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动结论
“Yukimura,”,迹部朝幸村瞥过头去,声音从胸膛出来,下秒砸成颇为自恋和漫不经心的腔调,“不介意的话,本大爷就站你这边了,啊嗯?”
几乎同一时间,king听见在等他死对头回话的自己,心跳节奏出了点问题,短暂的停顿后是猛烈的乱跳。
这碰砸碰砸实在不像话!
幸村抬眸睨向迹部,对方略有些上翘的嘴角绷得死紧,眼神盛满了克制的期待。
顷刻间,他眼里多了几分自己都留意不到的兴味探究:“——Atobe,我很感谢……”
啊嗯?亲口来感谢本大爷了?
本大爷难得的诚意被他看到并收下了,死对头他华丽依旧的!
但king还不免多想了一步——他和Sanada平日也要说谢谢?
倘若不……死对头是在跟本大爷搞亲疏远近,而本大爷可能是…遥远的那个!
“只有这个?”,这让king眉头随即不悦挑起,“你要对本大爷说的就这么多?”
…即使世界颠倒了过来,这都是很难发生的——迹部眼底有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如糖糖一般“你即将坏透了”的爆发苛责!
古怪,但生动,迹部从刚才开始就隐秘而火热地盯着他,“不止如此……”,幸村倾身伸手,声音清澈温缓地饶了一圈,道,“Atobe,十分的感激不尽。”
“……”,真田狭眸里进摄出一道明显讶意:他清楚得很,这不是幸村对人疏离的姿态,反而是近似亲近……的打趣罢了。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迹部睨向真田的目光更加不善,因为大爷已经被死对头推远了。
少顷,king单手插兜,一声轻慢试图捡回最后的自尊:“——走吧Oshitari!”
心被彻底伤穿了!
本大爷竟真的是遥远的那个!
“这里无穷无尽的空气吵到本大爷的呼吸了,真是不华丽。”
“傲慢无礼的家伙!”,真田盯着幼驯染被冷待的手,抱臂为他愤愤不平道,“毫无礼仪!”
…
默契十足,一前一后,身后「神の子」与他加冕而立「皇帝」这个色彩实在出挑,但偏偏扎眼得很。
迹部驻足,压下被对方搅动的喜怒哀乐,终是不悦地轻啧问:“——本大爷不可以站在他那边?”
“嗯?”,这算是被落了面子,迹部不高兴了?忍足轻笑摇头,风度翩翩地抬下眼镜框,委婉一点说。“Atobe,立海大的正副部之间嘛……”
迹部眉宇微蹙,竖起一根手指,打住忍足要起的话音,说:“你是说他们关系更亲近,因此Yukimura舍下了本大爷,选了Sanada?”
“……”,忍足目光一凝:古怪了,随心所欲的king什么时候会顾及别人怎么看他。
但敏锐如关西狼,骤然反应过来,唇角轻扯起,像是挖掘到什么奇迹似的:“Atobe,你在动怒?”
迹部偏头:“——啊嗯?”
因为幸村部长对待他的副部长比对待迹部亲厚,所以后者在为此动怒,甚至是吃味,忍足用重新的眼光看他,饶有兴味道:“我完全想象不到,幸村部长他在你心目中还有……这样的地位。”
王者和王者是不同的,有的冷酷严厉,有的如沐春风,有的一丝不苟。
而迹部是一个表面傲慢张狂内里温柔的king,但傲慢乖张向来是他行事的底色,现在没想到傲慢也有被抛弃的时候:“Atobe,像小朋友一样争地位吃味这种事情,我还以为你不屑于做呢,我的king?”
“不要擅自在本大爷面前叠加这么苍白失色的词汇。”,迹部隐隐约约竟升起一丝…不悦,“本大爷只是在惋惜Yukimura竟然这般有眼不识珠。”
只有日子过得不顺心的愚民才会动怒,也只有不成熟的无聊家伙才会吃味,“动怒?本大爷从来不会有这种需求。”
“是。”,忍足摊手轻叹,点头道:“Atobe,你说的都对。”
‘胡言乱语’这话似乎苛责的力道不够,‘胡说八道’还有欲盖弥彰的嫌疑,迹部只好在舌尖上转了一圈,自己咽了:“——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真田送幸村回教练区,夕阳即将落下,玉霞将两人的身影拖长,也将一路的沉默拖得更加明显。
路上人影稀疏,真田目光随着那翩飞飘动的外套移动,数次张了张口,但偏偏气音刚砸出一点,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Yukimura不喜他和Tezuka比赛,是怕他会再败?
但日后迟早会遇上,他势必要在这之前蓄足打败Tezuka这个宿敌的全部实力,这样,他才能毫无保留地……“——Yukimura。”
幸村抱臂转过身来,目光流转过幼驯染难得的仓促和不自然。
真田默默凝视他,素来的冷静稳重在这一刻间好像也不顶用,剑眉微聚后,良久,似下定决心般道:“倘若,”
“倘若你认为,现在的我,”,真田喉咙似有堵意,手指沿着黑色的帽檐,最后无声遮挡去幸村沉静的视线,才继续,“——还没有击败Tezuka的绝对实力,最终会堕没了王者立海大的威名,那么我会将这一战压后。”
他抬头,目光如炬:“直到有一天,我能完全击败Tezuka为止,到时候我会亲手了结他!”
掷地有声的话落下。
幸村与他默默地站着,玻璃质地的眸珠和他对视,深沉而清透。
沉默干烧着,烧到最后,理智与情感互相拉扯间,幸村强压下一片风雨欲来,最后以轻缓的口吻搭了话:“…不论怎么样,我都认为,Sanada最后会和我,和大家一起拿下属于立海大的天下。”
幸村白玉般地指间挑起对方的帽檐,视线中露出一双足够凌厉逼人,深邃的眼眸,或许是纠缠的眼神与呼吸产生的自然反应,这一回对方像只纠结迷茫的猛兽,他声音不容动摇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Sanada必须和我共同拥护它。”
“这是当然的!”,幸村的冰冷与温和交换,逼得真田骤然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不容置喙道,“这是我们一早的承诺不是么。”
“——那么,继续加油吧Sanada。”,幸村后退一步,像是轻轻放下那样,率先结束了自己仓促的执拗,连眉眼都少了几分清厉,“既然无法放下Tezuka,那就战胜他吧。”,“立海大附属的胜利是没有死角的,我不容许失败,包括你在内。”
真田:“——我知道了。”
这次和过往每次一样,无言的静谧就像雾气一样,经过这么一遭沟通,或者说半沟通半妥协的谈话,被完全被吹散了。
“走吧,Sanada。”
金色的夕阳斜斜撒下来,落在幸村身上,多了一层神圣的静谧。
少顷,真田多迈了一步和对方并排走,终是按了下帽檐,沉不住气问:“是因为糖糖的关系?所以才和Atobe关系这么融洽?”
Yukimura似乎很包容对方,这个认知让真田隐隐约约浮起一丝丝不悦。但副部长暂时无法理清这种烦躁的情绪,他思考了片刻,直接说:“你很在乎Atobe ?”
一想到这,真田委婉提醒了一句,“但他对你十分粗鲁无礼!”
一言以蔽之,Atobe那个自大的家伙根本配不上幸村的好,两人气质根本不搭的。
“一开始是如此,”,幸村略低眼眸回对方第一个问题,“但现在,还因为Atobe是我见过的最能领悟出Yips未来的人。”
一旦和Yips联系上,这简直能称之为‘最高评价’,上一个勉强靠边的还是仁王,真田微眯眼问:“是因为Atobe那只小甜心?”
幸村说:“一半、一半。”,还因为他是Atobe,一说到这,king刚才冰冷绝决,但应读作闹别扭的面容一晃而过,
“刚才和Atobe开了个玩笑,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很难哄好……”
平日幸村和迹部互相打趣多了,但这次,他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在低落——虽然,原因不明,但这和迹部的气质一向不相匹配,若是因为他……
“不要勉强自己!”,真田脸上接近把‘那个king不配’的情绪实体化了,“他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傲慢家伙。”
幸村:“Atobe偶尔还是很生动有趣的。”
真田深感幼驯染被那king骗了,心事重重说:“从刚才的行为举止看,他只是用了些无师自通,且蒙蔽人心的小技巧而已。”
“Sanada……”,幸村缓缓道。
“——是。”,忽然想起来对方不喜欢背后讨论别人的真田主动沉默了。
转眼间,第四天的训练因为下午骤然下大雨,球场训练只能被迫解散,有人兴奋,有人哀叹。
宿舍内是乱糟糟的枕头大战,外面是接连不断的雨雾。
迹部嫌弃那些吵闹的愚民闹腾,独自一人挑了一处寂静的亭子,在这里听着雨声,无声欣赏起上次没有读完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king放松了姿态,以手腕撑着额一字字读了下去,这本诗作的结构技巧和语言技巧都很高,勉强能和本尊的歌剧一样入他的眼,最重要的是,几乎每首诗都有独立的审美价值。
…
「爱的力量是和平,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
爱情?
这是虚无缥缈又令人琢磨不清的事物,但恐惧,痛苦,这些距离本大爷太过遥远了。
至于甜蜜,至少Yukimura春风拂面的到时候,话是甜蜜的。
「你甜蜜的爱,就是珍宝,我不屑把处境跟帝王对调。」
帝国之位是重要的,一旦失去王座和高傲,king就一无所有的——所以爱情并不能让本大爷退步。
但本大爷可以和Yukimura一起共享王座……猝不及防的遐想,令迹部心跳漏了一大拍,眸底微微惊起片刻波澜。
……爱情?
「"爱"和炭相同,烧起来,得设法叫它冷却。让它任意着,那它就要把一颗心烧焦。」
…是炭?
迹部脑海浮现上次两人的距离近到死对头眨眼睫毛扫过他的侧脸,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这会儿像炭火一样点着他的心脏!
“啊嗯?”,迹部说得真事一样,“莎翁大概是没能在这个尘世间发现如本大爷和Yukimura一样华丽的感情,所以才只能将它们草草了事。”
「鸽子追逐着鹰隼,温柔的牝鹿追捕着猛虎;弱者追求勇者,结果总是徒劳无益的。然而我愿死在我所深爱的人手中,好让地狱化成了天宫。」
——看,本大爷是一定要打败Yukimura的,这点根本匹配不上,这书几乎是不通情达理。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
——毫无根据的措辞!
“——我看他年纪轻轻,就愁眉苦脸,到老来只好一天到晚痛哭流涕「1」”
寂静中,温柔悠扬的声音从后右边传来,熟悉的身影收起雨伞,露出外套被雨水沾湿的一点点水渍,显然听到他的感慨。
“你也看莎士比亚?”,迹部一愣,随即,腔调闲散拨了拨额角的碎发,道,“但本大爷记得你更喜欢法国的诗集?”
迹部这副模样几乎和刚破壳的闹别扭糖糖重叠了,幸村失笑道:“糖糖喜欢,我记得你也喜欢,所以看了一些,但总体上不如Atobe清楚。”
甜蜜的话而已,本大爷完全承受得住,“可惜了,Sanada不在这里。”,迹部声音很咬牙切齿,几乎到有些含糊不清了,“而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若你们立海大要是也约此处,本大爷是绝对不会让位的。”
幸村盯着他有一会儿。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自己安静呼吸一会儿即可!”,迹部单手支着自己的额头,半阖着眼眸,语气淡淡,却是肯定的语气,“包括眼神,也不能吵到本大爷!”
空气有片刻静到只有室外的雨声,滴答滴答的。
迹部被对方沉静而透彻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久到迹部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
「美貌,是这世界最残忍的镇暴武器。」
…但无用的,迹部心中有如清镜一样的判断力。
直接对方走近,向king伸出一只白皙优雅的右手。
迹部这方抬头,询问地搭了腔:“啊嗯?”
这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手,一模一样的角度,还是同一只?
“不是说喜欢?”,幸村眼神压下潋滟晴方好,如同冰雪消融,稀罕地像寒冬万籁寂静中悄然破土的小花骨,“还要实验吗?”
糖衣炮糖罢了,迹部淡淡哂笑一声,说:“本大爷那天虽没有得出理想的实验结论,但这可是颇为复杂的过程,既需要安静的环境,又需沉浸下来用心感受……”
言语未落,幸村轻叹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温柔轻轻地覆盖上他的眼:“所以,你是想这样?”
温热的触感,堪称灼人!
“……”,眼睛几乎是迹部全身上下最敏感、神经末梢最密集的地方,骤然失明!!
king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被死对头用力捏了一把,然后丢进去炭火里烤,否则不能解释他现在喉咙滚烫,几乎忘记呼吸!
“!!”,反应过来后,迹部猛地头往后一仰,后腰撞上了石桌,几乎避无可避,只咬牙,耳廓发烫砸出一句:“手——也不许烫本大爷!”
难得的主动似乎没有消除对方的怒气,反而有弄巧成拙的趋势,真是比糖糖还难哄,到了最后,幸村只能用回旧方法,问:“倘若我投其所好,你有什么心愿吗,Atobe?”
这其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迹部显然并不缺什么。
就算他缺一个对手,幸村也无法满足对方的要求。
话匍一出口,幸村就察觉到不合时宜。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
挪开手后,视线一亮,光线下澈,Yukimura背后是柔和朦胧的雨帘,迹部脑海只浮现这么一句,反复席卷了他的神魂。
——人果然不能太着急下定结论,不然有被推翻的风险。
迹部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的情绪,目光流转在Yukimura身上。
一旦确定这个结论,就好像原本沉甸甸压的事物,骤然消失掉了。
偏爱与沉迷都是说不清的道理——迹部是愿意听对方的声音的,那音调仿佛天生贴他听觉,还让他时不时魂牵梦萦。
另外,光是想想躺在对方身边数他的眼睫毛,king不用靠经济报刊,一整个夜晚都不会感到无聊了。
…也或许,他还可以时不时给对方一个热烈的拥抱,他喜欢对方的气息,上次那样就很危险,也很迷人,引人沉沦……
迹部又一点点如火山爆发般尽数压下,逐渐恢复成那个沉稳冷静的king,把书一合上问:“什么都可以?”
“啊嗯?”,大爷仿佛对其他事物暂时失去了兴趣,只想探索这个新发现,盯了对方一会后,才若无其事地转开眼:“包括每天晚上听本大爷念情诗?”
情诗?幸村目光逐渐挪到那桌上的诗集,指尖无意识敲着石质地的桌面,居高临下淡淡道,“Atobe是指莎士比亚的?”
“——不,本大爷现在有灵感了,打算亲自写!”
良久后,幸村起身,道了一句:“…可以。”
只不过,他能察觉到迹部这会儿看他的目光非常…奇怪——只是一如既往不会有恶意,一如既往地坦诚。
幸村俯过身,露出一侧秀美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挑起对方的下颌,透露出一点点收敛过的强势与风雨,声线低沉温热:“但,介意我问问你在想什么吗,Atobe?”
无端的,他不喜欢在危险边缘游走的失控感。
想法也只是这么闪烁过了一下,很快,幸村就再顾不得想刚才是发生什么了,迹部将他的手指握住,在他情绪刚起时,又矜持地推远,放好,仿佛多碰触一点都要着火了,
“……”,该怎么说呢,迹部对他在意的东西会主动放在心上,但对于他真正倾注热爱的东西,就和他网球一样,关于那种表达几乎是热烈直白的:“大概是因为莎士比亚说过,「美貌,是这世界最残忍的镇暴武器。」”
他用古老悦耳的腔调说完后,认真凝视幸村道:“但本大爷忽然又觉得,你很好,且比好看更好。”
不是好看,是更好,对方目光是温柔的,不是仰视不是俯视,只是落在他身上,极致地认真,无比地专注。
这是无价的一刻。
很少人能被这么全心全意,心无旁骛的目光盛进去。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讨厌下雨天,但本大爷认为你的存在就和昨日的太阳一样,对于这个世界重新恢复光彩无比重要……”
“Atobe!”
“嗯?Sanada说你好你也要计较?”
幸村只是被对方直勾勾看得心思纷乱,但说不清,道不明白,少顷,他音质清透缓和道:“不,他不敢!”,副部长在这方面显然长足教训了,
迹部闻声挑眉,显然更加不赞同,“所以本大爷也只字不能提?”,他一字字说,“所以,本大爷不能单独欣赏你的华丽之处,并且为之讴歌?”
“……”,心思瞬变间,名为幸村的立海大部长蓦然后悔了,倘若听对方念情诗的话——那种情况下,大概还无法叫对方安静了。
“……可以。”
“…别动。”雨声落下,一身浅色外套,天地间化成一抹极致素淡的色彩,幸村提笔给迹部在空白纸上画素描,这才让对方稍微安静了一会。
“这就是你真正要送给本大爷的礼物?”
“是。”
“为何?”,为何忽然送本大爷礼物,迹部隐秘期待着他的答案。
“你不是在生气?”
迹部像是忽然想了起来那般:“啊嗯!”
不仅如此,死对头还送给他一个私人刻制的“最佳校园环保大使”,因为他去年没有,还颇为不华丽地抱怨了两下,冰凉的质地贴着手心,迹部忽然偏过头,非常正色道:“Sanada也有这个?”
“没有。”,幸村今天忽然发现迹部和真田像是对上了,“你很在意Sanada?”
迹部闻言轻慢一声:“一个连环保奖章都没有的人,本大爷在意他做什么,无聊的家伙。”
幸村:“……”
雨停了之后,幸村被教练组的电话叫走了,训练选拔赛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是时候该考虑最后的参赛名单了。
第62章 有恋人了?
“搞什么嘛,这么多东西怎么记得住。”,切原乱抓了一把头发,嘴角咬着笔要掉不掉,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嘴边含糊地嘀咕道,“前辈们都以为人是一口气变聪明的吗?”
“再退步你就是大笨蛋一个了。”,下一秒,所有的聒噪就被一把声音压下:“笨蛋海带头,再不好好写,本天才就罚你抄十遍单词!”,丸井正说着,履行监督工作的同时,一边心神继续紧跟着另一旁的进展。
军师轻叹了口气,伸手轻拍了后辈的肩膀,示意他乖一些,因为此时此刻一旁的真田副部长正在打电话,只不过通讯的对象不是幸村,而是糖糖。
网球部正副部长在闹矛盾了,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但估计也只有真田有那个本事了,能轻易把那样脾气的幸村惹毛——所以说,幼驯染果然就是这么有分量。
其他人抓心挠肝,一边假装专注手头的功课,一边集中注意力去听墙角。
“——你有像本王说的那样做吧,啊嗯?”,小king拖长音调,同时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嗯嗯,就是要这样,迅速果断地抛开你那不值一提的羞涩尊严,然后表现出一副对网球部忠心耿耿的样子来……”
真田顿了顿:“还没有进行到那种地步…”,但要是Yukimura拒绝和他沟通,这是万万不得已下,可以考虑的松懈方向。
糖糖说:“你要主动听本王的话,你以为你过去接受的是谁的教导,本王可是一个伟大的king呢!”
