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一切安好。”◎
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 诊所里仍陆续有几个病人前来就诊。禾月在外面忙碌着,接待着这些患者。
铁肠独自一人走到了诊所后面的院子,兔子在他脚边欢快地跳跃, 他弯下腰,轻轻将它抱起, 兔子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 温顺地接受着抚摸。
他的手机还在响, 是立原发来的消息:“铁肠你什么时候回猎犬来?!你要跟那个小医生过一辈子吗?!”
偶尔,有住在附近的居民经过对面的小路, 看到铁肠便远远地喊道:“铁肠!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些了吗?”
铁肠愣了好一会儿, 但还是回过神向对方点了点头:“嗯, 好多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院子,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滚烫的风轻拂过, 带来一丝丝凉意。
此刻的他们只有18岁,铁肠还没有踏上成为猎犬的道路,更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的身体改造手术。
一切才刚开始。
*
片刻后, 禾月将诊所的门关闭,前往厨房做饭。
他用勺子搅着锅子里的粥,望着窗外的黄昏, 思绪开始晃动起来。
之前他被异能特务科包围的时候,他在书页上写了:“彻底消灭费奥多尔, 消除费奥多尔造成的所有坏影响,让和平重新笼罩这个世界”。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 他已经身处在诊所里, 他回到了与铁肠初次相遇的那个夏天。
只能说, 这本书真的很抽象,它更像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变数的魔盒,每一次使用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它能够改变命运,但也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书毁掉,让它不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或危险。毕竟在未知的力量面前,保持谨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禾月正想着,此时身后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禾月吓了一跳,手上的木勺差点掉进了正在煮着的粥锅里。
“你又来?!”禾月转头看着铁肠,恼火道,“每次我做饭你都跑过来搞突然袭击?!你有没有一点边界感?!把你烫到了怎么办?!”
铁肠任由禾月痛斥着自己,他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当禾月说到激动处,铁肠反而伸手抱紧了他,低声道:“多骂几句。”
禾月一时愣住了,没想到铁肠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铁肠解释道:“我喜欢你骂我……以前在诊所的时候,你每天都像这样骂我。”
18岁的禾月脾气很差,一点就爆,但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禾月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再轻易表现出愤怒,总是用一种温和的笑容面对周遭的一切,这让铁肠很不适应。
禾月被铁肠的话气笑了,他瞪了铁肠一眼,调侃道:“你抖M啊?”
铁肠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听到这话,禾月的怨气消散几分。他转过身来,在铁肠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现在呢,还觉得不真实吗?”
看着铁肠那略显怔忡的表情,禾月忍不住轻笑起来,语气中带着调侃:“还是觉得不真实的话,那就再来一次?”
铁肠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与疑惑:“你是说,费奥多尔真的就这样离世了?”
禾月摇头:“未必,费奥多尔肯定早就预料到我会在书上写那些话,或许,这只是他庞大布局中的一环,我们的每一布行动,恐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铁肠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禾月继续搅着粥,语气平静:“什么都不做。”
铁肠不解:“我们就不能在书上写些什么吗,直接写上‘让费奥多尔彻底消失永远不再出现在这世上’之类的愿望。”
禾月反问:“那你之前怎么不写?”
铁肠倒是想过在书上写“彻底杀死费奥多尔”这种话,但他又担心这样会引发什么别的后果。
毕竟,他不是那种善于谋划的人,他无法像条野那样心思缜密,也不像禾月那样善用手段,所以他再三思索后,选择将书藏了起来。
禾月轻轻摇头:“这就是费奥多尔最可怕的地方啊,他的智慧与布局能力超乎想象,无论你在这本书上写下何种愿望,都有可能成为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看向了未知的远方:“费奥多尔的不死之躯确实令人头疼,但我敢肯定他受了很重的伤,否则他不会放任我干掉冈查洛夫。”
“我猜,他正躲在某个地方,或许他会沉寂个几十年,然后再找机会卷土重来。”
看着铁肠凝重的表情,禾月故意凑上去,用手点点铁肠的鼻尖:“害怕了?”
