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四千字章)
中秋过后, 秋日渐而?清凉干爽,可?宫廷之内的风波却愈演愈烈。
宫宴之上?遭受女帝冷落遣送回西苑的柳贵妃,数日都不曾出西苑, 更别提入御和殿侍寝受宠。
这对于深宫的妃君以及诸位秀员而?言,无疑是大好消息。
某日按照惯例, 岑栖乘坐銮驾赴天养宫探望太上?皇。
从天养宫回御和殿途中,琴声悠扬,吟唱悦耳, 妃君们各显神通,试图引得銮驾之内的女帝注意。
奈何, 銮驾之内却无半分动静, 帘布轻晃,显露女帝清冷孤傲面容, 让人望而?却步。
可?此时的岑栖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闲杂人等, 面色不佳,神情凝重。
这些妃君秀员倒是舍得花心思, 西苑里的柳樱却没有半点动静。
求情也好,认错也罢, 但凡她托人同自己示好,禁闭之令便可?随时解除。
谁想柳樱毫无音信,全然不在乎深宫之中环绕自己身旁的莺莺燕燕。
难道她就这么不在意自己?
思量至此, 岑栖心思低沉,眉眼显露黯淡。
待銮驾停在殿前, 岑栖弯身出来, 便要进?入御和殿。
没想却有一人静候在外, 侍官上?前汇报:“圣上?,霍妃执意等候觐见, 奴实在是规劝无果。”
按照宫规后妃无诏不得入御和殿。
岑栖蹙眉,目光轻移落在一改落落大方姿态的霍琇,只见她一身绯红靓丽衣裳,就连发?带亦是令人眼熟的鲜艳颜色。
宫里除了柳樱,很少会有人喜欢穿的这么俏丽夺目。
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岑栖亦喜欢看柳樱如此打?扮,所以会按照自己偏好给她置办衣物。
“臣妾听闻圣上?忙于?朝事,无暇入后宫,今日冒犯前来探望,实在是思念心切引起,还请圣上?惩戒。”霍琇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受极冷落的哀怨内妻。
岑栖不免联想到为柳樱伤神不甘的自己,原本欲遣退的话语,亦改口?道:“霍妃起身,来人备茶。”
“遵令。”侍官意外的应声。
“谢圣上?。”霍琇闻声,垂眸间掩饰得逞笑意。
这日霍琇被女帝准许进?御和殿的事,很快传遍深宫内院。
午后女帝赐给霍琇的物件,被张扬的抬动穿过宫道,引得不少宫人观望。
西苑里的宫人们亦是听闻不少消息,议论纷纷。
“今早霍妃我见犹怜的被圣上?带入御和殿,估摸是要受宠了!”
“难怪刚才看见那么多的赏赐箱子!”
“唉,可?惜咱们西苑,恐怕往后会成为一座冷宫。”
语落,大宫人芹凤上?前制止出声:“看来你们真是太闲,竟然都有时间乱嚼舌根!”
语落,众宫人连忙噤若寒蝉,不敢再议论。
从廊道回主殿的芹凤,探手?掀开珠帘,看向正同溪丽一道下棋的柳贵妃,忧心道:“外面都快变天,您怎么还有心思下棋啊。”
“变天?”柳樱茫然的应声,而?后偏头看向窗外青天白?日,“没有啊,天气好的适合放风筝玩呢。”
“主子别说?笑了,奴指的是圣上?的新宠霍妃,恐怕就要替代您的宠幸。”
“这样?啊,那我祝她成功吧。”
柳樱一点都不意外霍琇会在这段时间努力争宠。
至于?美人姐姐会如何宠信她,说?实话,柳樱不太感兴趣。
反正不管美人姐姐有多宠信霍琇,只要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打?回原形。
而?且按照柳樱以往的经验教训来看,美人姐姐的宠幸,主要是看她自己的喜好,霍琇并不是主要因素。
所以换句话说?,并非是霍琇争宠,而?是美人姐姐想宠幸她,才能?成功。
溪丽听芹凤如此说?,又见柳贵妃一副懒散模样?,亦跟着担忧唤:“看来这回非同小可?,往日里圣上?同主子闹不开心,从来不会冷落如此长?时间。”
柳樱见两人心思都生起担忧,只得自顾收着棋子出声:“你们啊,太大惊小怪,圣上?后宫里有那么多人,难道让别人坐一辈子冷板凳啊?”
反正美人姐姐只是拿自己解闷置气,还不如期望她能?转移注意力,至少到时方便自己的逃跑计划呢。
现在西苑外宫卫实在太多,柳樱觉得自己除非变成一只苍蝇,否则绝对没希望离宫。
更别提帮女主佳人成双,柳樱自己都是绝处逢生呐。
语落,两大宫人被这番慷慨大方的话语说?的一时无言。
这些年?,柳贵妃果然真是被圣上?保护的一点性子都没变。
可?宫廷里如此善良宽和心性,并不是好事。
若没了圣上?宠幸庇护,西苑外边的豺狼虎豹就会蜂拥而?至,到时还不知?会有多危险!
如此又过了数日,午后御和殿内岑栖翻阅奏折,打?探道:“西苑可?曾派人来过?”
侍官迟疑的应:“回圣上?,未曾。”
语落,岑栖执笔批阅动作停顿,目光略显凌厉的看向侍官询问:“那柳贵妃近来都在干什么?”
自己都能?接受霍琇来御和殿示软,难道她都不知?有样?学样??
“回圣上?,因着宫卫把守西苑,柳贵妃便一直没有出殿,不过前日倒是唤过太医。”
“太医诊治,朕怎么没有听过汇报?”
岑栖以为柳樱是突发?状况,顿时心间的计较少了许多,甚至想着去看看她。
侍官跪在一旁,谨慎应:“圣上?恕罪,奴询问过太医,柳贵妃只是贪食过多,有些腹胀不适,让太医开了些山楂健胃,所以才不敢惊扰圣上?。”
而?听到如此言论的岑栖,面色难堪泛白?,指腹微紧的握住念珠,冷声道:“她倒是好胃口?啊。”
自己还以为她会静思己过,谁想全是一番痴想。
“来人,从今日撤下西苑宫卫,既然柳贵妃贪食腹胀,那就减半西苑日常供给,山楂亦是如此。”岑栖觉得再让柳樱这样?不知?节制的活下去,恐怕她不知?就该胖成什么样?。
“遵令。”侍官舒缓应声。
语落,殿外通报:“圣上?,霍选请见。”
岑栖收敛心神应:“让她进?来。”
既然柳樱如此不在乎,那自己又何必浪费心思,倒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傍晚黄昏日落,沐浴更衣的柳樱吃着橘子,还全然不知?自己好日子到头了。
外间的溪丽奉着健胃茶入内,欢喜唤:“主子,方才西苑外边的宫卫都撤走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不过怎么这回突然悄无声息的撤下宫卫?”柳樱吸溜鲜甜多汁的果肉念叨。
溪丽于?一旁出声:“一定是圣上?碍于?情面,所以想示好下台阶,您不如赶紧打?扮,等候召见吧!”
柳樱却不觉得是这么回事,以自己对美人姐姐的了解,如果真想和好,她肯定会来一趟西苑。
再不济至少会派侍官过来传话,可?现在西苑里没有任何消息,反倒真有些冷宫的味道。
待日落西山,西苑烛火照明,柳樱看着矮榻桌前的清淡饭菜,暗想果然美人姐姐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芹凤于?一旁解释:“据说?圣上?听闻您贪食腹胀,所以特意调整饮食,您可?别介怀。”
“圣上?能?留口?吃的就不错,我怎么会介怀呢。”说?话间,柳樱执筷夹起清淡饭菜,暗想在美人姐姐眼里,恐怕没有直接饿死自己都是仁慈吧。
最初柳樱还很气美人姐姐蛮横强势,可?现在柳樱已经清晰了解定位。
封建制度的帝王,哪来的那么多人权平等,她不杀自己就是圣恩,自己要求太多,反而?是庸人自扰。
溪丽与芹凤两人对视,一时之间全然摸不着头脑。
待到寒露霜降时节,便是晚秋,日头凉了不少。
西苑的供给减少,整天无所事事的待着更是冷。
所以柳樱带着两大宫人出西苑逛园子。
当然并不是因为柳樱的闲情雅致,而?是可?以熟悉了解宫廷路线。
而?且现在没有宫卫把手?,柳樱还能?时不时去婧太妃的淑德宫探探情况。
虽然婧太妃嘴严,不过淑德宫的点心,柳樱觉得真是很不错,简直是一举多得!
秋风晃悠枝叶上?飘零枝叶,御和殿内早早供上?炭火,岑栖掌心握着手?炉,旁听侍官念奏折。
可?岑栖却有些心不在焉,指腹拨弄念珠,忽地?出声:“过几日是立冬?”
侍官顿声,而?后应:“回圣上?,八日后是立冬。”
岑栖闻声,才发?觉只过了不到两月,却觉得比两年?还要漫长?。
庄严肃穆的御和殿内有些过于?安静,好久都没有响起过不规矩的轻快脚步声。
岑栖睁开眼,试图制止自己的念想,抬手?端起茶水,却想起柳樱喜欢冬日里煮水果茶,美其名曰补维生素。
对于?这等说?法,岑栖从未听闻,便猜她多半是贪吃罢了。
茶水,她向来嫌苦,不爱饮用。
“柳贵妃近来都做些什么?”岑栖放下茶水,探手?拿起奏折掩饰的出声。
侍官机灵应:“最近柳贵妃常去淑德宫看望婧太妃,往往黄昏日落才回西苑。”
岑栖动作停顿,眉目显露困惑道:“温亲王近来去过淑德宫吗?”
难道她是贼心不死想跟温亲王私通!
“温亲王称病休养,并没有入深宫去拜见婧太妃。”侍官隐隐感觉气势不妙,连忙应声。
岑栖方才松了口?气,转而?问:“那算算时辰,这会柳贵妃是不是要回西苑?”
“应当是差不多。”侍官不明所以的应声。
语落,岑栖还未出声,忽地?御和殿外宫卫通报:“圣上?,霍妃请见。”
岑栖蹙眉,暗想霍琇真是有些不知?分寸。
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诏请见,实在是有失体统。
正当岑栖欲回绝时,忽地?神情微变,而?后缓缓起身道:“朕想和霍妃去御花园,准备吧。”
“遵令。”侍官茫然的应。
明明方才圣上?还在关切柳贵妃行?踪,如今一下又要同霍妃去御花园,真是君心难测啊。
而?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有霍琇,秋风凌厉,外衣都遮不住寒冷。
这时节御花园内百花凋谢,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岑栖迈步行?进?,众人跟随身后,霍琇亦是不敢越矩,只得谨慎唤:“陛下,今日怎么如此雅兴?”
“政务看乏了,所以想来走走,霍妃莫非是坐惯抬架,所以走不动?”岑栖应着话,视线掠过凋零花草,寻找熟悉身影。
按照宫廷里的宫道,从淑德宫出来的柳樱,应该会经过此处。
霍琇连忙应:“怎么会呢,臣妾只是担心圣体,听闻今春圣上?落水,想来应该多注意才是。”
岑栖闻声,不禁想起,柳樱带着自己从冰冷水中不断挣扎的零星回忆。
那时岑栖一心只在意柳樱给自己的吻,全然忘记她冻的小脸苍白?,细密睫毛颤动滴落水珠,柔弱而?韧劲,就像一株看似娇嫩却能?在崖边生长?的小花。
她,那时完全可?以丢弃自己的。
“圣上?,莫非臣妾说?错话了?”霍琇见女帝忽地?没了声,担忧的唤。
岑栖轻眨眉眼回神,掩饰心神应:“无妨,朕只是险些忘记过往的凶险。”
柳樱曾经救过自己两回,自己若是如此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太过心胸狭隘。
更何况岑栖并不想跟柳樱从此就这般冷落疏离,更不愿明明同在宫廷,却已经两个多月未曾说?话见面。
从当年?柳樱进?入西苑至今,除却她私逃出宫几个月,便再没有过如此情况。
思绪收拢时,不远处林间穿过一道熟悉身影,隐约还能?听到小鸟般的热闹话语声。
从御花园路过的柳樱,将?从淑德宫讨来的糕点分给宫人们出声:“淑德宫的厨子真是不错,每回都能?端上?不一样?的口?味糕点,你们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溪丽芹凤两人本来还觉得蹭吃有些尴尬,可?是又不好驳斥柳贵妃好意,只得吃着糕点,分析的说?:“是啊,绵密清甜,宫里多是京都厨子,这应该是婧太妃家乡的饮食口?味。”
柳樱闻声,偏头好奇嘀咕:“原来婧太妃不是京都人氏啊。”
说?起来,那洛妃的饮食习惯会不会也不太一样?呢!
语落,溪丽芹凤还没来得及应话,忽地?连忙跪拜应:“参见圣上?!”
迟钝的柳樱反应慢了一点,偏头一看,整个人冷不防撞进?美人姐姐怀里,震惊!
岑栖亦没想到柳樱如此冒失,宫廷之中行?走不仅吃吃喝喝,还有说?有笑的连路都不看,真是粗心啊。
原本还想着制造偶遇,谁想柳樱竟然没发?现自己,岑栖只得走近去寻个时机。
谁想还没等岑栖开口?,她倒好,直接送进?怀里!
这下倒是免得岑栖纠结话术,手?臂轻环住她,唇角上?扬,有些想念的紧。
而?这下震惊的就不止是溪丽芹凤两位大宫人,霍琇更是扭曲的面目狰狞!
竟然连这种巧合都能?被她给撞上?,真是好手?段!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四千字章)
“怎么如此不小心?”岑栖垂眸看向柳樱小脸冻的红润, 按耐住一亲芳泽的念想,故作淡定出声?。
这两月里她倒是一点都不见憔悴颓靡气色,肌肤水灵白嫩的能?掐出水, 岑栖指腹暗自摩suo,隐忍动作。
柳樱迎上眼前美人姐姐清冽秀眸, 默契的感觉不妙,连忙退避开身,视线瞥见一旁面目扭曲的霍家大小姐, 恭敬的应:“您说的是,下回会注意的。”
皇宫这么大, 竟然能?让自己碰上霍琇和美人姐姐逛园子?, 恐怕自己说是意外都没人?信呐!
“你……”岑栖有些意外柳樱的反应,拘谨而?生疏, 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亲昵随和, 更别提卖俏言笑。
奈何岑栖的询问话语,还未说出口, 霍琇却在?一旁殷勤唤:“圣上,柳贵妃亦是无心之过。”
岑栖这才?想起霍琇的存在?, 便?以为?柳樱是因她而?介怀不高兴,只得出声?:“朕好?久不见柳贵妃,霍妃先回去吧。”
语落, 霍琇面上伪装的温柔得体神情瞬间冰冻霜结。
柳樱看的都替她担心嘴角抽筋,便?开口唤:“圣上, 我有些身子?不适, 还是让霍妃陪同您逛园子?吧。”
现在?柳樱可不想招惹是非, 而?且美人?姐姐忽热忽热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揣摩。
高兴的时候, 美人?姐姐能?用双手把自己捧到天上摘星星月亮。
不高兴的时候,美人?姐姐会毫不设防的突然松开双手,高空失重坠落的滋味可不好?受。
反正柳樱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岑栖瞧着柳樱一幅红光满面的青春朝气,根本没有半点虚弱病症。
她分明就是拒绝自己的示好?。
思?量至此,岑栖心间亦被泼上冷水,眉目间面露凝重出声?:“若是柳贵妃不适,那便?让太?医诊治。”
语落,岑栖不容置疑的探手握住柳樱纤细手腕,将其强行拉入怀中,从一侧行进离园。
侍官等宫卫随行,只留下无人?问津的霍琇,气的原地跺脚!
“主子?,柳贵妃简直欺人?太?甚。”管事于一旁不平道。
霍琇眼露嫉恨的看着远去身影出声?:“这回真是小看她了!”
语落,冷风阵阵,枝叶颤动,御和殿内的柳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柳樱暗想一定是霍琇在?背后诅咒自己!
侍官等人?退离在?外殿,岑栖松开动作,微冷出声?:“朕都已经不计较你同温亲王私交的事,你倒好?,竟然当众拒绝朕。”
柳樱眼见美人?姐姐要秋后算账,暗想果然刚才?的关切,更像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啊。
幸好?自己稳住心神,才?没有又被美人?姐姐无辜柔美姿态给欺骗!
“我没有啊,您是不是误会了?”柳樱眨巴明亮眼眸,一幅无辜模样。
若是以前柳樱早就先指责美人?姐姐的蛮横不讲理。
可现在?柳樱知道眼前的美人?姐姐,她是封建小说里的女帝,除非自己想被赐死,否则吵架绝对没有一点胜算。
岑栖亦是没想到柳樱竟然会耍赖不承认,薄唇抿紧,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出声?:“好?,朕就姑且原谅你这么一回,可这两月里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御和殿?”
柳樱从容应:“因为?您没让我来御和殿啊。”
“朕不召见你,难道你就不会主动请见?”
“可是按照宫规后妃不得无故靠近御和殿,否则往后深宫妃君有样学样,岂不是干扰您的朝务?”
讲道理,柳樱那些年抄的宫规,还真是有点用处!
岑栖被柳樱的回答弄的如?鲠在?喉,只得吃瘪的在?她面前踱步,眼露怨念出声?:“霍琇她请进御和殿的事,莫非你一点都不知?”
柳樱还是第一次看见美人?姐姐这么气急败坏,不免觉得有些新鲜,如?实应:“知道啊。”
“那你怎么不有样学样?”
“因为?宫里的人?都说您独宠霍琇,我是特意不打?扰您啊。”
岑栖见此,气的不轻,可偏偏柳樱如?今变得像团棉花,自己的施力只会平白落空。
御和殿内一时落得寂静,岑栖竟然有些束手无策。
过去柳樱曾亲口说过希望自己的姻缘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可如?今柳樱却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侧有旁人?,这让岑栖莫名觉得透不过气。
“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柳樱见美人?姐姐沉闷无声?,面上虽然装的恭顺无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小说里反派女帝杀人?通常是不需要理由的!
岑栖看向面前的柳樱,明明模样神态没有半点变化,可是却好?像跟过去全然不同,探手拥住她,低声?道:“阿樱别走,我没有召霍琇侍过寝,你别闹,好?吗?”
诚然,岑栖是有过想借霍琇来气柳樱的心思?。
可从上回柳樱出逃,岑栖就知道柳樱看着乖顺,实际上固执得很。
所以岑栖只是打?赏霍琇些物?件,并?没有任何其它亲昵之举。
耳侧的呼吸声?悄然撒落,柳樱有些不适的偏头,目光落向美人?姐姐漂亮眉目间的忧郁,有些于心不忍。
这怜人?模样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出轨了?