“——你还要大声地和美貌庶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记得要忽然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就朝他流下滚烫的泪水来,这可是很厉害的战术!”,糖糖循循教导他们,“你完全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可怕之处!”
那只美貌小甜心每次都是如此卑鄙无耻地动用这股力量为非作歹的!
真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总而言之,这次的事情有在好好沟通,”,副部长对它不着调的建议选择装聋作哑,“你也辛苦了。”
毕竟要好好沟通,要照顾到Yukimura的处境和心情的主意是这只小甜心提出来的,它是有智慧的。
糖糖勉强满意:“啊嗯!”
按照Sanada这平和的神色,和好的概率是86%,军师见他们聊完了,垂目看了眼表盘,适时插入一声问那边的糖糖:“下雨了,Yukimura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去教练组开会了……”
“美貌庶民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出门一趟。”
…重要的事情?正副部之间的矛盾让丸井这几日眉目舒展开来,眼下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幸村心情不佳了,但这会儿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Yukimura出门带伞了吗?”,丸井干脆朝那个方向倾身一问:“训练营是有医疗室的,难道是感冒加重了?”
“才不是咧,小部长他找大king厮混去了。”,阿寿喵喵声音从那边模糊传来,不过至于伞嘛?“喵记得小笨king让小部长带了?”
——厮混!
——还是和冰帝的部长??
“这表述有些不雅观的概率高达100%,”,军师眉宇微蹙,放在桌上的双手缓缓交握,发紧,强调说,“人与人之间正常的见面应该叫碰、面。”
丸井点点头说:“或许下一次碰面,需要及时更新阿寿喵喵的礼仪课程了,你说呢毛利前辈?”
“……”,毛利吹了声口哨,心虚地选择装聋装哑。
一想起那被冷落的手,真田面色铁青,“松懈的家伙!”,并且接下来表现得像根木头,“若是想与Yukimura一战,Atobe的手段是非常不入流的。”
“没有那么复杂啦。”,毛利手枕在后脑勺,顺势在沙发躺下,清亮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懒洋洋的狡黠,“我看冰帝那个小后辈还挺直率的,搞不好只是单纯喜欢亲近小部长,说不定小部长也挺乐意……”
柳:“毛利前辈,谨言、慎言!”
话说回来,关于立海大附属负重一事他们自然都还记得,只不过因为和上次的争执一联系起来,眼下不好和幸村旧事重提了。
“但小部长贴身的负重都送人家当见面礼了吧?”,毛利目光一垂,看着满座不善的脸,心一噔说,“欸?别吃味嘛各位,男子汉再这样就不像话了,小部长只是多交个朋友而已……”
…贴身的负重么?但那位冰帝部长望向幸村部长的目光可是和某人十分相、似、的,只是相较之下,前者更为直白率真,甚至毫不掩饰。柳生从书页抬头,嘴角露出了一点兴味,低眉问:“方便问一问,那一晚在你乘虚而入安慰完幸村部长后,”,他推了推镜片,“你的勇敢可有得到对方的片刻奖励?”
——是了,白毛狐狸投射在那位幸村部长身上的,是异常火热但又相当别扭的情感:既系着仁王对网球的几分模糊真心,又系着他在不朽网球道路上追随着与那位部长同在的暧昧执着?
“puri,”,仁王懒洋洋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阖上眼,说:“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幸村部长会真挚地向他表达谢意,但绝无可能会接受自己的好意:
显而易见,偶尔的矛盾是允许存在的,但内部的分裂和站队是绝不被允许的,因为那样会影响到网球部整体的和谐安稳,甚至影响到副部长管理整个网球部的威望和信誉。
幸村对网球部的通盘考虑向来是遵循着部长一职的该有的喜怒哀乐。
仁王对他的做法早有预料,但能怎么办呢,puri,没能从对方偶尔致命的情绪袭击里冲出来,清醒的理智还瞬间被捏压成碎片了,一不小心就干了件蠢事。
柳生略微收敛了些说:“那真是可惜了。”
“至于Atobe……”,不知想起什么,只见白毛狐狸眯了眯眼道,清俊的面容神色莫辩起来了:“Yukimura只是勉强看得上同样道心坚定的选手而已。”
冰封高处神座的Yukimura,暂时是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停留的,也无人配与他齐肩而立。
“哦?”,柳生脸上不解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反应过来,十分彬彬有礼且理解地给了对方一个微笑,“你其实是想说,「无人能仅凭爱意将神明私有」?”
仁王与他对视了一眼,眸底微眯,似乎能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因为他是「神の子],puri。”
第一次Yips带来他的震憾余威消退后,黑暗褪去,光线乍明那刹那,宛如圣光忽然倾泻而至,仁王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加冕的众生之一:那是Yukimura身上一种独特的勇气和气质,而拥有了这份力量和感情的他,哪怕暗怀它独自一人在道路上前行,之后遇到所有事都会无所畏惧吧。
“糟糕。”,丸井一眼扫向窗外,“雨越下越大了!”,雨雾蒙蒙,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天地间仿佛被细雨织在一起:雨势这么大,也不知道幸村君有没有听糖糖的,把伞带上?
这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再加上对方还在生病着呢,就甩不出来了,丸井干脆站起身来,撑着把伞往出门去:“本天才出去一趟,搭档替本天才盯会儿 Akari的功课。”
胡郎听声抬头应了声:“哦……”,他探身过去,发现切原竟然在写他最不擅长的国文,这下让他伤脑筋了。
狂风暴雨席卷过操场,丸井一手握着一柄黑色的雨伞,从选手宿舍楼穿过球场就到主教练楼下:
二楼灯开着,这是在开会的节奏了?
在这里开会,果然离Yukimura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丸井一手插兜,极目远眺望去,朦胧的雨雾中,依稀置物架上果然有一把熟悉伞,他暗松了口气,“但还好带了。”
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天才正要打道回府,无意目光一转,依稀可见一个身影——冰帝那个部长似乎在一楼客厅等人,后者歪着身子倚靠在沙发上,一副松散舒适的样子,时不时低头和坐落在肩膀上甜甜说几句话。
来人影子近了,迹部止住话头,缓缓看过来,微眯了眼——立海大附属的正选,慈郎念念不忘的对象?
迹部:“找Yukimura?”
大爷是想念他的二号了,恰巧他的死对头又在开没完没了的会议,索性在楼下陪着二号一起等他。
当然,king是个直白的行动派,他找Yukimura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的——网球道路上的心境和现在他的心境是不同的,他需要告诉对方他的所思所想。
接下来,不管是接受或者是——拒绝,再尊重对方的选择。
“Atobe?”,丸井抬眼看他,不知正在思考什么说,“你也是专门来等Yukimura的?”
“是本大爷的二号非要等他一起,担忧Yukimura一个人回去路上被人套麻袋关小黑屋里。”,虽是一副“无稽之谈”的口吻,但迹部却是满心纵容的态度,“既然如此,本大爷只能陪它一起抹杀这荒谬的可能性了。”
不管怎么说,能为了慈郎专门跑来立海大附属约战的冰帝部长,应该远不止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像个“强硬的自我主义流派”,丸井挑眉说:“介意本天才好奇问一问么,你多次‘纠缠’我们部长,应该不止是为了‘打一场网球’这么简单吧,Atobe?”
“啊嗯?”,迹部一顿下来,只捕抓到二字,“你是说纠缠?”
擅自纠缠别人是不得体的,这要在以往大爷是要嗤之以鼻的。
但今日不同以往,眼下大爷好似得了一种叫“Yukimura综合症”的病,光‘Yukimura’这个名字响起来就是一剂强有力的兴奋剂,一听心跳直接砸出好几个高波,更别提任意一组‘不太正经’的词汇把他们联系到一起,king这是要品出点别的来的。
…纠缠,十分火热的,这会儿死对头在这里,心跳声都要吵到他了,他非又要嫌本大爷不够安静不可,迹部嘴角扬起微末弧度说:“算本大爷纠缠他吧,不过他也纠缠本大爷了。”
他看着对方的部员:“怎么了,你也要替Yukimura讨回公道?”,死对头像死侍一样的信徒是否过多了!
丸井嚼了嚼泡泡糖,用轻松的口吻想了想,恍然大悟,接着一字字说分享说:“…Yukimura是个非常好的人,对网球热情,真诚,倾尽全力,他值得任何人敬佩,尊重。”
迹部不明所以睨了他一眼道:“啊嗯?”,似乎觉得对方的挑衅之词莫名其妙。
“比如Atobe不止期待Yukimura成为你对手的话。”,丸井继续说,“你能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Yukimura,而不是仅仅他的实力这么简单,除了在球场外,他在其他地方也是超级棒的!”
这几乎是带着炫耀和欣赏的口吻了,丸井乐于分享,因为他是真诚地希望有关幸村君的一切好的地方,都能被人看到,知道。
丸井吹破一个粉红色泡泡,继说:“倘若有更多的人能看到Yukimura的厉害之处,本天才会超级开心!”,他推荐说,“怎么样,Atobe也觉得我们部长他超不错的吧?”
这语气和慈郎天天同他说丸井的好话如出一辙!迹部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半响终于品出点问题来了,额角一跳道:“本大爷可不是想当他的崇拜者!”
“…好朋友也勉强行!”
“本大爷也拒绝。”,他有自己的野心和赛道。
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丸井和迹部一同抬眼看去,幸村的出现立刻让那一边周围的气候温暖明亮,他目光扫过迹部,甜甜,而后看向丸井:“立海大附属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丸井摇头说:“没有啊,本天才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罢了。”
刚才外面雨势这么大,部员又湿了大半边裤腿,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赶过来,幸村想了想,转过来看向迹部道:“糖糖在宿舍,你可要见一见它?”,他继续对迹部说的,“趁雨势不大,我先送Marui回去,不介意的话,稍等片刻。”
丸井刚想出声谢绝,幸村已经走至他的身边,说:“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让你代为转达。”
这句话是彻底打消了天才的其他念头。
—— 迹部福至心灵,立刻会意了,部员远道而来找他,死对头是认为自己在场不方便,什么碍眼了!
啊嗯,他们要说牵牵挂挂的悄悄话,而本大爷这次又是远的那个了!
这个念头让king心头千、回、百、转,最终淡淡收回目光:“本大爷知道了。”
远望去,朦朦胧胧的一片,天地似融在一起。
大爷的脸色有种死了玫瑰花的苍白无力,但一见死对头披着的外套随风飘着,约莫待会要淋湿衣袖加重感冒了,他不华丽地皱眉,忍不住伸出手来,说:“雨这么大,不将外套交给本大爷么?”
本来料想中,要得到死对头的替身,估计还要颇为费一番口舌,但没有。
幸村盯着他悬空的手,半响,往他方位走近了一步,轻轻地将外套搭在他的手臂,清透般的声线砸出一点轻暖的音调:“稍等片刻,不会很久。”
“那你最好说话算话。”,迹部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嘴角微微上翘,他还进一步得寸进尺说,“要是太久的话,本大爷是要收回礼的。”
幸村:“…可以。”
迹部不是想当崇拜者,也不想当朋友,那是想如何……丸井目光流转在二人间,慢慢地,眸底有探究的情绪涌动,甚至砸出了一些复杂的猜测。
见状,甜甜飞过去落在幸村的肩头,说:“吾和手办一起。”
幸村不甚同意:“你和Atobe回宿舍,外面在下雨。”
甜甜也不同意他,老神在在说:“你不知道你即将面临什么,有人要拿袋子套你进去。”
幸村:“……”
从教练区回宿舍楼的路上,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只是斜雨朦胧,幸村拗不过它,只好将伞倾斜成一定角度递过去,给足了丸井和小甜心:“网球部的大家一切如何?”
“嗯?”,丸井从思绪回过神来,收起残留的狐疑不解和难以置信,故作轻松道,“大家一切都很好。”
幸村敛下眉目,思考了片刻,他过问了下各个部员的训练进度,甚至包括切原的功课,结果和他想的大差不差,最后才道:“青选训练营已经接近尾声,我希望立海大附属的正选们都尽可能站上最后的选拔舞台。”
虽然口吻是带着商量的‘尽可能’,但语气完全是通知式,但好在根本没有人会拒绝通往强者之路的期待。
丸井道:“这个不是当然的嘛,不用Yukimura特意来转达他们也会知道的。”
幸村:“毫无死角是我唯一的要求,有劳大家贯彻到底了。”
丸井:“没问题!”,见幸村左边肩膀淋湿了,他忙开了自己的伞。
话落下后,空气一时安静,“Yukimura和Atobe……”,丸井朝旁边地瞥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了,遂拐了弯,“是很好的关系?”
幸村沉吟片刻后,道:“Atobe对网球有独特的热情,还有愿意超越天赋之上的努力,这和立海大附属传递的精神不谋而合,这是我送出了负重的理由。”
幸村这是在和解释送出负重的理由?这个理由虽然情理之中,但是,丸井问:“所以对Atobe只是欣赏而已?”
幸村补充道:“Atobe还拥有相当有趣的灵魂和浪漫优雅的品格,作为朋友和对手都无可挑剔。”
“……”,天才纳闷极了,他忘记幸村还没有涉猎过真人爱情命题的经验,这个试探起来难度颇大,他又吹个泡泡问:“心跳呢,偶尔会加快吧,毕竟Atobe真那么有趣的话?”
雨势慢慢大了起来,幸村不紧不慢的声音散在风里,他解释说:“Atobe有时候是会说些令人心动的话,这大概和他常年修习外国文化有关,因此表述情感比较外放。”
丸井伸手摸了摸鼻尖,含糊不清地说:“……外国文化挺好的,本天才也是这么想的。”
嗯,本天才刚没有抢走Atobe那负重真是心底大意了!不怪乎白毛狐狸私下看Atobe那么不顺眼,完全事出有因的。
另外,真田副部长偶尔的评价还是十分恰当的,冰帝部长果然是个诡计多端,作风浮夸的花孔雀,现在还要外加一条:完全油嘴滑舌的king一个!
万籁寂静之下,丸井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后,叹了口气,用很轻很庄重的声音说:“但Yukimura的感受是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只要你觉得Atobe有趣,那和他多呆在一起也无妨。”
“本天才也会很高兴的。”
幸村不明所以,但珍惜他的心意:“不止是Atobe,网球部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相处起来都很有趣。”
同一时间,另外一边的糖糖边看电视,边和阿寿喵喵剖析它险恶的处境:“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城堡不容两king的!”
它有理有据说,“忍足那个庶民说了,Atobe天天张开他那迷人眼睛的孔雀尾巴,就想让美貌庶民驻足摸一摸它。
糖糖坚持己见道:“这是Oshitari那个庶民说的,绝对是很有实力的话,他想侵占本王的城堡,抢走美貌庶民,还要将本王赶出去耍!”
“——那本大爷看他的贵族礼仪修为还是不够深厚。”,一道温和嗓音推开门后响了起来,“回头本大爷非找他聊一聊不可。”
“嗯?你怎么来了?”,糖糖不见心虚地问,“本王的美貌庶民呢?”
“他在和别人说悄悄话,让本大爷等他片刻。”,迹部随意在沙发坐下,用不多的华丽自信和它强调,“他说了两次,让本大爷稍微等等他!”
糖糖正在思考什么,半响思考完毕,冷嘲热讽道:“——所以美貌庶民就这样抛下你自己一个king酷酷地等,伤心地装?”
“……”,迹部温文尔雅地吐了两个字:“闭嘴!”
“啊嗯!”,糖糖嗤之以鼻,甚至觉得对方这下夺堡无望了!
和恋爱有关的多巴胺会不听使唤地产生抑制大脑的奇怪情绪,让大爷盲目地觉得对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值得的。因此,等待时长是最无关紧要,只要迹部觉得合适,时间甚至不值一提,因为他愿意。
虽然他时常很烦恼Yukimura身边拥护者过多,这让他产生独占对方的负面情绪,但这无关紧要的,king自信可以让对方看到最闪亮的自己,然后让对方的目光全部聚焦到自己身上来!
迹部正想罢,目光无意间扫到桌面上摊开一本粉红色的封皮书,书名上书:《完美关系进化论》,眸底一下子聚焦起来。
这是忍足忽悠对方的产物,但Yukimura收下了,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对方恶趣味发作罢了,但现在一眼过去,满、满、的、心得笔记。
……既然需要Yukimura用尽心力学习,说明在人际关系上,至少在恋爱方面,他是有需要的!
迹部眉目蹙起,骨节分明手指捏着书页,像是捏着一根锋利的薄刃,胸口越来越闷:“Yukimura有恋人吗,本大爷怎么没听说过?”
恋人是什么东西?糖糖大概是敏锐察觉到大king忽然脸色不好,它非常认真地回忆了片刻:“美貌庶民是说过有恋人来着,还说要时刻变得更好更棒!”
至于恋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不香也不甜,糖糖根本不知道的。
“恋人?”,阿寿喵喵想起一句:“是哦,小部长还说了恋人很难相处的,但是只要用心,恋人就能感受到心意,阻碍就不值一提了。”
迹部手指微缩,漆黑的眸底翻涌到最后,只剩下冷且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说那个人不喜欢Yukimura?”,“这是毫无道理的且不知道珍惜的!”
阿寿喵喵摇头说:“因为恋人很难搞哦,经常让小部长皱眉,不过偶尔还是会让小部长很开心的。”
……伤心又开心,这样来看,倒像是互相喜欢的样子了,还是非常重要的喜欢,毕竟Yukimura本身就不是喜怒哀乐波动起伏太大的人。
笔记上还有些许实验心得,迹部只匆匆扫了眼,缓缓挣扎了会儿,先是紧紧皱着眉,沉默了许久,又没办法地闭上眼睛:“倘若是这样,本大爷就不应该给他徒增烦恼了。”
和Yukimura无关的情感,他还是有办法的,但与他有关的,还是他珍视,迹部是毫无办法的,也不愿意为难他。
宿舍的灯开着,幸村推门而进,等待的人已经离开,只有两只围绕那书不断争执的小甜心,同一时间通讯工具的信息响了起来:
「本大爷已先行离开,打扰了——Atobe」
第63章 你的恋人不会同意的吧?
