆花烤鱼,这么大一条您吃不完,反正都是免费的不如叫了人一起过来吃。”


    这烤鱼端上了实在是太香了,有人忙跑出去了,“老板,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叫人去!”


    反正不要银子,这一条烤鱼七十文呢,这么贵的鱼多叫两个人过来吃。


    陆怀玉那边已经吃上了,看着红艳艳的烤鱼他咽了咽口水,呜呜呜,实在是太羡慕秦钊了,跟着林小嬷天天都能吃上各种好吃的!


    陆怀玉今天敞开了吃,他那一桌坐的都是自家人,秦小花和竹哥儿没啥事,也跟着一起吃。


    陆怀玉被辣的嘶嘶哈哈的,但还是忍不住下筷子,这烤鱼怎么做得这么好吃啊,越吃越想吃。


    没一会儿铺子就热闹了起来,有几桌免费试吃的客人有的叫了家人过来,有的叫了朋友过来,这还没走到铺子门口呢就闻见了里面飘出来麻辣的香味。


    其他桌的客人也纷纷点菜,这家烤鱼做的确实不一样,闻起来怎么这么香啊,而且还有牛肉,鱼丸,粉丝一堆的菜,也不知道咋吃的,反正喜欢就先点上,都是半价,划算。


    等吃到了嘴里才知道这烤鱼啥味,鱼皮焦香,鱼肉裹着红油又麻又辣的,豆花也特备入味,往下拨的时候还能看见下面垫了一层的豆芽菜和洋葱,难怪这条烤鱼能卖这么贵呢!


    “老板,你家这烤鱼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


    “嗯!这烤鱼弄得就是香!”


    林清见反响不错也就放心了,慢慢他家生意就能好起来了,他现在也不急,铺子里伙计没干过跑堂,总要先适应几天。


    林清坐在柜台后面不仅观察着客人,也观察着铺子里的伙计,这批人都是家里住在县城的,不像乡下的哥儿女娘,从小就干惯了家里的和地里的活计,上手也就快了不少。


    但这才招的还得培训几天,其他铺子干跑堂的都是小子,哪里哥儿女娘干这些的。


    只见有的人扭扭捏捏的,有的人站在那不知道干什么,还好有春哥儿和芳姐儿带着,要不然客人都坐那了,连茶水都忘记上的。


    免费桌的客人吃完了鱼没吃饱,就问旁边桌子点的那是啥菜,得知还能往锅里涮菜也点上几份,就跟冬天吃暖锅似的,也都纷纷在点上几份,反正都只是半价,便宜着呢。


    今天铺子里的生意还算可以,香味飘出来了自然有客人,林二姐儿站在门口没少揽客进来,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也接了有二三十桌了。


    林清挺满意的,第一天能接到这么多客人已经不错了,这次开铺子不像是在镇上,那会儿有老客在,铺子一开人家就找过来了,现在在县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有这么多人已经很好了。


    林清下午就带着秦小花和竹哥儿回去了,现在铺子也开起来了,林清打算送两个小的去读书,这是之前和他二嫂都说好的。


    原本是打算今年让两个小的在镇上念书呢,但谁知道这一下子就搬到了县城里面了,到了县城更好,哥儿女娘的书院也更多了,能选择的东西也更多了。


    书院不仅会教读书识字,还有琴棋书画呀,煮茶呀,做诗呀,单是束脩一年都要二十两银子,还不算要用的工具呢,一年下来得个五六十两银子呢。


    这费用可比一个秀才一年的花销都大呢,要知道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不到一百两银子,能让哥儿女娘上这么好的书院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小哥儿。


    林清今天心情不错,一左一右牵着一个,“小花竹哥儿,过两日送你两去书院怎么样,跟你们秦钊哥哥一样,去读书去。”


    秦小花摇了摇头,“小嬷,我不想去书院,我想跟着小嬷识字,小嬷你不想教小花了吗?”


    林清咳了一声,“其实吧,读书识字我能教,就是琴棋书画我不懂啊,这我教不了。”


    竹哥儿也说道:“那我们就不学了,我才不喜欢琴棋书画呢。”


    “我也不喜欢,我不想学,我,我想学种地!”


    林清有些哭笑不得,这两小的没一个乐意去书院的,“不行,要是以后用上了不会怎么办,总得学一个吧,留着以后装个大的。”


    秦小花有些听不懂,“小嬷,啥是装个大的?”


    林清嘴角抽抽,这要怎么和两个小的解释呢,“反正听我的就是了,咱得学个才艺,这两日我带你两去书院了,你两自己挑一个。”


    见林清非要送两人去书院,秦小花只好蔫头巴脑地说好吧。


    铺子里有林大哥和林二姐儿管着,刚开张的前两天林清每天都过去转转,渐渐地就上人了,做生意就是这样,好吃了大家就来了,生意火爆到林二姐儿又站在门口给大家发牌子。


    甚至就连门口也摆上了几张桌子,干脆就坐在外面吃,反正现在还不太热,还能帮着招揽客人,简直是一举两得。


    铺子里的生意稳当了之后林清就不用咋操心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起来转转铺子,回来就和他小嫂子一起玩,日子过得倒是挺充实的。


    林清铺子的生意好,短短几日就门口挤满了人,一条街的兴隆居的掌柜不高兴了,自从那家林氏食肆开起来之后,他家的客人都跑过去了,把兴隆居的周德发气得半死。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在看热闹,听说人家免费往外送呢,这可把他给逗乐了,不就是一条烤鱼嘛,谁稀罕呀。


    第113章


    结果现在人家的生意越做越好, 周德发快气死了,心里也打起了算盘。


    这些林清并不知道,他正美美地给两个小的试衣裳呢。


    现在大家都忙着呢,家里就只有他娘和小嫂子, 两人都忙着照顾四喜呢, 而且两个小的快开学了, 在做新衣裳也来不及了, 林清干脆带着两个小的去成衣店。


    这县城的成衣店比他们镇上的铺子好多了, 也不怕没有合身的, 而且都是现在最时兴的料子和款式。


    林清找了个大的铺子, 这第一次去学堂呢, 总不能让人家把自家小孩给看扁了去,能上得起书院的都是富裕人家的哥儿女娘,林清特意挑着缎子给两人试。


    “小花,竹哥儿,你两喜欢啥,自己挑挑。”


    两人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成衣铺子呢,这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夫人夫郎, 还有带孩子的, 但看着大家都穿得挺好的。


    不管是棉的还是缎子的, 放在乡下那都是顶好的。


    秦小花有些拘谨, “小嬷,我都行。”


    竹哥儿也嗯嗯点头,“我也都行。”


    林清干脆拿了一身缎子的衣裙往秦小花身上比,“这件怎么样?穿出去也好看。”


    秦小花躲着不肯让林清往她身上比, “我,我不要。”


    “怎么, 这不是挺好看的,你看粉色的耶,多适合我们小花呀。”


    “我,我不要缎子,我要穿棉的。”


    “行,那我给你挑棉的。”


    林清只当是秦小花不舍得花银子,但他家现在不缺银子,给小孩买上两身缎子衣裳的银子还是有的。


    林清找的这个书院算中等的,但那天去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里面的哥儿女娘都是穿的绫罗绸缎,在好一些的书院里面的哥儿女娘还要带陪读的小丫鬟,或者直接请了女先生在家里教。


    林清是怕两个小的穿的不好被人家欺负了,这才特意选了好料子给两人挑的。


    竹哥儿扯了扯林清的袖子,“小嬷,小花害怕穿缎子的衣裳,她之前被秦芸姐姐给推沟里了。”


    林清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秦小花养好之后慢慢就恢复了之前的性子,林清那会儿又忙以为没啥事了,谁知道给小丫头心里留下了阴影。


    林清又气又恼,他摸了摸秦小花的脑袋,“没事,我们小花不喜欢,那咱就穿棉的,你看他家铺子棉布裙子也好看。”


    秦小花这才高兴了起来,“嗯!”


    最后就连竹哥儿也选了两身棉布袍子,说要和小花妹妹穿一样的,两个小的,一个穿裙子,一个穿袍子,颜色还都要选一样的。


    一早起来林清穿戴好准备送个小的去书院,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竹青色的缎子袍子,头上还罕见地带了根素银簪子。


    把林二姐儿给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家三儿本来就生得好看,今天这一打扮更好看了,就跟大户人家富养出来的小哥儿似的。


    “三儿,你咋了,终于想开了准备相看了?”


    林清觑了他二姐一眼,“想啥呢,今天送小花和竹哥儿去学堂呢。”


    “哦哦哦,我忘了,你穿这么好,我还以为你看上谁了呢哈哈哈。”


    林清已经很久没有穿这么好的衣裳了,之前他老是喜欢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褐,这会儿穿了身新衣裳,就连秦钊都多看了几眼。


    秦小花和竹哥儿两个已经穿好了新衣裳,身上还斜挎着布包,是林大娘给做的,两人收拾好了高兴地在院子里转圈圈。


    林清也笑了起来,两人今年八岁了都,正是念小学的时候,林清喝了口粥不吃了,“走了,和你们秦钊哥一起。”


    “哎,来啦!”


    院子外面已经套好了骡车,卫小河帮忙赶着,三人一起坐了上去,秦钊也骑上了他的小马驹,几个人一起出门去了。


    竹哥儿看着秦钊的小马驹很是眼馋,“小嬷,我也想骑哥哥的小马驹。”


    “等你大了就能骑了,现在还不行。”


    走到路口两伙人就分开了,秦钊的小马驹哒哒哒跑远了,林清几人也去了书院,这会儿学生都陆陆续续地过来,大多数都是赶着马车,骡车也有但不多,林清一行人到也不显得突兀。


    “行了,走了我们。”


    林清就跟送小孩上学的家长似的,一手一个牵着朝书院走去,这所书院的夫子是个有些年纪的女嬷嬷,之前也给人家小姐哥儿当过私塾先生,现在自己开了一个书院,带了有七八个十岁左右的哥儿女娘。


    林清送了人就回来了,“乖乖学习,等晌午了在回来接你们。”


    “嗯!”


    两个小家伙乖乖朝着林清挥了挥手。


    林清现在一副老父亲心态,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跑了回来,“有人欺负你们就和我说,我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林清也就是说说,这里都是小哥儿女娘,又都是不大的孩子,他哪里下得去手,也就故意给两人壮壮胆子。


    竹哥儿仰着小脸,“小嬷,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花,我一拳头能撂倒两。”


    “行,我走了,走了哈。”


    林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应该没啥事吧,小哥儿女娘不比小子,都乖了不少。


    送走了两个小的去学堂,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大哥一行人也去铺子了,两个小的一上学这院子里更加冷清了。


    林清就找四喜玩,小家伙现在几个月了比之前皮实了不少,躺在树荫下的摇篮下蹬着小胖腿嘬手手呢。


    丁小猫就坐在一旁缝着小衣裳和林清说着话,“那学堂咋样呀?”


    “挺好的,里面的女夫子就是看着挺严的。”


    跟他初中的班主任似的,林清没说这句话,他也有些怕老师,两个小的千万不要叫家长呀,要不然他怕被老师给训得狗血淋头的。


    林清一想到这嘎嘎乐了起来,丁小猫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我怕两小的被叫家长,我害怕哈哈哈。”


    丁小猫也噗嗤笑了一声,“那,那让咱娘去,我也不敢去,我害怕。”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没人玩的四喜躺在摇篮里哼哼唧唧地蹬着小胖腿,林清给他抱了出来,小家伙肉嘟嘟的,就跟个白胖的雪媚娘似的。


    这会儿天热了,抱起来贴在一起林清都觉得有些热,“小丸子,小丸子,以后你要是上学捣蛋了,让你夫子喊你小爹过去哈哈哈。”


    “我才不去呢,让大牛去。”


    林清拎着四喜的小胖手笑了起来,“小丸子,你小爹说不管你哈哈哈。”


    四喜蹬着小胖腿呀呀了两声,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丁小猫咦了一声,嫌弃地拿手帕给他擦了擦,“你怎么一天天这么多口水呀。”


    “兰哥儿小时候也这样,大点就好了。”


    丁小猫神神秘秘地挤了过来,“三三,那啥,要不你也生个小崽子,我帮你带。”


    林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小嫂子,你说啥呢,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咱娘让你过来问的。”


    丁小猫不说话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他娘让他催的,他家三三生得这么好看,今年还不到十九呢,正是大好的时候,这么年轻哪能不嫁呀。


    “咱娘不也是为了你好。”


    “别别别,我知道小嫂子你接着要说啥,反正秦钊和秦小花我就当是自己的养。”


    “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以后供出来了在不孝顺,你这……”


    “没事,我自己多攒了银子,以后找些漂亮的小厮伺候,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而且这不是还有四喜的吗,我就不信咱家三个小孩没一个孝顺的。”


    丁小猫被林清堵得没话说,他也觉得他家三三长得又好,又能干,这寻常男子他都觉得配不上他家三三的,但他家三三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寡着吧。


    丁小猫见劝不动只能无奈摇头。


    林清抱着四喜玩得高兴着呢,小家伙肉嘟嘟的,浑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小家伙坐在林清的腿上跟个棉花娃娃似的,举着自己的小胖手一直在啃,啃得小拳头都水汪汪的。


    丁小猫把他的小胖手给拿了下来,“四喜,不许啃手。”


    四喜不高兴地呀了一声,又举着自己的小手啃了起来。


    丁小猫端了水过来给他洗手,“看你手上怎么这么脏,不许啃了,再啃打你的手手了。”


    四喜呀了一声拍着水面调皮,林清抱着他呢,拍的林清脸上都溅上了水花,林清噗噗吐掉了流在脸上的水,“臭四喜,你在调皮我打你屁股了。”


    丁小猫拍了小家伙一下,又给他擦了擦手,“天天啃这个手,也不知道啥味。”


    林清都有些好奇了,又见四喜的小胖手握起来跟个发面包子似的,林清没忍住下嘴嗦了一下,他砸吧砸吧嘴,好像也没啥味呀。


    林清一抬头就看见眼前多了一片阴影,顺着阴影往上看就瞅着他娘黑着个脸看他呢,“林清!”


    林清嘿嘿笑了两声,“娘,你回来了。”


    林大娘出去买菜去了,这会儿刚回来了,一回来就看见林清在啃四喜的手,林大娘没好气地把篮子给塞了过去,“多大的人了,去洗几个桃子去。”


    “哎。”


    林清把四喜塞给他娘,一溜烟地跑一边去了,丁小猫笑了笑,他家三三就这个性子。


    快晌午的时候,林清又赶着骡车去接两个小的去了,在学堂一上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怪想的。


    林清刚赶着骡车到学堂门口,就看见他家两个崽子乱遭着头发站在墙那罚站呢,低着个头跟蔫吧的萝卜似的。


    林清忙跳了下来,“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们了啊?”


    竹哥儿抬手擦了擦鼻子,“就那个娇惯的小哥儿,问我两是哪来的,就说我两是乡下来的小土妞和小土哥儿,我两不理他,他还揪小花的头发。”


    林清气得哼了一声,“谁家的小哥儿这么调皮,看把你两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这才过来上学第一天,要是以后还欺负你两怎么办,这不是简单的小孩子打闹,是霸凌!”


    秦小花也嗯嗯点头,“嗯嗯,就是,黎哥儿凭什么欺负我们,他才是小土哥儿呢。”


    两个小家伙除了头发乱遭之外也没啥,而且看着都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竹哥儿握着个拳头还在愤愤不平。


    林清也有些生气,他那会想给两个小的买好衣裳,就是怕有的小孩见穿的不好欺负人,你看看,你看看,这才一上午的功夫他家两个小的就被欺负了去。


    “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讲理的小哥儿欺负人。”


    林清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雄赳赳气昂昂过去了,还没看见夫子呢就听见有小孩在哭,还听见一个夫郎呵斥的声音,“你看看给我家黎哥儿打的,这乡下来的孩子就是粗野,哪有小孩子打架下这么重的手的。”


    林清一头的问号,不是,不应该他家是受害者才对吗?


    林清也知道自家两个小的不会主动惹事,挺直了腰板进去了,“这位夫郎,怎么是我家小孩欺负你家小孩呢,你看我家两个小的,好好的头发乱成什么样了,你家小孩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


    那个夫郎圆脸大眼睛,看见对方出现了就瞪了林清一眼,“你就是那两野小孩的小爹呀,你看看他两把我家哥儿欺负的。”


    林清一听这夫郎看着是个讲理的,怎么一张口就野小孩野小孩的。


    他也不怕人家,“你问问你家哥儿,是不是他先惹事的,明明是他先说我家小孩土的,还揪我家小花的头发,看两个小孩好好的头发给揪成啥样了。”


    这夫郎气短了三分,“小孩子吵架归吵架总不能动手打人吧。”


    “哪里打人了,我看你家小孩好着呢。”


    这位夫郎当即拉过来小哥儿趴腿上,二话不说扒了裤子,“你看看,你看看把我家黎哥儿的屁股打成啥样了。”


    林清一瞅这小哥儿的屁股蛋上面两个鞋印子,林清一头黑线,“你两干的?”


    竹哥儿很是自豪地嗯嗯点头,“谁让他欺负人的,小嬷,我扒他裤子,小花打的他的屁股。”


    一说这话那个叫黎哥儿的小哥儿哭得更厉害了,“小爹,这两乡下人扒我裤子呜呜呜,扒我裤子,还打我屁股呜呜呜啊~”


    林清嘴角抽抽,这小哥儿哭起来挺惨的,都哭成开水壶的声音了,林清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


    “方黎,我扒你裤子是为了你好,你那好好的绸子裤子,给你打脏了就不好了,你别不识好歹。”竹哥儿吸溜了一下鼻子说道。


    秦小花也嗯嗯点头,“就是,就是,竹哥儿都是为了你好。”


    听着两人这么说黎哥儿哭得更大声了,他一个八岁的小哥儿被当众扒了裤子,要面子的小哥儿脸都要丢尽了,嗷呜嗷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小哥儿又惨又好笑,林清差点没忍住。


    这小哥儿的小爹不乐意了,“你看看,你看看,你家这两野孩子,自己都承认了,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以后还咋一起上学呀,夫子,必须让他两离开这个书院。”


    夫子冷着个脸敲了一下桌案,这宋家她得罪不起,他家跟县令夫人有些关系,她这哪里能得罪的。


    “不如秦小花和秦竹一人打两下手板,这样扯平了。”


    秦小花和竹哥儿一听要打手板,哇呜了一声躲在了林清的身后,“小嬷,她要打我!”


    林清自然是不许的,他推了一下两个小的,“你两先出去。”


    方夫郎哼了一声,“不行,今天必须把这两个乡下小孩给退了,要不然我家哥儿也不来了。”


    林清看出了夫子的犹豫,看来这小哥儿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那可不能把他家小花和竹哥儿给开啊!


    林清推了秦小花和竹哥儿出去,朝他两眨了眨眼,“放心,我来解决。”


    屋里的黎哥儿还在朝着两人做鬼脸,“略略略。”


    林清门一关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咬着嘴唇一脸地不服气。


    “我家小花和竹哥儿没做错什么,本来就是你家小哥儿先挑事的,上来就说什么乡下野孩子,还有这位夫郎,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乡下野孩子,我家小花听了心里多难受啊。”


    “你!本来就是,我家哥儿屁股蛋都被打肿了!”


    “但你两这么说让我家孩子心里怎么想呀。”林清吸了下鼻子,用袖子擦了下眼角,“我家小花自幼没了娘,前两年又没了爹,我这个后小爹辛苦拉扯她长大,我虽不是他亲小爹,但我还在呢,我家小孩咋就成了野孩子了?”


