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顾星栩又些呼吸困难，玄微才放开顾星栩。
低着额头喘着粗气。
玄微看着顾星栩低笑一声，“真好，你回来了。”
“只有一会时间……”顾星栩话还未说完，便又变成了一只仙鹤落到玄微的手心里。
与玄微大眼瞪着小眼。
“……”玄微暗自庆幸，方才亲够了，只是还未好好说说话。
“睡觉。”顾星栩看着玄微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一个飞身落到房梁上站稳。
玄微抬眸看去，想让顾星栩下来，却看见顾星栩已经闭上了眼。
无奈，只能走向床榻上。
——————
翌日一早，息惟便在院内等着几人出门去找万鬼王。
玄微带着顾星栩出了房门，与站在院内的息惟点头示意，萧婉清也在此时打开了房门。
几人都往向了红叶仙紧闭的房门。
半响，萧婉清开口道：“我去叫叫她。”
随即走向台阶，敲响了房门。
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萧婉清回头跟两人对视，怎么会没有动静。
玄微走向前来，在门上敲了两下，依然没有动静，而后玄微单手推开门，示意萧婉清先进去，毕竟自己不是红叶仙熟悉的人，这般贸然进入不礼貌。
“不在房间里。”萧婉清进到房间，快速地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红叶仙的身影。
息惟也进入房间内，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
玄微在安抚有些慌乱的萧婉清，何人能在自己和息惟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红叶仙，而不被自己与息惟发现。
不对，还有星栩，星栩也没有发现，整个王府能做到此事的人，只有万鬼王。
——————
李胜在昨天夜里就打听完消息回来了。
把自己在外所得的消息，悉数告知了万鬼王。
黑暗中，万鬼王依然坐在椅子上，头顶的夜明珠发出一道微弱的光束，许是不喜欢这种光亮，万鬼王往里坐了坐。
那道光只能照她的大腿和放在扶手上的手臂。
指尖转动着玉戒，眉眼隐没在昏暗中。
“如此说来，北寒破了天道。”万鬼王的声音听出来任何情绪，但她手中的玉戒越转越快，都快出残影了。
“是。”李胜在下面应道，不敢抬头看万鬼王，夜里的万鬼王阴晴不定，说不定那个举动就惹怒了这位鬼王。
“阎王做了什么，让她们追到此地来了？”万鬼王手中的玉戒逐渐放缓了速度，只是身子还在黑暗中。
李胜有些诧异，但又觉得很合理，万鬼王一向冷漠，不想知道阎王在外惹了什么事也正常，但是怎么忽然又开始问。
“阎王与天宫罪仙容垣设计让两位神尊落到地盘中，想用地盘吸干两位神尊的神力为自己所用，结果两人相互算计，计划告破。”李胜将阎王犯了什么事全部说了出来。
“设计？他能想出什么妙计来，让天宫的那两位神尊甘愿冒险进入地盘内。”万鬼王来了兴致，手中的玉戒被她带回了食指。
“天宫的明月神尊的神魂被阎王找到了，放在地盘内。”李胜把阎王如何将两位神尊哄骗进地盘的事全数告诉了万鬼王。
“看不出来，阎王还有点心思。”万鬼王喃喃道。
“……”李胜很想说阎王何止有点心思，是城府极深。
“有话就说。”万鬼王看着李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
“王爷，阎王的心思极深，还是小心为妙。”李胜在提醒万鬼王小心阎王。
“不必，在绝对的实力面，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万鬼王冷笑一声道，她从来没有把阎王放在眼里。
李胜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站着等着万鬼王叫自己下去。
“所以，她们来此是为了明月神尊？”万鬼王身子前倾，光刚好能打到她的头顶，映得她五官立体而有型。
“是，她们想让王爷你帮忙打开鬼灯，放出明月神尊的记忆。”李胜继续开口道。
他不知道万鬼王这次为何想要知道这么详细。
“去把明月神尊给我带来。”万鬼王想了想又道：“罢了，本王亲自去。”
要是李胜带人去，必然被发现，而自己就不一样，本就是鬼魅般的存在，她去带走明月神尊，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王爷，不带人手吗？”李胜不放心地问道。
“不了，你安排人把阎王看好了，别让他跑了。”万鬼王说完，便挥手让李胜下去了。
李胜得令，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
万鬼王就在那道光束下化成了一团黑气，透过门缝出去了。
红叶仙刚进入房间里，屋内一片黑暗，让人感觉头皮发麻，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但是刚摸到床塌的时候，红叶仙终于受不了了。
她想要出去找萧婉清，她有些害怕。
忽然，角落里的一团黑气将她包裹住。
还未等她发出声音，便被人遁地带走了。
——————
“是被现在地万鬼王带走了。”顾星栩跳下玄微的肩膀，踩在地上，用翅膀指着草地里的有些枯萎的青草道：“你们看这。”
等到几人看来后，顾星栩又接着开口道：“她是万鬼王的妹妹，李纭……此人虽然疯癫，但不是一个乱来的人，放心吧，红叶仙没事。”
顾星栩收回自己触摸在青草上的翅膀，飞回到玄微的肩膀上。
“走吧，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顾星栩开口让几人出发。
万鬼王的东院门口。
李胜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星栩上仙，息惟神尊，玄微神尊，人仙大人。”李胜特意先叫的顾星栩，按照北寒的辈分，该是跟自家王爷一辈的。
“快请进，王爷已经恭候多时了。”李胜殷切地引这几人往院中走。
这院子倒是个西侧的院子没什么两样，但是顾星栩却注意到了院子有一丝若影若现的死气，这是神仙快要陨落时才会发出来的。
万鬼王的妹妹李纭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带走红叶仙，自然不是死气的主人，那就只能是被代替身份的万鬼王李彧了。
“几位这边请。”李胜引这几人往另一侧进入后院。
李纭在后花园的水榭中坐着，看着几人走来。
“坐。”李纭示意几人坐，随即对着李胜眼神示意他离开。
几人落座后，李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人一鸟。
顾星栩从玄微的肩膀上飞下来，落地化形，这几日的恢复，她能短暂地维持人形。
“李纭，好久不见。”顾星栩上来就叫出了李纭的真实名字。
李纭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一紧，居然认出了自己，那好办多了，不用藏着掖着了。
只是她还是想装装样子。
“星栩上仙认错人了，本王妹妹早在万年前就死了，本王是李彧。”李纭想知道外人眼里自己的形象。
“那是我认错了？王爷与令妹真是长得一模一样。”顾星栩挑眉道。
双生子怎么会不一样呢？李纭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本王的确跟她很像。”李纭听到顾星栩说自己与姐姐极为相似时，脸上立马带着笑意。
“王爷，我们几人既然来了，还请你把明月神尊带出来吧。”顾星栩见李纭心情大好，赶紧开口道。
李纭脸上笑意一收，“明月神尊？她不是也死在万年前了吗？”一副吃惊的模样接着道：“怎么会在本王这儿，星栩上仙莫要开玩笑才好。”
此话一出，息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顾星栩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随即接话道：“王爷有所不知，明月神尊已经快要归位了。”
“……”李纭看着顾星栩不说话，示意她接着说。
顾星栩接着道：“只是需要王爷帮一点小忙。”
“打开鬼灯，放出明月神尊的记忆。”顾星栩见李纭不接话，只能自己接着说道。
李纭闻言一挑眉道：“此事不难，但我为何要帮你们？”
“王爷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天宫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到。”息惟此时开口接话，她是天宫现任掌事神尊，此话自然得她来说。
“需要？本王身居这地府深处，也没什么需要。”李纭笑着道，但这笑不达眼底。
息惟闻言刚想开口，顾星栩在斜对面，示意她不要接着说下去了。
果然，李纭见息惟不接话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要本王帮你们也可以。”李纭阴沉着脸开口了。
息惟依然不接话，她在等李纭给出条件。
“帮我救一个人。”李纭捏着自己食指上的玉戒道。
顾星栩闻言，心下了然，验证了她在前院感受到的死气，那应该就是真正的王鬼王李彧发出来的。
方才李纭也说自己万年前就死了，而她现在能坐在这里，应该就是万鬼王李彧牺牲了自己，换取了李纭的生。
“谁？”玄微问道。
“我妹妹李纭。”李纭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道，但放在桌子下的手捏在一起，指甲已经深陷肉里了。
“可以，不过，你得先把明月放出来。”息惟见顾星栩点头，随即开口道。
李纭望着息惟没有说哈，息惟也看着李纭，无声的硝烟。
“好，跟本王来。”李纭最后妥协了，她太想姐姐了，哪怕是有一点希望，她都想在看见姐姐醒过来。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姐姐周围日益浓郁的死气，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这样，自己姐姐便会一直没事。
可是自欺欺人的下场，便是她的姐姐真的快要死了。
死了也要在一起，这是她以前的想法。
第142章
李纭带着几人进入暗室。
“明月人呢？”整个暗室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红叶仙的踪影，玄微不由得问道。
“别急，先帮本王救活本王的妹妹，明月神尊本王自然会交出来，也会打开鬼灯放出明月神尊记忆。”李纭站在床尾，看着自己的姐姐缓缓道。
她已经给出了许多好处了，如果这几人不肯的话，那就别怪她用些非人的手段。
玄微有些不信李纭的话，上前上说先见到明月，还未等她开口，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星栩握住了。
“李纭，我们要见到明月才行。”顾星栩握住了玄微的手，抢先一步开口道。
“本王说过了，明月神尊很安全，你们只需要帮我救火本王姐……妹妹，本王可以保证明月神尊生命无忧。”李纭看向顾星栩，没有半点退让道。
顾星栩闻言，不再开口，默默地走到万鬼王身侧，抬手指尖轻触万鬼王李彧的脉搏，想要把自己的神力探入李彧的体内。
结果，被李彧体内的鬼气给弹了回来。
顾星栩猛地抬起手，用力一甩。
“怎么了？星栩。”玄微见状一脸紧张且担忧地问道，息惟和萧婉清也一脸紧张地看向顾星栩。
只有李纭见状，笑出声来道：“真若这么简单，本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顾星栩用另一只手点在自己的手臂上，指尖充血。
“玄微，帮我划开。”顾星栩叫着玄微帮忙。
玄微闻言，立马用指腹在顾星栩的指尖划破一道口子，随即几滴黑血喷涌而出。
“她怎么会如此，就算是……李纭你当年当真是疯了。”顾星栩跟打哑谜一样与李纭说话。
李纭冷笑一声道：“他们该死，全城人都该死，不整个王朝的人都该死，可惜……只怪我动手太晚了。”
“是挺可惜了，若是整个王朝的人都死了，李彧怕也用不着一命换命，你直接当场被天道处死。”顾星栩见李纭一脸可惜的模样，不由得开口讽刺道。
“那真要一起死了也好。”李纭垂眸看向自己姐姐，明明一样的脸，她就是喜欢看着自己的脸，就是觉得姐姐的脸比自己的好看。
“疯子。”顾星栩低头暗骂一句，接着抬头道：“死之前帮我们把鬼灯打开，把明月放出来，谢谢。”