…竟是打扰了。“Atobe的措辞何时这么有风度了?”幸村凝视着信息,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敲了桌面,尚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他目光往那两小甜心方向一瞥,因为那两小甜心正争论地不可开交:“怎么了?”
“欸!”,糖糖一脸懊恼地背手过去,“——刚刚本王说的话彻底伤穿他的心了。”,它扬起下巴来,片刻后,低头掩盖下难辨认的愧疚神色,“你都不知道,他刚才走的时候心就跟死了一样。”
“Atobe他能辨别什么是真心话,什么是气话。”,迹部有超一流的情绪自控能力和处理能力,发脾气几乎和对方是陌生词,幸村坐在沙发上说,“更何况你还是他认可的小甜心。”
“不对哦。”,阿寿喵喵摇头说:“大king真的超级超级伤心难过地走了,心像彻底死掉了呢!”
“是么?”,糖糖一般不说假话,只说添油加醋的真话,但阿寿喵喵说的是实打实的真话,幸村若有所察地凝眉,慢慢开口问:“那伤穿心的话是指?”
糖糖短暂地收拾了满腔愁绪,扫了他一眼说:“本王说要把他赶出城堡去,因为一城堡不容两king的,他听到后就不高兴了。”
幸村望向窗外泼天的大雨:“但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
糖糖是和迹部极其相似的存在,所思所想逃不过他的观察,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姗姗来迟,以致于后者在闹脾气了?
糖糖叹了口气,说:“你不明白的,这可是一只king愿意施舍的真心呢!”
要是那king真的在意的话……
啊嗯,king们是勉强可以和谐相处的,看给他伤心计较成那个不成器的样子,本王甚至可以非常大方地分半个美貌庶民给他,但只能有半个,绝对不能再多了!
想清楚后,糖糖老神在在地一摆手,“罢了,下次本王会好好找他谈一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小破城堡罢了。”,甜甜悠悠地打断它说,“Atobe是不会随便伤心难过的,他是超强大自信的Atobe。”
…确实是如此的,但眼下这处境来得莫名其妙,幸村问糖糖:“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糖糖装神,故意不去看他,因为绝不能让美貌庶民知道这场king之间的争夺战役,它背手过去说:“这可是很复杂的话题,美貌庶民是不该明白的。”
两头都是雾水,幸村微不可察地聚起好看的眉峰,又似山水墨画在雨中铺开,最终,缓缓在通讯中输入:
「久等了,方便通讯么——Yukimura。」
半分钟后,消息回返:「在忙——Atobe」
「期待与你下次相见——Yukimura」
一想到糖糖,幸村还是多此一举地宽慰对方:
「糖糖的话,勿放在心上——Yukimura」
这还是Atobe第一次拒绝自己的请求,幸村注视着屏幕上那‘在忙’两个字,询问忙碌原因的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终是作罢。
大概是往日Atobe对他的善意和迁就太多了,以致于他骤然不太适应,幸村后知后觉地发现。
…嗯?迹部犀利的视线钉在屏幕上,看清‘——请勿放在心上’一行字,云淡风轻的面容顷刻间风云变化,恋情的多巴胺总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死对头这是察觉到他的心意,特意委婉地让他知难而退?真是一如既往地有礼貌又照顾人心情的Yukimura!
…也或许…迹部眉宇微蹙,Yukimura并没有察觉到,只是未曾公开的恋情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因为要保护对方?所以他是特意来让本大爷闭嘴的!
——罢了,不猜了,哪个方向本大爷的心都彻底被伤穿了!
——也不问的,本大爷骄傲放纵的自尊所剩不多了!
“不回吗?”,忍足是被迹部强行拉来陪喝这苦涩的茶水的,眼见对方一脸不华丽的表情,他端起餐厅提供的茶水,下一秒喝出一点兴味盎然的神色,“是立海大部长的消息吧?”
当初送往神奈川的衣服、‘绯闻情人’的传言、还有隔三差五的通讯来往、再加上神奈川和东京的距离虽然遥远,却有时不时幸村部长送来的玫瑰花出现,关西狼是个人精,他立刻猜出了事情不简单呢。
迹部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这又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
忍足探究道:“该不该说…Atobe,你现在露出的表情和女生送情书被拒绝是如出一辙的……”
迹部伸出一根手指止住他的话,一字字说:“收起你不华丽的猜测,本大爷是不会跟他告白的。”
king忍痛选择冷酷地把死对头晾在一边,因为他是有道德底线和认知的,绝对不会主动破坏别人的恋情。
“嗯??”,忍足猛地抬起头,他听到什么!
——告白?
——立海大部长?
“需要惊讶吗?”,迹部睨了他一眼,雨已经停了,他缓缓合上玻璃窗户,一开口又是那般皑雪压青松的嗓音:“——本大爷喜欢玫瑰,就一定要把它摘下来吗?只要它的容色永远娇艳,能在不朽的诗篇里生息留守,那么即使只是驻足观赏它的绚烂魅力,不参与也是可以的。”
“……”,忍足一边消化这个新八卦,一边被塞了一耳朵纯情告白,猝不及防间目光清澈地看着迹部,有一个猜测浮出水面:“所以说,立海大部长有喜欢的对象了,而你根本插不进去?”
迹部对此冷冷地砸出了两个字:“——闭嘴!”
Atobe竟然也有这么苦恼的一天,忍足太过于惊讶了:“但Atobe不打算争取下吗,虽说那是立海大的「神の子」,但冰帝的王也是……”
迹部轻声说:“Yukimura很喜欢他。”
忍足表示理解了,“你打算祝福他们?”
迹部刻薄道:“本大爷只祝福Yukimura一个人,永远不会有‘们’!”
忍足摊手:“……”
同一时间,迹部所回的通讯信息回到幸村这里来,但只有:「啊嗯——Atobe」
“没救了!”,糖糖特意看了过去,下秒叹了口气,替美貌庶民解读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他打算不理人了。”
幸村敛下眉目,他不怀疑糖糖解读意思的正确性。
但,Atobe虽是个洒脱之人,却不随心所欲之人,倘若他想从某段情感中抽身而出,是一定有充足的理由的,就像糖糖当初认为是它‘拖累’了自己一样,
幸村不执意强求Atobe全盘托出,他早已经试过,概率不大,只是思绪萦绕心间……骤然有些怅然若失!
事实证明,不是幸村多想了,是他想少了,king和当初的糖糖一样——这个别扭闹得隐晦而明显。
隐晦是指原因出处,明显则是两人的距离感忽然就拉开了,后者不会再主动找他搭话。
具体地,幸村一走近,king便单手插兜自觉走开了,距离保持得非常冷静,克制。
“……”,D球场,幸村将最后一日的训练单交给对方手里,压下温煦的音量,“Atobe……”,但找不到没有任何立场一定要求Atobe一直给他个交代,倒是对方一直对他十分包容和愿意妥协。
“啊嗯?”,迹部淡淡抬眼,伸出两根指头夹走对方薄薄的一页训练单,但只看了对方一眼——绝不能看太多眼的,这一眼是偷来的,“不用叮嘱,今天的训练单本大爷自会好好完成。”
擦肩而过之即,幸村薄唇微抿,凝着眉,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又唤了一句:“——Atobe。”
…仍然找不到任何强硬的立场,这让幸村部长清晰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以往的立场都是迹部将就出来的。
“Yukimura,” ,迹部一侧眉峰轻挑,盯着死对头拦住自己的手,漫不经心说,“虽然你的眼睛很美,但你若只看着本大爷不说话,本大爷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欣赏。”
只是眨眼的功夫,幸村收起眸底的情绪,一同收回那骨节分明的手:“我知道了,去训练吧。”
“……”
真险,本大爷差点冲破了道德伦理的底线,忍不住拥抱了别人的男朋友!
迹部单手插兜,忍不住目光深深回望,实际上他很在意对方刚才皱眉的模样。
同一时间,幸村转身,一瞬间目光撞进那一片波澜壮阔的海蓝色,带着隐秘的炙热和含蓄的温情。
“……”
“……”
虽然迹部和幸村的关系微妙,但知情者不多,再加上青少年选拔赛的末点随之来,这期间忙碌和热血沸腾的追逐又很好地模糊了这一个场景。
青少年选拔赛场地点在东京,刚好天气无风无雨。
风吹过高立的建筑物,冰晶状的建筑墙皮在日下折射着不规则蓝色的冰魄色,赛场整体格外简洁现代,
从大巴车辆鱼贯而出的队伍静默地在人群面前走过,其中那位带队的领头人走在最前头,容色冰冷素净,身姿挺立。
“Echizen是东京人吧?”,早来一步的的美国队伍已经等在场外了,威尔朝吹了声口哨,“看,那个家伙还挺神气的,东京人的体格都跟你一样弱小吗?”
偌大的球场上,一声锐利的口哨落下,裁判坐在高位上安排赛前礼仪:“——双方选手已入场,赛前准备致敬!”
“——致敬!”
越前大部分时间表情淡淡,只有某些时候眸底才会涌现些情绪,比如有个眼熟的身影让他目光停留了片刻:“你要来当我待会的对手吗?”
他手直接越过迹部了,朝那站隔壁的幸村伸过去,带着孤傲和专注:“听说你还蛮强的。”
能厉害到让他们教练收集情报的人物,不简单!
他还特意看过对方的出战记录录像,有意思!
扑面而来的桀骜不驯气息,据说这位是美国刚夺得青少年网球四连霸的网球天才,因此破格进去这次友谊赛。但幸村没有回握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对他说:“很遗憾,我是这次东京代表队的临场教练。”
…临场教练??越前猛地抬头!
被忽视的迹部倒没有动怒,只是敛了敛眼神里的情绪,睨向那伸往死对头方向的手,语调端得是散漫高傲:“做人可不能朝三暮四,你的对手可是本大爷!”
大爷的尾音上扬,莫名缱绻,却有冷静和严酷得很:“就算想提前当逃兵,也不能求助于本大爷的教练,万一他心软了本大爷可是很难办的!”
幸村缄默不言间,看了king一眼。
迹部置若罔闻,清亮的响指打下来,一呼百应的应援声随之声势浩大地响起来:
“Atobe!”
“Atobe!”
越前转过头来,几乎不堪其扰地冷评他说:“一堆猴子和他的大王!”,
真田原本自带着一种孤傲和疏离,他的肌肉线条在薄薄的衣衫下显得紧绷而有力,好像在暗示着他的力量和决心,闻言睨了那对手一眼,淡淡道:“眼神倒是不错!”
…就是不知道说的是对Atobe的评价,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友谊赛的打法十分激烈,但再激烈的比赛也有结束的时候,这场比赛的结束也意味着齐聚一堂选手们各自回归到自己原本的日常赛区,见面的时间也变少了。
夕阳落幕,返程的大巴坐满了少年选手,有些遗憾落选,却特意赶来应援,有些正在依依惜别,总之背景非常喧嚣和闹腾。
幸村找了个靠前偏僻的位置,合目休憩,长长如薄翼的鸦青色睫毛盖下来,夕阳斜在他身上,他沉静,姿态雅致地仿佛只会呼吸的雕塑,以至于还没有人敢上前擅自打扰他,甚至破坏这份景色。
“…手办他脖子疼,头也疼,但是他硬要凹强硬冷酷人设!”,甜甜告诉迹部听,非常不赞同地摇头,“你去帮帮忙。”
迹部指尖轻敲了手背,显示出他也很头痛:“本大爷去不合适。”
“那吾去找立海大附属的众生帮忙!”
“回来。”,他们比本大爷更不合适!
罢了,这是乐于助人的事情,是要战胜不值一提的伦理道德和人性品格的。
…玫瑰花香,几乎不用猜都知道旁边是谁,幸村启眸,眼睛清透明亮,几乎没有多少睡意:“Atobe?”
迹部直视前方说:“是二号担心你,让本大爷来当你的人形枕头。”,他将肩头往对方那里倾斜,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靠吧,睡完本大爷好回去交差。”
幸村看向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良久,他淡淡道:“我有一个问题。”
迹部心一噔,眉头立刻皱得有棱有角的。
像是欣赏对方紧张和匆促的模样,幸村最后选择轻轻地放过他,没有为难他,敛下眼眸轻声道:“有劳了。”
king只觉得肩头一重,从来专注的思绪像忽然暴涨的河水,破开河堤,绵延至不着边际之处,遍及荒野。
“太僵硬了。”,幸村拍了拍他的手背,温暖的触觉很轻又很迟钝地传到king耳朵里:“放松些。”
“不许挑三拣四的,本大爷就这条件。”,说是这么说,迹部还是配合他,往他这边挪了位置,尽量让他更舒服一些。
…心跳还很吵,但这鼓点尚且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连日来的疲倦和病情压着幸村阖上眼。
数着死对头眼睫毛的迹部莫名地心虚——要是让‘那个人’知道,本大爷是要受到谩骂和指责的。
而且是无法反驳的。
青少年选拔赛结束后,关东地区预选赛接踵而来,幸村的训练量和工作量并不轻松,值得一提的是,D球场带着关于「神の子」的可怕传言越传越离谱。
原本神奈川和冰帝的距离就长,只能靠着通讯信息来维持。
“滴”一声响起,好像从高处坠落的雨滴垂直进去大海,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是迹部专门为他死对头设置的信息提示声。
「我是Yukimura——Yukimura。」
甜甜等了会,它奶乖地从城堡里探出头来,“是手办的消息吗?”
给它讲晚安故事的小王子自从信息响起来后声音就停了很久,此时正对着通讯工具,也不知道一个king在思索什么。
它又问:“你不回手办的消息吗?”
迹部缓了缓,应得轻飘飘:“他现在不一样了,本大爷再纠缠他合适了。”
甜甜歪头问:“哪里不一样了?”
这对小甜心来说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于是迹部轻拿轻放,懒洋洋垂下眼睛道:
“——Yukimura有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顾,需要陪伴,本大爷不能再擅自占用他一堆时间。”
否则,那个人会冷嘲热讽地编造一堆虚假事实,再说本大爷一堆不好的话,等Yukimura迷失在那蜜罐里面后,日后看本大爷的目光都是冷冷清清的!
简而言之,“本大爷不适合再主动了。”
甜甜一口气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像是接收断片一样,只能挑出最在意的重点:“那手办可以主动吗?”
“啊嗯?那本大爷可做不了他的住。”
第二声消息提示音响起来:
「方便通讯么?——Yukimura」
迹部目光扫过那屏幕,在道德底线和边界线附近徘徊了片刻,终是十分‘被动’地按了个通讯电话给对方:
Yukimura日后冷冷清清看大爷的时候,他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
king听完,顿了顿,忍不住说:“本大爷当然有空,任何时候都不打扰。”
好在死对头只是和他探讨了下关于某篇法语诗歌更为美妙的翻译方法。
迹部和他探讨到最后,忽然说:“你的恋人会同意吗?”,“本大爷私自占用你这么多时间。”
“嗯?”,幸村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迹部状似无意地重重地强调了一声:“要是不同意的话,本大爷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普通的诗歌讨论而已。”
第64章 这是告白成功了?
对话伴着双方的呼吸声进入了静谧漫长的深夜,一帧一帧的时间卡着点过去,一瞬间万籁寂静,时间被无限延长。
迹部的心跳鼓点失了拍,那种心跳速度之快,让他难以招架,几乎快要溢出胸膛,大脑偏偏还不自觉地飞速运转Yukimura会怎么说:
‘恋人是不会介意的’?
啊呐——若是这样,这么大方得体地恋人看起来就没将Yukimura放在心上的样子,Yukimur的心迟早要支离破碎的!
‘恋人正在介意呢,所以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好,Atobe’?
…那,Yukimura他真的超爱,但那恋人是否略显霸道蛮横了,说些话都不可,日后善良温柔的死对头是要被对方欺负的!
总而言之,即使是冰帝的王也难逃情感的旋涡,迹部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承认他就是对Yukimura的恋人慷慨大方不起来了,终是难逃这世间最俗气,丑陋的嫉妒情感,他问:“你的那个恋人不会还拥有像海洋一样的宽阔胸襟?”
死对头温煦和悦的嗓音响在耳边,“Atobe指哪一个?”
——迹部一瞬间觉得耳朵要坏掉了:“啊嗯?”
幸村翻着手头那本《完美关系进化论》,整个网球部都是他全心全意对待的人,他应该有告诉过Atobe那是需要他深刻修行的命题:“他们都是刻苦努力的人,虽然性情和实力还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都正朝着趋于最完美的方向前进,至于胸襟,应当也是不差的。”
“!!!”,迹部一通停下来,只从这长长的赞美重犀利地捕抓到两个字:“他们?”
大爷心里突然冒出一句,并忍不住问了出来,“是Yukimura以前的恋人加上现在的恋人?”,总不能还包括未来的恋人?这种算法也太目光长远了呢。
“暂时是现在的恋人,当然以前的恋人也是很重要的伙伴。”,幸村近于严谨地回答道,“目前是52个,今年新进了12个。”
——暂时52!
——还有以前的!
——新进12!
——还是今年!
迹部呼吸仿佛陡然被什么掐断了!
幸村继续说:“……其中有几个好苗子,虽然规模比不上冰帝的,但今年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正是大方异彩的时候,Atobe要小心了……”
幸村潺潺的声音还在继续,但绝、对、没、有流进大爷的心里去——因为这一瞬间大爷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掉了!
king一言不发后,像鲨鱼挣破廉价弱小的渔网那样,混沌的思维在最后一刻竟然迸发出一个难、以、直、视的声音,那就是:
——还好Yukimura不只喜欢一个!
…但难就难在,竟然有这么多个!
忍足名声在外,也没有那么恋人的,这是不成体统的。
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神の子」很受欢迎king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发光发热的东西大家都是趋之若鹜的,宝石丢在路上世上所有人都知道要去捡的。
不怪Yukimura,远远不能把那些世俗的偏见强加在死对头身上的。
迹部表情空白了一会儿,一时几乎忘了自己在哪,而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真是令人惊讶的数量呢,”,他不经意间重重一问,“有特别喜欢的吗,还是说,你打算一视同仁?”