明明美人?姐姐先不高兴冷落,现在?这么深情无助,柳樱差一点就被晃了心神。
柳樱连忙移开目光,稳住心神,出声?:“您是圣上,宠幸谁都是荣幸,我怎么会闹啊。”
“可你过去不是说想要一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姻缘吗?”
“圣上您以前说婚姻是两家财力物?力联盟的一种形式,我想霍家对于您一定有用吧。”
岑栖意外她的沉稳应答出声?:“嗯,虽然罕察的骑兵被灭,但是西北和西南的外患并?未解决,太?尉霍冀负责兵马行事,而?朝中大臣并?非全部支持战事,所以朕更需要稳定霍家,并?且用霍琇来表明态度。”
柳樱一听,心想看来美人?姐姐刚上任就接受一个烂摊子?呢。
“您既然这么忙的话,那多注意休息吧。”柳樱能?感觉到抱自己的美人?姐姐,周身并?不温暖,身段亦是消瘦单薄,一看就没好?好?吃饭睡觉。
岑栖手臂微紧的圈住柳樱,见她还愿意关切自己,稍稍松了口气,怨念的应:“说来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柳樱茫然道。
自己在?西苑安静待着,怎么招惹她了?
“你一次都不来御和殿,朕是既想你又气你,所以才?吃不好?睡不好?。”岑栖目光焦灼的落在?柳樱粉嫩唇间,探近轻啄,喟叹道。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家伙。
柳樱防不胜防的眨了眨眼,只得掩饰羞意,故作寻常的无视美人?姐姐的诱导,仿佛木头人?般应:“您罚我禁闭西苑在?先,怎么还气我的不是?”
她是懂的什么是倒打?一耙啊。
岑栖手臂圈紧着身段绵软轻盈的柳樱,既恨不得用尽所有力气,又担心弄痛她,只得克制,叹道:“朕听闻你在?西苑吃喝玩乐时,心里气你没心没肺,毫不在?乎朕,可听闻你请太?医时,心里又担心你不知饮食节制顾养身子?。”
话语轻柔,却好?似滚烫火星顺着柳樱耳廓钻进心底,柳樱微微恍惚。
这说着柔情蜜语的美人?姐姐跟淡漠冷落自己的美人?姐姐是一个人?吗?!
柳樱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得回神,方?才?坚定心思?,不慌不慢的出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您不必这么操心的。”
“可奇怪的是朕无法控制自己的念想。”岑栖偏头溺爱的看向柳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给朕下了蛊?”
“我要是能?给您下蛊,哪里还会被禁闭西苑啊。”柳樱发现自己对美人?姐姐最大的错误认知就是以前觉得她清心寡欲不通情爱!
这像一串串葡萄般的肉麻话,美人?姐姐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
说实话,柳樱都觉得有些羞耻!
岑栖见柳樱介怀禁闭西苑的事,垂眸出声?:“其实朕也不知道为?何会那般置气不冷静,只要想到你对旁人?亲近,朕的心就像被火灼烧,完全无法忍受。”
过去岑栖在?宫廷之中最擅长忍受,可是对于柳樱的事,却是一点都无法容忍。
见此,柳樱没敢应话,如?果不是知道美人?姐姐是反派女帝,自己肯定会说这就是因为?爱啊!
可柳樱现在?真的不敢乱说,因为?自己现在?只想回现实世界。
如?果跟美人?姐姐纠缠太?深,到时就怕走不了呀!
“阿樱,朕所做的一切,绝非对你厌弃不喜。”岑栖满是认真的说着,生怕柳樱因此而?跟自己生疏情分,心间掩饰羞涩,执拗道,“朕只是想要跟你白头偕□□葬皇陵。”
柳樱错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落在?美人?姐姐专注面容,突然想起她曾提及让自己随从一道赴死。
先前心间的感动骤然变成后背脊梁的寒风,柳樱没敢答应,也没敢拒绝,眼睛骨碌转动,试图转移话题唤:“您想的好?长远啊,对了,我最近常去淑德宫看望婧太?妃,才?发现她的饮食喜好?跟京都人?氏不同,您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说的也是,你才?刚十八,往后有的是时间。”岑栖并?未多疑,顺着话应答,“婧太?妃和母妃的母族原本是纪城豪族,同时亦是王朝之初大贵族,想来在?纪城待过亦不为?奇,难道你打?听什么消息?”
“消息倒没有,不过我想既然婧太?妃会念旧,那洛妃可能?口味也跟京都喜好?不同,说不定饮食习惯上会被人?钻空子?。”柳樱觉得如?果要毒洛妃,那凶手跟洛妃的关系应该至少还不错。
毕竟宫廷之中危险太?多,迟钝如?柳樱都不敢大意,更别提当时怀有身孕的洛妃。
岑栖闻声?,蹙眉道:“你说的是,朕会注意这方?面的线索。”
柳樱见美人?姐姐转移注意力,暗自松了口气,眼见她抱着自己不肯松手,询问:“您现在?能?放开我吗?”
“若是你答应不回西苑,朕就放开,如?何?”岑栖看向柳樱说道。
“您既然已经决定如?此,我哪能?说不啊。”柳樱没敢说这事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做主。
岑栖见她算是答应留下,方?才?松开手臂,转而?牵着她落座矮榻出声?:“朕手里有一件你感兴趣的事。”
“什么?”柳樱好?奇问。
“不久前,贤亲王替温亲王请求赐婚,对方?是京都王氏贵家子?,很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姻缘。”说话间,岑栖特意观察柳樱的反应,“你觉得如?何?”
而?柳樱才?发现原来美人?姐姐说的好?听,其实仍旧猜疑自己跟女主的关系。
这简直就是连环套啊!
可偏偏这个套,柳樱非钻不可,否则女主的美好?爱情不就泡汤啦!
“我觉得不太?合适啊。”柳樱当然也想委婉表达,可是美人?姐姐心思?太?深,自己肯定是瞒不了她,还不如?坦荡直白些的好?。
语落,岑栖面色微变,不开心三个字已经挂满整张冷淡疏离的美丽面容。
“为?什么?”岑栖隐忍情绪询问。
柳樱弱弱的出声?解释:“因为?上回中秋宴会,温亲王说她已经心有所属,所以这桩婚事肯定不合适啊。”
岑栖半信半疑的打?量道:“若是温亲王另有心怡之人?,她为?何不告知身为?皇姐的贤亲王,反而?只告知你?”
语落,猜疑的箭支嗖嗖地飞来,柳樱心间警铃大响,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跟温亲王以前在?西苑就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这事您也知道啊。”
完,看来美人?姐姐并?不相信温亲王真的另有心仪之人?啊!
“那你把温亲王的心仪之人?姓氏籍贯告知朕,朕可以赐婚。”岑栖到底还是不想再跟柳樱生间隙,只能?配合道。
柳樱意外的看着突然通情达理的美人?姐姐,暗想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您说的是真的嘛?!”
“圣命,无戏言。”
岑栖期望柳樱不要辜负自己的信任,否则长痛不如?短痛,自己索性直接处死温亲王更省事。
“那您就赶紧下圣旨吧!”柳樱仿佛已经看到任务成功在?向自己招手!
“可是你还没有透露对方?姓名籍贯。”岑栖见柳樱如?此开心,不禁有些动摇猜疑。
这话倒是让柳樱冷静不少,暗想自己还真不知道官卫的姓名哎!
可柳樱突然的沉默,让岑栖又有些怀疑她或许是在?演戏,其实仍旧想阻挠温亲王与?旁人?成亲!
柳樱毫无察觉危险,顾自挠头唤:“我不知道那个人?姓名,要不您问问温亲王?”
岑栖眉眼杀意汹涌,却隐忍不发,配合道:“好?,朕现在?就召见温亲王入宫。”
若是柳樱所言虚假,那今日就是温亲王的死期!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四千字章)
从?宫廷而?出的?侍官领着一队宫卫来到贤亲王府邸。
贤亲王岑杍面露迟疑道:“圣上如此急召温亲王, 实在突然,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圣上关切, 欲询问温亲王婚姻事宜。”侍官笑着应声。
贤亲王却神情陷入思索,暗想岑栖好端端的怎么还要多此一举行事?
自己都已?经请旨替岑芯赐婚, 现下突然还要问询,真是事出反常。
“温亲王身子不适,恐冒犯圣上圣体, 若是询问姻缘,不如本亲王替代入宫?”
“贤亲王, 这事奴等可做不了主, 方才圣上下了急令,必须请温亲王入宫。”
见此, 贤亲王只得停了声, 转而?入内里。
院落厢房之内,数名随从?把守在外, 贤亲王迈步进入其中?,目光看向沉闷不乐的?皇妹岑芯劝道:“圣上派侍官召见你入宫询问婚事, 你若毁了与王氏的?婚姻,母妃必定会大失所望啊。”
岑芯面色痛苦的?应:“可我不想联姻,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
“你还太年轻, 不知为将来做打算,那小小官卫不过是看你皇亲国戚身份才哄骗你喜欢罢了。”
“皇姐, 你怎么知道她?”
贤亲王微叹, 探手轻拍她的?肩, 面露威胁的?应:“总之若是你向圣上透露不愿跟王氏贵家子联姻,那官卫就永远都回不来京都, 明白吗?”
语落,岑芯面色顿时苍白,怜人眉眼凝聚泪光,满是疏离的?看向皇姐,竟然觉得陌生!
车马一路行进到宫门前?,贤亲王与温亲王一道下马车入宫。
御和殿内的?炭炉早早供暖,火星子微光亮起,柳樱坐在一旁时不时张望外殿动静。
岑栖看似安静翻阅奏折,实则亦有些心绪不宁。
“圣上,温亲王与贤亲王请见。”侍官通报声响。
两人默契的?偏头看向入口,岑栖正声道:“进来。”
脚步声临近,温亲王和贤亲王参拜行礼,“微臣叩见圣上。”
“起来吧,赐座。”岑栖意?外贤亲王的?出现,暗想她倒是对岑芯担忧心切啊。
柳樱目光张望女主,却发现她面色不佳,好似郁郁寡欢,心间冷不防咯噔了下!
这情况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妙啊?!
贤亲王主动出声:“圣上关切温亲王婚事,不知想召见询问什么?”
岑栖偏头看了眼柳樱说:“朕听闻温亲王在虎关镇机智果?敢,并且同一官卫守护不少百姓脱险,更有传闻两人因此而?暗生情愫,不知可有此事?”
温亲王神情恍惚,并未立即应声,柳樱见状,连忙出声:“温亲王,圣上宽宏大量慈悲为怀已?经答应要赐婚,所以你只要说出官卫姓名籍贯即可呀!”
对于柳樱突然的?吹捧言语,岑栖莫名不适的?很?,暗想她倒是说辞一套一套啊。
贤亲王见此,心间暗自担忧,于一旁急切出声:“圣上,此乃无?稽之谈,温亲王身为皇室成?员,怎么可能会同一地方官卫私定终生,还请明察!”
这话说的?柳樱险些傻眼,暗想贤亲王她怎么这么多话呢!
岑栖见此反应,亦有些怀疑贤亲王,视线落在沉默寡言的?温亲王,出声:“温亲王,怎么不言语?”
闻声,岑芯微握住双拳,纤瘦身形微微发颤,低声隐忍应:“回圣上,臣与那官卫一清二白,并未有过私情。”
这话一出,柳樱顿时感?觉到阵阵杀意?汹涌而?来,小心脏的?哆嗦了下,根本不敢偏头去看美?人姐姐!
完蛋,现下女主突然不承认,那自己岂不是坐实撒谎!
岑栖冷面的?看着柳樱,而?后移开目光,幽幽看向温亲王出声:“既然如此,那朕就答允你与王氏贵家子的?婚事。”
这桩婚事最好温亲王能够谨遵圣旨完婚,否则岑栖绝对不可容忍她与柳樱之间的?暧昧不清!
“臣叩谢圣上!”贤亲王出声。
温亲王心绪如麻,全然没有半点喜色,只是木偶般随从?俯首叩谢。
柳樱亦发觉女主太不对劲,浑浑噩噩,好似提线木偶,完全被贤亲王给拿捏了!
“温亲王你真想清楚了嘛?”柳樱耐不住性子的?出声。
赐婚婚事一旦落实,那就再难收回成?命,到那时岂不是悔恨!
这一声突兀话语吓得岑栖以为柳樱要跟温亲王倾诉心声,顿时紧张的?呵斥:“柳贵妃,你有些太失礼了。”
柳樱当?然知道美?人姐姐不高兴不乐意?,只是真不想看着女主把往后余生过的?沉闷苦涩。
哪怕不是因为系统任务,柳樱亦真心希望岑芯能够跟喜欢的?人成?婚享受自由。
因为她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实在有些太压抑了。
岑芯见柳樱关切模样,眼露自责,却又无?法表露,只得勉励应:“嗯。”
言尽于此,岑栖不欲多问,便让两人退离御和殿。
窗外冷风呼呼吹动拍打窗户,殿内香烟静燃,无?声飘动,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岑栖面色发冷的?拨弄掌心念珠,身形似弓弦紧绷,薄唇轻启:“现下,你还要作?何解释?”
柳樱还沉浸女主的?反常,思绪缓慢的?应:“唉,我要是知道原因就不用解释了。”
语落,岑栖将念珠摔置一旁,隐忍怒意?道:“这就是你欺骗朕的?态度?”
念珠劈哩叭啦的?摔落到处都是,柳樱怔的?回了神,目光看向怒火中?烧的?美?人姐姐,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先忙着自救要紧啊!
“我没有想要欺骗您,温亲王当?时真亲口跟我说过另有喜欢的?人,这一定是贤亲王从?中?作?梗。”
“你倒是会推脱耍滑,贤亲王她是温亲王亲皇姐,难道不比你更了解温亲王?”
柳樱见美?人姐姐明显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心间微凉,只得忍着不平的?出声:“您教训的?是,我自作?主张打扰您的?政务,请您处罚吧。”
明明相识好些年,可美?人姐姐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总是怀疑猜忌自己。
岑栖见柳樱如此懈怠姿态,心间更是气恼,冷冷道:“从?今日起朕不想听到你提及关于温亲王的?任何事,更不许干预温亲王的?婚事!”
这是警告,亦是提醒,岑栖希望柳樱能够收敛花心。
柳樱一听,没好说,这要求真是一个字都做不到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樱只能应:“是。”
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得搞清楚女主反常原因,兴许等官卫回到京都就有希望了呢!
冷风萧瑟,宫廷之中?看似恢复往日平稳,可京都却酝酿着新的?风波。
早间酒楼内闲散人群聚集,众说纷纭,多是避讳。
“当?今圣上的?生母洛妃,美?艳尤物,过去跟皇室多人暧昧,曾跟蓉亲王勾搭不清!”
“据说洛妃嗜好孕丹助兴,入宫之前?,其实就已?经怀有身孕!”
“那如今圣上岂不是并非先帝血脉?”
人云亦云,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好似随着繁忙车马街道散落京都。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几乎是人尽皆知。
岑栖得到消息时,虽然已?命赵晗抓捕聚集非议者,但还是晚了一步。
冬风凌厉,宫门外等待上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聚集,多有议论。
而?人群之中?,大多避讳蓉亲王。
京都尉赵晗观察朝中?局势,隐隐感?觉此次风浪将圣上和蓉亲王两人置于风口浪尖,背后之人心思不简单啊。
午后宫门之内秘密带入一人进御和殿。
柳樱正在一旁研墨,目光看见宫卫将一妇人押解入内,不禁好奇。
“圣上此妇人是纪城人氏,曾是服侍圣上生母多年的?侍女,户籍已?是登记死亡,前?些时日卑职无?意?中?发现她,将其秘密带回京都。”将士汇报。
“很?好,你们退下吧。”岑栖亦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找到活人。
眼见将士退离,柳樱耐不住吃瓜的?坐在一旁,等待对方开口。
岑栖视线落向妇人,幽幽道:“你下毒谋害洛妃,按理当?受凌迟之刑。”
妇人眼露惊恐的?摇头应:“奴不是!”
“那你为何当?年假死逃脱?”
“一切都是先君后干的?,奴实在没有办法!”
岑栖神情凝重的?问询:“先君后为何指使?你谋害洛妃?”
妇人吓得抽泣不止说:“先君后担心洛妃会因有子而?威胁后位,所以才伺机谋害,奴后来被打昏抛入京河灭口,因幸被过往渔夫所救,才侥幸过了下来。”
最初几年里妇人不敢抛头露面,更不好回故里,直到先帝和先君后接连离世,方才以为能过安生日子。
柳樱见妇人瑟瑟发抖,不似说假话的?样子,暗想现下大概可以确定其中?一个凶手。
“你是洛妃贴身侍女,应当?知晓洛妃曾跟多少人来往密切吧?”
“这、这有些太多了,奴记不住。”
岑栖闻声,微蹙眉道:“那洛妃真有食用孕丹的?嗜好?”
妇人畏惧的?颔首,不敢抬头应:“洛妃娘娘,原本是不必成?为后妃,却因美?貌而?被迫与皇室联姻,心性日渐颓靡,行为越是无?所拘束。”
“放肆!”岑栖制止妇人的?言语,才发觉或许传闻并非虚假。
看来背后的?人不仅仅是想搅弄浑水,而?且想污蔑自己继位合法身份,用心真是歹毒!
妇人当?即吓得停了声,磕头求饶道:“圣上饶命,奴这些年什么都没说!”
柳樱亦是吓得不轻,暗想美?人姐姐受到的?冲击不一般啊。
不过洛妃反抗的?方式,实在有点破罐破摔。
唉,如果?岑芯以后承受不住她母妃和皇姐的?禁锢和压迫,不知会不会也变得如此呢。
“朕问你皇室成?员里有哪些人跟洛妃暧昧不清?”
“除却先皇,那便有太上皇,蓉亲王,还有一些郡王之类。”
岑栖见此,不由得面露意?外,竟然除了蓉亲王,还有太上皇!
柳樱亦是没想到洛妃睡了这么多人,真的?是强!
妇人颤抖跪在一旁应:“圣上,奴时被逼无?奈,请您放过吧!”
语落,岑栖眼露杀意?道:“你背弃主子,下du谋害,还想苟且偷生,逍遥法外,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说罢,岑栖便打算处死她。
柳樱连忙出声:“等一下,还有事没问完呢?”
“你想问什么事?”
“当?然是婧太妃啊。”
岑栖这才稍微平息怒火出声:“当?年婧太妃与洛妃关系如何?”