铁肠握住禾月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我是担心你。”
禾月:“既然担心我,以后就不要离开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给我听话,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我,你的钱要全部给我,有了饭要先给我吃,doi的时候我说停就马上给我停!”
禾月说一句,铁肠就点一下头,他眼中泛起一抹温柔而深邃的光彩,他用手拨弄着禾月额前的头发,一举一动中带着对禾月的眷恋。
最后,禾月命令道:“去,收拾东西,我们过几天要回猎犬报道。”
铁肠诧异:“这就要回猎犬去吗?”
禾月点头:“我会好好跟福地队长谈谈,这次我可不想只当个搜查官,一定要让他给我升职涨工资。”
“放心。”禾月吻了一下铁肠侧脸,随即倚在对方怀里,轻声说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有办法应对的。”
夏天的热浪翻涌着永不停歇的热风,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香气,掺杂着一阵阵干燥尖锐的蝉鸣,这是夏日最常见的背景音乐,无休止地循环播放,永不停歇。
天还没有黑下来,漫漫黄昏一如既往地走的那样迟缓,太阳悬在外面剧烈的燃烧着,它没有尽头,也不会有尽头。
幸好,他们在时光的长河中无数次地潜入又浮出,始终没有迷失方向。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论是在记忆的深处还是未来的某个角落,他们总能找到彼此。
最终他们还是停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仿佛一切的命运都在指引着他们回到这里。
只要他们在一起,总会有办法应对一切。
目前为止,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补番外~
68 第 68 章
◎“没有但是。”◎
他们在卧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禾月的记忆蒙上了一层薄雾, 模糊中他只记得自己在恍惚间醒来又沉沉睡去,身体深处那股湿润的疼痛感软绵绵地席卷着他,他想要叫, 但连发声的气力也无从聚集。
窗外的暴雨狂躁,狠狠撞击敲打着玻璃窗, 声音之大, 几乎掩盖了室内的一切声响。
那些原本清晰可辨的沉重呼吸与急促喘息, 在这阵喧嚣中变得不可捉摸。
卧室浴室,他们无数次往返着, 这两处成了他们的整个世界。
几小时后天稍稍亮了些, 他们带着满身沐浴气味, 去厨房寻找一点食物以慰藉空虚的胃。
然而几分钟后, 不知道是谁挑起的,他们又吻在一起。
一吻即发,情难自已, 桌布与餐具被无意间扫落,略显斑驳的木质餐桌成为他们新的战场。
起初是在卧室,接着转移到了宽敞的客厅, 最后蔓延到了厨房的餐桌旁,最后干脆变成了随时随地。每张床,每块地毯上都沾了他们两个的气味。
整整两天, 外面狂风骤雨,他们二人则待在这间房子里, 至死纠缠。
铁肠觉得这样不太好,从小他就被教导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要时刻给自己的思想加上枷锁。
看着禾月那张红潮翻涌的脸, 铁肠用手轻抚着, 低声问道:“休息一下?”
他很担心禾月会死掉。
禾月紊乱的呼吸着,他睁开的眼睛里泛了一层迷离,他冷笑道:“你行不行?不行换人。”
于是继续。
*
两天后的清晨,暴雨终于有所收敛,筋疲力尽的禾月躺在铁肠怀里,他掰着手指开始盘算。
“既然一切要从头开始,就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禾月开口说道,“我们所有曾经犯下的错误,这次都要尽量避免。”
铁肠没回应,他用手将禾月额角的碎发拨开,亲吻着禾月的侧脸。
皮肤上断断续续传来酥痒的触感,让禾月轻颤一下。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禾月拧了铁肠的耳朵,“我在跟你谈正事!”
铁肠:“军方那边还在想办法抓你,如果他们像上次那样,把你带走并给你注射致死药物——”
“不会的。”禾月打断了铁肠,语气中带着自信。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铁肠不解地问。
禾月微微一笑, “因为我现在也是‘预言家’啊~只要我稍微‘预言’几件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到时候自然不会再为难我。”
铁肠点点头,但心中仍旧有些担忧:“如果军方还是要坚持呢?”
