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能证明我跟命案的关联性, 否则我有权利拒绝搜查吧？”降谷零双手抱胸，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看着降谷零阴沉下来的脸色，臭得仿佛吃了一只坏了几年的臭蛋，桃原花梨觉得心情异常地好。
佐藤美和子因为降谷零的拒绝显得有些为难, 他们确实没有权利直接搜查他的房间。
桃原花梨贱兮兮地在佐藤美和子面前煽风点火：“警官, 我觉得事关命案，还是查清楚一点好, 降谷同学也是奈奈喜欢的人, 想必一定愿意为了她做一点牺牲的对吧？”她目带挑衅地看着降谷零。
事情发展到这样, 就是完全撕破脸的程度了。桃原花梨觉得, 反正对方都要杀她了, 再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 她就没必要再小心翼翼对他了，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若菜同学倒是很积极啊……”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就是不知道是为了查明真相,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了。”
桃原花梨笑眯眯地对上：“那当然是……为了奈奈了。”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凝滞下来。
“降谷同学不同意搜查，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啧啧……警官，你不觉得这也太可疑了吗？”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对佐藤美和子说：“我可以同意搜查, 但我只会回答跟命案相关的问题，其余都是我的个人隐私。”
见他妥协了, 佐藤松了口气：“感谢你的配合，降谷同学。黑泽警官, 我们现在去学生宿舍楼看看？”她请示上司。
琴酒烦躁地揉揉眉心：“赶紧查完走人，这种命案也要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怪不得警方办案效率这么低下。”
*
这是桃原花梨第二次来到降谷零的房间。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她只扫了一眼房间整体情况就走了，早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她当初就应该把它翻个底朝天。
她跟在佐藤美和子身后进屋，时不时戒备地看一眼身后的降谷零，提防他突然下黑手。
降谷零紧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目不转睛地盯着警方的动向，哪怕注意到桃原花梨的可笑举动，也没空理她。
这倒是让桃原花梨有点好奇了，房间里到底藏了他什么秘密，以至于他这样如临大敌。
她趁没人注意到她，悄悄开了个透视之眼。
自从技能等级升到二级以后，她的一级技能也跟着提升了作用范围。除了可以突破多层屏障之外，还多了个清点筛选功能。
技能开启后，房间内所有物品在她眼前编上号码，条理分明地展现在眼前。
筛除了常规家具后，她重点关注降谷零带进来的个人物品。
换洗衣物1号、备用手机2号、手提电脑3号、清洁用品4号……欸？这是什么？
桃原花梨的目光被屏幕上显示的“？？药品9号”吸引了视线，直觉告诉她，让降谷零紧张的就是这个未知名药品。
点击物品详细情形，面前就出现了物品的3D扫描图像，可以用手点击前后左右浏览全貌。
当然，药品不会装在那种一看就很可疑的小瓶子里，降谷零用装润喉糖的小瓶装着，即使倒出来查看，一片一片的彩色压片从外观上也跟润喉糖一模一样，肉眼看不出分别。
桃原花梨收起技能，瞟了眼降谷零。他倒是会装，即使神色不宁，也没有朝放药瓶的地方多看一眼，反而重点关注的是床底下的位置——那里放着用来掩人耳目的成人漫画。
他精湛的表演当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佐藤美和子率先搜查了床底下。不大一会儿，她从床板下取下了一沓用透明胶带粘上去的漫画书。
“这是什么？”佐藤美和子皱着眉从床底下钻出来。
降谷零脸色一变：“这是……”
桃原花梨撇过头看向另一边，那瓶药品就放在书桌里，已经被警方拿出来查看过了，这种常规物品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只打开看了看就放了回去。
桃原花梨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发作，回过头继续关注佐藤美和子和降谷零那边的情况。
“降谷同学，我记得警校是严禁携带这种东西的吧？”
那几本漫画上的胶带已经被拆开了，佐藤美和子大致翻了翻就知道是什么了，看来这就是他不想他们来搜查的原因了。她实在没想到，这么受女生欢迎的降谷零也会看这种东西，对他的印象分直线下降。
降谷零耸耸肩：“我知道，不过这跟命案无关吧？”
佐藤美和子正要说些什么，一阵闪光灯和快门声打断了他们。
桃原花梨举着手机，掐着一个绝佳角度，把地上的漫画和站着的降谷零都拍了进去，并且保证画面清清楚楚。
见两人都望着她，桃原花梨把手机从眼前移开，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第一次知道，原来降谷同学还会看这种东西，没忍住就拍下来了。”
佐藤美和子扶额，这有什么忍不住的，分明是故意想拍下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请你删掉！”降谷零脸色一黑，走过去想抓她的手机，她把手背到身后。
“我拍下来也是想烧给奈奈看看嘛，让她早点看清你的真实面目，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桃原花梨振振有词。
“你最好是。”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是今天过后，学校里有传出关于我的什么传闻，我就只能把问题归结于若菜同学你了。”
“嗯——”桃原花梨拖着长音摇了摇手指，“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你今天被查出了什么违法犯罪行为，大家肯定就都知道了，这怎么能怪我？”
降谷零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桃原花梨对他眨眨眼，“毕竟你和我都是案件嫌疑人，你怀疑我，我同样也怀疑你，我们彼此彼此。”
“黑泽警官！”一个警员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将手里拿着的纸质文件递给站在门口没进去的琴酒，“死者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琴酒接过报告翻了翻便合上扔给佐藤美和子：“跟我们之前分析的一样，赶快找出凶手结案吧。”
佐藤美和子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仔细看完对琴酒说：“黑泽警官，用作为凶器的刀子上面，除了被害人的血迹外，没有检测到任何人的指纹，目前凶器来源也未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言外之意，别催了，没那么快结案。
琴酒冷笑一声：“距离我们接到报案已经过去4个小时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四个嫌疑人只审了两个，你的效率真是让我感到震惊。”
佐藤美和子强忍着怒气辩驳道：“可是这两个嫌疑人身上的信息太多了，我们不可能忽略这些疑点直接到下一个人吧！”
“我们要关注的是命案，是谁杀了她，不是她跟他跟她的爱恨情仇，你先搞清楚这一点再来跟我说话！”
琴酒大手一挥：“回案发现场！”
*
“嫌疑人旭江夏代，22岁，警察学校学生。曾经跟嫌疑人发生过冲突，在案发时间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许是觉得佐藤美和子太过于磨蹭，琴酒这次选择自己来推流程。
“说说吧，怎么回事？”琴酒斜睨了一眼表情慌乱的旭江夏代。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她！”旭江夏代脸色煞白，六神无主地看着周围人。
“我跟她哪有什么大矛盾，都是因为若菜雪枝啊！而且我们昨天吵架也就是口舌之争，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杀人呢？！”
琴酒直接过滤她的哭哭啼啼，不耐烦地说：“不要重复无意义的话，直接说在案发时间7点半到8点半之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见过死者！”
旭江夏代被他吓住：“有、有见过！早上我在男生宿舍楼下见到过她……”
周围人皆是一惊，七点半以后还有人见过千岛奈奈？
琴酒倒是没多惊讶：“什么时间？说清楚！”
“大、大概七点五十左右！”绪江夏代结结巴巴地说，看到琴酒不满的神色，脑子一快，把本来想要隐瞒的事说了出来，“我能肯定在八点之前，因为八点的时候降谷同学约了我见面！”
桃原花梨精神一振，哦豁！还有这种事！
降谷零皱起眉：“我什么时候约了你？”
绪江夏代见他否认，脸色白了几分，生怕警方怀疑自己在说谎，慌忙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我昨天收到过你的纸条！上面写着约我今天早上八点来校园东侧的树林里见面！”
琴酒接过纸条扫了眼，转身递给佐藤美和子：“去做笔迹鉴定，除了降谷零以外，重点关注跟千岛奈奈笔迹的相似性。”
他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降谷零：“不用解释，我只看鉴定结果。”
明知道结果大概率跟降谷零无关，桃原花梨还是不忘在这个时候恶心一下降谷零：“啧啧，降谷同学，没想到你跟案件的关联性也不浅啊……”
降谷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若菜同学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在等候鉴定结果期间，琴酒继续审讯下一个嫌疑人。
“嫌疑人洼田介之，22岁，警察学校学生。早上被目击到跟死者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并同时离开食堂，在案发时间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说到这里的时候，琴酒顿了顿，抬起眼对这个人多看了一会儿。
洼田介之被琴酒的目光看得发慌，连忙解释：“我只是看她一个人吃早饭很可怜，才陪她一起的，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我定为嫌疑人吧？”
“能把你划定为嫌疑人当然是有原因的。”琴酒慢条斯理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洼田是最后一个嫌疑人的缘故，琴酒审讯他时，比刚才多了些耐心。
“你爱慕若菜雪枝，所以有意讨好她的朋友，在她因为若菜雪枝被其他女生排挤时，陪她一起吃饭。这是你想说的吧？”琴酒“啪”地合上资料，目光锐利地看着洼田介之。
“但是在晨训时，你所在的班级所处的位置跟死者班级相隔甚远，在解散之后，如果千岛奈奈没有刻意等你，你们俩应该很难碰到一起去。”
琴酒蹲下身子，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出操场的简易图，并在跑道两端相距最远的位置圈了两个点。
“根据我们的调查，死者在解散时大概是在这个位置，是离开操场前往食堂最近的点，而你想要去食堂，要横穿一整个操场。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在没有事先约定的情况下，你们俩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洼田头上渗出汗珠，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因为……”
“根据食堂监控显示，你们俩到食堂的时间是7点17分，而晨训解散时间是7点01分，在正常步速下，从操场到食堂最多不超过十分钟的路程，大部分学生在五分钟之内就可以赶到，你们整整花了16分钟的时间，是为什么？”
洼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犹自垂死挣扎：“我们俩边走边聊，所以花得时间久了一些，这也不行吗？”
“根据你的供述，你跟死者在吃完早饭以后就分开了，你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步。我看过你的课表，你们班上午是射击课，要在八点四十之前赶到射击训练场换防护服领取枪支子弹，但直到八点半的时候，校园监控还拍到了你回宿舍的画面。”
琴酒冷笑一声：“从你的宿舍赶到射击训练场要花整整二十分钟时间，你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才冒着迟到的风险在这个时间回宿舍？”
洼田几乎要支撑不住：“我……”
佐藤美和子目瞪口呆：“黑泽警官……你、你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些事的？”
“在你把时间浪费在哪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的时候。”琴酒毫不客气地怼了佐藤一句，转头继续重击精神已经摇摇欲坠的洼田。
“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你杀了千岛奈奈，衣服上喷溅到了血迹，所以才着急回宿舍处理。”
洼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作为警校生，你们身上的制服都是根据你们的身材尺寸定制的，半个月前才领到制服的你，是怎么在半个月之内，就膨胀了一大圈，让这件衣服看上去这么小？”
“只有一个解释，这不是你的制服。你回到宿舍以后，短时间内处理不了血迹，只能选择偷走其他人的制服穿上，我们只要调查宿舍楼里谁丢了上衣制服，再跟你身上的比对一下就能查得一清二楚。”
琴酒挥挥手召来几个警员：“你们几个，现在去把他、还有他附近几间宿舍都调查一下，宿舍楼的垃圾桶、以及附近的小路上有没有可疑的垃圾袋，仔细搜查一遍，把东西找到，我们就可以结案了。”
“是！”几个警员领命而去。
现场一片死寂，就连桃原花梨都被琴酒这雷厉风行的破案英姿震住了。
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琴酒居然还有跟柯南抢饭碗的本事。而她——作为能目睹琴酒推理这神奇一幕的见证者，真是太幸运了！
桃原花梨两眼放光，直播间没开弹幕，同样也为了避免主播从流量涨跌判断形势，连在线人数和热度这些指标也一同隐去了。
但她可以想象得到，这一波会给她的直播间带来多大的热度。
琴酒，她靠谱的队友。
桃原花梨悄悄看了眼备受冲击的佐藤警官，心说别着急，你的调查不是无用的，等这个案子结案，她就送她一份升职大礼包。
没用多久，之前去鉴定笔迹的警员和去搜查宿舍的警员一起回来了。
他们在距离宿舍楼不远处的树林里找到了被埋起来的制服，上面沾了一大片血迹。洼田在看到被搜到的制服时就知道事情早已无力回天，痛快地承认了罪行。
那个笔迹鉴定似乎也不重要了，虽然鉴定结果也如琴酒所猜测的那样，是千岛奈奈所写。
绪江夏代跌坐在地上：“她……她干嘛给我写这种东西？还要以降谷同学的名义骗我出来？”
案件告破，琴酒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香烟点上，闻言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说：“珍惜你现在还能说话的时间吧，如果千岛奈奈不死，今天死的本应该是你。”
绪江夏代脸色瞬间白了：“怎、怎么会……”
“我没猜错的话，千岛奈奈先是假借降谷零的名义给你约你今天在树林里见面，并准备了这把刀打算杀掉你，再把罪名嫁祸给洼田介之。”
“她在离开食堂后，来到树林里提前布置现场。但她没想到，你会提早来到男生宿舍楼下等降谷零，你穿过树林的时候惊动了她，于是她尾随你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却不小心被你发现了踪迹。”
“她慌忙回到树林里等你过来，却先等到了同样被她约到这里的洼田介之，两个人发生冲突，千岛奈奈被洼田介之反杀了。”
佐藤美和子不解：“可是千岛奈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跟绪江夏代有矛盾还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会选择嫁祸给洼田介之呢？”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了桃原花梨一眼：“我猜，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吧，若菜同学。”
桃原花梨一个激灵，琴酒叫人的时候，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叫，突然用‘同学’来称呼她，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佐藤美和子不解：“为了若菜同学？”
琴酒没有多做解释，吩咐人给凶手铐上手铐，就要带人回警局。
就是现在！
桃原花梨突然出声：“等一下！”
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以后，她假作羞愧地低下头：“经过这件事，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作为警校生，我应该更加严于律己。我有一件事要对降谷同学道歉。”她手腕一翻，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团打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压片。
降谷零看到那个小药片的时候脑子瞬间嗡地一声，知道今天这事可能没法善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应该早点杀了她的。
“我昨天跑到降谷同学的房间去，偷拿了他一片润喉糖，换成了泻药，想让他出丑来着……”她面对着降谷零深深一鞠躬，“真对不起，降谷同学，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降谷零能听见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他勉强勾起一个微笑：“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桃原花梨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随即又陷入苦恼，“可是那个泻药混在润喉糖里很不好分辨哎，为了不误食到泻药，整瓶糖都要扔掉吧？”
降谷零勉力维持脸上的笑容：“没关系，我来处理就好。”
桃原花梨笑了笑：“是吗？你人真好，为了证明你已经原谅我了，不如我们就当着诸位警官先生小姐的面和解吧。”
降谷零刚想说好，就见她把手上那枚药片递了过来。
桃原花梨笑眯眯地说：“吃了这颗象征我们友谊的糖果，我们就正式和解了。”
第082章 第 82 章
桃原花梨执着地举着“糖果”在降谷零面前, 脸上是一派友善的笑容。降谷零微微垂着眼注视着她。
在警视厅众人眼中，这是一幅非常和谐美好的画面，两个即将成为他们后辈的年轻人，即使曾经有矛盾, 但经过一次案件之后, 能达成大和解，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千叶也被这种气氛感染, 拉了拉身边的佐藤美和子的袖子：“佐藤警官, 你觉得他们俩有没有可能……”
佐藤美和子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客气地打断：“没可能。”
降谷零她不清楚, 但同为女性的她很清楚, 若菜雪枝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半点爱慕情绪，反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降谷同学, 你不接受吗？”桃原花梨歪着头俏皮地笑着，“那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非常愿意跟若菜同学达成和解, 但这个润喉糖其实已经过期了，我忘了丢掉，所以……”降谷零嘴角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但眼神里已经隐隐含着警告的意味。
别再继续了，后果很严重。
这是桃原花梨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的意思。
但她要是会害怕就不会这么做, 既然做了就要一条道走到黑。
她做作地捂住嘴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哎呀，是吗？那真是罪过。”她在降谷零疑惑的目光中转头对佐藤美和子说, “警官，我昨天偷的那粒糖给奈奈吃了, 降谷同学说这是过期的，不会影响你们尸检吧？”
降谷零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可怕：“你说什么？！”
桃原花梨回过头面对着他, 用只有他能看见的表情，挑衅地抬起下巴：“我说——昨天偷出来的润喉糖，已经给奈奈吃掉了，我手上这粒是我自己赔给你的。”
她笑得隐晦且欢快：“天啊，怎么办啊，我没什么常识，吃了【过期食物】会不会影响到尸检结果啊？”
佐藤美和子扶额：“不会的若菜同学，只是一粒过期糖，影响不了什么的。”
要是尸检能被这么轻易影响到，他们的工作也不用开展了。这种常识性问题若菜雪枝竟然不知道吗……
琴酒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两点了，你们不会打算在这里耗一天吧？”什么见证和解、什么过期糖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说这么久。
佐藤美和子点点头，对桃原花梨说：“既然你跟降谷同学也已经和解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千岛同学的案子还有些细节需要问清楚，如果案情需要，我们可能还会请求你们的协助。”
桃原花梨笑眯眯地说：“没问题，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我肯定全力配合你们查案，降谷同学也是一样的吧？”她把球踢给降谷零。
本以为是个客套性质的问题，佐藤美和子打算等降谷零答应一声，他们就顺势告别，没想到他却陷入了异样的沉默。
“？？？”
“降谷同学？”佐藤美和子以为他在愣神，轻轻叫了他一声。
这次降谷零终于听见了，他勾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我当然也是。”
佐藤美和子点点头说：“感谢你们的配合，那我们就先走了。”
众人目送着他们离开后，降谷零垂眼看向桃原花梨。
“若菜同学，我们谈谈？”
桃原花梨笑了笑：“你总是想找我【谈谈】呢，可是每次好像都没什么结果，比起【谈谈】，你更想要【行动】吧？既然这样，我们俩还有什么谈的必要呢？”
“这次是认真的，想跟你【谈谈】。”降谷零神色淡淡的，好像已经从愤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了，冷静了很多。
“如果【谈谈】就能解决的事，我当然也不愿意冒险【行动】。”
桃原花梨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说：“好吧，那就再【谈谈】看。”
“只是我希望这次，你能拿出点诚意来。我也不是一直这么好耐心的。”
此时午休时间已经快结束了，马上要到下午上课的时间。
桃原花梨看了眼手表：“先去上课吧，晚上见面再聊。”
降谷零不置可否，两个人各自分开，一个前往训练场，一个去了教室。
桃原花梨当然不是真的想要上课的好学生，她需要时间做点准备。
她先是去教室跟老师请了假，理由当然是好朋友离世，她心情抑郁需要休息缓解。因为若菜雪枝的特殊身份，老师没说什么就准假了。
【系统，给我换个装扮，男生宿舍里随便哪个学生的外观都可以。】
【可以，要扣5万积分，您同意的话我就帮您操作了。】
【多少？！5万？你们抢钱啊！】
【副本内换外观属于开挂行为，这是平台为了遏制这种风气作出的限制。】系统解释道，【我看您积分还够，不换一个吗？】
【不换不换！】
桃原花梨皱了皱眉，她换外观只是为了方便，如果要花这么多积分的话，那就算了。
反正又不是没翻过车，大不了再摔一次而已。
桃原花梨又一次站在熟悉的地方，这次没有千岛奈奈给她望风。好在现在是上课时间，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学生这个时候回来。
桃原花梨拿出勾爪，这玩意便宜得很，5积分能买一大把，就是很考验使用者的身手而已。
她先是把外套扔在草丛里，上衣下摆在小腹前打了个结，制服裤子挽到小腿处。
在清除了所有可能阻碍她行动的外在因素后，她原地热身让身体活跃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直接对准了降谷零的房间阳台，很顺利就翻了上去。
轻巧落在阳台上后，她先是观察了一会情况，确认里面没有人，才谨慎地打开门进去。
降谷零的房间还保持着警方搜查后的痕迹，那沓漫画还大喇喇地摆在地上，床铺掀起，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凌乱。
桃原花梨只扫了一眼就直奔目的地——她清楚知道这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放在哪里。拉开抽屉，药瓶就静静摆在里面。
桃原花梨将它取出来，拧开瓶子倒了一粒在手上。
【系统，帮我检测看看，这个东西的功效是什么。】
桃原花梨之前拿在手里那粒药片，只能做到在外形上跟它相似，实际就是糖果而已。想要知道这个东西做什么用，需要把它拿在手里。
系统只花了半分钟便检测完毕：【是一种新型毒药，功能是让人陷入幻觉中，长期服用可能会导致精神紊乱，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效果略有差异。】
致幻啊……桃原花梨摸着下巴想，这个作用倒是让她想起了魅惑卡的功效来，不知道她那个组织有没有开发出这种类型的毒药。
心念一转，桃原花梨将这粒药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其余依旧小心地放回抽屉里。
转身离开时，她才发现降谷零斜倚着墙壁站在门口，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桃原花梨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撞上桌子。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耳力可是强化过的，竟然毫无察觉。
“若菜同学很会骗人啊，明明跟我约好了晚上谈，自己却偷偷跑来我的宿舍偷东西，这就是你的诚意吗？”降谷零神色淡淡的，好像毫不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桃原花梨定了定神，微笑回击道：“彼此彼此吧，降谷同学要是没打算做什么，应该也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宿舍吧，我们俩之间，就不要谈信任这种东西了。”
“让我猜猜看，你回来是干什么的——”桃原花梨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将口袋里的药藏进系统背包里。
“你下午是射击课，从我们分开的地方走到射击场需要十分钟时间，从射击场回到宿舍则是需要二十分钟，你现在能出现在这里，显然没有去过射击场。能让你不惜破坏自己好学生的人设，逃课也要回来处理的，无非就是这瓶【润喉糖】了。”
“秘密已经被发现，你现在一定急着想要把烫手山芋扔出去，怎么办呢？大概就是求助昨晚来拜访我的那位仁兄吧。”桃原花梨指了指天花板，微笑着说。
“还有一件事，就是千岛奈奈体内的毒素残留，也是一件让你苦恼的事，如果等到晚上再跟我聊，那估计就来不及了，所以你现在需要立刻想办法阻止千岛奈奈的尸检。我说的没错吧？”桃原花梨眨眨眼。
降谷零的神色随着她的讲述逐渐变得生动起来，最后停留在一个十分感兴趣的表情上。