妇人早已?吓得瘫坐在地,恍惚的?应:“奴记得婧太妃常看望洛妃,亦常送些洛妃爱吃的?甜食糕点,两人关系情同姐妹。”
柳樱觉得在宫斗剧里听到姐妹两字,简直就像个flag,询问:“那她们有没有过不合争执啊?”
“没有,洛妃把婧太妃当?做妹妹对待,从?不见外,只是奴觉得婧太妃似乎有些刻意?讨好。”妇人应声。
“为何如此说?”岑栖好奇问。
妇人如实说:“因为奴常受洛妃送婧太妃回礼,偶尔一次发现婧太妃从?不吃洛妃送的?食物,而?且也不佩戴任何洛妃赠送的?物件,分明防范的?紧。”
这话很?显然已?经说明婧太妃的?可疑之处。
柳樱现下知道洛妃跟太上皇曾经谈过,才突然有些理解婧太妃的?异常。
妒忌,足够摧毁一切。
冷静如美?人姐姐,一旦怀疑自己跟温亲王,整个人就会变了个性子。
更别?提婧太妃应该知晓洛妃以前?跟太上皇的?事,这无?疑刺激更大。
只是那会洛妃已?经是先帝的?妃嫔,婧太妃为什么还要如此冒险呢?
“除了婧太妃和先君后,还有哪些人对洛妃怀恨存有谋害之心?”
“宫廷里的?妃嫔尔虞我诈太多,不过先帝对洛妃很?宠,哪怕是先君后亦是在洛妃冷落之际,才敢威胁奴谋害。”妇人思量不得应着话。
柳樱见此,询问:“那你有见洛妃跟人吵架不合吗?”
妇人思索着应:“倒是有过一回,不过那是洛妃未入宫前?,蓉亲王曾吵闹一回,好似是因为想拿连理牌去请赐婚,结果?洛妃生气的?拒绝,言语用词亦不太好。”
连理牌,这三个字差点触发柳樱的?危险点!
柳樱目光偷偷瞥向没有被触发的?美?人姐姐,暗自松了口气。
连理牌,一般都是情侣才有,那洛妃跟蓉亲王至少曾经是热恋情侣啊。
不过洛妃后来还是入宫,可蓉亲王却一辈子都没成?婚,这么痴情,应该不会下杀心吧。
然而?,岑栖的?想法却跟柳樱恰好想法,蓉亲王的?嫌疑此时非常的?大。
将心比心,倘若跟自己约定终身的?柳樱,突然背弃自己跟旁人成?婚恩爱生育。
岑栖宁愿她成?为一具尸体,至少这样她还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
此时的?柳樱莫名感?觉阴风阵阵,暗自纳闷,莫非御和殿漏风不成??
第134章 而一百三十四章(四千字章)
立冬过后, 冷意更甚,妇人被绝望的带离御和殿。
柳樱虽是于心?不忍,却也知对方参与谋害美人姐姐生母, 大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活。
更何况现在还关乎美人姐姐身世存疑的大事,若今日问话传出去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殿内炭火无?声散发热意, 岑栖神情凝重的思索当年曲折,暗想假若自己身世真?的存疑,那散布谣言者就不是无?风起?浪, 而是对当年?母妃非常熟悉之人。
岑栖心?间已经有怀疑的人选,禁不住懊恼自己的大意。
本?以为久居深宫的婧太妃不会造成多大的事端, 谁想她竟如?此野心?能耐!
从继位至今, 岑栖从来没把婧太妃当做必须处置的目标,现在她却试图攻讦自己, 简直是在找死!
“您现在打算怎么?处置婧太妃啊?”柳樱见美人姐姐神情陷入暗处, 有些阴森,犹豫的问。
岑栖回神, 指腹拨弄念珠,垂眸间掩饰心?思道:“母妃已经去世多年?, 再过多纠结亦无?益处,现在朝堂并不安稳,朕只能息事宁人。”
现在最紧要的查清婧太妃手里?到底有没有更确凿的证据!
至于贤亲王她们的小动作, 岑栖反倒毫不畏惧,只是必须防备婧太妃把事情闹到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樱意外美人姐姐表露的宽和询问:“那蓉亲王的事呢?”
假如?方才?那宫奴所说并无?虚言, 蓉亲王可能就是美人姐姐的另一个亲妈啊。
岑栖掩饰心?间杀意应:“此事非同小可, 待日后再说吧。”
午后天色渐而昏暗, 宫廷之中宫灯陆续点燃,京都更是繁华通明。
街道之中英亲王岑珀骑马匆匆进入蓉亲王府。
而书房内的蓉亲王指腹正握着一块连理牌, 眉目之间难掩神伤。
灯火摇曳,屋外管事汇报:“主子,英亲王来访。”
“让她进来吧。”蓉亲王收敛心?神,将连理牌收入佩囊之中应声。
脚步声急切而冲动显露岑珀的着急,话语关切道:“姨母,现在京都真?是乌烟瘴气,您就没有听说闲言碎语吗?”
虽说英亲王被解职剥夺爵位,不过仍旧是皇亲贵胄,众人仍旧称呼未改。
蓉亲王看向岑珀担忧面容笑道:“你既然都说是乌烟瘴气,哪又何必上心?当真??”
岑珀坐在一旁应:“我可没有您淡定,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像是有人在搞鬼。”
自从经历上回风波陷害,岑珀虽是消沉置气,不过却也回过神,慢慢知晓自己中了计。
所以岑珀担心?现在又是贤亲王在背后出阴谋诡计害人。
“你能怀疑事出蹊跷,圣上岂能不明白?”蓉亲王端起?茶盏说道。
“可是这回的事非同一般,圣上亦牵扯其?中,就怕真?不好袒护您。”岑珀刚听到流言时,第一感觉就是匪夷所思。
从小就跟蓉亲王习武的岑珀,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蓉亲王会跟先帝妃嫔偷情!
蓉亲王思量应:“如?果背后之人没有真?凭实据,这些小风小浪是不会有什么?作用?。”
岑珀担忧道:“可我听说朝臣们已经开始避讳您,这分明就是贤亲王在争权夺利。”
原本?圣上封赏五位太上皇的皇女做亲王,再加上蓉亲王,朝中共六位亲王总揽大权。
可如?今自己被废,敦亲王与和亲王必定是依附贤亲王,至于温亲王更是贤亲王亲皇妹,所以现在唯一的抵抗就是蓉亲王。
假若蓉亲王因此而遭受圣上冷落避嫌,进而失势,那贤亲王无?疑是一人独大。
如?今圣上没有皇女血脉,这可是非常危险的时间。
蓉亲王见岑珀一副担忧着急模样,轻笑道:“你啊,还是欠缺稳重,贤亲王再会拉拢人心?,可仍旧没有兵,而你我在朝中都有部下将领,只要圣上不被蒙蔽,贤亲王就只能是白费心?思。”
语落,外间管事忽地传来汇报:“主子,贤亲王的林管事说是来代为探望您。”
蓉亲王闻声,微困惑,视线看着同样茫然的岑珀,蹙眉出声:“本?亲王身子不适,你代为接待吧。”
对于贤亲王,过去还以为是知书达礼的谦谦君子,如?今才?知迫害手段何等卑劣。
因而蓉亲王亦不想跟贤亲王过多来往。
“是。”管事应声。
岑珀坐在一旁喝茶不甚乐意道:“贤亲王真?是做主,既然担心?姨母,又不亲自来,装模作样的很!”
当初岑珀有多崇拜贤亲王,如?今就有多厌恶!
“贤亲王想的可不是本?亲王,她要的是手里?的兵权。”
“难道姨母也怀疑贤亲王想要造反?”
蓉亲王品着茶水应:“若是不为权利,贤亲王没有必要对你和其?它同族血脉如?此,只是恐怕小瞧如?今圣上的手段。”
岑珀察看左右小声说:“可是贤亲王惯会装的贤明大方,我好几次上奏弹劾都没有半点回音。”
这样下去恐怕贤亲王都要大计得逞了。
“你啊,还是太嫩了点,若圣上没有确凿证据处置贤亲王,岂不更惹人非议?”蓉亲王不认为圣上无?知无?觉,只是还不明白圣上到底要如?何出手,“所以不要太急,更何况圣上继位以来想办的事,哪一件有不成?”
“我当然知道自己比不过圣上,圣上当初是都城府令就显露极强的能耐,如?今不仅忙碌救济修缮州城诸多事宜,更命太尉霍冀调令兵马布防,安内防外,有条不紊。”岑珀以前以为病弱的栖亲王只是会治理行商,没想竟然还懂行兵征战,西?北与西?南如?今多数都在小规模的逐步收复,这可是王朝多年?未曾有过的胜事。
蓉亲王闻声,亦禁不住感慨道:“是啊,圣上可是非常善于蛰伏隐忍,这么?多年?你我无?一人知晓其?能耐。”
说话间,外间管事手捧一盒子从外入内唤:“主子,这是贤亲王着人送来的物件,说是想亲您亲自观阅。”
岑珀好奇道:“这匣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如?此神神秘秘?”
蓉亲王探手打开环扣观阅,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出现变故,而后合上匣子问:“贤亲王,还派人说了什么??”
管事恭敬道:“贤亲王说年?底将近,圣上赐温亲王的婚宴,请您务必赏脸。”
“好,本?亲王会去的,退下吧。”
“姨母,这是什么?东西?啊?”
岑珀还没有察觉到异常,探手想去打开匣子看看。
没想蓉亲王掌心?用?力按住匣子,连同桌上茶盏亦猛地震动,着实令人意外。
蓉亲王神情凝重道:“小七,此事与你无?关,切记往后不管如?何都不要跟贤亲王同流合污。”
岑珀微愣的点头,只得收回手,出声:“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旧伤复发,有些乏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
岑珀起?身告辞,迈步离了屋内。
蓉亲王独自坐在堂院,许久方才?动作,掌心?打开匣子露出一块连理牌。
通常制作精细的连理牌,其?实是可以镶嵌成一块。
而当蓉亲王把自己保存的连理牌一并拼装,竟然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看来贤亲王是查到关于当年?确凿的证据了。
当蓉亲王神情陷入凝重沉思时,此时出府邸上马的岑珀亦觉得有些诡异。
马蹄声响,岑珀回想先前蓉亲王阴沉面色,不禁猜测匣中存放着非同一般的物件。
这么?多年?蓉亲王一直坦坦荡荡,贤亲王能拿什么?来要挟呢?
岑珀想不明白,却也知道绝不能让贤亲王把蓉亲王拉下水,当即握紧缰绳便欲入宫!
冬日天黑的早,御和殿内更是早早的掌灯照明,柳樱提笔于一旁圈圈画画,眉头紧锁,好似做题般的费解神态。
岑栖原本?在翻看奏折,亦不知不觉间被吸引目光,视线落在她俏皮面容,缓和道:“你这是在构思什么?传世佳作不成?”
“唉,我要是有您一半画画的能耐就好了。”柳樱并未察觉美人姐姐的揶揄,心?想那个官卫的模样怎么?这么?难画呢?
岑栖好奇凑近的察看,美目浮现笑意,视线落在画纸的人像,轻笑道:“这是你凭空想象的人么??”
柳樱手里?握着笔不曾停歇,努力润色道:“当然不是啊,我见过她呢。”
现在再找不到官卫,恐怕女主跟别人的孩子都要打酱油了!
闻声,岑栖略显认真?的打量柳樱,而后看向画中人,多疑道:“朕怎么?从未见过,她是谁?”
“这您都看得出来嘛?!”柳樱震惊之余,莫名很有成就感?
“人像虽是有些粗糙扭曲,但是朕对于宫卫还是十分了解,所以你画的是谁?”岑栖有些在意的追问。
柳樱自信满满道:“她啊,就是温亲王的心?上人,如?果找到她,那就一切都圆满啦!”
岑栖一听,秀美眉目显露困惑,若说柳樱对温亲王执迷不悟吧,她却执着找温亲王的心?上人。
可若说柳樱对温亲王毫不在意,她已经不止一次反对赐婚。
正当岑栖思索不解时,侍官从外汇报:“圣上,岑珀声称有要事求见。”
“让她进来吧。”岑栖只得收敛心?思应声。
不多时,岑珀从外入内参拜,“臣参见圣上。”
岑栖看向岑珀说:“起?来吧,何事如?此急忙求见?”
岑珀站起?身,抬眸,没想却看见一旁的柳樱,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应声:“圣上,可曾听闻近来京都流言?”
“你指的是朕的身世之谜?”岑栖神情显露严肃道。
“是,臣以为此等大逆不道言论必定是有心?之人推波助澜,所以愿出力效劳!”岑珀听蓉亲王的提点,便知圣上需要一柄剑,而自己无?疑是最合适不过。
同为太上皇血脉,哪怕真?要斗个你死我活,圣上亦不会陷入风波。
岑栖并未立即应声,而是询问:“你以为谁是幕后主使?”
“臣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肯定定跟贤亲王有关系!”
“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岂不是因私人恩怨而妄下结论?”
岑珀一时被问的难住,顿时停了话语。
而柳樱亦是瞧不明白美人姐姐的操作,她不是一直很需要有人出头来查这件事嘛?!
怎么?现在又一幅打击拒绝的态度?
殿内寂静无?声之处,岑栖主动出声:“朕可以恢复你职位,但是无?确凿证据,不可与贤亲王冲突不合,往后行事务必稳妥,徐徐图之,能做到吗?”
“臣谢圣上赏识!”岑珀叩拜应声,便有意询问,“不知圣上能否指点迷津?”
贤亲王办事必定是滴水不漏,所以岑珀其?实亦有些不知如?何示好。
岑栖指腹拨弄念珠悠然应:“你可以去查贤亲王来往相关的人等,朝臣下属乃至于门客,只要有违法行为,朕可以允许你先斩后奏。”
“遵令!”岑珀闻声,顿时信心?大增。
“等下!”柳樱见岑珀要退离御和殿,想起?她既然要查贤亲王,那帮忙找个人应该就是顺便的事呀!
将画纸折叠的柳樱,迈步走?近岑珀面前递进,神秘道:“这个人很重要,如?果找到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岑珀迟疑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目光看向圣上,寻求示意。
岑栖弄不明白柳樱的心?思,却还是纵容的颔首说:“那就找找吧。”
“遵令。”岑珀接过画纸离开御和殿。
宫道之中岑珀打开画纸,诧异的看着扭曲粗糙的画像,忍不住埋汰道:“这画像她都展示于人,真?是有勇气。”
正当岑珀欲折叠画像时,忽地瞥见一旁的小字。
[此人是温亲王欲相邀私奔的心?上人,曾是虎关镇官卫,后去西?北参战,贤亲王可能会拆散姻缘,要抓紧时间!]
岑珀狐疑道:“私奔,温亲王她竟有如?此胆子,那贤亲王必定会阻挠,现下这官卫怕是生死难料了吧。”
冬风之中岑珀离开宫道,而御和殿内的柳樱,探手撑着下颌,清数温亲王婚宴倒计时,念叨:“还有月余,您到时要参加婚宴吗?”
印象里?美人姐姐真?的很少参加婚宴,大多都是丧礼居多呢。
岑栖提笔正书写封赏岑珀职位的诏书,偏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柳樱说:“朕赐的婚事,自然要去赴宴,你若是不舍,可以待在宫里?。”
“不行,我也要去!”柳樱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放弃!
“朕看你该不会是去毁坏婚事的吧?”岑栖话语揶揄,面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满是警惕。
以柳樱古灵精怪的性子,她做出什么?荒唐事,岑栖都不觉得奇怪!
柳樱却被美人姐姐哀怨眉目神情逗的忍不住笑出声,弯眉笑应:“您放心?吧,我可是要当红娘的!”
虽然破坏这桩婚宴,但是牵起?另一条姻缘线,怎么?能不算红娘呢!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五千字章)
岑栖瞧着柳樱一副言笑模样, 半信半疑道:“你这般粗心大意的红娘,可别弄巧成拙才是。”
“我办事哪有这么糊涂啊,您这分明就是偏见。”柳樱内涵的应着话语。
虽说近来跟美人姐姐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是柳樱知道自己脑袋仍旧被怀疑的冠上一顶花心的帽子呢!
否则美人姐姐方才就不会连参加女主婚宴都想把自己被?排除在外。
“你可真是大胆,朕, 哪里偏见?”
“您不就是因为猜疑我和温亲王,所以才处处防备两人接触吗?”
两人目光对视,话?语里玩笑意?味淡了不少?, 岑栖见柳樱知?道自己猜疑不喜,直白出声:“朕是不想让你犯错, 免得?受罚。”
柳樱对此, 并不认同,可也知?道争执是没有半点用, 只得?露出卖乖微笑出声:“那我多谢您的照顾。”
唉, 怎么以前没发现?美人姐姐这么不讲道理呢。
明明口是心非,却还?一幅为你好的模样, 真是很要面子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并没有过去那般的激烈冲突, 但是岑栖却发觉柳樱比以往更加不好了解控制。
她不再固执对自己表述那些?天真不切实际的言语,却也没有乖顺到听从?安排,而是学会阳奉阴违。
御和殿内一时?落得?清净, 岑栖的心里亦空落下空白大块,莫名有些?沉闷。
“你既然到时?要一块去参加温亲王婚宴, 那就要小心, 切不可随便离身。”岑栖只得?转移话?题, 试图缓和气氛。
如今贤亲王的动作?越发不规矩,难保不会有其它的威胁举动。
“嗯, 知?道。”柳樱却没有多想,只以为美人姐姐还?是在敲打自己要言行规矩。
心里突然有些?理解洛妃的摆烂,宫廷里的繁琐规矩,真是多到让人无语。
因着柳樱情绪不佳,所以话?语比往日少?了很多,殿内安静处能清晰听见冬风拍打窗户,细索声音充斥耳旁。
岑栖目光落在柳樱粉面白净的俏丽面容,只觉得?她分外冷淡无情,幽怨唤:“说来阿樱已?经?有段时?间没侍寝了吧。”
这阵子她不是腰酸背痛,就是头?晕恶心,总之就推脱不肯亲热。
“天气太冷了,您不如召旁人服侍?”柳樱掌心捧着茶盏,心虚的应声。
闻声,岑栖薄唇抿紧成线,周身亦是充斥凌厉冷意?。
侍官传诏奉茶都不敢大声呼气,隐隐感觉圣上心情似乎烦躁。
很快天色昏暗的更厉害,柳樱亦发觉自己好像拒绝的太明显,所以美人姐姐不高兴了。
夜色之中的御和内殿,华美宫灯将金碧辉煌的内殿照得?格外晃眼。
水雾缭绕处,柳樱服侍沐浴更衣,眼眸打量一副不高兴模样的美人姐姐,没敢出声。
岑栖先行入水沐浴,单薄而纤长的掌心拨弄温水,清丽白玉面容浮现?淡淡嫣红,神情却偏向冷峻,目光看向柳樱唤:“阿樱若不喜京都的寒冷,朕可以安排百官一道迁去热泉行宫,那里冬日暖和许多,而且风景宜人,很是赏心悦目,如何?”