李纭没有想到顾星栩会这么说，一口气顶到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愣是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本王现在只想救活她。”
“若想让我们帮你救活你姐姐，你先把明月放了。”顾星栩见李纭有了松懈立马道。
“不可能，除非你们先救活我妹妹。”李纭此时才注意到顾星栩方才说得是你姐姐，罢了，北寒早就看透了自己顶替了姐姐的身份。
“先把明月放了，否则免谈，你也该知道我才是那个突破天道的人，不是她们，明月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顾星栩捏着玄微的手道。
她的话是说给李纭听的，不是给玄微几人听的。
好在几人都知道顾星栩的为人，并未把此话放在心上。
李纭与顾星栩对视良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抬手一挥，玄微她们身后的墙体分开，露出里面的一间小暗室，红叶仙正躺在里面睡得正香。
等到萧婉清准备进去把红叶仙带出来时，墙体又恢复了。
“只是给你们看看，她很好。”李纭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明月交出来，能开那扇门，只是为了让几人安心。
“如今人也见到了，来看看如何救活我姐姐吧。”李纭一个拍手，让几人回过神来。
顾星栩清了一下嗓子道：“鬼气溃散，已有死气，若想复活……难。”
李纭闻言，看向顾星栩的眼睛微眯，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不过，也不是不能。”话锋一转，顾星栩的视线从万鬼王李彧的脸上挪到李纭的脸上，暗叹两人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要怎么做？”李纭面上不显情绪，但是放在身后的手，差点把指尖的玉戒个捏碎了。
“我需要回去想想。”顾星栩缓缓开口道。
李纭没有说话，低头看向自己姐姐，看着她恬静的睡容，良久才开口道：“三日，本王只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没有救活我姐姐，里面那位神尊也跟着我们一起死。”
萧婉清听到这话，顿时，想要上前怒骂李纭是个疯子，但还未上前就被息惟伸手给拦下了。
现在这局面还是不要惹怒李纭才好。
“行，三日便三日吧，不过，你得把阎王交出来。”顾星栩应了下来，其实她已经想到了办法，但是单靠她一人绝无可能完成。
她需要风绮的帮忙。
“李胜会把阎王送上门的。”李纭已经不想管阎王的死活了。
“好。修书一封，送往东海。”顾星栩指尖翻动，一封印着她标记的信封出现在手中。
李纭迟疑了一下，东海人鱼族风绮……
“你莫不是想请救兵？”
“呵……随你怎么想，若是想救你姐姐，自去把风绮请来。”顾星栩说完便转身，牵着玄微往外走去。
息惟示意萧婉清跟上，萧婉清最后又往那处墙布处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跟上。
整个暗室中，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李纭一个人呼吸声。
“姐姐，答应我，醒过来，我们也不会分开。”李纭轻抚万鬼王李彧的脸，而是倾身吻在李彧的额心处。
——————
几人回到西侧院中。
顾星栩又变回了仙鹤站在玄微的肩膀上。
“坐吧，我知道你们都想问，到底怎么回事。”顾星栩直接让几人都坐在院中。
几人落座，顾星栩刚打算开口时，院门传来动静，是李胜把阎王送来了。
打开门，李胜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子，有一团黑气正在里面乱窜，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
“息惟神尊，这是王爷让我送来的东西。”李胜都不愿意称自己提着的黑气为阎王了，因为此人已经被王爷放弃了，自然跟王府不再有关系。
“多谢。”息惟接过。
李胜行礼告退。
院门关上，息惟准备布上一层结界时，被顾星栩叫住了。
“息惟神尊，不必浪费神力布置结界了，他们也想看看我们会怎么对付阎君。”顾星栩用自己的翅膀指了指外面。
息惟闻言，收回已经掐到一半的法诀，提着鸟笼走了回来，将鸟笼放在桌上。
玄微盯着鸟咬着牙道出一句：“真是欺人太甚。”
用什么不好，非要用鸟笼来装，无非就是再说顾星栩的真身也是一只鸟，她李纭也能让顾星栩被关在这鸟笼里。
玄微抬手把鸟笼打碎，将阎王封在原地。
“难怪不说话，原来是封住了嘴。”顾星栩踩在玄微的手心，对于玄微方才的维护很受用，爪子跟挠痒痒一样在玄微的手心里抓。
息惟闻言，对着阎王一点。
“放过我，放过我，我有秘密告诉你们……”见几人不说话，阎王本来还想卖关子的，见此情景，立马开口道：“万鬼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万鬼王。”
几人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被定在桌子上的阎王。
“你们不相信吗？她真的不是万鬼王，她是万鬼王的妹妹李纭，她杀了她的亲姐姐，顶替了万鬼王的身份。”
几人依然无动于衷。
“你们天宫当真不管吗？”
玄微没忍住开口问道：“怎么管？”
“自然是为鬼除害，杀了李纭。”阎王现在对万鬼王的恨意滔天，居然把自己送到息惟几人手里来了。
“呵……”玄微发出一声冷笑，这一声笑让阎王原本就有些聚不拢的黑气，更加溃散。
“为鬼除害，难道不是先该杀了你吗？”顾星栩踩在玄微的飞身落到玄微的肩膀上站着，低头看向下面卷成一团的阎王道。
阎王把自己缩得更小，声音还带着怯怯道：“我还有用，我还有用……”一直重复，没有下文。
“你既然说李纭代替自己的姐姐李彧成为了万鬼王，那你必定知道内情。”顾星栩想看看这个阎王到底知道多少事。
阎王一听顾星栩对此事好奇，立马来了精神。
黑气肉眼可见的舒展开了。
——————
万年前的人间。
李氏王朝的当朝皇后诞下龙凤胎，哥哥叫李彧，妹妹叫李纭。
李彧自出生起便被立为储君，自小学习帝王之术，而妹妹李纭随着喜好愿意学便学。
李纭本人不喜欢古板的太傅，但是为了多跟自己姐姐李彧待在一起，跟着一起学了不少。
李纭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哥哥是自己的姐姐，是母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谎报性别。
她心疼自己姐姐，所以她想要为自己姐姐分担，所以她学得越来越认真。
李纭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父皇驾崩，姐姐继位。
谁曾想，在她们十五岁的时候，皇宫里来了个江湖道士，说能炼制长生不老药。
起初皇帝是不信的，直到道士拿出了一枚号称吃了会浑身通透的丹药。
皇帝吃下后，发现自己多年来的头疾消失了，不由得相信了道士的话。
“陛下，长生不老药，还需要关键性的药引。”江湖道士看着日渐痴迷于丹药的皇帝，脸上带着为难之色，但眼眸里全是算计。
“道长需要什么药引，朕让人去准备。”皇帝急切地问着，生怕影响了自己的长生不老药。
“至亲血脉。”道长话音一落，皇帝脸色有些难看。
至亲血脉用来做炼丹的药引，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帝位怕是不保。
第143章
“最后皇帝到底选了谁？”萧婉清不由得问道。
息惟也看向阎王，等着接下来的话，阎王刚想开口，便被顾星栩打断了。
“李彧。”
阎王有些惊讶，为何顾星栩知道这么清楚，这是他身为李氏王族才会知道的秘密。
——————
“陛下，太子和公主你得选一个。”江湖道士看着皇帝变了脸色，并未打住话头，而是继续追问着。
让皇帝做选择。
“一定要朕的至亲血脉吗？”皇帝有些为难。
皇后的家族是他扶持他坐上皇位，他对皇后的家族有所顾忌，但是何尝不想打压皇后的家族呢。
“陛下，此事乃关系到您万载千秋的大业，不必在意现在的孩子，日后都会有的。”江湖道士劝说着。
皇帝有些意动，如果借着此事，对皇后的家族打压，对于他来说是一举两得。
“好，朕安排。”皇帝应下来了，“用彧儿。”
李彧是皇后的孩子，一旦登基，那么皇后的家族必将更加壮大，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如果李彧死了，自己扶持一个身后强大家族的太子起来。
李氏王朝还是姓李。
……
皇帝和江湖道士的话，被门外端着参汤的李纭听了个全，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巴，才让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她能在此听到如此惊天秘密，也得益于皇帝为了不让人听见长生不老的药的秘密，每次跟道长说话，都将守卫散退。
李纭端着参汤，一路小跑回后宫。
太子殿。
“纭儿，你怎么来了？”李彧因为皇帝近来沉迷炼丹，不理朝政，堆积起来的折子全部被送来了东宫，忙得不可开交。
见到李纭到来，李彧是高兴的，接过自己妹妹手中的参汤。
回身一看，便看见李纭挥退宫女，关上门朝自己走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彧看着李纭苍白的脸，抬手摸了摸问道。
李纭抚上自己姐姐的手开口道：“把太子位给我好不好？”
“嗯？到底怎么了？”李彧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李纭对权力有欲望，而是好奇自己妹妹为何突然这么问。
“姐姐，把太子位给我好不好。”李纭继续说道。
李彧能感觉到李纭浑身在颤抖，敏锐如她，肯定是出事了，垂眸看向一旁案记上的参汤，用空着的手去碰了碰瓷器的外壁，微热。
看来是从父皇那里过来。
问题出在父皇那里。
“别怕，我在呢。”李彧把自己妹妹拥入怀中，小心地安抚着。
“父皇，要拿姐姐你做长生不老药的药引。”李纭冷静下来后，终于说出了原因。
李彧一听，立马笑道：“妹妹放心，父皇不会这么做的，那江湖道士迟早会被赶出宫去的。”
李纭见自己姐姐不信，立马急道：“你不信我，我亲耳听到的。”
“信信，自然是信的。”李彧见李纭这般激动，赶紧安抚起来。
李纭见自己姐姐敷衍自己的样子，便知道李彧并未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李彧见李纭冷静后开口道：“此事不要让外人知晓了，皇家秘辛。”其实她是担心李纭出去说，到时候传到皇帝耳朵里，会被责罚。
“姐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小心，父皇他真的要害你。”李纭拉着李彧的衣领道。
李彧见李纭再次激动起来，赶紧安抚起来：“好，我会留意的。”
李纭的提醒不是没有作用，至少在皇帝想拿她错处时，愣是一点都没有找到。
——————
皇帝夜里去了宠妃那。
“陛下，臣妾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宠妃拉着皇帝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语气轻快道。
“……”皇帝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想起来了当年皇后也曾这样拉着他的手，语气轻快地说有好消息告诉他。
方才他都说了什么，他居然要让自己的彧儿做药引。
“陛下，不开心吗？”宠妃看着皇帝不说话，脸色还有些难看，不由得耍起了小性子。
皇帝随即收敛心神，笑着拥住宠妃，手在宠妃的腹部来回抚摸，眼眸微暗，这个孩子……
朝堂上，近来安分了不少。
皇帝开始亲政，慢慢收回太子手中的权力，这也让李彧更加觉得皇帝有问题。
随即进入后宫让自己母后去试探一下父皇的态度。
——————
“陛下。”皇后亲手端着参汤走入御书房内，语气温柔地叫着皇帝。
皇帝应了一声，并未抬头，只是握笔的手有些紧。
“陛下，休息一会吧。”皇后盛出一碗参汤，小声地劝着。
皇帝依然不抬头，低声道：“朕近来有些上火。”
皇后准备递给皇帝参汤的手一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陛下，五王爷来了。”恰好此时，总管进来通报，给皇后解围。
皇帝见状也开口道：“皇后，先回去吧，朕还有事。”