禾月:“不用担心,福地队长会为我们向高层说情的。”
顿了顿,禾月又说:“还有异能特务科。”
提到异能特务科,禾月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坂口前辈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应该回报他。我可以先加入猎犬,然后时不时地去异能特务科帮忙。”
就像之前那样,他私下里帮异能特务科培训心理学方面的人才。
但他绝对,绝对不要再跟辻堂那家伙扯上关系了。
想到这儿,禾月用手指着铁肠的鼻尖,“还有你,不准再进行任何身体改造,条野也不许。”
福地队长和烨子副队不会听他的话,但铁肠和条野他还是管得住的。
铁肠:“可是,身体改造是加入猎犬的必备条件之一。”
“也是啊……”禾月沉思起来,“没关系,我们有书呢。”
铁肠抱住禾月的胳膊紧了紧,伏在禾月耳边低声道:“我决定了,我要离开猎犬。”
“离开?”禾月诧异地转头看向铁肠,“为什么?”
铁肠:“你经历的所有灾难都是猎犬带给你的,为了保护你,我应该带你远离猎犬。”
禾月:“笨蛋,你搞错了重点!如果有人觊觎我的能力,那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招来灾难。”
要想远离危险,除非他离开地球。
说着,禾月叹气:“你看,我从小没有父母,也没有同伴,只有条野。但你在猎犬里有那么多朋友,你有家人和伙伴,还有看着你长大的福地先生,你怎么能离开他们?”
铁肠:“但是——”
铁肠刚想提出异议,但禾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板起了脸,语气坚决地说:“没有但是。”
说着,禾月将铁肠压在下面,命令道:“再来一次。”
铁肠:“诊所马上要营业了——”
禾月:“没事,距离开门还有十分钟呢。”
禾月跨坐在铁肠身上,陷入沉思:“十分钟之内再来一次,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铁肠脸上露出嘲讽表情:“呵。”
时间再翻四倍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呀~
为了不让你们觉得太突兀,今天就不写番外了,还是再写点正文吧(捂脸
69 第 69 章
◎番外一.高难度。◎
四十分钟后, 禾月前去换上诊所的白色制服,他在就诊桌前坐下来,精神萎靡。
铁肠一直跟在他旁边, 一会儿拿扇子帮他散热,一会儿给他端饮料, 一会儿给他拿零食:“要吃零食吗?”
禾月幽怨地看了铁肠一眼:“去把后院扫了。”
铁肠立即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不久后, 第一位就诊的患者走了进来, 他注意到了禾月略显疲惫的神色,关切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禾月强打起精神:“没什么, 昨晚做了点运动。”
管他呢, 禾月心里暗自思量, 只要爽就够了, 别的副作用他都可以忍受。
*
午饭过后,禾月躺在铁肠怀里休息。
电视里播放着午间剧,午后的热风带着慵懒与倦意, 从窗外溜进,轻拂过禾月的发梢,带来炙热而又略带困意的触感。
禾月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正当他半睡半醒时,铁肠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铁肠指着屏幕说道:“我们,可不可以, 用这个姿势doi?”
禾月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极高难度的doi姿势。
禾月立即恼了, 抬手给了铁肠一下:“这是doi还是做体操?!太难了我不做!”
铁肠:“可是——”
“不行,不准。”禾月夺过铁肠手上的平板, “不要每天看这些东西, 很不健康!我们需要的是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而不是这些低俗无聊的消遣!”
铁肠:“是你让我看的……”
铁肠总是这样,每次在网上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姿势,就想跟他试。
因为禾月誓死不从,铁肠也就没再提起。
*
第二天早晨,禾月从梦里醒过来,发现床上多了十几个陌生物体——监听器,定位器,生命体征检测器,林林总总地铺满了大半张床。
铁肠表情严肃:“你要戴上这些东西,才能保证你不受伤。”
禾月打着哈欠,喃喃道:“你不想让我受伤,那干脆就把我的脑子取出来,放在一个机器人身上。”
“也不是不行……”铁肠思忖起来,声音里透露出一种异样的认真,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个荒诞的可行性。
禾月清醒了几分,抓起枕头朝铁肠丢过去,“你变态啊!你想这辈子都跟机器人doi吗?!”