柳樱拧着帕巾擦拭动作?停顿,明眸转动避讳目光应:“不用这么麻烦吧。”
自己就是想找个理由搪塞应付而已?,美人姐姐未免有些?太认真。
“可阿樱的事,朕从?来不觉麻烦。”岑栖微微倾斜露出修长身段,水面荡出阵阵涟漪,如玉身段泛着润光,美目满是专注,温凉指腹轻触柳樱面容,似是撩拨抚琴,“所以朕有时?间跟阿樱一起耗下去,天长地久,直到你愿意?为止。”
这轻柔语态却让柳樱莫名体验到莫名的凉意?。
“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柳樱明眸轻眨间压下抗拒,细密睫毛因沾染热雾而显得?稠密怜人,无声投落奶白面容的斑驳暗影,更是引人注目。
“阿樱从?小在朕身旁养成,心思能耐朕再清楚不过,所以没有必要跟朕装糊涂。”岑栖缓缓探近,轻啄朱唇,幽深眼眸满是势在必得?,指腹描绘她眉头?眼角,动作?温柔,话?语却如同霜刀般锋利,“朕一直不戳破你的谎言,只是不愿伤和气,难道真要朕对温亲王赶尽杀绝,阿樱才对她死心?”
柳樱听着话?里的威胁,心间先前被?勾出的旖旎心思,顿时?冷却消散,漂亮眉眼却并未显露不高兴,而是配合道:“我跟温亲王清清白白,所以就算杀了她,一切也不会如您所愿。”
“看来你是打算知?错不改执迷不悟?”
“您总是这样不信任我,那无论我怎么改都不会有用。”
岑栖微蹙眉,指腹捏住她下颌,困惑出声:“只要你愿意?,怎么会没用?”
柳樱忍着吃疼,眼眸看向眼前愠怒的美人姐姐,既畏惧又有些?失望,泄气的说:“如果有用的话?,您就不会这样一直怀疑我,还?不如重新找一个妃君宠幸,这般岂不是更快乐自在?”
“不可能!”语落,连带两人周身的水面亦变得?激荡不平,搅乱原本两人亲昵的身影姿态。
随即水声哗啦响起,岑栖探手将柳樱抱出浴池,惹来一声惊呼!
柳樱吓得?手臂环住纤细绵软身段唤:“您这是干什?么?”
岑栖不语,手臂顾自抱着不听话?的人。
打算行至内殿榻旁,两人身影重叠时?,殿内炭火正是旺盛时?,咔吱般细索声响不停。
纱帐垂落,柳樱看着附身而来的美人姐姐,下意?识抗拒抬动的手亦被?控制,慌张的出声:“您、您做什?么?”
岑栖稍稍挺直身背,目光俯瞰长着一张人畜无害面容的柳樱,折磨般轻咬着她脸颊,哀怨应:“你不想,难道都不能替朕疏解慰藉?”
她宁愿让自己去找旁人寻欢作?乐,都不愿侍奉,岑栖怎么能不气!
而柳樱亦是没想到美人姐姐会这么激进,偏生还?不好反抗,红着脸羞耻的不敢半点动作?,眼眸更是不知?飘落何处,只得?示软的唤:“您、您慢点吧。”
这感觉,可真是让人手足无措啊!
“怎么,你就一点都不会吗?”岑栖略显吃力撑在身旁,呼吸微急,眼见柳樱羞的满面绯红,禁不住微叹。
看来自己平日真是太宠她,以至于她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柳樱偏头?不好意?思看美人姐姐,视线落在倒影,反而更是清晰看见曲线变化,支支吾吾的应:“您又没有给我机会,我怎么想学啊。”
“平日里朕取悦你的时?候,难道就不懂的偷学?”
“您真是会说笑,那种时?候哪里有心思顾及偷学啊?”
语落,岑栖被?这轻快似的话?语逗的轻笑一声,轻啄揶揄道:“朕看你就是偷懒不思进取,这种事还?要朕亲力亲为,若是换作?旁的人,恐怕非得?嫌弃你没用不可。”
这话?说的柳樱有些?伤自尊,明眸嗔怪的看向眉眼含笑两颊绯红的美人姐姐,突然又有些?说不出狠话?。
任凭是谁看见这么一个清丽悠扬的美人撩拨,大抵就算是瞎子都很难心间毫无波澜。
柳樱见美人姐姐渐而有些?缓慢,猜想先前她逞强非要抱自己,大概消耗不少?力气,现?下真是有些?累了吧。
“今晚真就要当一个木头?人不成?”岑栖迎上柳樱呆呆傻傻的模样神情,无奈道。
“我怕、我要是做的不好,您到时?生气,怎么办?”柳樱眼见已?成事实,心知?此时?不亚于火上煎熬,所以亦想配合疏解。
岑栖附身,手臂拥住柳樱,蛊惑道:“那就罚你今晚不许睡觉。”
轻柔话?语夹杂热气钻进柳樱耳窝,方才知?何为蚀骨销魂。
柳樱都跟着软了心,便小心翼翼的配合动作?,耳间低吟清浅,暗想谁说反派女帝冷漠无情来着!
这简直就是西游记里的妩媚妖精,连女人都不放过辣种!
一夜天光微明,侍官领着宫奴早早备朝服等待唤入内服侍。
没想内殿里却传来柳贵妃的软乎乎声音:“圣上今天不舒服,所以免了早朝。”
“是。”侍官领着人退离。
脚步声远,柳樱将脑袋钻回纱帐,目光看向慵懒睡在枕旁的美人姐姐,面上已?然不复昨夜妩媚,渐而恢复情形,眉目带笑道:“朕什?么时?候说免了早朝?”
柳樱一幅窘迫模样,眼睛飞快的从?大片雪白移开应:“我这不是看您还?没醒,才以为您今天起不来了呢。”
岑栖指腹缠绕柳樱垂落身后的乌黑发丝,拨弄把玩说:“你这么贴心,那朕岂不是要赏你?”
“还?是算了吧。”柳樱果断罩住被?褥,疲倦的瘫在一旁,暗想现?在的情况真是越来越乱了!
“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不会累了吧?”岑栖探身看向裹的严严实实的柳樱打趣道。
此时?的柳樱摆烂的应:“没错,我累了!”
早知?昨晚还?不如被?说没用,现?下搞成这样,关系乱的一塌糊涂!
岑栖并不知?柳樱的懊恼,见她一幅乖巧模样,心情愉悦的没有再调侃,自顾隔着被?褥拥住她,探头?亲了下她额前唤:“那就好好睡吧。”
很轻的一个吻,少?见的,不含任何欲念,让柳樱都有些?意?外。
柳樱回神恍惚的看着莫名“慈祥”不少?的美人姐姐,欲言又止的没好多说,只得?闭眸。
还?不如就这样睡死过去得?了!
这样至少?免去许多的麻烦争端不合呢。
窗外寒风不减,飞雪飘落,京都街道亦铺满积雪。
因着冬日用炭增多,京都城囤积之事屡禁不止。
岑珀领着京都卫严查商市,朝臣们才知?原来圣上已?经?恢复重用。
街道茶楼之上岑珀一身便服看向对面的赌坊,京都尉赵晗于一旁出声:“这家赌坊有何奇怪?”
“从?前它是二皇姐的地盘,如今成为贤亲王的势力,其中一个唤俞翠的少?女,更是替贤亲王敛财办脏活。”岑珀指腹转悠着铜板说道。
“脏活,是指?”赵晗询问。
岑珀抬手指向其中说:“朝中一半的王公大臣都来过赌坊,俞翠负责行贿拉拢,而且她似乎还?负责招揽江湖中人,名义上成立帮派。”
赵晗蹙眉道:“实际上她是替贤亲王在囤立私兵。”
语落,楼下又有不少?车马停在赌坊,大多非富即贵。
“现?在最紧要的是查出私兵,其它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当然,打蛇打七寸,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栽倒多次。”
夜幕之下岑珀吃着茶点心,门客从?楼下踩着阶梯匆匆行进跟前唤:“主?子,您要找的那一官卫已?经?不在西北边境。”
岑珀停了停木筷困惑道:“那这人去哪了?”
“据说是被?贤亲王派人带离军营,但是京都之内并无半点消息。”门客于一旁应声。
“按照你这么说的如此,她恐怕已?经?死于非命了。”岑珀蹙眉道。
门客弯身凑近小声说:“主?子,事情的蹊跷之处在于贤亲王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那官卫武功高强啊。”
岑珀眼露意?外,稍稍坐直身,叹道:“有意?思,这么一个武功了得?的官卫,真想会会她,可惜啊。”
现?在对方逃脱贤亲王的抓捕谋害,那应该不会回京都了吧。
门客会意?,巴结的说:“主?子,奴以为官卫再厉害绝对比不得?您。”
“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查贤亲王的私兵以及具体计划,既然官卫逃跑,那就别查了。”岑珀知?道抓贼要抓赃,否则贤亲王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主?子您放心,奴已?经?在京都多处安置人手,私兵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大量物资,绝不可能悄无声息!”门客恭敬应声。
夜幕之间,温亲王的婚宴府邸已?经?装扮如新,巡逻随从?更是看守严密。
贤亲王岑杍来看望情绪恹恹的温亲王,眼见她如此消极,禁不住叹:“皇妹何必如此呢?”
“母妃和皇姐非要逼婚,皇妹只能如此。”岑芯沮丧应声。
“你如此不吃不喝,到时?病弱成疾,岂不是自讨苦吃?”贤亲王无奈道。
语落,忽地屋外响起嘈杂声响,随从?护卫一并行动,顿时?引起贤亲王的注意?!
“外面发生何事?”
“主?子,一名黑衣人闯入,已?经?逃离。”
贤亲王闻声,面色微变,方才起身离了屋。
房门之外廊道内灯火昏暗,寒风料峭,贤亲王巡视地面箭支和鲜血,眉眼不善出声:“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刺客,你们若是再有疏忽,提头?来见吧!”
“那刺客武功厉害,实在是反应不及。”随从?们畏惧的应声。
贤亲王心有怀疑的思量道:“立即封查全城,务必抓住刺客!”
“是!”随从?们连忙应声。
深夜岑珀喝了些?酒正觉热意?上涌,独自骑着马于雪中行进,不免伤感。
没想街道之中有一队人执兵刃穿过街道,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任何不明身份的可疑人等通通抓捕!”
“是!”
岑珀蹙眉看向为首将领出声:“深夜扰民,你们是做什?么?”
为首的将领傲慢并未下马应:“原来是您啊,末将正在抓捕行刺贤亲王的刺客。”
“京都之内,天子脚下,你们可有圣上诏令?”岑珀审视这么一行人询问。
语落,对方陷入迟疑,将领灵活应:“事出突然,贤亲王只连带要严查搜捕,并未惊扰圣上。”
岑珀神情凝重,掌心提剑赐向对方,剑锋划过之时?,盔甲被?挑落地面,傲气道:“堂堂军官要职,竟然无诏,大动干戈,你这顶帽子还?是摘了的好!”
将领气的面红脖子粗,不平道:“您如今又不是什?么亲王,所以无权罢免末将职权。”
“放肆,这是圣上亲封的护都大将军!”门客于一旁展示令牌,并且亮出御赐宝剑,“你这等官职可以先斩后奏!”
这般言语顿时?震住将领等人,随即纷纷跪拜,“末将消息滞后,还?请您恕罪!”
岑珀面上却没有过往的神气,掌心握住缰绳,幽幽道:“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视线,这事就算作?罢。”
“遵令!”将领带着兵马,迅速退离街道。
黑暗之中,飞雪飘落,马蹄声响,岑珀耳间听着细微动静,而后环顾四周出声:“出来吧。”
声落,墙壁之上滴落鲜红血液,随即一人倒在雪地,虚弱出声:“卑职有要事禀告……”
岑珀骑着马走近,门客下意?识防备,将剑锋挑拨对方面巾,朦胧灯笼光亮照着面容。
“原来是她。”岑珀意?外的看着受伤昏迷的人,暗想柳樱的画像虽然丑了点,但是不得?不说整体还?是挺传神。
至少?岑珀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份,没想她竟然不怕死的潜入京都!
大雪不曾停歇,京都繁华热闹之时?,御和殿内炉锅沸腾,柳樱埋头?吃着鲜香肉片,小嘴烫的红艳,仍旧吃的津津有味。
岑栖见她食欲不错,便执筷给她再备了些?,揶揄出声:“天越发冷,多食些?好补气色,这般省得?你总是以身子不适推脱累啊。”
“咳咳!”柳樱呛的停了进食,执筷的手微微颤抖,抬眸无辜的看向热雾之中的沾染些?许烟火气息的美人姐姐,暗想咋吃顿饭,还?用那事内涵人咧?!
明明自己都那么努力,难道美人姐姐还?觉得?自己不行嘛!
唉,幸好自己是女的,否则得?多伤自尊呀。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炉灯火, 沸汤翻滚,柳樱见美人姐姐并未食用多少,嗫嚅道:“我看论补气色的话?, 该是您多?吃些吧。”
美?人姐姐常年里药汤不离身,面色瞧着就不像康健之人, 否则当初自己就不会把她误会成柔弱怜人的女主。
岑栖意味深长的出声:“看来朕如今容颜衰退,远不如温亲王青春靓丽吧?”
柳樱当即惜命的没了声,卖乖的盛着汤递近, 弱弱解释:“我可没有这般说,您别冤枉人。”
唉, 美?人姐姐难道更年期到了么?
“你嘴上是没有说, 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岑栖不情不愿的接过汤碗,却并未饮用, 而是耐人寻味的打量出声。
“我心?里的想法, 我自己都?不怎么知道,您莫非学了读心?术?”柳樱插科打诨的说着, 暗想美?人姐姐不会?要杠上了吧。
否则怎么三?两句之间就莫名其妙牵扯到温亲王了呢。
岑栖目光流转在眼前?俏丽面容,幽幽道:“读心?术, 朕还是不会?的好,否则你怕是得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她的心?思一向是古灵精怪,真要是清楚的明明白白, 岑栖觉得自己亦多?半会?被气死不可。
柳樱讪笑地没好应话?,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肉, 不敢接话?。
真要是美?人姐姐会?读心?术, 那自己的逃跑计划岂不是泡汤啦!
不多?时, 殿外?传来侍官汇报声,召回柳樱的思绪。
“圣上, 方才宫外?传来消息,今夜有刺客行刺贤亲王和温亲王,京都?之内正?在到处派人搜查。”
“刺客,多?少人?”
外?间侍官说:“现下还不知具体情况,贤亲王似乎并不想惊动?圣上,所以没有请调令。”
岑栖蹙眉道:“那就让人秘密抓捕刺客,最好活口。”
“遵令。”侍官应声退离。
柳樱好奇唤:“难道刺客有什么蹊跷么?”
岑栖浅饮着羹汤,不紧不慢的出声:“蹊跷的不是刺客,而是贤亲王的隐匿不保。”
很显然贤亲王是想要秘密处置刺客,并不想让自己干扰其中。
“这样啊。”对于刺客,柳樱并不感兴趣,只是方才听到温亲王,所以忍不住担忧起女主现在的处境。
“你好像不甚在意贤亲王和温亲王遇袭?”岑栖目光看向如常进食的柳樱唤。
柳樱吃着炖鲜烂的萝卜,并没有上当,认真应:“如果两位亲王遇袭受伤,明早事情肯定瞒不住,那今夜贤亲王就没必要隐匿。”
想来女主和贤亲王应该都?没什么事,所以才能?压下风声。
岑栖见柳樱对温亲王这般不闻不问的态度,心?间暗自有些意外?,试探出声:“那你明日要去探望温亲王和贤亲王吗?”
语落,柳樱动?作有些停顿,目光落在美?人姐姐清雅面容应:“您会?让我出宫?”
“不会?。”岑栖果断打消念想,暗叹她果然还是在意温亲王的消息。
“好吧。”柳樱很是无语的叹道。
谁让美?人姐姐是皇帝呢,但凡换个?人,柳樱都?不想再跟她说话?!
语落无声,窗外?风雪拍打的格外?清晰,岑栖见着柳樱明显不高?兴的模样,亦有些迟疑。
从继位至今,半年之余,自己还未曾带柳樱出过宫,她对此闷闷不乐也是情有可原。
热雾腾升,岑栖犹豫道:“你若是想出宫玩,朕倒是可以考虑。”
“您就爱逗我玩,不去!”柳樱咬着萝卜,很显然已经不愿意相?信美?人姐姐逗人的话?术。
殿内一时恢复冷清,窗外?飞雪飘落不停,岑栖目光无奈的看着置气的柳樱,暗叹她真是傻乎乎的很。
飞雪莹白照亮京都?夜幕景象之时,一夜已然天亮。
岑珀府邸内里药汤味弥漫,血水一盆盆端出时,分外?惹人注意。
“你就是勾引温亲王私通的岳环?”岑珀坐在一旁出声。
榻旁虚弱坐着的憨厚女子,迟疑颔首,垂眸掩饰神?伤说:“温亲王说会?等卑职回京都?,谁想贤亲王却从中作梗。”
岑珀将茶盏放置一旁,没什么耐心?道:“你恨贤亲王所以行刺她?”
“不!卑职只是想去看看温亲王。”岳环忍着伤痛摇头,探手护住身前?。急切道,“可卑职无意间得知贤亲王策反部分将领,如今她们已经陆续潜入京都?!”
闻声,岑珀面上显露几分认真,稍稍坐直身段质问:“军营的兵马不得擅自离职调动?入京,身为府令蓉亲王和京都?官员等应该都?会?知晓风声,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京都??”
“据说她们有蓉亲王的兵符,而且分工明确,十分周密的计划。”
“你在胡说!”
语落,茶盏扫落在地,岑珀面色苍白的没了声。
蓉亲王怎么会?与?贤亲王同流合污呢!
岳环见对方明显不信,亦知自己人微言轻,叹道:“卑职死不足惜,但是昨夜发现温亲王被禁足看守,可想而知她的婚事实乃逼迫,还请您放卑职出府。”
岑珀回神?应:“你现在哪儿也不许去!”
如果走露消息,蓉亲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岳环意外?的看着对方离开房门,眼露担忧急切,暗想难道自己信错人不成?