“是，臣妾告退。”皇后带着参汤走了。
五王爷进来时，刚好和皇后撞上，颔首示意。
等到皇后彻底离开后，五王爷才开口说话：“陛下，您当真相对王家动手吗？”
“嗯，王家已经威胁到了皇权了，你找机会安排个错处，让朕的国丈大人休息一段一时间。”皇帝低声道。
五王爷虽有不解，但自己跟皇帝是一体的，皇权至上，如果李家没有皇权，他也不是王爷。
“是，臣定当不辱使命。”五王爷赶紧拱手领命。
“去吧。”皇帝挥手将五王爷离开。
等到人都走后，皇帝单手撑在自己的额头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忽然一道俏皮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父皇。”
是李纭来了。
“纭儿，怎么想起来父皇的御书房了？不是最不喜欢这里吗？”皇帝对自己这个女儿没有什么防备心。
“来看看父皇啊，听闻父皇近来国事繁重，怕父皇累着了。”李纭笑着小跑到皇帝身后，抬手便按住了皇帝的肩膀，小心捶打着。
眼眸却一直瞟向皇帝的案记上的翻开的折子。
没有可疑的。
皇帝躲着李纭的手，“纭儿不要胡闹，父皇还有折子没有批完，去找你太子哥哥玩，近来他没什么事。”
李纭站在皇帝身后，眼睛微眯，心道，姐姐自然没什么事，外面都在传太子地位不保。
宠妃有孕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好吧，父皇要一定要休息，不要累了。”李纭在皇帝身前行礼，还不忘嘱咐自己父皇，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只是李纭离开御书房后，就变了脸色。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父皇想要姐姐做药引，那她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在父皇动手之前，夺了这皇位。
此事，必须要外祖帮忙才行。
李纭跑出了宫去，因着受皇帝宠爱的缘故，宫门将领并未阻拦直接放行。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大将军府。
她外祖家是手握兵符的大将之家，也不怪皇帝会忌惮，一旦有异心，手下的兵也能颠个皇权。
“外祖……外祖。”李纭直接冲入了府中。
“怎么了？纭纭。”外祖母杵着御赐的龙头拐杖走出来，迎接李纭问道。
李纭急忙问道：“外祖母，外祖呢？”
“你外祖一早被叫去军营了，陛下要查粮草。”外祖母拉着李纭的手让其坐下。
“那外祖何时能归家呢？”李纭有些急，她在想如果今日在宫门关闭之前不能见到外祖父，恐怕会夜长梦多。
结果，当真没有等到外祖父回来，反而等来了圣旨。
“大将军王齐，勾结外族意图谋反……”剩下的话，李纭根本就没办法听下去了。
一旁跪着的外祖母在听到勾结外族时，便已经晕倒在地，李纭赶紧让人请御医，但是宫中来的人根本不听她的，儿她带来的人也进不来，只能干着急。
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被送回宫中。
王家一百多口人，全部被关押到天牢内。
太子，皇后都被软禁起来，只有李纭一个人能在宫中走动。
如今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外祖一家都被关了起来。
而父皇也不愿意见她。
“杨贵妃……对，母后带杨贵妃那般好，一定会帮母后的。”李纭自言自语地说着。
出了自己的宫殿，往杨贵妃的宫殿赶去，一路上的宫人见到她，跟看到瘟神一样，躲避不赢的，还摔到了地上。
如今李纭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宫人，只想快点去找到杨贵妃，让她去求求父皇。
结果刚到杨贵妃的门口就被拦下了。
“贵妃不见客。”掌事宫女拦下李纭连个礼都没有，直接开口道。
李纭此时才感觉到皇宫的冷漠，以往的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脸相迎。
如今……真是墙倒众人推。
李纭最后只能跪在御书房外。
夜里下雨，李纭也没有走，皇帝看着外面的雨有些不忍，这个女儿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倒也不用那么狠。
让大总管把她送回去。
“儿臣不走，求父皇让儿臣去见见太子哥哥。”李纭如今只想去跟李彧换身份，她现在知道跟皇权斗，根本就斗不赢。
“明日。”皇帝觉得让李纭去见见太子也无妨，一个小女孩，掀不起什么大浪。
殊不知，也是这个决定，断送了整个李氏的江山。
李纭没有让人送，自己淋着雨往回走。
下雨的夜里，后花园内除了落雨的声音，多了些人声。
起初李纭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声音是假山里发出的，靡靡之音。
女声有些耳熟，像是杨贵妃，李纭一时间有些紧张，脚步不自觉地往假山走去。
第144章
李纭特意越过脚下，被风吹落的枯树枝，探出头查看假山内的情况。
这一刻，她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杨贵妃在幕后当主使。
地上散落的衣服下，一节拂尘露了出来。
李纭心跳自动加快，背过身去，不想看这丑陋的一幕，刚想离开。
结果，就听到了两人谈论起了自己姐姐，李彧。
“娘娘，我帮你把太子李彧都给弄下去了，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本宫这不是已经在报答了吗？”
“呵……这哪里够……我要你怀上我的孩子，要他入住太子殿。”江湖道士的声音带着贪婪。
李纭就在一墙之后，听着两人污言秽语中夹杂着的信息。
原来杨贵妃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为了让皇帝觉得还有子嗣可以延续，不必留着李彧了。
杨贵妃真是把父皇想得太好了，天子更爱权力，更爱自己，李纭冷笑一声暗道。
自己姐姐李彧已经威胁到他的独断皇权，就算没有她肚子这个孩子，父皇依然会要自己姐姐的命。
听到了想听的消息，李纭也没有留着听着脏耳的呻吟，小心翼翼地走出假山，往自己的昭华殿走去。
李纭走在偌大的皇宫内，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淋在她身上，她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嘴唇都咬破了。
刚踏入自己的昭华殿，就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公主……”宫内的宫人这几日也自寻出路去了，整个昭华殿只有一个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丽瑶还在。
丽瑶本来要跟着李纭一起去的，但是李纭没有让她跟着去。
李纭想要自己的可怜孤苦的模样，让皇帝更愧疚，这样她才有更大的可能去看到自己姐姐。
“公主……”丽瑶把李纭接回房间内，心疼地擦着李纭身上的雨水。
昭华殿小厨房里还有些热水，丽瑶刚想去给公主提回来好好洗个澡，就被李纭拉住了手。
“去休息吧，我自己来，明日我送你宫。”李纭很感谢丽瑶能留下来，但是她要做的事，绝对不能把丽瑶这个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她需要找个时间，把丽瑶送走。
“公主。”丽瑶闻言，立马跪下，“不知道奴婢哪里做错了，还请公主不要赶奴婢走。”
李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丽瑶，让她去提水，没有提要将丽瑶送走的事。
……
夜里，李纭果然起了高热，丽瑶去请太医，无人愿意来，丽瑶跪在太医院大门口，也无人愿意出诊。
丽瑶只得先回来，谁知道有个年轻的太医悄咪咪地跟上来。
“丽瑶姑娘，请带路。”年轻的太医举着伞，示意丽瑶带路。
一路无话。
这个太医的面孔，丽瑶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
直到要进昭华殿时，太医终于开口了。
“三年前，公主救过在下一命。”这话瞬间把丽瑶的记忆唤醒，终于想起这太医在何处见过。
是公主心善，在宫门口救下差点被打死的年轻人，还给了年轻人有些银钱，让人送回去。
以前还觉得公主心太善不好，如今想来，那些善意总会在以后日子回馈到公主身上。
年轻太医摸了脉，开了药方。
趁丽瑶不注意的时候，给公主手中塞去一卷小纸条。
随即起身，告辞。
丽瑶在小厨房煎药。
李纭撑着身子，接着屋内的烛光看起了手中纸条。
“全力效劳。”李纭无声地读出了这四个字。
可是她不想牵连这么多人。
但单凭她自己只能救下姐姐一人，而且代价就是自己代替姐姐成为太子，然后被献祭。
“呵……天家无情。”李纭自嘲般笑着。
——————
几人听着阎王讲的故事。
“后来呢？李纭成功了吗？”玄微不曾听过万鬼王过去的故事，有些好奇。
“自然是成功了。”阎王应到。
“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顾星栩在玄微耳边道，随即看向阎王，“你说得半真半假。”
“怎么可能，我可是她亲侄子，怎么会是假的。”
“李氏全族被李彧杀得一个都不剩，你算哪门子亲侄子。”
此话一出，阎王立即噤声了。
“李彧杀的？”玄微不确定问道。
“是李彧杀的。”
几人面面相觑，之前在暗室里，听李纭跟顾星栩对话，那个杀了全城的人不该是李纭吗？
然后李彧为了救李纭，与天道抗衡，才导致受伤躺在那里。
“他只是说了李纭想要众人知道的版本。”顾星栩抖了抖翅膀道。
——————
昭华殿。
李纭手中的纸条放到烛火上给烧了，随即躺回床上，她养点精神出来。
不然，明日见了姐姐，自己这副模样，姐姐必然会担心的。
“公主。”在李纭快要睡着时，丽瑶端着药进来，轻唤道。
李纭闻到药的苦味，有些不想喝，但是一想到自己若是这样病怏怏地去见姐姐……
接过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丽瑶见李纭喝完药，这张脸都皱在一起，连忙把早就准备好蜜饯喂给了李纭。
“去休息吧，丽瑶。”李纭觉得缓过来后，便开口让丽瑶去休息。
“奴婢在这里守着公主，公主快睡吧。”丽瑶本想伸手去摸摸李纭额头，看看是否不烫了，但想到身份有别，只能忍下了。
李纭听后，让出半边床塌，丽瑶从小跟着自己长大，在她心中早就不是普通的奴婢了，而是跟家人一般的存在。
“上来。”
“奴婢不敢。”
“上来。”李纭拍了拍床塌。
次日一早，李纭便让丽瑶帮自己梳洗打扮。
昨夜刮风下雨，宫内的地上都是树叶和枯树枝，不少宫人在打扫。
只是越靠近太子殿，路上的宫人越少，最后到太子殿门前时，几乎不见宫人。
地上的落叶多到无处下脚。
“公主，奴婢先把扫开。”丽瑶见公主迟迟不下脚，以为是公主嫌弃地脏，立马去一旁拿扫帚。
“不必了，本宫只是感叹……”话未说完，李纭便提脚踩上树叶。
树叶下陷，不少水便冒了出来，打湿了李纭的鞋。
而李纭好似浑然不觉一般。
生在皇家，除了皇帝，谁又是真的是自己的主人呢。
到大门口时，守卫帮李纭打开了门，皇帝同意来见太子的消息，昨夜他们就收到了。
只是没想到公主会来这么早，门前的树叶还未打扫，也不知道这向来跋扈的公主会不会使脾气。
罢了，反正这公主都失宠了，说不定还会跟着她的太子哥哥一起死呢。
皇宫内的人都是人精，向来分得清形势，皇帝此番作为，根本就没有想着留着太子和皇后一族。
就在守卫还在想如何应对公主的脾气时，李纭已经目不斜视地走入了太子殿。
“关上门。”李纭头也未回地吩咐道。
公主的气势一提，那些守卫根本来不及多想，便把大门给关上了。
太子殿一个宫人都没有见到……
李纭的心提到在了嗓子眼，怎么会一个人都留不住。
不对，不是留不住，而是姐姐不想留。
姐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局，等到姐姐死后，太子殿内的这些宫人必然没有一个好去处，还不如趁她还没有死之前，把这些人都送走。
院内的树叶比外面还多，看来姐姐几日都不曾出过房门了。
李纭提着裙摆，直接踩上树叶，快步跑向太子的寝殿内，还不忘让丽瑶守在大门口。
“……”李纭第一次见到如此颓废的姐姐。
李彧听到身后的声响，以为是送饭的来了，转身一看，居然是自己妹妹。