然而铁肠表情认真:“就算你变成机器人,我也很愿意。”
禾月被气笑了,想要殴打铁肠的那只手不自主地放了下来。
铁肠:“你之前杀冈查洛夫的事有些草率了,他是比你强大很多倍的异能人士,如果他动手攻击你,你根本就没有胜算。”
说着,铁肠将一枚定位器贴在了禾月胸前的衣物上:“你应该戴着这个,万一遇到危险,我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禾月:“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体力,但你不能不相信我的毒药。我事先给冈查洛夫下了毒,所以他才那么容易被我干掉的。”
禾月瞥了一眼铁肠的手,眼见铁肠的手指已经伸进了他胸口里,他笑了:“你想占便宜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铁肠连忙收回手,眼神慌乱地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想占你便宜——”
铁肠就是这么好骗,稍微吓唬一下就慌了。
不过也正常,铁肠现在是18岁的清纯大男孩呢。
“占便宜怎么了?”禾月凑过去吻了铁肠,轻声道,“身为男朋友你有占便宜的资格啊~”
“我就是喜欢你占我便宜,要不要再摸一下?”
调戏完铁肠后,禾月又在床上躺下,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反正我不戴,这些东西根本就没用。”
想想看,之前他干掉冈查洛夫的时候,铁肠根本就毫无察觉,因为他在去异能特务科之前就把定位器关掉了。
何况,如果周围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这些高科技设备都将沦为摆设,毫无作用。
铁肠一怔,随即表情带了失落:“那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保护你,都是无济于事的……”
禾月察觉到铁肠情绪不对,立即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铁肠低下头,默默将那些设备都收了起来。
铁肠很是失落:“你说得对,我做这些都是无用功,你总能先我一步想到所有可能,而我,总是那么迟钝,那么无能……”
每次铁肠像这样emo的时候,禾月都想把铁肠扑倒,捏着铁肠的脸狠狠蹂`躏他。
“没有啦。”禾月钻进铁肠怀里,勾了勾铁肠的下颌,叹气道,“你这个人,目光怎么不能放长远一点?”
小狗疑惑:“‘目光放长远一点’是什么意思?”
禾月捏捏铁肠的脸:“你虽然没我聪明,但你的身体素质比我好啊。”
“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无数次拯救些处于危难之中的人们。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你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铁肠脸色缓和:“真的?”
禾月:“嗯,否则那些男孩女孩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值得喜欢啊~”
铁肠抓住禾月的手指,放在嘴边吻着,又低声问道:“你也喜欢我吗?”
禾月立即点头:“喜欢啊,超级喜欢~”
铁肠:“那我们今晚能用高难度姿势doi吗?”
禾月:“……”
禾月将铁肠推倒,恼火道:“今晚我们玩殴打男友!”
70 第 70 章
◎番外二:吻痕◎
某天清晨, 在猎犬总部更衣室内,一排排整齐的储物柜静静地伫立着。
而在不起眼的角落,禾月悄悄隐藏在更衣室旁的阴影中, 等待着铁肠的到来。
说起来,禾月狂热追求了铁肠好几个月, 但铁肠那座冰山完全没有融化的迹象。
每次想到铁肠那冷漠的态度, 禾月就有些泄气, 但同时又有些怀疑——
“末广铁肠,他是不是xing功能障碍啊?”禾月暗自抱怨道, “像我这么好看的人, 他没理由不动心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 外面走廊上渐渐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那是铁肠特有的节奏,不急不缓,却透露出一种力量感。
当铁肠的身影完全出现在更衣室的入口时, 禾月猛地出现,恰到好处地拦住了铁肠的去路。
“末广先生~”
禾月一手轻轻撑在门框上,他故意将门堵住, 并对着铁肠展露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昨晚睡得好吗?”
然而,面对禾月的热情问候,铁肠的反应却一如既往地冷淡。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轻轻扫过禾月, 嘴角微微抿紧,似乎在无声地表达着某种不满。
铁肠:“森下禾月, 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而且我说过了,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禾月一愣, 随即无奈:“我为什么一定要叫你的名字?”
铁肠很坚持:“名字。”
死脑筋。禾月暗暗翻了个白眼。
禾月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 铁肠,昨晚睡得好吗?”