    方夫郎被林清说得愣住了,又见这小哥儿看着比自己小上几岁呢还,这意思不就是这哥儿是个寡夫郎,辛辛苦苦地养着小孩,还送过来读书。


    方夫郎被林清说得愣住了,“这,这,我不知道……你,你别哭了。”


    这到头来到成了他家欺负人家孤儿寡夫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方夫郎心里愧疚不已,“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林清表演结束准备收工,这时门哐得一下被推开了,秦小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清的大腿,哭得比黎哥儿还大声呢,“呜呜呜,小嬷,我错了,我不该惹事的。”


    林清心里咯噔一下忙安慰道:“没有,没有,小花没有做错,被欺负了就应该反抗,小花做得很棒。”


    秦小花抱着林清的大腿直蹭,呜呜呜哭得停不下来。


    方夫郎伸着手想劝劝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哪里知道这小丫头没爹又没娘啊,这眼前这个还是个后小爹,这后小爹也是个可怜的,看着年纪不大就守了寡,还养着小孩。


    方夫郎气得一把扯过黎哥儿,弯腰就朝着他的屁股打了过去,“我让你小小年纪就欺负人,让你欺负人。”


    黎哥儿被打得嗷嗷嗷哭了起来,两个小家伙哭得一个比一个大声,林清伸手捂住了秦小花的嘴,“别哭了。”


    秦小花也愣住了,黎哥儿看着被打得实在有点太惨了。


    林清和夫子又忙上来拉人,“方夫郎,别打了,别打了。”


    黎哥儿躲在林清身后嗷嗷直哭,哭得小脸都皱吧在了一起,那样子哭得实在是好不可怜。


    方夫郎气得哼了一声,“都是惯坏了,那啥,这事是我家不对,以后这小哥儿再敢欺负人了,我屁股给他打开花。”


    林清没想到他演过头了,害得这小哥儿屁股又遭了殃,不大的小哥儿哭得实在太可怜了。


    林清揪着袖子给他擦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小花都不哭了。”


    黎哥儿吸了吸鼻子朝着他小爹伸手,“小爹抱~”


    “不抱,道歉。”


    黎哥儿也不知道他的屁股今天怎么就挨了两顿打,他抽抽噎噎地道歉,“对……对不起啊呜呜呜~”


    那样子实在是又惨又好笑。


    方夫郎这才弯腰把他给抱了起来,黎哥儿立马两只手抱着他小爹的脖子,“小……小爹,屁股疼。”


    “活该,谁让你欺负人你。”方夫郎看着林清很是不好意思,“那啥,我先带他回家去了。”


    林清嗯了一声,林清都心虚了几分,那小哥儿被打得实在太惨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等人走远了夫子才说道:“不是我偏袒,这方家和县令夫人是表亲,这,哎……”


    林清刚就看出来了这宋家不简单,没想到人家和县令还沾着关系呢,他们安平县虽然只是个县,但这县令可是个八品官呢,比人家的九品县令还高上一品呢。


    林清道了谢也带着秦小花出来,秦小花也哭得红着鼻子,低着头有些蔫吧,林清摸了摸她的头,“这事小花没错,但以后要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的人,那就找大人或者对付的时候不能让人家知道。”


    秦小花点了点头,“是我害小嬷被欺负了。”


    “哪有,你见谁能欺负你小嬷呀,我那是装的哈哈哈。”林清笑了两声,“就是有点装过头了,那小哥儿又被打了一遍了。”


    秦小花啊了一声,林清傲娇地说道:“你看,我知道我干不过那小哥儿的小爹,就找方法,你看不是挺好使的。”


    秦小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的晌午回来的时候就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回来又被林大娘和丁小猫一通关切的询问,听林清说小孩打架没啥事,这才放下了心。


    第114章


    丁小猫叹了口气, “这上午刚说被叫家长过去,晌午头就被叫了。”


    丁小猫有些同情地看向林清,“没说你吧。”


    “没。”


    林清绘声绘色说了他是怎么装可怜的,他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又话锋一转耷拉下了眉眼, “就是那小哥儿挺惨的, 装过头了, 害得那小哥儿被打了屁股。”


    这要是个小子被打了屁股林清才不会心疼呢, 偏偏是个小哥儿, 啧, 林清心里有些过意不错, 想着要不送些吃食儿探望探望。


    丁小猫听他跟说单口相声似的,他也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哎,这家里没有男人就是容易被欺负。”


    林清连连哎哎哎了一声,“打住,打住啊, 咋这事都能往男人身上扯啊。”


    林大娘已经做好饭了, “三儿, 吃饭了。”


    “哎。”


    林清几人正在吃饭的时候, 就有小厮登门了,手里抱着两匹上好的缎子说是方家那边送过来的。


    林清啊了一声,“你家小哥儿没事吧?”


    “没啥事,就是屁股肿老高, 下午就不去学堂了。”


    林清点了点头,“知道了, 带我向你家夫郎道谢。”


    “小嬷,黎哥儿他是不是因为我两不来了?”秦小花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是,黎哥儿八成是在家养屁股呢,说不定明天就能去学堂和你两一起玩了。”


    林清安慰好两个小的又送去了学堂,上午闹了这么一场,秦小花和竹哥儿显然成了学堂一霸,那些小哥儿女娘见了两人都绕道走的。


    竹哥儿和秦小花从小就跟着干农活,打架什么的一点都不吃亏,两个小家伙哼哼哈哈地撸着袖子,再也没有人说两人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了。


    林清送了人也没闲着,这方家主动过来送赔礼,那小哥儿又被打得厉害,他不去看看心里过意不去。


    买了些排骨和肉,做了小孩子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锅包肉,又去铺子里打包了一条豆花烤鱼和一些配菜,拎着两个大食盒去了方家。


    林清发现两家并没有离多远,这宅子也就隔了几条街,要是走过去的话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但林清拿的东西多,就赶着骡车过去了。


    方家有看门的老汉,通传了一声林清就拎着东西进来了,那条烤鱼他是直接带了锅过来了,又是木盒子装的还挺重的,林清手上拎一个,身后的婆子也帮着拎一个。


    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小孩子闹脾气的声音,“呜呜呜,我屁股疼,我要吃桂花糖,吃糖葫芦,还有吃牛乳羹……”


    小哥儿叭叭叭地说着自己的条件,一会儿说吃这个,一会儿说吃那个,一会儿又说屁股疼以后都不去学堂了。


    方夫郎被他家这小哥儿闹得头疼,看见林清来了又忙给迎了进来,“林夫郎来了。”


    林清一看屋里站着丫鬟婆子,床上躺着个小哥儿蹬着腿来回翻,吵闹着要这要那。


    方夫郎叹了口气,“这小哥儿被惯坏了。”


    林清笑了一声,“小孩子天性活泼,我看黎哥儿就挺好的。”


    站在旁边的婆子哎呦了一声,“林夫郎,你家哥儿自然是好的,要不是你家孩子动手,我家小哥儿这屁股也不至于肿成这样,您说得倒是轻巧,看这屁股被打成啥样了。”


    这婆子是黎哥儿的养娘嬷嬷,从小就带着黎哥儿长大的,在这方宅里面也比其他小厮丫鬟多了几分体面,她看不上林清,说起话来也没了分寸。


    方夫郎现在被闹得头疼,他呵斥了一声,“马婆婆住口,林夫郎是客人,你先出去。”


    马婆婆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倒不是她这会儿非要护着黎哥儿,她就是看不上林清乡下过来的,言语间这才没了分寸。


    林清把带过来的东西给拿了出来,“今天多谢方夫郎给我家送布料了,我家铺子里的东西,你尝尝,这是豆花烤鱼,现在还热着呢,就是吃的时候要用炭火再热热,这些菜是涮里面的。”


    方夫郎看着这红艳艳的一锅挺有食欲的,而且闻着也好香,“麻烦林夫郎了,是我家小孩子不懂事。”


    林清笑了笑,“你喊我林小哥儿或者清哥儿都行,好久没有人喊我夫郎了。”


    林清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夫郎听起来怪怪的,他是他,原身是原身。


    方夫郎以为勾起了林清的伤心事忙说道:“好,那我以后就喊你清哥儿了。”


    现在床边就站着个小丫鬟,黎哥儿还在蹬着腿闹呢,这会儿就是在那假哭博取同情,见没人理他了就伸着头看,看见他小爹看过来了又扯着嗓子哭嚎。


    林清有些想笑,这小哥儿嚎起来就跟那树上的马知了似的。


    方夫郎也被他给闹得头疼,“方黎,你给我闭嘴!明儿就给我上学堂去!”


    一听说明天就要去学堂,黎哥儿嚎的生意更大了,“我不去,不去,我屁股疼!”


    “抱歉,这小哥儿被娇惯坏了。”


    林清把另一个食盒也给打开了,“这是我自己做的糖醋排骨和锅包肉,方夫郎你尝尝,都是酸甜口的。”


    林清朝着方夫郎眨了眨眼睛,林清特意说了是酸甜口的,方夫郎立马听懂了林清说的意思,“那好呀,我尝尝先。”


    方夫郎唤了小丫鬟给自己拿了筷子,他原本就想做做样子的,谁知道一尝立马睁大了眼睛,“嗯!好吃!清哥儿,你这还是咋弄的呀。”


    躺在床上打滚的黎哥儿一听他小爹说什么好吃,立马支棱起来了脑袋,伸着头往桌子那看,就看见他小爹筷子不停地在吃着什么。


    这糖醋排骨和锅包肉真的好好吃啊!


    方夫郎筷子不停,吃了这一口还想吃下一口,这道糖醋排骨裹着一层粘稠又晶莹的酱汁,里面的肉也带着微焦,一口下去直接脱骨,越嚼越香。


    还有那个叫锅包肉的,也是酥酥脆脆的,这两道菜虽然都是肉,但一点都不腻味的慌,还越吃越开胃,转眼两盘菜都多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黎哥儿躺在床上干着急,看着他小爹吃这么香他直咽口水,他小爹怎么不叫他吃呀!


    黎哥儿这会儿也不等着了,眼看着这两盘子好吃的东西都要进他小爹肚子里了,他鞋子都没穿就跑了过来,“小爹,我也要吃!”


    “你吃什么呀,你接着哭呀。”


    方夫郎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这会儿一点都没想着那个哭闹的臭小哥儿。


    黎哥儿忙下手去捏,两只手一手捏一个,一口锅包肉下去小哥儿愣了一下,然后大口把锅包肉给塞到了嘴里,“小,小爹不许吃,都是黎儿的。”


    “你这小哥儿怎么这么霸道,谁说都是你的了。”


    “就都是我的,都是黎儿的,婆婆说了黎儿最小,大家都要让着黎儿。”


    方夫郎不吃这一套,“谁说的都要让着你的。”


    林清微微皱眉,这小哥儿骄纵的性子还真不见得是方夫郎惯的,哪有大人这么教小孩的呀。


    方夫郎小孩子心性,吃着吃着就和黎哥儿抢了起来,黎哥儿这会儿也不哭了,生怕自己少吃了一口。


    两盘子菜被吃了个干净,方夫郎意犹未尽地还夹了烤鱼换换口味,他嗯了一声,“这烤鱼也好吃!”


    方夫郎吃了几口就让小丫鬟给端下去了,他怕再吃下去都等不到他相公回家吃了。


    方夫郎这会儿对着林清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地热切,他亲自泡了茶给林清喝,“清哥儿你尝尝这茶,是今年新采摘的。”


    两人边喝茶边说话,说着说着就问了林清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家住在哪里。


    能送哥儿女娘去学堂的,这在县城都不会是普通人家。


    林清说了他做的生意和住的地方,“我家离方夫郎家挺近的,走过来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方夫郎啊了一声,“原来是那个院子呀。”


    方夫郎又小声地说道:“清哥儿你是不是被房牙子给骗了,那个宅子闹鬼呢。”


    “那会儿买的时候就贪图他便宜,也不闹鬼,被我给抓住了,是一条娃娃鱼。”


    “什么鱼,没听过。”


    “娃娃鱼,就是深山里的一种鱼,咱这不常见,叫声像小孩哭声似的。”


    “哦,原来如此,怪我见识浅薄了,听说那个大人喜欢收集一些奇珍异宝,应该是他搜罗过来的,这人一没了,这鱼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


    “还真有可能,我说这娃娃鱼趴在我家水沟里呢。”


    黎哥儿这会儿也不哭闹了,听林清说什么会哭的鱼,他眨着眼睛听得出神,“会哇哇哭的鱼呀,小爹,我没见过,我要。”


    “你要个屁呀,在给我东要西要,再打你两巴掌。”


    黎哥儿撇了撇嘴,“不喜欢小爹,小爹凶死了!”


    “方黎,我看你屁股又不疼了是。”


    林清拉了黎哥儿过来,“我看看你屁股。”


    “那你看吧,你看了不能和秦小花她们说,哼!”


    林清轻笑一声,这小哥儿倒是挺要面子。


    林清拉过来小哥儿趴在腿上,撩起衣袍就看见屁股肿的有些厉害,额,这方夫郎下手有点重了。


    林清给他揉了揉,“好了吗?”


    “你再给我揉揉,疼。”


    林清好脾气地又给他揉了几下,方夫郎看不下去了,“黎哥儿,一边去,多大的事,明天就给我滚学堂上学去。”


    黎哥儿不情不愿地哼唧了两声。


    林清在这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黎哥儿拉住了他的袖子,“我还想吃锅包肉,我小爹比我吃的多,你还能给我做吗?”


    “可以呀,那你要乖乖上学。”


    黎哥儿眼睛一亮,“嗯!那你给我多做点哈!”


    “行。”


    吃好了的小哥儿格外的好说话,不闹腾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这小家伙长得挺像方夫郎的,小圆脸大眼睛,下巴上的奶膘都还没退呢。


    林清一走,黎哥儿的奶婆子就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碗桂花蜜牛乳羹,“黎哥儿,来吃点东西。”


    黎哥儿刚吃了糖醋排骨和锅包肉,这会儿也不饿,见是他最喜欢的桂花蜜牛乳羹就又嘴馋想吃两口,“啊~”


    马婆子舀了一勺给他,黎哥儿噗噗给吐了出来,“不吃,呸呸,好苦呀,我不要吃了。”


    “你这孩子,哪里苦了,我可是放了两勺的桂花蜜呢。”


    方夫郎也在一旁呢,他开口道:“黎哥儿刚吃完,马婆婆,他不吃你拿给铁蛋吃就是了。”


    “哎。”马婆子面上一喜端着碗就下去了。


    晚上的时候方夫郎叫了马婆子把上午那条烤鱼热热,刚好他家男人回来了可以一起吃,马婆子脸色变了变,“郎君,那鱼,那鱼,我以为你们不要了,就分给底下的小丫鬟给吃了。”


    方夫郎有些遗憾,“好吧,那再做其他的就是了。”


    方夫郎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马婆子见那鱼动过了这才误会了,家里有些好的饭菜吃不了经常会赏给婆子丫鬟们吃,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黎哥儿就老老实实上学堂去了,黎哥儿被打了屁股这下也不闹腾了,就是哼哼唧唧地不搭理秦小花竹哥儿两人。


    还是秦小花主动跑了过来,“你屁股还疼吗?听我小嬷说你屁股都肿了。”


    “我屁股才没肿呢!”


    八岁的小哥儿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一听秦小花说他的屁股就炸了起来,生怕人家知道他被他小爹给打了屁股。


    竹哥儿也跑了过来,“小花,咱不理他了。”


    秦小花还是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点心,“那,给你吃。”


    黎哥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一块不大的点心闻起来有股子奶香味,他大人有大量地接了过来,下嘴就啃了一口,好吃,好吃哦~


    黎哥儿用两颗大门牙啃着点心,这秦小花从哪买的点心真好吃,回家让他小爹也给他买一些。


    黎哥儿上课都没认真听的,脑子都是在想着那块点心,一下课他就跑到了秦小花呢,“哎,秦小花,你的点心从哪买的?”


    “我小嬷做的。”


    “再给我两块那。”


    “哦。”


    秦小花又掏了两块给他,黎哥儿吃中了人家的点心,见两块不够他吃的又伸着手要,“在给我两块,你怎么这么小气呀。”


    竹哥儿嘿了一声,“你咋这么厚脸皮呀,吃人家的饼干还嫌给的少。”


    “要你管呀。”黎哥儿小声嘟囔了两句。


    秦小花还是又给了他两块,这是她小嬷昨天给她烤的,说要是上学饿了可以吃两块,里面放了梅子干,做成半圆式的小饼,说叫梅子饼干。


    黎哥儿得了四块梅子饼干,上课的时候就捂着嘴在下面窸窸窣窣吃了起来,他这种掩耳盗铃的架势坐在上面的夫子看得一清二楚的。


    “方黎!”


    “哎哎哎。”黎哥儿赶紧站了起来。


    “你在下面干啥呢。”


    “没,没干啥。”


    小哥儿吃得一嘴的饼干渣,就是嘴硬说自己没干啥,气得夫子下来给了他两手板,小哥儿疼得眼泪汪汪的,坐下来了还不忘把手上的饼干全给塞嘴里了。


    竹哥儿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黎哥儿回头瞪了他一眼,两人又差一点被打了手板。


    晌午的时候是方夫郎亲自过来接人的,在门口等的时候和林清碰了个对面,两人站在门口闲聊了两句,方夫郎还在说昨天的鱼他没咋吃呢,“我想着晚上吃的,谁知道被小丫鬟给吃了去。”


    “现在去的话估计要排队,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你找我二姐,就说是我的朋友。”


    方夫郎眼睛一亮,“那多谢了。”


    一下了学里面的小哥儿女娘都跑过来,秦小花和竹哥儿一出来就看见了林清,“小嬷!”


    两人身后还跟着黎哥儿,小哥儿一出来就跟晕头鸭似的乱转,怎么没看见接他的小厮呀。


    方夫郎噗嗤笑了一声,“黎哥儿,这呢。”


    黎哥儿这才看见他小爹和秦小花的小嬷站一起呢,难怪他没看见。


    黎哥儿哒哒哒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小爹的大腿,“小爹!我手疼!”