“你说这么多，是为了拖延时间吗？”降谷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一刻不停地说话，是怕我现在杀了你？”
“哦亲爱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桃原花梨摇了摇手指，“你又不是第一天想杀我，我时刻都害怕的话，还要不要活了。”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就算你看我再不顺眼，也暂且忍忍吧。”桃原花梨慢慢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艳丽的脸庞裹上一层冰霜。
“老实说，我看你也很不顺眼，尤其是你顶着这张脸，对我说出这些话……”
让她莫名想到，将来安室透用了归零卡之后，大概率也是这种态度，虽然他不会这么黑心就是了。
“既然已经在这里碰到了，那就干脆直接聊一下好了。”桃原花梨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在外，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上。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就直接谈利益好了。我可以帮你隐瞒关于这个【糖】的事，警方那边也会想办法解决。但同样的，我需要你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降谷零挑挑眉，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些话：“什么代价？”
“昨晚来找我的那位——”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
降谷零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看他不太顺眼，杀了吧？”她轻飘飘地语气，仿佛不是要杀一个人，而是捏死一只蚂蚁……
这倒是有些出乎降谷零意料之外，他探究地看着她：“杀了他？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桃原花梨好笑地看着他，“你杀每个人的时候都需要理由吗？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死了就死了。”
降谷零闻言不由得笑出声，被她瞪了一眼之后收住。
“笑什么？”
“没什么……”降谷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人。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若菜同学。”
降谷零走近几步，来到她面前，将她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拎出来。
掌心空空如也。
她稍微挣扎了下，降谷零放开她的手：“既然想要合作，那你是不是该先展示你的诚意给我看？刚才从我这里偷走的【糖】呢？嗯？”
桃原花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片一模一样的递给他：“喏——”
降谷零接过，眼神犹自落在她口袋上，眼睛里的怀疑和不信任已经溢于言表。
桃原花梨张开手臂：“既然这么不放心，自己来搜搜看吧。”
降谷零也没跟她客气，伸手在她裤袋里摸了摸，确认里面没东西后才收回手。
“抱歉了，毕竟你也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信任，还是检查清楚一点的好。”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毫无歉意。
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一层衣物贴上她大腿时，桃原花梨有一瞬间的僵硬，脑海里涌现出一些相似的记忆片段。但想到这个人只是跟安室透共用一张脸时，又恢复如常。
她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关于……”
话没说完，突然被降谷零捂住嘴。
“嘘——”他示意她噤声，目光转向门口。
房间安静下来，桃原花梨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的微弱脚步声，正慢慢靠近他们所处的这间房间。
她屏住呼吸，用眼神询问降谷零：“这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微微摇头，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方便说。
脚步声最后停驻在房间门口，走廊又恢复了寂静。
可以想象，此刻那个人正站在他们房间门口，也许通过门缝，也许通过其他什么方式，正窥视着屋里的情况。
降谷零蹙了蹙眉，当机立断打开柜子，携着她一起钻进去后，把柜门紧紧关上了。
桃原花梨：“！！！”
她全程处于懵逼状态，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带着钻进了柜子，整个过程降谷零的手都没从她嘴上移开过。
她挣扎了两下表达不满。直接从阳台跳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带着她一起钻这个柜子？经过她同意了吗？
“别动！”耳边传来他接近于气音的警告声。像是为了防止她乱动，降谷零焊在她嘴上和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黑暗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塞下两个成年人，她连动一下都很困难。柜子里大半空间都装着降谷零的衣服，她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所笼罩，呼吸都变得困难，大脑也开始缺氧。
空间狭窄，两个人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加上他们俩现在的姿态，于是就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怀抱的姿势。头挨着头，呼吸交错间，暧昧顿生。
第083章 第 83 章
桃原花梨恍惚间, 突然想起自己世界那个安室透来。脑子不甚清醒的时候，思维却异常的活跃，她突然惊觉自己好像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这个人很有好感了。
名柯帅哥千千万，但她也只有在见到安室透的那一瞬间有被击中的感觉。
这个人恰到好处地长在她审美点上, 每一处都十足完美, 标准到连眼尾弧度都让她觉得不能更满意了。
就连很像她心里那个人的松田阵平，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 她也只是觉得“哇, 好像”而已。
所以在这么高的初始好感度前提下, 再加上后来对方的有意撩拨, 她会喜欢上这个人也是很正常的, 算不上马失前蹄。
不过没关系，只是建立在外貌基础上的好感, 收回来也很容易……应该吧？
“你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炸开一道惊雷，桃原花梨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即使这么黑暗的环境下，他的眼睛也好像在发光。桃原花梨能感觉到, 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嘴比脑子更快地叫了声：“透哥……”
话没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副本里，连忙打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拜托你清醒点啊！这个人可不是安室透！她在心里呐喊。
“你叫我什么？”降谷零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叫错人了。”桃原花梨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模样, “刚才突然想起我男朋友了，没注意就叫了他的名字。”
降谷零一怔：“你男朋友？他叫这个名字吗？”
桃原花梨白他一眼：“不行吗？”
降谷零笑了笑, 黑暗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嗯……感觉很不吉利, 运气会很差的样子……”
“闭嘴！”桃原花梨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你这个乌鸦嘴, 呸呸呸！”
“我男朋友人很好的，就算命运稍微有那么点坎坷，有我的帮忙，他也会一路坦途。”
嗯，这次她会帮忙救下他的朋友，让他不至于孤孤单单一个人，组织的事能帮的她也会帮，这样他未来的人生就没什么波折了吧……
“是吗……”空气里传来降谷零继续抬杠的声音，桃原花梨刚想叫他不要再说话，就听见他稍显落寞的声音。
“我曾经用过这个名字，那时候运气就不太好。”
桃原花梨一怔，用过……这个名字？这个纯黑降谷零的真名不会叫安室透吧？红黑对调，连名字都反过来吗？
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黑心莲，但他毕竟顶着这张脸，尤其是他现在有点忧郁的样子实在太像安室透了，桃原花梨稍微有点移情。
“那都是曾经了，你现在运气不是还不错？”
降谷零闻言愣了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碰到你这个小孔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小孔雀？”桃原花梨愣了下，刚积聚起来的那么一点怜爱情绪就被打散，她重重踩他一脚，没好气地说，“不准这么叫我！”
“嗯……这个名字是我一开始给你取的，现在看来的确很不合适，换一个吧……”降谷零思索。
没等桃原花梨说话，他突然想到什么，兴致勃勃地提议：“不然叫小玫瑰怎么样？漂亮又扎手，很适合你。”
我扎死你。桃原花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当着我的面讨论该给我取什么外号？”她冷哼一声，“什么都不准叫！”
她拒绝再跟这个黑心莲说话，稍稍偏头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但两人离得太近了，她侧头时，耳朵和鬓发轻轻划过对面的嘴唇。
桃原花梨对此无知无觉，但降谷零却是感觉到了的。他不太自然地往后退了一点距离，却刚刚好可以在这个角度看到她因为挣扎而散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一抹春光，在黑暗中白得刺目。
降谷零被刺了下，立马移开眼，又往后退了一点距离。脚下没注意勾到了什么，他一时间站立不稳，电光火石间，他调转方向，选择朝若菜雪枝的方向倒下去。
突然被一个大活人的重量压在身上的桃原花梨：“？？？”
你礼貌吗？
“不好意思，但我朝那边倒可能会发出响声。”降谷零迅速起身，简短地解释。
桃原花梨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两人说话间，门外那人似乎已经观察过了屋里的景象，确认没事后推门进来了。
桃原花梨和降谷零听到声音，对视了一眼，双双闭上嘴，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桃原花梨这个时候其实可以开技能看看外面的人是谁，但她的直播面板上显示，三级技能正在升级中，升级期间禁止使用。
不过就算不用技能，她大概也能猜到外面的人是谁。
这个时间没去上课的，除了她这种不用担心毕业的主播和降谷零那种本身就别有目的的人之外也没别人了。同在这个学校里的，露娜是她的队友，知道她现在跟降谷零纠缠，不会不打招呼就来搜查，那就只有对方团队的螳螂了。
不用她猜测，柜子外面的人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许是觉得屋里没人便可以自在些，螳螂直接用语音发了群聊消息。
“队长，我现在到了降谷零房间了，你说的那瓶药在哪啊？”
桃原花梨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他也是为了那瓶药来的？可是对方是怎么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她偏头去看降谷零，只见他也蹙着眉，对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外面的人又说话了：“抽屉里吗？我看看啊……找到了！”随着一声拖拉抽屉的声音，显然外面的人已经把东西拿到手了。
“明白队长，我现在带着东西去见你。”
不能让他带着东西离开！桃原花梨迅速拉过降谷零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成交吗”三个字。
她指的是两人刚才的对话，虽然她现在还未知这个药品是拿来做什么的，但依照降谷零对它的重视程度，以及对手主播的举动，显然这个东西的重要性比她想象中大。
降谷零垂下头看着她，目光沉沉，桃原花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急切地看着降谷零，眼神朝外面示意，快点决定啊大哥，人家一会就要带着你的东西走了。
在螳螂即将开门离开的瞬间，桃原花梨决定不等降谷零了，反正她一个人也能对付这个螳螂。
她绕过降谷零伸手去推柜门，就在这个时候，降谷零忽然动了，他在她耳边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我替你杀他，至于你要替我做的事，先欠着吧。”
桃原花梨怔了下，分秒之内的时间里，降谷零已经踹开了柜门。在螳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闪身到了螳螂背后，后者被吓了一跳，惊恐回头，降谷零已经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桃原花梨连忙来到他身后，面板里的技能卡已经蓄势待发，防止螳螂使用卡牌或者技能抵抗。
但好在螳螂是完全没有准备的状态下被打晕的，没来得及做出应对就倒下了，这让桃原花梨松了口气。
降谷零蹲下身子从对方身上把药瓶拿回来，桃原花梨也已经在私聊频道跟露娜交流完毕。她在螳螂的手腕上找到一个四角星形状的标志，手里翻出一把小刀递给降谷零。
“帮个忙，把他这块皮割下来。”
根据露娜的说法，对于A级以上的主播，只有先割下这个象征主播身份的标志，才能用物理办法杀死他。
降谷零接过小刀，却没有立刻动作。他把小刀放在手里把玩着，挑眉看向桃原花梨：“不是要杀他吗？”
“先割下来，再杀。”
“你这是什么爱好？”降谷零把刀放在他手腕处比划了一下，“他肯定会中途醒过来，大喊大叫把宿管引来怎么办？”
说是这么说，但降谷零显然没打算反对她，他拿起一块抹布塞到螳螂嘴里，开始动手割那块皮肤。
即使他不这么做，桃原花梨也已经叠加了一张高级昏睡卡，保证他两个小时之内无论受什么刺激都不会醒。
“带手套啊喂！”桃原花梨像哆啦A梦一样从兜里翻出一副胶皮手套递给降谷零。
降谷零很快便割下她要的东西，血淋淋地递给她：“喏——”
桃原花梨只看了一眼就恶心的连连后退：“别、别给我！”
降谷零：“？？？”
他气笑了：“不是你让我割的吗？现在又嫌恶心了？”
桃原花梨捂着鼻子，闷闷地说：“我让你割下来，没让你给我，你随便找个垃圾袋装上吧。”
降谷·屠夫·零的表情很无语，他甚至怀疑若菜雪枝是不是故意耍他。
桃原花梨见他一动不动地举着那块肉，诧异地蹙着眉：“你怎么不动？还是你也想要它？”
“我没有这种爱好！”降谷零起身找了个黑色的袋子把东西扔进去，顺手把胶皮手套也摘下来一股脑塞到里面。
“给你的东西。”他把袋子往桃原花梨怀里一塞，如愿看到对方手忙脚乱说着“别碰我”，拼命把袋子打掉的慌张模样。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个人围着昏死过去的螳螂商量着怎么杀他。
桃原花梨：“你直接杀了就行，尸体我来处理。”
降谷零斜眼看她：“这不会是为了除掉我的计谋吧？”
桃原花梨白眼：“你在想什么，你杀人我埋尸，出事了谁都跑不了。”
“不过没关系，我爸爸是警视总监，出了问题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干就完了！”她豪气地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降谷零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你躲开点，别挡路。”
桃原花梨知道这是要动手了，她十分狗腿地给他让出位置：“您请您请！”
降谷零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红白相间的胶囊，掰着螳螂的下巴就要给人喂进去。
“欸等等！”
他停下动作，无奈地回过头：“又怎么了？”
桃原花梨眼睛盯着那枚胶囊，越看越觉得眼熟，在哪见过吗？
“你这个是什么药啊？”
降谷零有些无语：“当然是毒药，不然我还要给他治病吗？”
毒药……她心里默念着，组织出品的毒药……欸？
她激动地指着胶囊问降谷零：“这药的名字不会是以A开头的吧？”
降谷零愣了下：“你认识这种药？”但组织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明明说这是新开发的半成品，就连名字都是重新命名取过的，若菜雪枝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看来这就是她知道的那个——把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的神药了。桃原花梨禁不住有些激动：“你把这么珍贵的药给他吃啊？”
珍贵吗？降谷零看了看手里的胶囊，这玩意不是量产的吗？苏格兰交给他的时候可是直接给了一大盒子。
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连这种东西都认识，看来你对我们的事很了解嘛。”
桃原花梨顿了顿：“也没有很了解，恰好知道一点而已。”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一个警视总监家的大小姐，怎么会跟犯罪扯上关系？”降谷零慢条斯理地说，“该不会……你其实不是若菜雪枝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表情很笃定，显然已经认定她不是若菜雪枝了。
桃原花梨跟他对视半晌。
“我是不是若菜雪枝，很重要吗？”她轻声说，“只要警视总监认定我是他的女儿不就好了？”
“当然重要。”降谷零说，“如果你不是若菜雪枝，你是什么时候把她换掉的，这个结果决定了我要不要继续跟你合作。”
桃原花梨想了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我不对的，我就是什么时候把若菜雪枝换掉的。”实际情况当然不能告诉降谷零，她用了个比较模糊的说法。
降谷零想都没想：“那就是在你打了我那一拳之后了？”
桃原花梨：“！！！你……”
“你当然可以否认，不过我有我自己的判断。”降谷零突然伸手，手指抚上她的眼睛。
桃原花梨本能地闭上眼，他的手指最终只拂过她长长的睫毛。
“当时你看我的眼神，不是若菜雪枝该有的眼神。”降谷零开口，“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好像真的喜欢我。”
桃原花梨睁开眼，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喜欢的人，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你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降谷零笑了笑：“是那个跟我用过一样的名字的人吗？”
桃原花梨默了默，抬起头看着他：“是。”
“是吗？”降谷零说，“名字一样，长得也像，跟我完全相反的话……好像是很优秀的人呢，还拥有这么爱他的女朋友，真是幸运啊……”
也不是完全相反，起码你现在的样子跟他装可怜的时候很像。看来不论红黑，勾引女性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桃原花梨假装看不懂他现在在施展魅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好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要不要选择跟我合作？不快点决定的话我可找别人了？”
再聊下去，等会螳螂就醒了。
降谷零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胶囊，无奈地说：“你讲点道理吧，刚才不是你拦住我的吗？”
桃原花梨叹了口气：“那你还有没有其他毒药了？能不能换一种？”
万一这个螳螂运气很好的没有死，而是跟柯南一样变小了，那剧情就很很可怕了。
“没有，只有这个。”
桃原花梨叹息：“那好吧，就用这个，如果他没死成你可要负责收拾烂摊子。”
如果他能活下来，那就是他的造化。但她却下不了手去杀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人，哪怕内里是大人的灵魂。
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命之子。毒药灌下去没多久，螳螂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不出一分钟便气绝身亡了。
桃原花梨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确认人死透了才放心。
“好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尸体？”降谷零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桃原花梨刚要说话，脑海中突然弹出系统提示：【叮咚——“黑方阵营”一名主播副本中宣告死亡，当前剩余人数9人，距离副本结束时间还剩3天。】
3天？这还是副本第一次给出明确的时间节点，有什么含义吗？
桃原花梨第一时间想要打开群聊频道求助经验丰富的队友们，第二道系统提示声响起。
【技能升级完成，您的技能透视之眼已升级至LV.3——万事万物皆可量化，从此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将以数值方式呈现在您眼前。】
桃原花梨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看不懂？但看起来很高端的样子。
对新技能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跃跃欲试地点击开启技能。
瞬间，她感觉密密麻麻的数字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不顾她意愿地钻进她的大脑里。脑子像是被重新洗牌了一般，被一股脑塞入了好多有用没用的知识。
“若菜？若菜！”
她回过神来，发现是降谷零在叫她。
“你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她摆摆手，刚想说没什么，大脑突然像台计算机一样开始检索信息，只用了不到一秒钟，关于降谷零的信息就全部以数字形式展现在眼前。
年龄身高体重三围尺寸健康值心情值幸运值魅力值好感度……等等一切客观的抽象的数值，令人眼花缭乱。
桃原花梨略过了前面那些私人信息，眼神牢牢钉在那个好感度上。
鲜红的40点，跟曾经魅惑卡上显示的数值如出一辙。
第084章 第 84 章
桃原花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40点好感度, 惊疑不定地想，这么巧也是40点，到底是开局自带的好感度，还是从0开始提上来的？
想要验证也很简单, 只要看看它会不会继续波动就好了。
“喂……喂！”见桃原花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看, 降谷零有些莫名。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
桃原花梨回过神来，倒映在他脸上的数值条即刻消失不见。
顶着降谷零疑惑的目光, 她猝不及防地伸手, 在他脸上用力掐了一把。
对她的动作没准备的降谷零愣了下神, 顷刻间脸上已经多了一道红印, 看上去颇有些可笑。
见降谷零用一脸的“你有病”的眼神看着她, 桃原花梨遗憾地收回手。
数值条完全没波动，是因为她做得还不够狠？
“不好意思, 刚才看着你的脸又想起了我男朋友，没忍住就上手了……”她恹恹地解释道，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降谷零闻言抿了抿唇：“就这么像吗？”
桃原花梨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嗯。”
何止像啊, 就是一模一样。
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心情不佳，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万一40点好感度真是开局自带，那事情的复杂程度就又上了一个台阶。
降谷零不知道她的想法，在他看来, 眼前人是因为又想起了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才心情低落。
他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看着刚强, 竟然也会像普通女生一样为了某个人而神思不宁的吗？”
桃原花梨没说话，他继续说：“搞得我都有点好奇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少点好奇吧。”桃原花梨没心情跟他打嘴仗, 转头看向螳螂的尸体，“你走吧, 我来处理就好。”
“你打算怎么处理？”降谷零看了眼阳台的方向，“不会还打算用那个办法原路返回吧？”
“……不行吗？”
“你自己下去都能摔，背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成年男性，还能下得去吗？”降谷零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啊，我为什么会摔啊还不都是因为你！”桃原花梨莫名上来些火气，“你不捣乱的话我能轻轻松松把他背下去！”
“你知道校园里各处监控都在哪里吗？监控死角又在哪吗？背着一具尸体到处走也不怕被拍到！”降谷零不客气地提出个现实的问题。
“……”
降谷零嗤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大言不惭地承诺要带走尸体，有勇无谋，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桃原花梨没说话，盯着他突然极速降低的心情值若有所思。
降谷零的初始心情值很高，几乎达到80点，但她之前并没感觉到他心情很好。突然降到30点以下才发现，原来他心情不好时这么有攻击性。
是从哪句话开始降的来着？桃原花梨仔细回忆，哦，是从她说让他少点好奇那里开始的，后面说她有勇无谋就纯属是为这句而发泄情绪了。
但是那句话怎么了吗？也没什么特别的吧，这么容易就生气啊……
见桃原花梨不说话，又开始盯着他的脸发呆，降谷零脸更黑了：“说话！”
糟了！心情值好像更低了！桃原花梨哆嗦了一下。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不理他也要生气……
眼看着心情都要跌到个位数了，桃原花梨连忙说：“这不是还有你嘛，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肯定会帮我的嘛。”
降谷零闻言，脸色好了点，心情值也重回30以上。这忽升忽降的心情看得桃原花梨啧啧称奇，理一下就又好了，好像某种容易炸毛又很容易哄好的小动物。
降谷零清了清嗓子说：“好吧，我不放心把尸体交给你，我来处理吧。”
既然他这么积极要抢活干，桃原花梨自然也愿意成全他。
“哇，降谷同学，你人真好！”她笑眯眯地给这只大型猫猫顺毛，夸几句又不会掉肉，还能激发他主动揽活的积极性，何乐而不为。
“那一切就拜托你啦！”她眉眼弯弯地朝他笑着。