直接叫铁肠的名字,这感觉很奇怪,禾月心脏都在发抖,但他还要保持微笑。
铁肠:“并不好,因为跟讨厌的人做了同事,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很不舒服。”
禾月知道,铁肠口中那个“讨厌的人”显然指的就是他。
既然末广铁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要让他喊名字啊!
禾月正在心里恼火,此时立原走进来,兴冲冲地喊道:“各位!今晚队长要举行庆功宴!禾月,你也记得来参加!”
禾月有些犹豫:他酒量不好,万一他在晚宴上喝醉了,不小心把自己卧底身份说出去怎么办?
不过这也好办,他可以在身上安装一个检测设备,如果他在醉酒后说出“卧底”“异能特务科”之类的词语,那个设备就立即发射麻醉针把他击晕。
想到这儿,禾月立即答应了:“放心,一定准时到场。”
等到立原走远后,他抓住铁肠的胳膊晃来晃去:“末广先生,今晚我们一起喝酒吧~”
铁肠想了想,谨慎地拒绝了:“不。”
既然禾月也要出席,铁肠决定今晚不喝酒。
*
当天晚上,庆功宴如期举行。
总部的大部分成员都参加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手中的酒杯频繁碰撞,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但宴会还没过半,大部分人就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场面也开始变得有些失控。
醉酒的烨子搂住条野的脖子,肆意地笑着;福地已经彻底醉了,不顾形象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一只巨大的酒桶之中,仿佛化身为探索深海的鲸鱼,猛地一吸,随后“噗嗤”一声,如同鲸鱼喷水般,一股清冽的酒液夹杂着欢笑的泡沫,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洒落在周围人的身上。
这一幕引得众人欢呼,鼓掌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整个宴会厅都被这份肆无忌惮的快乐所充盈。
立原也醉了,他把铁肠当成了女孩子,一整晚都在跟铁肠搭讪。
“把你的号码告诉我吧……”立原抱着铁肠不松手,醉醺醺地胡言乱语着,“我是猎犬……我很有钱……”
铁肠将立原的头推到一旁,他又靠上来。
铁肠懒得理黏在自己身上的立原,他的目光穿越了周围嘈杂的人群,紧紧锁定在禾月的身上。
禾月手上端着酒杯,此刻正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笑容温暖而明媚。
铁肠看着禾月与其他男女互动,心中泛起一丝嫉妒。
他渴望能够加入到禾月的对话中,或是将禾月拉过来护在怀里,向周围人宣布“这是我的人。”
但理智告诉他,他如果真的这么做,只会被人当成疯子。
就这样,铁肠在矛盾与挣扎中,继续着自己的默默注视。
还未到深夜,宾客们已纷纷不胜酒力,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步履蹒跚,有的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抗,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有的抱着椅子喃喃自语,有的则相互依偎,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之中。
整个宴会厅内,各式各样的醉态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又略带滑稽的画面。
见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铁肠一手抓住福地的衣领,像拖尸体的一样把福地拖回房间。
然后是条野,鉴于条野正坐在一张旋转椅上,铁肠直接推着椅子进了卧室,像倒垃圾一样将条野倒在床上。
大仓烨子喝醉后异常冷静,铁肠一手将其拎起,顺手塞进了一旁的休息室里。
最后是禾月。
禾月还没有完全醉倒,此时正紧紧抱着窗户的柱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下来。”铁肠朝他伸过去一只手,眼神温柔几分,“我带你去睡觉。”
但禾月看都没看铁肠一眼,因为他看见楼下有一只三花猫,正坐在草坪上舔舐自己的毛发。
禾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撸猫。
“猫——猫——猫——”禾月激动地喊着,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铁肠皱了皱眉,提醒道:“你对猫毛过敏。”
禾月完全听不进去,依然兴奋地喊着:“是三花!三花!三花!”
铁肠的眉微蹙起0.1度的高度。
他想要将禾月从窗户上拖下来,但禾月死死抱住窗框不放,身体几乎贴在了玻璃上。
铁肠轻轻掰开禾月的手指,抓住对方的衣领一提,顺势将禾月抱进了怀里。
禾月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路上挣扎着,不断地喊着:“我要猫,我要猫……”
铁肠:“没有猫。”
禾月:“我要猫!猫!”