幸村身为部长:“自然要一视同仁的,虽然他们在实力上有所差距,但只要认真对待,保持前进,我都会很高兴。”
迹部几乎咬牙切齿:“这么多人,很难管理吧?”,一视同仁的,意味着同时不被重视的恋人呢。
“还好,”,幸村指尖轻敲在书页上,他能感受到Atobe的情绪不稳定得明显,并且,这些情绪中最为突出的是,“Atobe,你在不高兴……”
同一时间,正有节奏敲打着的手指骤然痛挛,像针头进入又猛地抽离。
一瞬间抽走幸村全部心神,他垂目一怔,而后抬起手端详。
…不高兴?
…本大爷是不高兴的,但这只和那一大堆恋人有关系,和Yukimura是无关的,不能把情绪放到他身上,很无辜呢。
迹部想明白后,谨慎地选了个方式:“这么不华丽的情绪怎么会和本大爷有关系,啊嗯!”
幸村垂目凝着眉,回过神来,听到耳边用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无非就是一群人非要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挤在一起做什么!”
幸村是个好相处又不好相处的人,但不管如何,没有人不需要关心和尊重,他对别人的心意一向珍惜且敏感,并能主动从中吸取更多的情感。
在这其中,非要比较的话,他对表达方式一向别具一格且粗放大胆的king是更有耐心,对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也不讨厌,他猜测对方最近应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并且深感头痛。
幸村部长迟疑了几秒,斟词酌句地说:“需要我哄哄你吗,三岁以后的Atobe ?”
迹部:“你也哄那52个?”
幸村说:“他们没有这种需要,而我一般对他们会比较严厉。”
…那,本大爷这算什么?他的朋友?或者,“特殊”朋友,迹部闭上自己的眼睛,顺着记忆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现在刚结束撰写训练单的工作,静静倚靠在床头,灯光从他眼睫长长的羽翼上盖下来。
…死对头一定是笑着问的,本大爷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他说:“那就尽情开始你那微不足道的表演,本大爷正等着呢。”
幸村在那边纵容地轻笑了下,轻轻将手里头的书换了一本:“好。”
这个‘好’字还有点烫本大爷耳朵呢。
…声音,匍一入耳,迹部心神一荡。
…
「我爱你,但不把你当成玫瑰,或黄宝石,或火光四射的康乃馨之箭。」
…
——熟悉的法语腔调响了起来,这是聂鲁达《爱情的十四行诗》中的其中一首,Yukimura很喜欢,还委托了自己用法语刻录了专门的吟诵光盘。
…
「我爱你,像爱恋某些阴暗的事物,秘密地,介于阴影与灵魂之间。」
…
——这晦暗不明的词,让大爷那一颗心脏在胸腔内如同禁不住的鼓槌,连他的耳鼓都在跟着共鸣。
…
「我爱你,把你当成永不开花但自身隐含花的光芒的植物;」
「因为你的爱,某种密实的香味自大地升起,暗存于我体内。」
——悠扬的腔调和抑扬顿挫的节奏,几乎一比一还原了迹部录制了这份光盘时的情绪和口吻,看得出来Yukimura是非常用心对待和学习过的,并且十分有心地告诉迹部,king的用心没有白费。
这是属于「神の子」独特的温柔。
…
「我爱你,不知该如何爱,何时爱,打哪儿爱起。我对你的爱直截了当,不复杂也不傲慢。」
…
——很应景,真相也确实如此,在心脏的跳动之间,某些情绪既坚决又迫切地从迹部心中升了起来。
…
「我如是爱你,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我不存在之处,你也不存在,如此亲密,你搁在我胸前的手便是我的手…」
……
一首诗的时间并不长,等完全落下时,幸村听对方没有什么表示,主动笑着问:“我学得如何?”
迹部:“念得不错。”
幸村:“那Atobe心情如何?”
温暖的声音略过大爷的耳朵,他顿了几秒,说:“需要让你听听本大爷的心跳吗,它在说很棒。”
…这下又是非常外放的表达心意形式,幸村熟练选择略过,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既然如此,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电光火石间,迹部做出一个不可逆的决定:“——成为你的恋人,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需要要会打网球,啊嗯?”
幸村被他骤然转换的话题带了过去,心神一换:“这难道不是基本的?”
——很好,一如既往地坚持基本追求,不愧是贯彻毫无死角的死对头!
迹部想了想,含了一点不知觉的小心翼翼,他继续问:“性别呢?会限制得很严格?”
…?幸村恍然间听出了一点耳外之音,心底的平波荡漾起一点微末情绪,但继续认真地回答Atobe的问题,说:“和冰帝的应援团不同,我这边只接受男生,毕竟男女体力不一样,赛道还是分开好。”
…嗯?这乱七八糟的,和冰帝的应援团有何干系,还谈到男女体力。
但无所谓的,大爷耳朵也很犀利,成功听到最重要的信息——男的,这就够了。
这还是本大爷的优势,这世间的劲敌一下子少了一半呢!
迹部用打通了目前最重要的障碍的口吻,配上以往散漫的姿态,说:“Yukimura,你这战略选择和独到的眼光真是好极了,不愧是本大爷看好的人。”
幸村一时没能接不到对方思维的轨道,甚至觉得现在停顿的场面有些异常。
按照糖糖一惯沉默的时长计算,接下来的场景会很难收拾。
事情确实如此,迹部难得有些慌乱的情绪在他的血液中游曳流转——已经52个了,再挪一个给本大爷绰绰有余,啊嗯!
king甚至做好准备和长线计划了,等他挪进去后,就把剩下的人全挪掉队,典型的一上车就锁门,一锁门就赶人的状态!
但,万一死对头拒绝他呢?
啧,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整个宇宙之间,死对头不知道上哪里找来了平平无奇的52人,但现在竟然要拒绝这么一个华丽丽的本大爷?
迹部轻咳了一声,几乎压出了破釜沉舟的气息:“所以,本大爷是说,本大爷可以稍微追……”
同一时间,甜甜摇头,估计是看他实在太不成器了,“手办,Atobe想让你主动和他说话。”
幸村一侧眉峰挑起:“嗯?”
“!!!”,迹部转头,立刻选择一字字告诉它的小甜心知道,“本大爷现在改变主意了,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了!”
…盯了他几秒,二号小甜心叹了口气,堪破了他的伪装,主动告诉手办说:“他说打扰你太多时间了,怕你嫌他烦人吵闹,他说不能再主动了,但吾最近超级想念你的脸的!”
…烦人,吵闹?幸村想起他确实时常让对方安静,以堵住他热烈的情感外放。
原来Atobe前阵子不高兴的原因真的和他有关——这样一来,倒是伤害了Atobe。
幸村想了想,良久,那是一种低沉而缓慢的腔调,透着浓浓的情绪:“不打扰。”
他告诉小甜心说:“Atobe很好,我主动点也没关系,我很乐意和你们相处。”
幸村心底是很想经常见到这只小甜心的,他也经常很想念它。
迹部一听:“——你说的是真的?”
幸村的声音从夜色里飘来,带着淡淡凉意,几乎浸到人心里去:“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刚才的话重复几次,直到Atobe愿意相信为止?”
足足半分钟,良久,迹部轻咳一声,“那倒不用。”
下秒,king故作从容,但实在有失往日的风度,声音透着点不华丽的紧张:
“——Yukimura,本大爷刚才提了一个要求,虽然听起来十分仓促和忽然,但本大爷希望能稍微追……”
同一时间,幸村的声音在他话落前响了起来,大概是难得心软了,体谅king难得的紧张和‘平易近人’:“——可以。”
要他主动和Atobe说话,这对幸村来说其实不能算作是一个要求。
“!!!”,一声猝不及防的炸雷响在迹部耳边,他几乎没反应过来:“啊嗯?”
…他答应本大爷了?
沉默间隙之余,一声颇为不华丽的埋怨从幸村这边响了起来:“——美貌庶民可以睡觉了呢,成天和那华丽强敌厮混,大半夜还不打算休息吗!”
糖糖睥睨地看了眼那‘会说话的工具’一眼。
两秒后,它朝美貌庶民挥了挥手,似乎还是心存想法的样子,主动把那通讯工具要了过去,打算和那king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摩西摩西,本王说的那城堡的事情,你小小的心脏还把它放在里面吗?”
……迹部的大脑像是喝了超高度酒精一样,他幼时曾经不小心舔了一口莫卡放错地方的烈酒,激烈且迷人的,最后面的后果应该是失重且眩晕,应该就像现在一样……
他竟然直接答应本大爷了!
啊嗯?糖糖见那边沉默了,眉头高高一挑,更是不安心了呢:“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打算用逼迫本王交出全部的心吗?”
等迹部稍微抽回几分心神来,他才慢慢说:“什么城堡?本大爷不记得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无关紧要的,别麻烦本大爷的心脏,现在没有空闲时间。”
“——嗯?所以你这么困了,为什么不干脆去哄Yukimura睡觉。”
“本王不爱说话了呢,挂了!”,糖糖一把将那通讯工具按没有声音了,“真是不华丽的king!”
但好消息是,那个华丽强敌心情好得像开了飞机上星河去了,一定是本王劝解了他!
故作骄傲的大king呢,一眼看穿了!
幸村问:“不担心了?”
“啊嗯,本王担心他做什么,他好着呢。”
幸村摇头一笑。
但夜深人静之处,他敛眉睨向手心,那阵痛感让他在意,想了想,下周的全员体检还是他带队的。
总归是没问题的。
第65章 第一次与恋人见面
玫瑰庄园内,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迹部颀长挺拔的身上周身宛若镀上一层光辉,耀眼又瞩目。
此时king正低头慢条斯理地将摆放整齐的绚烂玫瑰花点装成花束——这是产自法国的深紫色花蕾,其以“Sun king”路易十四的名字来命名的,这让这种深紫色的花朵更显得华贵,据说拿破仑的妻子约瑟芬皇后生前最爱这种花。
“Yukimura是有品味的人,他说不定也会喜欢,啊嗯?”,迹部俊秀眉眼间褪去了惯有的倦淡,不说话时却带着有几分矜傲,一流露表意又显得张扬,“你说呢,本大爷的二号?”
二号的喜好一向和他恋人的是十分吻合的。
“为什么要送手办这个?”,二号小甜心歪头,戳了戳那花朵,“软的。”,它又好奇俯身嗅了嗅,一瞬间眉目舒展,“但你是把‘会痛痛飞的东西’都去掉了吗?”
那是指玫瑰花刺,那向来是被king称之为不可忽视的“美丽荆棘”,不过眼下被他尽数剪下来了。
一想到这,迹部食指弯曲敲了敲额角,语气颇为自恋道:“Yukimura说过,人收到花总是会高兴的,相信他收到本大爷的花,心情也是如此华丽。”
至于为什么会高兴,死对头说是因为会觉得自己被在乎着。
当然,要按照忍足的看法,这还意味着人与人之间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但迹部认为两种说辞完全可以综合起来看。
嗯,就是这样。
桌面的通讯工具如约响了起来,迹部顺手接了起来:“是本大爷,啊嗯?”
Yukimura的声音清晰传来,成功让大爷心跳漏了一拍:“Atobe,我记得你今天下午的行程是在冰帝?”
迹部声音坦诚而有说服力:“难道不是你想见本大爷,本大爷的行程就在哪里?”
那边静默了两秒钟后,属于恋人低沉而和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糖糖托我转交一份礼物给你,不麻烦的话,期待与你在冰帝碰面?”
其实是糖糖十分关心那个心情大起大落的华丽强敌,非要亲眼确认他状态没有癫掉才安心。
迹部敏锐听到鸣笛的车声,倾耳,问:“你在哪?”
静谧的东京街道,人流稀疏,偶尔几个或忙碌,或繁忙的身影经过身旁,带起一阵脚步声,但马上会被甩落在后面归于无。
只是有些行人会蓦然驻足,因为那个擦肩而过的静谧优雅身影实在引人注目。
幸村一手握着通讯工具,微风轻吹过挽起袖口的衣角,他简单说,“东京。”,他想了想,继续说,“不劳烦的话,也请我见见甜甜。”
迹部听着一直剧烈波动的心跳勉强平缓下来,方不动声色继续道:“不劳烦,本大爷刚才正好在想你,这算和你心有灵犀了……”,king几乎爱上了这种肾上激素跳跃的不规律。
——这话照列如碎石砸进幸村平波无澜的深蓝心海,无故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所幸,未等回答,另一侧通讯电话插入打了进来,幸村温声和迹部告了别:“那么,期待与你下午相见。”
立海大部长心里居然有点隐约地庆幸,这新进的插曲可以阻止这无所顾忌的king继续。
新接进来的通讯电话是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
还没有机会开口,那边正在吵吵闹闹的,但幸村也不嫌聒噪,他贴着耳边听了一路,反而褪去了以往凌厉的神色,此刻眉目如画。
“我在料理课上做了土豆泥炖沙拉酱,我还特意给所有前辈们都留了一份当午餐,结果部长那份被前辈们全部吃光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海带头,那样的东西根本不能叫食物,你还妄图想麻痹Yukimura的味觉!”
“这算什么,难道也能算Akari学会了YIPS?”
小海带在那头得意洋洋哼一声,大言不惭说:“但前辈们明明吃光光了,还说‘原来也还可以’,有这回事吧?”
“………”
“………”
幸村不用猜,就知道是部员不好佛了后辈的美意忍痛进行夸赞的说辞,但那食物味道一定不如何,哪里知道后辈真的毫无自知自明,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片吵闹重,真田副部长到大嗓门在那边传来,“实在太松懈了!”
军师在那边立刻接了话,大有息事宁人的意思:“Akari,要戒躁戒傲,总是这么容易满足,最终无法进步的概率有86%,”,陆陆续续的其他几句劝导,方强行压下了海带少年的不满。
切原若有所悟,止不住兴奋说:“那等部长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尝试我前进过的手艺。”
“……”,柳将置于后辈肩膀上鼓励的手收回,无声地将话题转了个方向,“Yukimura的东京之旅如何,一切顺利么?”
值得一提的是,切原的成绩以吊车尾的方式补考过了,可喜可贺,他没能有机会见识到幸村‘冷血铁腕’的一面,因此,至今幸村还在他心里维持着“善良体贴”的好人形象。
而按照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训练计划表,原本是全年无休的,地区预选赛也一路顺利推进,但幸村这周六忽然请了个假,将训练任务交给了柳和真田,让人跌破眼镜。
幸村的目的地是东京,前往的原因不明,军师期间问过一次,但对方没有透露,众人也不好继续追问。
但,东京?
总不至于是特意赶去见冰帝迹部的?
一想到这,军师无意识地加重了握力——冰帝的Atobe近来出现的概率是不是有点频繁了!
…目的地到了,幸村驻足,睨向那医院大门,又低头看了眼表盘的时间,和那边告了别:
“网球部的训练监督辛苦你和Sanada了,具体训练计划我已拟成训练单,网球部有变故的话随时和我通信。”
“我明白的。”,军师在那边让他安心。
白色的建筑在日头的光晕下似乎飘忽不定,恍若天降之物。
走进院内,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幸村晃了下心神,这扑鼻而来的味道并不讨喜,成功让他眉头禁不住凝起。
无声走在偌大的走廊外,周围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人来人往,期间大部分人的神色都是踌躇和不安。
神奈川的体检报告显示幸村有些指标异常,并列出了其中几项关键数据,医生希望他能到东京的医院再做一次检查,通讯电话最后打到幸村母亲那边,这才有今天的这一出。
几项接近重复的检查不难做,很快就能搞定。
插曲是,幸村拿着报告打开诊疗室门后,接到报告的医生神色微微一讶,随后眉宇微蹙。
白色大褂右上角的信息名牌显示这位擅长神经疾病的医生名为:田野中下。
“有劳了,医生。”,幸村从容坐下。
‘神经疾病’这几个字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才慢慢进入了Yukimura视线里,因为在他脑海里暂时搜索不到与之匹配的信息,但他的心莫名地被这一行字眼戳了一下。
医生睨了对面人一眼,那双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睫羽下,清泠泠的,同时安静平和,显露出不同年龄的稳重。
“Yukimura?”,他收回目光,静默片刻后,气息绵长而沉重,“为了辅助结果的准确性,接下来,希望你能配合回答我几个问题,”
…这样的场景并不美妙,人总是天然地畏惧疾病的气息,因为这种气息总是容易让人联系到斗争,挣扎,和最后的死亡,而眼下田野医生流露出的神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种,
“……”,幸村白色的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是解开的,此时修长白皙的脖颈无声紧绷着,最后顿了约莫半分钟,他略微一垂眼,终是道了一句:“劳烦您了。”
从中流露出沉默而温和的气息简直令医生咋舌。
…
“暂无结论,我希望您能给他们一点时间,不要过于担心。”,从医院的楼梯往下走,拐弯走出大门,周围人影憧憧,幸村就接到远在神奈川母亲的电话,接到医院电话的母亲被吓坏了,径直地结束了那边的艺术作品展出,以最快速度赶回了神奈川。
“……”,幸村听对方念念叨叨到一半,良久,他眉目才舒展道,“您不是说,总是皱眉的女孩子老得很快的?”
听到这里,对面的人彻底丢掉往日优雅和从容的气度,变得更加絮絮叨叨。
幸村莞尔,耐心地听着,在安抚完对方的情绪后,才缓缓挂了电话。
几乎挂断的同时,幸村眼底却漫上了一层平静和疏离,他紧紧地抿了抿唇,目光仿佛要穿透厚厚的云层和以白色画板为底色的天空。
…和神经系统有关的疾病?
几乎立刻的,那些指间抽搐和痉挛的蓦然浮出水面,微末的细节引诱着痛苦又脆弱的情绪一同迸发。
幸村心底有个猜疑的方向,并且现在这些情绪吸引着让他自愿掉进更加痛苦的联想陷阱。
偏生他是个强硬的现实主义,一旦有未经证实的方向冒出来,又迅速被他镇压下去,那条影影绰绰的命运之线被他仿佛拉扯着……
八重樱已经谢了,这条街道人流量更少,偶尔有几片半黄色的叶子垂落下来。
在幸村反复推演三次未知结局,胸椎都要被烧化之即……擦肩而过,一抹同他发色相近的玫瑰花色撞进眸底。
思绪像一张网,这抹颜色终于让他暂时得到半瞬喘息,在凌乱中挣得一点点逃脱机会——“!!!”
——玫瑰花,从未见过的颜色!
——他本能地想!
直到袖口被另外一只手搭上,温热的温度覆盖将手腕覆盖,接着熟悉的玫瑰花香迎面而来,幸村蓦然抬眼,几乎和对方呼吸相近。
——Atobe?
