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男人?
坐在纽因兰身上的戚白霜倒没察觉什么异样。
纽因兰:“戚白霜。”
他铁灰色的眸子在某个瞬间看泛着些微小的蓝色,沉重而深邃,此刻目光如刀,仿佛要刺到戚白霜的心底。
“向导所有的特权都将对你开放,”纽因兰的唇如饮下毒药一般的暗紫,“但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在玩我。”
与巫佐深度精神链接又救下了雅加,天空岛排除所有疑点重用戚白霜的事铁板钉钉。
可纽因兰一直有种警醒,叫嚣提醒着他戚白霜的危险,即使戚白霜表现得再纯良、再和善都不曾消失。
不要靠近,不要被她当成狗一样玩弄解闷。
旁观戚白霜,纽因兰心中不知为何而起的恶意不断肆意膨胀,直至今天,他才意识到为什么。
[追求向导,渴望纾解的哨兵就是向导的狗。]
曾经说出的话一遍遍在心中盘旋。
原来他不是对戚白霜有恶意,而是对想要被戚白霜抚慰的自己有恶意。
瀑布一般浓密的长发从戚白霜肩头向前流淌,乌黑亮丽,柔软而带着成熟女人的丝丝妩媚,纽因兰不由伸出手。
握住,在上面落下一吻。
戚白霜的猜想被证实,被喜欢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她有了闲心,用空着的手去撩拨纽因兰下垂的长睫,“能与多位哨兵深度精神纾解不好吗?为什么要被说成玩弄感情?”
是深度精神纾解,戚白霜还没再次成功与第二个人深度精神链接。
即使已知道纽因兰喜欢她,但戚白霜还是意外,因纽因兰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仿佛一夜之间就转变了原本戒备和审视的态度。
戚白霜:“这样正好可以弥补我精神纾解时麻烦不迅速的缺点。”
纽因兰不语,只握住戚白霜不安分的那只手,含住她的食指,咬下。
湿热感从指尖传来,戚白霜身形一滞,下一秒就看见,纽因兰伸出长而鲜红的舌,自下而上地舔过她的一小节指节,又很快收回。
那颜色、情景与纽因兰x冷淡般色调灰暗的面容形成剧烈反差,让戚白霜一时有想拽出他的舌继续的冲动。
眼中漾开水波,戚白霜的面上染上薄红,“你……”
她向后退,却意外坐到纽因兰不知不觉间起来的那处,纽因兰发出闷哼。
他说的正常生理功能,该不会是指这个?
纽因兰按住她想移开的动作,任由她坐在上面,扯出笑:“可以和人深度精神纾解,除了巫佐和雅加,你泛滥的善心对我也多来点。”
只发信息口头上的关心太少。
戚白霜定定与他对视,察觉到他眼底压着的疼痛和烫人的温度。
被纽因兰揽入怀中,落在腰间的手臂强悍有力,戚白霜因纽因兰埋在她颈窝的动作发痒,不由后缩一下。
纽因兰:“我休息会。”
戚白霜环住他精壮的腰身:“睡吧。”
他闭眼,就这样抱着她熬过去,到所有的一切平复。
……
……
“白霜向导,巫佐的处罚下来了。”
吉尔丹那慢条斯理地束起长发,又理平衣领。
才从纽因兰那回来,给自己泡好燕麦垫肚子的戚白霜放下勺子,她抬眸:“处罚很严重吗?”
担忧之情溢于言辞。
吉尔丹那眉眼弯弯:“因为白霜向导的原因,巫佐这次的处罚不同于以往,他将和祁流小队的人一起执行探索任务。”
“听起来好像更安全些,”巫佐的事一直没定下来,仅相隔一天的时间就让戚白霜觉得漫长,“我不希望巫佐哨兵因为我而有生命危险。”
吉尔丹那:“如果不是白霜向导,巫佐还不能从监禁室出来。”
他唇畔的笑总飘忽不定,再刻显温柔也透着诡谲。
作为队长,吉尔丹那大致知晓隐秘处传闻的,有关海底第五条空间裂缝出现的猜测。
祁流小队此次的任务似乎就与这个猜测有关?