铁肠叹气:“好,我想想办法。”
去哪里找猫?
铁肠把福地樱痴头上的假发扯下来,塞到禾月手里:“给,猫。”
禾月嫌弃地看了一眼假发,这之后,他鬼迷日眼的盯着铁肠,突然来了句:“你,学猫叫给我听。”
铁肠:“我不会做那种事。”
禾月一把抢过假发,将手伸到窗外:“你不学,我就把它扔了。”
铁肠试图阻止:“那是队长的假发,是关系到队长脸面的事物,不能扔掉。”
“学猫叫!”禾月威胁对方,“学猫叫给我听,否则我就把这个扔了。”
铁肠沉默了几秒,默默在禾月面前坐下。
“喵。”铁肠张开口,吐出了这个字。
冷冰冰的,毫无感情,没有猫咪那种婉转的语调,他只是在单纯地念这个字而已。
禾月很不满:“你在敷衍谁啊?叫得感情饱满一点,语调要悠扬一点,来,跟我学,喵~~~~”
铁肠依旧面无表情:“喵。”
“喵~~~~”
“喵。”
“难听,难听!”禾月抱怨,“难听死了!”
这之后,禾月钻进铁肠怀里,他用手摩挲着铁肠的眉眼,醉醺醺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因为讨厌我,所以不学猫叫吗?为什么你会讨厌我?明明所有人都该喜欢我的……”
铁肠看着怀里的人,他忍不住伸手拭去禾月脸上的酒渍,无奈道:“我不讨厌你,但你已经不记得上个世界发生的事了,我不能再靠近你。”
然而禾月完全没听见铁肠在说什么,他用手捏了捏铁肠的脸,命令道:“说,你喜欢我。”
铁肠:“不。”
禾月开始撒泼:“说啊,说嘛~~快说,否则你今晚别想走~~”
铁肠沉默良久,眼见禾月黏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他终于叹了气。
终于,铁肠长叹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担,声音低沉而坚定:“喜欢。”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真情流露:“我最喜欢你,过了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你。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迁,只要我还保留着一丝意识,我的心中就只会装着你,……”
说到这里,铁肠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他纤长的手指轻抚着禾月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中暗流涌动。
禾月的脸颊因醉酒而泛起了潮红色,铁肠忍不住抬起对方下颌,吻了上去。
禾月第一次接吻,显然是不习惯,他靠在铁肠胳膊上,被吻得头往后仰,他觉得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他,他想挣扎,但无从下手。
随着亲吻的力度加重,禾月逐渐感觉无法呼吸,他用手捶打着铁肠的肩膀,但几下后就软弱无力地垂下去。
或许是因为缺氧,又或许是醉得厉害,禾月倒进了铁肠怀里,不省人事。
*
第二天一早,禾月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待在员工休息室里。
他揉了揉依旧昏沉的脑袋,努力回忆起昨晚的片段,只捕捉到一串串模糊的画面。
他还穿着昨晚那件衬衫,衣摆处赫然可见大片干涸的酒渍,是昨夜狂欢留下的唯一证据。
拖着沉重的步伐,禾月踉跄着走向浴室,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摇晃,他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水胡乱地拍在脸上,试图以此驱散残留的醉意。
洗完脸后,禾月迷迷糊糊地转身,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镜子上。
随后,他看着自己脖子上那块红色痕迹,突然惊呆了。
这是,吻痕吗?
*
此时,猎犬的众人正在另一间休息室内聊天。
“砰——”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打断了室内的欢声笑语。
禾月走进来,面色核善地说了句:“各位,今天我请客。”
铁肠抬头瞥了禾月一眼,没说话。而坐在他旁边的福地则是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地喊道:“真的吗?!那我要喝暴君酒!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美酒,我可是垂涎已久了!”
烨子也不甘示弱地加入了讨论:“不,我们应该去市中心最贵的餐厅吃牛排!正好可以狠狠宰禾月一顿,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然而,条野却显得更为谨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禾月表情中的微妙变化,于是谨慎地问了句:“禾月,你要请大家什么?”