“你的运动反应似乎不该如此?”,从冰帝大门往外走只有一条路,很多分叉口大爷一一试过了,好不容易在这里遇到对方。
再看一眼,迹部心中仿佛有流火掠过,他后退一步,心跳个不停,毕竟这是king第一次见他的正式恋人呢,“所以你是不华丽地迷路了,啊嗯?”
“……”,几乎同时,所有磅礴情绪被一声华丽的语调震了一下,而后尽数压下去。
等幸村再开口时,又是那个优雅从容的立海大部长,声线竟是蓦地哑了,本就低沉的音色如被烟火燎过,引得那king的心跳共振了一下,“抱歉,我来晚了,Atobe,这花有名字么?”
“本大爷叫它‘Sun King’!”,迹部垂目看了眼这花,再看回他的恋人,一字字念出来足够眷恋的气音,“本大爷认为这世界,也就它勉强配得上你。”
king,现在穿着一套酒红色的西装,剪裁精确,显出他的优雅和风度,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他的品味和追求卓越的态度,衣领整齐地翻起,给人一种桀骜而难以捉摸的感觉。
幸村原本的迟缓的情绪,硬是被对方浓烈的情绪砸出一点反应来,比如说今天的Atobe过分地情绪外放。
但现在再让Atobe安静显然不合适了,因为三岁以后的king也是非常敏感脆弱的,正当幸村琢磨不清对方那点未知又突兀的情绪时。
下一秒这么华丽king,他自己破坏了自己华丽的排场。
“‘Sun King’原是有刺的玫瑰,你不想知道它为何现在分外乖顺的原因么?”,迹部一副不经意的刻意模样,语调端得漫不经心。
一秒钟后,恋人不主动,没有询问,迹部又催促他:“Yukimura?”
怀里的玫瑰花束果然没有刺,幸村低眉一笑,如他愿问:“那,它为什么现在分外乖顺?”
“自然是因为本大爷了。”,迹部看他的恋人一点都不自觉,勉强给他提示,单手从兜里伸出掌心给他看,并扬起那骨节分明的食指,“本大爷为此负伤了,你若再晚点来,这伤口可是无缘见到的,那必然是你此生的遗憾。”
“……”,幸村部长极佳的眼力,盯着对方几乎没有伤痕的指腹。
迹部冷哼一声,还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嘴:“一共52支玫瑰,但有刺的棱角都被本大爷踢去了,以后是不成气候了。”
“吾作证,那是很痛的。”,二号小甜心适度搭话,它的小王子非要把被玫瑰花刺伤的那点伤口留给手办看,要是别的人二号小甜心已经罚他跑圈200个,但因为是它爱的小王子,小甜心决定不能委屈了他。
旁人都是默默付出型,但小王子绝对不在在这条赛道上。
幸村无奈轻笑了下,道:“找个地方,我替你上药。”
“嗯?”,迹部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本大爷一并带了药?”
幸村说:“我想,你应该不会为难我。”
是了,本大爷怎么会为难Yukimura呢,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本大爷日后可以喊你Seiichi么?”
幸村:“我若是拒绝,你的伤口是不是短时间内好不了?”
第66章 告白失败,king心死掉了。
冰帝的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今日真是蓬荜生辉,连窗台的玫瑰花盆都迅速增加了两盆,一下子显得花团锦簇。
“——请慢用,幸村部长。”
忍足端着白瓷色的茶杯,绅士地将晕着红茶香的茶水端到立海大部长对面的茶几,“碰”一声,桌面与瓷器的清脆碰撞声悦耳传来,“Atobe说你要来,希望没有让你感到怠慢。”
关西狼款款俯下身,一双眼眸深邃,眉宇间透出一股子温和之意,款款道:“青少年选拔赛承蒙幸村部长多多光照,还未有机会言谢。”
幸村淡雅如雾的星光里,氤氲着恰到好处的温和,抬眸道:“——是我应该道谢,选拔赛有劳大家的配合。”
啊嗯?迹部犀利淡然地睨了某人一眼!没记错的话——king的原话是今天他要和Yukimura华丽地约会,忍足需要带着他处理不完的文件找个办公室自己安静地待着!
但king严重低估了关西狼的好奇心和八卦欲,后者顶着迹部犀利乖张的注视,还非要进来带走落下的文件,再确认一遍所谓约会不是king一个king的臆想。
啧,该怎么说呢,原本按照忍足的猜想,这一场必然是Atobe一个孤独寂廖的单恋,宿命是无疾而终的,而立海大那位美人部长应当是不会给予回应的,但结论出乎意料意外!
倒不是说Atobe哪里不够好,只是关西狼再看一眼——立海大部长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穿着,神色宁和安静,日光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整个人自若的仿佛置身自家后院,永远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所谓高高在上的「神の子」嘛,这样倒是合适。
忍足微眯着眼细细打量:但这样人和Atobe谈恋爱?
根据「神の子」以往的形象,这实在和热恋的情侣很难产生联系呢!
所谓缠绵悱恻,互诉衷肠,甜蜜誓约……这种浪漫元素很难堆砌在这两位身上去的。
不过,对待好看的人,忍足一向是耐心十足的:“立海大部长的到来可是让冰帝蓬荜生辉的,请务必试试我的手艺,免得那群家伙说我待客不周了……”
幸村素白的指搭着白瓷色的茶耳,温声开口说:“Atobe说过,Oshitari的红茶手艺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手艺,想必是认真修行过的结果,看来让这里蓬荜生辉的是这份茶香……”
…Atobe说过?
这关系真的如此亲昵了?
但幸村部长一般情况下像块冰,私底下一旦平易近人起来,单说这笑意,一下子似冰块中的冰花融融弥散成了纯透的水了,好看又令人挪不开眼呢,Atobe的眼力果然一如既往犀利!
忍足微讶眨眼,说:“倘若下次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再邀请一次幸村部长,我这里还有其他味道的茶想……”
“——还没有聊完?”,迹部的耐心终于告罄了,“还聊出未来了?”,king视线如锋刀轻轻刮向某人,宛如冻雨狂风,“——本大爷的文件你是找到了?”
“马上。”,忍足轻叹摊手,被迫见好就收,他还不忘记提醒king,“太不矜持是不会被珍惜的。”
但迹部只重重砸出两个字:“啊嗯!”
除之外,十分可惜呢,这两位就算坐在沙发上,那沙发背面完全是有空间让忍足挪过去,他十分愿意倾听这两位浪漫的约会过程,记录下来一定能震惊整个国中网球届!
但这两位好像不太愿意公开恋爱!
临了,关西狼一手抱起那分量不菲的纸质版文件,大概出于今天不能休息的怨念,他又微微一笑,冲幸村部长深情地颔首俯身:“那么,请容我告辞……”
“——砰”!
迹部上前将门一关,整间办公室终于恢复一片静谧安静:
“——你若再和他磨蹭下去,本大爷的伤口要不治而愈了!”
“…我记得。”,幸村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几乎端详了片刻,才注意到对方那快“消失”的伤口,轻轻看过那手,他说,“手给我。”
大爷维持双手抱臂在前的倨傲姿态,见他拆出一张贴满爱心图案的创可贴,眉宇微挑道:“本大爷不喜欢这个图案!”
幸村朝他瞥了一眼,指尖随意敲着桌面,声音散漫地开腔:“Atobe,把手给我。”
僵持了片刻,终于有一方妥协了。
……嗯,温度相触,清冷的质感一下子抵达手心。
king一边琢磨一边还在惦记着别的计较,痛不痛已经无所谓了,片刻后,他终于搭了腔,“比起本大爷的手艺,你刚说更喜欢Oshitari泡的茶?”
恋爱的多巴胺是很稀奇古怪的东西,无时无刻让本大爷注意一些不可理喻的东西,简直不够华丽!
幸村抬眸看他:“我记得我没有在夸赞Oshitari时用上‘最’字?”
迹部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啊嗯!”
事实上,Yukimura对人亲疏远近的态度分外明显,这点迹部自己品了很多次,才慢慢砸出一点感觉来:
对待自己网球部的成员,Yukimura春风化雨和冷刃冻雨齐头并进、对待一般人,他是温和礼貌有涵养、至于对待足够重要的人,他的温柔和耐心更是毫不克制的。
关西狼的地位大概还在那一般人范畴内,聊出未来又如何,king简直是要为他的付出感到可惜呢!
手是体温最外露的地方之一,尤其是指尖,触碰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意味,被无形的线牵着,迹部目光一路跟着对方的动作走,硬生生压出一点热意来:“本大爷当然是那个‘最’了。”,他还试图倒打一耙,“你夸人的时候手很烫,烫到本大爷的胸口了。”
“……”,幸村选择缓缓收回手:“可以了。”
“还不错,贴得十分华丽,工整。”,迹部抬手对着日光平视一瞧这创可贴,十分精湛的工艺了,“本大爷打算这几天都不摘下来了。”
等手办弄好了,二号小甜心这才乖乖注视着手办,问:“你是专门来看吾的?”
“只是恰好路过。”,幸村笑着继续说,“ 但我一直很想念你。”
“吾也经常很想念你,Atobe说这叫心心相印,他说他也要和你心心相印。”
幸村斟词酌句地说:“心心相印的意思是……”
“Atobe说了,就是见到手办的那一刻心里有场海啸,只是静静地站立着,没有任何人知道,吾也是和他一样的。”
幸村微微一愣,不发一言。
啊嗯,华丽的,king的视线挪到死对头那双白皙优雅,修长的手指上——那手正抚着那束花,看起来这花是很得他心意的,Yukimura人正对着二号小甜心,一人一甜心相谈甚欢。
迹部微微睨了一眼,蓦然说道,“本大爷还得请你帮个忙。”
幸村侧过视线:“嗯?”
桦地的妹妹上个星期送给了迹部一只玩偶,这让后者十分高兴,据说对方最近拥有了什么手工编织梦想,因此眼下king打算从最简单的事物入手,给她编织个手绳作为回礼。
真是足够温柔的king,幸村听后莞尔,声线沉澈,好像一涌冷泉坠落石壁,打得对方的耳朵一个激灵:“为何不找莫卡当模特?”
迹部:“莫卡的手不如你的好看。”
幸村:“那Oshitari呢?”
“本大爷为什么不能直接找你?”,迹部直言不讳道,“对着你的脸本大爷的心情会更加华丽,编织出来的作品会更加成功。”
本来只是随意闲聊,幸村被他堵了一嘴,忽然忘了词。
迹部编到一半,眉宇微蹙。良久,他像是放弃挣扎那样,从一旁的展开一张被压平的流程图,那应该是从什么图书里面抄录出来的,随后又恍然大悟地继续。
“………”,五颜六色细绳缠绕的过程中,指腹和手背的碰触是必不可少的,肌肤下的温度跳到了肌肤上,幸村忽然分不清那跃上来的,变成了那种针扎似的麻意是Atobe造成的,还是悬而未决的‘末日审判’在作祟……
迹部低头扫过对方那一排鸦青色的羽翼,连带着心一跳:“你来东京是特意给本大爷送礼物的?”
那糖糖的礼物是一个城堡模型。
幸村如实说:“不,只是顺路过来。”
…顺路就顺路呢,迹部顷刻间轻轻宽恕了对方一切:“下次本大爷可以去神奈川找你。”,king拖着长长的中腔调补充说,“专门去的,就找Yukimura!”
Atobe有罕见的海蓝色眼珠,那里面现在映出的光像一把浮金,竟然在微微跳动——喜悦是真真切切的,高兴也是平和直白的,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了,也会忍不住跟着他一起高兴起来。
仿佛正在看什么罕见贫瘠的土壤于初阳绽放第一朵宝藏玫瑰。
——但透过Atobe的视线,那是一个宁静的世界,看的是安静的自己!
幸村眼角微微一颤,眼底划过一丝不已察觉的异样情绪,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闻言,回神答道:“路途遥远,不必劳烦……”
“嗯?”,迹部用一种克制又客观的语气说,“你的一切本大爷都不觉得麻烦。”,不过大爷眼下就像个毒药发作犯了又没药可解的人,非得从恋人身上讨点好处不可,“但本大爷到神奈川可不愿见到Sanada,并且还要你见面就给本大爷一个热烈的拥抱,这是回礼。”,当不当着Sanada的面这还有待商榷。
幸村眉梢一动,少顷,他问:“如果Atobe的生命忽然只有最后几天,打算如何分配?”
这又是什么不华丽的问题?迹部目光不赞同,但又瞥见Yukimura足够认真的神色,思考了片刻后说:“对于这种处境,本大爷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幸村:“是。”
迹部几乎不假思索道:“本大爷需要花费些时日和家人相聚告别,再告诉冰帝那群人本大爷要去一个遥远的国家,如果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本大爷也会据实相告的,但要是哭哭啼啼就实在不像话了……”
迹部自生下来就是这样,强硬果断,刚愎自用,却又细心温柔,凡事他要自己做主,从不听安排,却又足够坦率和通透,强大自信,信手拈来。
幸村正听着,Atobe停了一会,仿佛收敛了呼吸,目光分外复杂了起来,良久,四目相对之间,那king他说:
“最后一日,要开着本大爷的直升机,冲上宇宙带你去看星星,这样你以后抬头总能想起来本大爷,啊嗯?”
幸村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眼底几乎瞬间压不住的情绪翻涌,像香槟的泡泡一层一层的蔓延开来,肆无忌惮的淌了满心满眼满世界。
他神色沉静,语音温柔缱绻问:“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比如说Oshitari?”
他或许作出了错误的预判,他原以为Atobe通讯强悍迅速的行动力、无所畏惧的冒险精神,以及十分敢于得寸进尺的自恋自信只是因为他是Atobe……
现在看来,答案还有一个可能,因为Atobe面对的人——是自己!
迹部还在继续思考上一个话题,:“若是太早告诉你不可取,你是要伤心很多天的,最后一日时间刚刚好。”
大爷娓娓道来,他可不会瞒着Yukimura这么重要的事情,Yukimura后面知道后余生是要愧疚的。
当然了,这么无理取闹的末日假设是不成立的,最后他说:
“……至于为何不是Oshitari?”
这也是个非常不华丽的问题,但是Yukimura问的,迹部是会认真好好答的。
king的目光像是带着火光一样掠了幸村心口一下,刚好编织绳索的工作完成,他十分自然地握住Yukimura的手,抬起于手背落下虔诚一吻,目光至下而上抬起,宛如众生加冕为王,敬神仪式开启:
“——当然是因为你是本大爷的……”
几乎同时,“——Atobe!”,幸村及时截口打断他,他深深地看了迹部一眼后,随后缓缓地抽回手,以一种克制,沉静的姿态,略过手背之上残留的烈火烹油温度,“谢谢。”
迹部目光审视着他,几乎茫然不解。
在一片静谧的空气中,幸村神色冷淡,几乎收敛了所有心跳声,目光压下风雨欲来的磅礴气息,他说:“——承蒙厚爱,但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是何意?迹部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67章 第二次告白,被拒!
寂寥无声的办公室,“止戈”一声,忍足推门而入…啧,可惜了,幸村部长不在这了呢,难得的观赏景点没了。
“Atobe?”,关西狼单手插兜迈进门,匍一入眼,就见迹部的神色很淡,并没有什么表情,“我刚见幸村部长离开了,你这是在依依不舍?”
迹部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隐在阴影下,长腿随意交叠地坐在沙发上,目光透过褐色的玻璃窗台,似乎在对着端详些什么……
恋爱期间的小情侣气息真是腻人呢,忍足见状,按了按了眉心的镜框,暖声试图宽慰热恋中的小情侣说:“地区预选赛已然结束,这个周末关东大赛半决赛还在冰帝,就要开始了吧,到时候在赛场上不就能再遇上了?”
闻声,迹部边缘轻敲的手停住,他淡淡转过头来:“——Yukimura他刚单方面结束了和本大爷的恋情。”
原因几乎找不到,为此king冷酷道:“——你知道吗,本大爷长达十八个小时的恋情差点可以用来作纪念日了,但它现在彻底无疾而终了!”
一语惊雷,“!!”,忍足震惊到眼睛一眨不眨,几乎脱口而出的危机感,“——就因为我刚和幸村部长聊了一会天,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几乎立刻,“——啊?你的观点真是让本大爷眼前一亮,”,迹部狭长眼眸上挑,差点以为关西狼的脑袋长着是为了、显、高、的,“——好在你肤浅的脑袋暂时对本大爷的爱情毫无伤害力!”
“……”,忍足缓缓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king刚一边目送着Yukimura远去,将对方沉静离开的背影瞧出了万里愁绪和满腹难过,一边借着倒在玻璃窗的华丽映像细细端详自己:
不应该的,作为华丽高贵的本大爷,不仅拥有足够浪漫而逼人的king格,还身怀精妙绝伦的网球技术,就连法语都是Yukimura最顺耳的腔调,随意挑出的玫瑰花对方分手前还要带走的……凡此种种,难以列举,总而言之,本大爷的大方向毫无瑕疵,小细节无可指摘,内在毫无问题。
——所以归根到底只能从外在寻找……阻碍,啊嗯?
迹部将细节翻来覆去思考了许久,始终找不到Yukimura反复无常的原因:Yukimura是个认真的人,本大爷刚才亲吻过他的手背但依旧毫发无损,事实证明他不讨厌本大爷,由此推论他对本大爷有爱,且可能是超爱……并且Yukimura对待情感应该也是十分专注的,所以到底是……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忍足见他沉默了良久,硬是从无往不利的迹部身上品出一点苦楚,忍不住开口安慰他说,“我认为幸村部长不是匆匆下定决心的,这背后的考虑应当更加深谋远虑,总不能是聊着聊着…忽然就触碰到那位部长的什么禁忌之地之类的……”
“禁忌?”,有他和Yukimura出现的所有场景几乎都是完美无缺的,除了…“本大爷最后是说到……”,迹部试图回忆,嗤笑一声,得出结论说,“Sanada?”
…本大爷不想见Sanada,所以Yukimura无法接受?
忍足微讶,不解道:“立海大附属的副部?”
一个电光石火的瞬间,迹部眼神骤变,像是理清楚了,“Yukimura倒是在乎他,”,king恣睢的声音立刻冷得像是淬了冰,他冷静起身道:“——关东大赛征途上,本大爷若遇上Sanada,势必要亲自送他上路!”
“——这个计划听起来是不错,”,只不过依照忍足对那位「神の子」的了解,他推了推镜片道,“但立海大部长应该不是那种谈了恋爱,就会在正式球场上对恋人甜美留情的人?”
