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公子,是吧?”朔栖在众人注视下,堂而皇之地拿出一块黑色玉佩,正是段府之前失窃的那块,“这引魂玉,你哥哪得来的?”
“不,确切来讲,是这对玉佩。”朔栖瞥了眼祝枫,后者神色警惕几分。
林芊那块红穗的,在祝枫手上。
“这玉佩怎会…你就是那晚闯灵堂的人!”段廷一眼认出玉佩,惊喊出声。
“什么?”许筱也吃了一惊,询问的眼神投向岑渊。
“引魂玉?”戚从则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岑渊默默道:“是他。”
“回答我。”朔栖声音低沉,压迫感更甚。
“我…我不知道什么引魂玉!”段廷没忘记刚才所见,对眼前人有点害怕,“那对玉是我父亲传给大哥的,父亲说过,那玉是十几年前他在外遇险一位恩公赠予他的。”
“那人是男是女?”朔栖语气好像更冷了。
“我不知道…”段廷死死盯着他,“你为何拿我大哥的玉佩?”
朔栖却理都没理他,又转向祝枫,“另一块,你们得留下。”
语气强硬,不容违抗。
岑渊在想,他们魔界出来的是不是说话都那么锋芒逼人…
打了几次交道,感受实在谈不上舒服。
不过关于玉佩…
“这玉佩能追踪,留着确实是个隐患。”岑渊出言评价。
“但这玉也不是我们的,是林芊的。”祝枫面露迟疑。
远处,听到玉佩字眼驻足已久的林父,闻言说道:“小芊已经不在了,物件留着也没用,你们处理吧。”
昔人已故,空留旧物,不过是徒增伤怀。
段廷眼皮抬了抬。
祝枫只好从袖子里抽出玉佩,红穗曳动,玉佩就被递到了朔栖手上。
两块玉佩叠在一起,黑红穗交汇,玉佩通体莹白,玉润无暇,在日照下光辉流动。
当真是一对成色极佳的玉佩。
正如本该是一对极佳的璧人。
朔栖盯着玉看了一会,旁边几人的目光也停留在玉佩上。
只是各自心里想着什么,大抵就不尽相同了。
段廷闷声第一个走出大门,流云宗几人只得紧随其后。
“你姓祝。”朔栖收了玉佩。
祝枫停下脚步,转过头。
“你这姓可不常见,”朔栖眼中寒芒闪动,直直盯着祝枫,“玄海祝家祝渐泓,是你什么人?”
祝枫倏一抬眼。
“不认识。”
朔栖怀疑地看了眼少年,道:“那也该听说过吧。”
“玄海祝家,修真界五洲八境的五大家之一,我只知道这些,”祝枫静静道,“不过恰巧我也姓祝罢了。”
岑渊早在几步外停下,默不作声看着两人。
朔栖打量了祝枫一会,却也没再多言,负手出了林府大门。
祝枫也面无表情往外走,等到和还立在原地望着门外的岑渊擦肩,出声道:“不走?”
岑渊一回神就和祝枫对视上,二人目光却一触即离。
是岑渊先收回了视线。
“走。”
岑渊脚步略快,超过祝枫走在了前面。
祝枫望着他的背影,缓缓跟了上去。
看到刚才一幕,岑渊心中五味杂陈。
修真界五大家之一的玄海祝家,祝枫怎么可能没听过?那是他自幼长大的地方,也是他遭受各种欺辱和不公待遇的起点。
至于那祝家家主祝渐泓,是祝枫的舅父,他母亲祝岚的嫡兄。
原作小说主角悲惨的童年经历,几页文字带过的内容,而今落在岑渊心里,却再也不是看书时的毫无波澜。
岑渊敛去眼底情绪,还是忍住了回头的打算。
*
回到段府后,他们向段家人说明了情况。
得知林小姐也是被那妖孽所害,段氏夫妇脸上也闪过不忍之色。
先前再如何猜疑,而今看来,也不过是和他们儿子一样的可怜人罢了。
况且,林芊本也是段恒未过门的妻子,这桩悲剧发生前,他们心里也早将她视作半个女儿了。
奈何,天意弄人,飞来横祸。
段氏夫妇还是对三人重重道了谢。
临行时,岑渊犹豫再三,还是对两人说道:“段老爷,段夫人,有一句话,虽然我作为一个外人,没什么开口的资格。”
段老爷:“道长直说便是。”
岑渊垂眸,道:“要不将令郎,与林小姐葬在一起吧。”
生前做不了夫妻,就让他们这段姻缘在身陨后能善终吧。
段老爷怔然,沉思片刻才说:“此事,我会与林家商议。”
段夫人则眼眶微红。
岑渊拱手:“僭越了。”
出了段府大门,等在外面的戚从立马迎上来:“怎么样,能回去了吧?”
许筱“呵”了声:“怎么?你刚才不是不想回去吗?”
“不不不,这地方太危险了,还是回宗门好。”经历了刚才场面,戚从哪里还想久留此地,他如今只想快点回去。
“今日之事,恐怕还要同师尊禀明一下,”许筱倍感心累,“魔族右护法和神犼朔栖居然同时出现,真是难得一遇。”
祝枫罕见地在走神,余光察觉有人总看着自己,一扭头,发现是岑渊。
岑渊被发现也不尴尬,对他扬扬下巴:“走了,回去了。”
祝枫直视岑渊的眼睛,平日总是随意的眼神,如今却是一反常态的宁静,好似水波不惊的湖面。
对方正静静地看着他,祝枫第一次发觉岑渊的眸色很深,好像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给人带来一种错觉,仿若在这样的注视下,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了。
祝枫微愣神,“嗯”了一声。
这次回去路上,四人意外的和谐。
除了…
“五师弟,我脸上有东西吗?”岑渊终于忍无可忍出了声。
他和戚从本来就不熟,加上原主和戚从的过节,岑渊想着,能少摩擦就少摩擦。
可这已经是一路上戚从第六次偷偷瞥向他了!
此话一出,剩下的祝枫和许筱也看过来了。
戚从立即回避视线,飞快说道:“没有。”
好在戚从之后没再看过来,岑渊松了口气,总算自在了。
只是等回到寂衡峰后,岑渊才意识到,比戚从更难应付的麻烦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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