    “咋了,又调皮捣蛋了。”


    竹哥儿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他上课偷吃东西,被夫子看见了还不承认。”


    方夫郎嘴角抽抽,“你吃啥了。”


    “秦小花给我的点心,都怪她,谁让她家的点心那么好吃的。”


    “明明是你自己要的,小花妹妹给了你两你还不乐意,又要了两块,我妹妹的布袋子都要空了。”


    两个小哥儿眼看又要吵起来了,林清拎着人给拎到了骡车上,“走了,回家吃饭了。”


    方夫郎也打了声招呼带着黎哥儿走了,他哭笑不得地轻轻给了他家小哥儿一巴掌,“就你嘴馋,咱家少你的吃的了。”


    “马婆婆做东西不好吃,不吃。”


    黎哥儿又献宝似的从他的小布袋里拿出半块饼干,“小爹,我给你留了半块,可好吃了,你尝尝。”


    方夫郎被逗笑了,这小家伙还知道想着他这个小爹,不错不错。


    他接过来一口给塞嘴里了,看得黎哥儿眼巴巴的,“嗯,好吃,好吃。”


    黎哥儿吸溜了一下口水,“小爹,好吃吧,我也想吃,你找小花的小嬷再要点呗。”


    方夫郎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我说你这小哥儿咋这么好心给你小爹我,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啊。”


    黎哥儿嘿嘿笑了两声,方夫郎也有意和林清结交,这小哥儿不仅做吃食儿好吃,而且还能一个人开铺子,长得又好,他很是喜欢。


    方夫郎带着黎哥儿又去铺子里找了他相公,三人一起去了林清的铺子去吃烤鱼,不来不知道,这会儿正饭点呢,外面的阴凉地已经坐了不少人。


    方夫郎惊讶了一瞬,“怎么这么多人,这清哥儿真是个有本事的。”


    站在门口的小伙计看见有人来了忙过来招呼,“客官三位呀。”


    “咋这么多人,这得等过久呀。”方夫郎嘟囔了句。


    “前面还有十二桌呢,夫郎要等的话的得大半个时辰呢。”


    “我是你家老板的朋友,他让我来找他二姐。”


    伙计应了一声忙进屋叫人去了,林二姐儿一听是林清让过来就热情地给迎了过来,“我家三儿在县城交到朋友了,这位夫郎你倒是第一位呢。”


    方夫郎一听这话很是高兴,原来他是林清交的第一个朋友呀。


    林二姐儿带着三人来到了二楼,二楼清净一些,每桌中间都有屏风隔着,尽管他们铺子里的客人多,但林清还是嘱咐了在靠窗的角落留下一桌,要是有什么贵客来了省得让人家等了,这不就用上了。


    伙计过来热情地先倒了茶水,然后给了菜单,这点菜方式两口子倒是第一次见,在小女娘地介绍下点了不少的菜。


    方夫郎还在和他相公抱怨,“原本你昨天就能吃上的,谁知道那鱼被小丫鬟给吃了去,还好今天碰见了清哥儿,要不然咱来了还得等好久呢。”


    方家一家人坐的位子极好,靠窗能看见后边的杨柳树和小河,水面上不时地有卖花卖果子的小船摇过。


    方夫郎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一条红艳艳的豆花烤鱼,还有他没吃过的鱼豆腐,燕饺这些东西,这鱼一上来就飘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下筷子了,“难怪人这么多呀。”


    黎哥儿看着那一锅都是辣椒的鱼不知道怎么下筷子,“小爹,我吃啥呀。”


    “啊,忘了,要不我给你用水涮涮鱼,你也吃两口,我再问问有啥你能吃的哈。”


    这鱼挺辣的,方夫郎吃得很是过瘾,就是忘记他家小哥儿吃不了辣的。


    方夫郎吃着豆腐不辣,就先给黎哥儿弄了块豆腐,“你先吃这个,我一会儿再给你点。”


    黎哥儿拿着筷子吃了起来,一口就吃中了,吃了一块还要,方夫郎很是高兴,“今天你倒是不挑食了。”


    他家小哥儿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吃个饭愁死人,专门给他弄得蛋羹和牛乳羹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他是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吵着说不好吃,今天倒是拿着筷子吃得小脚都晃了起来。


    这桌是他家三儿的朋友,林二姐儿就格外关注了下,见这夫郎点了豆花烤鱼和一些配菜,想着还有个小哥儿呢,她就让伙计给送了两个菜上去。


    小女娘端着给送了上来,“客官好,这是我家二掌柜让送给你们的,小酥肉,红糖豆粉糍粑,都是可以直接吃的,这两道菜小孩子最喜欢了。”


    方夫郎很是高兴,人家还专门给送了菜呢。


    他夹了小酥肉给黎哥儿,“快吃,这个不辣。”


    黎哥儿很是喜欢这酥脆的小酥肉,吃着吃着就直接下手捏了起来,吃得小嘴上都是油,还有那道糍粑甜滋滋黏糊糊的他也很是喜欢。


    方夫郎也吃了不少,炸肉不多见,但能炸这么酥脆的不多见,还有这红糖糍粑,他第一次吃就爱上了。


    第115章


    一顿饭方夫郎吃得很是满足, 就连坐在他身边的黎哥儿都吃得打了个饱嗝,要不是方夫郎拦着,黎哥儿能一个人把那盘小酥肉给吃干净了。


    这清哥儿就是会做生意,这吃食儿弄得就是好吃, 人家还送了菜呢, 这烤鱼弄得就是和人家不一样, 方夫郎想过两日带他表姐过来尝尝。


    方夫郎今天高兴, 还给了小女娘赏钱, 高兴得小女娘连连道谢, 方夫郎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你家伙计不是哥儿就是女娘呀, 倒是和人家食肆不一样。”


    “我家老板说哥儿女娘讨生活不易, 除了那些粗苯的活招的小子,其他都是哥儿女娘在干。”


    方夫郎一听愣了一下,他也是个哥儿,自然知道这哥儿女娘找个活计不容易,不是给人家当小丫鬟就是在家绣花织布的,还是清哥儿心细,这跑堂的用小哥儿女娘不是照样好好的, 个个都很勤快。


    方夫郎更加喜欢林清了, 都是小哥儿, 怎么人家就这么厉害, 不仅自己带着个小丫头过活,还能照顾其他家的哥儿女娘,方夫郎打心眼里佩服。


    黎哥儿吃中了小酥肉,走到时候缠着方夫郎给他买了一份, 方夫郎让他乖乖的上学,黎哥儿立马点头。


    方夫郎这才打包了两份小酥肉, 一份他吃,另一份给小家伙留着。


    下午没事的时候他就时不时捏上一个吃,酥酥脆脆地就是好吃。


    黎哥儿也是下了学就跑回家要吃小酥肉,方夫郎让马婆子给炸了炸,黎哥儿吃得小脑袋都晃了起来,他砸吧了砸吧嘴,“婆婆,没了,还想吃。”


    马婆子眼珠子转了转,“明天再去给黎哥儿买。”


    黎哥儿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没有闹。


    小屋子里一个比黎哥儿大一些的男孩也在吃着小酥肉,他一口一个吃得嘴上都是油,真好吃,他奶奶经常给他好吃的,这小子才来方家一两月,马婆子的孙子就吃得脸都大了起来。


    林清不知道,没两日方夫郎就带着他表姐过吃了,还点了不少的小食儿,方夫郎的表姐很是喜欢。


    看着人家铺子里都没断过人,兴隆居的掌柜很是嫉妒,眼珠子转转坏心眼就上来了。


    林清最近日子过得顺遂,三个小的去学堂也都没啥事,铺子里生意也红火,他也不用怎么操心,而且他的林氏食肆渐渐有了些名气,还有一些大户人家过来吃饭。


    林清这日正在后厨研究在上一些可以直接吃的小食儿,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还有打竹板的声音,林清洗了手也出去了。


    出了铺子就看见他二姐在往外撵走,“去去去。”


    七八个乞丐嘻嘻哈哈地打着竹板,“掌柜的生意好,掌柜的人也好,赏些铜板给口饭呀,祝您生意日兴隆呀。”


    七八个乞丐厚着脸皮怎么都不肯走,林清挥了挥手,“二姐,给他们就是了。”


    这些乞丐围在他们铺子门口,这吵吵闹闹地影响他的生意,林二姐儿没好气得一人给了几个铜板,给了铜板这些人就跑了。


    只是没过多久就又来了一批,林二姐儿一连给了三次,她就是在笨也知道这些人是专门过来闹事的。


    这些人吵得门口的客人都走了一些,林二姐儿不愿意给了,这些乞丐就拎着竹棍驱赶她家的客人。


    林二姐儿拎着棍子就出来了,“也不看看你二姑奶奶我是干啥的,敢来我家闹事,来呀!”


    一群乞丐嘻嘻哈哈围了上来,林二姐儿也不带怕的,棍子抡得飞起和这群乞丐打了起来,她也不打人就只打着棍子,这些乞丐一时不敢上前。


    一个乞丐呸了一声,“好呀,他家看不起我们这些乞丐,那我们就让他家生意做不下去!”


    “你们试试!”


    林二姐儿叉腰一点都不服输,老朱和林大哥也都出来撵人,这伙人总算是被赶走了。


    林二姐儿气得哼了一声,“再敢来姑奶奶可就不轻饶了。”


    林清也皱眉,“街上那么多家铺子,怎么就单找我们家要。”


    “我看是哪家嫉妒我们家生意好。”


    街上这么多家铺子呢,林清也拿不准是哪家,“先看看。”


    林清第二天就和林二姐儿他们一起去了铺子,还没开门就看见他家门口被人扔了烂菜叶子,之前还没开铺子的时候就有人过来等着了,今天倒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开铺子。”


    林清带着人开了铺子,他倒要看看是谁和他过不去,林清有怀疑的人,听说他租的铺子之前也是做吃食的,后来被一条街上的兴隆居给挤走了。


    林清虽然怀疑但也没有证据,一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开了铺子之后有人想过来就被乞丐们给撵走了,林清的铺子今天没有一桌客人,林二姐儿气不过直接出去了,“兔崽子们,有本事出来啊。”


    林二姐儿拎着一桶水直接给泼了过去,浇得两个乞丐一头的水。


    “好呀,敢浇你四爷爷我,你家以后别想做生意了。”


    林清的铺子被闹得没法上人,今天铺子里准备的食材有的没法放,林清就让都送了人,这亏损些食材是小事,但若是铺子开不下来了那就麻烦了。


    “关铺子,去报官。”


    林清直接带了人去报官了,他希望让官府出面把这些人给赶走,人家倒是答应了只说明天过来看看。


    林清报官的事,晚上的时候周德发就知道了,他正在酒楼里宴请衙门的师爷,要知道林清得罪的不止是他,还有这衙门的师爷,他的兴隆居里可是有陈师爷的分红呢。


    周德发殷勤地给师爷倒酒,“还是师爷你的主意好,这才闹了两天他们就支不住了,还敢和咱家抢生意,咱让他在这安平县混不下去。”


    “人家都报官了,明儿我让两个衙役去看看就行了,这新开的铺子老板也是个有本事的,还敢报官呢倒是比之前那个有出息了几分。”


    陈平哈哈哈笑了起来,之前那家铺子也是两人给挤兑走的,这家听说是从乡下过来的,无权无势的,料他也撑不了几天。


    周德发笑得一脸猥琐,“师爷你不知道,这家铺子老板是个寡夫郎,长得,啧,那是标致,而且他家铺子跑堂的都是哥儿女娘,啧。”


    陈平听周德发这么说有些意动,“还能有那怡红院的头牌还好看。”


    “还真不好说,那小哥儿虽说是乡下出来的,但周身气质矜贵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郎君呢,啧。”


    “那我改天去看看。”


    周德发知道陈平好色,要是把林清给送出来了,那就有意思了。


    林清再去开铺子的时候,他的铺子门口果然又围堵了一群乞丐,任由林大哥和老朱驱赶都没有用。


    这群乞丐越来越过分,今天不仅驱赶他家的客人还调戏铺子里的小哥儿女娘,污言秽语的,惹哭了好几个。


    林清气得不轻,“拿水泼,不用客气。”


    林清一声令下,就连二楼的窗户也打开了,铺子里人都端着盆往下泼水,淋得下面的乞丐直跳脚。


    这些人拿着棍子就敲林清的铺子门,林大哥和老朱也拎着棍子挡在前面,眼看双方人就要动起手来了,两个衙役这才不紧不慢地过来了,“干什么,闹什么闹,闹什么闹!”


    “官爷,小的们就讨个钱,谁知道这老板是个不讲理的,拿水泼我们。”


    林清也走了出来,“大人,是他们蓄意闹事,闹得我家铺子开不下去。”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市井小民就是刁钻,你看看这闹得,一条街都不得安生。”


    “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刁钻,明明是他们在闹事。”林二姐儿也不带怕的,直接给怼了回去。


    “你这妇人!”


    林清拦了上去,“大人,我家小孩是今年的秀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算是闹在公堂上我家也不怕的。”


    那个想动手的衙役愣了一下收回了手,“秀才又怎么样,这安平县城还缺秀才不成。”


    “那案首呢,这案首应该还有几分薄面,我家秦钊也是县令大人的门生,希望大人秉公处置。”


    林清加重了最后一句话,两个衙役齐齐变了脸色,对视了一眼立马脸上带笑,“林老板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自然是秉公处理的。”


    秀才是多,但这案首不多,别说他们了,就连县令大人肯定也是知道他任期时出的案首,若是以后出息了,那就是县令大人的门生。


    两个衙役拎着棍子打了过去,“滚开,滚开,闹事也不看地方的!再敢过来闹事,有一个抓一个,有一双抓一双!”


    两个衙役下手没有留情,虽然昨天师爷就说了让过来活活稀泥,但谁知道人家今年出了个案首啊,他们一个小小的衙役也吃罪不起,先把乞丐给赶走了,以后躲开就是了。


    棍子抽在乞丐身上打得他们抱头鼠窜,门口的人立马给驱赶走了,林清道了谢,“多谢大人了。”


    周德发站在他家铺子门口看得真切,不是怎么就突然就打起了乞丐了!


    两个衙役赶走了乞丐就走了,就连林二姐儿都想不到这案首的名号真好使,两人刚过来的时候明显有些偏私对方,林清搬出来秦钊之后立马对方就换了笑脸。


    林二姐儿抱着胳膊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咱家的厉害了。”


    林清瞅了一眼远处看热闹的周德发,“咱家铺子怕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人。”


    两个衙役经过兴隆居的时候,周德发赶紧迎了过去,“王衙役石衙役,这?”


    两个衙役没有理他,他们也知道这兴隆居里背后是师爷,两家都开罪不起,直接扭头就走了。


    周德发在人家走后呸了一声,“不就是个衙役,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德发接着让乞丐过去闹,他就不信林清还能每次都找衙役,找的次数多了人家也烦,尽管周德发不知道为啥这衙役每次都过来驱赶,但他依旧得意。


    再闹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他林清的铺子开不下去。


    林清也有些头疼,他想去找一下门路,但眼下他在县城也不认识什么人,就只认识方夫郎,但两人也就互相送过一次礼,贸然不过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林清还在犹豫的时候,方家这边闹腾了起来,黎哥儿想吃小酥肉,让小厮去买没买过来,黎哥儿不乐意了躺在床上直蹬腿,“我要吃小酥肉,我要吃小酥肉!”


    方夫郎一个头两个大,“咋就买不过来了,多排一会儿不就是了。”


    “郎君,这,那家铺子不知道得罪了谁,门口都是乞丐,谁来了都给撵走,进不去呀。”


    方夫郎哼了一声,“天杀的,谁敢搞黄我的铺子呀,我倒要去看看!黎哥儿不是要吃小酥肉吗,走,小爹带你去吃去。”


    方夫郎打心眼里喜欢林清,而且他也喜欢吃铺子里的豆花烤鱼,这以后给他搞黄了,那他还吃什么烤鱼啊!


    方夫郎怒气冲冲地就过来了,马车刚停好就有乞丐围上来要铜板,方夫郎被吓了一跳,林清也看见了来人,喊了他大哥和姐夫把两人给接了过来。


    林清歉意地笑了笑,“方夫郎来了。”


    “清哥儿,你这咋了,门口怎么这么多乞丐啊。”


    “得罪了什么人吧,我这铺子怕是开不下去了。”


    林清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向方夫郎开口呢,人家就过来了,林清苦着个脸开始卖惨。


    “谁敢和你过不去呀,你放心我找我表姐去,让她过来帮你教训教训这些人。”


    林清立马支棱了起来,他就是想找方夫郎帮帮他,他知道方夫郎的表姐是县令夫人,要是帮他出头了以后谁还敢过来闹。


    “方夫郎的表姐是?”


    “她是县令夫人,我之前还带她过来吃你家烤鱼呢,她可喜欢了。”


    林清一喜,没想到县令夫人竟然吃过他家烤鱼,那开口帮忙的话不就更简单了。


    “方夫郎,你想吃啥,我给你做,我们慢慢商量,走去我家。”


    “行,这小崽子闹着要吃小酥肉,那就麻烦清哥儿了。”


    林清直接让关了铺子,一行人都各自回家去了。


    林清让他二姐帮忙给买了菜,他回家做饭去了。


    方夫郎还是第一次来林清这呢,之前听说林清住的院子闹鬼,虽然林清说了是条娃娃鱼,但他没见过娃娃鱼,没进来前还是有点怵得慌。


    进来一看只见庭院收拾得极为干净,还有个菜院子呢,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院子里也没多什么大树,整个院子极为亮堂,方夫郎这才不觉得怕了。


    又看见院子里有位不大的夫郎抱着个小孩,那小孩养得极好,白乎乎肉顿顿的。


    林清笑着介绍道:“那是我小嫂子,嫂子,这是方夫郎,我朋友。”


    丁小猫笑着打了声招呼,这天放假,秦钊和秦小花竹哥儿都在家呢,黎哥儿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看见了秦小花两人就臭屁地挤了过来玩。


    方夫郎知道林清是秦小花的后小爹,虽然断了关系了但还一直养着,方夫郎以为林清是想好嫁一些,又看见林家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呢,他问了一句,“清哥儿,这也是你家孩子?”


    “嗯,小花他哥哥,叫秦钊。”


    院子里搭着南山书院的青衿呢,这全家也就这半大小子能去书院读书了,“在南山书院呢,还是个秀才呢。”


    “嗯,今年刚考中的。”


    方夫郎更加佩服林清了,他刚开始还以为林清就照顾一个呢,没想到还供了一个读书的,这一个小子一个女娘都在读书,这一年光束脩都不少银子呢。


    林二姐儿也提着菜篮子回来了,“我家秦钊是今年的案首呢。”


    方夫郎啊了一声,“这么厉害啊。”


    方夫郎在看秦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可是个案首啊,以后能走多远都是说不准的。


    林清接过了菜篮子,“二姐,你陪方夫郎说话,我去做饭去。”


    “哎。”


    方夫郎挺喜欢林清家的,林二姐儿又健谈,没一会儿方夫郎就知道了这院子里都是谁,这林家还怪热闹的,而且能从摆摊子做到县城,这清哥儿也是个厉害人物。


    黎哥儿来到这了也不闹了,闻见了厨房的香味就跑前面去了,围在林清屁股后面团团转,“小嬷,这是啥呀,小嬷我能先吃一口吗?”


    林清哭笑不得,这小哥儿还是个嘴馋的,林清先炸了一盘鸡出来,“去和小花他们去吃。”


    得了一盘炸鸡,黎哥儿端着碗就跑了过来,“小花,吃炸鸡!”


    黎哥儿得了好吃的还不忘了他小爹,怕他小爹不好意思拿就给他送过去,方夫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林清弄得炸鸡又好吃,他跟着也吃了不少。


    林清在前面撸起袖子开干,锅铲子都要撸冒烟了,香菜炒牛肉,剁椒鱼头,白切鸡,虾仁豆腐羹,咸蛋黄鸡翅,凉拌猪头肉,香菜拌云丝……


    一连做了七八个菜出来,林清都热得头上出汗了,林大娘帮着一起把菜给端了出来,方夫郎也赶紧起身接了过来。


    “清哥儿你炒菜真香,我在院子都闻见了。”


    “尝尝我做的菜,还久没做这么些菜了。”


    方夫郎吃得嗯嗯点头,就连黎哥儿也吃得不舍得抬头,这么秦小花家每道菜都这么好吃啊!