降谷零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突然转身从柜子里拎出一个大型行李箱，打开平摊在地上，吭哧吭哧开始干活。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桃原花梨还是从他上升到60点的心情值中看出了端倪，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就又开心了？降谷零这么好哄的吗？真想回去逗逗自己家那个啊……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颇有些遗憾，这趟回去之后差不多就要恢复原状了吧，到时候就没机会了，这个技能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你在想什么？过来帮忙！”
“来了！”她答应一声，过去帮忙搭了把手。
说是帮忙，其实完全没用她出力，降谷零一个人就把尸体严丝合缝地塞到行李箱里，又把行李箱重新放回柜子里。
“你不运走就放在这里吗？”桃原花梨好奇，“产生尸臭了怎么办？”
降谷零看了她一眼：“要处理也要等到晚上，现在出去很容易撞上人。”
桃原花梨想了想也是，她完全放心降谷零能处理好这种小事，也就随他去了。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事情处理完了，她也不打算多留，露娜在私聊里约她一会儿见面。
“等等……”降谷零忽然叫住了她。
“嗯？还有事吗？”她疑惑地回头。
他单手插在兜里，眼神落在她脸上，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怎么称呼你？”
“你知道我叫若菜雪枝不就行了？”一个称呼而已。
“但这不是你的真名吧？”降谷零坚持。
桃原花梨想了想：“那你叫我阿芙洛狄特吧。”
“英文名？”降谷零默了默，“也行吧。”他也只说了名，没有说姓，算是扯平了。
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跟她男朋友一样，降谷零觉得颇为晦气。
“那还有事吗？”没事她就走了。
降谷零顿了顿：“没事了，你走吧。”
桃原花梨点点头，说了句回见就推门去了阳台，降谷零突然想到，她这样下去不会再摔一次吧，刚想把人叫回来，就见她火急火燎地退了回来，脸上好像见鬼一样的表情。
要死了要死了！竟然赶在这个时候查寝，也太晦气了！
她刚要下去，就发现楼下站了好多教官和老师，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干部，很像她上学时候学生会那种角色。
没等桃原花梨解释，走廊里已经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听架势就有很多人。
房间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那个柜子了，但里面塞了具尸体，如果他们俩现在藏进去，血腥味很容易引起教官的注意，必须得找个更吸引眼球的方法才行……
电光火石间，桃原花梨已经做出了决定。
降谷零侧耳听着走廊里的动静，眉头死死地皱着，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警察学校的教官都很敏锐，得做点什么吸引他们的注意才行……
眼看着就要查到他们这间了，降谷零回头想让桃原花梨躲进柜子里，他去阳台上作势要跳下去。这样当教官打开门的时候，人的惯性思维会认为这房间里就他一个人。
但他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抱上来了。
“抱歉，先演个戏骗过去再说，得罪了。”
桃原花梨说完，双手将他往后推，降谷零被推得连连后退，直到小腿撞上床沿，膝盖一弯被她压倒在床上。
“你……”
“嘘——”
她迅速解开他几粒扣子，双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压在他唇上，俯身亲了上去。
从旁观者的视角看，俨然是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除非凑近看，否则根本不会发现她吻的是自己的拇指。
但这样也足够暧昧了。
她的身体由于自身重量的缘故，紧紧压在他身上——当然她可以稍微弓起身子，但那样不自然，怕骗不过慧眼如炬的教官。两人的脸由于“接吻”的缘故，挨得非常近，彼此之间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降谷零只迟疑了一秒，理解了她的意图之后，下一秒他的手臂就牢牢搂在她腰上，将人带得离自己更近了些。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也陷入这个“热吻”中。
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动技能，桃原花梨就能看到，降谷零的好感度正在40点左右来回波动，忽上忽下，像坐了过山车一般。而他的心情值也奔着最高点飞速上升中。
教官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花貌雪肤的女孩脸色潮红，热情地捧着男孩的脸跟他接吻，男孩陷入情欲，紧紧搂着人，一只手还不断抚摸着女孩的背部。两人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仿佛他们只要再晚进来一会儿，就能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严肃的国字脸教官脸色登时涨得通红，逃课就算了，竟然还在宿舍里乱搞，他在警察学校任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老脸登时就挂不住了。
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这么大动静，房间里的人不可能听不见。可是床上那对却仿佛无知无觉，继续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降谷零的手甚至还有逐渐往上的迹象。
“喂！你们……”教官恼怒异常，刚想把这对小鸳鸯叫起来好好教训一番，旁边的同事突然拉住他。
“等下！那好像是若菜雪枝同学……”眼神更好的那个教官压低声音对同事说，“是若菜总监的女儿……”
国字脸教官脸色红了又黑：“不管是谁的女儿，总不能在宿舍里这样乱搞！”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声音却也小了很多。
同事摇摇头说：“这事我们别管了，先出去吧，把事情告诉校长，让他去跟若菜总监透个风。这种事一旦被宣扬出去，你猜他是气自己的女儿，还是气我们不懂事？”
国字脸教官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进门时的火气也随着若菜雪枝的特殊身份而冷静下来。
俩人商量好以后悄悄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帮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里重回寂静，桃原花梨听到人已经离开，松了口气撑起身体打算坐起来，突然又被一只手带着腰重新倒在他身上。
“你干嘛！”怕人还在门口，桃原花梨不敢大声，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和不解。
降谷零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喘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桃原花梨不想要离他这么近，挣扎着要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什么可疑的东西，立马老老实实不敢再动了。
“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起反应，你就完了。”桃原花梨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降谷零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他觉得有些尴尬，只能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身心健康，这个时候起反应也很正常吧。还是说你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自信，这种程度都不能勾起男人的兴趣啊？”
桃原花梨见他已经恢复正常——起码能正常说话了，哼了一声坐起身。
“我可是拿自己的名誉保护了我们的联盟利益，你给我态度端正点！”
“明明是若菜雪枝的名誉吧……”话没说完就被她狠狠剜了一眼，降谷零闭上嘴。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降谷零看了眼手表说：“这是第二层，还有几层楼没查，他们现在应该还没离开宿舍楼。”
“那有什么关系，既然已经决定放过我们了，难道还会在我走之后又回来为难你吗？”
那不是就承认了他们之前的放纵是欺软怕硬，自己打自己脸吗？她觉得不会。
“他们是不会回来为难我，但你这么快就走，对我的名誉也很不利啊。”降谷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话说的比较隐晦，桃原花梨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嗤了一声说：“好吧，为了你的名誉着想，我多待半个小时好了。”再晚她就赶不上跟露娜的约会了。
“半个小时？”降谷零想要反驳，被她警告地瞪了一眼。
“你不要得寸进尺，也不要太自视甚高了。”她哼了一声，“这是正常时长，这个时间出去影响不了你的【名誉】的。”
降谷零笑了笑：“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半小时就半小时吧。”
*
等桃原花梨气喘吁吁赶到学校后山时，露娜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很久。见到她来，露娜挑了挑眉：“你在私聊里告诉我会晚一会到，也没说会晚这么久。”
“抱歉抱歉！我那边遇到一点状况……”
桃原花梨把刚才发生的事大致给露娜讲了一遍，略去了一些暧昧片段。
露娜听完有些惊讶：“你是说，你通过降谷零的手把螳螂给杀了？”她颇为意外地看着桃原花梨，“你还有这种决断力，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临时起意，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到降谷零这里来，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一番引他误会的话。”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不做点什么，那也太辜负这个机会了。
露娜托着下巴思索：“他们倒是给我们一个突破点，降谷零现在已经认定螳螂是叛徒了，接下来我们只要让他知道螳螂背后的人都是谁，就可以离间他们黑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最好不要操之过急，降谷零多疑，这种事还是让他自己发现的好。”
“这件事我会跟昆玉说的，她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见过深红了，松山和亚比那边也在组织见到了他们另外两个成员——卡洛和丘丘，你认一下照片，记住他们的脸。”露娜通过私聊把几个人的照片发送给她。
桃原花梨点开看了几眼抬起头：“我记住了，那到现在为止，就只剩他们的队长霍拉没有出现过了对吧？”
露娜点点头：“没错，昆玉利用职务便利已经在警方内部系统查过了，霍拉不在上面，组织那边也完全没有见过他，只有他的身份卡还不知道是什么。”
桃原花梨想了想说：“既然红方和黑方都没有他，有没有可能是自由人，比如说——”
露娜眼睛一亮：“侦探？”
桃原花梨点点头：“对这部作品来说，这是最重要的职业了吧。”
露娜越想越觉得合理：“我觉得可能性很大，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来查，你继续盯着降谷零那边，他也许是我们打破黑方壁垒的一块最重要的敲门砖。”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安排完工作就要立即动身，被桃原花梨叫住。
“等等——”
露娜转头：“还有事？”
桃原花梨抿了抿唇：“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算了，还是等副本结束之后再说吧。”
露娜想了想，居然还真停下来：“那你还是现在说吧，万一你活不到副本结束呢。”
桃原花梨：“……”你说话还真难听啊。
“是不方便在直播里说的事。”她言简意赅地解释。
直播间观众就算了，她知道有些高级主播是能看到其他主播直播间的，要是这种事传出去，她都能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来临。
“这有什么，我开个信号屏蔽就完事了。”露娜不以为意地说。
她在自己直播面板里操作了几下之后抬起头：“好了，现在我们俩的直播间都已经中断了，你说吧。”
桃原花梨：“……”她算看出来了，这么积极帮她解决问题，分明就是自己想听吧。
老铁你看着挺高冷一美女，没想到也这么八卦啊。
她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说：“我听说你在刷人物好感度方面很厉害，对使用归零卡也很有心得对吧？”
露娜一听，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桃原花梨：“……是这样的，我遇到一点状况。我刷安室透好感度的时候，不小心刷过头了，他现在变得有点……不太正常，就是俗称的ooc。我现在想让他恢复正常，不知道归零卡用着怎么样……”
露娜有些奇怪：“安室透？ooc？不应该啊……你好感度刷到多少啊？”
“40点。”
“才40点？露娜咂舌，“40点能刷出什么ooc啊？我最高刷到80点也没怎么样啊！”
桃原花梨吓了一跳：“8、80点？！”不愧是你，恐怖如斯！
“你都80点了竟然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桃原花梨想了想，是不是她眼里那些为爱痴狂的举动在露娜眼里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她不觉得ooc？
她打了个补丁：“就比如说，嗯……他吃你和别人的醋，嗯……动不动求亲亲抱抱，还有一些强取豪夺的桥段……”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露娜从“吃醋”那里就瞪大了眼睛。
“这都是你身上发生的事吗？！”露娜叹为观止，“太神奇了，你说的这个人是安室透没错吧？他竟然还能这样……”
这次轮到桃原花梨觉得意外了：“这些都不行的话，那你刷的80点好感度可以干嘛啊？”
露娜揉了揉眉心，认真地解释：“你可能对好感度这个概念有误解，其实也是系统平台的错。这个属性更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友好值】才对，就跟你那个【仇恨值】对应。80点好感度可以让人物更加信任我，平时可以给我提供更多方便，就跟他对柯南的态度差不多吧，跟你说的这些完全不相关。”
桃原花梨又一次被震碎了：“好、好感度竟然是这种意思吗？那……”那她那个安室透对她只有40点【友好值】，为什么还这么疯？
“哎那不对啊……”桃原花梨突然发现了华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完全没必要用归零卡啊，友好值什么的，不是多多益善吗？”
露娜翻了个白眼：“你是听了外界关于我的什么奇怪传言吧，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用归零卡不是为了避免什么修罗场，是为了直播的可看性。”
“你想，我把所有人的好感度都刷的差不多了，到哪里去人家都无条件相信我，做什么都很容易，一点跌宕起伏都没有，那直播的看点在哪里呢？”露娜解释，“我是为了这个才一次次刷新重来的，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狗血原因。”
原来如此。桃原花梨听完前因后果，有些沮丧地低下头，不问还好，问了才发现，不仅问题没有解答，还增加了新的问题。
早知道用这个魅惑卡会带来这么多麻烦，她真想穿越回去打死当初那个不知死活尝试的自己。
她蔫下来了，露娜的兴趣却被勾起来了：“所以说，你才40点的好感度，就引得安室透为你痴为你狂为你框框撞大墙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嗯……里面有点特别的原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她含糊地解释道。
但露娜就像完全看不懂她的画外音一样，直白地说：“那你就详细说说，我有时间。”
桃原花梨：“……”
最后在露娜的“逼问”下，她把魅惑卡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反正这件事昆玉和林鸟都知道了，再多一个露娜也不会怎样。而且她也想听听露娜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太神奇了……实在太神奇了……”露娜听完以后就只有这一个想法，她连连赞叹，“这么神奇的事发到论坛上肯定能火，你直播间观众还不知道吧？要是能把安室透发疯的场面直播出去，那你就真火了，升B升A都不在话下啊。”
桃原花梨无奈地说：“可是我不打算继续下去了，我现在想让安室透恢复原状。”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缘放在别的主播身上早就好好利用起来了，没想到你道德感还挺高。”露娜叹息，有些替她可惜，“其实完全没有关系的，大不了你多补偿他一些不就好了。”
“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有自主选择喜欢的人的权利，而不是用一张卡牌强行跟我绑定。”对这件事，桃原花梨有自己的坚持。
“那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可以试试看。”露娜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归零卡对这种情况会不会有用，它可以清除的数值都明确写在卡牌说明上了。但你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好感度异常引起的，不一定会管用。”
她拿出手机：“我们俩加个好友吧，后续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啊。”
桃原花梨：“……好的。”你果然就是想听八卦而已。
跟露娜分开后差不多就到了晚餐时间，桃原花梨一个人回到了宿舍，在群聊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队友们报告他们目前的状况。
目前开辟出来的地图，除了警察学校之外，还有亚比松山他们的组织部分以及昆玉的警方部分，一共5天的直播时间，现在已经快过去两天了，但三个地图目前来看还彼此独立，互不相通，这看起来很不妙。
【24326：如果到目前为止还找不到获胜方式的话，我建议我们干脆就直接全屠对方算了。】
【露娜：我同意，而且现在对面少了一人，我们人数上很有优势。】
【亚比：@24326 没想到姐姐你竟然是这种风格的，我现在相信你是硬核流主播了，难怪突然跟露娜投缘了。】
她跟露娜关系的破冰应该归功于八卦吧……桃原花梨面无表情地想。
【昆玉：我还是觉得先稳一稳再说，副本目前各种剧情太碎了，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乱撞，这种时候全屠对方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死档了我们就完了。】
【露娜：副本都快过去一半了，还是串不起来，我认为这就是副本在给我们信号，这就是无主线类型的副本，只要全屠对方就能结束游戏。】
【昆玉：如果是无主线副本，就不会有不允许主播互杀的规定，还让我们遵循副本逻辑，甚至现在还有了明确的结束时间，这每一条已知信息都不是无主线副本的特征。】
【露娜：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睡大觉等副本结束吗？】
眼看着队长和副队长又要吵起来，亚比和松山两个连忙出来打圆场，但效果甚微。
【24326：关于主线剧情，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露娜：你说。】
【24326：除了我们之外，对方主播也在探索副本信息，只不过他们得到的剧情我们不清楚罢了。这里面有件事让我很在意，就是我提过的降谷零手里那瓶药。】
【24326：对面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药的存在，特意让螳螂趁降谷零不在的时候来取，一定不是无的放矢。我觉得这个药身上大有文章。我的一部分技能可以探查到物品的基本信息，它告诉我，这个药的作用是【致幻】，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紊乱，不同个体身上效果略有差异。】
【昆玉：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24326：这点要从组织的角度出发去考虑，你们觉得，组织开发的毒药一般都是为了什么？】
【亚比：杀人、利益，还有返老还童。】
【24326：差不多吧，所以这个【致幻】就很奇怪，它既不能用来杀人，也不像毒/品一样能利用成瘾性特点得到经济利益，跟那个神奇的A药也联系不上，那组织开发它是干嘛的？】
【亚比：难道组织投资了精神病院这个产业？】
【露娜：蠢货闭嘴。】
【昆玉：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24326：现在信息太少了，我目前也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面突然少了一人，形势比我们更紧迫，不管是推剧情还是屠主播，他们一定会立刻开始行动。】
【24326：我们不清楚的信息，就让他们来告诉我们吧。】
露娜突然反应过来：【霍拉的技能，就算之前不知道你是主播，通过螳螂的死，也能知道是你杀了他们一名队员，可能很快就会来找你！】
【露娜：你别动！我现在就去你房间。】
只要来的人不是霍拉，她应对剩下那几个不是什么难事，但桃原花梨就很危险了。
【24326：别来，我既然想到了这点，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你把他们打跑了，谁来帮我换地图？】
【露娜：换地图？】
【24326：是啊，我的身份卡可是金光闪闪的警视总监的女儿，一直待在警察学校这个象牙塔里，他们怎么动手？副本规则下又不能直接在这里杀了我。所以我觉得他们大概率会先把我掳走。】
【24326：我觉得可以将计就计，这个地图上的信息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换个地图了。】
【露娜：你倒是说得轻松，一点都不害怕。】
【昆玉：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按你说的办，保护好自己，有问题随时跟我们联络。】
桃原花梨回了个好的，就关掉了群聊。如果她没估计错，对面今晚就会展开行动，她要在这段时间做点准备。
【叮叮——】系统提示音响起。
桃原花梨点开，发现是露娜发来的私聊。
【露娜：我这里有些不用的东西，打包发给你了，你熟悉一下用法，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跟着私聊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压缩包。桃原花梨点开，被里面五花八门的卡牌和道具迷晕了眼。
好家伙这些东西在商场里都买下来差不多得几十万积分吧，就这么给她了？
【桃原花梨：谢谢！（星星眼表情包）等副本结束用不到的我会还给你的！】
【露娜：用不着，我都说了这些都是我用不到的东西，放着也占背包位置，就送你了。】
【桃原花梨：老板大气！老板长命百岁！】
既然对方好意给她送东西，桃原花梨也不知不知好歹的人，感激地收下了。毕竟她比起他们几位来，底蕴还太浅了，这些东西对她也很重要。
【露娜：保护好自己，千万别死了。你这个级别，在副本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桃原花梨：放心吧，我有数！】
如果露娜知道桃原花梨所谓的“有数”就是她一直信奉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原则，一定会吐血，这是后话。
当晚，桃原花梨一直没睡，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等着对面来找她报仇。等得太无聊了，脑子里就很容易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魅惑卡的事，蔷薇的事，松田阵平的事，还有她自己的未来，想来想去也想不清楚，反而把脑子搞得更乱。
不管怎么说，先把副本过了再说吧。
她翻了个身，背朝着门口，开始捋副本信息。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抵挡不住的困意袭来。
他们来了。昏过去前，她把这个信息发在群里，就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很长。长到她都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完全醒不过来，只能跟着意识随波逐流。
她又做了那个关于童年时期的梦。
还是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刀具刺入皮肉的声音、血液喷溅的声音、男人的叫骂声、女人和小孩的惨叫声……
那是歹徒来追杀她时，无辜受到牵连的姑姑一家，他们都死在了这天晚上。
这个梦做了太多次，初时她还会被梦里的场景魇住，现在她已经习以为常。
接着是一双苍老有劲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塞到柜子里：“在这里躲着，记住一定不要出来！”
那是她的奶奶。为了保护她，同样死在歹徒刀下，就在她的眼前。
她在衣柜里躲了一天一夜没敢出来，直到周围的邻居发现不对劲报了警，她才获救。
“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握住她的手，将她从这可怕的场景带离。
路过奶奶和姑姑一家的尸体时，他还体贴地蒙住她的眼睛，殊不知她在柜子里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正常来说，这个梦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这次没有，它还在继续上演着。
场景转换。
由于没有了亲人，她被警方送到了一家福利院，在那里生活着。
可是这里的生活并不快乐，孩子们在老师和院长面前都是一派融洽，私下里却隐隐有着竞争之势——为了领养名额。
她那个时候已经超过了被领养的黄金年龄，常理来说跟那些孩子没有竞争。但人的恶意就是这样，因为她孤僻、她不讨喜、她没有朋友，所以她理所当然被欺负。
在忍受了几次莫名其妙的攻击和排挤后，她选择了用暴力反抗。
她会特意挑那些孩子落单的时候，把他们的头按在水里、把他们从低矮的楼层推下去——不致残但也会吃些苦头、捉一些无害的鼠蚁蛇虫放进他们被窝里……
她用了各种手段来对付那些欺负过她的孩子，现在想来原来她那个时候就不是什么善茬了。
做了这些之后，她在福利院度过了相对平静的一段日子，直到一个被整治的孩子把情况告诉了老师。
对此她解释：“我是正当防卫。”
但老师不这么认为，她们觉得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能想出这么多整人的手段，实在太可怕。她们都不愿意继续带她了，于是把事情告诉了院长。
院长也很为难，她身份特殊，爸爸又是因公殉职的警察，被歹徒报复全家死得就剩下这一个孩子了，他们作为福利机构必须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但现在又没有老师愿意照顾她……
后来，这种情况不知怎么被警方那边知道了，当初救了她那个警察主动请缨要领养她。本来他一个未婚单身男性是不符合领养条件的，不知道打通了什么关节，中间又做了多少工作。最终她知道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来带她回家了。
他是个十足十的好人，家里也有一个奶奶。跟她相似的是，奶奶也有一头柔软的金发，桃原花梨平时就跟着她一起生活——这大概就是警方为了领养规则做出的妥协。他时不时会过来看她。