“你怎么来了，快走，别在这里久留，对你不好。”李彧见到李纭是开心，但是她不能让李纭在自己这里待太久。
父皇动手如此迅速且果断。
断然是没有回旋的机会，她只能尽力保住小妹，可是李纭却自己跑来了。
“姐姐。”李纭被李彧推拉着往门外走去。
李纭一把抱住了自己姐姐，说什么都不愿意走。
“姐姐。”带着哭腔，李彧一下就心软了。
罢了，来都来了，已经入了这太子殿，何谈全身而退。
李彧回抱住李纭，轻抚她的后背，安抚着李纭。
“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会好起来的。”李彧开口安抚着，谁知道这句话，反而让李纭哭得更厉害。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去晚了一步。”李纭把自己当日去了外祖家的说了出来。
李彧闻言，只得继续轻拍李纭的背道：“不怪纭儿，父皇早就想动手了，我们根本没得选。”
外祖一家势力早就被一削再削，可在父皇的眼里如论怎样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姐姐，我们换身份吧，你出去，你出去说不定就有办法了。”李纭看向李彧。
她们长得极像，又相互熟悉，各自宫人都被遣散了，自己身边只留了一个丽瑶。
丽瑶不会背叛自己的。
“不行，万一来不及，你就会成为我的替死鬼。”李彧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了。
如果终究要死一个人的话，她希望是自己，而不是纭儿。
“可是姐姐要看母后和外祖一家都跟着一起死嘛？”李纭继续看着自己姐姐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也杀了外祖一家和母后，但是用外祖一家和母后来做说辞，姐姐必然会被说动。
“姐姐，没有多少时间了。”
昨夜，她听到那江湖道士给杨贵妃允诺的时间，就在秋收时节，那最长不过一月，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有成功的话，姐姐用自己的身份活下去也好。
“姐姐。”李纭知道自己姐姐开始犹豫了。
第145章
不知何时，天空又下起了雨。
丽瑶见公主从殿内出来赶紧上前撑起伞。
“公主。”丽瑶叫了一声李纭，但李纭却没有回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
见此情形，丽瑶也只有举着伞跟上。
门外的侍卫见公主出来后，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目送两人离开。
走着走着，丽瑶忽然发现公主在哭。
“怎么了？公主，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吗？”丽瑶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纭，一脸担忧地问道。
李纭借着丽瑶的力，直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姐姐不愿意让自己冒险，但是姐姐会想办法见到父皇。
姐姐不愿意相信父皇会这么对她们，可是这是天家，天家无情，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
外祖一家扶持父皇上位，父皇都能这般恩将仇报，更别说她们这样的孩子了。
——————
“不，不能这么做，纭儿，你可曾想过我不能及时回来的后果吗？”
李彧见李纭不说话，只能接着道：“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李纭很想拿母后来压自己姐姐，可这样只会让自己姐姐的内心更煎熬。
“姐姐……”李纭拉着李彧衣袖轻摇，可是李彧完全不为所动。
抬手轻抚李纭的侧脸，李彧嘴角忽然上扬道：“纭儿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姐姐，我们是双生子，本就同岁。”李纭有些不满，她本就与姐姐同岁，只是因为姐姐是太子缘故，所以显得自己不懂事罢了。
李彧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李纭揽入怀中，留给她们的时间是不多了。
“纭儿，不要为了我与父皇有间隙。”李彧知道自己再劫难逃，可是纭儿不一样。
纭儿在外的身份是公主，父皇不会对纭儿下手的。
“好。”李纭应下了，但心中已经开始在盘算如何把李彧给救出去的事了。
李彧抱着李纭走向殿门，打开门，将李纭给送了出去。
等到李纭走后，李彧一个人站在店门前许久，自己门外的侍卫说是父皇的人，实则却是杨贵妃的人，贸然让门口的侍卫去请父皇，只会适得其反。
她要见皇帝只能通过她赶出去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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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李纭便再次发起了高热。
丽瑶只得又去太医院请人前往。
依然是那名年轻的太医跟着丽瑶往昭华殿赶。
“昨日公主没有喝药吗？”太医在路上询问着。
丽瑶在前面带路，闻言低声回道：“殿下喝了，只是白日里又吹了风。”
这两日的天气不好，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公主殿下又那么伤心，自然是容易被风寒侵扰。
太医听到丽瑶说公主喝过药后，眼眸不自觉地暗了暗。
如此说来，殿下必然是因为自己昨日留下的那张纸条。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昭华殿。
丽瑶守在床边，看着太医给公主诊脉。
忽然，李纭用沙哑的声音吩咐道：“丽瑶，本宫想要喝杯热茶。”
闻言，丽瑶只得退出宫殿，前往小厨房，宫内没有第二宫人了，只能她去。
“你叫什么名字？”等到丽瑶一走，李纭的声音清亮，不带一丝沙哑之音。
“小人名叫许映辉。”太医拱手行礼回道。
“许映辉，你可知你帮了本宫，一旦被发现的后果？”李纭原本是不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可是她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
她也不想把丽瑶牵扯进来。
“小人知道，小人的命都是公主殿下所救，若不是殿下，小人三年前便已经死在宫门外了。”许映辉跪倒在地，匍匐在李纭的脚下。
李纭见状也不急着开口，而是看着许映辉，在想自己要不要用他。
许映辉在李纭没说话之前，都不曾抬起头来。
“起来说话吧。”李纭决定放手一试。
大不了跟着姐姐一起死。
“是，公主殿下。”许映辉站起身来。
李纭也跟着起身走到窗台边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小厨房，丽瑶忙碌的身影在晃动，也在丽瑶泡好热茶，准备回来时。
“去给杨贵妃下毒，绝了她的子嗣。”李纭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多少情绪，杨贵妃肚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孩子，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
杨贵妃不参与的话，单是皇帝一人，她也许可以试着拖延一点时间，给外祖一家争取一个活着的机会。
“是。”许映辉赶紧低头应道，低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神情。
李纭也不管许映辉是不是真的会帮自己，还是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消息去对某些人献计。
左右她都不亏，反正都是要死的。
姐姐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退下吧。”李纭看着丽瑶快要进来后，便让许映辉退下了。
看着太医离开的背影，丽瑶立马加快了脚步往殿内走去，李纭并未回到椅子上坐好，还是站在窗户边。
丽瑶一进去便看见公主立在窗边，随即冲了过去，关上了窗户，拉着公主坐回椅子上。
“公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丽瑶再看到公主站在窗边的时候，也猜到了公主是让太医去做什么事，不好让自己知道。
丽瑶倒是没有觉得公主是防着自己，反而觉得公主是在保护自己。
“丽瑶，你也走吧。”李纭望着给自己端茶的丽瑶说道。
“不，公主，奴婢会一直留在公主身边，不管生死。”丽瑶弯着腰把热茶送到李纭手上，语气坚定。
李纭望着自己手中的热茶，眼眶发热，主仆情谊都比皇家亲情来得浓厚，真是讽刺。
“好。”李纭应下，小口抿着热茶。
——————
得尝所愿。
李彧见到了自己的太傅。
“老师。”李彧在见到太傅的一瞬间，立马跪在地上。
“殿下，这是做什么，快请起，快请起。”太傅被李彧这一动静，吓得慌了神，再怎么样，她都是太子，是君，而太傅是臣。
李彧不肯起。
“老师，学生求你保下我母后和妹妹，还有外祖一家，外祖绝无二心。”李彧看着太傅说道。
太傅眼看李彧不肯起，又听到李彧说得话，只好跟着一起跪下。
两人对跪。
“老师。”李彧惊到了，没想到太傅会有这般举动。
赶紧起身，将太傅扶起。
“殿下所求，不过分，但是老夫也没有办法。”太傅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口补充道：“老夫与大将军同期为官，自是知道他的为人，断不会做这等勾结外族之事，可……罢了……”
太傅这声气叹得更长，他在叹皇帝的心胸狭窄。
第146章
李彧最后提了一个要求，她想见皇帝。
这也是她的真实目的，太傅是自己的老师，早就被皇帝排出了权力的中心，做不到帮自己外祖一家脱难。
但是自己要见皇帝一事，还是能办到的。
李彧对自己父皇还是有最后一道滤镜，她需要自己去打破，如果父皇拿了自己的命后，还要自己外祖一家和母后，那她反了也无妨。
李彧送走了自己老师，默默地看向远中的凤凰木，又快开花了，距离上一次开花，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
上一次，纭儿还陪在自己身边，而如今自己被困在一方天地中。
“纭儿，你一定要没事才好。”李彧在心中默念着。
——————
近来皇宫内气氛凝重，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
许映辉得手，他在杨贵妃的安胎药中下了毒，做法极为隐秘，让宫中熬药的太监做了替死鬼，随即很是高兴地跑去跟李纭邀功，想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可李纭却闭门不见。
“公主，许太医在外面求见，说是要回诊。”丽瑶没有得到公主的命令，自然是不会让许映辉进来。
“不必了，本宫已经痊愈，让他回去吧。”李纭觉得许映辉完成得太过于完美了。
她心中很是不安，说不上的诡异。
她想去见姐姐，但是再去求父皇，怕是会适得其反，只能生生忍着，但是母后那里还是能去的。
只是没想到，等到她赶去时，却发现父皇也在，母后跪在地上，脸上还有一道巴掌印。
这是被父皇打的？
“父皇。”李纭见皇帝脸色不好，立马低头行礼道。
“你来做什么？回你的昭华殿去。”皇帝看见李纭来后，脸上的暴戾收敛了些，开口便想让李纭回去。
李纭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抬眸看向皇帝，没有丝毫退让道：“儿臣不知身为人子，来看望自己母亲到底哪里不对。”
皇帝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小女儿会讲出这种话，随即怒视皇后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
“父皇，儿臣这一路的成长少不了父皇的教导。”李纭看着皇帝说道。
“好……好，当真是要气死朕。”皇帝冷哼了一声，随即离开。
李纭看见皇帝走后，赶紧上前扶起自己母后。
“母后，这是怎么了？”小心地抚摸着皇后脸颊上的伤。
