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冬日续雪 > 12、[snow·12]
    鼻尖还充斥着刺鼻的膏药味儿,睿雪被放缓的语气迷惑住,抿了抿唇。


    “那你呢?你在国外快活死了吧。”


    那双眼睛盯着睿雪,他满意地翘起唇角,给出台阶,“你可以问乔林。”


    “我问乔林什么?问他你在国外过得多开心多快乐吗?我有病还是你非要找观众?”睿雪背过身,“玩地不能自已还回过找观众真是辛苦你了,有谭婷漫还不够是吧。”


    这次的呢喃倒是被贺逢年听了个彻底,他拧起眉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睿雪转过来,怒火再次燃烧,眼见又要吵起来一阵铃声打断施法。


    她看了眼备注又看了眼贺逢年,拿起手机往外面走。


    门没关严实,睿雪和电话里的声音都被贺逢年听了个七八。


    “朋友邀请我去隔壁的农家乐,你不是说最近压力大吗?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下,就在这个周末,来回一个小时的路程,我来开车。就我和几个事务所的朋友,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可以就我们两个。”


    事无巨细地贴心安排让睿雪一愣,她听到是裴之礼的邀请就下意识想要拒绝,此刻面对他的周到,一时有些愧疚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余光瞥见床上的人往这边看,睿雪又往门外挪了挪,轻声道:“抱歉裴律师,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对这个回答没有很意外,裴之礼点点头:“这么快就要和我保持距离了?不是之前叫我名字的时候了?”


    知道他说得在贺盛鹏面前她喊他名字那次,睿雪汗了汗,“能让您裴律师不生气,怎么调侃都随你。”


    一声笑,裴之礼又说了什么,睿雪抿着唇答道:“不是,是我朋友住院了,我走不开。”


    她眼皮低垂着,虽然知道贺逢年这里不需要她照顾,但还是下意识想为他做点什么,毕竟是因为她,他才会住院。


    也确实如郗语所说,她不应该耽误别的人,利用他在长辈面前演戏已经是错的,必须要找时间和家里坦白。


    透过门缝,贺逢年看见睿雪低着头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医院白亮的光落下的余光在她头顶笼罩着,独独为她开启一层滤镜似的。


    贺逢年眯了眯眼,瞧着她眼眸弯弯,唇边噙着的笑意一时着迷。视线随着她抬起的手移动,看到她将垂落下的青丝别至耳后,最后停留在她露出的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喉结一滚,移开眼。


    没过几秒,他又看去,却被睿雪被光点亮的笑灼地眼眶发酸。


    明明从前他可以正面见她的笑颜,此刻却像个偷窥狂似地,偷偷地从缝隙里窥视。


    和那次看到照片后同样的烦躁强迫贺逢年移开了眼,盯着某处出神,直到门口传来响声他才顺着看去,正好瞧见了睿雪脸上未散的笑意。


    攥着被子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启唇,眼睛却没有看她,“谁打来的?”


    “你爸。”


    贺逢年:?


    “你说谁?”


    “是谁你要干嘛?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蹙眉:“......你别告诉我,你最后别跟我说一个字,我才不想知道他是谁,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你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赌气的话落在空挡的病房减弱了五分的怒意,倒是听出不少别的意味。


    觉得他这样好玩,睿雪止住手里的动作瞧他,“本来还想着报答你今晚的救命之恩呢,既然你说没关系的话......那是不是就不做数了?”


    “你想不认账?”


    睿雪耸肩:“看你啊。你还要说啥一并说了,省得到时候弄得我像欠你的,趁早说完彻底和我没关系。”睿雪一抬下巴,“说啊,还有啥要求。”


    “什么要求都行?”贺逢年挑眉。


    睿雪双手环胸,笑里藏刀,“你说。”


    “咚咚。”


    两人一齐看去,一位男医生推门进来,瞧见睿雪的时候明显一愣。


    这么细小的瞬间被贺逢年捕捉到,他看向睿雪,后者却没什么反应。


    “刚刚时机不对没来得及说,同桌,好久不见。”


    看着摘下口罩的林卓,睿雪捂着嘴巴,“林卓?竟然是你,刚刚是你给贺逢年处理的?”


    睿雪当时在门口和警察记笔录就没进去,只在门口瞥了眼那侧脸,只觉得眼熟便罢了,没曾想竟是高中和自己做了半个月同桌便转学的林卓。


    “嗯,好巧。”林卓笑地温煦,还是和高中时一样的雅致,“这是你男朋友吗?”


    “当——唔!”


    贺逢年肩上一痛,看向睿雪的眸子里蓄满了水花。后者却没管他,示意他闭嘴。


    “不!是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雷锋同志。”睿雪送了按着贺逢年肩上的五指,“他的伤严重吗?”


    “嗯......我没拿片子,你要不和我去办公室聊?”


    “好。”


    林卓对贺逢年轻一点头便往外走,睿雪跟着他却被贺逢年拉住。


    “干嘛?”


    “他是你什么同学?我怎么不记得?”