故事进行到这里，本来该有个美满的走向——她被这一家人治愈，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但不幸并没有从这里结束，而是在这里有了新的开始。
轰动全城的爆炸案预告、回家路上撞见的爆炸犯、因为各种原因选择的视而不见……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黑白遗像上——同样是因公殉职。
而她在葬礼上看到遗像的那一刹那便晕倒了，从此以后那个人的长相便自动在她记忆里模糊，她翻遍所有相册和新闻报道都再也找不出一张那人的照片。
奶奶因为孙子的死亡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去世了，她再次回到了孤家寡人的状态，顶着天煞孤星的名声。
“但凡换一个正常人，听到这种事都会第一时间报警，可偏偏就是你这种人发现他的身份。你贪生怕死，怕被报复，觉得只要不轮到自己头上，就可以视而不见。你没有亲人吗？没有朋友吗？你就不怕他们可能也会被爆炸波及到吗！”
冥冥中，松田阵平曾经质问她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她面对松田阵平时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始终在说——是的，我后悔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知道我其实有能力阻止事情发生，却眼睁睁看着它无动于衷，你会后悔当初救我吗？
“是的，我后悔了。”那个人披着松田阵平的壳子，用他的声音回答了她。
……
“若菜……若菜！”
她是被一阵声音惊醒的，睁开眼时，入目便是安室透的脸，他蹙着眉，颇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透哥……”她不甚清醒地叫了他一声，换来了一个毫不客气的爆栗。
“啊！”她吃痛地捂着头，神志因此清明了许多，反应过来这还是在副本中。
她抬起头怨念地看着他：“你要不要这么大力啊！”
“清醒了？”降谷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早已消失殆尽。
“下次再认错人，就没这么容易让你混过去了。”
第085章 第 85 章
桃原花梨自知理亏, 又无法解释，只能弱弱地点头：“下次不会了……”
马上就撒由那拉了哪还有下次了，她总不会在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里再做一次噩梦。
降谷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桃原花梨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哪里啊？”她明明记得昏睡前是对面的主播把她掳走的。
她看了看周围密不透光的环境, 只有头顶的一个电灯泡在微弱地发着光, 再看看不远处那些绳子皮鞭蜡烛，心里咯噔一声, 瞬间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她瞪着降谷零往后蹭着后退, 直到背部顶上墙壁上铁质金属, 回头看了一眼。T字型的金属架, 一看就是用来绑人的。再跟那些东西联系在一起……
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变态啊你！”她骂了一声。
降谷零：“？？？”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落在那些东西上，降谷零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气笑了：“那只是单纯的刑具,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一倒！”
桃原花梨怒：“任何人看到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都会想歪的吧！你倒是挑点正经刑具啊！”
既然是用刑的地方，那这里应该就是……
她顿了顿，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想：“这里是组织禁闭室吗？”
降谷零侧头打量她, 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她心里有了些底，继续猜测：“是你们的某位成员把我掳到这里来交给你的？他跟你说了什么？我杀了你们的成员？我对组织有威胁？”
她想了下，副本规则不允许主播之间直接互杀，霍拉他们把她带回组织交给降谷零，想必跟她打的同一个主意, ——借副本人物的手杀了她。
她对他眨眨眼：“你知道的，我对组织没有敌意, 我只是讨厌那个人而已。”
降谷零斜她一眼：“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肯定。”
他没说是还是不是, 指着房间角落里那张铁质椅子说：“坐上去。”
桃原花梨愣了愣，转头看向那把被她忽略掉的椅子。
这东西她可太熟悉了, 绿岛佳子坐过，莫妮卡也坐过，她还亲手在绿岛佳子身上演示过怎么使用，也亲眼看到过她们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下对象换成自己，体验感就不那么好了。
她没说什么，麻利地爬起来坐上去。
降谷零来到另一边的操作台前刚伸手想要拿什么东西，桃原花梨立马就说：“你不审问就要用刑，流程是不是不太对？起码要先问问我招不招再说吧？”
降谷零愣了下，去拿纸杯的手停滞住了。
桃原花梨继续说：“万一我愿意说呢是不是？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嘴也不是很严，你问问看嘛。”
降谷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纸杯离他一步之遥，是他原本的目标物，操作摇杆的距离同样也是。
他突然起了些坏心，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问点自己想知道的事，于是手微妙地转了个方向，去握操作摇杆。
他板起脸，看起来颇有些摄人的气势：“什么都愿意说？”
桃原花梨本来想说只要是不过分的问题都能商量，但看到他的手已经握在摇杆上了，立马转了口风：“嗯嗯，都能说。”
没记错的话，那个摇杆是用来调节电击强度的。
她面上唯唯诺诺，心里骂骂咧咧，降谷零这个脸黑心黑的，上来就玩这么大！
降谷零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是从哪来的，怎么换掉的若菜雪枝？”
桃原花梨：“……”第一个问题就问到很难解释的事了呢。
降谷零眯起眼：“不能说？”
“能说能说！”她连声答应着，“但是说出来怕你不相信，这种事太玄乎了，我怕你觉得我在骗你。”
降谷零对答案其实有了些准备，面无表情地说：“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
桃原花梨叹了口气：“好吧，我说。其实我来自于未来，你能理解吗？就是那种‘咻’地一下，你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你看过穿越剧吗？差不多就是那样。”
“未来？”降谷零脸色有些奇怪，“你不会是未来的若菜雪枝吧？”
“当然……不是啊。”她觑着降谷零的脸色，紧急改变了说法，“我只是恰好穿到她身上而已。”
降谷零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那你原本的身份是什么？”
“这个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桃原花梨表情微妙地看着他，“我其实是未来的组织成员。”
降谷零：“……”
“组织成员？”他重复了一遍。
“嗯嗯！”她点头如捣蒜，“你记得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吗？阿芙洛狄特，那是我的代号！”
降谷零想了想，虽然觉得有点扯，但她对组织的信息又很了解，尤其她坐的那个刑椅，没见过的话，确实很难想象那是干什么用的。
但他还是心有疑虑：“你既然是组织成员，怎么会没见过我？”见过的话，不应该三番两次认错人吧。
她想了想说：“其实我见过你一面，你的代号是波本对吧？我进组织的时候，你已经是高级干部了，就跟琴酒一样……”她突然止住了话头，表情有些难看。
糟、糟了！她怎么把琴酒说出来了，这个世界里琴酒是红方的啊……
她额头上微微冒出些汗珠：“呃……琴酒是……”她刚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没想到降谷零一点没质疑这点，还点点头说，“不错，连琴酒都知道，了解组织这么多秘密，你要不是组织成员，那真该杀了你。”
她顿住，控制不住地面露震惊之色。
这个世界也有琴酒吗？是她知道的那个琴酒吗？还是说琴酒是警视厅派来组织卧底的……
她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琴酒在这里扮演目暮警官的角色，见过他的人太多了，警方再怎么样也不会派他来卧底吧，那就只剩另一种可能了。
琴酒，还是那个忠于组织的琴酒，他是组织派去警视厅卧底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内心不禁升起一阵悲凉，他们目前唯一靠谱的红方好队友琴酒桑，他竟然也是黑的！
所以说红方都有谁啊？！黑方这个豪华配置，不把柯南给他们都说不过去吧！
降谷零盯着她变色龙一样的脸色，一会沉思一会悲痛，莫名觉得很有趣。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地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你不用一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的模样……”降谷零悠哉悠哉开口，“琴酒卧底的身份虽然是秘密，但我还是知道的，不用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桃原花梨：“……”
猜测被证实，她几乎要绝倒。琴酒真的卧底！
降谷零继续猜测：“所以，你是从未来知道由井诚是组织叛徒，才打算杀他的？”
桃原花梨忍着心痛，继续回答降谷零的问题：“唔……一半一半吧，我知道他是叛徒，同时也跟他有仇。”
“他背后另有一个组织吧？”降谷零回忆起他手腕上的奇异纹身，“那是他们组织的标志？”
“嗯……对。”桃原花梨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们组织的人一直蛰伏在我们组织里，并不止他一个。”
降谷零笑了笑：“你是指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维波罗瓦吗？”
桃原花梨故作震惊：“把我带来的竟然是维波罗瓦吗？我还以为是斯米诺！”
完美！一把拉下两个！她在心里给自己的绝美演技点了个赞。
维波罗瓦=卡洛，斯米诺=丘丘，对面两个都是有代号的组织成员，比起还在兢兢业业给伏特加当开车小弟的底层成员亚比，高端了不知多少倍。
降谷零皱起眉：“斯米诺？他也是？”
桃原花梨也学着他的样子皱起眉：“维波罗瓦？他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降谷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降谷零定了定神：“他们俩如果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身上也会有那个标志对吧？”
“我想应该是吧，但不一定会纹在手腕上。”
降谷零点了点头，垂下眼思量着什么。桃原花梨知道，他也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肯定要自己去调查一番再下结论。不过这样反复捶打加深印象，倒是把螳螂的身份钉死在【叛徒】这个位置上，接下来只要能把剩下几个人跟螳螂绑定，他们自然也是叛徒。
计划通！
桃原花梨心情很好，连噩梦带来的沉郁都冲淡了几分。她可怜巴巴地盯着降谷零：“长官~我把秘密都跟你说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快点把手从那个摇杆上移开啊！不然她一直心惊胆战怕他失手启动摇杆。
降谷零回过神来，看到她装可怜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依旧冷冰冰的说：“别套近乎，你的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
桃原花梨哀嚎一声：“冤枉啊！我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啊……”
降谷零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地问：“说说吧，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桃原花梨震惊：“这也要交代？需不需要把我祖上三代干什么的都告诉你啊？”不是吧阿sir，别欺负她不懂，从来没听说过组织成员还要报备这个。
“没错。”降谷零端得是一派铁面无私，“你不是说他长得跟我像吗？为了防止有人故意假冒组织成员，我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
桃原花梨：“……”这么扯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她闭了闭眼说：“他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普通的咖啡店服务生，身家背景干净，我对他一见钟情，就是这样。”
“一见钟情？”降谷零气笑了，“我怎么不觉得你会有这种少女心呢？你喜欢他的脸？我跟他长这么像，你怎么没对我一见钟情呢？”
桃原花梨反驳：“……长得像不代表气质也一样吧？他是普通人啊，你是组织成员，这怎么比？”
她挺起胸膛昂起头，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懂！喜欢是一种感觉，我看到他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他，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戳在我的点上！笑起来很好看，撒娇的时候很可爱，就连生气的时候都特别帅气！我最喜欢他了！”
桃原花梨一口气说完，心里就像有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这些话她永远不能对那个安室透说了，今天当着这个降谷零的面说出来，也勉强算是弥补了遗憾。
降谷零：“……”
他脸上笑容消失了，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说：“怎么了？不行吗？”
“你身为组织成员，竟然对一个组织以外的人情根深种……”降谷零缓慢开口，每说一句话，语气都更沉一分，“你这么喜欢他，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是哪方势力派来接近你的？怎么就这么巧出现一个人哪哪都合你的心意？”
桃原花梨眼睛越张越大，觉得他越说越离谱了，照他这么说，组织成员都不能找外人谈恋爱，岂不是只能自己内部消化了？成员间互相谈恋爱，BOSS同意这件事吗？
降谷零还在继续输出：“你有没有脑子啊？你仔细调查过他吗？他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还会待在一个咖啡馆做服务生吗？那分明就是用来接近你的借口……”
桃原花梨忍不住打断：“他也不只是服务生，你不要这么看不起人！他还有其他职业的！”
“哦，什么职业？”降谷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桃原花梨默了默，在打工皇帝的众多职业中选择了一个能说的：“他还是牛郎店头牌！”
忽略降谷零的脸色，她继续闭眼夸安室透：“你知道的吧，这个行业竞争有多么激烈，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足以见得他情商之高，长得又帅又会哄人的大帅哥谁不喜欢呢？”
“你的口味……”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还真是让人为你感到担忧！”
桃原花梨松了口气，不甚在意地说：“问完了吗？我通过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没有解释。”降谷零离开操作台，逐渐走近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还没有告诉我，如果你是组织成员，你对我莫名其妙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潜入我的房间？为什么要偷药？为什么要骗我千岛奈奈体内有毒药残留？”
桃原花梨：“……”
她淡定开口：“我可以解释。”
“第一次从你房间阳台掉下来那真的是意外，我想去的是你楼上由井诚的房间，只是中途路过你那里时被你发现了。”
“偷药是因为……”她顿了顿，“我不知道让你这么紧张的药是什么，因为好奇才想去看看的，没想到是这个药……”
她盯着降谷零的脸色，一边说一边观察他表情的变化：“这个药在未来是组织禁药，我只是听说过，所以有点好奇……”
降谷零听了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就接受了她的说法：“那千岛奈奈的事呢？”
他昨天听了她的话以后紧急联络了在警视厅卧底的琴酒，跟情况跟他说了，结果就是结结实实丢了个大的。被琴酒毫不客气嘲讽一通，才知道千岛奈奈体内根本没有什么毒素残留。
反应过来被骗了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把她抓起来，没想到正好撞见维波罗瓦把她绑走那一幕，正好他也有事想问她，就顺势把她带到组织来了。
千岛奈奈的事就更好编了，桃原花梨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其实是因为我们俩未来关系不太好，所以我对你当然就……态度不够友善，而且千岛奈奈的事也是因为你先在警方面前一直给我泼脏水，我礼貌还击而已。”
她摊开手：“我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能不能……”
“不能。”降谷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桃原花梨瞪大眼睛：“你都没听完我要说什么！”
“不用听也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但是不行。”
降谷零抬手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按下一个隐藏按钮，不远处的地板，一块金属板子缓缓抬起，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他示意她：“先去那里待着吧，你那套理论，除了我以外，任何人听了都不会相信的，所以你现在还是组织的囚徒，不能离开禁闭室。”
桃原花梨一听立马就不干了：“那你还不如干脆把我送回警校去呢，我现在是警视总监的女儿，我失踪了肯定要出大事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既然能把你带到这里来，我们就做好了准备。”降谷零伸手将她脸上蹭到的一块黑灰擦掉，语气柔和了些，“去吧，最多不超过三天，一定放你出来。”
那就来不及了啊。桃原花梨深吸一口气：“我总得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吧？”
降谷零提到的三天后的时间节点，同样也是副本结束时间。让桃原花梨有点在意，这几天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降谷零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柔好听的男声：“找了你这么久，原来你在这里啊。”
降谷零脸色一变，这时候想让桃原花梨进地下室躲着也来不及了。
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桃原花梨，他故作淡定地转身面对着来人：“苏格兰，找我有什么事？”
诸伏景光，这个时候应该叫苏格兰，是个连笑容都让人感到舒服的人。他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意对降谷零说：“听说你从维波罗瓦手里抢了个人，让我有点好奇……”
他微微偏头越过降谷零看向桃原花梨，打量了她一番，却不是让人不舒服的那种视线，笑着说：“的确是个漂亮的小姐，怪不得能让你跟维波罗瓦大打出手。”
桃原花梨惊了下，求证地望向降谷零。后者一脸被说破之后的尴尬，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有点特殊的原因……”
“嗯，我知道。”苏格兰善解人意地说，“她是警视总监的女儿吧？”
降谷零点点头：“是的，她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处。”
苏格兰歪了歪头：“可是……我们这样当着若菜小姐的面谈论这个，也太失礼了吧。”
桃原花梨皮笑肉不笑地说：“把我掳到这里来就不失礼了吗？更失礼的事都做了，也不差这一件。”
苏格兰颔首：“也对。”他看向降谷零，“跟你的新玩具相处得怎么样？”
桃原花梨这个时候才感受到黑版苏格兰恶劣的一面。他要是想要伪装，确实能做到跟原来的诸伏景光别无二致，也难怪松山会错把他当成红方。
桃原花梨这边想着，降谷零那边回答苏格兰：“老实说，有点无趣，但聊胜于无吧。”
“是吗？”苏格兰微笑，“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他的视线落在桃原花梨身上，意味深长地说：“这些刑具，你一样都没给她用过吧？还打算让她到条件更好的地下室待着，这份待遇，可不像是‘聊胜于无’。”
降谷零沉了脸色：“苏格兰，这么多管闲事，也不像是你的风格。”
两人对视半晌，苏格兰率先缓和了脸色，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也是有点好奇而已，但好像让你们产生误解了，抱歉。”
降谷零抿了抿唇，回头对有些愣住的桃原花梨说：“你先进去吧，我们俩还有事要谈。”
言下之意是让她回避。桃原花梨不是很想被关在地下室里，但眼下苏格兰还在这里，就算降谷零愿意放她走，苏格兰也会盯上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通往地下室的门关上后就完全隔绝了外界声音，哪怕她趴在上面，也听不到上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桃原花梨无奈，只能回到地下室里。
真想要出去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露娜给她的包裹足够她应付各种情况了。
桃原花梨点开群聊频道，给队友们报了个平安。
【24326：我现在没事，掳走我的人是卡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在降谷零手里，被关在组织禁闭室。】
【亚比：需不需要我去救你？我现在的位置离禁闭室不远。】
【昆玉：你别添乱了，她想出来用不着你救她。】
【昆玉：@24326 你先不用着急了，我这边已经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你说的那个药，确实是这次副本的关键，我已经让露娜去找你了，她会把详细的情况和计划告诉你，你暂时先待在那里不要动。】
【24326：已经解开副本秘密了吗？！这么快？】
【亚比：不要怀疑也不要震惊，是我们队长的技能啦，之前只是想陪他们玩玩，现在玩够了直接强势推本！】
【亚比：队长赛高！】
【松山：队长赛高！】
桃原花梨有些犹豫，她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应该跟个队形拍拍队长马屁，正在犹豫间，昆玉说话了。
【昆玉：你俩省省吧，只是大概知道了获胜方式，对面估计也知道了。这次获胜的关键可能还在24326手里，还要防着对方出奇招。别忘了，霍拉的技能目前为止还没有发动过，现在谈胜利还为时尚早。】
【24326：队长，我之前就好奇来着，霍拉的技能是什么啊？】
【昆玉：具体情况不清楚，只能通过以前的直播推断，是跟预言和命运相关的技能，最高等级的技能每个副本可以发动一次。】
【亚比：他这个技能跟开挂了一样，他参加的团战，每次快要失败的时候，最后都能莫名其妙地反败为胜，神奇不神奇？】
【松山：而且他用了这么多次，大家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作用原理，光是论坛讨霍拉技能的高楼就有好几栋。】
说得让人越来越好奇了，桃原花梨跟他们俩又聊了一会，昆玉大概是下线了，没再发言过。
桃原花梨把琴酒从队友惨变对手的消息跟队友分享了，果然惹来一阵唏嘘。
【亚比：……不是吧？怎么都是他们黑方的人啊？我们红方就没个正经队友了吗？】
【24326：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红黑双方的实力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的。】
【24326：除非我们获胜的方式比他们更简单，不然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你猜对了。”
安静的空间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桃原花梨诧异地抬头。
露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拿着手机站在她面前，面色不是很好看。
桃原花梨呆呆地看着她：“你怎么进来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露娜举起手机：“我给你的包裹里有定位器。”
桃原花梨点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猜对了？”
“你在群聊里说的话。”露娜解释，“你说我们获胜的方式比他们简单。”
“哦……这不是好事吗？”桃原花梨疑惑地看着她，“可是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对面想要获胜，需要把我们队伍全员都杀掉。”露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起了对方的获胜关键，“但有副本规则在，他们只能利用黑方阵营的队友来杀掉我们，这也是副本为什么给黑方阵营设置这么强力阵容的原因。”
桃原花梨想了想：“那确实很难，虽然他们阵容强，但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是人人都像螳螂那么蠢的。”
她有点好奇地问：“他们取胜都这么难了，那我们呢？应该也不会简单到哪去吧？”
“你记得你提到的那瓶关键的毒药吗？”露娜说，“它的作用是【致幻】，那就是我们要破解的谜题。”
“整个副本都来源于一场巨大的幻觉。红黑失衡的战力对比寓意红方逐渐式微，二代横行的警察学校寓意着红方黯淡的未来，漏洞百出的警方内部寓意着红方已如中空之树逐渐凋零。我们作为红方阵营，想要获胜，就要破除这场幻觉。”
桃原花梨一惊：“你们已经找到破除办法了？是什么？”她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露娜看着她，缓慢地开口：“杀了制造幻觉的人，就能成功。”
桃原花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降谷零吧？”
“没错。”
桃原花梨的心随着露娜的承认瞬间沉了下去。
露娜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银质小刀递给她。
“这是昆玉冒着撕卡的风险，从霍拉和深红手里抢到的特殊道具。为了拿到这个，她把副本里只能发动一次的高级技能用掉了，但霍拉并没有，我们的优势并不明朗。”
桃原花梨没接这把刀，只是垂眸看着刀柄上的诡异纹路不语。
“昆玉用掉了高级技能，人也受伤了，无法再参与战斗。但作为队长，她已经对接下来的行动做好了安排。”
“卡洛和丘丘都是黑方身份卡，比较麻烦，可能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干扰。亚比和松山负责解决他们，用极限一换一的方式把他们做掉，给我们争取时间。”
“我会全力拖住霍拉，他的身份卡更糟，明面上是侦探，兼职警方高级顾问，但实际上是组织高级干部。无论在红方还是黑方，他拥有的权限都太大了。而且他还有个高级技能没用过，我只能尽力而为。”
