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妹妹,方才想说什么?”岑栖收敛神情,偏头看向一旁满脸呆滞的女孩出声。


    柳樱机械般的摇头,心虚避讳目光应:“没、没什么事。”


    如果安管事说的是真,那告诉自己去府库的李厨娘,到时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危险。


    “可你的脸色不太好,当真没事么?”岑栖意外的看向明显隐瞒的女孩,墨眸浮现些许不悦,须臾间,却又消失不见,抬手轻触她白嫩面容,话语言行反倒越发柔和亲昵。


    这是岑栖多年的习惯,越是生气愤怒,越是热切和善,对方瞧不出半点破绽,便会放松警惕,最终遭受一击致命的攻击。


    “嗯,姐姐先去忙吧。”可柳樱并没有因美人姐姐的关切而放松半分,反而愧疚的脑袋低垂,目光直直盯着脚下光滑平整的砖石,此时恨不得立即挖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岑栖压低眉眼看向不知掩饰慌张的女孩,自顾收回手,清润嗓音夹杂不容察觉的冷意出声:“好,你且随从一道去看看吧。”


    看来女孩是打算隐瞒到底,岑栖自是不可能留一个内奸在身旁!


    柳樱并未察觉危险的应:“是。”


    很快常黎推着轮椅入殿服侍,岑栖更衣入座,而后柳樱随从一道出西苑。


    烈日当空,午后宫人大多休息,宫道之中空荡无人。


    宫人们抬着坐轮椅的美人姐姐,气氛严肃凝重,柳樱跟在一旁也不敢多言。


    只是瞥见常黎悄悄去往别处宫道时,柳樱忍不住心生好奇,莫非她是闹肚子不成?


    不多时,另一方御花园东侧绿荫树林亭内里,胡轻红左顾右盼,面色焦急,止不住嘀咕道:“奇怪,怎么过时辰,还不来啊?”


    蝉鸣喧嚣,花叶禁受不住火辣骄阳,大多有些蔫巴低垂。


    假山亭内柳樱猫着娇小身段乖巧守在坐轮一旁,视线瞥向沉静如海的美人姐姐,而后远远观望那方林间,心里完全不清楚具体计划。


    只是这个距离未免离得太远了吧。


    那方话语声音是一句都听不清,但凡有点近视,恐怕连看人都费劲呢。


    忽地另一处林间小道冒出身影,唐溪秀匆匆行进入亭内,细声道:“方才路上突然耽误了事,胡妹妹东西呢?”


    “我办事唐姐姐放心吧!”胡轻红从袖兜里取出封皮递到她掌心,“上回说要把我调遣去芙清宫的事,怎么样?”


    唐溪秀神色微异,并不应答,而是探手解开封皮,欲检查信封文章。


    可还未动作,忽地林间冲出数人,为首者随即抓住胡轻红唐溪秀两人。


    “大胆,竟敢盗取宫中财物,带走!”


    “辛总管,这一定是误会,我们二人分别是西苑和芙清宫的侍读,怎么可能偷盗宫中财物?”唐溪秀暗自握紧手中物件,试图斡旋出声。


    “本总管是圣上钦点的内司主管,掌生杀大权,你们嘴上最好老实点,否则先杖罚一百!”辛总管轻蔑回道,便安排手下搜身查证,顺带取下她们的令牌查验身份。


    唐溪秀掌心的信封以及身侧香囊亦被夺走,辛总管随意翻看信封文章,而后掂量香囊份量出声:“这是你的物件?”


    “是,此香囊还是二皇女赏赐的物件。”唐溪秀沉稳应答。


    语落,辛总管倒出香囊里的光泽透亮的翡翠坠子,面色惧变,斥责出声:“好大的胆子,这正是前阵子大皇女宫院申报失窃的和田翡翠挂坠!”


    “不、辛管事这不是我干的!”唐溪秀面色大惊,眸间辗转思索,“刚才来时有人撞了我,一定在那时被偷换香囊!”


    “放肆,二皇女向来是文雅大方之士,没想身侧竟然有你这等贪财之徒,现下出尔反尔,还死不承认,看来必须严惩!”辛总管随即示意就地处罚。


    长棍纷纷落下,唐溪秀没有先前镇定从容,顿时惨叫连连。


    而胡轻红见此怯懦跪伏一旁,平日里虽是蛮横,此刻却不比唐溪秀冷静,面色发白一句话都不敢吱声。


    棍棒声不停,辛总管看向手中两侍读令牌的出身记录,暗叹犯霉头,蹙眉出声:“胡轻红,你身上倒是干净,只是这几封文章你从何得来,又为何要私自交给芙清宫唐溪秀?”


    “我、我只是……”


    “辛总管,怎么了这事?”二皇女岑淮荌坐着抬架自林间赶来,目光落在挨打的唐溪秀,“如此重刑,未免太过了。”


    “奴才参见二皇女,这两侍读犯了偷盗,正在严惩查证。”辛总管跪伏叩拜应声。


    二皇女面色笑意浅淡应:“她们二人本是闺中旧友,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辛总管弯身低头上前,虚伪假笑的应:“您的侍读偷盗大皇女最喜爱的翡翠挂坠,现人赃并获却拒不承认,奴才如此处罚也是为您的名声着想啊。”


    语落,二皇女神情骤然变化,笑意全无,目光落向趴在地面的唐溪秀,掌心微紧握,狠断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她杖毙处置吧。”


    “主子,真不是我!”唐溪秀不敢置信的挣扎出声。


    辛总管连忙示意人捂住她的嘴出声:“来人,赶紧乱棍处置,别脏了二皇女的眼!”


    “是!”


    林间棍棒声不停,二皇女冷淡撇开目光,视线落在跪伏在地胡轻红,迁怒出声:“她,为何不处置?”


    “回二皇女,方才栖亲王身旁的常侍读来内司申报丢失几篇文章,所以这盗窃的侍读需要押回西苑处置。”辛总管并不想深究为何偷盗文章的西苑侍读要秘密交与芙清宫侍读,索性大事化小。


    “既然如此,辛总管去忙吧。”


    “多谢二皇女体量。”


    眼见二皇女等人离开,奄奄一息的唐溪秀绝望的趴在地面,大片飞血溅落,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辛总管稍稍直起腰板,抬手抚平衣裳褶皱出声:“真是不禁打,赶紧抬去烧了。”


    “是。”众人立即动作。


    胡轻红跪伏在地,丝毫不曾察觉脸颊溅染上的温热鲜血,浑身发抖的被拖离原地。


    林间恢复如初,假山亭内柳樱虽是听不太清声响,可眼睛总归是看的清楚,不敢置信出声:“她们就这么把人活活打死吗?”


    难道不应该走下法律流程的嘛!


    岑栖挥手遣散周身的宫人,偏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女孩,幽幽道:“宫里的每一条宫规都是不可逾越的铁律,偷盗只是死罪,可是叛主和做耳目内奸,这将牵连她们整个家族荣辱兴衰。”


    所以唐溪秀胡轻红她们只能闭嘴受刑,假若多说一个字都会惹来无穷无尽的祸患。


    可惜女孩太不珍惜自己给的机会,她将会是自己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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