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张了张唇，“你昨晚……”
什么昨晚？
臣旭的视线落在卡特一张一翕的唇瓣上，“轰——”地一声巨响，地面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废弃的水泥工厂的泥灰簌簌地落下，扬雾飞起，污染源化成数据粒子消失在原地，瞬卡特的声音被逐渐吞没。
陆泽西神色微变，“应该是模拟系统出现了问题……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我们现在只能强制退出。”
臣旭勉强的听清楚陆泽西的声音，已经顾不上卡特要说什么了，他点头。
整个建筑物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瞬间坍塌，无数的碎石像是密集的大雨般落下，臣旭在剧烈的震动中，感觉到陆泽西的双手抱的更加紧。
在一片纷杂的声响中，那沉得像是山石般的声音，低声而来，“抓紧。”
臣旭感觉到一丝安心，点下头。
瞬间两人拔地而起，一跃冲出这间废弃的工厂。
卡特一口浓雾呛入，还没说出去地话就被堵住，刚想上前一步，巨大的石块就落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臣旭被那人抱走。
骤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似乎从他胸口倒灌而入，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脸色难看至极。
脑海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居然跟别人走了……
可他昨天明明还主动吻了他！
此刻，模拟战场开始环绕式播报。
【各位学员，中控发生故障，已开启强制退机模式，10,9……3,2,1……】
世界瓦解，从虚拟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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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越是第一批醒的人。
作为强制抽离，多少人会产生虚脱，呕吐的情况，好在大多数人情况并不严重。
而杭越是s级精神力，稍做休息后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杭越，你要休整一下吗？”叶远的声音传来。
这是破晓联邦两个安抚师之一的叶远，是名omega，在杭越被臣旭拒绝后，叶远主动和杭越结队。
他与杭越的关系不错，因为杭越在战斗系成绩优越，叶远一直有想成为杭越专属的安抚师的想法。
杭越甩了甩头，额前的黑发衬得眼睛更加冷，“不用了，我没事。”
叶远眯了眼，随即道，“那就好。这次的bug倒是出乎意料，有不少精神力不佳的学员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听说有一个b级精神力的学员被污染源围攻，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
叶远试图跟杭越答话，杭越却敏锐的捕捉到了‘b级精神力’这个词汇，他唰地一下站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的叶远覆盖住。
叶远有些被杭越的动作给吓到了，嘴角略僵，“怎么了？”
杭越一顿，“没什么。”
叶远眼睛微动，又微微一笑，“那就好。”
杭越左顾右盼了一眼，发现陆陆续续已经有人醒了过来，想着叶远向来在学校的人缘甚好，于是道，“我们学校的人都醒了吗？”
叶远似乎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别人来了？不过据我所知，克莱德刚刚醒过来，弗洛伊不清楚……陆泽西他精神力强大，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了大半天杭越还是没有听到他想要听到的那个名字，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沉声问道，“还有呢？”
“还有？”叶远在脑袋扫了一遍过后，有些狐疑道，“你是指臣旭。”
杭越脸微变，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没，我就随口问问。”
叶远点了头，不再发话。
杭越听到他没了下文，胸口有些憋闷，想要继续追问，但碍于面子不好开口。
直到那边有训练官来叫人，表示要对醒来的人进行统一检查过后，叶远问他要不要一起，被杭越拒绝后这才离开。
等到叶远离开后，杭越慢手慢脚地在整个睡眠舱室找，好在睡眠舱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人脸。
终于杭越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了臣旭，隔着透明的舱门那长发遮挡住脸部，只露出那饱满水红的唇。
杭越看了一眼身体检测数据。
一切正常。
杭越莫名心落地了一下，他又盯紧着舱门，想看看臣旭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可看得越久，杭越的心就莫名越紧张。
他想确认到底是不是他。
杭越双手握紧，冷白的手背上连同血管都凸了起来，足见他握得多么用力，他眼睫一颤，终于挪动了步伐。
小心翼翼地打开睡眠舱。
心跳逐渐加快。
杭越躬身，宽大修长的手带着干燥与热度，终于落在臣旭的脸上，将他的头发渐渐拨开。
直到终于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心跳仿佛停滞了一般。
浓长阒黑的睫毛像是一片蝶翼，静静地睡着，而那眼下的痣几乎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果然是他。他就知道是他！