“至于深红可以不用担心，她比昆玉伤得更重，接下来的时间你都不会看到她。”
“至于你——”露娜顿了顿，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小刀强制塞到她手里。
“我和昆玉一致认为，无论是在平行世界里，还是在副本中，你对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都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你身上，就连从来没有成功过的魅惑卡都出现了奇迹，这不能不说是系统对你的一种偏爱。由你来做那个动手的人，比我们成功的几率更大。”
“团队所有人都在为你争取时间和机会，能不能赢下这次团战的胜利，就看你的了。”
第086章 第 86 章
桃原花梨虚握着那把刀, 眼底逐渐浮上一层寒霜，如高山上经年不化的雪，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冷意。
“你们是怎么知道获胜关键的？”桃原花梨盯着露娜，“才过去一个晚上, 你们就把副本都搞清楚了。如果昆玉的技能有这么神, 为什么会等到现在才用？”
“你想说什么？”露娜脸色不太好看，“你觉得我们会在这种事上骗你吗？”
“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桃原花梨在这件事上显露出反常的强势, “没有任何发展推理过程, 就把结果一股脑塞给我, 那就恕我不能乖乖按你们的计划执行了。”
“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露娜冷笑一声, “昆玉是队长, 你是队员！身为队员，你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执行队长的命令！”
桃原花梨反击：“是吗？但是数次跟队长吵架唱反调的你, 难道不是最没资格这么教育我的吗？”
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让气氛霎时变得紧绷起来。露娜跟她对峙了一会儿，桃原花梨在这件事上异常的执拗，始终不肯松口。
“我可以把过程告诉你。”露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但我希望这不是你为了拖延时间不执行队长命令找的借口。”
“昨晚你在群里发了自己被掳走的消息后……”
露娜开始缓缓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桃原花梨静静听着，一言不发，时不时低头沉思一会。
事情并不复杂。露娜昨晚看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出去找桃原花梨。恰好撞见卡洛把人带走的场面。露娜悄悄跟了他一路。还没走多远便碰上了降谷零。
降谷零和卡洛说了几句后便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露娜躲在暗处观察。单论体术，卡洛根本不会是降谷零的对手, 她打算在卡洛开挂时出手相助降谷零。
但不知什么缘故，卡洛就像顾忌着什么不敢下手, 始终被压着打。最后当然是败在降谷零手里。
降谷零把人带走以后，露娜没再跟上去, 她直接去找了昆玉，就把事情告诉她。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霍拉这次这么积极行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于是昆玉便深夜去找了深红，恰好撞见霍拉跟她在一起。
昆玉起初并没惊慌，虽然是二对一，但有副本规则在保护她。没想到霍拉根本不在乎这件事，直接命令深红去把她干掉。双方发生了激烈打斗，霍拉始终在一旁观战，时不时给深红一些技术上的支持，自己并不动手。
最后的结果，是昆玉打败了深红，但她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被接到消息赶来的露娜救走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霍拉方一定是知道了副本关键信息，不然不会献祭副队长深红。情况紧急，昆玉当即决定发动高级技能，从霍拉处共享了信息，这才得到了这些信息。
桃原花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声问道：“所以说，这不是你们从副本里直接得到的结论，而是从霍拉那里知道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霍拉手里的信息是错的，是故意为了引你们上钩呢？”
“这一点我们当然也考虑过，但这些结论能完美印证目前发生的每一件事。”露娜反驳，“而且系统技能是不会骗人的，霍拉的确拿到了这样的信息，他们现在的行动也是冲着全屠我们来的。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解释。”
见桃原花梨沉默，露娜嗤了一声说：“结论没什么可质疑的，你不要再挣扎了，接受现实吧。我知道你可能对降谷零有些好感，但这跟我们的副本胜利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你们为什么坚定认为我能杀了降谷零？”桃原花梨蹙着眉问，“我对他的影响力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厉害，你知道他曾经是想杀了我的。”
“你不用否认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露娜冷声说道，“起码他现在对你还挺上心的，如果我们中有谁最适合杀他，那一定是你！”
“而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昆玉已经商量好了，肯定会最大程度协助你的行动，不会直接把人丢给你杀。”露娜突然笑了声，桃原花梨敏锐地感觉到不好，想要开口，被她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这、这是……”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露娜，“他完全是不同于安室透的另一个人物，这东西对他不会有用的！”
“有没有用，试试看就知道了。”露娜手里拿着一张魅惑卡，上面的一圈金属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不详的色彩。
“我不同意！”桃原花梨直白地拒绝，“我早就跟昆玉说过了，我不会再用这个卡，这是我的底线。”
露娜静静地看着她：“你是因为道德感太高，还是因为……你喜欢安室透这个角色？”她目光犀利起来，“如果是后者，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我们是主播，喜欢上原著角色这种事是最蠢的，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干这种蠢事！”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柔和的语气继续劝：“再说，现在我们是在副本里，这个降谷零跟你原本喜欢的那个安室透完全是两个人，你可以动手杀了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是我的事，总之，我不会再用魅惑卡，至于你们说的计划，我会看着办。”桃原花梨冷声说。
露娜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光，她刚要发作，桃原花梨突然接过小刀。
“我能向你保证的是，如果这是让我们获胜的唯一办法，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露娜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你能想清楚就最好了，我期待你的好消息。”露娜拍拍她的肩膀，“如果碰到什么事，记得联系我，我会全力协助你。”
露娜离开后，桃原花梨长出一口气，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小刀，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
她把刀收进背包里，不再犹豫，使用露娜送给她的一个空间转移道具离开了这里。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离开后，露娜的身影又缓缓出现。她望着桃原花梨消失的地方，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桃原花梨离开禁闭室后，又用了个便于隐匿身形的高级道具，利用技能之便找到了组织的资料馆。
副本里的组织基地地形跟她那个世界的基本一致，资料馆的位置跟禁闭室离得不远。望着门口的密码锁，桃原花梨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把名为□□的道具。
使用道具一时爽，一直使用一直爽。
资料馆分为上下两层，一层都是些上锁的仓库，开了技能不用进去就能看到里面的景象。每间仓库里都堆着满满当当的资料盒，仓库门贴着保管资料的按照年份和类别。
桃原花梨走马观花地扫过一道道门，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不大一会儿，她便把整个一层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她想找的东西。
她马不停蹄地继续赶往二层，在楼梯间的门口处又发现一道锁，密码比资料馆大门的那道锁还要复杂数倍。桃原花梨却反而心里一松，这么严密的防护，二层很有可能就有她想找的东西。
在道具的作用下，她轻轻一推，门“吱嘎”一声开了。空气中一股灰尘气息扑面而来，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了。她快步走进去。
*
降谷零打发走苏格兰后，本打算离开。想到地下室里的人，又折返脚步，打算回来再叮嘱她一番。
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时，降谷零就敏锐地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他警惕地放慢脚步，面上维持着波澜不惊，一步步走进地下室里。
桃原花梨独自一人坐在床沿，微微仰起头望着上面的金属床架。听到脚步声时她转过头，看到来人，露出了一个有些惊喜的表情。
“你来啦？”她语气里带点埋怨，“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要一直关我在这里吗？”
降谷零顿住脚步，环顾四周，四四方方的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再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完全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降谷零收回视线，有些疑惑地看向桃原花梨：“你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
桃原花梨愣了愣：“你不是一直在上面吗？难道这里还有其他入口？”
看着降谷零视线一直在扫视着房间，桃原花梨微微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降谷零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其中的时候，那股生人的气息似乎就消失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没什么……”他不想过多谈及，换了个话题，“你在干什么？”
说起这个，桃原花梨的怨念又重了几分：“如你所见，发呆喽，不然还能干什么……”
降谷零无奈地说：“不是说了，最多三天，三天后肯定会放你出来的……”
“可是三天后就来不及了……”她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降谷零愣了愣：“什么来不及？”
“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是从未来穿过来的……”她有些伤心地说，“如果三天之内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我就只能一直留在这里了……”
“哦，那还真遗憾。”降谷零耸了耸肩，“我很同情，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桃原花梨抬起头跟他对视：“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她打量着他的脸色，有些不确定地说，“总感觉……这么说了之后，你好像心情更好了一些……”
她半开玩笑地说：“你到底是喜欢看我倒霉，还是……有其他原因啊？”
桃原花梨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朝降谷零的方向走过去，直到来到他面前。
两人距离很近，她的头要微微仰起才能看到他的脸。降谷零不闪不避，抱着手臂任由她贴近，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涌入鼻尖。
她眼神带点挑衅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对我有好感吧？”
降谷零垂下眼眸盯着她美丽的脸孔，不咸不淡地开口：“何以见得？”
“我这样对你，你都没有拒绝……”她轻笑一声，声音柔媚，吐气如兰，水蛇一样手臂绕过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你应该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吧？”
她将头靠在降谷零肩上，眼神紧紧盯着面板里跳动的数据。
耳边传来降谷零的轻笑：“你说的没错，一般人我确实不会这么纵容她，但你不一样……”
她手臂紧了紧，看到那根指针似乎朝着成功的方向逐渐偏移。
要成功了吗？她心里想，又觉得一切似乎不应该这么容易。
“你可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桃原花梨愣了愣，感到腰间顶上一把冰冷的物体。
“可疑分子啊。”降谷零话音落下的同时，枪声响起。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腰腹处被开了个洞，正汨汨往外冒血。
【叮——卡牌判定失败！】
耳边传来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她抬头看去，面板上原本发着光的卡牌此刻已经变灰了，除了右上角鲜红的【失败】标志还在一闪一闪跳动着，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啧……果然还是不行啊。她在心里嗤了一声。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降谷零是个很敏锐的人，即使你换成她的脸也不见得就能骗过他。】
昆玉的话回响在耳边。在制定计划时，昆玉曾经劝阻过她不要这么做。
【我很讨厌把获胜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如果她愿意按计划执行，那我一定全力配合。但如果不是这样，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露娜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魅惑卡，倨傲地说，【如果成功了，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失败了……我也有能力善后。】
降谷零退开几步，手里的枪平举着对准她的头，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说吧，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若菜雪枝到哪去了？”
露娜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我认输，我确实操之过急了。”
她把手放在侧脸的位置，摸索到人皮面具的凸起，“嘶啦”一声揭下面具，露出原本的脸。
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任由伤口淌着血，潇洒地拢了拢头发：“你的几个问题，很遗憾我一个也回答不了你。”露娜说，“她去了哪里了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放心，她迟早会回来找你的。”
她冲他摆摆手：“再见了，降谷零。”
说完，空气中突然漫起大雾，降谷零躲闪不及，不小心吸入几口气体。他连忙弯下腰捂住口鼻，视线被烟雾阻挡，已经看不见露娜的身影，只留下她的声音。
“我能告诉你的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安室透。如果我不说，你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降谷零怔住。
*
资料馆二层，桃原花梨合上文件的最后一页，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时，发现露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这里了。
她倚靠着墙壁，冷艳的脸上显露出罕见的疲惫：“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桃原花梨一惊：“你受伤了？”
“没事。”露娜打了个哈欠，眼下的青黑色很明显，“普通的热武器伤不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她看了眼直播面板：“亚比和松山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俩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桃原花梨沉浸在资料中时，副本又少了四个人。
“那你呢？”露娜看着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执行你的任务？”
桃原花梨没有回答，眼神盯着她小腹上的伤口突然问起：“这是枪伤吧，谁这么厉害，能把你打伤？”
露娜恹恹地说：“你不是都猜到了，还问什么。”她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我还留了一张魅惑卡给你，你需要的话可以拿去用……”
不过应该用不上了，看降谷零的样子，知道她喜欢的人就是自己了，还需要什么魅惑卡……
“是吗？那给我吧。”
露娜诡异地顿住，哈欠打了一半，嘴还半张着：“你说什么？”
桃原花梨把手伸到她面前：“不是要给我魅惑卡吗？”
“你……又愿意用了？”露娜狐疑地看着她。
“嗯……现在确实需要它来帮帮忙了。”桃原花梨说，“你还给不给了？不会自己用完了吧？”
露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向善于洞察人心的她此刻也没搞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将背包里仅剩的一张魅惑卡递给桃原花梨，后者郑重地接过。
“我还有两个请求。”桃原花梨恳切地看着她，“希望你能帮忙。”
露娜怔了下，翻了个白眼：“一般这种时候不是都说一个请求吗？你倒是不客气……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第一个请求是，麻烦帮我拖住霍拉，无论如何撑到副本结束的时间。”
露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现在距离副本结束还有多久吗？”
“两天零十二个小时不到。”桃原花梨看了眼时间。
露娜冷笑一声：“那你知道现在队伍里只剩下你和我了吗？昆玉现在的状态，最多再有一天就会强制脱离副本。到时候，你让我一个人顶住他两天多的时间？”
“队长不是让你全力配合我吗？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拜托了。”桃原花梨双手合十，星星眼看着她。
露娜：“……”
她叹了口气：“好吧，幸好我还有个高级技能没用过，尽量帮你顶着……”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个请求……”桃原花梨腼腆一笑，“请把你的高级技能借我用用。”
“我听亚比说过，你的高级技能叫做【造梦空间】对吧？”桃原花梨两手摊开，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露娜沉默了一会，伸手掏了掏耳朵：“是我听错了吗？刚才好像有狗在叫。”
本以为要费一些口舌才能说服露娜，没想到她指桑骂槐地骂完之后，很干脆地取出一张空白卡，将自己的高级技能注入其中。
“拿走了我的高级技能，要是还不能杀了降谷零，你就给我去死吧。”
桃原花梨接过她的技能卡，自信地笑了：“放心吧，我保证，一定会把胜利带给你们。”
*
降谷零从实验室出来时已经接近傍晚，天空刚好下起小雨。
这几天由于BOSS的事，导致组织里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慢走着。
这个时间应该回警校了，降谷零想。他谎称家里有事，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如果不及时赶回去销假，可能会有麻烦。
“如果我挺不过去，你就好好用这个身份生活吧……”年迈的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营养舱里，靠这些仪器维持生命体征。
老人在这样的时刻，还不忘了关心他：“我听说，警校里有个小姑娘追你追得紧，好像家庭有些特殊。不过没关系，你的身份已经洗白得差不多了，就算她们家有心想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您还是关心关心您自己吧。”
老人呵呵一笑：“听说你还为了她跟维波罗瓦打起来了？不错不错，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他把手轻轻放在降谷零头顶上，“要好好生活啊，零。”
雨下得更大了些，降谷零紧了紧外套，快步朝组织基地外走去。
“降谷零——”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桃原花梨举着一把雨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见他回头，露出些笑意来。
她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将头顶的伞朝他那边偏了一半，宽大的雨伞把两个人都笼罩在其下。
见他还有小半个肩膀露在外面，桃原花梨又朝他走近了一步，将他严严实实遮起来。
“你要回警校吗？”她眨眨眼，“能不能带我一程？”
第087章 第 87 章
降谷零不说话, 就这么看着她，目光直白又异常地沉默。
桃原花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干咳了一声，表情不自然地说：“不方便带我吗？”
“……没有。”降谷零沙哑地开口。接过她手里的伞, 朝她那边微不可查地偏了偏, 扬头说道，“那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 气氛有种尴尬的沉默。
“你的朋友……还好吗？”降谷零忽然开口问。
“嗯？”桃原花梨想了下, 才明白他说的是露娜。“还好, 没事。”
降谷零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桃原花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主动打破沉默，语气故作欢快地说：“你怎么都不问我去哪了？”
“……大概猜得出吧。”降谷零慢慢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朋友？”
“推理出的。”
“哦……”
桃原花梨摸了摸鼻子, 觉得自己纯属没话找话，难为降谷零还能每句话都回答她。
虽然答得也很简短就是了。
“我们这样一路走过去吗？”又走了一会儿，早就出了组织基地的范围了, 桃原花梨还是没看到车。“我记得警校离这里挺远的。”
降谷零停下脚步：“你累了？”
“……还行吧。”桃原花梨顿了顿，弱弱地补充，“稍微有一点。”
降谷零环顾四周，这里地处偏僻，出租车一般都不会到这边来, 更别说现在天色已晚，还下着雨。
寻车无果, 降谷零把伞塞进她手里，干脆弯下腰, 背对着她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
桃原花梨微微有些愣住, 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但……
看着降谷零的背影，他身上因为淋过一点雨的关系，微微有些湿，紧邻她另一侧的肩膀处有一大块氤氲的湿痕。天气很冷，他穿着薄薄的夹克，看起来莫名有些……萧索。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她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唇也紧紧抿了起来。
她忽地丢下伞，以蹦跳的姿态跃上他的背，两只手臂绕过他的脖子环在他身前，两条腿分开盘在他腰上，整个人呈现一种无尾熊抱树的姿态。
“那就替我的脚谢谢你啦。”她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是这么走回去，我就要累死了。”
降谷零被这突然的冲击力击中，晃了下身子，很快又稳住，两只手托着她的大腿，稳稳站了起来。
“不打伞了吗？”虽然这么问着，但降谷零没有停下来去捡伞的意思，背着她开始往前走。
“偶尔淋一下雨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下得也不大。”桃原花梨贴着他温暖的背部，这才发现，虽然他穿得少，但衣服下的身体却依然温热。贴着他的身体，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她没有说的是，刚才看到降谷零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那天在她家门外，那只惹了她生气又不懂得怎么求原谅只能站在门外的，被雨打湿的小狗。
两个人的影像在这一刻奇异地重合。
她把脸埋在他背上，心像一瓶咕嘟咕嘟冒泡的气泡水，又酸又涨。
从她来到副本开始，这已经是第几次想起安室透了，记不清了。好像每一次看到降谷零跟他相似的时刻，她都觉得异常想念他。
就像是逆言灵一样，自从她扔掉伞说要淋雨开始，雨势就开始逐渐增大。他们俩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降谷零脚步加快了些，最后竟是小跑起来。真难为他背着个成年人，还能跑这么快了，果然负重跑不是白练的。桃原花梨心想。
但她也没想到降谷零体力好到这种程度，背着她足足跑了快一个小时，一直跑到警校大门口才停下。其实他本来可以背着她直接跑进去，被她叫住了。
“我们翻墙进去吧。”桃原花梨说，“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失踪状态嘛？突然出现肯定要被盘问……”
降谷零没说什么，带她来到了他经常攀爬的一处地点。这里很少有巡逻经过，墙壁上的凸起也便于攀爬。
他把桃原花梨放下，示意她：“你先上去吧，我在下面托着你。”
桃原花梨有些无语：“我身手也没差到需要你帮忙才能爬上去好吗。”
只是在他面前摔过那一次，好像就被打上了“体术差”的标签。
她撸起袖子纵身一跃，两只手撑着围墙借力，直接坐在了围墙上。
她晃悠着腿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我就说我还可以吧！”
降谷零仰起头看她，她脸上还有雨水的痕迹，顺着脸蛋流下来。明明是俏皮可爱的表情，却莫名显出另一种风情妩媚。
他喉咙突然紧了紧：“我能知道你本来长什么样子吗？”
桃原花梨愣了愣，话题怎么拐到这里来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借着高度优势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手法像是在揉一只小狗。