    “小爹,我不想回家了,咱家饭不好吃,我要和林小嬷过。”


    “行,那你在这吧,夜里可别想你小爹我。”


    “不想,不想。”黎哥儿吧唧着小嘴吃得正香。


    一桌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吃了饭林清和方夫郎商量对策,直接开口让人家帮忙怕是不好,林清想一下说道:“不如就说我们铺子上了新的饮子,请县令夫人过来尝一尝。”


    “这个法子好,我这两天就请我表姐去你那吃饭去。”


    林清这两天没有开铺子,给铺子里的人都放了假,他也宅在院子里开始倒腾他的新饮子,刚好,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以后在吃烤鱼呀就会有些热,刚好弄些消暑降温的饮子,天热吃烤鱼不怕上火。


    林二姐儿坐在院子里打着蒲扇,铺子关了她也跟着着急上火,虽然有镇上的火锅店支撑着,但县上的铺子租金又贵,还有伙计的工钱要发,这一天下来坐着不动就是在赔钱。


    林清这会儿正悠闲地在院子里烧着干稻草呢,他用棍子挑着稻草让烧得均匀一些。


    林二姐儿正着急上火呢,“三儿,别玩了,咱家铺子都要黄了。”


    “二姐,放心好了,黄不了,这救星不就马上就要过来了。”


    “谁知道人家肯不肯帮忙呀。”


    倒是秦钊今天跟着林清一起帮忙在烧稻草,虽然他也不知道林清在干啥,但帮忙就是了,他现在有些怨自己帮不上林清什么忙,家里铺子被人家挤兑地都要关了的,但他也帮不上忙,只盼着早点考取个功名。


    一大堆稻草烧了不少灰出来,林清看着懒得下手就支使秦钊帮他干,“秦钊,帮我把挫点草灰给洗洗,用细布兜着稻草灰,然后倒水过滤。”


    秦钊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帮林清干起了活。


    林清又撸起袖子把仙草给洗了洗,他二姐今天出门帮他买了一大袋子呢,林清把干仙草洗干净扔在锅里烧煮,丢了柴火就出来了,自己也拿着蒲扇扇了起来。


    “二姐,不要急嘛,急也没用,一会儿我给你弄些好吃的败败火哈。”


    林二姐儿觑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那咋整呀,我总不能哭吧,那人家知道了岂不是更高兴了。”


    林二姐儿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也是这个理。


    林清摊在椅子上,一手蒲扇一手桃子,“秦钊,去把你过滤的水给倒锅里去,帮我看下锅,热死了现在烧个锅。”


    丁小猫也看着四喜玩呢,他心里也急,但他知道林清更急,就宽慰道:“二姐儿,这事着急也没用,谁让人家有权有势的,那兴隆居后面有人,咱家,哎。”


    林清嘿嘿一下,“小嫂子,咱家也有人,我倒要看看这兴隆居背后的人大,还是咱家背后的人大。”


    第116章


    林二姐儿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帮不帮忙还不一定呢, 你少得意了。”


    “那不一定哦。”


    林清挺有把握的,方夫郎向着他呢,那他就成功了一半了。


    林清的桃子吃完了就拍拍手起来了,他又叫了小花和竹哥儿过来, “来来来, 你两跟我玩搓小丸子去。”


    秦小花和竹哥儿一听玩的, 立马就跑了过来。


    林清把堂屋的大桌子给搬到了院子里, 他搅和了一些木薯粉出来, 在里面加了红糖水一起搅和, 还有的给加了红苋菜的汁水, 还有青菜汁, 一共做了三种颜色出来。


    林清带着三个小的开始搓珍珠,一个个小小的,小孩子玩着刚好,没一会儿三个人举搓出来了不少。


    大铁锅里的仙草也煮得差不错了,林清捞出仙草给过滤了一遍,然后把汤汁倒锅里在加入米汤水接着熬煮一会,盛出来放凉就行了。


    他的三种珍珠也煮了出来, 放在凉水里面泡着, 一会儿直接放在烧仙草里面就行了。


    林清又在小火炉上煮起了红茶, 然后把牛乳给倒进去, 茶叶一捞出来,奶茶就做好了。


    林二姐儿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就看着她弟弟东捯饬一下,西捯饬一下。


    林清拍了拍手起来了, “成了!小花去拿几个碗过来。”


    “哎!”


    木盆子里的烧仙草这会儿已经凝固,林清那刀给化成了一块一块的, 碗里放入烧仙草,三色珍珠丸子,还有桃子粒葡萄粒这些应季水果,最后把温热的奶茶给浇里面,“来来来,尝尝我弄得烧仙草。”


    这一碗单不说味道怎么样,就是这一碗花花绿绿地就挺养眼,一人一碗喝了起来,林二姐儿一尝就嗯了一声,“这就是你用那没人要的仙草弄出来的?”


    “嗯,就叫烧仙草,这烧仙草能去火,最适合夏天喝了,明天开了铺子了就上烧仙草,一碗卖,卖五十文。”


    这又是牛乳又是茶叶的,还有红糖,都是贵的东西,便宜了林清本都回不了,定价就贵了不少。


    丁小猫也很是喜欢这烧仙草,滑溜溜的,里面那木薯丸子也弹弹的很有嚼劲。


    秦小花和竹哥儿更是一人喝了两碗。


    林清盛了两碗装在食盒里,“小河,你帮我给方夫郎送过去两碗。”


    “嗯。”卫小河接过来食盒送东西去了。


    这新鲜的吃食儿方夫郎也没吃过,一端出来就觉得好看,这饮子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甜滋滋的,里面那一块黑黑的东西也滑滑的,方夫郎吃得直点头。


    黎哥儿也端着碗吃了个干净,他嘴上糊了一圈的牛奶,“小爹好吃,我还想吃。”


    “那明日我们黎哥儿还能吃上。”


    林清昨天和他说了要上饮子,估计就是这东西,这一碗饮子小姐夫人们肯定喜欢的。


    马婆子收拾了碗出去,铁蛋拎着个扫把在扫院子呢,刚看见黎哥儿抱着碗吃好吃的,他偷偷躲在门口看,见他奶奶拿着碗出来了,他赶紧跑了过来,“奶奶,我也要吃。”


    “没有,黎哥儿嘴馋给吃完了。”


    铁蛋不高兴地直哼唧,“一个小哥儿吃这么好。”


    “铁蛋乖,想吃的话下次奶奶给你弄过来一碗。”


    铁蛋这才不闹着要吃了,他来到方家没少吃好的,牛乳羹,蒸鸡蛋肉沫,各种点心蜜饯,他奶奶没少从黎哥儿的屋里给他弄出来吃,他吃得都有些腻味了。


    林清送了秦小花两人去学堂,然后回来开铺子去了,一到门口就看见他门前做坐着一排的乞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这谁还敢来他们这吃饭呀。


    林大哥和老朱把人给驱赶走了,他们这才有地下脚开铺子了。


    今天铺子里的食材准备的不多,反正也没什么人上门,估摸着也就方夫郎一桌。


    方夫郎今天特意没让黎哥儿去学堂,因为他表姐很是喜欢黎哥儿,这可把黎哥儿给高兴坏了,他一点都不喜欢去学堂。


    林大哥和老朱今天就站在门口,看见有马车来了就先轰走乞丐,省得吓到夫郎小孩,方夫郎来的时候马车才没有被乞丐围上来了。


    方夫郎进来哼了一声,“这些乞丐还没走呢。”


    “没呢,跟苍蝇似的,赶又赶不走。”


    黎哥儿现在最是喜欢林清了,因为林清弄啥他都觉得好吃,他仰着小脸问道:“林小嬷,昨天你送我吃得那是啥呀,黎哥儿喜欢。”


    “叫烧仙草,今天还有,一会儿弄给你吃。”


    黎哥儿高兴地转圈圈,“黎哥儿喜欢吃烧仙草。”


    这会儿已经快晌午了,后厨已经忙活了起来,门口有辆马车停了下来,林大哥忙上去驱赶乞丐去了。


    方夫郎也出来了,“表姐你来了。”


    马车上下来一个衣着考究的贵妇人,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娘,两人正往铺子里走呢,一个乞丐就跑了过来,“夫人小姐,给个铜板吧!”


    县令夫人被吓了一跳,老朱忙把乞丐给推一边去了。


    县令夫人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这怎么这么多乞丐呀。”


    “娘,我们赶紧进去了。”


    林清引着众人上了二楼,先上了开胃的小凉菜,又给上了烧仙草,县令夫人一尝就立马喜欢上了,“这是什么饮子呀,我之前从来没吃到过。”


    黎哥儿又吃上了烧仙草,他很是高兴,“小姨,我知道,这是烧仙草,夏天喝清热去火,黎哥儿可喜欢了。”


    县令家的小姐也很是喜欢,“娘,这个叫烧仙草的我也喜欢。”


    方夫郎又让伙计给上了一份,然后烤鱼配菜也端了上来,二楼开着窗呢,这会儿虽然天热了些了,但吹着风吃烤鱼很是凉爽。


    几个人吃得开心,方夫郎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表姐你和丽娘会喜欢,要不是这铺子要关了,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请你们过来吃,就怕这铺子关了,这好东西吃不上了。”


    丽娘啊了一声,“方小嬷,怎么就不做了?”


    丽娘有些着急,这饮子她从来没有吃过,第一口就喜欢上了,这铺子要是关了,那她以后不就吃不上了啊!


    丽娘扯着她娘的袖子撒娇,“娘,我不想这个铺子关了,你想想办法。”


    县令夫人也挺喜欢这家食肆的,关了怪可惜的,“怎么就不开了,前一阵子我过来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今儿怎么这么清净。”


    “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叫过来老板问问。”


    “行呀,这么好的手艺不开可惜了。”


    方夫郎让伙计喊林清去了,林清一喜,成了这是!


    林清上来的时候县令夫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大个食肆的老板竟然是个年轻的小哥儿。


    林清上来行了个礼,“夫人好。”


    “你竟是这铺子的老板,我还以为会是个男子呢。”


    “是我开的。”林清笑了笑。


    “这铺子之前生意不是挺好的,怎么就不开了,我今儿一来也是冷冷清清的。”


    林清眉头微蹙苦恼地说道:“我也不知,我好好的做生意呢,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这乞丐日日围在我家门口,扰得客人不敢上门,不瞒夫人说,过两日这铺子说不定就要关了,哎。”


    丽娘性子直哼了一声,“肯定是有眼红你生意好,背地里下黑手。”


    林清皱着眉直摇头,“这哪里知道呀,我一个小哥儿做生意,哎。”


    “娘,你帮帮这小哥儿,这小哥儿好可怜啊,什么坏东西欺负人家。”


    县令夫人轻咳了一声,“怪可惜的。”


    林清说完就下去了,要是让人家知道他有所图那就适得其反了。


    方夫郎真心实意喜欢林清,他又在旁边加了把火,“这小哥儿也是个可怜的,是个寡夫郎,断了关系了还养着人家的孩子,听说一个小子还有个女娘都送着读书呢。”


    丽娘一听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什么狗东西欺负人,娘,你帮帮忙,叫了衙役过来把这些乞丐都给撵走了!”


    县令夫人一听林清这么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我让人查查在说。”


    “哎呀,娘!”丽娘不高兴地松开了手。


    县令夫人也有所顾虑,怕林清得罪的是什么有背景大户人家,她家虽然是县令,但有的大户人家也开罪不起,这才谨慎地没有立即应下。


    一桌人饭吃得挺开心的,吃了饭就回去了,丽娘是个热心肠的,走的时候还跑到林清面前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帮你把这些人弄走。”


    林清只是苦笑一声,“小姐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了。”


    县令夫人的马车走了,方夫郎又跑了进来,“我看这事问题不大,丽娘最是热心肠了,人性子又直,她在旁边劝着问题不大。”


    林清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方夫郎了。”


    “谢什么,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的。”


    林清今天也开不了铺子,一众人关了门就回家去了,方夫郎也跟着林清去了他那,反正下午也没啥事,林清干脆支起桌子拿出来了他的麻将。


    方夫郎没见过这东西,教了几遍就学会了,林清林二姐儿还有丁小猫和方夫郎,四人组成一桌一直玩到了天快黑了。


    林清也玩得上头一时没有注意时间,黎哥儿来了林清这就跟小老鼠进了米仓一样,嘴巴都没有闲过,不吵不闹的。


    等秦小花和竹哥儿下学回来了,林清抬头一看太阳都下山了。


    方家相公在家等了老半天都没看见他家夫郎和小哥儿,派人去学堂找了一圈没有可把他给吓坏了。


    方夫郎带着黎哥儿回来的时候,方家正兵荒马乱呢。


    方相公哎呦了一声疾步走了过来,“去哪了这是,去学堂没找到人,吓死我了。”


    “我在清哥儿家呢,就咱吃豆花烤鱼那家的老板,我在那玩呢,马婆婆呢,我不是给他说了他今儿带着黎哥儿出去了,她没给你说呀。”


    “我这都回来半天了都没见马婆子的身影。”


    见自家夫郎和小哥儿没事,方相公这才放下了心。


    方夫郎嘟囔了两句,“这马婆婆现在越来越不上心,我走的时候明明给她说了的。”


    方夫郎让小丫鬟找人去了,马婆子这才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哎呦都是我老婆子的错,我在后面忙着忘记告诉老爷了。”


    方夫郎今天心情好也懒得和她计较,而且这马婆子带着他家哥儿长大的,以前也还算是尽心,只是自从她的孙子被接进府当小厮之后,这马婆子越来越不上心了。


    县令夫人回去之后就让人查了查闹事的是什么人,原来是和林清一条街的兴隆居的掌柜在使坏,丽娘又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县令夫人点了一下自家丫头,“知道了,知道了,明儿就让父亲把闹事的给抓起来。”


    丽娘这才高兴了,那她以后还能吃到这家的吃食儿了,他家的烧仙草最是好吃了,里面那个小丸子她很是喜欢。


    林清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县令夫人会不会出手帮他把这些乞丐给撵走了,这都好几日了他家做不成生意,这可不行。


    林清今天去开铺子的时候,他家门口依旧是横七竖八躺着乞丐,被撵起来了也不走,就歪歪扭扭地往他家门口一坐,怎么撵都没有用。


    林清坐在柜台后面敲着桌面,林二姐儿急得在铺子里面团团转,“这到底行不行啊,行不行呀。”


    林清也在等,若是县令夫人不肯出手的话,那他就让秦钊去衙门告状,秦钊是个秀才告状的时候也比普通人多了几分体面,而且有个案首的名头在身,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面子在。


    就在林清想要不要出动秦钊这张底牌的时候,门口传来呵斥声,“起开,起开!”


    林二姐儿跑出去看了一眼又跑了过来,“衙门来人了!还不少呢!”


    林清一听衙门来人了也忙跑出去了,就看见十来个衙役挥着棍子赶人呢。


    这些乞丐也不怕,他们这么多人呢,有耍赖皮地顶嘴道:“官爷,我们就坐在这也没碍着谁呀,凭什么赶我们走呀。”


    “少废话,你们这是在闹事,走不走,不走就不客气了。”


    “呦,我们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您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这些乞丐赖皮得狠,知道衙门一般不会抓他们,抓了他们又没有油水,还得给他们吃饭,谁会抓他们呀。


    “都给抓了!”


    领头的一声令下,衙役们纷纷拿着棍子狠狠打了过去,随手就跟抓小鸡似的给按在了地上,抓了七八个一提溜串地给拿走了,剩下的乞丐吓得纷纷四散跑开了。


    “大人,大人,我错了,小人在也不敢了!”


    被抓住的乞丐纷纷求饶,衙役也不听,推着就人就走了。


    林二姐儿看得解气,高兴得直拍大腿,“好啊,好啊,终于给抓走了!哥儿女娘,婶子婆子们,都打起精神了,准备干活了!”


    林清狠狠松了口气,这帮子人总算是解决了,“大哥,放几挂鞭炮,在撒些喜钱。”


    “哎!”


    铺子里愁云惨淡了好几日了,这会儿终于拨云见日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哥儿女娘们擦桌子的擦桌子,扫地的扫地,都准备干活了。


    虽然这些日子他们没什么活干,但这些乞丐实在是可恶,骂得实在是太难听了,惹哭了好几个,现在终于能清净了。


    林大哥欢欢喜喜地在门口放了两挂鞭炮,又抓了几把铜板往下撒,“大家都来吃饭了。”


    这林氏食肆被闹事大家都知道,虽然想去吃但进不去啊,现在那伙乞丐被赶走了,见这会儿不用排队了纷纷拥挤了过来,冷清了几日的铺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铺子里又新推出了烧仙草,摆了几个样品在柜台上,一推出来就引得不少人纷纷掏铜板尝尝啥味。


    林二姐儿又忙碌了起来,她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大家不要挤,不要挤,这豆花烤鱼可能要等一会儿,但这烧仙草饮子不用咋等。”


    铜板碎银子噼里啪啦地往柜台落,白天冬一个人数铜板称银子忙不过来,林清也下手帮他一起收铜板。


    这烧仙草一上来他家的生意比之前更好了,还有人专门过来就为了尝尝这饮子的。


    兴隆居的周德发看着林清的铺子又排起了长队,他气得直跺脚,他找的乞丐怎么都被衙门的人给赶走了呢,这林清难不成也和衙门有关系?


    丽娘刚就乘坐马车在一旁看着呢,看见衙役抓了几个乞丐,那伙儿在也不敢闹事了,丽娘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下心里舒畅了。


    她唤了小丫鬟去给她买烧仙草,她拿着竹筒心满意足地走了,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她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些和她交好的哥儿女娘肯定不知道呢。


    她索性下了帖子邀请他们一起来府里吃茶,铺子里第二日就接到了这笔大单子,县令家的小姐一口气订了二十份出去,说明日就让小丫鬟过来取。


    林二姐儿高兴地和林清说了,这县令家女眷来她们这订烧仙草了。


    林清也高兴,他还记得那日那个小女娘,性子很是直爽,拉着县令夫人就要给他做主。


    “嗯,明日做的时候小料给加足了,再煮一锅红豆,煮的沙沙的,也给加进去,我今天在做一些梅子饼干,明日县府的人过来取的时候一并给送去了。”


    “行,还是三儿你做事周全。”


    这次要烤的小饼干多,丁小猫也下手过来帮忙,林清在他家院子垒了个面包窖,他喜欢在里面烤饼子烤饼干,之前他住在陆怀玉家的时候就弄了一个。


    林清的梅子饼干里放了梅子蜜饯葡萄干和蜜枣,切碎了混在面团里面,然后在放在面包窖里烤。


    县令家明天开茶话会应该请了有一二十人呢,一桌子上放几块,那也得一篮子呢,还有黎哥儿也喜欢吃饼干,也给送去一份,剩下的还有小花竹哥儿也喜欢吃。


    一下午的功夫林清和丁小猫都没有闲着,竹筐里面摊了老多,林清提着篮子先去给方家那边送过来一些。


    方夫郎听说林清来了很是高兴,又见林清给他送了好多点心,他拉着人进屋喝茶,“这么多梅子点心呀,黎哥儿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多谢方夫郎帮忙了,要不是你我这铺子就要黄了。”


    “谢什么呀,我拿你当朋友,你也别客气,你别叫我方夫郎方夫郎的,怪见外的,你喊我明哥儿就行了。”


    “行,那我以后喊你明哥儿。”


    方明拉着林清亲亲热热说了会儿话,说下次去他那找他打麻将,还问了林清这麻将怎么做,他也想弄一副,“不瞒清哥儿你说,再过一个多月我表姐就要过生辰了,我想做一副送给她。”


    “可以呀,那你可以用竹子刻,夏天打起来还凉快,我这两日画了样子给你。”


    “好。”明哥儿很是高兴,又让小丫鬟抱了个寒瓜出来,“我家那口子买的,清哥儿你带回家吃。”


    “行。”


    林清的篮子里提着了一个大西瓜,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西瓜呢,想来这西瓜应该不便宜,只有有钱人家才吃得起。


    林清出去一趟抱了这么大一个西瓜回来,可把林大娘给惊讶坏了,“这方夫郎给了你这么大个寒瓜呀,这方夫郎出手真大方,这么大一个寒瓜得好几两银子呢。”


    “啊,这么贵呀。”


    “可不是呀,你娘我都没吃过寒瓜呢。”


    林清不知道这西瓜在这个朝代这么贵,他要知道这么贵重就不要了,又一想明哥儿拿他当朋友,自己改日多送些吃食儿就是了。


    因为这寒瓜实在珍贵,林清第二天等着人都在时候给切开了一人两块刚好分完,每个人都吃得小心翼翼的,瓜皮也给啃得干净。


    林清也好久没吃过西瓜了,他以为这个朝代没有呢,原来不是没有是太昂贵了,他没见过。


    大家都是第一次吃喜欢,之前只见大户人家吃,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也能吃上了,这一尝果然好吃,难怪这么贵呢。


    “等啥时候看见了,咱家也买几个回来了。”林清说道。


    林大娘哎呦了一声,“买一两个就是了,哪能一下子买几个呀,这东西多贵呀。”


    下午县令家小姐要开茶话会,林清吃了晌午饭也过去盯着了,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提着食盒的小丫鬟过来了,林清看着伙计给装好了。


    他又提着篮子找到领头的大丫鬟,给人家送了一竹筒烧仙草,高兴的人家满脸的笑意,这饮子一份就要五十个铜板呢,她们一个月的月钱也就半两银子,哪里吃得起这么昂贵的饮子呀。


    “这位姑娘,这是我做的梅子饼干,是专门送给小姐的,多谢贵小姐照顾我家生意了。”林清话并没有说太明,只说是送给人家的。


    “一定,一定,多谢林老板了。”


    第117章


    小丫鬟很是喜欢林清, 这老板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好,难怪她家小姐喜欢呢。


    丽娘邀请的那些贵女小郎君们都来了,一群人正热热闹闹地在院子里赏花呢, 小丫鬟提了篮子先找到了丽娘, “小姐, 食肆的老板还送了咱家点心呢, 说是谢谢咱照顾他生意。”


    丽娘有些意外, “我看看。”


    打开食盒就看见里面放了好多鼓圆的小点心, 闻起来有股牛乳的香味, 丽娘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 “嗯!这个点心好吃,你分了去一桌给放上一盘。”


    “哎!”