“杨贵妃的孩子没了，皇上怀疑是我动的手脚，特来兴师问罪。”皇后说得平淡。
其实她与皇帝心知肚明，这是跟自己没有关系，她早就被架空了，怎么会有手能伸到杨贵妃那里去。
听到这话，李纭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难怪……
难怪许映辉能完成，原来一切都在杨贵妃的计划之中，自己只是阴差阳错误入了杨贵妃的计划。
杨贵妃一开始就没有怀孕，但是许映辉的药，到底是下的什么，她不得而知。
是让杨贵妃不能有孕的药，还是让杨贵妃堕胎的药。
看来得召许映辉来问清楚。
“母后，儿臣还有事，便先告辞了。”李纭帮皇后把药膏涂抹在脸上后，便起身行礼告退。
皇后知道李纭心中憋了事，想问，却又怕隔墙有耳，只能嘱咐道：“纭儿，你要好好的。”
“是，母后。”李纭应下来了，随即离去。
——————
“这个许映辉多半就有问题。”玄微听后道出一句。
息惟没有表态，人间皇家之事，向来是多变且诡异。
“咳……听我说。”顾星栩还是站在玄微的肩膀上，用脚踩了一下玄微，才接着道。
玄微立马闭上了嘴，本来还想说她们就在直接反，何必等到后面。
“许映辉……”
——————
李纭回到昭华殿后，便让丽瑶去太医院请人。
许映辉也没有计较之前，公主没有让自己进门的事，一叫便来了。
“你下得什么药对杨贵妃。”李纭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许映辉闻言，放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臣下得是堕胎药。”许映辉道。
“本宫不是让你给杨贵妃下能断子嗣的药吗。”李纭看着许映辉问道。
“是，但是臣以为……”
“好了，此事便这么了了吧。”李纭忽然开口打断许映辉的解释，随即挥手让许映辉离开。
“公主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许映辉装作没有看见，继续问着李纭接下来的打算。
只是李纭避而不谈，只是让他回去等她的消息。
许映辉只能先行离开。
也是在这一刻，李纭确定了许映辉就是杨贵妃派过来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杨贵妃监视着，自己说给她下药的事，杨贵妃也是顺势而为。
就是连累了母后。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博，等着父皇回心转意怕是不能。
她得再去见一次姐姐，与之共谋大计。
“丽瑶。”李纭在殿内喊道。
“奴婢在，公主。”丽瑶赶紧跑回殿内应道。
“随我去见父皇。”李纭说完，便让丽瑶给自己梳洗打扮，自己作为一国公主应该有的仪态得摆出来。
……
皇帝听到外面太监的通报声，一时间有些愣神，自己才去了皇后寝宫兴师问罪，这公主便追着来了。
难道还以为跟以前一样，撒娇装傻便过去了吗？
“宣。”皇帝想了想，李纭在外走动，终究是隐患，如果李纭要是大闹御书房的话，自己就有理由把李纭也禁足了。
皇帝后悔自己一开始心软，没有想着把李纭一起禁足，想着一个女儿掀不起什么大浪。
可如今看来，隐患之大。
朝堂已经有人在为大将军一家说话，更有人觉得是有人在陷害大将军。
皇帝心虚。
“父皇。”李纭进来就跪下了，“儿臣有罪，儿臣今日不该顶撞父皇。”
皇帝再次愣住了，他以为李纭会跟自己闹，结果是过来认错的，瞬间眼神温和了许多。
如果李纭愿意跟自己一派，能坐实了皇后娘家有造反的举动最好不过。
“既有悔改之心，便起来吧。”皇帝伸手把李纭扶了起来，“纭儿，你要知道父皇是天子，身在高位，有诸多身不由己。”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李纭看。
李纭也看向皇帝，眼眸中夹杂着认同，心底却是鄙夷，少些猜忌，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外祖一家扶持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等高位，死得家里一个男丁不剩，如今竟然想一网杀绝。
杨贵妃的所作所为，说不定皇帝也都是知道的，李纭在心里默默想着。
但是面上对着皇帝还是一脸顺从，她得在自己之内，让皇帝对自己重新信任。
她需要在外配合着姐姐反抗。
“父皇，儿臣都明白，身居高位诸多不易。”李纭顺着皇帝说。
皇帝闻言，龙心大悦，一个生在皇宫内娇生惯养的公主，短时间内被如此冷落，自然是受不了。
昭华殿内的人之所以走得这么多，也是皇帝下得一步棋。
如今这鱼儿也上钩。
没人知道皇帝跟公主在殿内说了什么，只知道自从公主出了那御书房的大门后，昭华殿又重新纳入一批新的宫人。
一时间昭华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可是李纭却高兴不起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秋收快到了。
父皇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十日之内，让外祖认罪，她能保下母后，同时保下自己的荣华富贵，但是姐姐必须死，这是她与皇帝做下的交易。
李纭都能想到自己当时对荣华富贵的向往的眼神，满眼都是对富贵人生的欲望，这样才能皇帝相信自己就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一切的人。
“姐姐，在等等。”李纭这几日不会让皇帝发现她另有所图。
李彧看着太子殿内最近送来的吃食都是纭儿喜欢吃的，眼眸微沉。
纭儿动手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李纭计划着今夜去见太子，却收到了外祖一家在牢内自缢的消息。
“公主。”丽瑶看着公主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模样，赶紧扶住。
“消息可真？”李纭问着来传话的宫人，眼眸全是不相信，她给外祖传过消息，外祖说过要等自己的。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外祖不会食言。
“去见父皇。”李纭说完，便借着丽瑶的手起身，提脚往外走，身形都有些摇晃，丽瑶赶紧跟了上去，扶住李纭往御书房走。
只是刚到御书房便看见不少武官往御书房进。
这是……
边疆出事了。
聪明如李纭，她一下就猜到了怎么回事，外祖不死，只怕是会在不久便会被放出来。
皇帝的计划中出了意外，外族真的入侵了，正是用武官的时候。
“父皇，你真是好狠的人。”李纭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拉着丽瑶回了宫。
边疆来的消息一向传得比较快，晚饭时分便能知晓，她只需要回去静静等待。
丽瑶见公主又往回走，想要问什么，又在看到李纭苍白的脸时，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扶着公主往回走。
回到昭华殿，李纭便关上了门，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
“公主，吃点东西吧。”丽瑶在门外敲门。
“本宫不饿。”李纭坐在椅子上，看向门口说道。
她从回来坐到此处，便再也没有动过的，外祖死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夜里。
果然就是边疆出了事，外族入侵。
李纭也趁着夜色，和皇帝分不出精力来管自己时，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太子殿。
“姐姐。”李纭在看到李彧时，直接扑了上去，抱住李彧。
第147章
李彧抱住偷偷来找自己的妹妹，眼眸看向门外，生怕有人跟了过来。
“来。”李彧拉住李纭的手往殿内走去。
等到安抚好李纭后，李彧才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李彧还未收到消息，不知道外界的事。
“边境外族来犯，局势不妙。”李纭看着李彧说道，但是李彧显然不信只有此事，纭儿方才的样子分明是伤心到了极致。
一直拖到在自己跟前时，才放声哭出来。
“外祖一家在天牢内自缢了。”李纭眼角泛红，声音颤抖地说了出来。
李彧差点没有站稳，父皇当真好狠的心，外族来犯，正是用人之际，生怕武官联名彻查外祖一事，索性就在牢内杀了外祖一家。
“姐姐，我们必须早做打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扮成我出去。”李纭继续说道，姐姐作为太子和外祖的亲外孙去联系外祖的旧部。
实行清君侧。
“容我想想。”李彧开始这次是真的开始动摇了，父皇的心比她想象中要狠。
李纭没有接着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自己姐姐想清楚。
半响。
李彧终于抬起了眸子看向李纭问道：“纭儿可怕？”
“纭儿不怕。”李纭眼眸发亮，姐姐终于想明白了。
李彧伸手拉住了李纭的手道：“你在殿中，一切小心，我会让他们照看好你。”她还是担心李纭的安危，只希望皇帝不会来找自己才好。
“知道了，没事的，姐姐，你放心。”李纭见李彧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赶紧开口说道。
等到两人互换好衣服后，李彧清了清嗓子，她长期着男装，一时间换上裙装还有些不适应。
李彧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是看到了纭儿一样，一直知道自己与纭儿长得像，不曾想居然这般相像。
“姐姐放心，我们这般相像，定然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李纭身着太子常服，双手扶住自己姐姐的肩膀，一同面向镜子道。
李彧点点头，侧头与李纭对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李纭点了点头，应下了。
——————
丽瑶在太子殿外偏僻的角落等着公主出来。
不知何时又开始刮起了风，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出来得急，并未带伞，生怕会让公主淋雨，让风寒复发就不好了。
就在丽瑶祈祷不要下雨时，公主便出来了。
“公主。”丽瑶迎了上去。
“走……咳……走吧。”李彧一时间差点没有夹住嗓子。
“是。”丽瑶虽觉得公主声音有些变化，但未多想，公主风寒才好，今日又在房内哭那么久，声音有变也是正常的。
两人一前一后溜回了昭华殿。
“丽瑶，你帮本宫泡壶热茶。”李彧一入李纭的寝宫后，立马开口把丽瑶给支走了。
看着丽瑶离开后，才快步走向纭儿告诉自己，放出宫腰牌的位置。
座椅下方有个暗盒，李彧伸手一摸就按住了，随即一抽，从中拿出腰牌后，把暗盒放回原位。
她出去得带着丽瑶，这是纭儿要求的，说把丽瑶送回老家去，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最后一刻也没有离开。
丽瑶听到公主说要逃时，心下疑惑。
“那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
“等本宫出去后，自会想办法营救，先去你老家暂避一段时间。”李彧打断了丽瑶的话，因为丽瑶再说下去，会动摇她出宫的决心。
妹妹和母后在宫内，很有可能在自己未回来之前，就被父皇杀害，但是她必须赌一把，不然只能一起死。
她出宫去联系旧部，实行清君侧，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
宫门才刚打开，一辆马车便出现在了宫门前。
“停下，要检查。”守卫拦下马车，要登车检查。
易容过后的李彧举着手中的腰牌道：“瞎了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守卫看清腰牌后，冷汗直流，赶紧让人放行。
如今杨贵妃的势头正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皇后，得罪不起。
丽瑶在马车内坐着，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马车驶出宫门后，才缓过劲来。