风雪肆虐,宫廷车马出宫门,雪地之间留下清晰车辙印记。
柳樱探手扒开帘布张望外?面光景,好奇唤:“您怎么突然带我出宫?”
岑栖掌心?捧着手炉,目光落在她好奇张望模样,应声:“若是朕不带你出来一趟,恐怕又要闷闷不乐使性子。”
“我哪里有您会?使性子啊。”柳樱偏头回道。
“你倒是会?恃宠而骄,竟然敢埋汰朕。”岑栖指腹轻弹她额前?说着。
车马骨碌转动?,待停在府门前?,柳樱弯身先行下马车,而后探手搀扶美?人姐姐。
眼前?的婚宅装扮的喜庆,岑栖视线落在上前?来的管事。
“奴不知圣上亲临,还望恕罪!”林管事叩拜出声。
“朕听闻贤亲王和温亲王遇袭,今日特来探望,带路吧。”岑栖掌心?握住柳樱的手,随即领着一道行进。
柳樱意外?的瞅着美?人姐姐,暗想出门在外?她一向是会?装一装清傲正?经姿态。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飞雪飘落,亭外?红梅绽放,亭内炉火茶水沸腾,贤亲王招待女帝用茶,心?间意外?她收到的风声唤:“圣上有心?了,臣与?皇妹并无大碍,本不想叨扰。”
岑栖目光落向贤亲王面色,而后看向神?情不佳的温亲王说:“朕听闻温亲王病情一直未曾康复,婚事会?不会?太急切?”
“不会?,温亲王只是害羞腼腆而已。”贤亲王解释道。
柳樱目光看向温亲王消瘦沉闷模样,暗想她肯定是很绝望的吧,便主动?出声:“外?边梅花开的真好,不如温亲王带我去摘些献给圣上?”
岑栖目光落在柳樱面上毫不掩饰的心?思,一时不好当面拒绝,只得应:“那就快去快回吧。”
“遵令。”柳樱弯眉笑道。
随即柳樱同温亲王出亭内,风雪稍显消停,偏头问:“岑芯,你这是生病了么?”
“我没事,只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温亲王眼露哀伤的应。
“别这么丧气嘛,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放弃,婚宴当天说不定有机会?逃呢。”柳樱凑近小声说。
温亲王却有些意志消沉,隐晦的应:“不行,皇姐抓了岳环,我若是逃婚,她就必死无疑。”
柳樱一听,心?想果然真是贤亲王从中作梗啊!
“你傻啊,若真顺从成婚,她岂不是伤心?欲绝?”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柳樱探手折着梅枝,假意挑选姿态,说:“总之现在你要提前?准备,合适婢女衣物和银钱,到时婚宴我想办法带你逃出去!”
温亲王接过递来的枝条,迟疑道:“那可是圣上的赐婚宴会?,你就不怕圣上大怒生气?”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柳樱俏皮的说着,心?想待在美?人姐姐身旁,别的不方便,但是弄两块出城令牌啥的,那还是蛮方便。
“可是岳环怎么办?”
“你现在最好吃好喝好,要表现的忘记岳环,离别信只提自由不提屏蔽,这样才能?让贤亲王不去找岳环秋后算账,否则哪怕你结了婚,岳环肯定也是必死无疑。”
温亲王迟疑的应:“好,我知道了。”
柳樱掌心?捧着寒冷的梅花枝条,目光看着已经眼里无光的女主,语重?心?长道:“总之你先养好身子吧,现在病怏怏的真让人担心?啊。”
不多?时,两人捧着枝条回到亭内,岑栖目光打量柳樱神?情变化,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待岑栖牵着柳樱离开府邸,贤亲王与?温亲王门前?相?送。
车马微微摇晃,岑栖耐不住出声:“你都?跟温亲王说了什么?”
柳樱将视野从外?面的摊贩之间收回,弯眉笑应:“我跟温亲王说要养好身子,否则哪有病怏怏的新娘啊。”
“只是这样?”
“对啊。”
对此,岑栖很是怀疑,目光落在柳樱光洁面容,掌心?拉近两人距离,器官的出声:“你就没跟温亲王说说逃婚的事?”
柳樱一下险些绷不住神?情,眼眸睁大的看着美?人姐姐,而后飞快掩饰的笑道:“逃婚,哪有这么容易,您又不是不知道贤亲王看的有多?紧,整座府邸森严壁垒哎。”
刚才差一点柳樱就怀疑美?人姐姐会?读心?术!
岑栖探近轻啄柳樱朱唇,带着些许不高?兴的意味,略微有些力道,掌心?圈住她,随即埋头亲昵,话?语却分外?冷静,附耳道:“你要是再跟着旁人逃跑,朕绝不原谅你!”
话?语声中夹杂喷洒的热意,有些灼人,柳樱不敢对视,偏头枕着美?人姐姐单薄身段,指腹停留在她明黄常服,轻笑应:“我以为您会?说杀了我呢。”
语落,耳垂落下刺痛,岑栖威胁般的出声:“阿樱不怕死的话?,大可试试?”
“哼,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多?没面子啊。”柳樱避开直白回答,闭眸枕着颈窝,鼻尖嗅着清冷淡香,暗自压下心?惊。
没办法,谁让系统下的任务是要女主佳人成双奔赴自由呢。
柳樱不得不冒险行动?,暗想假如这一回被抓到,大抵真的得完蛋!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五千字章)
眼见宫队车马消失眼前, 贤亲王岑杍有些捉摸不透圣上的心思,眉目显露猜疑。
难道是透露什么消息,所?以?圣上来探查风声?
“皇姐在想什么?”温亲王岑芯询问。
“没?什么, 我自然是担心你的身子啊。”贤亲王回神应道。
这阵子岑芯一直闷闷不乐,眼见整个?人日渐消瘦, 难免让人担忧。
岑芯回?想先前柳樱的叮嘱,缓和面色说:“我明白皇姐和母妃担忧顾虑,以?后?不会再使性子了?。”
贤亲王见此, 眉头舒展道:“皇妹能想开,那是最好不过了?。”
自己这个?皇妹性子向来天真温婉, 因而贤亲王并未多防。
语落, 一人影走?近府门前,岑芯目光落向她, 意外道:“俞翠?”
冬日里裹着臃肿冬衣的俞翠, 面色相较前阵好上不少,卑躬屈膝的走?近, 谄媚唤:“奴祝贺温亲王大喜临近!”
“你、怎么会回?京都?”岑芯讶异道。
“温亲王,奴多亏贤亲王提拔才能有如今风光。”俞翠不敢怠慢的应声。
说来, 当?初若没?有柳樱的阻拦,现下女主就会跟自己大婚,那才是真正的风光无限!
俞翠垂眸掩饰嫉恨, 心里恨不得将多管闲事的柳樱千刀万剐!
贤亲王于一旁说:“我还有事,皇妹先回?堂屋吧。”
岑芯隐隐感觉俞翠跟在皇姐身旁并非好事, 却也不好多说, 只得应:“是。”
如今皇姐整日里忙碌的紧, 府内人手更是神神秘秘,岑芯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风雪又起, 廊道灯笼微微晃悠,京都街道车马内的柳樱,手里捧着热乎的烤地瓜,小?口吃着。
岑栖坐在一旁瞧着她吃的脸颊鼓鼓囊囊,有滋有味的模样,困惑问:“宫里的山珍海味难道比不得摊贩卖的地瓜?”
“正所?谓英雄不论出身,食物只要好吃就足够,否则会丧失很多乐趣呀。”柳樱本想分给美人姐姐,谁想她不要,才只得吃独食。
“朕看你日渐圆润不少,恐怕以?后?抱都抱不动你。”岑栖手执帕巾轻柔擦拭柳樱嘴角沾染残渣,悠悠取笑道。
“您可?别,我还怕摔下去咧。”柳樱言语劝道,目光见美人姐姐兴致好似不错的样子,好奇问,“今日出宫来探望贤亲王和温亲王,您不会真的只是话家常叙旧吧?”
美人姐姐瞧着待人文雅随和,可?实际上对旁人有些漠然不在意。
所?以?柳樱才担心美人姐姐因着婧太妃而迁怒女主。
岑栖缓缓依靠软枕,掌心捧着手炉,目光倒映柳樱张望模样,浅笑应:“那你以?为朕来做什么?”
“我猜您应该想看看贤亲王遇刺的反应情况吧。”柳樱吃着松软甜蜜的烤地瓜说道。
“你只答对其一,其实朕来探望贤亲王,更多是想看看她准备的如何。”岑栖知?道贤亲王在拉拢朝臣,而且暗地里招兵买马,可?是并不知?她将要如何行?动。
防备,总归是有些受制于人,所?以?岑栖才特意来观察贤亲王,一来表示亲昵,而来展露松懈姿态,好让她觉得时日成?熟。
柳樱困惑不解询问:“贤亲王在准备什么啊?”
岑栖瞧着柳樱有意打听,不紧不慢的应:“现在还不好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事未成?,不便走?露太多风声,更何况岑栖需要用贤亲王来检验皇室中人和朝臣们的忠诚。
而柳樱被这故弄玄虚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暗想看来美人姐姐在卖关子呢。
不过美人姐姐忙些也好,自己说不定还能少招惹些注意呢!
冬雪皑皑,冷风料峭,尽显一派肃杀之?气中。
从宫外回?到御和殿,侍官领着宫奴更换常服衣物,无声之?处繁杂动静。
柳樱看向由数名宫奴弯身服侍更换起风外衣御寒的美人姐姐,眉目之?间不怒自威,莫名感觉好像隔着银河一般疏远。
待侍官等上奏折茶水退离,岑栖偏身看向发愣似的人,轻笑道:“莫非吃傻了?不成?,怎么都不知?说话?”
“没?呢。”柳樱再也不会如同过去那般述说自己真实心思,掩饰的应声。
虽然安慰女主的话顺手拈来,但是柳樱其实还是有些害怕与不舍。
害怕,美人姐姐会因为自己的逃离而生气的无所?不用其极。
不舍,则是跟美人姐姐相处这些年,柳樱一时亦有些弄不明白的自己的心思。
岑栖抬手轻触柳樱面容,警惕唤:“那你怎么一幅心事重重模样,莫非温亲王同你诉苦不愿成?婚?”
柳樱察觉面上略重的力道,顿时回?了?神,目光看向不容置疑的美人姐姐,撒谎的应:“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在想京都年节肯定热闹,只可?惜不能常出宫吃喝玩乐。”
如果美人姐姐不总是强势而猜疑,柳樱其实没?那么急切跑路的。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而柳樱也必须珍惜机会,否则往后?若真被怀疑困守数十年,那才是人生无望呢。
毕竟这年头自己连出宫门都要美人姐姐首肯,自由,简直是奢望。
岑栖半信半疑的看着柳樱,面色缓和说道:“朕初登基难免政务繁忙,待日后?再带你出宫吧。”
“好呀。”柳樱弯眉笑应,心知?果然美人姐姐是不可?能准许自己一个?人出宫啊。
美人姐姐,仍旧在防备自己的逃离心思。
时日辗转,飞雪飘落,京都年节之?际,温亲王的婚宴如约而至。
王公大臣们早早早早登门祝贺,红灯喜带装扮其间,仆人婢女忙碌接待,人声嘈杂。
鞭炮声响时,温亲王忐忑不定,柳樱与美人姐姐入府门。
贤亲王与温亲王上前参拜,连同王公大臣们亦是如此。
“参见圣上。”
“诸位都起来吧。”
岑栖巡视四周,而后?同柳樱一道入主座。
贤亲王见婧太妃并未随同圣上一道出宫,困惑唤:“圣上,母妃她因何未曾露面?”
岑栖落座,掌心捧着茶盏,抬眸看向贤亲王出声:“今早淑德宫传话说是婧太妃偶感风寒,头昏眼花略有不适,因而朕便命太医诊治休息。”
“原来如此啊。”贤亲王面上如此说,心里却暗自存疑。
今日原本是行?刺的好时候,可?是母妃忽然不出面,莫非被囚?
一时之?间贤亲王有些迟疑不定。
锣鼓声响,拜堂成?亲,温亲王端着酒盏与新人同各大臣皇室成?员相祝。
柳樱偏头看向热闹堂内,暗想贤亲王真是好大派头,满朝文武恐怕都来了?。
这一看柳樱竟然发现俞翠,两眼瞪大的瞧着对方端酒游走?贤亲王周身,这攀附能力真是没?谁了?!
“怎么了??”岑栖见柳樱忽地盯着一处意外道。
“没?什么,今天婚宴好多人。”柳樱回?过头应声。
岑栖视线落在御史大夫家的长女秦焱,眉眼显露些许意外的应:“是啊,贤亲王在朝中真是如日中天。”
午后?天色略显昏暗,红灯笼光亮于风雪之?中透着些许诡异,柳樱不太常看女主动向,以?免被美人姐姐发现异常。
好一会,柳樱借肚子不适为由,偏头向美人姐姐凑近唤:“人有三急!”
闻声,岑栖秀美眉眼显露无奈的看着柳樱,只得命侍官领路,叮嘱出声:“小?心雪滑。”
“哎,知?道。”柳樱颔首应声,随从侍官行?走?出堂内。
岑栖注视之?余,目光转而看向接客的温亲王,暗想她们两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吧。
而此时岑芯亦注意到圣上的注视,随即领着内君上前献酒出声:“谢圣上亲临婚宴。”
岑栖举杯相迎应:“温亲王能成?一桩婚事,朕亦是为太上皇和婧太妃了?结心事。”
酒过数盏,温亲王领着内君退离堂内入婚房,不少侍女祝贺随从。
而此时堂内角落另有一人冷眼旁观热闹。
岑珀喝着酒盏,心思复杂的看着贤亲王和蓉亲王,随时准备防御不测。
婚宴堂内热闹之?处,危机重重,另一方后?院里的柳樱,探手解下外袍,而后?踩着柜台爬出屋。
积雪湿滑,柳樱双手提着裙摆,快步行?进,没?想却撞到一婢女!
“唔!”婢女刺痛的捂住身前衣物,疑似痛苦。
“对不起啊。”柳樱小?声道歉,目光落在对方面容时,意外道,“原来是你啊!”
风雪模糊柳樱身影,待将婚房窗户推开,只见屋内地面倒着人,岑芯手里捧着花瓶,满面忐忑的唤:“柳樱,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先换衣服,抓紧时间出城!”柳樱说话间,探手利索的解着衣物。
夜色越来越浓,廊道之?中大红灯笼摇晃,柳樱同岑芯一块行?进后?院,准备翻墙。
没?想,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俞翠慢悠悠走?近唤:“站住,你们竟然私奔,可?真是大胆!”
先前俞翠就一直注意着柳樱的动静,这下总算抓住她的把?柄!
语落,柳樱亦吓了?一跳,出声:“你后?面有人。”
“这种鬼话,你就留着骗小?孩吧!”
“她没?骗你,真的有人。”
岳环抬手打晕俞翠,将其藏在一旁小?屋,上前唤:“没?事吧?”
岑芯眼露意外的看着纤瘦不少的人,眼眸含泪,竟然不知?该如何应话。
柳樱不太想打扰气氛,但是情况紧急,只得应:“没?事,赶紧撤吧!”
三人于夜色之?中匆匆骑马离开巷道,而此时堂内岑栖亦察觉不妙。
侍官匆匆走?近,面上难掩慌张,弯身道:“圣上,柳贵妃不见了?!”
岑栖神情骤然变化,掌心微紧的握住杯盏,阴沉出声:“立即派宫卫封锁宅门,另外关闭城门,不许任何出城!”
贤亲王察觉不对劲上前唤:“圣上这是怎么了??”
“此事不如贤亲王先去问询温亲王下落吧。”岑栖冷着脸起身说道。
话语刚出,三两侍女慌张跑进贤亲王身旁汇报:“主子,温亲王不见了?。”
贤亲王这才明白自己大意了?!
黑暗之?中京都各道城门陆续封闭,马匹行?驶而近,京都卫阻拦道:“圣上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出行?!”
“巧了?,我这边也是圣上出城抓人的命令,还不听令!”为首者戴着斗笠遮掩面目,掌心递出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和诏书?斥声。
“遵令!”京都卫眼见令牌和诏书?,哪里敢怠慢,只得开城门。
夜色之?中,马匹飞扬而去,斗笠之?下的柳樱,弯眉笑出声:“真险啊!”
幸好有上回?经验,自己准备充分,否则就难出城门了?!
京都整夜不曾消停,天明时,城门开放,又有数队人马离城不停搜索抓人。
御和殿内的地面一片狼藉,侍官跪在地面不敢出声。
岑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柳樱会一而再的私自逃离京都,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京都尉赵晗入内殿,眼见圣上阴沉骇人面色,低声道:“圣上,拒查证柳贵妃昨夜拿着您的令牌和诏书?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人出京都,目前不知?去向。”
“她分明就是偷盗!”岑栖真是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柳樱她竟然敢假传诏书?,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赵晗见状,不敢多言,只得转而提及温亲王,出声:“圣上,贤亲王亦在全?力抓捕温亲王,而且似乎调动军营中人。”
岑栖闻声,神情凝重,于殿内踱步,思量道:“你立即去查贤亲王跟哪些将领往来,可?秘密抓捕查证,另外必须要尽快找到柳樱!”
既然贤亲王已经勾结地方兵营武将,那谋反的心思不会藏匿太久!
现在必须要逐渐斩断爪牙,岑栖已经没?有耐心纵容!
“遵令!”赵晗应声。
外间侍官却领着一人入内,赵晗偏头意外的看向宋圖。
宋圖叩拜,奉上奏折出声:“圣上,微臣收集到关于御史大夫长女秦焱不法罪证,特来上报。”
岑栖本就因柳樱的逃离而烦躁易怒,现下更是想寻个?发泄口,探手翻看奏折,低沉道:“好,看来一个?两个?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原本岑栖还有耐心维持皇室大臣和睦,毕竟朝局不稳,很容易消耗国力,可?现下还不如杀个?痛快!
赵晗见宋圖竟然背弃张太傅,暗想她倒是懂得借花献佛。
从御和殿出来的宋圖,偏头看向赵晗,颇为神气的出声:“好久不见,京都尉大人。”
“你的郎将是张太傅给你官职,却不把?她死对头之?女的罪证交给太傅,难道不怕清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太傅和御史大夫若是久得圣心,你我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风雪飘落台阶落下雪白,赵晗对此,竟无法反驳,暗想圣上能收服宋圖,想来亦知?晓自己与她的不合。
可?就算如此,圣上仍旧提拔任用宋圖,这何尝不是一种互相钳制。
一往当?初御史大夫秦铮和太傅张赟,圣上不会偏袒任何人,而是会不停扶持新的朝臣势力。
而现在,因着柳贵妃的再次私逃,圣上很显然对于背叛不再有半分忍耐。
血腥斗争,恐怕就此拉开序幕。
而原本京都的喜庆年节,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气象。
秦铮长女秦焱在一年之?末的最后?一场早朝突然被抓捕入狱。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朝臣贵族亦被牵连入狱,朝局骤然之?间变得复杂凶险。
此时飞马逃离京都的柳樱,亦没?想到自己的离去,反而无意间触发朝堂的清洗。
从京都一路逃窜未曾停歇的柳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身后?追兵多到跟苍蝇似的烦人!