    小丫鬟领着人给桌上摆上了烧仙草和梅子饼干,丽娘招呼大家坐了过来,“你们尝尝这家的饮子,我之前都没有喝过。”


    众人尝了一口纷纷夸这家饮子做得好,还有人追问着丽娘这饮子是在哪买的,她们也买一些回去带回家给家里的长辈们尝尝。


    丽娘被众人围着很是高兴, 她虽然是县令家的小姐, 但家里还真不见得比这些贵女家里有银子, 这一场茶话会下来让她出尽了风头, 这可把丽娘给高兴坏了。


    就连林清都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第二天去铺子里的时候就看见不少的小厮丫鬟提着食盒过来买烧仙草,还有人问有没有点心,想一并给买了去。


    林清有些意外, 昨天县令家的小姐刚办过茶话会,今天这队就排了好长了, 也是,估摸着都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女娘小哥儿,这烧仙草不仅是甜口的,颜值还高,哪有不喜欢的。


    林清的烧仙草原本就只在柜台那卖一卖,虽然前两日卖的也挺好的,但价格昂贵一天能卖个二三十份,今天倒是供不应求的,有的人一下子就买了五六份。


    林二姐儿在前面忙得团团转,“三儿,这买烧仙草的人也太多了,咱这柜台挤得都是人,客人想结账都进不来的,还有这烧仙草快用没了,你再弄一些。”


    林清也没闲着,站在柜台后面撸着袖子给人家做烧仙草呢,他忙得恨不得长出来八只手,“二姐,找人把东西给搬到门口去,支个摊子专门卖烧仙草。”


    “行。”


    林二姐儿忙叫了两个小子过来,抬了张桌子放在铺子门口,食材什么的也全都搬了出去,铺子里面总算是不挤得水泄不通了。


    林清看桶里的烧仙草和珍珠都不多了,伸着头朝街上看去,他姐夫刚就回家弄去了,还有牛乳也快没了,还得去拉过来熬奶茶。


    桶里最后一点奶茶给用完了,但这队还排的好长呢,不少人等得有些急了,“老板,还有没有了,我这买不回去肯定是要挨骂的。”


    “就是,就是,我都等了好久了。”


    “大家不要挤,一会儿就来了,一会儿就来了。”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人群开始躁动,排队的有小厮丫鬟还有一些普通人家过来尝尝鲜的,这会儿太阳大了起来,站在外面排队晒着还挺热的。


    “老板,咋还没来呀?”


    林二姐儿照顾着铺子里的生意还要照顾着外面的生意,林清急也没用呀,这拉烧仙草和奶茶的骡车还没回来呢。


    “二姐,酸梅汤煮好了吗?”


    “快了快了,煮是煮好了就是还热着呢,让伙计放在河里浸着了,马上就好。”


    这天热又都在外面排队,林清就让铺子里煮了酸梅汤,一会儿发给外面的人解暑,大多数都是小厮丫鬟,都是打工人,大家也都不容易。


    酸梅汤泡凉之后林二姐儿赶紧带着两个伙计过来发酸梅汤,一人一碗,嘴上还说着久等了,先喝碗饮子一会儿就好了。


    这酸梅汤一发果然少了些怨言,酸甜可口还带着一丝凉意,这喝下去立马就凉快了下来。


    老朱这会儿也赶着骡车过来了,“清哥儿,来了来了。”


    他赶紧把奶茶烧仙草还有各种小料给添了上去,虽知道今天生意这么好呀,一早起来弄得根本就不够卖的。


    林大娘在院子里一直忙着煮仙草,丁小猫也过来帮忙搓珍珠,两个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林清的铺子忙得热火朝天的,兴隆居的掌柜伸着头往外看,好像林清的铺子开起来了对他家也没多少影响,但他就是想把林清给挤兑走。


    前几日他找的乞丐被衙门抓了几个进去,现在都没放出来呢,师爷说是因为那日县令夫人过来吃饭,被门口的乞丐给冲撞了,这才把人给抓走了。


    周德发哎了一声,“这林清命真好,怎么就突然县令夫人过来了呢!”


    现在好了,他再搞林清也没啥法子了,师爷说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人家现在有县令夫人在背后撑腰呢。


    周德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些排队的人全给弄到自己的铺子里来。


    林清这边一连几日人都很多,听明哥儿说现在县城里的小姐小郎君们,都以能喝上林清的烧仙草为荣,谁要是没喝过都不好意思说的。


    大户人家的女眷又多,买回来了老妇人夫人郎君的一些内眷,摆上几盘点心在一人一碗烧仙草,都说这新出来的饮子好喝和其他家的不一样。


    林大娘和丁小猫现在也下手帮忙,林清想把这烧仙草的生意做长久一些,干脆叫了人牙子过来买了几个仆人。


    家里留下一个婆子洗衣做饭,一个中年汉子做粗活赶马车,其他几位林清干脆在街上新租了铺子专门卖烧仙草,都是买回来的自家佣人,林清也不怕有人往外说这方子,毕竟卖身契在自己手里拿着呢。


    这上了人了总算是能忙活开了,林清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歇会了。


    林二姐儿靠在门框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呢,她哈哈哈笑了起来,“三儿,三儿,你快过来看,那兴隆居被乞丐给围起来了哈哈哈。”


    林清也伸头过来看热闹,虽然他怀疑之前那些乞丐都是兴隆居找的,但他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现在这一看八成和兴隆居脱不了干系。


    那领头的乞丐声音挺大的,隔这么远都能听个一清二楚的。


    “周德发!我们几个兄弟现在在牢里压着呢,一天就一个窝头一碗水,人都要饿死了,你必须把我们兄弟给弄出来!”


    “就是,就是!还我们的人!还我们的人!”


    “不是关我什么事呀,那人也不是我让捉去的,咱这是钱货两讫的事,少过来纠缠。”周德发现在还仗着师爷作威作福呢。


    他威胁道:“知道我家后面是什么人吗?在闹下去一并把你们都拿了去!”


    “好你个周德发,反正我们都是贱命一条,看谁能闹得过谁,你有本事把我们都给抓牢里去啊!”


    有人拿着烂菜叶子往周德发头上丢,乞丐们敲着竹棍不肯走,还有人闯进去把酒楼里的客人给赶了出来。


    周德发气得直拍大腿,“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赶紧关铺子关铺子,这些臭乞丐活够了!”


    林二姐儿看得乐不可支,“活该,卑鄙小人,果然是他在背后下黑手!”


    林清也笑了一声,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周德发显然不是他林清的作风,但现在看着周德发被自己找的乞丐反噬了,倒省得他出手了。


    周德发的铺子被乞丐围了起来,每天臭的脏的都往铺子里扔,人也更多了,闹得周围的几家铺子都没有人了,可算是被周德发给害惨了。


    周德发也急呀,找了师爷商量办法,谁知道他还没走到衙门口呢,就看见师爷被两个衙役给轰了出来,一个推搡摔了个狗吃屎。


    周德发哎哟一声忙给扶起来了,“师爷,咋了这是。”


    “周德发啊周德发,我算是被你害惨了,我这师爷的饭碗也被你给砸了,我这以后,以后,哎!”


    丽娘知道衙门的师爷也在背后捣鬼,就天天在她爹面前念叨,说他仗着她爹的名声在外面胡作非为,这不是往她爹头上泼脏水吗?


    县令一查果然是如此,气得他让人把师爷给轰了出去。


    周德发面如死灰,完了完了,这下子算是彻底完了。


    周德发没法,只能使了大笔银子把那几个乞丐给捞了出来,但他在开铺子也没什么人来了,他亲自站在门口揽人都没人愿意过来了。


    周德发的铺子门口罗雀了半个月最后只能把铺子给关了。


    方明来林清这乐不可支地和他说着周德发呢,“他也算是活该,谁让他老是欺负人呢,对了清哥儿,那铺子那么大,不如你给租下来,你现在生意那么好,不再租一间铺子可惜了。”


    林清被说得有点心动,他现在做的是烤鱼的生意,虽然生意好,但等到七八月份正热的时候,那谁还来吃烤鱼呀,那多热呀。


    林清现在手上不缺银子,租还是租得起的,他想着以后手上银子足够多了,那他就把铺子给买下来。


    林清和林二姐儿他们商量过了,全家人一致同意租下那间铺子,林清又忙着谈铺子去了,他准备把这间铺子做冷锅串串和烧烤凉菜,这样夏天吃的时候也不热。


    那间豆花烤鱼还按之前的卖,夏天了就送酸梅汤,虽然会受一些影响,但做生意嘛,总会有淡季旺季,来回改的话铺子容易没有特色。


    林清最近几日忙得厉害,新开的铺子要装修找伙计,烧仙草的铺子因为不少人想买梅子饼干,林清还要教人做饼干,但上一种饼干还不行,林清又上了山楂酥,蛋挞,虎皮小蛋糕,还有各种口味的奶油小方。


    林清忙得团团转,新冷锅串串的铺子开业了,饮子铺也上新了几款饮子和各种点心和小蛋糕。


    新铺子刚开了两天生意就好得不得了,林清从青牛村就带过来了芳姐儿和春哥儿两人,两人跟着林清这么久了,从伙计一直干到了小领班,现在林清新开了两家铺子,直接把两人给升成了掌柜的。


    这可把春哥儿和芳姐儿两人高兴坏了,既觉得有压力又觉得风光,虽然他们是哥儿女娘,但能做成掌柜的在整个安平县那也是独一份。


    她们倒要让人家看看,谁说哥儿女娘就比小子差的。


    饮子铺的各色点心一上就引得不少各家的小姐小郎君过来买,之前林清就只送给县令家的小姐一篮子梅子点子,吃着味道就是好,现在终于做了赶紧就支使人过来买了。


    林清一点也不含糊,让饮子铺里的伙计拎着食盒给各家的小姐小郎君送吃食,一家给送了两块奶油蛋糕,铺子里的伙计跑了一天了送出了三四十家,不怕他家的东西没人买。


    林清的点心和小蛋糕用的面呀油呀还有牛奶,这些东西都精细,想便宜都便宜不下来,一块小蛋糕都要卖到二三十百文,普通的县城人家也能吃得起,就是不能随意吃罢了。


    饮子的伙计还有人端着托盘送试吃的,饮子铺做得红红火火的。


    丽娘那边林清特意嘱咐了,让多送两碟子过去,丽娘在后院正没事干呢,见小丫鬟拎了食盒过来,说是林老板给送的点心。


    丽娘立马来了兴趣,之前林清送她的梅子点心她吃了念念不忘的,可以人家不卖,这次又给她送点心了。


    “赶紧打开我看看。”


    铺子里送过来了三碟子的东西,一块奶油方糕,一份山楂酥,还有一份泡芙,丽娘没见过奶油,但看着就很是好看,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口感绵软细腻,之前从来没有吃到过。


    “好吃,去叫我娘过来尝尝,这点心真的好吃。”


    “小姐,刚那送吃食的小哥儿说这是铺子新上的点心,而且换了地方了,以后还能去铺子里吃呢。”


    林清让人送了点心之后,果然第二天生意就异常火爆,有排队的小厮丫鬟,还有富家小姐们赶着马车过来的,一时间人挤人,风头甚至盖过了林清的烤鱼铺子和冷锅串串铺子。


    等生意稳定下来了,林清也就撒手不管了,现在铺子里人手齐全,缺人的话就让她二姐直接招就是了。


    现在三间铺子有她二姐总管着,他姐夫老朱就负责采办,手下还招了三四个小子,他大哥负责后厨,白天冬管账,卫小河守铺子。


    大家各司其职,铺子里的生意现在做得很是红火。


    林清现在闲下来了就不常出去了,他嫌外面天热,现在八月份正是热的时候,林清就喜欢窝在家里躲阴凉。


    四喜现在也不小了,已经能翻身了,躺在摇篮里翻不开了就生气地踢着小脚。


    林清挺稀罕四喜的,小家伙跟成了精的人参娃娃似的,穿着个红色的小肚兜简直可爱死了。


    林清喜欢抱四喜,小家伙软绵绵的手感格外的好。


    方夫郎也经常过来串门,有时候几个人还会凑成一桌打麻将,现在这麻将成了不少后宅消遣的玩意,方明送给他表姐一副,县令夫人没少邀请人去她家打麻将,倒是和一些富家夫人郎君搭上了关系。


    方明拎着一篮子葡萄过来了,看见林清抱着四喜玩呢,他也很是喜欢胖嘟嘟的小孩子,“呀,我们四喜没睡觉呢这会。”


    丁小猫忙给倒了茶水,“小家伙现在会翻身了,躺不住。”


    “明哥儿我想吃葡萄~”林清笑嘻嘻地说道。


    “我去给你洗去。”方明拎着篮子给林清洗葡萄去了。


    “谢啦~”


    林清喜欢吃葡萄,方明今儿特意给他送了一些过来,林清一手抱四喜一手拿葡萄,还揪了一个给四喜拿着玩。


    这葡萄个头大,四喜握着就跟拿个小鸡蛋似的,小家伙拿着就往嘴里塞,但牙都没长出来,啃得葡萄上都是口水。


    方明看着四喜这么白胖很是眼热,“来,小嬷抱抱。”


    方明抱着四喜坐在了腿上,“他小爹,你这是这么养的呀,养这么好,你看我家黎哥儿可愁死我了,最近不知道天热了还是怎么了,本来就挑食就是不肯好好吃饭,现在瘦得下巴都尖了。”


    “我看黎哥儿吃得挺好的呀。”林清说了一句。


    “那是在你这,回家了饭能吃两口就不错了,又单独让马婆婆给他弄些牛乳羹什么的也不吃了,之前可喜欢吃了,现在也不吃了,愁死我了。”


    “可能是天热吃不下去饭,没事了就带着过来我这吃呗。”


    黎哥儿和小花两人玩得好,一放假了没少来林清这吃饭,别说黎哥儿了,就连陆怀玉也经常过来蹭饭吃,林清家里一放假就很热闹。


    “这也不能天天来你这吃呀,这小哥儿真是让我头疼,单独给他开小灶都不吃的,一吃就说苦,哪里苦了,就是调皮不肯好好吃饭。”


    “可能是换口味了吧,小孩子都不喜欢吃蔬菜,我家小花和竹哥儿也是,一说起炸鸡小蛋糕两人一个比一个起劲。”


    方明在这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明天学堂休息呢,方明邀请了林清和丁小猫去他那玩。


    林清给应了下来,吃了早上饭就让家里的婆子去铺子里提着黎哥儿喜欢吃的东西,奶油小方糕、双皮奶还有小酥肉都是黎哥儿喜欢的。


    林清也发现了,黎哥儿这些日子是瘦了一些,林清也以为是因为天热小孩子胃口不好。


    林清一行人坐着马车出去了,让家里的马夫下午凉快了再过来接。


    秦小花和竹哥儿先跳了下去,自来熟地跑进了院子,“黎哥儿!”


    林清和丁小猫拎着食盒跟在后面,他家四个小家伙都还好,不用林清怎么操心,秦钊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小花和竹哥儿也省心,四喜现在还小呢,这小子皮实地厉害。


    黎哥儿一听见秦小花两人的声音就跑了出来,确切地说是直挺挺朝着林清手上的食盒冲了过来,“林~小~嬷~~”


    因为林清过来每次都带好吃的,黎哥儿最喜欢林清过来了。


    方明打趣了一句,“你这孩子,还能不让你吃不成。”


    方明让马婆子带着几个小的吃东西去了,单独给他们摆了一桌吃食,方明铺了桌子和林清一起打麻将,四喜也被方家的小丫鬟抱着不哭不闹的。


    林清几人边玩麻将边说着闲话,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旁边桌子三个小的也坐在石桌旁吃了起来,黎哥儿捏着奶油方糕吃得嘴上都是奶油,好好吃呀,好想跟着林小嬷回家去呀,他家的东西最好吃了。


    马婆子看顾着三个小的,看着一桌子的好吃食有些羡慕嫉妒,两个小哥儿一个小丫头,三个人吃得这么金贵,她家铁蛋都没吃过这么多好的。


    虽然主人家经常会赏一些好吃的,但那也都是黎哥儿吃剩下不吃的,她家一个小子凭什么老是吃一个小哥儿吃剩的呀。


    马婆子就是嫉妒,她完全忘记了方明赏给他的都是一些干净的吃食,像一些点心什么的,黎哥儿拿了几块不吃了,剩下就给她了,像黎哥儿吃得牛肉肉羹那些,黎哥儿吃过了的他是不会在给仆人吃的。


    马婆子又让小丫鬟给端了些水果过来,三个小家伙在一起玩得挺开心的。


    铁蛋拎着个扫把躲在一旁,马婆子看见了偷摸走了过来,“铁蛋,咋了。”


    “奶奶,我想吃那个奶酥子。”


    铁蛋说的是桌子上的双皮奶,林清今天特意带过来的。


    “行,奶奶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马婆子端了碗过去喂黎哥儿,“黎哥儿,过来吃口这双皮奶。”


    黎哥儿正在和秦小花他们蹲在地上玩小石子呢,张嘴就让马婆子给喂了一口,黎哥儿呸呸呸给吐了出来,“我不吃,不吃,这个好苦呀。”


    马婆子训斥了他一句,“你这小哥儿,这好好的奶酥子怎么就不吃了呢,真是的。”


    方明正在玩麻将呢随口就说了一句,“黎哥儿,你少捣蛋,我看你是好的吃多了。”


    黎哥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马婆子扭脸就窃喜地端着碗准备走了,林清微微皱眉,难道是他家的奶用的不新鲜呀,不应该呀,他家的牛奶都是当天现挤的,而且要是奶不新鲜的话会发酸,也不会苦呀。


    “端过来我看看。”


    马婆子脚步顿了下来,她扭过身脸上带笑,“林老板,这奶皮子黎哥儿不吃了,我先给端下去了。”


    “拿过来我看看。”林清把手上的牌扔了出去。


    “这有啥可看的。”


    “我说拿过来我看看。”林清加重了语气。


    方明以为是黎哥儿说东西苦,林清生气了,他打着圆场,“我看是黎哥儿又捣乱,清哥儿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就想看看我家的双皮奶是不是有问题。”


    “马婆婆你愣着干什么,端过来呀。”


    方明发了话,马婆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过来了。


    黎哥儿也跑了过来,“林小嬷就是苦的,一点都不好吃,你送我的东西我在你家吃得好好的,一回来我家就变苦了,黎哥儿不爱吃了。”


    林清微微皱眉,碗里还放着勺子,林清舀了一勺子,“不苦呀,这不是好好的。”


    “他就是挑食,清哥儿不用理他,小孩子就这样。”


    林清舀了一勺子给黎哥儿,“好吃吗?”