    两人青梅竹马,从在襁褓里就没分开过,幼儿园到大学更是家长动用关系让他们一个学校一个班,可贺逢年确信自己从没没见过这个林卓。


    睿雪还是笑眯眯的,纤细的两指拎起他的袖口便扔到一边,“你当然不记得。”


    在贺逢年疑惑的目光里,她表面的笑意消失,“因为他是你转学那半个月里转过来的,至于那半个月你去哪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贺逢年避重就轻,问道:“只半个月你们为什么很熟的样子?”


    睿雪语气平淡:“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跟我表白了。”


    眼皮一颤,贺逢年正要伸手拉她却连衣角都没碰到。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是这次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办公室里,睿雪眉心拧在一起,面色凝重地听着林卓指着ct片子说明贺逢年的情况。


    “从片子来看,这里显示骨折线比较模糊,这里也有明显硬化的状态,而这里,骨折线明显清晰,断裂处也有软组织肿胀的情况,明显是新伤叠旧伤,他这里以前骨折过。”


    “是的,在高中的时候骨折过,会很严重吗?”


    睿雪的快速肯定回答让林卓一愣,随即又指了指骨折线清晰的地方,“他第一次恢复的很好,片子上来看是这样,平时他会有手臂胀痛,提不起重物的时候吗?”


    睿雪回忆着:“没有。”


    “嗯,好在两次创伤时间也隔了挺久,倒不存在两次伤痛叠加的情况。”


    睿雪还没松口气,又听林卓道:


    “但他这次骨组织损伤较重,被木棍击打过,如果撞击手臂的是根铁棒,那他这只手臂就一定是粉碎性骨折,造成的创伤和后遗症是不可逆的。”


    “这......”心口又提了提,睿雪第一次觉得林卓说话大喘气。


    “他现在的情况只比粉碎性骨折要乐观些,后续如何还要看他的自身恢复如何才能判断,但恢复的过程中,骨折处一定会伴随肿胀、疼痛,如果收受不了一定要来医院就诊,不要只吃止痛片,治标不治本。”


    睿雪双手紧握不敢吱声,生怕他还有什么话在等着自己。


    “那他这个样子需要住院吗?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不需要住院,身体各处也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肺腑。”林卓又看了眼片子才道,“遵医嘱吃药就行了,还可以搭配着维生素d和钙物质,促进伤口的恢复。受伤的手臂尽量不要活动,防止再次损伤。”


    -


    “贺总,真的不用和贺先生报备吗?”


    一道冰冷的视线投来,乔林闭上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


    “您让我查的谭小姐丈夫意外身亡的事,米国那边的侦探给了回复。”


    “说。”


    “朱先生出事那晚是要去加仑餐厅赴约的,走常山大道是最近的路,可他在行驶途中忽然在岔路口改变方向,走了山道才会造成人车摔下悬崖。”


    “根据当时的路段监控显示,朱先生当时是接了一通电话才改变路线的,但根据警方调查和最后的资料来看,事故现场和车里都没有找到朱先生的手机。


    “然后呢?”


    “目前只查到这些。”


    “再接着查吧。”


    “对了。谭小姐今天晚上给我打了一次电话。”


    “哦。”


    “我还是按照之前那样,说您在开会,没时间看手机。”


    “嗯。”


    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贺逢年看了眼时间:“那你先回去吧,别跟老头说我回来了,这几天我住......”他顿了顿,指尖摩擦着袖口,“等我消息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贺总,祝您早日康复。”


    乔林出了门,绕过长廊忽地被一道力量拽地身体踉跄,他还想挣扎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睿雪小姐?是你?好久不见。”


    不明白乔林脸上的窃喜从何而来,睿雪开门见山,“我有事情要问你,要是被我知道你骗我,我就——”


    “您放心,贺总之前就交代我,让我待您就如图待他一样。”


    来势汹汹的气势减弱了些,睿雪松开环着胸的手,挑眉。


    “他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


    睿雪回到病房的时候贺逢年已经睡了,不想吵到他,蹑手蹑脚准备关灯离开,却听安静的房间里兀地响起一声呢喃。


    “别走。”


    脚步一顿,身后的人似乎是醒了,被料摩擦得悉索声更响,睿雪缩在角落里不敢乱动,生怕和贺逢年撞上。


    直到一口倒吸凉气在黑暗里响起,睿雪也顾不上隐藏,快步走过去,“动什么啊?”


    略带责怪的声音响起,一阵静谧后,才听到贺逢年问:


    “你去哪儿了?”


    黑暗中,那双黑耀般的眸子注视着她,他空着的作收抓着她的手臂,生怕她把他丢下的模样。


    静谧的氛围之下有空调正在运作,睿雪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遇到的一只黑色小狗,当时也是这样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希望她把它带走。


    到底是心软,睿雪叹息一声,无奈道:“把你丢这儿,我自己远走高飞。”


    听出她是在玩笑,但贺逢年没有片刻放松,将她又忘床边拉了拉,“你不说我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吗?”


    睿雪眼皮狠狠一跳,不等她开口反悔,贺逢年便抢先一步。


    “我要去你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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