“公主……”丽瑶想要开口询问，但是还未问出口，就被突然伸进来的手给一掌拍晕了。
李彧把丽瑶留在了马车内，让自己的宫外的手下送丽瑶回老家，自己则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手下南下，找外祖的旧部。
时间紧迫，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就是秋收。
不管父皇是不是真的想拿自己炼丹，还是为了自己那点狭隘的心思，自己都必须得早点说服旧部，带兵赶回去，清君侧。
……
李彧边赶路，边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散布消息，将皇帝沉迷于炼丹，荒废朝政，听信妖妃谗言，祸害忠良。
得天下，先得民心。
李彧这招用得很好，她人还未到，这皇帝荒废朝政的消息已经到了。
皇帝也收到了消息，边境有外族来犯，境内又谣言四起。
在皇帝看来，这的确是谣言，他可没有荒废朝政，他只是在清理一些人罢了。
派人去查，到底是何人所为，得到的消息都是不知道。
气得皇帝摔不少东西。
忽然，皇帝眼神一凛，让人去请公主来见，结果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参见陛下。”太子殿外的守卫远远地便看见一队仪仗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赶紧行礼。
这太子是要出去了吗？
皇上这般急切地赶来。
守卫们心思各异，直到皇帝走进去后才起身。
李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马有些紧张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见到皇帝立马跪下行礼。
“彧儿？”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不确定出声喊道。
“儿臣在。”李纭学着自己姐姐压低的声音应道。
“抬起头来。”皇帝还是不确定，让李纭抬起头来。
李纭闻言，立马将头抬了起来，皇帝不由得皱了眉头，两人实在是太像了，他根本就分不出来。
但是如果让人来验明正身的话，他这张脸又该往哪里放。
皇帝上前一步，掐住李纭的下巴，让其把头抬起来，看向李纭的咽喉，看到喉结后，又安心了下来。
罢了，逃了一个公主，逃了就逃了。
“你妹妹死了，你可知道？”皇帝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太子，想看看太子会是什么反应。
李纭听到自己死了的消息，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一定是姐姐出宫去了。
反应过来后，立马低头，眼眸蓄泪。
“父皇，你说得可是真的？纭儿怎么会没了呢。”李纭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扒住皇帝衣角问道，神情悲切。
第148章
皇帝仔细看着太子的神情，未从发现不妥之处，看来李纭的离开，太子当真不知情。
“自然是真的，朕骗你做什么，前些日子你外祖一家也在牢内自缢了。”皇帝并未说李纭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岔开了话题。
皇帝话音刚落，李纭便假装瘫坐在地上，皇帝一看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就是要从精神上击垮太子，让太子没有斗志。
李纭眼眸微红，一副欲哭不敢哭的模样，看向皇帝，嘴唇微动，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帝看得心悦，俯身把人扶起，安置在椅子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彧儿，你勿要为你外祖一家伤心，你外祖一家勾结外族，扰我河山，你如今的处境都是你外祖一家所害。”
“朕也想放你出去，可是朝堂之上不是朕一人说了算，身为九五至尊也有诸多身不由己。”皇帝见太子依然沉浸在悲伤中，接着开口道。
李纭垂着眼眸，不让皇帝看清自己眼底的嘲讽之意，什么身不由己，一切都是皇帝自导自演罢了。
如今却要装作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真是恶心之极，李纭藏在衣袖里的手死死掐住，生怕自己漏了情绪，让皇帝发现端倪。
“呕……”李纭不想再跟皇帝待下去，索性假装悲伤过度呕吐起来。
皇帝见状赶紧后退一步，嫌恶地看着太子，抬手捂着鼻子。
“彧儿，你要保重身体，如今朕只有你一个孩子了。”皇帝离得远远的，语气倒是听着很是关心。
要不是李纭早就知道皇帝是个什么人，不然还真会被皇帝的所言迷惑住。
“是，儿臣知晓。”李纭捂住自己心口，抬眸看向皇帝，一副被感动的模样。
“彧儿，好生休息，朕还有折子要批，不便多留。”
皇帝走了，他本就是过来看看太子是否还在，如今确认太子还在宫内，便也不想多留。
不过，留下两个宫人，用来监视太子。
“滚。”等到皇帝一走，那两个宫人想来扶太子，却被李纭挥开。
“太子殿下，我等都是皇上派来服侍您的，您勿要为难小的。”宫人想要用皇帝来压太子。
李纭冷笑一声，她与姐姐失势后，都隐藏锋芒，做事说话格外小心，导致这些宫人都以为她们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
“呵……孤还是太子，一日未废孤太子之位，孤便还是，尔等若是再犯，休怪孤无情。”皇家养出来的气势，一下就把两个小宫人吓住了。
皇帝虽说安排两人来监视太子，但太子终归是太子，她们得罪不起。
“是，太子殿下。”两人行礼，看着太子走入寝殿，关上了大门。
她们只能守在外面。
李纭进到寝殿后，才放松下来，后背衣衫，全部被冷汗打湿，好在父皇并未看出端倪来，但留下的两个宫人得好生防着。
姐姐，已经离宫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
外族大军入侵，皇帝不得不从王城周围调军队过去支援，一时间整个王城周围只有王城还有一批御林军在，这是皇帝留给自己的保命符。
只是皇帝没有想到的是大将军的旧部，会相应民间流传的清君侧，迅速集结了一批军队，朝着王城来了。
“诸爱卿可有良策？”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人问道。
下面的大臣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王城内的御林军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挡叛军。
主力军全部被派往了边境。
皇帝见下面的人都不说话，气得把大声质问道：“尔等身为大臣，难道一点计策都没有，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部跪下，齐刷刷地开口道：“皇上息怒，臣等该死。”
“死？你们死了就能平息叛军那就好了，想不出来计谋，你们死不足惜。”皇帝看着下面跪倒一片，气便不打一处来。
关键时刻，一个靠得住的都没有。
原本还有一个重臣能用，可是被他杀了，那就是太子的外祖，大将军本人，也是这次叛军起兵的原因。
清君侧？
皇帝皱着眉想着清君侧这三个字。
“陛下，臣以为，既然叛军打着清君侧的名头，不如我们把妖妃杀了，让他们师出无名，这样一来……”大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示意捂住嘴拖下去。
一时间大殿上安静得可怕。
皇帝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妖妃，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内心狭隘，容不得人。
“那便依王大人所言。”半响，皇帝终于说话了，可是王大人已经在殿外处死了。
李彧带着军队已经兵临王城脚下。
杨贵妃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压到城墙上。
“下面的人听着，妖妃在此，尔等勿要再近一步。”城墙上的将领单手压着杨贵妃抵在城墙上给下面的人看。
李彧骑在马上，带着银色面具抬眸看去，嘴角冷笑道：“她不是，杀。”
清君侧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根本目的是拉她父皇下高台而已。
“杀。”一声高过一声。
李彧举起弓箭，对着城墙上的杨贵妃就是一箭。
可是……
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的人赶来救下了杨贵妃。
是那个野道士，李彧跟道士对上了视线，双方眼里都充满了杀意。
李彧再次举起弓箭，而那道士已经带着杨贵妃逃了。
而李彧心中产生了不好预感。
她必须得加快速度才行，必须在今夜攻入城中。
妹妹和母后还等着自己呢。
……
可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城门破的那一刻，那江湖道士便抓着太子来到丹房。
“陛下。”皇帝早早地等在丹房内，听到道士的声音赶紧转过身来，看向道士手中抓着的太子。
皇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道士立马会意，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
只要太子死了，杨贵妃肚子里属于自己的孩子才能成为新的储君。
李纭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她的声带早就被道士给破坏，就是怕皇帝最后会被触动。
殊不知，皇帝这人面冷心更冷，根本不会被触动。
李纭面对巨大的丹炉，拼命地摇着头，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可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帝背过身去，根本不敢看，道士不由得冷笑，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君主，随即把太子丢入了炉中。
也是在这一刻皇宫的宫门破了。
李彧骑着马冲入了宫道中，一路往太子殿赶，却扑了个空。
里面只有两个宫人在。
“纭……太子呢？”李彧还是带着银色面具，抓住其中一人问道。
“太子……太子……”宫人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彧微微松手，“太子去哪了？”
“太子被道长带走了……”
李彧闻言，立马松了手，转身飞身上马外，往丹房赶去。
下马推门一气呵成。
却只见到一个疯了的皇帝。
“纭儿呢？”李彧抓住已经疯疯癫癫的皇帝问道。
皇帝嘿嘿一笑，口水便顺着自己嘴角流了下来，摸了摸自己肚子。
李彧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的肚子。
炼丹都是真的？
皇帝居然真的相信炼丹术？
李彧急忙跑去看炼丹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的那一刻，皇帝眼眸一下便清明了。
就在李彧刚趴上去时，便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正在快速靠近……
李彧一个转身压制，把皇帝压在炼丹炉上，同时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父皇。”李彧声音冰冷。
皇帝眼眸闪过一丝害怕，“彧儿快松手……”
“呵……”李彧如今对皇帝彻底心寒了，“纭儿呢？”抓着皇帝的衣领，作势要把皇帝丢入丹炉中，皇帝被吓得额角冒出冷汗。
“纭儿自然是在昭华殿……”皇帝看着李彧说道，李彧自是不信。
纭儿扮作自己的模样，而皇帝相信炼丹术，那纭儿极有可能……
“陛下，你已是不死之躯，何必怕一个凡夫俗子。”那道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说道。