    第118章


    “好吃, 要林小嬷喂。”


    黎哥儿砸吧了砸吧小嘴,刚明明吃着是苦的,怎么林小嬷一喂就不苦了,方明戳了一下自己小哥儿的脑袋, “你这小家伙就会闹人。”


    黎哥儿甩了甩头, “呜~小爹讨厌, 刚就是苦的。”


    林清把碗给递了黎哥儿, “你自己吃好不好。”


    林清站了起来, 这一碗双皮奶明明好好的, 怎么刚黎哥儿就吵着苦了, 刚还说之前送他家的东西也是, 明明在他那吃得好好的,一拎回家就变苦了呢。


    刚那一勺子双皮奶被那婆子给扔在了地上,林清看得真切,刚就觉得这婆子怎么随地乱丢东西。


    林清蹲下来沾了一点放在了嘴里,方明哎了一声,“清哥儿,清哥儿。”


    他忙把林清给拉了起来, “你吃它干嘛呀, 都掉地上了多脏呀。”


    林清呸呸吐了出来, “好苦, 好苦,快让我漱漱口。”


    方明忙端了茶水给他,林清呼噜呼噜了两口水这才觉得不苦了。


    “明哥儿,你尝尝, 这掉地上的双皮奶就是苦的,黎哥儿他没有说谎。”


    马婆子拉住了他, “郎君,这掉地上的东西怎么能吃呀。”


    黎哥儿美美吃了一碗双皮奶也跑了过来,“小爹,刚马婆婆喂我的就是苦的。”


    方明推开了马婆子的手,他硬要沾着尝了一口苦得他皱了一下眉,也没说多苦,但是就是苦,难怪黎哥儿一直吵着说给他弄得蒸肉羹苦不好吃。


    方明有些想不明白,“碗里好好的,怎么就这一块发苦呢。”


    马婆子有点心虚,“或许是地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吧。”


    林清哼笑了一声,“那喂给黎哥儿那口总没掉地上吧,明哥儿,你不如搜搜这婆子,说不定她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碗里呢。”


    马婆子立马哭天抢地,“你这人怎么冤枉好人啊,我是黎哥儿的养娘,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还能害了他不成,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马婆子拉着方明哭诉,“郎君,我怎么待黎哥儿,你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这个乡下哥儿冤枉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方明拍了拍她的手,“马婆婆,我知道的,就搜一下身没事的,若是没有不也证明你清白了。”


    方明让一旁的小丫鬟搜身,马婆子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说什么都不让小丫鬟搜身,她这闹得睡着的四喜都被她给吵醒了,躺在摇篮里哭了起来。


    丁小猫怕吓着四喜忙给抱了起来,“没事,没事,小爹抱着你。”


    马婆子当着客人的面撒泼,方明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搜,闹成什么样子。”


    两个小丫鬟上去才在马婆子的腰间给搜出来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棕色的粉末,闻起来就一股的苦味,“这啥呀这是?”


    林清也不认识,丁小猫远远瞅了一眼,“好像是黄莲粉。”


    “好呀,原来之前黎哥儿一直吵着他的吃食儿苦,是你搞得鬼呀,马婆子这几年我待你不薄,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呀,你看黎哥儿这一乏瘦的下巴都尖了。”


    马婆子还在狡辩,“没有,没有,我真没有啊,那是我婆子自己吃的药呀。”


    “好呀,叫个小厮过来,让马婆子把她的药都给吃了。”


    方明被气坏了,他实在想不通,他待马婆子也不薄,一月八百文的银钱,四季新衣一套,他为什么给黎哥儿的吃食下黄莲,害得黎哥儿这一阵子都瘦了不少。


    “郎君,郎君,你不能冤枉了我呀,都是那哥儿在挑拨我们啊。”


    林清抱着胳膊冷眼看着,若不是他和明哥儿关系好,他也不会揪着这事不放,而且黎哥儿经常过来他家玩,小家伙挺可爱的,这一阵子确实瘦了不少,来他家就大口大口吃饭,林清都怀疑明哥儿没给他饭吃。


    “灌下去。”


    小厮把一包的黄莲粉兑了水,掰着马婆子的嘴给灌了下去,苦得马婆子皱着个脸满地打滚。


    黎哥儿也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小爹冤枉我,还打黎哥儿屁股。”


    之前方明见黎哥儿消瘦了一些,就特意让厨房给他弄了鸽子汤,谁知道这小哥儿喝了一口就说苦不喝了,他气得打了一巴掌黎哥儿的屁股,小家伙可记仇了。


    方明一听可心疼坏了,抱着自己小哥儿安慰,“是小爹的错,小爹给黎哥儿道歉。”


    黎哥儿亲亲热热地抱着他小爹的脖子,“黎哥儿原谅小爹啦~”


    马婆子被苦得恨不得把舌头给吐出来,她还在喊着冤枉。


    “明哥儿,这婆子嘴硬的很,谋害小主人,干脆送衙门里审审。”林清故意吓唬她。


    “行,给这婆子送衙门里去。”


    马婆子一听忙爬起来磕头,“郎君,郎君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想害小主人,我就是想让他少吃点东西。”


    “我说我家哥儿怎么这一阵子瘦了这么多,原来是你在捣鬼呀,说,我给黎哥儿弄了不少好的,你为啥不让他吃。”


    “因为,因为,我就在勺子里放了一点点,黎哥儿不吃,我都拿给铁蛋吃了。”


    林清侧头和方明说道:“铁蛋又是谁呀?”


    “这婆子的孙子,比我家黎哥儿还大两岁呢,她说让她孙子进我家做小厮,我让进来了,谁知道她竟然偷黎哥儿的吃食儿给她孙子,气死我了!”


    方明气得不轻,“把马婆子和她孙子赶出去。”


    马婆子不想走,她在这是黎哥儿的养婆子,在方家没人敢和她顶嘴的,这么好的活计没了让她去哪找呀。


    “郎君,郎君,我错了,我错了。”


    马婆子和她孙子被赶出了方家,方明这会儿子也没心思玩牌了,抱着自己小哥儿满是心疼,“我的乖乖受苦了。”


    “小爹,我想吃大鸡腿,糖葫芦,糖人,还有,还有我明天能不去学堂吗!”黎哥儿最会顺杆爬了,趁着他小爹心疼他赶紧提要求。


    “吃,小爹现在就让厨娘你给弄。”


    黎哥儿高兴了起来,抱着方明的脖子直撒娇,“小爹,你最好啦~”


    方明对着林清又是一通道谢,“清哥儿要不是你今天过来了,我都不知道我家黎哥儿在自己家都吃不好的。”


    “养养就过来了,这婆子的孙子过来多久了?”


    “快三月了吧。”


    “还好才三个月。”


    “谁知道她竟然偷黎哥儿的东西呀。”


    这会儿大家也不打牌了,就坐在一起吃茶,林清教了方家的厨娘做荷叶鸡,刚黎哥儿说想吃鸡腿,刚好烤一只出来。


    “去弄两只,这么多孩子呢,一人一个大鸡腿。”方明嘱咐道。


    晌午饭林清一行人就在方家吃了,裹着层层荷叶的荷叶鸡端上了桌,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这荷叶也好寻,林清还是第一次弄呢。


    鸡是厨娘腌制过的,剥开荷叶里面的鸡外皮呈现出一层诱人的黄色,方明下手一人给撕了一个鸡腿,“吃,放开了吃。”


    还有一个鸡腿方明给了林清,“清哥儿你也吃。”


    “留给他三吧,在不够吃,这两只荷叶鸡够咱吃了。”


    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方家的厨娘做饭清淡,豆子炒虾仁,回锅肉,素炒百合,莼菜鱼羹,还有两只荷叶鸡。


    三个小家伙一人一个大鸡腿抱着啃了起来,方明扯得时候连上面那一块都扯了下来,黎哥儿可算是吃高兴了。


    两只鸡被一桌子人给吃了个干净,林清也吃得很是满足,这天气炎热,荷叶鸡吃起来清爽了不少。


    吃了饭正是热的时候,方明又让小丫鬟摆了果盘茶水上来,黎哥儿和小花三个小的躺在床上玩呢,就连四喜也困了,躺在摇篮里打着哈欠。


    三人吃着水果聊着天,方明又拉着林清二人去他的屋里挑布料,他相公是开布庄的,最不缺的就是布料了。


    方明非要送他们几匹好缎子,“别和我见外呀,这可都是我最喜欢的料子,外人我可舍不得给。”


    林清也没客气挑了两匹,丁小猫也挑了一批,方明这才高兴了。


    等到凉快的时候,林家马车也过来接人了,四喜走的时候还没睡醒呢,被丁小猫抱着上了马车。


    *


    转眼又到了年底,林清裹得厚实看着下雪,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床上都要放着两个汤婆子,秦钊读书辛苦,林清也给他弄了两个抱着。


    但秦钊不常用,也就不看书的时候抱抱,看书的时候他不肯用,林清只当他不冷也不在意,哪知道其实是秦钊怕自己日子太好过了,不刻苦读书。


    关铺子的日子已经订下来了,忙活了一年了,林清打算给铺子里的人放假时间长一点,腊月二十五的时候关铺子,正月初十的时候在开。


    三间铺子都提前几日贴了红纸,哪知道这红纸一贴,三间铺子的生意更好了,特别是饮子铺子,不少人过来买点心,这蛋糕没法放那么久,就买蛋卷,山楂酥,梨子酥这些东西。


    要是关了铺子了就买不到了,现在赶紧买了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或者自己吃。


    尽管外面天气冷,但来买点心的人不减反增,点心铺子里的伙计忙得团团转。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所有伙计都在火锅铺子里领工钱,林清铺子里伙计工钱在三十文到四十文,这已经比不少府里的小丫鬟工钱高了不少。


    这大过年呢,虽然干活的时候有纰漏,但都是难免的,但大家都珍惜这份活计干得都很认真。


    铺子里的伙计一人两只鸡一条肉一封点心,再多发二两银子的工钱。


    这铺子里哥儿女娘都是第一年跟着林清,哪知道这过年发的东西这么多呀,一个个脸上抑制不住地高兴。


    芳姐儿和春哥儿就淡定多了,去年的时候他们就发了,今年铺子生意好,这发的东西更丰厚了。


    “都早些回去,现在天冷,祝大家伙都过个好年。”林清最后说了句就让大家都散了。


    “也祝老板过年好。”


    “老板过年好。”


    众人纷纷说着祝福的话,林清也高兴地嗯嗯点头。


    铺子里伙计都各自回家去了,饮子铺里有几个妇人夫郎在后厨做点心的,她们都是是林清买回来的,之前都是在大户人家做活计的,主家犯了事了连累他们也都被发卖了。


    这几个人的东西也都一样,还额外给了条羊腿,让她们过年也热闹热闹。


    几个人也是不停地感谢,前主人家落难了,大家个个都恐慌不已,生怕被不好的人家买去或者被卖到什么腌臜的地方。


    没想到被一个小哥儿买走了,吃得好穿得好就不说了,还教她们手艺,说了以后攒够赎身的银子了会放人,这手艺也能带走了去做个小生意。


    众人千恩万谢,这以后若是放了人了那她们就是良民了,而且还有个手艺傍身,不怕日子不好过。


    芳姐儿和春哥儿是老早就跟着林清干的,鸡呀这些活禽不好拿,林清给了十两银子,两匹好棉布,两封点心。


    芳姐儿和春哥儿高兴坏了,没想到到了年底了多给了这么些银子。


    两人现在是铺子里掌柜,一个月就三两的银子,两人现在手上都不是缺银子的,隔三差五地托了人往家捎带些银子回去,现在不仅她们日子过得好,家里的日子也过得好。


    林清这次回家就带了卫小河和一个马夫回去,院子里的婆子留在家里看家,他们人多,但林家就只有一辆马车,平日里是送秦小花和竹哥儿上学用的。


    林清又雇了两辆马车,并上陆家的一辆马车,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回家过年去了。


    林清在他的马车里放了炭火炉子,又揣了两个汤婆子,他身上穿着青色的袍子,领口和袖口围着一圈的白色兔毛,衬得人都贵气了不少。


    林清的马车弄得比雇的舒服暖和,丁小猫也抱着四喜坐在上面呢。


    小家伙现在会爬了一刻都闲不住,林清怕四喜碰到了炭火炉子,就放他娘那辆马车上去了。


    小家伙穿着厚袄子在马车上啪啪啪地拍着垫子来回爬,有时候还能扶着座位站上一会儿,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丁小猫很是头疼,“这小子小时候都是这么皮实的吗?”


    林清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我没养过。”


    四喜撅着小屁股咿咿呀呀地朝着林清的腿跑,小手揪着林清的衣袍站了起来,哼哼唧唧地想爬林清身上。


    “小嬷,四喜像小猪一样。”竹哥儿咯咯笑了起来。


    “还是个磨人的小猪。”


    四喜像是听明白了一样呀呀地拍了拍林清的腿,林清把人给拎了起来,“你咋不嫌累呀。”


    四喜这下高兴了,坐在林清怀里还不老实地扭着小屁股。


    陆家的马车上,陆怀玉四仰八叉地摊在马车上,来县城读书快一年了,累死他了,他脑袋瓜没有秦钊聪明,每天都是被秦钊生拉硬拽着学,现在终于能放松下了。


    陆怀玉怕林家的马车挤,还热情地邀请了秦钊和他一辆马车,但人家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用,啧,那他就一个人霸占着一辆马车。


    从安平县回到县城路途遥远,早上的时候林清又给伙计们发了年终奖耽误了些时间,马车一路上都没有停。


    本就冷得厉害,下马车活动活动也是受冻,干脆就晌午的时候在马车上吃些点心垫垫,就不停下来了。


    林清本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上次他来的时候连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次回来秦小花竹哥儿都在呢,还有四喜这个闹腾的小子,林清虽然有些坐不住,但也不觉得无聊。


    马车晃晃悠悠走到镇上的时候天都黑了好久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陆怀玉和秦钊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去了,呜呜呜,终于能回家放肆地睡觉,放肆地玩了。


    剩下的三辆马车朝着铺子走了过去,四喜年纪小早就熬不住睡了过去,林清裹紧了他的披风也跳下了马车,一下来这北风就吹得他一个激灵,虽然马车上也冷,但总比外面舒服多了。


    “小嫂子,你和小花他们就不要下来了,我去把竹哥儿送过去就回来了。”


    “哎。”


    林清也不打算在铺子里住,但他不先过来的话怕他二哥二嫂觉得他见外,他打算住客栈的,他们这么多人肯定是住不下的。


    别说他们了,就连他二姐和姐夫也要住客栈的,两人快一年没回镇上了,现在天早就黑了,哪有功夫收拾呀,在客栈住上一晚明天在各自回家也不迟。


    秦钊也跳下了马车,他一个秦家的人不能犯懒不下来,林清牵着竹哥儿敲了敲门,这天冷得厉害,竹哥儿一下马车也冻得哆哆嗦嗦的。


    林清敲了两下门里面才有动静,“谁呀。”


    “二哥,二嫂,是我,林清。”


    里面叮叮咣咣传来了动静,秦二忙披着袄子出来了,开门一看果然是林清和自家哥儿回来了,“哎呦,真是你们回来,快进屋进屋。”


    秦二忙掌着灯往里走,竹哥儿好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爹娘了,他很是高兴,“爹!”


    “哎,快进来。”


    李桂枝也忙穿上袄子起来了,“哎呀,真是秦钊和清哥儿回来了。”


    李桂枝很是欢喜,牵着自己小哥儿左看看右看看,一段时日不见,她家小哥儿都胖了。


    “清哥儿,咋就你们三呀,小花和二姐儿她们呢?”


    “在外面马车上呢。”


    “哎呀,这么冷得天咋不进来呀。”


    李桂枝忙想出去迎迎被林清给拉住了,“二嫂不用忙了,我们人多也住不下,我先送了竹哥儿回来,一会儿我们都住客栈。”


    “这都回自己家了咋还住外面了,住得下住得下的。”


    “还要收拾,怪麻烦的,二嫂我们今天就住客栈了,明天还回来呢。”林清怕他二嫂还劝忙说道:“二嫂,四喜还小呢,不能等太久了,我们先去客栈了。”


    “也行,秦二,你跟着清哥儿去帮忙找下客栈,回来了和我说住哪家了。”


    “哎。”


    李桂枝忙拿了钱袋子出来塞给秦二,生怕自己男人不会办事,这竹哥儿回来了,兰哥儿还在屋里睡着呢,要不是她走不开,她高低也得跟过去看看。


    秦二提着灯笼帮忙牵着马车,这夜里风更冷了,在家收拾一下确实还要等上一会儿的功夫,不如直接住客栈了,洗漱起来也方便。


    秦二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要了四间上房,他忙付了银子还给了小二几个铜板,“好生照料着。”


    “哎,秦老板您放心好了。”


    这家客栈是镇上最好的客栈了,就连一楼都点着炭火呢,一进来林清就舒展开了身子,刚一下马车可把他冻死了。


    林大哥也抱着四喜下来了 ,小家伙裹得厚实生怕被风吹到了,这大冬天的坐了一天马车了,大家都有些累了,跟着小二就去房间了。


    秦二还没有走呢,“清哥儿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路上吃了一些点心。”


    “小二现在还有啥,快些给端屋里去。”


    “阳春面,鲜肉馄饨都有呢。”


    “送过去几碗那。”


    “哎。”


    秦二都安顿好了才走,“清哥儿,明儿来铺子里吃饭,你二嫂念叨好几天了,还以为你们会晚两天回来呢。”


    “哎,二哥你快回去吧。”


    林清也累到不行,房间里都点着炭火盆子呢,他斗篷一脱舒舒服服地摊在床上,“秦钊,秦钊,帮我叫热水上来,累死我了。”


    “嗯,知道了。”


    没一会儿两个伙计就抬着木桶上来了,秦钊也收拾了东西下去了,林清哎了一声,“该睡觉了,你出去干啥呀?”