杭越确认的那一刻又气又想笑，但那一丝隐隐藏在心中的愉悦，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哼哼，到时候就找他对峙，看他怎么狡辩。
“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
忽然出来的声音吓得杭越下意识地关上了睡眠舱，杭越一转头就看见叶远带着狐疑的表情走了过来。
杭越颤着呼吸，故作淡定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见你一直没来，担心你。”叶远微笑，“你怎么还在这里？”
杭越一副不耐烦地模样抓了下脑袋，“我就随便看看。”
叶远眼睛微眯，随即目光落在杭越身后的睡眠舱上面，随即眼睛微眯，看到那是臣旭的睡眠舱，“你来看臣旭？你不是讨厌他吗？”
杭越一哽，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想了足足一分钟！
但，没想出来。
他空泛的大脑不允许他思考这么难解的‘题’。
杭越索性放弃，“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叶远眼里冒出了点精光，故意摆出来自omega的温柔道，“我能帮你吗？”
想来叶远与他的关系不错，也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整个破晓联邦就他人缘最好，虽然弗洛伊有赶超的趋势，但弗洛伊终究只是个转校生。
杭越于是从那次的学术战斗闻到那股奇怪的香味，到西德餐厅见到臣旭的真容都讲了一遍。
“奇怪的是我明明很讨厌他，但我自从那次闻到那股怪异的气味后，就变了……和他在一起我的心脏会痒……”
杭越眼睛微垂，莫名有些无力感，“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叶远眼眸动了动，随即思考过后，道，“你讨厌他是毋容置疑的，毕竟这是整个破晓都知道的实事。”
杭越抿唇，不可置否。
叶远见他不表态，于是道，“我猜他是动用了某种成瘾性的药物，我听说过一些比较底层人为了上位，会动用一些特殊的药剂来勾引一些家世较好的alpha或者omega实施阶级跳跃。”
“或许他就是对你用了这种药物……”
叶远的眼睛深了一些，“没想到他手段这么肮脏，恐怕那天去西德餐厅也是故意让你看到的。”
杭越听着叶远的话，总说不上来，他觉得不对，但是逻辑上好像又有点说得通，但内心却莫名的想要否认。
叶远随即道，“杭越，你应该找个家世相当的伴侣。”
他说完微微一笑，漂亮温柔的脸蛋看起来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辉般，看起来魅力十足。
杭越却是连眼都没抬，脑子思考着叶远的话。
是吗？不是吧？
是吧？
应该不是。
叶远嘴角都快微笑烂了，才发现眼前的小子硬是不看他一眼，一股血涌，险些没维持住。
他的目光幽幽地看着杭越身后的臣旭。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成为杭越绑定的安抚师，站在杭越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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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旭是在一阵强烈的刺鸣声醒过来，巨大的精神力碾压带来的痛感，让他几乎持续性耳鸣，直到他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臣旭才发现他人已经在医疗室了。
他记得他从模拟战场退出后，精神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感觉浑身都像是被人碾压过一般。
他躺在医疗舱感觉到药物在身上流淌而过。
身体上扎满了不少管子。
他动一下那些输液管就跟着动。
直到有人走了进来。
臣旭一抬头就看见了弗洛伊。
弗洛伊松了一口气，雾蓝般的眼睛带着一丝温柔，“你终于醒了。”
臣旭喉头有些干燥，说不出话来。
弗洛伊意识到什么，“你先别动，你已经躺了一天了，我特别向训练官请假过来照顾你的。”
臣旭听到这话，心中微动。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恨不得争分夺秒的表现。
弗洛伊作为安抚师，家世一般，却愿意守在这里陪他。
臣旭感觉胸膛像是被人填补了什么，于是蠕动着干涩地唇，朝他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弗洛伊读懂了臣旭的意思，阳光灿烂的脸带着一丝坦然，“谁叫我是你唯一的室友呢？照顾室友是理所应当的。都怪我，要是我一开始找你组队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他当然不会找臣旭，他的目标是搜集各个白银帝国这些精英们的数据，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臣旭身上。
可……
弗洛伊眼睛划过一丝冷光，又带着一丝体贴道，“方才布兰多尔家族的管家来过，询问过你的情况，对了还有陆泽西。没想到臣旭你的人缘变得那么好了，我替你高兴。”
臣旭点了点头。
弗洛伊本想问问这些人为什么和他牵扯上？可这样意图太明显。
他不喜欢自己的棋子，不在他的掌控内。
所以他想要重新拿回主动权。
弗洛伊于是道，“他们是在追求你吗？”
臣旭听到这个答案微顿，抬眼看着弗洛伊，只见弗洛伊的眼神略微暗淡了一瞬，随即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们，我的家世并不显贵，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臣旭，我是对你有意的……”
弗洛伊骤然抬起了眼睛，亮亮的眼睛带着一丝爱慕的看着臣旭。
臣旭一愣。
而身后“啪嗒”一声。
卡特那张雪白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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