李彧一手掐住皇帝的脖子，一手拿剑看向自己身侧出现的道士，随即想到了什么，她语气一变开口道：“父皇，你还不知道吧，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他只不过是杨贵妃找来让你沉迷炼丹术的傀儡罢了。”
“哦~不，他不是傀儡，据我所知，杨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皇帝听到李彧说得话，满脸的不信。
“陛下，你要相信贫道，贫道只是来祝你成仙成神的，让你永享盛世之人。”道士用着让人听着就入迷的声音说道。
李彧甩了甩脑袋，她终于知道皇帝为何会信了，这分明就是巫蛊之术。
“父皇，只有我与纭儿才是你的亲骨肉，你更要相信我们，纭儿去哪了？”李彧问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期盼，希望皇帝能说他把李纭关起来。
结果皇帝还未开口，一旁的道士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你笑什么？”李彧沉声问道。
“我笑你太傻了，皇帝是个什么人？你现在还不了解吗？他根本就没有人性，你的妹妹，早就在你攻下城门的那一刻，就被他投入了丹炉中。”
李彧闻言，满眼通红，看向皇帝，似乎在求证一般。
皇帝的眼神闪躲，不敢看李彧的眼睛，李彧双眸发红。
“父皇，纭儿在哪里？”
“在……在……”皇帝说不出来，李彧已经心如死灰了，还是晚了一步。
“不，彧儿，你听父皇说，父皇死后，这江山都是你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现在就是你的，我禅位与你，我去当太上皇。”
皇帝见李彧眼眸中根本就没有情感后，本能的害怕，想用权力来诱惑李彧。
“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你就是弑父杀君，为天下所不齿，你这君王来得不正。”皇帝见李彧听不进去，随即接着说道。
李彧听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世人都爱钱权吗？你以为我愿意生在皇家吗？”
“你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人君，外祖一家对王朝的贡献之大，在你眼里只有功高盖主，你不配……”李彧说着越发激动起来，提起皇帝就想丢入炼丹炉中。
但又想到纭儿还在里面，可不能让这恶毒之人跟纭儿死在一处。
李彧随即看向身后的道士，“另起一炉，否则杀了你。”
道士看着李彧，觉得有趣，想看着李彧究竟想干嘛，直接点燃了一旁没用的丹炉。
在等待丹炉升温期间，不断有人来报。
李彧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就是自己的母后还活着。
让人把自己母后保护起来。
李彧看向一旁已经处于高温状态的丹炉道：“把那一炉里所有的药材全部放一遍。”
皇帝听到李彧的话，猜到了李彧想做什么，挣扎着想要解开绳子，可惜了……
直到李彧提着他准备丢入丹炉中都没有挣扎开。
“等等，你不把他的嘴放开吗？你妹妹当时叫得可惨了……”
“你闭嘴。”李彧青筋暴起。
道士嘴角往下一撇，识趣地往后一退，他准备跑路了，这太子收拾完皇帝，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他倒是不怕太子，只是他察觉到了另外一人的气息，正在不断逼近，真不该为了看戏，耽误时间。
他原本还是想看看皇帝还能不能挣扎一二，如今再不走，自己就会成为戏中人。
李彧没有拿走堵着皇帝嘴的布，她怕自己听到皇帝的惨叫，想到自己的纭儿，会大开杀戒。
可是那道士在李彧把皇帝丢进去的一瞬间，把皇帝嘴上的布条给摘了下来。
当即李彧便听到了皇帝的惨叫。
纭儿，是不是也是这样……
“贫道告辞。”就在李彧准备收拾那道士时，那道士留下一句，原地消失了。
李彧用剑在地上划了好几下，都没有找到地道，累得自己大口大口喘着气。
忽然，李彧感觉到身后有呼吸声，提剑转身刺了过去。
是个白发童颜的道士。
“想不想救你妹妹？”道士看向李彧问道。
——————
“所以，是这个道士带万鬼王修的鬼道？”玄微看着已经跳到桌子上坐着的顾星栩问道。
“非也，非也，你认真听，不要打断我。”顾星栩看向玄微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玄微还有这一面，跟小孩似的，喜欢自己猜。
阎王被顾星栩踩在脚下，想要开口，却被顾星栩封住了嘴。
“李彧……”
——————
“呵……自然是想，你能有什么办法？”李彧自然不信道士，他不想成为第二个父皇，但又忍不住，冷笑一声问道。
“哈哈哈……你与贫道有缘，你且看……”道士不管李彧的态度如何，自顾自地笑着道，说完指尖合剑，从对着装有李纭和皇帝的丹炉念着咒语。
不一会儿，两个丹炉飘出一缕白烟，慢慢地汇聚成了两个人影。
李彧定睛一看，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皇帝。
“道长，求你救救我妹妹。”李彧一见此情景，再结合之前的道士原地消失，相信了这道士说能救自己妹妹的话，立马跪地乞求道。
“好说，好说，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鬼道。”白发道士看着地上跪着的李彧道。
他本是游历至此，忽然感觉到此处有一股鬼气，立马寻着这道鬼气前往，随即看到李彧正趴在地上哭。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李彧立马对着白发道士磕了三个响头。
“嗯，为师道号鬼仇，你且记住了。”鬼仇看向李彧说道。
“是，弟子记住了，吾师鬼仇。”李彧顺着道。
——————
“鬼仇？”
这次发出惊呼的是萧婉清，鬼仇这个名号在人间流传已久，专杀恶鬼的道士，也是修鬼道的第一人，他居然是万鬼王的师傅。
“人仙大人……”玄微在顾星栩还未说话前，便对着萧婉清道。
萧婉清立马闭上了嘴。
“鬼仇让李彧修的鬼道第一件事便是杀人，杀到鬼都怕的程度。”顾星栩接着道。
——————
李彧接手王朝后，把整个李氏王族杀得只剩自己一人。
“师傅，纭儿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彧杀完最后一个李氏王族后，看向鬼仇问道。
“还早，你杀的人还不够多。”鬼仇淡淡道。
李彧闻言，看向地上躺满了的尸体，变得有些麻木起来，李氏王族该死，可是其他人罪不致死，她难道要也要开始滥杀无辜了吗？
“再等等。”鬼仇见李彧不说话，随即接着开口道，李彧能在短时间内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已是不易，而且李彧要走的鬼道跟自己的还不样。
再等等，李氏王朝的命数已尽，等等李彧就能看到人性的可怕。，就能看见自己护着的子民是些什么玩意。
李彧还不知道鬼仇说得再等等是什么意思，直到外族入侵到王城下时，她才明白。
看着自己出城迎敌后，被自己的臣子和百姓关在门外。
“师傅，这就是你说的等等吗？”李彧看着眼前的城门关着严丝合缝，身后是外族强兵问道。
鬼仇没有说话，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手中的拂尘缓缓一转，变成一把利剑递给了李彧。
李彧接过，满眼的不解，她的子民这般对自己，难道她还要为这些人拼死拼活吗？
“去发泄心中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鬼仇拍了一下李彧的肩膀道。
李彧闻言，接过鬼仇手中的剑，转身看向不断逼近的士兵。
“杀。”李彧高声道，随即犹如狂风一般冲了出去。
鬼仇利用缩地成寸的术法，来到高处，看着李彧在人群中厮杀，同时看向城墙上的李彧的臣子们，他们一脸不可思议和害怕。
呵……这才刚刚开始。
鬼仇放出了李纭的鬼魂，“去吧，去帮你姐姐。”他自然是知道李彧的真实身份。
李纭还在混沌中，听到鬼仇的话，顺着本心飞身向下，前往李彧的身边。
李彧望着忽然靠近的妹妹鬼魂，一时间愣住了，差点被敌方将领刺伤，是李纭撕碎了对方。
“杀。”李纭嘴里嘟囔着。
两人并肩作战。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城墙上的李彧的臣子们都看吐了，看着满身是血的李彧，都不由得胆寒起来，更何况李彧身边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皇上是恶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大臣们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跟着一起高呼，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之前把皇帝关在城门外的愧疚，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良心稍安些。
一夜过去。
初阳，照在李彧的身上，而她踩在尸堆上，满身污血，眼眸全是杀意，看着城墙上高呼的人，歪了歪头。
李纭也跟着歪头看去。
就在李彧望向城墙上时，底下又有人想要冲上来偷袭李彧，被李彧直接斩断了头颅。
这一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同时也吓住了那些想要上来的人，号角吹响。
外族士兵飞快地退了出去。
生怕被这活阎王追上。
“徒弟，勿要放走一人。”鬼仇在高处说道。
李彧听后，立马如同鬼魅般蹿出，利剑在手，一剑便是一人。
李纭更是手撕外族士兵。
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大臣见到这一幕，纷纷下了城墙，回家收拾东西，这根本就不是人，这是恶鬼。
吃人的恶鬼，大臣心里想着。
李彧杀完所有入侵者后，站在尸堆上，抬手想要触碰李纭，却发现自己满手是血，想要用衣服擦干净，又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血她的双手早就被鲜血侵染了。
“师傅，够了吗？”李彧缓缓收回手，有些疲倦地问道。
“不够。”鬼仇把这些鬼气用乾坤袋收了起来，扎紧袋子，用力摇晃了两下，随即打开，一缕白色地烟雾朝着李纭飘去。
李纭身体更加实体化了。
李彧看着越发实体的妹妹，更想抱一抱她，感受妹妹的存在，可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自己这副模样，怎么能触碰一向爱干净的妹妹呢。
就在李彧晃神之际，已经初具实体的李纭缓缓下落，抱住了李彧。
一声沙哑的姐姐，让李彧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神情。
好似回到了最初的时光，她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
只是未等李彧回话，李纭便被鬼仇收了回去，“你妹妹不易在阳光下暴露太久。”鬼仇解释道。
李彧点了点头，看向王城里，母后还在王宫内。
暗道不好，李彧一个飞身落到城门口，用力推，还是无法打开，只能目光求助于身后的师傅鬼仇。
鬼仇抬手掐诀，城门应诀而开。
李彧飞快地往王宫跑去。
宫内一片狼籍，李彧越往太后寝宫赶，心越凉。
第149章
等到李彧赶到自己母后寝宫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殿门外躺在血泊之中的人，正是她的母后。
自己在外保护王朝的子民，可她的子民却在兵临城下的那一刻将自己拒之门外，同时入宫来残害自己的母亲。
“母后……”李彧快步上前扶起自己母，伸手摸了摸自己母后脖子上的脉搏。
已经没有脉搏了，其实从她扶起自己母后的那一刻，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母后冰凉的温度，自己母亲的尸体早就凉透了，看来是在城门关上那一刻，宫内的人便开始行动的。
“我要让你们都陪葬。”李彧双眸发红，流出血泪。
随即抱起自己母后，一步一步走向寝宫内，安置到床塌之上，等着她杀光这群忘恩负义之人，她再回来埋葬母亲，不然母亲会死不瞑目的。
李彧拾起利剑，出去大开杀戒时。
鬼仇却拦下了她。
“现在还不到时候。”鬼仇开口道，把人拦了回来。