如果是真的,巫佐还是要独自一人进入空间裂缝,去尝试寻找传说中的能关闭裂缝的“核”。
空间裂缝里的世界是禁区,它混乱而不稳定,只能承载一人的能量体,再多就会引发空间暴乱,所有的人都只会死在里面。
里面的世界是高危异种聚集的地方,进去的人不仅要面对异种的威胁,还要时刻关注自己的异变值,防止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亦或者仅是窥见里面的真实就被异化成新的怪物。
所以,进入空间裂缝寻找不知从何时、何地传起的关闭裂缝的方法,是九死一生的赌.博。
可即使这样,政.府也接连不断地向空间裂缝里塞人,确认上一个人死了,就立即让下一个人补上。
巫佐原本的处罚,就是成为这“志愿者”中的一员。
但这些不必告诉戚白霜,不仅因为这信息是机密,更是因为她知道后也只是徒增愧疚和担心。
巫佐在她心中的分量不需要太重。
吉尔丹那:“要去送他吗?巫佐今天晚上就会离开天空岛。”
戚白霜:“不添麻烦的话,我想去送他。”
吉尔丹那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放在臂弯,向戚白霜靠近:“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但夜晚温度低,白霜向导注意保暖。”
明明戚白霜的外套就在一边,吉尔丹那却拿了自己的衣服。
没戳破他的小心思,戚白霜配合地让他给自己披上大衣:“吉尔丹那队长是个很体贴的人。”
吉尔丹那动作一顿,他发现她食指上有一圈浅淡的咬痕。
是为雅加深度精神纾解时,被咬伤的吗?
看来他的动作还是慢了。
吉尔丹那温柔牵起戚白霜的手:“是哪条小狗咬了白霜向导?真是不知道轻重、也不知道心疼。”
他指腹沿着那咬痕摩挲,长睫下垂,指节因克制过分用力而微微僵硬。
被磨的发痒,还有种阴腻的蛇在指上盘绕爬行的冷感,戚白霜想撤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只是小伤,再过不了多久它就消失了。”
纽因兰咬的不算重,只是她身上易留痕,才看上去略显严重。
低头在上留下一吻,吉尔丹那松开她:“在我看来,与白霜向导有关的都不算小伤。”
他垂着头,长睫遮住非人的眼瞳,嘴角没上扬,但因含着笑的眼尾、放松轻柔的面部表情,显得他在笑,且没有那似是非是的悚然。
戚白霜也笑了,一双桃花眼即使不含什么情绪,也显得清澈动人:“谢谢吉尔丹那队长关心。”
吉尔丹那,挺有意思的。
……
……
一支冷海般凝沉的队伍在夜中前行,队伍中的人身躯高壮,头扣长柱形暗银色金属头盔,身覆漆黑制服,准确说是穿着厚重而繁琐的胶制防护服。
看起来笨重又密不透风,透着让人不安的古怪感。
空气凝滞到寂静无声,队伍虽松散没有队形,但围在他们身边的、独有的冷静肃杀和阴湿的隔离感,使他们自成一体。
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身起寒颤,被他们拖入他们的世界。
戚白霜注视着他们,看这支队伍向她和吉尔丹那的方向走来。
戚白霜:“他们是祁流小队?”
眼前的队伍太过奇怪,戚白霜难得好奇发问。
才与旁边负责此次行动的军官打完招呼的吉尔丹那,听到戚白霜的话,说:“是。巫佐在他们小队队尾。”
距离越来越近,祁流小队的人从戚白霜身旁经过,动作利索地上车,不像是穿了几十斤防护服的人。
有一人路过时,金属头罩向戚白霜的方向偏侧一瞬,折射出的光泽一闪而过。
吉尔丹那注意到那闪眼的光。
戚白霜向他低声问:“去的地方很危险吗?需要穿着防护服。”
又想到什么,戚白霜补充到:“如果不方便对外说的话就算了。”
唇畔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似笑似讽,吉尔丹那解释:“他们穿成这样,据说是因为祁流小队的人外貌怪异,不适应外界环境。”
迎着戚白霜惊讶的目光,吉尔丹那:“总之,防护服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一些特殊需求。”
当着祁流小队的面说他们的坏话,戚白霜一时猜不透吉尔丹那的想法。
她飞快瞥了一眼已经上完车的小队,随便应到:“原来是这样。”
见戚白霜没相信自己的话,吉尔丹那也不恼,他说的话真假参半。
“队长。……戚向导。”
巫佐的声音唤回戚白霜的注意力。
他行走间,别起的枪械与衣物摩擦,轻微而悉索。
吉尔丹那:“巫佐,我和白霜向导来送你。”
巫佐的手一动,没有对吉尔丹那和戚白霜间的亲昵发问,寡言少语:“是。”
戚白霜认真打量他,此时的巫佐像出鞘的利刃,瘦削锐利,每一处都透着惊心的阴冷与危险。
被一直看着,他铬黄色发着莹莹幽光的眼转向戚白霜,偏小的瞳仁略显怪异。
没有血色的唇绷成一条直线,巫佐的脸苍白像鬼影,显得生冷。
但戚白霜却从中窥见震惊到空白的迷茫。
但她理解。
任谁看到自己的队长疑似趁自己禁闭期间,撬动才与自己深度精神链接的向导都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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