那位部长亲自出战对上迹部的概率也是有,更何况Atobe现在还是个被对方无情抛弃的可怜怨妇……或者说,冷脸喝茶的妒妇?
“——无知浅薄的家伙。”,即使大爷现在遭受了爱情的浩劫和来自不华丽部员的白眼,但他声音依旧清凌凌的,钪锵有力,“——即使你的结论正常,但如同鱼离不开空气,玫瑰离不开荆棘一般,啊嗯,存在于本大爷和Yukimura之间的爱情是令人神魂颠倒和牢不可破的,这美妙的爱情过程你刚是半点不提?”
迹部及时列出了他的辅助材料:“你说呢,本大爷的二号?”
手办给小甜心带了个八音盒,它喜欢的,正摆弄得满心欢喜,各种声音叮咚叮咚的,但现在被小王子打扰了,闻言它心不在焉敷衍king说:“Atobe和手办最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的忍足挑眉:“所以,我应该为你的损失感到难过?”
迹部凉凉瞥了他一眼,又收回,挫败是有的,但king的宗旨一向是在挫败中进化,前进:“帮本大爷准备一本《完美关系进化论》。”
“是时候由本大爷来系统化,体系化地学习一番恋爱课题了。”
“——本大爷需要完成恋爱进化!”
忍足低声、委婉提醒迹部说:“Atobe,通常这种充满毅力和锲而不舍精神的行径在恋爱中,一般统称为——“死缠烂打!”
“哦?”,迹部脸皮是惊人的Q弹,“但本大爷认为这叫「破镜重圆」!”
——本大爷亲吻Yukimura手背时是被允许的,既然他没有被拒绝,那么结论是Yukimura他超爱本大爷的,迹部委婉透露说:“Oshitari,你没有谈过恋爱,不会明白本大爷和Yukimura的爱情!”
“……”,忍足叹了口气,刚想再提醒什么,但下一秒迹部冷厉地摊开一张经济报刊,姿态冷漠难以靠近地表示:“——书,还不快去拿?”
忍足只好无奈耸肩:“……”
等空气彻底安静下来后,迹部的视线淡淡投向那通讯工具,显然“死缠烂打”这几个字刚让king心脏一刺,现在阵痛还在持续……
毕竟‘骚扰’和‘追求’的界限太难把握了,前者太难看了,太不华丽了,万一真给Yukimura造成困扰了呢。
「由衷希望,本大爷的心意没有对你造成困扰——Atobe」
只需要稍等片刻后,属于前任恋人的通讯信息的即刻就到:
「——应该说,这是我至高的荣幸——Yukimura。」
“???”,二号小甜甜歪头疑惑地用眼神探了小王子一眼——自信了,骄傲了,属于king的快乐肉眼可见地重新放纵了。
但它实在搞不清楚小王子的喜怒哀乐,于是小甜心只好继续低头摆弄爱的八音盒,只是觉得Atobe的眼泪快从嘴角流下来了。
“这是最后一本了。”,忍足递过来,待他见到迹部轻扬的嘴角,刚要问。
明显的感觉,迹部主动睨了他一眼,唇角微扬,一脸忌讳莫深道:“——你没有谈过恋爱,本大爷很难和你讲明白的!”
忍足:“……”
迹部安静地打开那本《完美关系进化论》,他的阅读速度非常快,但这一番学习一下子就占据了所有闲暇时间。
夜晚,灯亮着。
依照亮度判断,那是暖色的伏案灯。
糖糖看向那抽空写了不少训练单的美貌庶民,忍不住从城堡爬出来,一边行动一边问:“今天那华丽强敌有何表示?”
“Atobe的话,”,幸村安静了片刻,缓缓回它说,“一如既往地对你充满好感,并且感谢你的用心和惦记。”
啊嗯?那美貌庶民这奇奇怪怪的语气,奇奇怪怪的反应是怎么回事?糖糖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最后还是没法不在意呢:“——那你这被棒棒糖狠狠敲打过的不酷表情是怎么一回事?他又天真可爱到让你感到十分棘手了?”
少顷,糖糖听见他的美貌庶民斟酌了措辞,道:“发生了些意外状况,但总体相安无事。”,只是不知道糖糖日后见Atobe,或者他见甜甜的概率会如何,“Atobe估计会忙一段时间,暂时无法来见你。”,不过冰帝的king是个豁达开明的性情,相信只要过段时间,他就能彻底领悟过来,并将错误的关系拨乱反正,“倘若你想念Atobe的母亲了,我会带着你亲自登门拜访,相信Atobe不会拒绝你的,你上次不是说过很喜欢那位华丽的夫人?”
糖糖点点头,说:“那是呢,那个麻麻相当喜欢本王的,她甚至想让本王做她的小儿子。”
“但本王不依的,本王要做只能做大儿子的。”
幸村淡淡一笑:“猜到了。”
糖糖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那个king他让你生气难过了?”
幸村薄唇微张,最终只是说:“不,反过来了。”
同一时空,另外一边,吊灯的装饰精美华丽,金碧辉煌的卧室挂满了珍贵的壁画和华丽的挂毯。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精美的大理石地板上,同时也照亮了迹部挑高的一侧眉峰。
他缓缓打出一行字,这是他恋爱修行的成果:
「喜欢一朵玫瑰花不一定要亲手摘下来,本大爷认为静静看着开花的过程也是美妙的。」,想到某个非常堵心的人物,迹部非常勉强地补充了句,「即使和别人一起旁观,也是在计划范围内。」
——通讯信息,发送。
适当地示弱,然后以退为进,这是《完美关系进化论》绝佳的进攻手段之一。
二号小甜心探出一个乖巧脑袋来,它能感觉到他的小王子心境非常地复杂,虽然不明白的,但看起来是和手办有关的。
“Atobe非常认真了,要是他再烦恼一点的话,就干脆把手办给他抓过来进行有实物研究。”,它忧心忡忡地想着。
周旁的通讯信息响了起来,此时幸村正将撰写训练菜单的部分工作分担给立海大附属的柳,虽然对方有所疑问,但对于需要帮忙这一件事毫无意见,十分愿意帮忙。
又“滴”一声。幸村定睛看了一眼新到的信息。
接着,不言一词。
Atobe 竟然也会以退为进,这相当十分不符合恣意骄傲冰帝王的本色了。
……Atobe是个十分专注和认真的人,他不能去试探迹部的心意到底是如何一番景象。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去打扰对方的脚步。因为一来一去的情感原本就很容易像胶水一样,让黏糊糊的情绪互相沾惹,最终模糊了…原本就清楚的边界。
“怪得很呢,这文字和情感让本王分外陌生,那king是不是坏掉了!”,糖糖见美貌庶民没有动手,抢先一步回了信息,迫不及待敲上,「花开了以后怎么办?——Yukimura」
自然由本大爷连根拔起!但迹部决定再委婉一点,继续压制本性,以退为进:「欣赏!」
糖糖点头,说:“…不对味了呢。”,这不是那个真正的大king呢!
幸村眸底意味不明一暗,接着按下:「深感抱歉——Yukimura」
迹部怔了片刻,目光上下摇摆了几次,绷紧的肩膀终是慢条斯理地塌了下来,喃喃道:“Yukimura这是打算不理本大爷了?”
…《完美关系进化论》似乎效果实在一般呢?
甜甜探了过去,随后恍然大悟说:“手办他打算把你偷偷丢到他的眼睛外面去……”
它说完甚至微微蹙眉,因为那边手办他怪怪得很突然,说不出来,就是怪怪的。
“本大爷……没有太多的心得和经验,但是根据本大爷现在的心情……这个结论的可能性,有待和他进一步讨论。”
至少,迹部认为如果受到一次挫折,就立刻离开对方,再也不去答理Yukimura,把自己紧紧地保护起来,默默地舔舐伤口,或许在自己痛苦的同时……万一对方也正在心里遗憾、后悔呢?
有可能的话,他可以多表达几次心意,既然Yukimura的在意是有迹可循的,那么也许他很快就会被本大爷打动呢。
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是很容易被打动的。
…但,这个计划目前又遭受了一次阻碍,并且被Yukimura浇了一盆冷水!
迹部深吸了一口气,他平日里对上Yukimura可能太过不善言辞了,导致对方一点都不习惯他的热烈告白,在恋情里他忘记主动出击才是:“本大爷太过嘴笨了,Yukimura他一时间还不习惯!”
“——要留给他一些时间适应下!”
几日后,一份带有明显标识符的邮件传入幸村邮箱,那是一封国际邮件,代表着他的检查结果经过层层迭转,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结论。
…最终结论,疑似Immune system diseases of GBA II「格巴二氏的免疫系统疾病」
…一行文字浏览下来…病情分析显示这不是致命的病症,还好,远比幸村之前所有辗转难眠,和暗自猜测的种种危及性命的结果要好。
…继续往下
…呼吸麻痹。
…手脚也会渐渐失去知觉,动作…运动障碍…可能…瘫痪!
幸村苍白修长的手指一顿,一瞬间,面容失去了所有色彩。
“Yukimura?”,军师在身旁喊了幸村一句,“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无事。”,幸村缓缓抬起头,原本就沉静的脸,此刻更让人感到面沉如水,毫无表情。
柳微微蹙眉。
这车是来往东京的,今年关东大赛的举办地在那里,立海大附属是下午场。
…挤多多,挤多多,二号小甜心坐在餐桌上,正试图给它的小王子挤多多沙拉酱,好言相劝说:“今天比赛带吾去,吾要见手办。”
迹部优雅用餐的动作一停,Yukimura不一定愿意见他,但既然是小甜心的要求:“本大爷会尽量让你们见到面的。”,毕竟Yukimura还欠他一个公道。
“——砰”!
沙拉酱掉落!
“!!!”,突然之间,一股莫名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小甜心心头,瞬间将它完全吞噬,像是被拖入了无底的深渊。
“啊嗯?”,迹部目光赶忙挪到它身上:“怎么?”
“……”,小甜心捂着额头喊好痛呼呼,没有任何理由,难过的情绪如暴风雨般骤然袭来……
接下来,它淡淡抬眸,轻声细语的一番话,对迹部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吾刚才感觉自己要不见了。”
第68章 手办是会消失掉吗
“来,小少爷,张开口,啊~。”
“啊~”,二号小甜心张大嘴巴,接着一束温暖的光打进去。
“小少爷,乖哦,再摇摇头,头还痛么?”
“嗯~”,小甜心如是摇头,随后不点头不摇头地站在那里,眼眸澄澈乖软,道,“吾就是觉得头顶正压了块石头,想飞,但飞不起来了。”
“……”,迹部眼睛不敢眨地盯着他的二号,眉峰渐渐紧蹙。
数分钟后,原本和颜悦色,身兼多职的莫卡管家轻轻摇头,想是在最新的课题上,运用已有的知识没有得出合适的结论。
“如何?”,迹部直接问莫卡说,“本大爷的二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十分忏愧。”,莫卡收起医疗检验的设备,“适用于人类的治疗手段暂时没法确定能不能对小少爷用。”
他又继续说,“但依照少爷对小少爷以往的表达,可能是治疗的方向在心境,而不在身体上……”
“…心境上?”,迹部低头注视着小甜心,神色茫然且凝重,他对网球的热恋一如既往——比赛,部员,训练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目测高歌猛进,向下没有任何波动。
所以……是哪里出了纰漏?
…但这些干得再正确,眼下都不重要的,二号是他视如珍宝的存在,是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的存在…
下一秒,只见king缓缓俯下身,安静端详着它的脸,带着点“呼吸不敢太大”的小心劲:“是本大爷最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二号小甜心正小幅度甩了甩头,想把那阵陌生的茫然若失摇掉,闻言,歪头:“Atobe?”
迹部整个心脏被那声‘要消失掉’的宣告彻底封闭包围了:“倘若本大爷立刻改正错误,你能立刻好受一点?”
Atobe自然是很好,但二号小甜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吾想见手办了。”
迹部倏地一震,几乎立刻说:“…好。”
二号对迹部的浪漫也许不是一束高傲华丽的玫瑰花,但是它愿意安静地听小王子说一堆华丽辞藻堆砌的废话——这些原本是不符合它的审美,但小甜心认为只要是Atobe就可以。
它会默默用一双足以托举任何众生所向披靡的目光注视着他,给予全部的期待和关注。
…失败和挫败会有,但只要那个人是Atobe,一切失败和挫败都会被包容——因为小甜心一直坚信小王子迟早有一天会成长起来,它一直这么期待着。
…「神」,是可以陪伴着它亲爱的众生一起长大的,暂时失败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这一切,对于时常只有一人忙碌但谈不上孤独寂寥的king来说,是温馨且重要的。
——现在,和未来,无论如何,这一切都绝不能消失掉!
关东半决赛在海港公园举行,空旷的场地已经被稀稀疏疏的人流占据。
忽然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抬头一看,只见四周的人群正朝一个方向涌去,随着人流而行,来到人群聚集处。
“——那是立海大附属?”
人流随着队伍的前进自觉地疏散开来,为首的立海大部长一如既往地身披外套,风吹地那烈烈作响的衣摆,身后是他所向披靡的领军团队。
“真神气呢,今年带队的果然还是去年的一年级部长。”
“看来王者的传说还要继续呢。”
“——威风,部长可真是威风呐。”,切原脑门是直视前方的,但眼睛忍不住乱瞟,毕竟关东半决赛比起初赛来,那规模和人流量又增加了不少,更别说针对南波万球队和南波万的议论此起彼伏,他也不自觉地挺起胸膛,抬起下巴来。
“专心看前面。”,柳闻言点了海带少年一句。
切原“哦”了一句,应了声:“是!”
军师轻叹一声,谈不上直觉,但Yukimura今天情绪偏离正常轨道的概率是…96%,不仅如此,对方最近还将部分部活层层分细,分担给了他和真田,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再往下给到全体正选。
…反常,则必然事出有因,虽然那个‘因’暂时没找到。思量自此,柳秀清的眉目微凝,今天还是不要发生意料之外的状况好,概率是100%!
B球场,今天立海大附属在第二轮对战的学校是来自于群马县的名士刈中学。
双方队伍整整齐齐到场,裁判一眼扫过全场,居高临下,径直吹响口哨:
“——双方致敬!”
“——握手!”
“请多多指教!”
入目,一双优雅修长的手,这位不逊色的‘老练’教练外表看起来偏单薄纤细,甚至精致的面容有些雌雄莫辨。
但……作为名士刈的三年级选手,曾经青少年选拔赛在‘幸村教练’手底下被狠狠摩擦训练了长达一周时间的石原,自那个披着外套的领头人走近场内后,目光便寸步不离…
他不由微怔,右手紧紧攥着掌心的拍柄——还是那样…这股恐怖到令对手不寒而栗的气息,直叫人胆寒,生怖…
上一秒刚伸出手去,鼓足气势作为部长进行礼仪地握手致敬。
下一秒,没由来的,手腕一重,一痛,石原原地惊呼痛楚!
“又见面了。”,仁王蓦然薄唇一扬,好心提醒对方,笑意却没到眼睛里去了,“别那么担心嘛,你待会可配不上和我们部长交手的,别那么怕~”
“可恶!”,石原眼里的战火硝烟一点就起,“你——!”
“Nioh ……”,真田适度喊了仁王一声,他侧首目光深深地钉了石原一眼,而后神色淡漠道,“不用与这些肖小作计较。”
仁王淡淡睨了真田副部长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收回手了:“puri!”
握手致敬被抢先,猝不及防给了对手一个下马威,幸村也没有对白毛狐狸说什么,权当默许了部员偶尔的战意和心血来潮。
…只是,他淡淡扫了一眼全场,敏锐察觉今天B球场的观摩人数有些过多了。
“名士刈中学?”,好熟悉的名字哦?短时间内在哪里听说过呢,小海带看向最有可能给他解答的柳,“那群家伙看起来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前辈们也太讨厌他们了吧?”
顿了顿,柳只三言两语,简单唤醒了海带头最深刻的记忆灵魂:
“——青选,试图给Yukimura制造点麻烦,但最后被甜甜扒裤子的球队。”
——扒裤子!话音刚落,小海带果然眼皮发紧,恍然大悟!
…一张简简单单的指导椅而已,但只要那个惯常的身影坐在上面,再配上不温不火的目光,举手间游刃有余的姿态,就是从容又带着静谧强势的模样。
这番气淡神闲足够让人安心了。
“…嗯的,差不多了,气氛到这里就可以火热起来了,”,糖糖倨傲抬起下巴,颐指气使地对一号骑士表示,“来吧,快给本王和美貌庶民上那个!”
“……”,真田副部长抬手调整了帽檐的位置,,随后缓缓压下来,显然有装死的嫌疑。
“——嗯?快点搞起来,为了美貌庶民的美秒心情,你现在的自尊心非常不值一提了!”
“——松懈的家伙!”,要不是为了Yukimura…为了Yukimura,这种浮夸做作的排场实在是太松懈了!
“——啪!”,静谧的空气中,一声脆亮的响指响了起来。
——简直太松懈了!
“立海大附属,连战皆捷乃宿命!”
“立海大附属,连战皆捷乃宿命!”
排山倒海的应援呼声顷刻间响彻整个球场,大有淹没整个场区的趋势。
“啊~哦!”,糖糖经不住这天籁的蛊惑之音,忍不住喟叹道,“多么沁人心弦的乐音,多么曼妙的大和旋律!”
“……”
“想必已经治愈了美貌庶民残缺而无助的心灵!”
“……”
众人:希望是这样吧!
闲散的路人逐渐聚拢在一起,围着球场窸窸窣窣,窃窃私语。
“看样子除了东京的冰帝,立海大附属的应援也不遑多让啊。”
“不会吧,太意外了,立海大附属他们也喜欢搞冰帝那一套浮夸做作的做派……”
真田脸色,毫不意外,立刻一黑!
片刻后,丸井清了清嗓子,暼了指导位方向一眼,丝毫不见心虚地说:“Yukimura应该会喜欢吧?”
柳细致入微地观察了下那个微丝不动的背影,第一次感到有点头痛道:“如果这个方案没有奏效,方法是糖糖提的。”
糖糖快活地左摇右摆说:“啊对对对,可不就是本王对美貌庶民满满的爱意吗!”
“………罢了,幸村是绝对不会惩罚他的小甜心的,”,丸井接着缓缓说:“是Nioh负责策划的!”