禾月:“请大家去死。”
这句话一出,整个休息室瞬间陷入了死寂。
禾月指着自己的脖子,表情阴森森的:“我脖子上的吻痕,是谁干的?老实交代,不然我一小时内毒死你们所有人。”
那吻痕确实显眼,殷红中带着几分妖异,像是纯净的缎绸上凝了一抹血。
条野立即明白了几分,他偷偷看了铁肠一眼,眼神里带着责备。
铁肠却面无表情,似乎置身事外。
条野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禾月,你冷静点,这不过就是一个吻痕,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昨晚场面那么混乱,玩笑开得过了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禾月的反应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他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条野,语调骤然拔高:“一个吻痕?!你说得轻巧!你知道这在我们之间意味着什么吗?它不仅仅是一个吻痕,它是对我们团队纯洁性的玷污,是对我们之间信任的背叛!”
条野:“……”
禾月:“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我们当中有男同!”
条野哑口无言,只能恼火地看了一眼铁肠,眼神仿佛在说:“你看你干的好事。”
“让我想想,会是谁干的——”禾月思忖起来,“昨晚我喝醉的时候,其他宾客都已经走了,现场只剩了你们这几个人,所以犯人就藏在你们当中。”
“首先,副队不可能,就算是喝醉了,她那双嘴也只会亲队长的袜子。”
此时福地举起手:“我也不可能,我喝醉的时候你们还清醒着呢。”
禾月:“对,排除队长和烨子。”
说着,禾月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缓缓地在铁肠、条野、立原三人之间游走。
他的眼神中,阴仄与怀疑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三人紧紧束缚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紧张。
“你们三个——”禾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们剩下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男同。是谁?!老实交代!”
烨子见状,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她猛地一跃跳上会议桌的中央,双手叉腰:“条野,说!是不是你趁着禾月不省人事的时候,对他做了那种事?”
条野跟禾月是青梅竹马,所以他们第一个怀疑条野。
条野连忙摆手:“冤枉啊,副队。我如果想做早就做了,我才不会等到禾月醉酒后再做呢。”
烨子又将视线转向了立原,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试探:“立原,一直以来,你都是团队中的老实人。但这次,我希望你能诚实面对自己,这个吻痕,到底是不是你留下的?”
立原被禾月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脸色涨得通红:“副队,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而且,昨晚铁肠也在啊,你们怎么不怀疑一下铁肠呢?!”
禾月不屑:“铁肠?别开玩笑了。末广先生向来对我冷漠,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就算去亲马桶也不会亲我的。”
正当众人争执不下,气氛即将达到沸点之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铁肠突然开口了。
“抱歉,这不是立原的错。”他声音平静,仿佛一股冷气浇灭了沸腾的火焰,“这个吻痕,确实是我留下的。”
禾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叹气:“你看,末广先生为了救你,居然主动帮你承担错误了,立原先生你却还在嘴硬。”
立原表情扭曲:“不……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我!”
铁肠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我做的。”
但禾月不再听立原的辩解,用胳膊勒住立原脖子:“受死吧!”
场面乱成一团,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书籍和文件散落一地。
眼看立原即将被禾月绞杀,条野和铁肠立即上前劝架。
条野:“禾月,快放手!立原他要死了!”
铁肠还在重复:“真的是我。”
烨子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于劝阻,反而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为禾月加油打气:“哈哈,禾月,干得漂亮!让他们看看我们队伍的凝聚力!”
她的笑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享受着这场闹剧带来的刺激。
目睹此景,福地爽朗地笑出声:“啊哈哈哈,我的队员都这么有活力,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啊!”
【作者有话说】
彻底完结啦~
说起来,这一篇还是蛮长的,零零碎碎地写了这么多,感觉他们的一点一滴都渗进了这几个月的时光里。
刚刚听《起风了》的时候,看着那句“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的歌词,突然觉得蛮符合铁肠禾月重逢时的那个画面。
好在他们最后还是重逢了,他们两个总是在温暖的日光里相遇,然后一起灿烂地燃烧着生命,以爱之名。
最后,感谢一直看到这儿的宝子们。希望我们都能温暖地生活着,我们有缘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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