“你已经知道了。”她转过身要跳到围墙另一边去，“我就长这个样子。”
降谷零闻言微怔，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她压抑住的惊呼声。
又摔了吗？降谷零皱着眉直接三下五除二翻过围墙，精准落在她身边。
桃原花梨捂着小腿痛苦地蹲在地上，表情都皱在一起。
顾不得身上蹭上的灰，他第一时间去查看她的情况：“摔哪了？给我看看……”话没说完，突然被一把掀翻。
桃原花梨把他压在身下，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压制住他，脸上哪还有痛苦的样子。她表情无不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被骗了吧？”
降谷零黑沉沉的眼睛望着身上的女孩。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的话甫一出口，就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女孩像是完全不知道危险，还压在他身上咯咯直笑。
“看不出来吗？”她伸手撩开他凌乱的刘海，露出英挺的眉毛，手指覆了上去，又贴了下自己的。
“还好，没发烧。”她促狭地看着他，“不然接下来的活动你可参加不了了。”
没等降谷零反应过来，她已经从他身上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逗你的，看你一直情绪不高的样子，帮你换换心情，不用谢我了。”
降谷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站起身，看他还保持着被压在地上的姿势，奇怪地问：“你没力气了吗？需要我拉你一把吗？”她转头朝门卫亭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得快点回宿舍了，不然一会要被保安发现的。”
“你是故意的吗？”降谷零一边从地上起身，一边缓慢地问。
“是啊。”桃原花梨走在前面，连头都没回一下，“你难道才看出来吗？那我很挫败哎，有意释放魅力，对方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跟在她后面一步之遥的距离，悠悠说：“在组织那里的时候有点感觉，刚才确定了。”
前方传来她闷闷的笑声：“怎么了？不是很快就识破我朋友的圈套了吗？怎么这次这么不自信了？”
“就是觉得……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哦？是吗？那你怎么没怀疑我是假扮的？”桃原花梨有点好奇。
“……我认识你的眼神。”降谷零顿了顿，给出了这个回答。
眼神……吗？桃原花梨的笑意淡了几分。她沉默了几秒，突然说：“抱歉啊，我之前认错你那么多次。其实你们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是我的问题……”
走在后面的降谷零没说话，桃原花梨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确定他是不是又因为这个生气了，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又沉默下来。
这条路同时通往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先路过的是女生宿舍。桃原花梨停下来，仰头看向一间间亮着灯的窗户，只有少数几个灯是灭的，其中就有她的那间。
“我到了。”她抿唇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也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要回宿舍吗？”
“不会宿舍的话，我能去哪啊？”似是打定主意要等他先开口，桃原花梨故意反问他。
“若菜雪枝现在处于失踪状态，突然出现肯定要被盘问。这不是你说的吗？”降谷零单手插兜，也不说邀请她的话，似乎也跟她耗上了。
桃原花梨撇撇嘴：“我也不是非要回自己的宿舍的……”她望向降谷零，赌气地说，“我还可以去千岛奈奈的房间，那里现在也没有人住！”
“那好吧，晚安。”他冲她摆摆手，潇洒地转身走了。
桃原花梨：“……”
她叹了口气，倒不是说不出主动邀请的话，但那样听起来就太过奇怪了。降谷零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看出她有话想说，他应该也有很多事想问，偏偏这么沉得住气。
她转身绕道宿舍楼后方，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到半夜再去看他。
没法从正门进去，依然是用老办法。好在千岛奈奈的宿舍在四楼，相对来说没那么高。她爬到四楼阳台的时候，觉得经历了这个副本，自己的身手都精进了一些。
房间里黑漆漆的拉着窗帘。隔绝了室外的光源，也不能开灯，她只能循着记忆，摸索着来到床的位置。
手刚一沾上柔软的床铺，她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后脑勺重重磕在床上。她骤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道黑影压在床上。
“是我。”她刚要抬腿去踢，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刚刚还跟她潇洒道别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先她一步到达这里，又埋伏在床边等她上钩。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她象征性挣扎了下，被按住双手，腿也被死死夹住了，于是败下阵来。
“你吓死我了。”纠结了一会，她挑了句听起来最不暧昧的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回你的宿舍吗？”
降谷零“欸”了一声，故作惊讶地问：“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啊……我以为你那个眼神那么看着我，就是邀请的意思了。”降谷零说，“原来不是吗？算了，来都来了……”
她没忍住，拱起膝盖踢了他一下：“去死吧你！”
降谷零笑出声，空出一只手来按住她的膝盖，被桃原花梨抓到机会，上身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两个人气喘吁吁地闹了一阵，因为怕引来周围同学的怀疑，始终不敢大声。
她眼睛这时也逐渐适应了黑暗。她瞪了一眼上面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好了，快起来吧你！我要被你压死了！”
降谷零平复了一下气息，慢慢坐起身。他整理了一下半干的刘海，似是不经意地问：“你刚刚怎么不动手？”
桃原花梨一愣，迅速垂下眼：“原来你知道啊……”
“嗯……”降谷零好像全然不在意，用最平常的口吻说着，“从你朋友想要动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等了一路，从你在我背上，到围墙那里把我扑倒，再到刚才。我一直在想，你怎么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呢？”
桃原花梨笑了笑：“这么说来，我没动手反而是对的了，你一直在戒备，我一旦有一点异动就会被发现的嘛。”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放任你杀了我？”降谷零也笑了起来，“毕竟，我还是蛮喜欢你的。”
桃原花梨摆摆手：“我还没这么自恋，你这点好感，充其量也就是看到新鲜事物产生的好奇，最多再加一点冲动和征服欲。你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好感就主动放弃生命。”
降谷零不置可否，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现在被我拆穿了意图，你打算怎么办呢？”
桃原花梨耸耸肩：“没办法，只能等待下一个绝佳的机会了。”
“你倒是诚实……”降谷零咳了一声，“你为什么那么想回去？留在这里不好吗？”
“你以为我杀你是为了回去？”桃原花梨有些意外，“是露娜……我的朋友告诉你的吗？”
“我猜的。”降谷零淡淡地说，“她没跟我说什么，只告诉我一件事——”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试探地说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叫安室透，对吗？”
桃原花梨大脑“轰”地一声炸开，露娜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我……”她想要反驳，但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印证了答案，这种时候否认也显得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啊，我喜欢安室透。”她直白地承认了。
降谷零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问题是他问的，得到答案以后不知所措的还是他。
桃原花梨反而镇定下来，歪头看着他：“怎么了？知道对象是你，有什么感想？”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哦，因为我们已经快分手了，所以没什么说的必要。”桃原花梨淡淡地说。
降谷零愣了愣：“分手？为什么？”
“……因为我良心发现，决定放过你了。”桃原花梨叹了口气，三分真七分假，“你可能不相信，但那个你其实不喜欢我，我们俩在一起是我强求来的。”
降谷零默了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桃原花梨笑了起来：“没有误会，我们俩在一起纠缠了四年，最后吵到不想再吵了，两个人都很疲惫，如果没有这次突然穿越的意外，现在我应该早就提了分手。”
“……既然你觉得那个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干脆留在这里？”降谷零看着她慢慢说，“虽然现在的我只有一点点好感，但也许将来会越来越喜欢你呢？”
“我们俩打个赌吧。”桃原花梨忽然说，“如果我输了，我就留下来，永远都不走了。”
“如果我输了呢？”降谷零随意地问，“就让你杀了我回去吗？”
桃原花梨没有回答，伸出两只手，握成拳伸到他面前摊开。
洁白的掌心上，静静躺着两粒一模一样的白色药片。
降谷零怔住：“这是……”
“一粒是我从你那里拿来的药，另一粒……是让你喜欢上我的药。”桃原花梨笑，“是我从未来带到这里的，你就是因为被这种药所迷惑，才会跟我在一起。”
降谷零眼神微动：“这也是组织开发的药吗？”
“嗯……差不多吧。”桃原花梨将两粒药都递到他面前，“选一个吧。”
降谷零静静打量着那两粒药，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区别。他蹙着眉问：“怎么算输？怎么又算赢？”
“如果你能从这里面选中我带来的那颗药，我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你。”
见他只低头看着两粒药不说话，桃原花梨笑了笑：“怕我拿两颗毒药来骗你吗？需要我各切一点试吃给你看吗？”
“不用。”降谷零似乎想好了，没犹豫直接拿起离他更近的一粒药放进嘴里。
被剩下的那颗，孤零零躺在她掌心，就像预示着某种命运。
桃原花梨盯着那颗药看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合上掌心，微笑着说：“恭喜你，我输了。”
“作为你选对的奖励，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那药无色无味，降谷零吃下去后感受了一下，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
“去哪里？”
“去四年后。”
直播面板里，有两张卡散发着金色的光，是正在使用中的标志。一张是露娜的技能卡，另一张是魅惑卡，显示正在判断使用结果中。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四年。”
第088章 第 88 章
清晨阳光正好, 安室透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
他难得睡到这个时候才醒，今天是个例外。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身旁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早已人去床空。他伸手摸了摸, 床铺已经冰凉一片，昭示着睡在这里的人早就离开了。
已经走了吗……安室透起身来到卫生间洗漱, 很快便带着滴滴答答的水珠半裸着身体从洗漱间走出来。
他照常打开电视, 上面还停留在昨天的新闻频道。他走进厨房, 一边做早餐,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早间新闻。
“据可靠消息, 曾经在群马县犯下多起爆炸案件的在逃犯目前已流窜到东京，请各位市民多加注意, 如果看到与犯人长相相似的人，请您在第一时间报警……”
锅里的鸡蛋形状十分好看，大概再有半分钟就可以熟透。安室透趁这个时间转头看了一眼电视, 画面刚好放到犯人的模糊照片，影影绰绰可以看出轮廓来。
又有爆炸犯了吗？安室透想，这几年好像爆炸犯总是出没得特别频繁呢。她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女朋友，桃原花梨，明明是个犯罪组织成员, 平时也不是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但只要碰到炸弹犯，就会变得非常嫉恶如仇, 恨不得立刻把人抓来大卸八块。
他心里对此隐隐有些猜测，但他不说, 也不问，选择装聋作哑这么过下去, 维持着平静生活的现状。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生活状态他还是很满意的。
煎蛋已经熟透，他把蛋盛到盘子里，正好面包机也发出“叮”地一声，吐出几片烤好的面包来。
他照常做着简单的三明治，这是他的拿手早餐，被很多人都称赞过美味，其中他的女朋友尤甚。
虽然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吃早餐，但他还是做了她那份。正在给面包抹上果酱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他头都没回一下，随口问道：“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
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他知道她就在身后，心里有些好笑，但还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任由那双手从背后绕道前面，结结实实抱住他的腰。
毛茸茸的头顶蹭在他后背上，身后传来满足的喟叹：“啊~透哥，你真好啊，好像贤妻良母。”
安室透脸上漾出笑意，又从声音里溢出来：“你真是好哄啊，做个早餐就满足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她不满他这么说，小声反击：“每天准备早饭已经很难得了！如果让我每天给你做，那我一定做不到……”声音越说越小，昭示着主人的心虚。
“你不用每天做早饭，能每天做夜宵就好。”
“……变态！”她骂了一句，轻哼一声表示不跟他计较。
现在倒是被他带得什么隐晦得话都能立刻听明白了，安室透嘴角勾起。
“欸？”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满地说，“我才发现，你又不穿好衣服就过来做饭！”
这句话也是经常发生在早晨的场景，她不止一次说过。第一次时安室透还觉得她是在担心自己，解释说自己身体好，不会感冒的，谁知她却说……
“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这样过来做饭的嘛，万一被对面的人家看到了怎么办？！”
“嗯……抱歉，我又忘了。”他照常道歉，随即又说，“是该吸取莱伊的教训，万一这时候对面就恰好站着个变态……”
她“啪”地一声打在他光裸的后背上：“闭嘴！”
……
享用早餐的时间是难得的温馨时光。她吃东西时非常可爱，先是小小咬一口尝尝味道，发现好吃，第二口就会咬得非常大，撑得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嚼，像小仓鼠。
安室透喝下一口果汁，似是不经意地说：“新闻上说又有爆炸犯到东京来了，你注意安全。”
“……嗯”她答应了一声，转而说起别的话题，“对了，琴酒最近是不是安排你去美国？”
“嗯，贝尔摩德那边有个任务需要找人配合，不出意外的话，五天之内就能回来。”他放下杯子，像临行的老母亲一样嘱咐她，“我会提前做好这几天的饭放在冰箱里，你记得吃，我不在的时候不许熬夜，不许擅自接危险的任务，不许跟乱七八糟的人见面……”
她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记住了，你不用每次走之前都说一遍。”
安室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每次都说，也没见你听我的啊。”
“知道我不听那你还说什么……”
“桃原花梨！”
……
每次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就是该见好就收的时候了，她安抚炸毛男友已经习惯成自然。蹭过去坐在他大腿上腻歪一会，就差不多哄好了，时间视当天的行程决定。如果两人都有事，那就亲一会结束。如果两人恰好都没事，可能还要换地方。
后来她就学乖了，提前问清楚他的行程，没安排的时候就尽量不去惹他。
今天可以惹，她知道安室透今天下午的飞机飞洛杉矶，一会还要给她提前做好饭，没时间跟她打持久战。
但安室透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腻歪得时间比平常更久了一些，但也没深入交流。反倒像是有点不安，在她身上索取安全感。
是因为刚才提到的爆炸犯吗……她一边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一边心里想。
每次碰到爆炸相关的案子，他心里都很清楚她要去做什么，表面上却装着不知道。可她跟他在一起四年，对这个人的了解程度很深，他的担忧和烦闷不宣之于口，却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上。
比如今天早餐的蛋就煎得稍微有点老了，那是因为他做饭的时候听到了电视播报的新闻，心里在想事情的时候，就没注意火候——他一向是个非常追求完美的人，做早餐也是，平常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除非他心里有事。
她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装着看不出来，这是两人在这几年的争吵中达成的默契。一个捂住嘴不说，一个捂上眼不看，生活就这样慢慢过去。
安室透做好饭时，桃原花梨也帮他收拾好了行李。她送他到门口，像往常每一次一样抱了他一下：“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他们要是为难你，故意把危险的任务交给你，你记得跟我说，我去找琴酒理论。”
安室透摸着她的头发，闻言笑了出来：“怎么听起来好像我是幼稚园里爱打小报告的小朋友呢。”
“记得不要逞强！”桃原花梨却没有笑，表情很严肃地说，“你不要为了爬得更快就故意去接一些危险的工作，你不行还有我呢。”
“我知道的。”安室透把人搂在怀里哄，“我不是每次都好好回来了吗？别担心了，嗯？”
“倒是你啊，要记得注意安全，论起受伤频率，你受伤比我还多吧……”安室透反过来又开始教育她。
两个人这样互相关心了一会，安室透才恋恋不舍地走了。虽然可能他回来后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争吵，但起码现在是温情的。
这是一个平常的早晨，同时也是四年来每一天的缩影。
每次去处理这种炸弹犯的时候，她总是能把自己弄一身伤，不是因为对方太厉害，而是因为诅咒的力量太强大。即使那个导致松田和萩原离世的罪魁祸首早已被解决，但蔷薇的诅咒还是如影随形，像团挥之不去的阴影，照映在他们生活的每一天。
东京这几年的爆炸案越来越多了，甚至隐隐有超过凶杀案的架势。爆处班的警备力量差不多要超过搜查一二三课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桃原花梨照常先去关怀了一番松田阵平，叮嘱他这几天不要出门，好好待在家里。但松田阵平能听她的就不是他了。
他嗤了一声说：“要是碰到爆炸案就躲在家里，我不如干脆辞职算了。”
桃原花梨接上：“好啊，那我让透哥多打几份工养你。”
松田阵平自然是拒绝的。四年前他在这两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就拒绝再跟他们有过多接触。确切来说，是拒绝再跟桃原花梨接触。
“你可不要仗着他好脾气就欺负他……”松田阵平严肃教育她，“你知道他会不开心，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是不对的。”
她翻了个白眼：“拜托，不要说得我们俩好像在偷情一样。你要是能保护好自己，我绝对圆润地滚回去过我的日子。谁让你被死神诅咒了呢。”
这次的爆炸犯稍微有点不一样。根据警方收到的预告函，他自称是被警方伤害过的可怜人，这次的目标就是要报复警方。不是以往那种无差别危害社会的犯人。
桃原花梨这时候的技能已经升级到10级了，不需要警方的资料，她也能清楚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犯人的身份、作案手段以及破解他留下的预告信内容，都清楚印在她脑子里。
由于这几年她频繁帮助警方破获了多起爆炸案，她在警视厅也混了个脸熟，当她把破解后的内容告知目暮警官后，照常得到了重视。警方根据她提供的信息作出了安排部署。
一切本应该就这样顺利地进行下去，但这次的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
收到第二封来自犯人的警告信后，目暮警官看完后先是一愣，随后便越过了其他人，直接把信交给了桃原花梨。
“桃原小姐，这是犯人给你的。”
给我的？桃原花梨疑惑地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甚至来不及跟目暮警官说上一句话，丢下信就疯了一样冲出去。
她一边狂奔一边疯狂给安室透打电话。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五分，安室透的飞机是一点二十起飞，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关机才对。但事与愿违，安室透的手机始终没有打通。绝望之下，她退出电话界面，才发现他在一点钟就给自己发了短信——
“我手机快没电了，就先关机了。落地再联系你。——透”
看到短信，她定住脚步。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联系到他，只能联络机场方让他们推迟起飞时间。
电话接通后，她没等对面说完就急切地说：“今天下午一点二十分起飞，飞往洛杉矶的那架飞机上有炸弹，快阻止飞机起飞！”
对方说了什么她没听见，因为周围人突然开始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她抬头朝天空看去，能看到不远处的杯户商场露出的摩天轮一角，攀升到顶部的摩天轮忽然发生爆炸，碎片飞溅。
她举着手机正在愣神，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她低头一看，是目暮警官打来的电话，而机场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她赶紧接起目暮警官的电话：“目暮警官！我看到杯户商场的摩天轮突然发生了爆炸……”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目暮警官的声音十分焦急，“刚才你走之后，我们又收到了犯人传来的预告信，这次没有暗号，告诉我们他在东京各处安装了数十枚炸弹，爆炸时间就在两小时后！”
桃原花梨一惊：“数十枚？就算现在知道安装地点也不可能挨个拆除啊，时间上也根本来不及……”
“我们现在陆续接到报案，有多地民众已经发现了炸弹痕迹，爆处组已经安排人手赶过去了。目前来看不是所有的炸弹都能引爆……”
“直接告诉我，松田阵平被分去了哪里？”桃原花梨打断了目暮警官的话。
就算几十个炸弹点只有一个能引爆，松田阵平也一定会被分到唯一危险的地点去。这是桃原花梨过往四年在保护他的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
从目暮警官口中得到信息后，目暮警官又说了一件事：“对了，我们刚刚已经跟机场方面取得联络了，飞机虽然已经起飞，但会就近在附近的机场停下检查，当地已经安排警力在前往机场待命了，你不用担心。”
桃原花梨愣了愣，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在摩天轮爆炸那一刻，她的技能突然发出警报，松田阵平的危险值开始急剧飙升，最后停落在90点附近浮动。这个危险值如果不加以干预，一定会升到100点，到时候松田阵平必死无疑。
而搭乘装有炸弹的飞机的安室透，危险值仅仅停留在10点。
10点是什么概念，正常人出门也会有被车撞、被花盆砸中的几率，哪怕在家待着可能也会面临入室抢劫的强盗或是煤气中毒的。只要有发生危险的几率就有危险值，日常的危险值在维持5点左右。
安室透这个10点，只比日常危险值浮动了5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代表着飞机上的炸弹一定会被安全解决，他也不会有事。
挂断电话，她抬头又朝着机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她原本的目的地，但现在显然是松田阵平那边情况更紧急一些。
两相对比，桃原花梨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去找松田阵平。
案件本身并不难解决，再加上桃原花梨有技能加持，救下松田阵平不是什么难事。但那是在没有诅咒的情况下。蔷薇的诅咒就像死神的镰刀，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挥下，不讲任何逻辑，有时候甚至不讲科学和事实。
很幸运的是，这次也成功救下了松田阵平。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目暮警官把她送上救护车的时候，热泪盈眶地握着她的手说：“桃原小姐，如果我有这个权利，我真想给你颁发年度最佳市民奖，你值得！”
桃原花梨抽了抽嘴角，在毛利小五郎和柯南还没有发挥威力的时候，她几乎代替了他们的角色，成为了警视厅的红人，帮他们解决过的案子不下数百起——其中大部分是爆炸案。为保护市民的生命安全做出了突出贡献。
“对了目暮警官，飞机上那个炸弹……”虽然知道不会有事，但她还是不放心，好不容易松田阵平这边的解决了，她终于有时间问问安室透那边的情况。
目暮警官摆摆手：“早就解决了，飞机已经重新起飞了，安室先生现在估计孩子啊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等他落地你再联系他吧。”
桃原花梨想了想，觉得也好，要是火急火燎地问，肯定就暴露了自己又来救松田阵平的事了，没准受伤的事也瞒不住，这次伤得比每次都重，被他知道了肯定又要吵架。
她心里想的好好的，但事情永远不按照她设想的方向发展。
她优哉游哉躺在病床上支使着前来照顾她的松田阵平干这干那，他虽然态度欠佳，但看在她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她的要求都没有拒绝。
“他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松田阵平第三次给她倒水时，忍不住发出感叹，“你也太难伺候了……”这要是没点爱情滤镜，都忍受不了她。
好在他早已在四年前就掐断了对她爱情的小火苗，不然现在受苦的肯定就是他了。松田阵平在心里默默为好友捏了一把汗。
桃原花梨瞥他一眼：“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松田阵平：“……”他忍！