    “我下去吃饭。”


    “哦,也是,我要吃阳春面,帮我说一声。”


    “嗯。”


    林清坐了一天马车了觉得屁股都是疼的,舒舒服服在屋里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里衣就披着他的斗篷。


    秦钊也端着他的阳春面上来了,林清还在哎哎哎指挥他,“洗个澡,坐了一天马车了。”


    秦钊嗯了一声乖乖听话洗澡去了。


    等秦钊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林清已经裹着被子躺床上了,他被窝里塞着两个汤婆子,抱着别提多舒服了。


    旁边还有一床被子是秦钊的,秦钊已经好久没有和林清睡一张床了,他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之前两人还睡一个被窝呢,他都没觉得扭捏,他也说不上为啥。


    林清现在困得要死,“秦钊,赶紧吹灯睡觉,困死了。 ”


    第119章


    林清裹着被子美美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天坐了一天的马车可把他给累死了。


    林清一睁眼就对上了趴在他枕头旁的四喜,林清慵懒地伸出胳膊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呀,四喜~”


    四喜笑得牙花全都露了出来, 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在了他的口水巾上, 林清咦了一声, “臭四喜, 流口水。”


    林清打着哈欠起来了, 丁小猫也把四喜给抱在软榻上玩, “下雪了呢。”


    “我说咋这么亮呢。”


    “今儿一早二嫂就过来, 见你没起呢又回去了。”


    “我这就起, 这就起。”


    林清拿起自己的棉袍给穿上了,头发就随手用根素银簪子给挽了起来,他下去喝了碗粥一行人就去铺子里去了。


    这会儿雪花扑簌簌地往下落,四喜躲在林大哥的怀里高兴地咿咿呀呀的。


    林清也把自己裹得厚实,头上带着防风帽还系着一件青色斗篷,都是丁小猫给他做的,一圈都滚了白色的兔毛, 走在雪地上衬得林清就跟个谪仙似的。


    几人来的早这会儿还没开铺子呢, 敲了门李桂枝忙把众人给迎了进来, “赶紧进屋, 进屋,这一早竟又落雪了。”


    李桂枝早早地就起来在堂屋烧了炭火,就怕林清来的时候被冻到,她家今年帮林清管着铺子上的生意, 日子也越发好了起来。


    李桂枝穿着件厚实的枣红色袄子,头上带着跟银簪子, 手腕上也多了两个银手镯,整个人都比之前富态了几分。


    她忙前忙后地招呼着众人,堂屋的桌子上摆满了炒货点心这些东西。


    “二嫂别忙了都是自己家人。”林清笑着说道。


    “哎,行行行。”


    小一年不见李桂枝做事还是和之前一样风风火火,“还以为你们腊月二七二八回来呢,没想到昨儿就回来了。”


    李桂枝很是高兴,要不是林清一直帮着她家,她家现在也不上这种好日子,而且还带了她家竹哥儿去县城读书,也没少麻烦人家照顾。


    李桂枝和林清说着铺子里事,拿了账本给林清看,“你二嫂我没啥大本事,这铺子照看着还没你那会儿在的时候进账多呢。”


    “二嫂,你说啥呢,这一年的进账不少了。”


    林清翻看着手上的账本,他自然是知道这收益为啥没有去年多,去年他家是第一家在镇上开的火锅铺子,生意自然是好。


    今年镇上有了不少的火锅铺子,大的小的,看今年的进账,他家铺子生意已经是红火的了。


    这会儿铺子里伙计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能听见隔壁院子说话的声音,芳姐儿站了起来,“林小嬷,我去找梅花她们说说话。”


    “行,一会儿过来吃饭。”


    “哎。”


    芳姐儿和春哥儿都过去隔壁院子玩去了,这镇上的铺子用的伙计都是他们青牛村的,大家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


    这会儿前面的铺板还没挪开呢,大家来了先擦擦桌子扫扫地,后厨早就忙碌起来,洗菜切菜,格外的热闹。


    梅花正拿着布麻利地擦桌子呢,看见从后门进了两个人进来,等走近了才认出来,“哎呀,是芳姐儿呀!你们咋回来了!”


    梅花见了两人挺高兴地,又招呼了众人,“大家快来呀,芳姐儿和春哥儿回来了!”


    铺子里的哥儿女娘纷纷跑了过来,就连对门铺子的跑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两人给围在了中间,“芳姐儿春哥儿,你两在县城咋样呀?县城好不好呀?”


    当初林清问有谁愿意一起跟着去县城的,就春哥儿和芳姐儿两人愿意,其他人要么嫌远,要么舍不得家里人。


    今儿一看芳姐儿穿着件凌红缎子的袄子,头上带着几朵精致的绢花还斜插着根银簪子,这一身打扮比镇上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贵气几分呢。


    芳姐儿平日了在县城也不这么打扮,她手里现在有了几十两银子了,想穿缎子的衣裳买上几身还是行的,她平日里也都适合穿棉布袄子,现在回家过年呢,就穿得好了一些。


    站在他身旁的春哥儿就穿得朴素多了,但也能看出来这布料都是好的,手腕上还带着银手镯呢。


    铺子里的哥儿女娘围着两人,都夸芳姐儿的袄子好看,芳姐儿也不是那爱炫耀的人,“哪有,我就舍得买这么一身的料子,那缎子多贵呀,你们想买不也都买得起嘛。”


    芳姐儿这说得是实话,这铺子里哥儿女娘都干了两年了,这谁手里还没些银子呢,想买匹缎子还是能买得起的,就是舍不得花银子罢了。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可不是嘛,这铺子里的哥儿女娘有好几个都给自己买了银手镯了,现在不仅她们家里日子过得宽裕,整个青牛村都比之前过得好。


    铺子里的野菜菌菇这些都是在村子里收的,虽然有的人家没有小孩在铺子里干活,但有些额外的收入,生计也好过了不少。


    又听说两人如今当了掌柜了,一人管着一间铺子,众人很是羡慕,梅花眼睛亮晶晶地问道:“那不是和桂枝嫂子一样了,好厉害呀。”


    “哪有,我两哪能和桂枝嫂子比呀,桂枝嫂子一下子管着四间铺子呢,我们才一人管一间,也没有这大。”


    不管铺子大的小的,一个哥儿女娘能当掌柜的,这已经够风光了,众人纷纷说着恭喜,也希望以后能做个掌柜的。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开铺子的时候,现在天冷正是火锅铺子生意好的时候,这一开门就陆陆续续上人了。


    芳姐儿和春哥儿两人也回隔壁院子了,如今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多亏了跟着林小嬷了,这下看看谁家还敢看不起哥儿女娘。


    晌午饭林清在这吃的,李桂枝下厨弄了一桌子的菜,饭桌上林清又和李桂枝商量了给铺子里伙计发年礼,腊月二十七关铺子,一人两只鸡一条肉在加二两银子。


    李桂枝满脸地笑意,“要是被她们知道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


    吃了饭林清让他大哥和芳姐儿一行人先回去了,趁着现在雪落得不厚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路不好走。


    他再在镇上住上两天,等给铺子里伙计发了年终奖在走,顺带看看铺子有啥地方需要改进的。


    好在是下雪了马车走慢些就是了,三辆马车有两辆是雇的,林清和两个马夫说了啥时候过来接他们,又多给了一些银子,让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镇上住一晚明日在走。


    两个马夫很是高兴,主人家厚道,他们送这一趟还多挣了不少的银子。


    林二姐儿和老朱提着包裹就回去了,两人住在镇上,回家收拾收拾就行了。


    李桂枝听说林清要着这住两天,她很是高兴,忙把屋子给收拾了出来,林清和秦钊一屋,秦小花和竹哥儿兰哥儿睡在一屋。


    马夫是自己人,就给安排在了隔壁住。


    现在铺子里事也不多,李桂枝也不用怎么盯着,铺子里伙计该干啥干啥,都不用怎么操心的。


    林清之前带的三个小哥女娘也在铺子里呢,三人跟着在铺子里学记账呢,小孩子天性活泼,木哥儿几人正在和秦小花他们在院子里玩雪呢。


    林清坐在堂屋抱着汤婆子暖手,看着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李桂枝也坐在一旁和林清说着闲话,“秦大家的事我还没和你说吧,本来不干咱的事的,但秦大家的做法也太膈应人了。”


    “咋了?”


    “小钊不是考中了案首嘛,这赵秋霞就满大街宣扬他家是小钊的大伯家,你家和秦大家啥关系,咱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但外村人不知道呀,赵秋霞就仗着小钊的名声,还真给芸娘嫁到了镇上。”


    “没事,不碍着咱就行了。”


    “我心里就是膈应,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他家那个劳什子娘舅,也说自己是小钊的舅老爷,不少人给他送礼,这事我都听说了,这衙门里的事咱也不懂,也不知道对小钊有影响没。”


    林清皱了皱眉,秦芸就不说了,那家姓宋的是怎么回事呀,仗着秦钊的名头收礼,也亏他想的出来。


    “确实不太好,一会儿让铺子里伙计跑一趟下个拜帖,明日我和秦钊去里正那走一趟,这过年呢,刚好去送个年礼。”


    “行。”


    林清今年在县城呢,哪里知道他们人都走了,这姓宋的老头还仗着秦钊的名声作威作福的,这才是个秀才,若是以后真中举了,那他岂不是得横着走了。


    宋书吏今年可以说是过得得意,他也是个秀才,但一直考不中举人,就在衙门做了个书吏,因为年纪大人又酸腐,没少被同僚给看不起。


    之前赶过去沾光,谁知道秦大家和秦钊家早闹翻了,光没沾到不说,还被一些乡野村妇嘲笑。


    但宋书吏那会儿在衙门说了,这今年安平县的案首是他的亲戚,他一回来就被同僚衙役围起来恭喜。


    宋书吏虽然有些心虚,但又觉得威风,他之前被人家排挤,现在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他心里得意了不少。


    之前他还遮掩遮掩,说他是秦钊的舅老爷,但要谦虚一些,这才是中了个秀才而已。


    就这他在衙门里就少不了人巴结,后来又听说秦钊他们去了安平县求学,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反正也没人知道,他说是就是。


    宋书吏这一年可以说是过得风光无限,这临近年关了,来送礼的又不少。


    有送鸡的,送鸭的,送鱼的,一家人吃得那是满面油光,过来送礼的人还得对坐在堂前的宋书吏客客气气地奉承,谁叫人家多了门有出息的亲戚呢。


    宋书吏一早就裹着件新袄子出门当差出去了,他现在在衙门混得那是渔鱼得水,背着个手哼着小曲朝着衙门走去。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宋门栓年近六十了还有这官运。


    到了衙门门口衙役就点头哈腰地问好,“哎呦,宋书吏今儿来得早呀。”


    “这不在过两日就要过年了,干完这两天就能回家睡大觉喽。”


    宋书吏来了衙门也没啥事,和同僚打了招呼就喝茶眯着眼睛翻一些闲书,之前这的小头头想把宋书吏给弄走了,这老头整理个文书都能给弄混了,但现在对着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宋书吏,这年节呢,你那外甥孙是不是要回来了?到时候也让我们见见这案首长啥样子。”


    宋书吏端茶的手僵硬了一瞬,“秦钊说不回来了,前儿年礼就送过来了,说要在县学里用功呢。”


    “这过年呢,还这么用功呢。”


    “可不是啊,这举人可不是好考的。”


    有同僚看不惯宋书吏这张狂样,之前在衙门里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似的畏畏缩缩的,一到了冬天就穿着个一身味儿的破袄子,现在也风光起来了,这老鼠也能上桌台了。


    就有人讥讽了两句,“那是,这举人确实不好考,宋书吏不就是前车之鉴,考了三四十年了还没考中,你这外甥孙别像你一样就是了。”


    宋书吏被人戳了心窝子,没考中举人是他这辈子过不去的坎,他一个长辈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当面说,他脸上挂不住。


    宋书吏哼了一声,“张书吏还是管好自己吧,明年考秀才的时候你也去考个案首,那才风光呢。”


    其他书吏打着圆场,“这都未可知,未可知。”


    林清吃了饭也带着秦钊去拜访里正去了,雪这会儿已经不落了,但冷得厉害,风吹在脸上都是发疼的,林清忙裹好了自己的风帽。


    两人提着礼去衙门拜访里正,昨儿就已经送了拜帖了,今天报了名号就被衙役领着朝后院走去。


    秦钊上前行了个平辈的礼,“见过里正大人。”


    “秦小相公,请坐请坐。”


    这里正也是个秀才,家里给捐了个里正,按照辈分算的话两人算是同窗,但人家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秦钊表现的也恭敬。


    林清也被招待着坐了下来,里正大人暗中看了两人,今年他去乡下庆贺的时候,两人还穿着普通的衣裳,如今在一见变化了不少,看穿着日子就比之前好过了不少。


    里正问了秦钊在县学的情况,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在过两年就是秋闱了,里正很是看中秦钊,今年秦钊考中了案首,他这个里正都跟着沾光。


    林清没啥事就在一旁坐着喝茶,反正两人在说书院的事他也插不上嘴,一会儿顺嘴问问那个姓宋的怎么回事。


    林清不时地看向秦钊,眼底抑制不知的自豪,这小子,这才几年的光景呀,和他刚见到的时候大有不同了。


    以前就是个呲着牙的小狗崽子,现在身量拔高了,五官也比之前立体了不少,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带出去见人也是落落大方的,渐渐有了些大人的模样。


    林清这个老父亲心里涌起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


    “秦小相公,这次回来了可去看望你舅老爷了,他在衙门里就常念叨你。”


    既然里正大人提起这个话头了,林清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里正大人,我家秦钊的舅老爷?”


    秦钊也说道:“大人,我并没有什么舅老爷,家母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


    里正大人也是个人精忙转了话头,“是我记差了,记差了。”


    林清不想放过这个话题,他和秦钊今天过来就是解决这个事的,这宋书吏仗着秦钊的名头收礼,不知道真当两家是亲戚呢。


    “里正大人,你说的这人是谁呀,是不是姓宋呀?”


    “哦,林小哥儿认识,难不成是你那边的亲戚?”


    “不是不是,之前秦钊的大伯娘在镇上有门远房娘舅,我也听说过,好像还是在衙门里当书吏呢,和我家确实没啥亲戚,而且秦钊和他大伯家早断了干系了。”


    “原来是这样呀,我也只是听下面的人提起来一嘴。”


    林清这么一说里正大人心里就有数了,合着那宋门栓是胡说八道啊,和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和人家一个断了关系的伯娘有那么点亲戚,这拐着他爷爷的腿的弯呢,也敢自称人家的娘舅。


    里正大人脸上带笑,心里早就把宋门栓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一年宋门栓没少在衙门逞威风,说是案首的舅老爷,这衙门里的人都对他礼让三分。


    自己之前想把这老儒生扔出去呢,但看在秦钊的面子上就给留了下来,谁知道竟然是骗他的,气死他了!


    里正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喝了口茶说道:“秦小相公,不如我带着你在衙门里转转,这衙门里有两三个秀才在做一些文书的活计,以后还要和秦小相公一起下场呢。”


    秦钊站起了身,“多谢大人引荐了。”


    三人从后院去了前堂,旁边有个小屋子是给书吏们整理文书用的,里正带着秦钊二人就进去了,三四个书吏正在忙活着呢,就宋书吏一个人在那个大爷似的喝茶呢。


    “都忙着呢。”


    见里正大人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里正大人引着秦钊介绍:“不是老想见见咱镇上的案首吗,这就是了。”


    宋书吏刚开始没认出来秦钊林清二人,两人现在衣着比之前贵气了不少,他一时没认出来,听说是案首定睛一看这不是秦钊吗!


    虽然之前只见过一面,但他可还记得秦钊长啥样子呢,还有那个林清,长得太好,一眼就记住了。


    听说是他们安平县今年的案首,大家又都是读书人,热络地上前和秦钊攀谈了起来,几人中有秀才有童生,相互交流交流学问。


    秦钊被围在中间处得游刃有余的。


    其他人都上前请教学问呢,宋书吏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祈祷着秦钊千万不要看见他。


    但偏偏不如他的愿,“宋书吏,你外甥孙来了,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呀?”


    “这是?”秦钊狐疑地问了一句。


    林清站在一旁憋笑,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扮猪吃老虎了,蔫坏蔫坏的。


    众人纷纷一脸疑惑地看向宋书吏,也都不在说了,这和秦钊坐在一起论着学问,里正大人也喝着茶呢,这秦钊的学问不简单呀,说不定两年后就是个举人老爷了。


    别看他现在和秦钊坐在一起,他是个大人,若秦钊日后中举了,那他和这些童生,在秦钊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口称学生或者晚生。


    这几个读书人很是热络,若不是眼看就要晌午头了,他们还要拉着秦钊交流学问呢。


    还是里正大人说去前厅吃饭了,一行人这才放过了秦钊。


    众人起身都准备走了,宋书吏还坐在凳子上不动弹呢,有人喊了他一声,“宋书吏,你不去吗?”


    “我,我不去了,我,我家还有事。”


    现在众人心里都明白了七七八八,什么舅老爷呀,人家秦钊压根就不认识他,都是诓骗他们的,气死他了。


    林清原本是不打算在这吃饭的,但刚秦钊和那几个读书人交流学问,这就耽搁到了晌午了,里正大人又热情,这才在这吃了饭。


    林清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边去了,这官场上的应酬可真够累人的,还是他当个生意人自由潇洒。


    林清以为秦钊会不适应呢,结果人家比自己都适应,在一众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中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的,倒是个当官的料。


    吃了饭林清就暗中拽秦钊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走,累死了。


    秦钊嘴角微微勾起,林清这是坐不住了。


    秦钊找了个借口告辞了,林清也打着哈哈和众人告别,等出了人家的大门了,林清跟漏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吧了下来了,“累死我了。”


    一上了马车他就没骨头似的靠在软枕上,“和这些人应酬真够累的,没想到你倒是挺适应的,以后是个当官的料。”


    秦钊只是意味不明地瞅了林清一眼。


    他也不喜欢和这些人应酬,只是有时候不得不应酬,但若是他不顶立起门户的话,那这重担就要压在林清的身上了。


    自从秦钊过来了,宋书吏就一直惴惴不安,他完了,他没想到秦钊竟然会拜访里正大人,若是两人一直碰不上面的话也没啥事,但偏偏就碰上了。


    下午众人在回来的时候对宋书吏就没了好脸色,之前宋书吏仗着得了门好亲戚就开始作威作福,自己的活计不干都扔给他们,那架势俨然成了这的老大,众人也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


    谁知道宋门栓竟然是骗人的,这老头实在是奸诈!


    “宋门栓,你不是秦小相公的舅老爷嘛,人家咋不认识你呀,哎呀呀,这秦小相公未免也太不尊敬人了吧。”


    “就是啊,你是人家哪门子的亲戚呀,人家都没见过你。”


    “李原平,我的名字也是个黄毛小儿能叫的!”


    “你我同为秀才,我怎么就叫不得你的名号了。”


    众人笑做一团,把手上的账本给扔了过去,“宋书吏,这今年衙门的账还没盘完呢,这是你的活计吧,自己干。”


    第120章


    宋书吏被讥讽得没脸, 要不是他之前端着个架子现在也不会被人家挤兑。


    里正大人挺生气的,下午就让宋门栓收拾东西滚蛋去了,连他也敢骗。


    宋门栓浑浑噩噩回了家,宋婆子跟在他屁股后面端茶倒水, “书吏大人, 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呀。”


    宋门栓爱端着当官的架子, 回家了就让全家人喊他书吏大人,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衙门当书吏。


    听他老婆子这么一喊, 宋门栓捂着脸痛哭, “没了, 没了, 都没了。”


    “啥没了?咱家现在鸡鸭鱼呀不都有,过两天来送礼的人更多呢,今年真是个好光景啊。”


    宋婆子还在得意今年有人给她家送礼。


    宋门栓不说话了,把脸藏在袖子里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恨他这当官的差事没有了。


    这天还没黑呢,就有人闯进了她家, 二话不说就去拎笼子里鸡, 宋婆子一看忙阻止, “他婶子, 这鸡咋还拿走呢?”


    “我呸,什么案首的舅老爷,人家压根就不认识你家老头子,都是骗我们的, 我呸!”