仁王歪着的头正过来,狡狭一笑:“副部长负责执行的。”
“……”,真田闭口不言,打算不屑与其争辩。
幸村微微颔首睨了眼表盘,球场上是柳生第一次对外首秀,表现自然是可圈可点的,直到身后声势浩大的应援声蓦地让他指尖轻敲的动作一停……
还没思量好给留有死角的部员增加多少训练量,幸村部长眼睫深长,略微一扫,耳旁顷刻间,果然划过一道足够熟悉的嗓音:
“——啊嗯!”,紧随其后进来观摩的冰帝,尤其是单手插兜的迹部,经不住喟叹一声道,“Yukimura你终究还是明白了,悬挂在头顶的日头和这望众瞩目的掌声才是作为胜者最甘甜的呼声!”
“WUSHU!”
这一应一和的前后声,不用听都知道来者何人!
迹部缓步走了进来,身材颀长,连带着冰帝没由来地让底下不少人感到压迫。步伐渐近,一点点展露出他的面容来,他视线在这比分牌上淡淡一扫:
6比0的胜率,第一场轻轻松松地被立海大附属拿下了,果然一如既往地锐不可挡!
半梦半醒的慈郎被一声‘丸井’唤醒,一个劲往后排凑,冰帝其他人甚感无奈,只能一字排开地往他身旁站。
向日见迹部脚步不停地往指导位去,“欸”了一声:“现在朝立海大部长放狠话早了吧?”,他们下一场对手也不是立海大附属呀?
“放心。”,忍足推了推镜片,轻轻挑眉笑:“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之间的禁忌游戏罢了,不用理会就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向日简直被他糊弄地一头雾水。
此时此刻,冰帝来得巧,正好时值第二场比赛半场休息时间,静待双方选手热身预赛。
迹部瞥了一眼那一本正经的地坐在长椅上,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不可侵犯气场的「神の子」!
king的眼力犀利,刻薄,尖锐,精确到以毫米为单位分析死对头的微末举动,侧脸的轮廓锋利,试图分析一切情绪死角…
而后,只一眼,他发现Yukimura又恢复成那个淡漠疏离的他,并在二者之间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篱笆。
…这很符合Yukimura在球场该有的气质和神态,但不太符合他们之间,迹部双手抱臂在前,主动走到距离幸村最近的位置:“但要论华丽程度,当然还是本大爷的冰帝更胜一筹?”
迹部欣赏美好的事物,包括美好的容貌,就像欣赏高雅的艺术品一样,但过后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只有Yukimura,当这个人和这个名字绑定在一起了,有了具体的颜色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反复放大琢磨,推敲。
…虽然十分遗憾的是……Yukimura可能拒绝来自他绝佳洞察力的观察。
“是么?”,幸村声音很轻,却让人听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轻暖的口吻似乎掩盖不住那长期身居高位之人言语之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清冷,“那我便期待冰帝网球选手的实力一切安好,接下来的表现能与名声在外的应援团齐肩……”
‘安好’这两个词无意识地摄入king的脑海里,挑动着他的神经,过了一遍后出来,迹部目光猝不及防地和对方撞在一起,忍不住诉说:“……本大爷最近可不好。”
“Atobe ?”,幸村良好的涵养让他没有打断对方,静等着对方进一步继续。
“——本大爷原本想和你进行第三次告白,并且认为万一努力的尽头就是Yukimura呢?”
“……”,猝不及防,幸村到口的话,忽然说也不是,吞也不是。
迹部他那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觉察的情愫,透着真诚,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其他:“本大爷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本大爷最真实的想法,毕竟你作为主角之一,应该知道这一切。”
“二号告诉本大爷你对本大爷不讨厌,因此本大爷才能如此一意孤行地对你表达喜欢。”,迹部极其认真而且清晰地看着他,“但本大爷现在在见到你后,似乎这种‘死缠烂打’的情感让你感到很困扰了?”
丸井和胡郎已经热完身,徐徐向这边走来,幸村短暂地思考后,伸手,那只骨节分明,优雅白皙的手现在丈量出一个非常合适的距离,间隔在两人之间:“十分抱歉,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没有再商量的必要。”
片刻后,缓缓地,迹部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他说,“该抱歉的是本大爷才对,今天以后,本大爷会让这一切都会戛然而止,回到正轨。”,毕竟喜欢Yukimura这件事情,也可以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但本大爷只有一个请求!”,迹部眉宇微蹙,随后淡淡舒展,“本大爷的二号非常难过,它认为这种难过来自于你,如果真是因为本大爷的缘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本大爷也会及时停止这一切。”
“请不要感到困扰。”
……
“怎么了?”
“吾想见你。”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
对话戛然而止,但幸村也不介意。他将外套衣袖掀起来一角,很好地替小甜心遮挡住来自旁人的视线。
“手办是会消失掉吗?”
“…暂时,还不清楚。”
第69章 关于错位,给足了提示。
关东半决赛的征途,截止到目前为止,去年关东的季军和亚军暂时还碰不到一块去。
迹部交代完最重要的事情,就回到观众席和部员一同观摩起了比赛,他还贴心留一会儿时间给二号小甜心和Yukimura相处。
视线回到比赛,立海大附属双打一才刚刚上场就直接拿下了比分,隐隐又有刷成大比分倾斜的场面。
动作,比起去年只会和你刁钻。
挥拍和追逐的速度和角度,比起去年更是上一层楼!
“我还以为我们冰帝已经足够脱胎换骨了呢!”,‘强敌啊’,凤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词,“不愧是王者之师。”
…好棒的,吾超爱这样子!甜甜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它目不转睛,还是第一次陪幸村坐指导位,手办所拥有的一切一下子让它非常羡慕了:
“Atobe和他的小众生们,要是也能一天天这么残酷、利落地胜利下去,吾承诺一定对他们笑成一个父亲……”
幸村清洌的眉眼微缓:“Atobe很少让你坐这个位置?”,他直拔的背脊往后,稍微靠在后椅背,浓密的眼睫跟着颤了下,“这里的视野很宽阔,能迅速的了解到他们成长的速度、清楚他们的期待,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小甜心说:“吾能明白的,只要坐在这里,那些众生他们看到你就会很认真,一点都不敢松懈。”
虽然不会输,也从来没想过,但只要强大的「神の子」坐在这里,无形中就能形成一种托底的压势。
幸村低头缓缓说:“我的存在,至少能够时刻提醒他们方向在哪里”,他的部员也是曾经摇摆不定过的,远没有外界想得那么成熟稳重。
刚说到这里,球场上,立海大附属的双打选手视线不约而同地挪向比分牌,再移到指导位,似乎是在和正襟危坐的部长确认进度条?
幸村抬起左臂一看,微微蹙眉,熟练地伸出了两个手指,意思非常明确。
那边立刻心领神会,马上加快了动作。
“…这个也很酷。”,甜甜学幸村低头看了眼手腕,不过那里并没有计时工具,它随即乖软地要求说:“等吾回去,就让他给吾搞一个。”
“哄你开心的事情,他一向很愿意做,”,幸村淡然将话题引导到正题来:“Atobe说你最近很难过?”
“已经不值一提了。”,小甜心现在全身心都在逐帧学习手办和他队伍的优秀之处,根本忙不开眼,头的痛痛已经被放到一边去了,“那个现在没有空想了,以后悠闲起来再说吧。”
“真的不要紧么?”幸村眉眼润出了些许温和之意。
“吾头有点痛痛,翅膀飞不起来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Atobe一向不准吾坐在这个椅子上看比赛。”,它现在彻底爱上了这个角度了,“但吾要搞来很难。”
因为已经提前答应了不搞了。
…头痛?翅膀?幸村被这些字眼抓得心一跳。
但甜甜的重心不在这里:“Atobe怕球砸到吾身上来,一般坐这里的都是那个冷面酷匠”
“有一次坐这里的酷匠被一个球队打伤了额头,Atobe就说吾三岁之后才能当酷匠,这是他们冰帝的规矩。”
…酷匠?幸村想起来了,应该说的是冰帝教练,他非常“善意”地没有提醒小甜心,那就是它三岁之后冰帝国中网球之旅已经结束了:“既然是合理的规矩,守一守也是应该的。”,将心比心,他也不会让糖糖坐这里。
“吾也是这么想的。”
“——那帮家伙!”,石原扫了一眼指导位,目光倏尔变得阴沉起来,“直接把脚踩到我们脸上了,这次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不要乱来。”,作为三年级的同伴想起上次不妙的经历,有点后怕,说“他们实力不菲,而且那只小怪物还在!”
“——但不出这口恶气,我们以后在国中届就彻底被压一头了!!”
“……”
立海大双打一的比赛打得平平淡淡,对手几乎兵败如山倒。
但同样作为立海大附属的强手,不愧是他们的副部,真田匍一上场,场内所有人都顷刻敏锐地察觉到现场的气场忽然发生微妙地变化,有种隐秘的气息正在酝酿着潮起潮落。
真田目光压下,步伐沉稳地走向指导位:“……”
…Sanada?迹部携带着不经意察觉的不悦,微咪着的眸子透露着一抹危险气息:“嗯?几日不见,Sanada变得更加令本大爷讨厌了。”
“这就是所谓‘充满野性的角逐’?”,忍足的声音很轻,“但恕我直言,你和幸村部长的18小时已经是过去式了吧?”
迹部声音清晰地响起来,相当遗憾地表示:“你没有谈过恋爱,本大爷很难和你讲明白的!”
忍足:“……”
幸村淡漠靠在椅背,面色冷凝,还未散去方才那股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照常,送他们上路。”
真田那双好像被冰镇过的眼神向来没什么表情:“——我知道了。”
大概是king的视线太过于明显,他这厢慵懒又随意地支着腿,把一整片观众席坐成王座的姿态,那边幸村目光无意流转间,触不及防地——两人碰上了。
少顷,只见迹部率先冷淡地移开眼,目光不疾不徐,宛如陌生、熟人。
…幸村通身,立刻像是被他的视线冰水漫过头顶。
“你和Atobe为什么要装感情不好了?”,甜甜看向它的小王子,又看回手办,“吾听见你心里藏着好多个的不高兴了,是哪个不可以告诉Atobe呢?”
幸村缓缓说:“是,但既然是我都难以抉择的难题,多分享一份实情给他们,只是无谓增加他们的负担而已。”
甜甜问:“不愿意听听别人的怎么说吗?”
“不”,幸村再次拒绝说:“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并不需要。”
他的命运眼下像被套上了两根麻绳,死死地缠着他的脖颈。
一左一右,两个方向的绳子,往哪里用力都能立刻要掉他的性命。
所以,最后的答案,轻易不能被裹挟。
甜甜似懂非懂说:“Atobe他可是相当不愿意离开你的。”
幸村继续淡淡道:“退一步说,有很多Atobe暂时认为无比华丽的东西,接近了,揭开了,他最后会发现——也不过如此而已,并不壮观!”
…复杂的,甜甜歪头,它的眼眸明亮如晨光:“吾不懂的。”
“这与你无关,不用担心。”,幸村心一寸寸地暖下来。
他联想到糖糖。
最重要的是糖糖也没什么反应,这点是最值得庆幸的。
球场的风席过白色的上空,飘起对方的外套,迹部视线被牵着,睨了那个清冷沉静的背影 ,感慨说:“——立海大附属若不这样无往不利,也不是本大爷必要战胜的王者队伍了!”,
king眼角是未从有过的郑重和锐利,“但再怎么样,本大爷冰帝的关东征程,都必然是要完美摘冠。”
他声线彻底低下去,透着自信傲慢:“这一点,你们都给本大爷听清楚了?”
“——是!”
不错,气势还算华丽!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迹部淡定地扯开话题:“本大爷刚刚的表现如何?”,应该有表现得不在乎Yukimura一点,啊嗯?
“表现?”忍足推了推镜片,顺着迹部的目光望去,立刻心领神会了,“Atobe是指和前任恋人历经38小时后久别重逢的戏码?”
尽管king左脸写着‘被幸村部长无情抛弃后的冷漠倔强’,右脸是不忍直视的‘伪装坚强’,并且整体可以理解为‘还没走出失恋阴霾’!
但关西狼最能装神了:“我只能说,很符合Atobe一如既往的风格了!”
“嗯?你是说华丽得体,从容不迫?”
“——十分接近了。”
“可惜得很,这么华丽的场景竟然被他硬生生错过了。”
再说回这场上的比赛,真田发挥了他冷酷削杀的球技,对手在他手底下几乎溃不成军。
石原心下浮躁,抬眸冷汗直下,下一秒,心下一狠,手臂肌肉瞬间线条绷紧,球如离弦之箭瞬间顺力而出。
白光一道闪过。
但,逼近指导位。
幸村屹然不动。
迹部目光早已窥颇所有,但毫无动作。
——Yukimura的反应能力,再加上Sanada的球技,结果几乎毫无悬念的。
“!!!”,真田立刻了然,面他沉如水,膝盖弯曲,发达的运动神经瞬间助力他逼近难以置信的落点,“卑劣的家伙!”
被削起的球攻势又猛又快,直直擦过对方的门面!
“砰”!
石原球拍脱落!
——计划失败,还触怒了对方。
同为三年级,田下率先将手盖在脸上,直呼:“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又在用了这一招。”还试图用在了名声在外的王者立海大身上,这下彻底完蛋了!
对于真田副部长的对手,切原目光满是遗憾和期待的注视:“早知道我上了,我也能在部长面前这么耍威风。”
丸井伸手,弄乱他的发型:“给本天才闭嘴吧,一口气山那么大了。”
幸村用这个例子告诉他的小甜心:“在这个位置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所以保守起见,三年的时间是合适的。”
“吾明白的,吾会好好遵守承诺的。”
倒不是怕了,只是它一般很愿意尊重小王子的意见,手办的一般也要。
…但关于头痛和飞不起来的问题,小甜心轻描淡写地略过,不爱比赛后和手办复盘这个。
因为它也不清楚原因,不想,不愿意让手办再胡乱烦恼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几日后,争锋的夕阳迎接晚霞,本来是愉悦的下午,柳接到丸井的电话。
黑色的汽车车轮剧烈地同地面摩擦过后,而后骤停了,最先下来的是胡郎,憨厚的男孩难得皱眉,提醒被搀扶的人一句:“小心一些。”
天才缓缓地从车上下来,脚尖一触地,立刻痛到收回惊呼:“痛!”
“现在叫也没用了!”,丸井撑着塑料长棍,就直接借力撑上高树救一只留在树杈上的猫咪,哪里知道半路摔个底朝天,军师说,“要是骨头伤到了,接下来才是大麻烦的概率是99%!”
“不会的啦,本天才一向很好运!”
“现在这番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吧?”
进入电梯,出来,直面敞亮的走廊上,转角之处,一抹鸢尾色的身影熟悉地隐没入人流,柳的视线一碰,再一振!
丸井半边身体的动作被他拖住了,抬头问:“怎么了?”
“似乎是…Yukimura?”,柳喃喃念过,但他不确定,这是运动神经科系,Yukimura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哪里?哪里?”,丸井四处观望,惊呼说,“不会吧,Yukimura他知道本天才来这里了?这不是瞒他们隐瞒得很好嘛……”
目光一无所获,柳只能放弃:“别动,小心真的伤到骨头。”
“到时候丸井就只能自己去个Yukimura他们交代了!”
……
“美貌庶民,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呢?”,糖糖探过头去,见美貌庶民正凝视着一张单子,不懂的,毕竟那字密密麻麻的呢,它不悦道,“你是认为这个东西有本王帅气逼人,光彩夺目么?”
幸村回过神,温和道:“当然没有,你是最棒的,这点无可置疑。”,说着话,他一边拉来典雅红木书桌的抽屉,将薄薄的一张纸放进去,“为何会这么认为?”
…如果这不是美貌庶民新宠的话,糖糖摩擦下巴,略一思量问:“那你是在想念那华丽强敌吗?”
幸村反应过来了,“你是想念Atobe了?”,话说,迹部说到做到,确实有两天没有联系过他了。
“乱说的,本王才不想他呢!”,糖糖轻哼一声:“是那king最近很少来找了。”
它叨叨说:“他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吗,竟然什么事情都不来和你汇报~”
“不是汇报。”,幸村想了想糖糖的说辞,“那只是我和Atobe之间的日常分享……”
…一说到这,最新的一盆玫瑰花的叶子全黄了,看样子神奈川的气候不适合那种紫色的玫瑰花成长,也不知是土壤还是含氧量的原因…
…还有,甜甜的心情不知道有没有好一些。
诸如此类的,日常的分享欲是一种很奇怪的事物,大概还会分泌关于浪漫主义的多巴胺,所有无意义的琐事应与迹部无关的,但借着一件件日复一日重叠的小事情,那些无聊的,枯燥的,平淡的,在一点点一来一往的回应之间,Atobe也慢慢参与到他的生活去。
按照以往,这些事情一份通讯信息或者一个通讯电话就能搞定,幸村手指熟练地碰到通讯工具。
但,冰冷的触感一触手,蓦然及时提醒幸村现在不再合适了……
Atobe是个高傲的人,高傲的人通常容易自满,容易产生偏执,所求必要别人达所愿,但king偏偏又不是,对方非常通透豁达,从不愿意勉强他人,尤其是在意志和心愿方面。
因此,对方这厢表示会主动保持距离,另外一边立刻全然淡出了幸村的所有视线。
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尽管如此,幸村胸腔处此时仍然压出一股透不过气来的…烦躁,他抬手灌了一口冰冷醇涩的红茶,才堪堪压下心头涌上的不佳情绪,语调倒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柔和:“发生了一些事情,最近他大概不会想见到我。”
“哦?”,糖糖嗤之以鼻以鼻地连猜带蒙道,“难道他是找到新的人厮混去了?他完全把你抛弃掉了吗!”
红色的光点定在二号小甜心的额头上,片刻后,“叮”一声响起。
迹部将那温度计移过来眼前,紧抿薄唇,随即,一字字不悦道:“这个世界的科技还是太落后了,皮特都能拥有专门的医疗体系和医治通道,而对你却毫无办法!”