村镇山野里都有三两衙役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查找,整个?小?半月里连投宿客栈都不敢!
早春时寒,夜间破庙之?内,柳樱累的坐在一旁,眼见女主气色不对劲唤:“哎,你不会发热了?吧?”
岑芯虚弱的摇头应:“我,不知?道。”
岳环从外收拾柴火走?近,眼露担忧叹道:“可?惜现下山脚各道都有官差,否则就可?以?看病抓药。”
“没?事,我还好,你们别担心。”岑芯撑起些精神应声。
柳樱却没?好说,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啊。
这要是不快点逃出包围圈,恐怕被抓只是迟早的事。
看来美人姐姐真是气狠了?,上一回?柳樱可?没?有遇到这么猛烈的围追堵截啊。
“我看不如分道突围吧。”岳环于一旁出声。
三人之?中按照身手,岳环最是厉害,便打算吸引官差。
岑芯摇头应:“不行?,这要是被抓住,你会死的。”
岳环坚定道:“放心,我不会死,你相信我吧。”
柳樱眼见两人一幅生死相依的小?情侣模样,只能出声:“你们都别争了?,我去吧。”
没?办法,她两哪一个?有闪失,系统任务都会直接泡汤!
“不行?,我们分道扬镳的话就不能互相帮助。”岑芯摇头固执道。
岳环亦颔首应:“是啊,柳姑娘你不会武功,山岭里不好逃跑,很容易被抓。”
柳樱真是佩服女主的善良,只得劝道:“岑芯,我至少身体健康,可?你现在这样子才危险啊。”
岑芯眼露自责的出声:“可?你为了?我承受这么大的危险,现在让你一个?人,怎能安心?”
“你别哭鼻子啊,我是贵妃,官差不敢拿我怎样的。”
“可?是……”
柳樱打断岑芯的犹豫不决,探手拍着肩说:“你啊,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再犹豫不定,到时大家都跑不了?。”
岑芯,一时自责的没?了?声。
而柳樱拿起树枝在一旁画着山岭地图,指示道:“总之?我往这边方向跑,岳环带着你出包围,这附近应该有村庄,你们买些药和吃食,到时三天之?后?再会面吧!”
当?然前提是一切顺利,否则柳樱觉得大概是很难碰面。
不过现在得先安抚女主要紧,柳樱只能选择善意的谎言啦!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五千字章)
积雪消融的早春时节, 远比冬日更要寒冷,山岭之中尤甚。
黑夜里火把光亮于风中摇曳,官兵分?散搜索, 身影重叠,犹如狰狞鬼魅。
马背之上的贤亲王, 披风飞扬,鼻尖呼出白雾出声:“消息当真确凿可?信?”
“主子,奴绝对无?虚言, 根据探子消息,温亲王她们一定就在附近!”俞翠站在马下, 卑微应声。
“那就传令下?去, 若是抓到岳环当场处死!”贤亲王眼露杀意下?令。
岳环拐骗岑芯私通逃婚,不仅让圣上大怒, 更打乱贤亲王全?盘计划。
只是柳贵妃的掺和, 却让贤亲王摸不着头脑,她们三人真?是关系复杂!
俞翠闻声, 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对付柳樱的好机会,眼眸转动, 出声提议:“主子,圣上对柳贵妃向来宠幸,若是能拿住她, 或许不仅能换出在宫中静养的婧太妃,还能作饵设计!”
贤亲王闻声, 心间亦觉得是个好机会, 思量道:“那就更要快些动作, 否则一旦消息走?漏,圣上的人手很快就会来。”
御史大夫长女秦焱莫名?其?妙入狱, 连同一批官员亦牵扯其?中,实在是出其?不意,损失不少贤亲王的人脉。
现在朝野风声紧张,以至于贤亲王亦担心圣上恐怕多有防备,往后就更不好下?手。
俞翠弯身得意的应:“是!”
山岭之中官卫巡逻搜查不停,而从庙中分?道的柳樱,小心翼翼的穿过枯枝雪地,将衣物碎条零星搭在枝条,用以吸引注意!
子时?过后,俞翠握着火把?发现枝条挂着碎布条,毫不怀疑的带着不少人马追了上去!
天光渐白时?,疲于逃命的柳樱,已经累的没多少力?气。
整个人趴在雪地里的柳樱,屏息偏头回看各处林间攒动的身影,鼻尖呼出白雾,叹出声:“真?是不嫌累啊。”
天际微光照落林间,积雪更是被映衬的白皙透亮。
一夜追寻的俞翠难免有些疲倦,目光俯瞰山岭,抬手制止众人动作,耳间竟听不到半点动静。
官卫上前出声:“俞管事,这都追了一夜,如果有三个人,按理林间脚印应该会很明显才?对。”
俞翠环顾四?周,山岭里雪地并无?异像,不甘心的上前行至高地,蹙眉跺脚说:“可?恶,看来她们分?道了。”
“那接下?来怎么追?”
“让人在附近的村镇官道继续严查,她们不可?能躲在山岭里不吃不喝!”
官卫们应声:“是!”
不多时?,俞翠冷的离开高地,转而往回行进,雪地里的沙沙脚步声,渐而远离。
而先前俞翠踩的小高地一侧,积雪滑落柳樱衣物裙摆,可?见凶险!
柳樱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呼出,探手系紧鞋底绑着的布,碎碎念叨:“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没有想到是贤亲王和俞翠的人马,这下?自己可?比女主和岳环的处境危险多了。
薄日当空,却并无?多少暖意,柳樱从枝头挑选干净的雪,小口含着解渴,挺巧鼻头泛红的明显,目光瞅着逐渐退离的搜查官卫。
现在没有任何通信设备,柳樱不知岳环跟女主有没有安全?出山看病。
柳樱用小刀砍着树枝做登山杖,徒步行进翻过山岭来到官道附近,远远张望,果然有不少官卫看守。
现下?腹中饥肠辘辘,腿脚更是冻的厉害,如果不能进村镇,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这般过去白日,夜色昏暗之时?,许多官卫聚集生火取暖,因而松懈不少。
见机,柳樱在后半夜里小心翼翼的爬进入一处村镇。
而随着官卫搜山数日之内没有收获,贤亲王面色阴沉的质问:“你所说的饵呢?”
俞翠胆怯的跪在一旁,哆嗦的应:“主子,您息怒,奴以为她们一定就在附近,绝对跑不远!”
“现在这种情?况,你最好真?能抓住饵,本亲王已经让人散布消息,到时?如有差错,拿你是问!”
“奴明白!”
如今的情?况越来越不利贤亲王,京都怕是不能贸然回去了。
所以贤亲王必须要想尽办法引出女帝,否则将毫无?胜算!
冷夜之间,寒风凛冽,贤亲王的动静很快传到同样奉命搜查的京都尉赵晗耳间。
消息因此被传进京都宫廷之中,岑栖正翻看宋圖审讯秦淼等?人的奏折,蹙眉道:“朕真?是没想到敦亲王和宁郡王等?皇室成员竟然同流合污,看来朕是不能姑息养奸!”
宋圖应声:“陛下?,贤亲王正带着兵马在外,若是公然处置,她会不会察觉不妙带兵谋反?”
“那就不做公开处置,你送御酒!”
“臣遵令。”
赵晗从外入内时?,见宋圖领着宫卫动作,心间隐隐感觉朝堂恐怕有大动作。
御和殿内寂静无?声,岑栖面色不善的看向赵晗唤:“可?是柳樱有消息了?”
“回圣上,臣探听到贤亲王派大批人马在沣岭搜山封路,据说是发现柳贵妃三人踪迹。”赵晗知道如今女帝杀心腾腾,不敢妄言,拘谨应声。
“沣岭,她跑的可?真?远啊。”岑栖冷漠叹道,眉目之间显露不耐。
赵晗犹豫的应:“圣上,贤亲王纠集不少人马,臣以为恐怕不止搜寻温亲王和柳贵妃的下?落。”
岑栖不以为然道:“那更好,朕倒是想看看贤亲王要如何自取灭亡!”
既然贤亲王已经放出沣岭的饵,那何不去探探虚实!
现在的岑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跟贤亲王虚以委蛇,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亦是杀,她们先不仁不义,那就怪不得自己手下?不留情?!
春日雨水绵密湿寒,沣岭附近的村镇官道乃至渡口都被重兵把?守。
午后一位身着粗布衣裳戴着破帽的年轻女子埋头吃着汤面,街旁官卫巡逻路过,无?一察觉。
柳樱埋头吸溜面条,耳间听着声响,找寻女主她们的动静。
“沣岭附近一带的村镇到处都是官卫,听说出关的关卡更是查的严。”
“不仅查人,就连货物都是翻箱检查,不知跑了什么重犯,闹得如此大动静?”
“你们有所不知,据说是温亲王跟当今圣上的贵妃逃婚私奔,多大的丑闻呐!”
语落,柳樱忍不住腹诽,却被呛得满面通红,只得喝着水缓和不适!
“咳咳、磕!”柳樱真?是没想到八卦流言竟然会变成这个版本!
从面摊吃饱的柳樱留下?铜板,脑袋低垂探手扒拉小破帽遮掩面目,视线掠过药铺,心想女主她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令人焦心啊。
这天气雨水多又冷的紧,柳樱不敢想象女主如果病情?没有得到治愈,该有多麻烦。
柳樱独身穿过巷道,不敢住客栈,便以银钱不多为由投奔一户老奶奶家借住,白日里以找活为由出来打探消息。
从巷道来到沣镇衙门处转悠,柳樱本来是想看看官符动静。
如果女主和岳环被抓住,那应该能看出些端倪。
可?没想到柳樱一探头便看见贤亲王和俞翠,她们身后重兵随行,抬着笨重木箱,试图带着不少家伙。
“奇怪,抓三个人不至于带这么多的武器吧?”柳樱目光数着箱子,嘀咕道。
天色渐而昏暗,一伙京都口音的将领出衙门进入饭馆,厢房内酒盏碰杯。
而隔壁厢房的柳樱啃着鸡腿,侧耳贴着墙偷听。
“这回沣镇补充许多大炮防守,一路又有重兵,只要京都那边中计,定叫有来无?回!”
“可?是圣上怎么会突然来沣镇?”
“你们有所不知现在已经查获柳贵妃的下?落,私通出逃,天下?丑闻,自然是要处以极刑,圣上怎么可?能不来亲自处置解气!”
整个人愣住的柳樱,齿间咬着鲜香可?口的烧鸡腿,暗想她们说查获自己的下?落,那自己是谁来着?
柳樱越听越感觉感觉其?中有诈,这些将领怎么感觉像是要对付美人姐姐咧?
难道是贤亲王准备下?手?
夜深之时?将领们酒酣耳热,勾肩搭背的走?出饭馆。
待一人步履蹒跚的独自落单时?,柳樱从身后逼近,手里握着一板砖,深呼吸下?手。
闷响起,柳樱吃力?的拖着将领进巷道。
不多时?,柳樱更换一身衣袍,将那人捆绑塞住嘴藏进废弃小屋。
从街道大摇大摆行进的柳樱,先进入沣镇衙门。
从沣岭出关需要通关文书,柳樱进入衙门的文证司,将佩剑一方,蛮横道:“密令,贤亲王需要置办三份通关文书,要快!”
“是、是!”衙门文书官吏不敢怠慢,连忙应声。
不多时?,柳樱满意的看着三份通关文书,而后走?出门。
从廊道之中穿过的柳樱,回想先前将领们的谈话,一时?犹豫自己该怎么给京都通风报信。
毕竟贤亲王肯定是要谋反无?疑,柳樱总不能袖手旁观。
还没等?柳樱捉摸出法子,只见一行人押着掌柜出现眼前,困惑道:“这是做什么?”
“她是镇上的药铺掌柜,我?们一些更换衣着的官卫发现嫌疑人出现药铺,所以怀疑包藏嫌犯!”
“那嫌犯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掌柜面色苍白的应:“发热咳嗽,小的看她们可?怜,所以才?不忍救助。”
柳樱一听,竟然对上号,探手搭在掌柜的肩说:“她们人在哪?”
“小的真?不知,今早她们就拿着药离了药铺。”掌柜应声。
“看来需要审讯,她才?肯老实交代!”官卫推搡道。
柳樱见此,忙说:“你们别这么粗鲁,嫌疑犯之中的温亲王可?是贤亲王皇妹,温亲王自幼病弱,兴许她救的是温亲王,贤亲王应该没让你们伤害温亲王吧?”
这话说的官卫一时?迟疑,大家都知温亲王是贤亲王的皇妹,这血溶于水的关系,确实要小心处置。
“大人说的是,小的们会客气些的。”官卫们讨好恭维道。
而柳樱见官卫们人精的很,方才?没有多言,迈步出了衙门。
如果女主她们在沣镇,那自己得赶紧把?通关文书交给她们。
夜幕深深,分?外寒冷,镇上禁严,因而柳樱不敢乱闯,只得回老奶奶住户休息。
只是次日大清早,那捆绑的将领被打更的发现。
街道之上巡逻人数骤增,甚至还多了一些便衣官卫,柳樱亦只能换回破烂衣物,穿过人群之间。
春雨哒哒的顺着屋檐流淌,官卫们一家一家的搜索,柳樱自己亦有些危险。
而一队人马行驶而来时?,为首的岑珀分?外晃眼,柳樱啃着肉包,想给她通风报信提醒贤亲王的奸计!
奈何,柳樱还没动作,俞翠领着贤亲王人马接见,更是打消念想!
巷角里的柳樱见岑珀跟俞翠进入衙门,突然有些迟疑,难道她也叛变了?
美人姐姐,真?是有点惨啊。
整个皇室成员不会都被贤亲王收买了吧!
情?况不明,柳樱不敢贸然行事,刚转身,却碰上岳环!
岳环佩戴斗笠手里捧着一些吃食,意外的唤:“柳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嘘,这里现在可?不安全?,很多百姓衣着的官卫监视呢!”柳樱提醒道,掌心从袖中取出通关文书递进她,“你和岑芯拿着通关文书早些离开吧!”
岳环意外的看着通关文书说:“柳姑娘,你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误打误撞的收获!”柳樱弯眉笑应。
“那我?们一块准备出关吧?”岳环收好通关文书说。
柳樱摇头,心间念及贤亲王对付美人姐姐的阴谋说:“我?还有事,你们先出发吧。”
岳环迟疑的应:“不行,岑芯她不见到你是不会离开的。”
“这样,我?先跟你回去看看岑芯吧。”柳樱顾及街上人来人往,只得缓和道。
两?人身影消失街道之时?,衙门之内茶水热雾弥漫,贤亲王故作意外道:“圣上,要来沣城?”
“是。”岑珀捧着茶盏应声,目光打量贤亲王,“我?来探路安排事宜,不知柳贵妃和温亲王现下?如何?”
贤亲王闻声,展露神伤应:“现在已经在押送沣镇,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啊。”
岑珀饮着茶水说:“圣上的旨意是柳贵妃不能私自处置,至于温亲王,圣上应当也不会重罚,放心吧。”
“现下?闹出如此丑闻,圣上无?论如何处置,我?都无?怨言,只是母妃怕是会伤心欲绝。”
“如今朝堂上风波不断,敦亲王和宁郡王接连因病逝世,而蓉亲王亦被静养宫中,贤亲王多注意身子吧。”
闻声,贤亲王颇为意外,目光看向岑珀询问:“怎会如此突然?”
岑珀放下?茶盏,眼露伤心的应:“是啊,我?亦没想到不过月余之间,竟然会出现如此事故。”
圣上行事远比岑珀想象的还要狠,恐怕蓉亲王已经被限制自由,生死不明。
“这真?是意外?”贤亲王狐疑道。
敦亲王比岑珀年长不过两?岁,宁郡王更是与圣上同龄,突发恶疾,实在是很难不令人怀疑!
岑珀抬眸迎上贤亲王质询目光出声:“你这话语可?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如果不是贤亲王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拉下?如此多皇室成员陷入危难!
现在圣上还能留她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贤亲王收敛自己的猜疑心思,缓和道:“皇妹误会,我?只是感慨人生无?常,绝非恶意揣测。”
岑珀不愿惺惺作态,顾自起身道:“总之圣上已经在来沣镇途中,早日做好准备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多时?,岑珀离开堂内。
俞翠从外入内奉茶低声道:“主子,她未免太不敬重您了吧?”
贤亲王冷哼的端起茶盏,眼露杀心的说:“你不懂,岑珀最不擅弄虚作假,她如此反应,反倒证实圣上确实没有告知她亲王之死。”
“那现在岂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等?圣上的宫卫行进到炮火之中,再动手亦不为迟。”
窗外天色朦胧灰暗,另一方从巷道行进的柳樱进入破屋。
药汤味弥漫,岑芯面色瞧着并不太好,眼眸看见柳樱方才?露出欢喜唤:“柳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你也没事,看来岳环照顾的很好。”柳樱走?近打量道。
岳环于一旁提起水壶腼腆说:“我?去烧水,你们聊。”
岑芯看着柳樱一身破旧衣物,眼露愧疚的出声:“沣镇多了很多官卫,我?真?担心你会被抓住呢。”
柳樱坐在一旁说:“我?也正担心你们呢,现在有通关文书,你们打扮打扮就早些离开吧。”
“好啊,到时?我?们一块去关外!”岑芯欣喜应声。
“恐怕不行,我?还有别的事,你跟岳环先去关外吧。”柳樱提议道。
岑芯眼露不解应:“为什么啊?”
柳樱不太想让女主知道贤亲王的坏心思,只得迟疑应:“我?听说美人姐姐回来沣镇,所以想跟她告别。”
“可?是私奔一事人尽皆知,圣上她不会轻饶了你啊。”岑芯不安的劝。
“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别担心。”柳樱没好说其?实只要女主出关,自己就算完成任务,到时?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啦!
可?岑芯却并没有答应,而是固执道:“这样吧,我?和岳环准备马车在关口等?,你到时?一定要来好不好?”