桃原花梨正计算着时间，想着要不要给安室透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安室透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前一秒正跟松田阵平说话，后一秒看见安室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立马坐直了身子，表情赌变得端正起来。
松田阵平回过头，自然地跟好友打了个招呼。
“她这次又救了我，但是自己受了重伤，正好你来了，照顾她的事还是你来吧。”松田阵平给安室透一项项数着医嘱，要吃什么药，什么时候换药，注意事项……等等。
桃原花梨有些心虚，乖巧地坐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心地觑着安室透的脸色猜测他现在的心情。
但安室透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认真地听完之后点点头；“我记住了，交给我吧。”
松田阵平走后，安室透也没说话，平静地坐在病床边翻看她的病历，空气一时变得十分安静。
桃原花梨受不了这暴风雨前的平静，于是很直白地低头认错：“对不起透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再次让自己身陷险境，遇到问题应该学会相信别人，相信警察。下次我一定……”
“没有下次了。”安室透没抬头，语气平静地说。
“呃……对对，没有下次了！”
“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跟你吵架了。”安室透很快翻看完病历，放在床头，“你也不用因为这件事跟我道歉，你没什么好道歉的。”
坏了。桃原花梨心想。这幅样子……不是没生气，而是非常生气，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放柔了声音，试图用撒娇的方式混过去。
但安室透依然不为所动，他连表情都没变一下，静静地看着她。
察觉到自己在演独角戏，桃原花梨也觉得没意思了，她破罐破摔地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啊，松田也是你的朋友，他被救了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为什么我救了你的朋友受了伤，还要忍受你的冷眼啊？”
“你救他，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安室透说，“只是因为他是松田阵平。即使没有我，你还是会救他。”
“……好，我们不说松田，那我总算是做了好人好事吧，怎么都不至于获得这种待遇吧？”
“你的好人好事……还有分级吗？”
“？？什么意思？”
“你是先接到我的飞机上有炸弹的消息对吧？”安室透平静地看着她，“我手机上有你一点十五分打来的电话。”
“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我飞机出事的消息了，你想打电话提醒我，可是我已经关机了。后来，你又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他告诉你松田出事了，于是你就去帮松田了。”他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末了，向她确认，“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但这么一描述，误会就很大了！
她终于察觉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解释：“不是……过程是这样的没错，但其中有些缘由……”
“你在救下松田之后，又向目暮警官询问了我那架飞机的消息，知道没事了以后，你想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于是没有给我打电话，想等到飞机落地再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对吧？”安室透继续陈述。
桃原花梨：“……是，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你说吧，什么原因，我听着。”安室透的眼睛无波无澜，仿佛一滩死水，“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给你找过很多种理由和借口了，可是都没能说服我自己，我想听你说。”
说什么呢？说她通过技能知道安室透的飞机肯定不会出事吗？
“对不起透哥，我那个时候……相信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你那么厉害……”她艰难地解释，苍白匮乏的语言，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很糟糕。
听到她的解释，安室透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情绪：“我不厉害……”他目光有些哀伤，“我也是人，被放弃了我也会难过，我也会受伤、会流血、会死……”
她喉头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错的一件事。
“如果你更喜欢他的话，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呢？”安室透叹息着站起身，轻抚她的头发。她仰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跟平常一样温柔，她却莫名感到不安。
“对不起，花梨，我们还是分手吧。”安室透无奈地笑，“我好像还是没法接受你在意别人超过我这件事。”
“有你陪伴的四年，我很开心，也很幸福，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画面就定格在此刻，她慌乱震惊的表情、安室透的决绝，如水波纹一样散开。
降谷零头痛欲裂地捂住耳朵，但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到他耳朵里。
“你爱谁？你到底爱着谁？你说啊！……”
桃原花梨紧紧盯着他的状态，偶尔抬头看一眼面板上卡牌使用状态。
象征魅惑卡的概率判断指针在50%处左右剧烈摇晃着，降谷零的状态也随着指针的左右摆动逐渐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你还好吗？降谷零！降谷零！”桃原花梨急切地唤了他几声。
降谷零痛苦地弯下腰蹲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体都在发抖。
桃原花梨焦急地看了眼指针状态，这魅惑卡到底怎么回事？成功还是失败倒是快点出判定结果啊！再这样下去，降谷零非给折磨死不可。
她抱着他的肩膀，一下下轻抚他的后背，试图替他减轻痛楚：“再忍耐一下，一下就好，马上就要结束了……”
指针纠结了一会，像是已经决定了判定结果，突然朝着0%的方向倒去，桃原花梨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果然魅惑卡对这个降谷零没用吗……
指针瞬间便下降到5%以下，并继续朝着最左端缓慢转动着。桃原花梨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启动方案B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露娜给她的那把小刀，抿唇看向降谷零。不用观察就知道，他现在处于最脆弱的时候，根本没那个心力来防备她。只要她把刀刺进降谷零的心脏，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拿着刀缓慢靠近降谷零，心里对他说了声对不起，将刀抵上他的心脏。
此时降谷零正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个声音如魔音入脑一般，持续在他耳边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爱谁？你到底爱着谁……”
“抱歉了，我骗了你，我爱的人不是你。”桃原花梨说着，手上逐渐用力，不算锋利的刀尖瞬间划破外衣。
降谷零忽然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诡异的目光把桃原花梨吓了一跳，手上的刀子也掉在地上。
她顾不得去捡刀，第一时间去看指针。原本已经快转到0%的指针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巨大阻力一般，硬生生从0%开始缓慢回升。
有戏！桃原花梨心里一喜，眼神只顾盯着指针，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降谷零已经逐渐变了眼神。
指针逐渐走过30%的危险区，并逐渐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越过了中线。她紧张地攥紧了手，拜托别再纠结了，快点给她一点运气吧！
降谷零已经完全缓过来了，他顺着她的目光不明所以地往上看，那里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他垂下眼看她，注意到掉在地上的刀子，眼神暗了暗。
指针正好超过75%刻度线，此刻突然一滞，在桃原花梨紧张的注视中，瞬间倒在了100%的刻度线上，定格不动。
成功了！桃原花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激动地看向降谷零时，才发现他似乎已经盯着她很久了。
【魅惑卡使用判定成功】
耳边传来系统提示声，桃原花梨在跟他的对视中回过神来，弯腰想去捡刀子时，发现刀已经到了降谷零手里。
“给我。”桃原花梨抿唇看着他。
降谷零看了看手里的刀，没说什么递给了她。
“你要用这把刀杀了我吗？”他问。
桃原花梨顿了顿：“你想要反抗吗？”
“我什么时候反抗过你？”他无奈地笑。
桃原花梨抿唇：“别说的你好像被欺压的奴隶一样，分手不是你提的吗？”
安室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你想救他对吧？”安室透回想了一下大脑里突然出现的记忆，啧了声说：“还真是个恶劣的家伙，这样的人也值得你费心思去救啊？”
“我替他承受这一刀的痛苦，有什么好处吗？”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桃原花梨瞠目结舌，“提分手的时候不是很坚定吗？现在又来要什么好处？”
“就是因为分手了才应该算清楚。”他捋了下刘海，“我总不能白白帮你一次。”
“好，你说吧。”她答应得很痛快。造梦空间里时间流速比副本中快很多，再不快点结束，她怕露娜顶不住了。
“我想拜托你，这次回去以后，请跟我分手吧。”
桃原花梨：“……”
“分手的时候我说得很好听，我说感谢你，祝你未来幸福，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微微笑着，“我其实挺恨你的。”
“你明明不喜欢我，却还是跟我在一起四年。你看到了我这几年的痛苦和不安，任由我陷在其中，完全不在乎、不考虑我的感受，在二选一的时候也放弃了我……”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们在四年前刚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结束。”
“拜托你，可以不要让我再痛苦一次了吗？”他静静地看着她，如同画面中的安室透静静看着病床上的桃原花梨一样。
“……好，我答应你。”她哑着嗓子开口，“即便你不说，我回去以后也会这么做的。”
安室透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在一片沉默中，他忽然拉过她，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欺身吻上她的唇。另一只手同时握住她拿刀的手，将刀尖朝向自己的方向，对准心脏用力刺了下去。
她蓦地睁大了双眼。
【恭喜红方阵营主播获得副本胜利，副本将于倒计时10秒后结束】
倒计时在耳边响起，来不及思考什么，桃原花梨连忙点击结束使用技能卡按钮。
【技能卡【命运之书】已成功使用，空间场景将于5秒后失效】
此起彼伏互不重叠的倒计时声中，桃原花梨闭上眼，在最后时刻跟他交换了一个濡湿的吻。
她吻得专注，也就没有看到命运之书在最后时刻上演的场景。
天气晴好的一天里，她抱着一个金发黑皮的小小团子，推门走进了波洛咖啡厅。
“欢迎光临——”
第089章 第 89 章
脱离副本的一瞬间, 桃原花梨见到了降谷零，她冲他笑了笑，摆摆手说：“拜拜啦。”
她似乎看到降谷零用口型对她说：“骗子。”
她笑容扩大了几分：“真不好意思，我不能留在这里。记住这个教训, 以后不要太相信别人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最后骗一次也没法把她怎么样。
【恭喜主播24326号获得团战胜利，直播间最高在线人数287996人, 打赏人数98515人, 折合流量共计526485流量值。获得飙升榜第三名、实时榜第一名、同时在线人数第二名、实时打赏第四名。奖励流量积分1579455分, 团战胜利积分1000000, 打赏积分1220658分, 最终结算积分3800113分。】
【由于本场比赛总流量值超过100万，平台将对团战结果进行全服公告, 并置顶一周。获胜方全部主播铭牌镀金展示30天。】
回到现实，她是最后一个从副本中脱离的，昆玉和露娜她们早已经在之前集合的地方等着她了。见到她的身影, 露娜挑了挑眉：“呦，出来啦。”
桃原花梨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拖得有点久了。”
露娜冷笑一声：“你那是拖得【有点】久吗？你都快拖到副本最后一刻了！我之前还以为你说让我顶到最后是保守说法，没想到你来真的啊！”
桃原花梨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你不是也顶到最后了嘛, 不愧是你，S级大佬就是不一样, 你的技能超好用的……”
露娜瞪了她一眼，她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昆玉揉了揉眉心说：“其实是因为霍拉手下留情了, 他的高级技能没有发动。不然我们肯定就输了。”
“他为什么手下留情啊？”桃原花梨有点好奇。
露娜哼了一声：“因为他酷爱装逼，就享受这种‘你的胜利是我施舍给你的’感觉。”
桃原花梨：“……”这话她没法接。
她挠挠头四处张望一下：“对了, 亚比和松山呢？”
“他们都受伤先回去了。”昆玉解释。
桃原花梨点点头：“那我也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络吧。”
“你等等！”露娜一把拉住她的衣领，迫使她停下脚步。
“我跟你一起回去你那里，有事跟你谈。”
桃原花梨诧异：“找我？什么事？”
露娜翻了个白眼：“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事我不就在这里跟你说了？”
“……嗯，那好吧。”桃原花梨说，“闪现卡你自费吧，太贵了我掏不起。”
露娜：“……”
“你装什么蒜！刚刚不是才结算了直播奖励！”
*
桃原花梨回到现实世界时，距离她离开的时间恰好过去了六天。她跟安室透约定的一个月期限也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
至于露娜跟她一起回来的原因……
“我有点在意那个归零卡会不会有用。”
桃原花梨说：“不需要归零卡了，我在那个副本里找到了点别的东西。”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她跟降谷零打赌剩下来的那颗药。
露娜愣了愣：“这不是那个……致幻的药吗？你竟然特意花积分把它带出来了？”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桃原花梨：“给我买闪现卡你说没钱，花巨额积分从副本里带东西出来你倒是舍得……怎么，舍不得那个降谷零，带点纪念品出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桃原花梨摇了摇头，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我觉得，它应该会比归零卡更有用。”
“你想用它来给安室透恢复正常？”露娜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你不是说了，它的作用是让人产生幻觉吗？”
“那是在副本里，但你别忘了，副本是跟现实颠倒的世界。”桃原花梨说，“我在组织的资料室找到了一部分关于药的资料，才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能让人产生幻觉，反过来不就是让人清醒过来？”她眨眨眼，“是不是我想的这样，马上就知道了。”
本来觉得很鸡肋的技能在这种时候却意外地好用。开了技能后，关于药品的信息就全部呈现在眼前。
跟她猜测得一样，原本作用是【致幻】的药，跟她回到现实世界后，从“毒药”变成了“解药”。信息卡上写，它的新作用是【消除所有神经紊乱产生的幻觉】。
“你觉得它会比归零卡更有用？”露娜蹙着眉问。
“也许呢……”
桃原花梨没告诉露娜，她在组织的资料室里查到的东西不止这些。这个药并不是组织出品，甚至于它的来历，组织也不清楚。
在经过数次人体实验后，它的功效和作用才逐步被了解和掌握。桃原花梨正是从实验数据中发现问题，才有了现在的猜测。
除此之外，她也在那里发现了点儿别的有趣的东西，不是关于组织，而且关于系统的发展历史。她现在怀疑那个资料室可能是系统用来存储数据的一个据点，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还真想再多看看。
“你跟我来这一趟不会就是看热闹的吧？”桃原花梨问。
“当然不是，我还有事要嘱咐你。”露娜目光严肃了几分，“关于我的技能……当时借给你是为了大局考虑，但主播的技能是严格保密的，我希望你不要透露……”
桃原花梨了然：“所以亚比知道的你的技能【造梦空间】其实并不是最终技能？”
她在技能卡发动以后看到的名字，叫做【命运之书】。
露娜点点头：“主播的天赋技能也是有等级区分的，所有关于预言、命运、时间这些大概念的技能都是鄙视链顶端的技能，也很容易被人盯上，所以……”
“我懂，保密对吧？放心，我嘴很严的。”
桃源花梨心里默默想，如果技能还有鄙视链，她的技能大概就是鄙视链最低端的那种吧。
“我正好我想问你，【命运之书】里展示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桃原花梨说起这个蹙起了眉，“是对未发生的事的预言吗？”
“不是。”露娜摇头，“【命运之书】的含义是，所有人的命运早已提前写好，它只是把未来注定会发生的事展现给你看。如果你选择的节点是【未来】，那你看到的一切都将在未来发生。”
“有过例外情况吗？”
“没有，【命运之书】从不出错。”说起这个，露娜也面露无奈，“我曾经面临一次非常凶险的副本，当时的【命运之书】还只能看到未来一小段时间事。”
“我发动技能以后，看到了自己会在这个副本里九死一生，会踩哪些坑摸哪些雷，但即使我提前知道了有意避开，该走的弯路还是一样不少，最后的结局也如命运之书所预言，绝处逢生。”
见桃原花梨露出思索的神情，露娜忍不住问：“所以你在【命运之书】里看到了什么？”
桃原花梨顿了顿：“其实没什么，就是我会跟安室透分手的事……不过这种事我觉得早就应该发生了，怎么会拖到四年后呢？难道魅惑卡造成的负面影响没能消除吗？”
她抬起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试一试。”
“……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露娜不是很赞同地摇头，“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用有这么沉重的道德负担。你有没有想过，魅惑卡为什么偏偏就在你和安室透身上成功了，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注定喜欢你的？”
桃原花梨笑：“老实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技能的意思，但我不是很相信什么命中注定。”
“我要去试试这个药的作用了，你要留下来看热闹还是先回去？”
露娜毫不犹豫：“我再待一会吧，来都来了。”
桃原花梨：“……”
回到组织基地以后，她第一时间联络了安室透，邀请他晚上来她的公寓谈谈。安室透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迟疑了一会儿说自己在外面执行任务，晚上可能赶不回去。
桃原花梨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没事不急，等他执行完任务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就见露娜正盯着她看，她被看得有点心虚：“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露娜轻嗤一声：“明明自己都舍不得分手，听见人家说今天过不来心里其实很开心吧……”
桃原花梨面上一红：“那我总不能说，我赶着要分手，让他赶紧回来吧！”
露娜摇了摇头，不欲与她多言，一副我就等着看你以后怎么后悔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桃原花梨本以为露娜等不及要回去了，没想到她竟然就在这里扎根了，打定了主意要看她和安室透的后续发展。
这几天桃原花梨也没让她闲着，听她讲了很多大佬主播间的八卦。也幸好有她在，她这几天才没功夫去想跟安室透分手的事，度过了一段不算难熬的时光。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下午，桃原花梨接到了安室透的电话，告知她任务已经完成，晚上可以回来跟她见面。桃原花梨愣了愣，说好，晚上她会在家里等他。
她提前准备了几瓶酒，把从副本里带出来的那颗药碾磨成粉，下在了酒里。
安室透来得很晚，桃原花梨从六点等到了十点，他才姗姗来迟。桃原花梨打开门的那一刻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个月没见，安室透瘦了很多，外表也变得憔悴了不少，见到她时露出一个微笑，让她还能勉强找回一点原来的影子。
桃原花梨皱了皱眉：“你生病了吗？怎么这么……”
“嗯，前段时间有点感冒。”安室透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立刻转移了话题，“一周没见，你过得还好吗？”
桃原花梨一怔，不是一个月没见吗？怎么是一周？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安室透解释：“之前我每天都有看到你，只是你没看见我而已。”
言下之意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你。
桃原花梨听懂了，咳了一声说：“你先进来吧。”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通路。
*
安室透坐在餐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不语。
桃原花梨有点心虚，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为了防止再拖下去不好说出口，她决定快刀斩乱麻：“之前我们俩约定过，最多一个月，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嗯，你已经想好了吧？”安室透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明明是正常的表情，却看起来莫名苦涩。
“你今天找我来，是判我死刑的对吧？”
桃原花梨一滞，缓慢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确实已经想好了，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好在哪里？”安室透直直地看着她，“我喜欢你，我能感觉到你也喜欢我，我们俩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桃原花梨觉得脑壳有点疼，她最怕他打直球，她接不住这种话啊。
“我觉得你对喜欢的定义有点误解……”桃原花梨努力掰回来，“你仔细想想，你是什么时候觉得你喜欢我的？难道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吗？你是错把愧疚感和责任当成了喜欢。”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是想让你冷静下来想明白这件事，不要再钻牛角尖了。”桃原花梨叹了口气。
“所以说，你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分手，说要一个月时间想一想，其实是给我准备的缓冲时间？”安室透的气势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你在耍我吗？”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愧疚。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付出的一腔感情被完全否定！”
“停——”桃原花梨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今天不是找你来吵架的，是想跟你说明白这件事。”
她心里隐隐觉得安室透今晚有点奇怪，往常都是她先急躁，怎么今天才说了没几句，安室透这么炸呢。
安室透停下抱怨的话，觉得心口有团火在烧。看到面前的酒，没想太多拿起来喝了一大口。
桃原花梨：“！！！”
她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安室透已经把酒喝了一大半了。
这是你自己要喝的，可不能怪我了。桃原花梨心里想。
花重金从副本里带出来的药，能不能成功，成败在此一举。她马不停蹄地立马打开了三级技能，观测安室透的好感度变化。
但技能开启后，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好感度数值，而是那个鲜红的【50点仇恨值】。
桃原花梨：“？？？”
这不是副本降谷零的仇恨值吗？怎么安室透也有50点仇恨值？是恰好一样还是这个糟烂系统把降谷零的数值平移给安室透了？
紧接着，她又发现……欸？好感度也不对啊？！怎么变成60点了？
没等她想清楚这个问题，喝了酒的安室透就又开口了：“你那天说，如果一个月后我依然喜欢你，我们就和好，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嗯，我是这样的。”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头顶的数值上，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
“如果你这么出尔反尔，我会觉得很苦恼，那我也只能用我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嗯……你说。”桃原花梨突然发现，那个仇恨值好像不是固定的，它在不断上下浮动中。每当她说完一句话，仇恨值就上升一点，但隔了几秒，又会降回去。
难道，今晚安室透这么反常，是因为这个仇恨值？
虽然心里这样怀疑，但她毕竟确定不了仇恨值是从副本降谷零那里刷新过来的，也没法质问系统。现在只能期待，那颗药能发挥作用，清除所有异常数值了。
她盯着两个数值，自然就没关注到安室透说了什么。
“我已经申请跟你成为长期搭档了。”
“嗯……嗯？”桃原花梨回过神来，“你跟谁申请的？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呢？”
“琴酒。”安室透说，“正好你最近跟莱伊的风言风语在组织里传得响，琴酒又要被派去伦敦一段时间，你缺少一个长期搭档，我就跟琴酒申请了，大概是觉得我没什么威胁，他就同意了。”安室透耸耸肩。
桃原花梨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她想要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也是打定主意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要是天天相处……这还得了！
“我不同意！”她脱口而出，“我去跟琴酒说，跟谁搭档都好，我不想跟你搭档。”