哦,皮特是二号小甜心名义上的哥哥,还是迹部非常钟意的萨摩耶。
king一碗水端平,他认为:“皮特有的你也要有,本大爷这就亲自部署,替你打造一支超强的专属医疗队伍。”
因为用温度计根本测不出小甜心的体温,而连体温都得不出来,更别说其他了。
“吾不喜欢这个。”,听见这个安排,小甜心浓密的眼睫颤了下,不疾不徐的抬头,宛如紫罗兰色彩折射水晶眸色定定地看着迹部,“若你喜欢弄,可以把那只小笨king抓过去摆弄。”
轻啧一声,迹部心疼地看着病殃殃,无精打采的小甜心,一般这个时候,针对小甜心最佳的方案都是找Yukimura的。
king顺手拿起专门用来联系幸村的通讯工具……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凝视着那通讯工具后又只能放下。
这个动作这两天出现的概率已经高到小甜心习以为常了。
良久,只见迹部改为贴身通用的那只,从中挑出一个不常用的通讯号码,沉静斟酌后,按下:
「——冒昧打扰,本大爷Atobe Keigo,本大爷的小甜心最近身体不佳,精神萎靡不振,整个甜非常憔悴,可有恢复元气的方法?——Atobe !」
这是挑运气的方法了。
迹部不喜欢挑运气的事情。
但眼下毫无他法。
…那个神秘莫测的训练集中营,也不知道准不准许那两个神秘莫测的家伙日常使用通讯工具和外界联系。
迹部西装笔挺,神色淡漠地靠在后座,净白指节随意搭在中间,修长双腿自然地交叠,静静地等待着回音。
“Yukimura他如何和你说的?毫无办法解决?”
“那是个很复杂的秘密。”甜甜想了想,“总之,手办说你不壮观。”
不知所云,完全不是有效信息。
迹部只好再一次作罢。
时间一帧一帧地踏过去,king目光淡淡地略过那工具,正待他打算略过这一不定数,直接再“冒昧打扰”Yukimura一次时,系统自带的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集中训练营是半点管不了这两位神出鬼没家伙!
远在天边之外,作为神出鬼没的家伙之一,入江刚结束了调教新人的‘友谊赛’,正好回宿舍有更换浸透满汗液的训练服。
时间刚刚好,入江前脚款款而行,脚步沉稳而舒缓地迈入宿舍——蓦然,久没有动静的通讯提示音响起。
……
「——冒昧打扰了,我是Yukimura,甜甜最近状态颇为不佳,如有可能,希望能得前辈解惑,进而能找到令它恢复如初的方法,万分感谢——Yukimura。」
入江目光触及这份来信,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十分眼眸深邃。
良久,他缓缓地挑起了眼角,兴味盎然得很。
“所以——这谜题背后的答案,这两位是解开了没有……”
…倘若没有的话,这实在很简单的建议还相当太好给了……
「我若没记错,甜甜是指「king」君那位小天使宝贝?——Kanata」
「是它——Yukimura」
“…看来是没有了。”,入江悠悠遗憾想道。
「挫败与迷惘总时常伴随,这大概需要「神」君你扫清它们,进而看清本心,毕竟你可能是小天使宝贝作为理想标杆的存在——Kanata」
——这次提示到这里,大概就足够了。
…扫清迷惘?幸村对着信息眉宇微蹙!
…但为何是甜甜和他,只是因为相似么?
第70章 他知道验证真相的方法
哪知下一秒,来意十分接近、或者说几乎雷同的信息直达入江眼底!
“——Kanata,”,种岛匍一进门,唤了入江一声,“啪一声”,手边冰凉「POCARI SWEAT」扔到他手里,“嗯?一般你这副表情,训练营就是又有好玩的事情出现了?”
入江:“只是两位十分心有灵犀的后辈前后来访而已。」
一边说着,奏多桑一边看完手指迅速输入完回复迹部的信息:
「那位「神」君大概出了什么变故,因此波及到了小天使宝贝,建议对大人稍加关注,孩子才能一切安好——Kanata」
「神」君?种岛摩擦了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界面,下一秒焕然大悟道:“是说那位外套少年?「大国王」喜欢的那个?”
“…暂时不清楚恋爱进度。”,毕竟上一次看「king」君还没清楚自己的心意,更不用说「神」君了,入江眼角微微弯下,非常善解人意地表示,“但冒昧打听别人的情感经历,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你说的也是。”,种岛面露可惜,但下一秒,他只见奏多桑非常关心、措辞非常动听地打下回复:
「——另,我的那一位同伴十分关心「king」君的情感动态,倘若追求恋人的途中也有迷惘,同样非常乐意效劳。」
“相当八卦了Kanata!”,种岛轻啧一声,随后轻描淡写地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来,“男人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知羞,故意装深沉偷听到后辈说恋爱故事,以后是会遭到坏报应的。”
“不会。”,入江眉眼牵扯出一丝温暖的柔和浅笑,“我的善举非常动人,万一「king」君很喜欢呢。”
不过——「神」君就非常不好说了。
是了!只剩下这位前辈稍微了解一些小甜心的事情,在迹部收敛了对幸村的追求后,小甜心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反而越发地不乐观,在信息差的作用下,迹部一时间轻易被这位真诚的前辈蒙蔽了双眼:
「——小甜心的状况,是否有可能是本大爷的追求打扰到了Yukimura的映射?倘若是,本大爷希望能找到消除这种影响的方法——Atobe 」
「十分感激——Atobe」
“不得了哦!”,种岛忽然觉得身为男子汉偶尔八卦点也没什么大不了,比如他现在有一个不得了的疑问,“大国王为什么不直接找外套少年问明白?让你作为中间人是出于矜持?”
入江文质彬彬地笑着,“「神」君不清楚,但「king」君估计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嗯?”,种岛:“什么烦恼?”
入江:“矜持的烦恼,相应的,「神」君大概还有对方不够矜持的烦恼。”
“这也不难想象嘛。”,种岛率直喝了一口饮品,侧首说,“我比较好奇的是,外套少年应该是很难追的那一款吧?”
举止柔和,待人亲切——这是入江初印象就能给人直观的感受,毕竟奏多桑是个十分优秀的理解者,很容易收获别人的好感…虽然再进一步接触,会发现他本人的性情并非如此,可能还相当令人头疼。
但轻易被表象俘虏的人里面,一定不包括外套君:
——想当初,外套君虽然是倚靠「读心术」洞察甚至瓦解了入江这一层泡沫虚影,但,如果要种岛来猜测……没有这一技能,「神」君也是个很难轻易就对别人产生‘想接近’这样情绪的人。
进一步,几乎不用交手,种岛就察觉到后者在球场的天赋肯定不差,能力甚至毋庸置疑的强大……这样的人,那不易察觉的温柔,就像长在悬崖峭壁小角落上的小白花,又隐秘又动人,内里淡漠疏离的性情但凡漏一点温柔出来,极致反差,都会教人怦然心动的。
结论是,不难想象大国王会喜欢,但会超级难追吧?
“他的措辞是追求,不是在一起呢,”,入江替他遗憾道,“这就是「king」君需要烦恼的事情了。”
「——两者毫无关联,从网球领域诞生而来的生命,一切起落与好坏,只与球场的守护者及其心境息息相关——Kanata」
…短短几行字,足够凑成迹部不熟悉的方向…但也确实应当如此,这番措辞才符合小甜心诞生的方向。
迹部的目光像是黏在这字里行间:
从网球领域诞生而来的生命,一切起落与好坏,只与球场的守护者及其心境息息相关?
但,倘若是这样,那个神秘莫测家伙,给本大爷出的主意却是让本大爷关注Yukimura?
…迹部敏锐地在一切中抓住了点什么。
「——既然本大爷才是最重要的环节,重点应关照本大爷不是么,为何提到Yukimura?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似性?——Atobe」
“真是敏锐的年轻人呢。”,种岛抱臂,随后起身,伸手,想了想说:“换我也来给大国王一点提示,打个赌吧,看看他们谁先找到真相。”
「——更确切来说,从网球领域诞生而来的生命,所有一切都是贯彻原身的意志,反映其意愿的结果,毕竟这是它们存在的全部意义,或许它和「神」君有更深入的联系——Kanata」
只是…一个结果?
存在的——全部意义?
何为结果?“倘若只能是被反映的结果的话,”,迹部眉宇微蹙间,无声地拽紧了手指,他垂目凝视着安静织毛衣的小甜心,“那可是没有自由意志发挥的……空间的。”
下一秒,还有一条信息紧接着过来了:「是因为这个,才与「神」君产生了恋爱分歧?…Kanata」
「或者说,猜测两人闹了恋爱的别扭,别担心,这不是你们恋爱的阻碍——Kanata」
「——八卦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本大爷建议你们直接等纪念日那会儿接收邀请函——Atobe」
哪怕是那两个家伙在胡言乱语,迹部也完全放不下。
良久,king直接拨通了对面人通讯号码,打算询问那个说辞是什么意思。
“……”
但巧的很,前脚作了告别的对面人,应当是真的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马上没有再回复了。
说不清,道不明,但小甜心和Yukimura之间有一层层更深入的联系的说辞正在撬动着king的神经,经过那两个家伙的嘴,眼下变得更加扑所迷离!
king眼下周身一下子满腔忧虑的格调。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状态,小甜心眼澄澈,认真地说:“怎么了吗?”,二号小甜心见小王子愁眉不展,探头说:“Atobe你心理不舒服吗,就跟手办一样对不对……”
king的乖乖小甜心,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乌黑深邃的眼眸下氤氲着专注的担忧。
迹部“啊”了一声,反应慢了半拍:“你是说Yukimura他心里也不舒服?”
小甜心:“是呀,他痛苦不堪呢。”
顿了顿,迹部缓缓又说:“刚好,有两个很有经验的家伙告诉本大爷,你和Yukimura的联系可能不止表面这么简单,或者以这个为撬点,本大爷可以找他聊聊……”
虽然不靠谱,但king知道那两个家伙不会在毫无把握的事情上开玩笑,良久,迹部俯身,专注地对他的小甜心说:“但不管结果如何,现在本大爷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
他说:“——马上要让你好起来,不管本大爷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来!”
“——那king真是让本王眼前一亮呢!”,糖糖言之凿凿,来回度步,下一秒,抬头,“然后又完全一黑了——因为他的愚蠢显然惊讶到了本王!”
抛弃美貌庶民了呢,那king的世界岂不是跟关灯睡觉一样,这下子整个世界全部都暗掉了!
它担忧个不停,啧啧地说:“——和别的庶民一起厮混的努力真是让本王冷冷一笑,因为那个方向根本不对劲的,他也不对劲的,眼睛一点点变超差了……”
话音未落,一道华丽的腔调截口打断它,“——本大爷要是不及时出现,你是打算给本大爷的谣言出本书了?”
Yukimura的通讯电话忽然到访,king顺手接的时候眼皮一颤,哪里知道响起来的是这么不美妙的声音!
“一如既往吵闹的!”,另外一旁响起了甜甜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地乖巧和淡漠,“——也就只有手办能凭爱意加以忍受。”
听起来是一切正常的…无声中,幸村蹙着的眉峰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些。
糖糖从它的城堡爬出来,一脸倨傲地接过那通讯工具:“摩西摩西?是本王呢!”
顿了顿,迹部说:“你站远点,本大爷有些话同你说。”
“!!!!”,糖糖显得非常抗拒,它立刻摆出了亲疏分明的嘴脸:“是说一些需要鬼鬼祟祟隐瞒美貌庶民的悄悄话吗?”
的确是如此,迹部思绪千回百转,正想着眼下怎么转圜哄骗它。
下一秒,只听到那糖糖点点头,大方说,“可以,但必须加棒棒糖的!”
迹部:“……”
听到那一边有关门的声音,不用猜,一定是温柔体贴的Yukimura主动避让了,迹部问:“Yukimura最近如何?”
这个问题可真是太空荡了,立海大那些庶民最近也经常拿这个问题问它,但糖糖是有问必答的:“那只暴喵说美貌庶民最近心脏很差劲,心跳一跳,又爱跳不跳的。”
“心情很不华丽?”,迹部又想起曾经的Yukimura静谧地靠在床头,微微蹙眉抬手抗拒他接近,只是因为不愿意贴「退热贴」。
…任性的死对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继续问:“身体上呢,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去过医院诊断的记录?”
医院?糖糖挑眉问:“医院又是什么东西?”
迹部往后椅靠,加以解释说:“他会带回来一身他不喜欢味道回来的地方。”
“哦,有的!”,糖糖点头,恍然大悟了,不过接下来忍不住皱起了眉,“但美貌庶民他不爱和本王说的,他搞得静悄悄的……”,好在给军师骑士偷看到了,还问过它了咧,但它什么都不知道的。
“怎么?”,迹部习惯性冷嘲热讽一句,“你这么快就失宠了?”
“——你非要等本王拿出一点证据来羞辱你。”,小king走到那桌前,拉开了那抽屉,毕竟它也是担心美貌庶民担心地不行的,但又只有一个king想不到办法的,摊开一看:“美貌庶民他带回来一个东西反复看了看,是一堆密密麻麻呢……”
美貌庶民不爱和本王讲呢,立海大附属的骑士团最近正贿赂它偷偷搞更多细节出去,以搞清楚美貌庶民的忧愁,但它毫无办法呢。
…这是属于Yukimura的隐私了,迹部还没有那么无聊,他刚想出声制止它…
但糖糖眉目微凝,随后酷酷地念出那最大的几个字,“Immune system diseases of GBA II……就是这样的!”
匍一入耳,确实是足够陌生的词汇,迹部心下默念了一次。
——属于医学的,不是熟悉的领悟,king几乎毫无收获!
“本大爷知道了!”,king又缓缓补充了一句,他顺手将这一陌生字眼发送他的家庭医生,“嗯,本大爷现在勉强承认你还盛宠依旧!”
“啊嗯!”,糖糖挺直腰板说,“那个笨蛋的Akaya要是也能从胎里带出来这么华丽的外文底蕴,美貌庶民就不用被教导员私下告黑状,而那群骑士估计还能再目中无人点……好了好了本王这就讲完了,你要开始和美貌庶民聊天了吗,就像之前那样聊得很热闹的那样?”
它有一股不酷的感觉,那就是华丽强敌最近和美貌庶民说话凉凉的……这可不行,问题太严重了呢!
“那就说一说吧。”,迹部“唔”了一声,十分勉强将就的样子。
“聊完了么?”,日光下澈,幸村正在给他的紫罗兰牌的玫瑰花浇水,破碎的阳光一起倾泻在他身上,“聊得如何?”
糖糖艰难抱着通讯工具,一上一下的: “本王刚问了,那华丽强敌勉强愿意和你说话了,本王听他的口吻是完全不在乎你了,那之前热烈的king已经无影无踪了,他的感情只是说说而已。”
“热烈不热烈本大爷说了不算的。”,迹部到嘴边的话来回掂量了一会儿,谨慎地选了个方式,他换了个姿势道,“毕竟这死缠烂打和至死不渝的界限,凭本大爷一人是很难把握的。”
即使幸村对他人给予的情感珍视又敏感,但其实大多数人表达这么热烈情感的方式是会让他的难以适应的。
但Atobe的方式,不知道是熟悉了还是其他的——还好。
幸村刚把通讯工具接过来,迹部迹部淡定地扯开话题,后者立刻道:“下次说,本大爷还有事忙。”
“Atobe。”,幸村唤了一声。
“啊嗯?”,耳边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了。
幸村动作娴熟地将花盆放回原位,稍加思索了片刻:“球场上的迷惘,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学做一个适格的倾听者。”
球场上的迷惘?“你认为本大爷球场上有迷惘?”,迹部缓缓道,“本大爷乃天生华丽之king,怎么会轻易有这么不华丽的事情。”
“——本大爷最近可好着,今日的关东决赛将亲自见证本大爷的加冕之路,立海大附属只能是本大爷的脚下踏石,尤其是立海大附属的副部长,本大爷记他的名字是……”
“Sanada。”,幸村提醒他。
…迹部听起来确实是狂妄依旧,神采依旧,对的,即使再失意的king,总能在顷刻间完成蜕变,完成进化,迷惘和失败永远只是一时的,这才是真正的迹部。
——但,既然和迹部无关……倘若和他有关系,他的现状是影响到甜甜了?
“Atobe。”,想了想,幸村刚想开口,“砰!”一声脆响,瓷器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呲地一声极大冲击了迹部的耳膜,他挺直坐了起来:“怎么了?”
“无事。”,幸村在那边安静了片刻,“花盆打碎了而已。”
“是那糖糖又捣乱了?”,依照死对头的反应能力应该不至于,迹部肩膀微松,“如果是紫色那盆玫瑰花,本大爷这里留了不少,改日带着花盆来重新移植即可。”
门口进来他的贴身管家,迹部一下子没忍住硬凹的冷淡:“毕竟见不到你,本大爷也只能看花想你了,这的确全部是你的错!”
“……”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
“……”,king迟疑了几秒,还是一字字说了:“——忘掉本大爷刚说的话,那是无心之失!”
电光石火间,幸村心头被king霸道式的“撒娇”冲得心头一颤。
——但说不好是心跳,还是心梗!
幸村的目光落在了花盆里,土和着花,管家听到声音赶紧上前来,让他安静地到一旁坐下:“——谢谢。”
死对头在和他说谢谢,嗯?
随后,为了防止对方借题发挥,幸村轻描淡写地跳了话题,“明天倘若有空,能带甜甜来一趟神奈川那个球馆么?你知道地点的那个。”
迹部:“啊嗯?”
甜甜和他的联系不清楚,但幸村需要找一个方法验证,冥冥之中,他或许知道那个方向可能和哪里有关,又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开始,“关于甜甜的症状,我有个方向需要实验一下。”
“本大爷知道了。”
…这就挂掉了呢,才聊这么点天就不找美貌庶民了!
难道真的有别的厮混庶民了?
走来走去,糖糖忧愁地注视着通讯工具,良久,冷冷勾了下唇,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他这三心二意的家伙!”
“本大爷不是这种人,是谁本大爷不想透露!”,迹部正在告诉甜甜关于三心二意的“控诉”是何其不公的!
乖巧懂事歪头,奈何甜甜根本不懂三心二意的具体意思。
“——大少爷!”,莫卡管家带着一份礼盒过来,就看见他们一大一小正在眼对眼。
迹部抽开目光看他:“何时?”
莫卡说:“小少爷的一周岁庆生典要到了,邀请函已经尽数制作好了,时间安排还在等大少爷的安排。”
“本大爷知道了。”,迹部点头,又看见那个礼盒,“是制作一周岁纪念视频需要的素材录像吗?”
“是的,按照大少爷的要求,从小少爷出生前就开始剪辑了,这是特意和去年关东大赛抽签会主办方要的录像带,再等大少爷夺冠,到时候在礼堂上播放上一定万众瞩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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