一路逃亡的危险,让岑芯实在放心不下?柳樱一个人冒险。
“别了吧,我?到时?要是决定跟美人姐姐回京都,你们露面反倒更危险啊。”
“那我?也会等?你的口信,总之你一定要跟我?联系,否则我?们不会丢下?你出关的!”
语落,岳环提着热水进屋走?近说:“柳姑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柳樱接过茶水,只得应下?,满是无?奈的看着模样柔弱怜人的岑芯,暗想她还真?是个不抛弃不放弃的善良性子啊!
现在只能赶紧去给美人姐姐通风报信了!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六千字章)
春日道路泥泞, 并不适宜行?进,山岭之间京都宫队人马沿着山脚蜿蜒行?进,旌旗招展。
而潜伏山岭之间的官卫炮台, 却已?经瞄准目标。
寂静无声之处,惊雷震响, 碎石乱飞,林间飞鸟阵阵惊起,大片成群的逃离!
如此突然的袭击迅速传开, 沣镇百姓们人?云亦云,官卫更是一批批的行进出镇。
茶棚之下的百姓观望动静, 闲碎言语断断续续扩散开来?。
“竟然有土匪敢袭击圣上的宫队, 这下惨咯!”
“那?可?说不准,你听听外边的大家伙声响, 土匪哪有这么猛, 圣上恐怕凶多吉少?呐!”
人?群之中的柳樱,万万没想到局势会骤然变化, 美人?姐姐来?的未免太快了吧!
眼?见贤亲王与?岑珀两?人?骑着马领兵出沣镇。
柳樱更换一身官卫衣着蒙混其中,心想让贤亲王去救急, 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从沣镇行?进约莫两?日的功夫,方才赶到遇袭山谷,贤亲王察看惨烈遇袭的情况, 心间暗自得意!
岑珀俯瞰炸毁的山谷,试图找寻活口, 狐疑出声:“土匪哪来?这么多的大炮?”
“恐怕是外族入侵伪装团伙亦说不定啊。”贤亲王寻着说法解释道。
忽地一官卫高声唤:“贤亲王, 圣上驾崩了!”
语落, 众人?纷纷注目观望,贤亲王连忙下马, 迈步走近观察被炸毁面容的人?,一身黄袍衣物,体型亦是相像符合!
“圣上!”贤亲王一副悲痛欲绝模样跪在一旁。
顿时?其它?的官卫亦陆续跪拜,满是哀泣之声。
徒留岑珀面上难掩警惕,视线落在尸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而此时?藏于官卫之中的柳樱,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人?姐姐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午后天?色昏暗,官卫们收拾残局,女帝尸身亦被装载车马,准备运回京都?。
从一侧爬到车马里的柳樱,眼?眸泛红,满是伤心难过,小心翼翼的探手揭开遮掩的白布,视线不忍直视伤痕面容,无声哽咽道:“姐姐!”
虽然柳樱不喜欢美人?姐姐的强势蛮横,可?她仍旧是这个世上待自己最好的人?。
哪怕柳樱多次出逃,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美人?姐姐!
可?现在美人?姐姐涉险遇害,分?明就是因为自己才被坏人?设计!
柳樱伏尸哭的两?眼?通红,心里愧疚自责的厉害。
不知觉间,车马外面天?色昏暗,柳樱擦拭泪水悄悄离开,打?算给美人?姐姐报仇!
夜色之中,贤亲王马不停歇的打?算赶回京都?。
而且贤亲王已?经下令召集百官出来?迎接圣上遗体,好早些宣布新政!
俞翠满是恭维的端酒出声:“恭喜主子!”
“此次你倒是功不可?没。”贤亲王接过酒水笑道。
语落,岑珀忽地迈步入内,面色十分?难堪。
贤亲王收敛笑意,不悦道:“七皇妹怎么不让人?通报?”
岑珀手里握着剑走近,轻蔑应声:“皇姐如此急切召集百官,看来?已?经想坐宝位了吧!”
“圣上遇害,国不可?一日无君,论资历本亲王自然有资格继位!”
“皇姐敢说与?此次圣上遇袭无关!”
说话间,岑珀拔剑相向,满是杀意。
俞翠连忙护在一旁,掌心悄然打?开纸包,嘴上劝道:“您冷静,现下圣上遇害,若是再伤了贤亲王,那?恐怕就该遭天?下人?怀疑用心。”
岑珀眼?露怒火看向伶牙俐齿的俞翠出声:“天?下人?除非都?是傻子,否则怎么看不出圣上遇害的蹊跷?”
贤亲王避讳利剑说:“七皇妹,你冷静点吧。”
“呵,我现在冷静的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不怀好心的叛臣!”岑珀步步逼近,心间已?经决意亲自动手除去祸害。
否则真让贤亲王回京都?继位,往后就是任人?鱼肉!
可?俞翠却没有给岑珀机会,而是泼洒掌心的石灰,眼?露狠戾道:“恐怕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
岑珀忽然眼?睛刺痛难忍,身形不稳,掌心挥剑,骂道:“真是卑鄙无耻!”
贤亲王见状,连忙唤:“守卫,拿下她!”
多名守卫上前进攻,岑珀虽是视野模糊,却仍旧从容反击!
众守卫如鱼般围攻,却又畏惧岑珀的厉害,四散迂回躲避,不敢轻易动作?!
多名守卫长qiang挑动进攻,双拳难敌四手,岑珀衣物滑落鲜血之时?,才逐渐落了下风!
而此时?的柳樱见情形不妙,手持小刀逼近贤亲王身侧,以刀刃逼近脖颈,威胁出声:“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杀了贤亲王!”
俞翠偏头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柳樱,心间亦是诧异!
贤亲王迫于无奈,只得示意众人?停下进攻。
岑珀因此而得了些空闲,呼吸不平,以剑驻地,偏耳听着四周动静,并不知具体是谁相助!
柳樱看向俞翠说:“你去把?岑珀搀扶过来?,另外让人?准备马匹伤药和食物!”
俞翠碍于贤亲王的安危,只得上前行?动,暗想柳樱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黑暗山岭之中,柳樱挟持贤亲王偏头看向岑珀出声:“你还能骑马吗?”
岑珀偏头听着声音,才发觉是柳樱,意外道:“怎么是你?”
“我怎么啦,还救你一条命呢。”
“你、你不是私奔了嘛?”
柳樱懒得解释,看向提着包裹的俞翠,收拾面色,严肃道:“俞翠你可?别耍花招,立刻用油给岑珀清洗眼?睛。”
俞翠瞧着柳樱颐指气使模样,只得咬牙听令。
不多时?,岑珀眼?前恢复几分?光明,探手护着受伤胳膊说:“现在就应该杀了她们!”
“你傻嘛,那?我们也得跟着死在这里!”柳樱无奈的看着岑珀,而后示意她来?挟制贤亲王上马。
三人?两?匹马匆匆行?进山道,俞翠眼?见贤亲王被挟制,只得气恼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是!”众官卫将?领随即动作?,不敢懈怠。
黎明曙光出云层,枝头露水泛着晶莹光亮,柳樱偏头回看,不放心道:“我们一定要把?贤亲王谋反的事昭告天?下。”
岑珀用绳索捆着贤亲王,忧心说:“她收买许多的朝臣将?领,现下我们两?人?恐怕证据不足。”
贤亲王看着岑珀蛊惑的出声:“七皇妹何必跟她商量,倒不如以后江山平分?,如何?”
“呸!”岑珀嫌恶的应声。
柳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跟她们一伙,现在看来?还是有点人?情味嘛。”
岑珀看着柳樱灰头土脸的憨笑,面色缓和的应:“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你跟温亲王私奔逍遥,没想竟然敢冒险挟持贤亲王。”
“这都?怪贤亲王害死圣上,否则我早就去关外!”柳樱瞧着贤亲王一副毫无反省的模样就更生气!
呜呜呜,可?惜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美人?姐姐死的好惨!
岑珀意外她一幅伤心模样,禁不住好奇问:“哎,你到底喜欢谁啊?”
如果喜欢圣上,她就不该跟温亲王私奔闹出如此不忠丑闻。
可?如果不喜欢圣上,她又冒险来?杀贤亲王报仇,实在匪夷所思啊。
柳樱被问的微愣,倒不是纠结美人?姐姐和温亲王。
只是柳樱跟美人?姐姐实在发展的突然迅速,所以就一直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可?现下美人?姐姐已?经没了惜命,柳樱伤心的红了眼?,心思分?外复杂。
岑珀见此,亦不好追问,只得出声:“这样,我们先去最近的兵营吧。”
毕竟岑珀以前领过兵,多少?有些人?脉,再来?蓉亲王亦在军中有亲信,想来?贤亲王还不至于手眼?通天?,应该还能争取些机会。
柳樱回神应:“好啊。”
语落,马蹄声阵阵避开,岑珀不耐烦道:“她们还真是锲而不舍!”
从山岭之中行?进到夜里,马匹累的没了力气方才勉强甩下追兵。
岑珀手持绳索拽着贤亲王行?进丛林之间,柳樱有些体力不支,速度缓慢。
“哎,歇歇吧。”柳樱累的出声。
“好吧。”岑珀将?绳索捆在一旁,方才生火。
伤处的不适,让岑珀动作?并不方便,柳樱翻找药瓶递近道:“我感觉官道肯定有人?把?守,山路比较保险。”
岑珀接过药瓶忍痛的撒落药粉,虚弱的出声:“是啊,你也早些休息吧。”
柳樱靠着树,偏头看向滴水未沾的贤亲王说:“等收拾你的部下势力,一定要你偿命!”
现下留着贤亲王才能避免俞翠她们无所忌惮疯狂厮杀。
否则柳樱早就让岑珀手起刀落!
贤亲王不以为然的闭眸沉默,实则指腹正挑选锋利石子割着绳索。
夜色深深,残月静悬,林间枝叶迎风摇晃,火光渐而微弱。
柳樱歪头熟睡,岑珀亦虚弱的阖眸,安静之处,贤亲王悄然睁开眉眼?。
黑暗之中身影攒动,贤亲王动作?不便的弯身小心翼翼的行?走,并不敢惊动两?人?。
论武艺贤亲王比不过岑珀,而现下身子更是虚弱,方才不敢报复。
黎明微光显露林间时?,火堆只余残灰,柳樱被推搡醒来?时?,岑珀满面焦急道:“不好,贤亲王她跑了!”
“什么!”柳樱连忙往一侧查看,绳索断落,早已?不见贤亲王人?影!
贤亲王,真是狡猾的很啊!
岑珀懊恼的顿步出声:“现在没有方向不好追啊!”
“那?就先去兵营要紧吧,否则一道贤亲王的狗腿子杀来?,咱两?都?得玩完!”
“好!”
话音未落,忽地箭支嗖嗖射过枝叶,柳樱惊险的看着身侧树旁的箭支,偏头发现原处攒动人?影,震惊道:“贤亲王,她是坐直升飞机的嘛!”
岑珀不明所以,挥剑拨开箭支说:“我掩护你,快跑吧!”
柳樱倒也不敢忸怩耽误时?间,毕竟自己身手是真的不行?!
眼?见柳樱跑入一侧林间,岑珀便连忙往另一侧迂回前进!
俞翠等人?领着追捕,官卫于一旁汇报:“两?人?好像分?开跑了!”
“故技重施,休想!”俞翠示意分?队搜寻,自己则追着柳樱那?一方快步行?进!
山岭之间春日枝条抽芽似的生长,可?锋利箭支却直逼向柳樱,全然不给人?喘xi之机!
从早间跑至午后,岑珀先行?进入兵营,准备调兵去救柳樱!
可?当营帐大门推开之时?,岑珀却意外的震住身形,惊讶道:“圣上?”
岑栖悠闲喝着茶水看向岑珀唤:“莫非感觉很意外?”
“您没有遭受贤亲王的伏击?”岑珀茫然出声。
“朕的宫队若不遭受伏击,便不能收到贤亲王往京都?大臣兵营将?领送的响应书信,否则很难一网打?尽。”岑栖悠闲喝着茶水。
岑珀这时?才明白,圣上不仅将?贤亲王等人?蒙在鼓里,自己亦是如此。
难怪兵营之中的将?领面孔十分?陌生,恐怕早已?经经历大清洗了吧!
“可?柳贵妃她并不知情,连夜冒险去杀贤亲王替您报仇,现下正被追杀西岭崖,生死未卜啊!”岑珀心间是有气,却也知情况危急,不敢耽搁。
闻声,岑栖神情微变,目光看向岑珀试图辨别虚实,指腹mo挲茶盏,迟疑出声:“太尉霍冀和郎将?宋圖,你们同岑珀一块去绞杀贤亲王余党。”
“遵令!”霍冀宋圖两?人?应声。
“京都?尉赵晗,你随朕一道领宫卫去西岭崖!”岑栖到底还是做不到让柳樱以身涉险,只得匆忙吩咐。
赵晗应声:“遵令!”
午后天?色昏暗之时?,西岭崖附近的林间满是箭支,俞翠行?进其中,视线落在丛林的鲜血,笑道:“这回你跑不了吧!”
而此时?不远处崖侧的柳樱,探手按着腹部,疼得面色浮白,大气都?不敢出,耳间听着细索脚步声,隐隐感觉自己大抵要下线了!
唉,可?惜女主不知有没有放弃等待出关!
寒冷使得柳樱渐而感知不到疼痛和恐惧,柳樱鼻尖呼出白雾,掌心摸索身侧刻着姓氏的连理牌,脑袋里回想先前岑珀的问话。
思绪,倒是渐而清晰许多。
柳樱冷的蜷缩身段,心间不禁懊恼,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跟美人?姐姐表露心意。
林间多道身影不停逼近,一官卫发现柳樱的存在,俞翠迈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向她狼狈可?怜模样,讽刺般出声:“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条狗,如果汪几声,或许我能放过你。”
“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这么恨我。”柳樱忍痛的冷笑,唇间泛白的出声。
俞翠手里握着长剑,眼?露杀意道:“如果不是你挑拨我跟岑芯的关系,现在我何必给人?当狗!”
柳樱轻眨眉眼?无辜道:“真好笑,你自己要给别人?当奴才当狗,关我什么事呀。”
语落,俞翠气的挥剑偏要杀死柳樱!
可?剑锋还未刺向柳樱脖颈,忽地四周官卫纷纷倒地,无数的弓箭犹如密雨般袭击而来?!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俞翠被射中右肩,疼得连忙趴在地面,抱头逃窜!
不远处赵晗领着宫卫逼近查看,一身银白披风的岑栖紧随其后,视线找寻身影。
赵晗先一步发现躺在血泊之中狼藉模样的柳樱,眉目满是震惊的唤:“圣上。”
岑栖闻声,迈步走近,犹如青竹般修长身形,怔怔顿住,清雅眉目显露不可?置信,弯身看向好似陷入泥沼破损腐坏的柳樱,缓缓探手轻触面容,眼?露怒意的唤:“你这个笨蛋不是跑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逞强冒险回来?!
柳樱气息虚弱的察觉不到多少?疼痛,恍惚的看着眼?前光洁神圣如玉像般的美人?姐姐,还以为自己回光返照,弯眉笑应:“我这不是想跟您告别嘛。”
岑栖视线落向柳樱身前不停渗透的鲜血,掌心微颤的不敢乱碰,出声:“传太医、太医!”
“您不用紧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应该不会死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柳樱见美人?仍旧不信,只好递着连理牌说:“我真的没骗您,只要您能善待岑芯她们,未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至少?不祸害女主,以美人?姐姐的智商心思,她完全用不着自己担心。
岑栖却并未去接柳樱的连理牌,难掩伤悲的看着虚弱的她,愤怒出声:“朕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请求!”
现在的一切糟糕透顶,怎么可?能还会变得更好呢!
“那?我会死不瞑目的。”柳樱眼?见美人?姐姐如此反应,禁不住叹惜。
美人?姐姐,真是个死倔脾气啊!
岑栖见柳樱如此口无遮拦,心间又气又担心,手臂轻拥住她,心有不甘道:“你就这么喜欢她,竟然临死之前,还要替她考虑!”
柳樱额前贴着美人?姐姐侧脸,第一回觉得温暖而不是温凉,鼻头泛酸,玩笑应:“看来?您也是个大笨蛋,如果我喜欢岑芯,怎么还会冒险来?替您报仇呢。”
“朕怎么知道你的心思,反正你总是最不喜欢朕拘束着你。”
“没有不喜欢,我想我应该是喜欢您的。”
岑栖不敢相信的垂眸看向怀里虚弱模样的柳樱,喃喃道:“你说什么?”
柳樱羞得不好意思应话,埋头枕着颈窝,掩饰不舍的应:“总之我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至于岑芯她是跟别人?私奔,求您做回好事吧。”
“朕凭什么做好事成全旁人??”岑栖怜人?眉眼?盛满易碎的泪珠,倔强仰头不肯掉落,置气道。
“可?岑芯是小说女主,她获得自由,我才能回家,求求您。”柳樱怕冷的蜷缩纤瘦怀里,头疼欲裂的直白出声。
“什么小说女主?”岑栖听的云里雾里眼?露不舍的询问,“阿樱,你别再说什么胡话吓朕,好吗?”
她的家,明明该是自己的皇宫才是!
可?耳旁却再没有任何回应,岑栖错愕的发现柳樱衣裳沾满温热鲜血,鲜红腊梅,泪珠顿时?如雨水般断线撒落!
“阿樱……”岑栖佝偻身段,抽泣不止,呢喃道。
山岭寒夜之间朦胧飘落的雨水,仿若湿寒细针钻心,让人?呼吸之间都?疼的透不过气。
春雨绵绵,黑夜转至白日,时?节变化,沣岭关处漫长商队等待出关。
岑芯岳环两?人?等了数日,一直都?不见柳樱人?影。
岳环递着水囊出声:“你别担心,柳姑娘一向机敏过人?,不会有事的。”
岑芯喝着水强撑精神说:“早知我们就该跟她一块,或许她还能多个帮手。”
语落,马蹄声阵阵,岑芯岳环两?人?警惕的压低斗笠,以免暴露身份。
马背上的赵晗下马走近,目光看向两?人?,将?手中提的包裹递近说:“这是柳皇后拜托的送别礼。”
岑芯眼?露关切意外的问:“柳樱成皇后了么?”