    人家拎着鸡就走了,后面跑过来一堆人, 把这两天送的礼全给拎走了,这下好了,不仅宋门栓在哭,就连宋婆子也坐在院子里哭得直拍大腿。


    “我的鸡呀,我的鸭呀,我的鱼呀!”


    宋门栓这两天躲在家里都不敢出来了,这案首的舅老爷这个名头没了不说,就连他书吏的差事也没了,往家里一窝现在就只能管着他家的人过过威风。


    他家大儿媳妇不乐意了,这现在差事都没有了,关了门就在家里耍官老爷的威风,家里的活计都是她一个人干的就不说了,还得给家里的官老爷端茶倒水的。


    气得她端着木盆给扔在了地上,“爹,咱家现在也不靠你那半两银子养家糊口了,你也不是那什么书吏了,你就别在家里端着你那官老爷的架子了,我一个人干活都要累死了,你要是想耍出去耍。”


    宋门栓在屋里气得直拍桌子,“反了,反了!”


    宋门栓拎着鸡毛掸子就要教训他儿媳,被宋家儿媳推着给推出了院子,“大家都来看看呀,这公公打儿媳呢!”


    喊完就直接大门一关把人给关在了院墙外面。


    宋家媳妇儿一个人累死累活的,照顾小的照顾老的,这老的还不省心,自从没了差事就连门都不敢出的,就连她出门买菜了还会被人家嗤笑,说她家乱攀亲戚,她哪里知道啊!


    宋书吏不敢见人,一手抬着袖子挡脸,一手使劲拍门,“开门,开门,开门啊!”


    宋家媳妇儿被这两口子欺压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能出口气了,来着这家当牛做马就不说了,还要奉承着自家公公耍官老爷的威风。


    她嫁过来这么些年了,连爹都不让喊的,就让喊书吏大人,哪有这样的人家。


    宋家门口伸出不少脑袋看热闹,还有小孩咯咯笑了起来,“宋老头,宋书吏,不是书吏大人是门栓大人哈哈哈。”


    “滚开滚开,都滚开!”


    几个小孩围着他看热闹,“门栓,门栓,宋门栓。”


    宋门栓现在没脸见人了,又被一群小孩奚落,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被抬进来之后再也不敢在家耍官老爷的威风了。


    现在宋家是大儿媳妇当家,宋门栓要是敢耍威风,这大儿媳妇儿就说要把他给扔外面,吓得宋门栓不敢了。


    他现在别说院子门了,就连他住的屋子门都不肯出来,他怕听见人家笑话他的声音,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屋里,也就宋婆子伺候着他。


    他这副样子没少忍宋家两口子嫌弃。


    宋家发生啥事林清并不知道,他在铺子里待了两天,腊月二十七吃了早饭就给铺子里伙计发年礼。


    今年年礼比去年还丰厚呢,大家都高兴地合不拢嘴的。


    领了年礼大家都结伴回家去了,秦二和李桂枝的年礼林清给的重,两人一共给了一百两银子。


    这可把两口子给高兴坏了,林清对他家就是大方,在加上两口子自己挣得,这一年可不少攒钱。


    李桂枝又把装银子的布包给推了回去,“清哥儿,这银子你留着,明年竹哥儿还要交束脩呢。”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我拿五十两就行了。”


    林清只肯拿了一半,剩下的让两人存起来,以后买地也行,给家里的两个哥儿攒起来也行。


    林清几人也坐着马车准备走了,他们人不少,还有木哥儿三个小家伙呢,李桂枝和秦二有牛车,他两就赶着牛车拉东西,林清就带着一群小孩坐马车。


    木哥儿几个小的没坐过马车,坐在里面高兴得不行,撩起棉布帘子就伸头往外看,“林小嬷,这马车坐着真舒服。”


    “是呀,是呀,也不冷。”


    林清虽然坐在马车上呢,但身上还裹着斗篷,他笑了笑,“那以后长大了就都自己挣银子买马车。”


    “好呀,好呀!”


    一群小家伙坐在马车上叽叽喳喳别提多热闹了。


    不怪林清坐在马车上还裹这么厚,木哥儿几个小的第一次坐马车新奇得不行,一个个撩着挡风棉布帘子伸着小脑袋往外看,这马车坐车也就比敞篷的牛车好一些,窜风呀也。


    林清高兴,不忍心败坏了几个小家伙的兴致,就笑着看几个小家伙玩闹了起来。


    等到了村子了又一个一个给送到了家,几个小家伙的年礼和铺子的哥儿女娘一样,跳下马车拎着两只捆了腿的鸡,那鸡扑棱着翅膀还真不好拿。


    木哥儿一下马车就兴冲冲朝院子跑,“爹,小爹我回来啦!”


    木哥儿穿得又厚,手上还拎着两只大公鸡和一条肉,大公鸡扑棱着翅膀想跑,木哥儿一个没拿住让大公鸡把自己给扑棱倒了。


    林清坐在马车上眼睁睁看着木哥儿呜了一声趴地上了,“哎!”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也赶紧出来了,就看见自家哥儿趴地上跟翻了壳的乌龟似的,一条肉扔在了地上,还有两只捆了腿了大公鸡扑棱着翅膀喔喔叫。


    “呀,赶紧起来。”


    沈夫郎把木哥儿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弯腰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咋今天回来了,你买的鸡和肉呀,我们木哥儿真乖呀。”


    木哥儿嘿嘿笑了起来,“不是,是铺子里发的年礼,还有二两银子呢,是林小嬷送我回来的。”


    沈夫郎刚忙着扶木哥儿呢,在才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很是惊喜,“清哥儿回来了。”


    林清钻出车厢和沈夫郎说话,“回来了,这小哥儿,我眼看着他被鸡给扇倒了。”


    沈木匠也出来了,“进屋坐坐喝点茶吧。”


    “不了,这乡下冷得厉害,我回家收拾收拾,改天在来找沈夫郎说话。”


    “行,那清哥儿你慢点。”


    两人说了几句话,林清就让马夫赶着马车走了。


    沈夫郎笑着揉了揉一脸傻笑的小哥儿,“木哥儿真厉害,还给你爹和小爹带了大公鸡回来呢。”


    “嗯!”


    沈夫郎把地上的肉给捡了起来,又把两只大公鸡给关在了笼子里,这清哥儿就是厚道,一个干不了什么活计的小哥儿都给发这么厚的礼。


    林清一行人也回了家,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卫小河和一个马夫,只能秦小花自己一间屋子,马夫一间,卫小河睡东间,林清还得和秦钊挤一张床。


    一回来几个人都收拾了起来,林清怕冷,这快一年没回来了,家里连柴禾都没有,他被冻得缩在斗篷里面。


    林清前脚送了木哥儿回来,后脚沈夫郎就喊了沈木匠帮他担了东西送给林清。


    林清正冻得缩成一团呢,沈家两口就过来送东西,沈木匠担着一担柴,还有一筐红薯,沈夫郎也背了一箩筐的木炭。


    “想着你家没柴火就给你送过来一些。”


    林清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多谢了。”


    吃食这些他们在镇上都买了,就是忘记买木炭了,沈夫郎麻利地把炭火给点上了,这些木炭还是他家在山上的窑子里烧的呢,今年烧得多刚好给林清送过来了一背篓。


    堂屋点了炭火了林清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总算是能舒展下身子了。


    沈夫郎又帮着一起收拾屋子,林清有些不好意思,沈夫郎就说林清在客气。


    好在屋里和院子了不用咋收拾的,他二嫂时常回家帮他打扫,屋里也没有霉味,简单清扫一下就行了。


    沈夫郎也不打扰林清休息,收拾好了就走了。


    乡下实在是太冷了,这四周没有遮挡比镇上冷多了,林清怕冷,晌午饭就让秦钊给擀了面条出来,热乎乎地吃上一碗总算是暖和起来了。


    李桂枝也提着鸡蛋过来了,看看林清这缺啥又从家里拿了送过来。


    秦小花倒是个不怕冷的,回来就和竹哥儿又玩成了一团。


    下午的时候又窸窸窣窣下起了雪,这马上要过年了,这雪下得也勤了些,林清就守着炭火盆子抱着汤婆子,整个人跟慵懒的猫似的。


    听说林清回来了,村里人不少人给林清送年礼,过来在这说上两句闲话坐坐就走了,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看起来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不少。


    春哥儿和他小爹也过来了,春哥儿小爹送了一块腊肉和一篮子的干蘑菇。


    几个人坐在堂屋烤着炭火说着闲话,“清哥儿你不知道,咱村子这两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还得多谢你呢。”


    “哪有,都是春哥儿他们踏实能干。”


    春哥儿和芳姐儿两人比林清早回来了两天,两人坐着马车回来的,马车停在他家门口的时候,春哥儿小爹以为他家哪里来了门贵客呢。


    看见春哥儿从上面下来了可把他家给吓一跳,春哥儿穿得好不说,人比之前大方了不少,说话什么的和之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哥儿不一样了。


    又听春哥儿说他跟着林清在县城当上了掌柜的,这可把春哥儿家里人给高兴坏了,这都是祖祖辈辈土里刨食儿的,家里连个识字都没有,没想到春哥儿现在不仅识字还当上掌柜。


    一个小哥儿当掌柜,别说他们村子了,就是镇上也找不到一家,春哥儿家人可高兴坏了,没想到他家小哥儿是个有大出息的。


    春哥儿小爹对着林清又是一通感谢,要不是林清带着,他家小哥儿哪有现在的出息呀。


    林清也夸着春哥儿是个好的,夸得春哥儿都不好意思了。


    春哥儿小爹笑了起来,“我家哥儿我知道,比不上芳姐儿,就是个胆子小的,要不是跟着清哥儿你出去见见世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春哥儿现在比他爹都让人信服。”


    “哪有,春哥儿和芳姐儿性子不一样,春哥儿虽然不爱说话,但做事稳妥,芳姐儿性子活泼,做事风风火火也是个好的。”


    两人性子各有各的优缺点,林清也是看他两能当这个掌柜的才让当的。


    春哥儿被林清夸得脸都红了,不是害羞不好意思,是激动的,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芳姐儿能干,没想到林小嬷竟然夸自己沉稳。


    春哥儿的小爹也很是高兴,“也是跟着清哥儿你见了世面才这样的。”


    春哥儿现在在家说话的分量比他爹都重呢,虽然是个小哥儿,但是他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不仅识字还是个掌柜的,比他爹都有出息呢。


    家里有啥事了还会问问春哥儿拿拿主意。


    “清哥儿你不知道,咱青牛村现在是这三里五村的富裕的村子,今年光咱村都有七八家娶了媳妇儿,往年哪有这么多好娶媳妇儿的。”


    因为村里不少的哥儿女娘在林清的铺子里干活,铺子里还会下来收干货,家家户户日子都比之前好过了不少,而且现在谁也不敢小看了哥儿女娘,这哥儿女娘比小子都有出息呢。


    林清倒是没想到他们青牛村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他听着也高兴,虽然他的影响不大,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春哥儿家家庭和睦,芳姐儿在家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芳姐儿的爹重男轻女就不说了,又听说芳姐儿升了掌柜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要银子,芳姐儿撇着嘴给了五两,她爹还嫌弃少,说要给她弟弟娶媳妇儿,这些银子哪里够用。


    芳姐儿也不惯着她爹,“爱要要,不要拉到,他那么大个人了,就算是镇上码头扛包也能攒下个二三两银子了,在敢闹以后一两我都不给。”


    芳姐儿她爹不敢在闹了,扭头就嘟囔了一句,“这死丫头翅膀硬了。”


    芳姐儿她娘也在劝,“芳姐儿,你爹说的对,你弟如今这年岁了,咱家也该给你弟相看了。”


    “那是你两的事,关我什么事呀,凭什么让我养他呀,我是他爹还是他娘啊。”


    “你看看,你看看你生的好闺女,出去了现在连自己爹娘都不认了。”


    芳姐儿之前可怜她娘,没少让人从县城带布料什么的给她娘,这一会儿一看她娘还穿得破破烂烂的,一问那些布料怎么不用,说要攒着给他弟娶媳妇儿。


    她娘穿得破烂,她弟弟倒是穿得齐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补丁,这可把芳姐儿给气到了,自己对家里再好,在她爹娘眼里,都不如他们儿子好。


    芳姐儿索性撒手不管了,爱咋样咋样。


    芳姐儿的弟弟也不难相看,有的人家听说她家有个厉害的姐姐,有的是人家愿意,但芳姐儿挣得银子大部分都抓在了自己手里,给她娘的银子完全够一个月吃上几顿肉了,只不过她娘舍不得花。


    芳姐儿如今也到了相看的年纪,大家都知道芳姐儿现在能挣银子了,这一回来媒婆恨不得把她家门槛儿给踏破了。


    芳姐儿的爹刚开始是不乐意芳姐儿这么早嫁出去的,想留着她多挣几年银子,但芳姐儿每次给的银子不多,他就想拿捏芳姐儿,不管好的坏的都一股脑应下来让芳姐儿相看。


    这可把芳姐儿气坏了,“好呀,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我给你银子了,你就想贪图我的聘礼,也不管好的坏的香的臭的,只管挑着聘礼给的高相看是吧!”


    芳姐儿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在家里埋头苦干的女娘了,她爹现在想拿捏她也拿捏不了,气得她收拾了包裹就走了,“你们等着,以后休想在让我给你们银子。”


    芳姐儿原本专门穿了身好的衣裳回来,谁知道家里看她现在手里有了银子了,就想掏她的银子给她弟弟娶媳妇儿,自己不给了就想嫁了她,这什么爹娘。


    最让芳姐儿失望的是她娘一句话都没有说,看样子也是默认了她爹的做法,她原本心疼她娘操劳,谁知道这苦是她硬吃的,而且现在还要拉她下水。


    每年过年都给她闹上一场这才算是开心了,芳姐儿找了林清说要先住镇上去,家里她住不下去了。


    林清也知道芳姐儿家啥情况,两口子都是个拎不清的,但凡对芳姐儿好点也不会闹成这样。


    现在钥匙在他二嫂家呢,林清带着她取了钥匙,让她在镇上先住上几日,等他们走到时候接上她一起走。


    芳姐儿背上包裹头也不会地走了,这个家以后她是不回了。


    林清看着这倔强的女娘,既心疼又欣慰,是个能立起来的。


    腊月三十这天,林清带着几人贴对子沾窗花,院子里落了一层白雪,林清和秦小花挑着一串鞭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炸得一地红艳艳的纸。


    秦小花穿着红色的袄裙,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兔毛围脖,头发梳成两个滚圆的髻子,小丫头高兴得转着圈,“哇哦~”


    林清也高兴得挑着炮仗,他笑得眼睛弯弯的。


    秦钊就站在堂屋门口看着两人玩,林清跟个孩子似的和秦小花玩了起来。


    村子里也到处响起了炮仗的声音,家家户户都飘出肉香味,青牛村的日子确实比前两年好过了不少,单听这炮仗的声音就知道了,比周围几个村子的炮仗声都热闹。


    林清在家适应两天也不怕冷了,裹着斗篷在院子里玩得开心,和秦小花呜呜哇哇地追着来回跑。


    秦钊嘴角也勾了起来,之前他爹在的时候,他家也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五年后……


    “四喜,四喜!你个臭小子敢朝你小嬷我丢炮仗,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林清团了雪球就朝着四喜丢了过去。


    四喜屁颠屁颠跑开了,“啊哈哈哈,小嬷你砸不到我!”


    又是一年除夕,庭院里落了一层雪,林大娘正忙着让家里的厨娘和小丫鬟准备今天晚上的吃食儿呢,林大哥和丁小猫也踮起脚尖给每个门贴对子。


    林清追着四喜跑了起来,“臭四喜你给我站住!”


    丁小猫也扭头训斥道:“四喜,你在敢欺负你小嬷,别看今天过年呢,小爹照样屁股给你打烂!”


    四喜呜哇哇溜着林清满院子跑,小丫鬟捧着托盘往桌子上端吃食儿,看着追着的两人忙给躲开了,“郎君,小心呀。”


    林清跑得脸都红了热得一头的汗,“臭四喜。”


    林清趁四喜不注意一个雪球团子丢了过去,砸的四喜一个屁股蹲坐在了雪地上,林清哈哈哈笑了起来。


    荷花荷叶也挪着小短腿扑了过来,“哥哥~”


    两个只有二岁的小家伙扑到四喜身上和他闹成一团。


    林二姐儿叉腰呵斥了一声,“朱荷花朱荷叶!给老娘滚屋里来,冻流鼻涕了,老娘也把你两的屁股给打烂!”


    两个小的都不带怕的,扑到四喜身上滚成了一团。


    林二姐儿推了老朱出来,“去把你闺女儿子给弄回来,这么大一点都管不住了,以后不得翻天啊!”


    老朱不敢不听他媳妇儿的话,忙出去一手一个把两个胖团子给拎了起来,“再在雪窝子里滚,屁股真给你两打烂了。”


    两个小家伙被拎着也不老实,跟小乌龟似的扑棱着四肢,“啊啊啊,爹爹坏,爹爹坏~”


    两个崽子闹腾得厉害,老朱险些脱手没抓住,老朱脚下一滑哎哎哎两声忙把两个小的给抱怀里了。


    老朱倒是坐地上了,荷花荷叶咯咯撅着屁股往老朱身上爬,荷花个小丫头皮得厉害,上去就跟个八爪鱼似的搂着她爹的脑袋,荷叶也一屁股顿到了老朱肚子上。


    老朱被这两崽子搞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媳妇儿,媳妇儿,救命啊!”


    林二姐儿先把荷花给拎了下来,“你想勒死你爹啊!”


    一个两个给拎下来,啪啪朝着屁股打了两巴掌,两个小家伙啊啊啊跑开了,朝着林清直直冲了过来,林清啊啊啊摆手,“不要啊!”


    这两小家伙别看才两岁,但妥妥家里的混世小魔王,天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这两实心小炮弹冲过来,非把林清给撞飞不可。


    两个小家伙眼看就要扑林清身上,身后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手拎着一个,这才避免了林清被这两小家伙给冲趴那。


    见冲不到林清身上,荷花小手一伸抱住了林清的小腿,一屁股就坐在了林清的鞋子上,荷叶也有样学样也抱着了林清的另一条腿。


    林清微微抬头笑了起来,“回来了,这湖心诗会怎么样,好玩吗?”


    不知不觉林清看秦钊要仰着头看,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比他高了不少,林清现在的个头只到秦钊的胸口。


    十八岁的少年穿着黑色的单袍,腰间围着一条金色的腰带,上面还坠着一块小玉扣,衬得肩宽腿长,长身玉立的。


    “风如刀割,雪如碗大,人,涕泗横流。”


    林清噗嗤笑了出来,“哈哈哈,也不知道哪个人才想出来这大冬天的去湖心搞什么诗会。”


    秦钊也嘴角勾起,一手一个把林清腿上的小家伙给揭了下来,然后给拎到了堂屋。


    荷花荷叶这两个小家伙皮实得厉害,一点都不怕她们爹娘的,一院子的人独独就怕秦钊,现在被秦钊拎着一点都不敢反抗的。


    林清也跟着进堂屋去了,这会儿吃食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天气太冷炒出来菜一会儿就冷了,每道菜下面都坐着个小火炉子,也不怕菜凉了。


    原本前些年秦钊是要去中州府参加秋闱的,但这些年是多事之秋,三年前太后薨逝,举国丧,前年又出现天狗食日,大不详之兆,百姓恐慌不已。


    原本订在三年前的秋闱也取消了,过了年,秦钊就十八了,只等着参加今年的秋闱。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荷花荷叶两个小家伙也老实了下来,一人一个宝宝椅坐着,手上抓着骨头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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