这样直白的拒绝和抗拒让安室透的眸光暗了暗：“已经没可能了，琴酒同意以后，我就立刻申请了下个任务。是需要我们俩搭档扮演一段时间假夫妻的，其他合适的人选目前都已经接了新的任务，已经申请了我们俩就必须顶上。”
桃原花梨气笑了：“你这是先斩后奏吧？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申请这样的任务，你才是做好了万一和好不成功也要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吧？”
“所以我们和好就好了，还能顺便借着任务的借口公费恋爱。要是分手了谁都尴尬，你说呢？”
他这无赖的样子让桃原花梨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了之前俩人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他就用过类似的手段。但这次，分不分已经不是由她说了算了。
“你……”桃原花梨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他头顶的好感度数值忽然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数值先是骤然升到100点，几乎快要撑破数值表，又开始急速下降。安室透的表情，也随着好感度的数值变化开始出现裂痕。
他突然痛苦地用手捂着低下头，额头磕在桌上发出巨响。桃原花梨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你没事吧？”
她过来拉他，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衬衫里面还裹了其他东西。
她顿了顿，趁他神志不清楚的时候掀开他的衣摆，露出里面缠得厚厚的纱布，因为主人的乱动已经开始逐渐往外渗血。
安室透受伤了？！桃原花梨心里一惊。
“安室透？安室透！”她叫了他几声，但安室透现在的状态根本听不进去她说什么，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伤口一样，挣扎得越来越剧烈，伴随着好感度数值条在0到100之间来回横跳。
“露娜！露娜！”她一个人按不住安室透，连忙呼唤卧室里的露娜。
露娜听到声音，很快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安室透的情况，当机立断又给他用了一张高级昏睡卡。
中了昏睡卡的安室透很快便失去力气，身体软绵绵倒在了桃原花梨怀里。
见怀里的人不动了，桃原花梨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露娜：“多谢你，我都忘了还有昏睡卡这回事了。”
露娜皱着眉头：“别高兴得太早了，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对劲。”
即使中了昏睡卡，但安室透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痛苦，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桃原花梨凑近去听又什么都听不到。
“帮个忙把他先抬到床上吧。”桃原花梨看了眼他身上已经透出衬衫的血迹，“我先帮他把药换了。”
好感度数值条还在波动中，但频率已经逐渐慢下来，波动范围也从0到100变成了0到60，并且在靠近0的一端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但奇怪的是，仇恨值的数值条却始终没有动静，一直静静停留在50点，在一众白色的数值中，唯有仇恨值是用鲜红的颜色显示的，看起来像颗定时炸弹。
桃原花梨帮他换完纱布和绷带时，好感度的变化范围又缩了一点，安室透的表情也没有最开始时没那么痛苦，逐渐平稳下来。只有偶尔还会皱下眉头。
桃原花梨放下心来，对露娜点点头：“差不多了，应该一觉醒来就会恢复正常了。”
露娜虽然看不见数值条，但从安室透的状态也能判断一二，她托着下巴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好感度指的明明是人物的友好值，又不是指代爱情那方面……你真的没看到其他能代替好感度的数值吗？”
“我又没瞎，有的话我难道会看不到吗？”桃原花梨回了一句，帮安室透掖了下被子，“不用再猜测了，是什么情况，等他明天早上醒来就都知道了，话说你为什么要用高级昏睡卡啊？还要等12小时……”
露娜甩了甩头发：“不好意思啊，我的商城界面个性化推荐都是高级卡牌，我用习惯了。”
桃原花梨：“……”
她把露娜打发到另一间卧室去睡，自己留在这里看顾安室透的情况。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根本不敢放他一个人待着。
前半夜偶尔还会因为数值波动而皱下眉头的安室透，到了后半夜，好感度数值稳稳停留在0上，彻底不动了。安室透也陷入了沉睡中，呼吸平稳绵长，连健康值都上升了一点。
桃原花梨彻底放心了。精神一松弛，困意也涌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趴在床头睡了过去。心里想着反正安室透醒来也要很晚了，她小睡一下，在他之前醒来就好。
她很快便进入梦乡。
但这一觉她睡得却不如安室透那么好。她意外地梦见了曾经在命运之书里见过的场景，还有些场景里没有上演，但又合理的情节——比如她和安室透吵架、她一气之下搬出去住，安室透又去哄她，两人又和好……
她曾经在林鸟世界的安室透口中得知这样的情景，命运之书里也侧面证实了这一点。但实实在在上演还是第一次。
她甚至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只能看着这样的场景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在眼前播放，最后归于沉寂。
该醒了吧？她这样想着，画面一转，时间突然来到七年后——为什么知道是七年后，因为柯南和波洛咖啡厅出现了。
安室透穿着店员的衣服，十分客套且疏远地给柯南他们介绍：“这是我认识的朋友，不过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柯南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是普通朋友吗？”
安室透连停顿都没有，微微一笑说：“不是普通朋友。”
柯南刚被提起了兴致：“那……”被安室透打断。
“其实只是认识而已，也算不上朋友。”安室透说。
柯南被噎了一下，又看向桃原花梨，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端倪。
桃原花梨顿了顿，也微笑着点头：“这么说也没错，我们俩虽然共事过一段时间，但关系其实不太好来着。”
她和安室透互相微笑着看向对方，就像两个久未见面关系也一般的朋友一样，没有一点暧昧的气氛。
柯南转了转眼珠：“普通朋友之间反而才不会这么说吧？能直接说关系不好的，要么是关系差到一定程度了，要么就是……”
话没说完，旁边的步美突然拍了下手：“啊！我知道了！安室哥哥是因为小梓姐姐才迫不及待跟漂亮姐姐撇清关系的吗？”
柯南吓了一跳：“步美你不要瞎说……”
……
画面逐渐开始消散，这次她知道，自己应该要醒了。因为她耳边已经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
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趴在床边。她一边起身一边看向床上的人，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半坐在床上正皱着眉看着她。
“你醒了？”桃原花梨顾不得去思考自己的梦，连忙打开技能确认好感度情况。
嗯，很好，还稳稳待在0的位置上。
她看向安室透，好感度已经清零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想。
“阿芙洛狄特——”他刚叫了她一声，桃原花梨就微妙地察觉出变化来，原来都是叫名字的，现在已经开始叫代号了，代表他的态度已经生疏了。这都是向好的征兆。
“你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来，就不想负责的吗？”他略带愠色地看着她，活脱脱被占了便宜的良家妇男。
与此同时，一直没动的仇恨值突然往上跳了一个点。
第090章 第 90 章
桃原花梨看着满面怒容的安室透, 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注意那个仇恨值比较好，还是该先关注一下安室透现在的奇异状态。
“……我对你做出什么事了？”桃原花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天地良心她昨天晚上只是帮他换了药而已，全副心神都在他波动诡异的好感度上, 半点旖旎的的心思都没有。
“你想否认吗？”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指了指自己裸着的上半身，和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种情况还需要狡辩吗？”
“我真的只是帮你换了绷带而已！没帮你穿上衣服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些！”桃原花梨解释, “再说你昏睡着, 我能做什么啊？”
安室透“呵”了一声起身下床, 虽然他没再说什么, 但桃原花梨就是莫名有一种被误解了还无力解释的憋闷感。
不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算是恢复正常吗？桃原花梨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觉得怎么看起来更不正常了呢。
安室透下床以后没找到拖鞋, 直接赤着脚来到客厅，桃原花梨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想说点什么但安室透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她始终没找到机会。
“哎——我说，你……”桃原花梨还在卧室和客厅之间的连廊处，想叫住安室透，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桃原花梨没有防备, 结结实实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怎么回事啊……”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不明所以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铁青着脸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转过身质问她：“他们俩是谁？”
由于被安室透高大的身躯挡住，桃原花梨根本看不到客厅里的场景。她疑惑地摸摸头, 难道是露娜被发现了？
从安室透身侧探出一个头，小心地朝客厅里看。
只见露娜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客厅里剑拔弩张地对峙, 看到她和安室透过来，露娜稍微收敛了一下表情，淡定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好什么？桃原花梨一头雾水地看着露娜面前背对着她和安室透的方向站着的男子，一时间瞳孔地震。
又、又来一个安室透吗？
这身高身材和浅金色的头发，不是安室透吗？那她面前这个是……
露娜看到她震惊的眼神，又看了眼面前的男子，十分头疼地说：“不是……”
她话没说完，对面的男子已经转过身来，面向她和安室透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看到正脸的那一刻，桃原花梨稍微放下心来，还好，虽然背影看着有点像，但正脸不是他，不然就能当场拍个灵异片了。
不过……
“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家？”桃原花梨很有气势地质问，她很确信在组织里绝对没见过这个人，要是有跟安室透长得这么像的角色，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的。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我们虽然没见过，但彼此应该都听说过名字。”
他对着桃原花梨的方向微微致意，像中世纪穿燕尾服的绅士，即使他现在穿着的是简单的白衣黑裤，也挡不住周身的气质。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霍拉。”
*
四个人围坐在桃原花梨家那个小小的餐桌旁，气氛可谓十分尴尬。
桃原花梨一会看看神情紧绷的露娜，一会看看如坐在自家庭院里淡定喝茶的霍拉，觉得这场景莫名诡异。
明明是她跟安室透的修罗场，怎么好像她和安室透反而变成吃瓜看戏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她悄悄撇过眼去看身旁的安室透，只见他表情并不比露娜好看多少，嘴唇紧紧抿着，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啊，也对。突然出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还是出现在她家里，他觉得可疑也是在情理之中。
为了避免他误会，桃原花梨连忙解释：“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露娜，这位——”她看了眼霍拉，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比较好。
没想到霍拉十分善解人意地替她解了围：“我也是她的朋友，我叫霍拉。”
“不是第一次见面吗？算得上朋友吗？”安室透生硬地问。
霍拉想了想：“你可以理解成网友吧，以前只在网络上聊过，这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闯进别人家里吗？”安室透冷冷地说，“这就是你的礼仪？”
眼看着两人莫名其妙要对上，桃原花梨连忙给露娜使眼色：快缓和一下气氛啊！
露娜冷嘲热讽地说：“是啊，我是被主人邀请来的，至于某些人，就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桃原花梨扶额，让你缓和气氛没让你加入嘲讽霍拉啊。
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但霍拉一点没生气，他笑了笑说：“我自然是来找人的……”他看向露娜，“之前欠我的债，该想办法还一还了吧，不是躲出来就能解决问题的。”
嗯？有情况！桃原花梨敏锐地嗅到一丝奸情，眼睛在霍拉和露娜之间来回扫射。
霍拉刚好喝完一杯茶，他站起身：“好了，已经打扰很久了，我们先回去吧，不要打扰人家小情侣的美好早上。”他面向露娜说。
露娜哼了一声：“我当然要回去了，不过我跟你不顺路，没有【我们】。”
她也起身要离开，同时给桃原花梨发了一条私聊：【情况不对，我先回去了，你加油，我等你跟我汇报最新的情况！】
桃原花梨一脸懵地跟着起身想送送这两人。她对霍拉没什么恶感，人家毕竟在副本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将胜利拱手让给她们了。
露娜抢先走在前面出门，霍拉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位置。出门的时候，霍拉还很有礼貌地回过头跟桃原花梨致歉：“今天早上不好意思，因为她躲在这里一直不出来，我只能进来找她了，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桃原花梨摆摆手，“之前的事，还没有感谢你，还有就是，螳螂的事，我很抱歉……”
霍拉不甚在意地说：“他没什么事，让他长个教训也是好的，你不用道歉。”
他对她微微颔首致意：“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送走霍拉以后，桃原花梨回到家，发现安室透还低气压地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下来：“好了，接下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他头顶的各项数值，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仇恨值又往上跳了两点，现在已经达到53点了。而好感度数值还稳稳停留在0不动，有种死得很安详的美。
她想了想说：“你还记得昨天跟我说的关于接下来要搭档做任务的事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她本意是想拿这件事试探一下安室透的反应，没想到他直接说：“好啊，正好我也不想跟你搭档，那我们一会就去跟琴酒说这件事。”
桃原花梨：“……”
突然这么好说话，感觉更不习惯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安室透那边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原因你自己想好，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一切都是你的主意，跟我没有关系。”
在桃原花梨略有些无语的目光中，那个仇恨值又默默往上跳了两点，达到55点。
……大哥你也太容易生气了吧……桃原花梨心想，明明该生气的是她吧。
不过这个仇恨值倒是值得琢磨，在副本里，仇恨值过高会引来降谷零的杀机，但那仅限于纯黑版，眼前这个正义的公安警察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她盯着鲜红的数值思索，这个仇恨值累积到一定程度不知道会触发什么结果，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
“可以，不过，你到时候不要干扰我就行。”桃原花梨一口答应。说服琴酒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安室透又“呵”了一声，仇恨值再度上涨1点。
……你没完了是吧？！
桃原花梨带着安室透出门找琴酒的时候，意外遇见了同样出门的诸伏景光。后者意外地看了她和安室透一眼，十分自然地跟他俩打招呼：“早上好。”
桃原花梨刚要说话，身旁的安室透突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不太好。”
诸伏景光愣了愣，没想太多直接问道：“怎么不太好？”
安室透双手背在脑后：“被占了便宜，心情不好。”
诸伏景光：“……”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桃原花梨。
桃原花梨连忙摆手：“别听他瞎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
她说得急切，一副“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恳切神情。
桃原花梨转向安室透：“你不要逢人就造谣我，这是对我名誉的损害！”
安室透眯起眼睛看向她：“你敢说你从来没占过我便宜吗？”
诸伏景光：“……”
能不能让他先走……他不想在这里听这两人这种对话啊……
桃原花梨：“……起码我昨天晚上肯定没有，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之前的事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跟你道歉……”
安室透冷哼一声：“道歉有用的话，罪犯都不用坐牢了！”他瞥了桃原花梨一眼：“还不快走？一会赶不上见琴酒了。”
桃原花梨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跟上，徒留下石化的诸伏景光。
桃原花梨提前联系过伏特加，在组织的射击场找到了琴酒。他看上去心情不佳，接连的正中靶心也没有减轻一分眉间的阴郁。
桃原花梨站着等他打完这轮后，他摘下手套丢给一旁的伏特加，转身朝她和安室透走来。
“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来了？”琴酒刚一开口，桃原花梨就能确认，他的确是心情很糟糕。
她和安室透对视一眼，开口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琴酒没说话，伏特加解释道：“是桃原武雄那个家伙，他被发现死在了非洲某个小部落里。”
桃原花梨了然地点头：“那不是正好吗？也免得我们还要费心思追杀他。”
“就这么让他死了，还真是心有不甘……”琴酒语气冰冷，觉得就这么让这个人死了，太便宜他了。
“算啦，他在我心里早就不是什么执念了，他死了就好，我不在乎他是怎么死的。”桃原花梨宽慰琴酒。
“我今天来，是有事想找你。”
琴酒用毛巾擦了擦手，闻言顿了下：“什么事？”他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安室透，得到后者一个肯定的眼神，目光深邃了几分。
桃原花梨解释：“我听说你安排了我跟波本一起搭档，我觉得这件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跟波本的调性也不搭，也不够默契，关系又不太好，我不想跟他搭档。”
琴酒听完，不着痕迹地看了安室透一眼，后者被桃原花梨勒令过全程不准参与她和琴酒的谈话，神情一直很平淡。只有接收到琴酒看过来的目光时才抬下眼，跟他对视一眼又低下头。
琴酒默了默，说：“默契度是可以培养的，组织里这么多对搭档，难道每对之间都相处得很好吗？只是合作完成任务而已，不需要多好的关系。我觉得你们俩可以搭档一次试试看。”
桃原花梨愣了愣：“可是……”难道她不是关系户吗？为什么想换个搭档都这么困难呢？
“你先试试看吧，这个任务目前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你要服从组织的安排。”琴酒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如果实在相处不来，等这个任务结束之后，我再考虑给你另换一个搭档。”
这就是完全没商量的意思了。桃原花梨想了想，觉得再纠缠下去恐怕会引得琴酒怀疑，就合作一个任务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勉强点点头说：“好，既然组织已经决定了，我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过，等这个任务结束，我还是要申请换搭档。长期搭档还是要选一个各方面脾气秉性相投的人，不然天天待在一起看着也烦。”
琴酒还没说话，伏特加咧开嘴笑了：“你是找搭档又不是找结婚对象，要那么合拍干什么？”
桃原花梨瞪了他一眼，他悻悻闭嘴了。
“对了，之前我说你应该再针对性训练一□□术了……”琴酒忽然说起别的事。
桃原花梨连忙点头：“没错，我也想再好好练习一下……”她因为体术不佳在副本里吃过的亏还记忆犹新。
琴酒说：“离这个任务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趁这个空档好好练练。”
桃原花梨比了个OK的手势，刚想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见琴技转头对安室透说：“我马上要去伦敦，波本，正好这段时间你没什么事，你来陪她练习好了。”
安室透还没说话，桃原花梨立刻跳出来。
“等下！我不同意！”桃原花梨坚决拒绝，“我跟他搭档执行任务已经是勉为其难了，没必要训练也找他吧？”
安室透耸耸肩：“她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给她当陪练。”
这句话说的深得她心：“你看，波本也不愿意，我还是另找别人……”
琴酒本来想说，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等他回来亲自训练她，但这个“别人”一出，琴酒立刻警觉起来。
“不，这个任务结束后，组织就要安排给你大量的工作，很难再找到完整的时间训练，最近组织里其他人都在任务中，波本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我变了……她面无表情地听着，觉得今天为止碰到的每个人都很奇怪。安室透很奇怪，琴酒也很奇怪。往常琴酒是不会有这么多话的。
最后，她还是接受了琴酒的安排，明天开始跟着安室透训练。
“没事的话你先走吧，我找波本还有事。”琴酒下了逐客令。
桃原花梨这一趟没达到目的，反而还被塞了个日常训练，赔了夫人又折兵，垂头丧气地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琴酒才看向安室透：“你猜得没错，她果然想找莱伊搭档。”
安室透之前在琴酒安排任务的时候，就有意无意提过，阿芙洛狄特一定更想跟莱伊搭档，他横插进来是不是不太好，而且阿芙洛狄特看起来挺讨厌他的。
琴酒觉得，这样正好，反正他接下来这段时间不在，与其让阿芙洛狄特跟莱伊组成搭档，不如换成波本。如果当时他还对波本的说法心存疑虑，那今天桃原花梨来找他正印证了这个说法。
安室透此时也恢复成波本的状态，他笑了笑说：“阿芙洛狄特跟莱伊的绯闻组织里人尽皆知，其实我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
琴酒淡淡地说：“等这个任务结束，我会跟BOSS提给你安排更重要的任务。”
安室透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他这样一心只为了往上爬的状态，倒是让琴酒放心许多。
琴酒想了想又说：“阿芙洛狄特体术很差，你跟她一起执行任务，不要让她……”
安室透会意：“我懂，放心吧，她在我这里会好好的，不会让她受伤。”
伏特加这时候也看明白了一些，他心里对桃原花梨的敬意又多了一层，能引得大哥为她打算至此，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以后要好好讨好。
*
桃原花梨回去后，恰好收到了昆玉发来的消息，对方告知她，会长商月看了他们的直播过程，打算近期跟她见一面，谈谈蔷薇的事。
桃原花梨跟昆玉聊了聊，又刷了一会商城买了些常用道具。退出直播软件之前，突然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桃原花梨自从出名了之后，好友申请的提醒就关掉了。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是个大佬级主播。
她点进去看，发现对方正是白天跟她见过面的霍拉。
霍拉加她干什么呢？桃原花梨点击了通过，很快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
【霍拉：你好，我是霍拉，白天我们见过面。没经过允许就去了你的世界，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边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主播霍拉送给您一张技能卡，是否点击领取？】
【桃原花梨：这怎么好意思呢？要感谢也应该是我感谢你啊……】
【霍拉：收下吧，只是一张技能卡，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不用介意。】
技能卡？桃原花梨刚刚在副本里体会到了露娜技能卡的妙用，听说这是霍拉的技能卡，可耻地心动了。
【霍拉：不用有什么负担，一张六级技能卡而已。】
桃原花梨点击领取，一张泛着淡淡金光的【时间裂缝】技能卡出现在眼前。从颜色上也看得出区别，露娜当初给她的技能卡是通体纯金的，霍拉这张是周身一圈金色，看起来并不如露娜那张高级。
【霍拉：虽然等级不高，但这个技能其实是我用得最多的。它的效果是可以在任意一段时间上开启一条缝隙，由使用者在其中自由演绎。】
【霍拉：就像你写小说一样，可以在任意两章、两段、甚至两句之间增添一段新的情节，只要不违反前后逻辑，想怎么样都可以。】
桃原花梨：！！！
确实！听起来就很牛逼的样子！
【桃原花梨：谢谢大佬！您是不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她觉得自己一个小角色，还不至于让霍拉三番五次道歉，还送来礼物示好。
【霍拉：是有点事……】
……
【桃原花梨：嗯……倒不是不行，但我只能提供场地和机会，至于后续的，你只能自己把握了。】
【霍拉：OK】
跟霍拉聊完，桃原花梨关闭直播软件。该休息了，今晚还要养好精神，明天还要去应付安室透的训练课。
希望能顺利度过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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