赵晗神情陷入沉静,迟疑的应:“是,圣上看的紧,柳皇后脱不开身,所以很是抱歉。”
“没关系,柳樱她没事就好!”岑芯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念叨。
“那?就祝您一路平安,告辞。”赵晗恭送道。
见此,岑芯才依依不舍的同岳环进入出关队伍。
不多时?,赵晗远看着身形消失关外人?群,方才叹息的翻身上马。
其实温亲王走了也好,女帝接下来?绝对不会放过贤亲王和婧太妃,她留着只会徒添伤心。
蓉亲王已?经伏法自尽,岑珀亦出家,昔日的皇室成员如今凋敝殆尽,可?危险却不会就此结束。
时?日辗转至暖春,莺飞草长,花开京都?,又是一年新景象。
可?牢狱之内的贤亲王捧着盒子里的婧太妃头颅,疯疯癫癫,不成样子。
而主座之上的岑栖,眉目凌厉的看向贤亲王出声:“不愧是聪明人?啊,为苟命而装疯卖傻,只可?惜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宋圖随即上前,打?算亲自缢死贤亲王。
贤亲王一见,顿时?欲奋力挣扎!
大牢昏暗之处,墙壁倒映着贤亲王挣扎身影,最终犹如枯枝无力低垂,失去生机。
从牢内出来?的岑栖,转而漫步走进另一处牢门,黑暗掩藏狠戾神情。
满身是血的俞翠,双手皮肉之间滴落鲜血,已?然是受尽酷刑,却忍不住眼?露惊恐,哆嗦道:“我知道的所有都?说了,求您放过我吧!”
岑栖毫无怜悯的俯瞰着俞翠,阴冷出声:“你说朕活在一本小说文章里,那?你又是怎么进入其中?”
俞翠头疼欲裂的皱眉,痛苦低吟说:“我只是睡了一觉就来?到这里,系统应该是随机挑选人?物。”
岑栖挑眉道:“你可?以慢慢想,朕不介意让你尝尝大牢内所有刑罚,就当是给皇后报仇。”
说罢,岑栖方才就此离开大牢,徒留下俞翠绝望无助面容。
銮驾一旁的赵晗,畏惧的退离出声:“圣上,御史?大夫秦铮带着秦焱的人?头来?请罪。”
岑栖不甚在意的闭眸道:“良禽择木而栖,秦铮真是个狠心肠的人?啊,让她退下吧。”
“是。”赵晗欲言又止不敢多说。
秦铮杀死自己反叛的长女,完全是因为感觉圣上想灭秦家全族的杀心,所以打?算及时?断臂求生啊。
黄昏日落之际,岑栖回到御和殿,独自进入内里,入目皆是各样画卷。
这些因柳樱出逃而被岑栖束之高阁的画图,如今成为岑栖唯一的念想。
从一侧独自进入冰室的岑栖,手中举着灯盏进入陈设一模一样的御和殿。
冰雪晶莹之处,处处透着蚀骨寒意,全然没有半点人?烟气息,连带岑栖面容亦染上幽蓝冷光,瑰丽而冷艳。
岑栖幽深目光停留在冰床上的封存尸体,眉目间满是不舍与?柔情,指腹轻触面容冰霜,痴迷道:“阿樱,你现在终于学会安分?的等着朕。”
对于柳樱的死,岑栖向外界封闭一切的消息。
这座地下冰雪宫殿是陵墓,亦是岑栖唯一能想到保存柳樱尸身不腐的法子。
冰雾萦绕之处,宫灯摇曳,岑栖身形亦渐而模糊,全然分?不清面目神情。
偌大的冰雪宫殿里幽静无深,此后长年里御和殿内都?是如此光景。
而关于从未露面的柳皇后传闻,亦是如云雾缥缈,无人?知真假虚实。
正文完结,有番外哦!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现代篇)
朦胧光亮像放大版本的星星不断在眼前游离变化, 学校铃铛声?响由远及近响彻耳旁,清晰又?模糊。
许许多多的脚步声?哒哒响起时,柳樱眉头微皱, 仿佛被束缚在蜘蛛网里一般无法施力?动?弹。
古楼梁柱,朱墙宫殿, 华美园林,犹如放灯片般梦幻画面不断的留连眼前。
可这些明媚繁华的画面却在骤然之间发生急剧变化!
幽深湿寒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只隐约窥见墙壁上悬挂鲜血淋漓的各样刑具,抽打声?伴随痛苦惨叫, 时不时响起, 令人毛骨悚然!
柳樱视野模糊的在看见一道熟悉身影,眼前纤长清瘦的美人姐姐, 背身于暗处, 似乎在看向受刑之人,眉眼毫无半分怜悯, 满是骇人漠视。
寂静之处响起俞翠虚弱声?音,惶恐颤抖道:“我真的不知怎么进入小说世界, 兴许女主岑芯她才是关?键,求您……”
又?一长鞭抽离,鲜血飞溅之时, 亦染红柳樱模糊视野里看似哀怨实则凄厉的美人姐姐!
猩红恐怖,面目全?非, 仿佛索命厉鬼, 让人全?然不敢大声?呼气!
柳樱亦被吓得突然惊醒, 白净面容沾满细密汗水,乌黑发丝紊乱贴在脸侧, 心有余悸的看着宿舍天花板出神发呆。
“怎么你又?做奇怪的恶梦了?”柳樱同桌宋雯吃着烤肠好奇问。
大学学院食堂里人来人往,柳樱端着餐盘漫不经心的进食应:“是啊。”
宋雯瞅着她浮白面色,探手搭在她额前,不安的叹道:“你难道是中邪了,要不去寺庙拜拜?”
柳樱因着小说世界的大防习惯,偏头避开?宋雯的掌心,迟疑的应:“没关?系,我让你找的那本小说找到了吗?”
“讲道理,我看的小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突然让我找那本陈年旧书,真的很?有难度!”
“唉,我在某博和论坛的求助,现在也没有回复呢。”
宋雯并?未察觉柳樱的奇怪,稀奇的应:“真是蛮奇怪,一般按照小说主角名称搜索,总可以找到些眉目,可结果硬是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作者删除小说跑路了?”
柳樱执筷扒拉米饭,心里亦觉得蹊跷,偏头看向宋雯手机说:“那小说作者笔名呢?”
“这年头都有收藏按钮,谁还记作者笔名啊。”宋雯点击自己的小说账号,入目数百名作者,顿时看的是头晕眼花,没有半点印象,禁不住发愁,“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一点记录都找不到,要不咱还是谈恋爱吧,大学宅着看小说,多没意思啊。”
世事往往如此,你想找的时候,总是困难重重,让人挠心挠肺。
“不去,我要去游泳。”柳樱果断拒绝道。
宋雯好奇问:“你们游泳校队有帅哥吗?”
柳樱一眼看出宋雯的花花心思,执筷夹起排骨啃肉,没兴趣的应:“不知道。”
午后两人进入校泳馆,宋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帅哥美女念叨:“小柳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多谈几场恋爱,以后肠子都得悔青了!”
柳樱不搭理宋雯的话,进入更衣室冲洗,水花飞溅时闭眸,脑海里不停浮现美人姐姐那悲伤中夹杂怨恨的目光,既心怜又?禁不住害怕。
明明很?想美人姐姐,但是却又?害怕美人姐姐,真是令人矛盾啊。
说来,自己对美人姐姐感觉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复杂。
水花咕噜声?响,柳樱整个人潜入幽深水池,耳旁一切声?音都被吞没,宁静异常。
而宋雯旱鸭子的抱着游泳圈,悠闲的欣赏美色。
好一会,柳樱游了一个来回,方才冷静些许,从水中冒出脑袋,呼气道:“你不会游泳来做什么?”
宋雯惬意的笑应:“小柳啊,你真是不懂成年人的乐趣。”
柳樱闻声?,莫名想起美人姐姐调戏自己的些许不和谐画面,心虚避讳移开?目光,嘀咕出声?:“谁说我不懂啦!”
说罢,柳樱埋头沉进水池,暗想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思想有问题呀!
泳池澄澈清蓝,柳樱独自沉在水底,莫名有些低落。
也许自己真的永远都见不到美人姐姐了吧。
想到这,柳樱莫名觉得眼睛有些酸胀,心间亦有些空落落的厉害。
时日辗转,盛夏入秋季时,枫叶撒落学院大道,柳樱渐渐适没有美人姐姐的消息,回归正常生活。
早间宋雯端着汤粉走?近唤:“哎,有大发现!”
柳樱啃着滑嫩的牛肉丸,好奇问:“难道找到那本网文了?”
“没有,不过我找到你之前提过的一个人名,原来真有这个人,她死?了。”宋雯点击手机屏幕,展示新闻界面。
“据说这家伙以前就是霸凌者,不知怎么突然在一年昏迷休克,前阵子没气了。”宋雯趁机夹走?柳樱的牛肉丸说着。
柳樱看着新闻里俞翠模样,眼眸显露惊恐,诧异道:“不会吧!”
原来没有完成系统任务,真的会死?!
宋雯意外?的问:“怎么,你真认识她啊?”
柳樱惊魂未定的出声?:“没、没什么。”
这突然的事让柳樱一下没了多少胃口,暗想不会是美人姐姐ko俞翠吧!
毕竟自己因为俞翠而离开?小说世界,而且还梦到她遭受美人姐姐折磨拷问,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宋雯见柳樱神情恹恹,安抚道:“虽然没有找到那本小说,不过你可以问我大概的情节啊。”
“可你看小说不是一向是看的快忘的更快?”
“所以我才说大概情节嘛。”
柳樱思量的出声?:“那你还记得小说反派女帝岑栖的结局吗?”
宋雯一下被问难住,挠头抓耳的应:“啊、这个,好像没印象了。”
说罢,宋雯有些尴尬,补充道:“要不你问点别?的?”
对此有些无语的柳樱,心生失落,半信半疑的问:“女主岑芯最后去关?外?过的怎么样,你总记得吧?”
宋雯应:“这可是重头戏,女主去关?外?打算双宿双飞,结果被女帝抓了回去虐个半死?啊!”
“你确定?”柳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美人姐姐不是答应自己做好事的嘛!
“当然,我当时看的快要气死?,作者水长文,单独虐女主,真是烂尾文!”
“那岑芯后来怎么样?”
宋雯想了想应:“当时女主命大福大,英勇机智的对付反派女帝,而且反派女帝好像被引雷死?在御和殿呢。”
柳樱失魂落魄的念叨:“怎么会是这样啊。”
美人姐姐,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听劝呢!
宋雯困惑柳樱的反常出声?:“反派女帝那么狠,最后被雷劈死?,简直大快人心,你这是怎么了?”
柳樱没兴趣的沮丧眉眼出声?:“早知还不如不知道呢!”
“哎,你连牛肉丸都不吃了吗?”宋雯纳闷的看着伤心离开?食堂的柳樱。
平时柳樱一看见吃的就迈不动?腿,现在竟然看见吃的都不心动?了。
难道小柳她背着自己失恋了?!
晚秋入冬,柳樱仍旧提不起多少兴致,宋雯探手拍着肩八卦的唤:“小柳,你这失恋期会不会太长了些?”
柳樱探手裹着粉嫩围巾,眼露逞强的出声?:“谁失恋了?”
自己这种情况说是离婚丧偶都不为过嘛!
“别?装了,我可是情场老手,你伤心难过的饭量大减,真是让我很?担忧啊。”
“我只是没胃口而已,你别?瞎猜了。”
对于穿书这种事,柳樱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想让宋雯八卦。
因为宋雯肯定不会相信离谱情况,反而会大声?笑话自己。
毕竟网恋至少还能有过个人影,可美人姐姐是个虚拟人物,说出去,宋雯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宋雯见柳樱嘴硬的很?,只好出声?:“行吧,我本来还有个关?于小说作者的好消息告诉你呢。”
“小说的事,以后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柳樱匆匆穿过廊道,低头避着冬风,闷闷应道。
眼见柳樱如此兴致不高?的模样,宋雯只好停了声?。
那作者开?了一篇关?于反派女帝穿越现代的故事,柳樱她难道这么快喜新厌旧?
冬去春来,莺飞草长,大学生活闲散的很?。
可柳樱却莫名开?始感冒发烧,过完年至今断断续续半个月都在输液。
连带晚间校外?选修的多次讲座,柳樱一回也没有去参加。
暖春三月,宋雯带着柳樱逛操场锻炼身体?,念叨:“昨晚关?于古诗词的讲座,人多到差点挤不进去,据说有个超级漂亮的女教授,简直比明星还明星,古典美人!”
柳樱慢悠悠的踩着塑料草地?,并?不感兴趣,鼻头不透气闷哑的应:“你不是喜欢肌肉帅哥的吗?”
宋雯笑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还拍了背影,你看看,巨美!”
柳樱好奇的垂眸看了眼,无语道:“你真的能从这么一个模糊的后脑勺看出美?”
“哈哈哈,逗你玩呢!”宋雯得意笑出声?,暗想柳樱以前看帅哥美女的劲头一点不比自己差,现在整日跟尼姑似的清心寡欲,自己才忍不住戏弄她。
“你可真是无聊啊。”柳樱没好说的应声?。
宋雯收敛得意出声?:“其实我今晚有个约会,但是讲座又?轮到我们系,非去不可,要不你替我点个名,顺便看看美人,怎么样?”
柳樱倒是想拒绝见色忘友的宋雯,可是想到宋雯的毅力?非同一般,只得软声?应:“好吧,不过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如果不答应,自己的耳根恐怕要遭罪了。
夜幕之下,学院灯火亮如繁星,柳樱耸动?不透气的鼻头,独自迈步进入大厅。
人群密集的让柳樱险些进不去,暗想现在古诗词讲座有这么受欢迎吗?
从一侧好不容易挤进大厅的柳樱,目光搜索到宋雯班的班长,果断签字点到。
待完成签到任务,柳樱就想离开?厅内回宿舍睡觉。
大学旷课这种事,柳樱还是非常的熟练,弯身躲避人群,仿佛挖洞的土拨鼠!
从熙熙攘攘人群离开?的柳樱,目光看见入口处一些教师和院长,惊的连忙躲避角落!
救命,宋雯怎么没说讲座的规格怎么高?啊!
幸好有讲座帘布垂落,柳樱可怜巴巴的躲在阴暗角落,耳间听到些许细索声?。
脚步声?临近之时,几位教师行进,眼前帘布垂落,柳樱看不太清具体?。
“这两个系是本院最后一群听讲座的学生,辛苦岑教授了。”
“没关?系。”
说话间,眼前背对柳樱的女子,一身杏色长衣,身形高?挑清瘦,长发挽在耳后,温婉动?人。
柳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目光不知觉得被勾住,视线落在女子手侧垂落的念珠时,整个人顿时魂都没了!
这玩意瞧着好像是美人姐姐的念珠啊!
欢迎掌声?惊起之时,柳樱回神的连忙从帘布悄悄出来,目光落在讲台之上的女人,还以为自己看花眼。
“各位同学教师们晚上好,很?荣幸今日给大家讲解诗词。”岑栖侃侃而谈,指腹轻拨弄念珠,视线巡视座位上的学生面孔,心间有些失落。
难道柳樱她没有考上大学?
而此时的柳樱跟保安混为一体?,小心脏紧张又?忐忑,呆傻的站在一旁角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探手捏了下自己的脸!
嘶,有点疼,好像不是梦哎!
厅内安静无声?之时,柳樱跟巡卫保安傻站好一会,如梦如幻,不敢大声?呼气,以免破坏眼前景象。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阵欢快的铃声?从柳樱口袋响起时,顿时引得安静厅内所有人的注意!
“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喜欢……!”
柳樱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连忙按断电话,可惜还是得到校领导在内一干人等严肃注目礼!
真的,好丢脸啊!
可讲座之上的女人,却是眉目浅笑,并?无半分严肃,温柔如水,缓缓移开?目光,继续讲解。
柳樱没出息的红了脸,视线看向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女人,暗想她原来不是美人姐姐啊。
可是她怎么长的美人姐姐一模一样呢!
因着见到女人对自己礼貌客套的陌生反应,柳樱不禁有些失落。
不过很?快柳樱亦恢复冷静回到现实,视线偷溜门口,暗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柳樱悄悄的移动?身形,而后像条鱼儿?般,骨碌的离开?讲座大厅。
掌声?如雷鸣回响厅内时,柳樱独自行走?在学院林间大道,心情却并?不平静。
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么像美人姐姐的人,柳樱小心脏扑通跳个不停,掌心轻拍面容,碎碎念叨:“柳樱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啊,美人姐姐怎么可能回来到现实世界呢?”
如果自己不能恢复正常生活,真的很?容易得幻想症啊!
晚间9点半,讲座结束之时,岑栖偏头一看,角落里的人,已经偷溜不见身影,心间微沉。
难道她不是柳樱么?
不对,她明明那么像柳樱,而且那首歌自己曾经听过她哼,怎么可能不是她!
那莫非是柳樱失去记忆,所以才不记得自己了么?
一个夜晚两种心情,忐忑与惊喜交织,分外?令人纠结。
天明时,没有早课的宋雯拉着柳樱好奇问:“怎么样,昨晚那美女教授漂亮吧!”
柳樱吸溜着豆浆,而后啃着油条,支支吾吾的应:“还行吧。”
“小柳,你的要求好高?啊,我们系里好多男同学可是一见钟情呢。”宋雯念叨。
“那教授只是来学院讲座,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柳樱到底还是忍不住心思询问。
宋雯举出手指摇摆应:“最新消息,美女教授要留在我们学院做任课教师,以后会有很?多靓丽的风景线!”
柳樱一听,心间欣喜若狂,面上却装作不感兴趣,齿间大口咬住油条,嗫嚅道:“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我看你是不懂欣赏教授的美,整天只知道听猪猪之歌,听说昨晚你出名了哈!”
“哼,你才不懂欣赏呢,那可是童年金曲咧!”
宋雯得知柳樱的出糗,整夜开?心笑得合不拢嘴,现下更是完全?没有半点愧疚。
柳樱又?羞又?恼红了脸颊,更是不想搭理没心没肺的宋雯,埋头啃着香酥大油条。
因而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旁观目光。
“两位同学方便一块坐吗?”岑栖见柳樱跟人有说有笑,心间气的不轻,面上还故作温婉姿态,一副问询模样。
原因无他,完全?是因为岑栖知道柳樱她就喜爱这种性?子!
宋雯顿时收敛狂笑,极其淑女的应:“您请坐吧!”
此时完全?被死?党无视的柳樱,脸颊鼓鼓囊囊的咀嚼油条,眼眸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像极美人姐姐的教授,暗想四周这么多空座位,她是故意的吧?!
难道她真的是美人姐姐!
可如果是美人姐姐,她对自己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冷淡了吧。
柳樱一时之间整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像极美人姐姐的教授。
总感觉不太好把握分寸呢!
忽然一道过于离谱的想法从柳樱脑袋里突然冒出时,柳樱想起梦境之中美人姐姐哀怨凄厉目光,更是埋头不敢去看对方!
天呐,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替身文学,就是精神出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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