李彧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利剑，鬼仇能救自己妹妹，是不是能救自己母亲。
“师傅，求你救救我母后。”李彧想要再次跪地乞求鬼仇救救自己母亲。
可是鬼仇在李彧想要跪下的那一刻直接把人给拉住了。
“不是为师不愿意，而是你母亲只是个普通人，不似你与你妹妹李纭生来就有鬼气，你的母后为师也救不了。”鬼仇不愿意让李彧跪拜自己，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救下李彧的母亲。
李彧闻言，垂下眼眸，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跟我来。”鬼仇见不得李彧这般绝望的神情，随即叫着李彧往寝殿内走。
李彧闻言，眼眸发亮，以为师傅有什么办法，急忙跟上。
鬼仇一直走到李彧母后尸体前才停下，用手指点了一下李彧母后的眉心道：“还好，魂魄还能召回，可以让你见母后最后一面。”
鬼仇虽不能让李彧母后同修鬼道，但能让李彧母后的魂魄再最后见一次李彧。
“师傅，我还能见到我母后是吗？”李彧有些惊喜，但又不确定地问道。
鬼仇点了点头，随即从自己眉心处取出一滴精血，点在李彧母后的眉心处，嘴里念着咒语。
慢慢地看向门口，等待时机成熟后，鬼仇大喝一声：“现。”
门口位置应声露出一个虚虚的人影，脚不沾地。
“母后。”等到李彧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立马冲了上去，想要拥住自己母亲，却不敢触碰。
她入宫来还未梳洗，身上都是一股子血腥味，衣服上也是结块的血液。
李彧母后也看着李彧，看着自己女儿满身血污的模样，她本该是王朝的公主，身来便是受万千宠爱之人，却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当了皇子。
这一当，便是十几年。
“彧儿，是母后对不起你，为了保住你外祖一家，让你扮作男子，是母后错了。”李彧母后内心难过至极，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想要伸手摸摸自己女儿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从自己女儿的脑袋上穿过，越过李彧，皇后看向不远处自己的身体正躺在床塌上，心口还插这一把刀。
是了，她死了，她被闯入皇宫的乱臣贼子给害死了。
“不怪母后，那般禽兽不如的人……”李彧本想怒骂两句自己那死不足惜的父皇，但想到自己与母后只有这一点时间，浪费给那畜生不值当，便没有再说。
“母后走后，你就是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的，跟着鬼仇师傅好好学。”李彧母后虽然不知道鬼仇是做什么的，但是能感觉到鬼仇是个有本事的人，毕竟能把自己从黑白无常手里唤回来的人，本事低不到哪里去。
彧儿跟着鬼仇自己也放心。
“是，儿臣知晓。”李彧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自己母后，这是最后一面了。
鬼仇在两人身后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李彧闻言，低头看向自己母后的脚下，发现母后的下半身越发的白透，仿佛快要消失一般。
“儿臣拜别母后。”李彧强忍泪水，立马跪地对着自己母亲行跪拜礼。
“彧儿，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话还未说完，李彧母后便在原地消失了。
“母后……”李彧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已经没有母后身影的空地，只能无助地发出一声悲鸣。
鬼仇只是在李彧身后看着，默默算着李彧还差多少才能再次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来到下一个阶段，鬼修就是得看透所有人性，最后升华自己。
“起来吧，地上凉。”鬼仇难得这般温和地说话，想来也是看着李彧实在是太惨了。
李彧闻言，缓缓起身，回身走到母后尸体前，看向鬼仇道：“师傅可否把你的鬼火借我一用。”
鬼仇闻言猜到了李彧想做什么，随即分出一小团鬼火送给李彧道：“拿去吧，不必还了。”
随即教给李彧使用的口诀。
……
最后李彧把整个皇宫都烧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母后埋葬到了一个山清水秀之地，皇陵不入也罢。
李氏皇族从此便在世上断了。
“师傅，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彧站在山顶，望着远处还在燃烧的鬼火，任由那些人怎么用水泼，都无法将鬼火熄灭，如果不及时把鬼火熄灭的话，怕是这座城都能烧没。
“走，前往下一个地方，你妹妹的鬼魂实体化还需要一些天材地宝。”鬼仇说着便要转身往山下走，却发现李彧没有动。
回头看去，李彧正盯着城内一个人逆着人群跑的人看。
“师傅，我得回去一趟。”李彧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没有可以束缚胸部，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儿家。
“回去？”鬼仇不确定地问道，这城内难道还有谁，值得李彧回去一趟，不由得看向方才李彧一直看着的人，看那方向是准备进宫去。
熊熊烈火，此时进去无疑是找死。
“是。”李彧来不及多解释，说完便往山下跑去。
初入鬼道，李彧学得很好，身轻如燕，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丽瑶身边。
“跟我来。”李彧拉着丽瑶的手腕把人带离了此处。
丽瑶最初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容貌，等到站到山顶时，才看清眼前之人，不确定唤了一声：“公主。”
李彧只是看着丽瑶没有说话，半响，丽瑶自己红着眼睛问道：“公主呢？太子殿下，公主去哪了？”
丽瑶看出来眼前之人非公主。
“纭儿累了，在休息，你回老家吧，别来王城了，这李氏王朝也算走到头了。”李彧开口劝道。
丽瑶看向李彧，嘴唇蠕动，想要问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问。
有些事不必问得那么清楚，“是，丽瑶这就回老家。”丽瑶红着眼道。
李彧看着丽瑶转身离去的背影，人与人相比，有些人重情重义，那怕已经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都想方设法地跑来帮忙。
而有些人……李彧眼眸发狠，闭了闭眼，才让自己的杀意减淡了些，就让这鬼火一直烧吧，全凭个人的造化了。
“师傅，我们走吧。”李彧转身对着不远处的鬼仇说道。
鬼仇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
李彧跟着鬼仇在人间走动，找寻各种天材地宝，李彧也看着自己妹妹的鬼魂越发实体化。
“师傅，等我拿到雪山融灵，纭儿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李彧问着自己师傅。
“是。”鬼仇应道。
——————
啪的一声，玄微有些激动地拍在桌子上，顾星栩应声飞起，好在息惟伸手接住，这才免了一场狼狈之相。
“原来你们很早就认识了。”玄微从息惟手中接回顾星栩，神情有些歉意，顾星栩挥了挥自己的翅膀，示意玄微跟自己保持距离。
“算是认识吧。”顾星栩回答道。
“那她最后拿到了雪山融灵吗？”萧婉清知道这雪山融灵珍贵无比，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给出去。
“自然是拿到了，李纭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顾星栩看向萧婉清道。
桌子上趴着一团的阎王也听得入迷，他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叫万鬼王姑姑的，李氏王族都死绝了，难道自己的母亲是李氏姐妹中一人吗？
可是听着故事的走向，两人都不像能成婚生子的人。
玄微忽然变了个脸色，万年前，不正好是息惟和明月死的陨落的时候吗，按照时间推算星栩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历劫。
所以，她们来此，是冥冥中的定数吗？
顾星栩察觉到玄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得接着开口道：“我们会到此处来，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我们之间与万鬼王有联系。”
她也是因为算到万鬼王李彧会在自己多年后的一劫中，帮自己一把，才出手相助。
算起来，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是在权衡利弊中才给出一个雪山融灵。
“别怕，没事。”顾星栩用自己的爪子，挠了挠玄微的手心。
玄微感受到顾星栩的安抚，随即扯出一抹微笑。
顾星栩本想接着说雪山之事，毕竟这一段与自己有关来，可忽然感觉到门外有一缕淡淡道鬼气，眼眸一凛，歪了歪头，一道术法飞出，直击门口。
术法被挡了回来……
“李纭，你还想在外面站多久？”
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人脸色皆是一变，几人的修为都不低，可以说是最高实力代表，却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门口，息惟捏紧了手，万鬼王居然能隐藏自己眼皮底下，看来她的感知力还需要历练一二。
“前辈的感知力，还是不减当年呢。”李纭推开门走了进去，把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即露出一抹微笑道。
李纭有求于几人，自然不会恶交，随即开口解释道。“鬼修，主要是一个身法鬼魅，最是会隐藏自己，几位不必怀疑自己。”
息惟的手松了松，看向李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当然还得多谢星栩上仙的帮忙，我才能得以重生归来。”李纭说着便对着顾星栩一拜。
顾星栩侧着身子躲过，她才不想受李纭这个疯子一拜。
“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你还不如直接把明月神尊放出来，好歹当年你与你姐姐二人也曾受过她的恩惠。”顾星栩看向李纭道。
既然李纭肯进来，自然是做了和平谈判的打算。
“呵……好说，等你们救活我姐姐后，明月神尊自然会归还，届时，我也会打开神灯放出明月神尊的记忆。”李纭摆手笑道，她之所以进来，只是因为接下来的故事，她想自己来讲。
顾星栩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讲，根本无法说出自己与姐姐当时有多绝望。
自己想杀整个王朝之人，并非是因为自己疯了，她才没有疯。
是那些人该杀。
“那你进来做什么？”顾星栩就算是个鸟头，都能看出来她在皱眉。
“我只是想把后面的故事用我的视角说出来而已。”李纭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道。
几人看向她，顾星栩一个扑腾落到玄微的肩膀上道：“好啊，那你自己来说。”
“当年我姐姐，也就是李彧为了救我，在北域雪山外跪了十天十夜。”
这话一出，几人都看向了顾星栩，都知道顾星栩是北寒的事。
顾星栩点了点头，的确是跪了十天。
跪十天怎么了，雪山融灵如此珍贵之物，难道每个来求的人，自己要给吗？
那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雪山融灵给出去。
十天而已，还有跪更久，自己都不曾给出去的都大有人在。
“后来山主北寒便请我们进山去，至于她与姐姐谈了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李纭接着道。
第150章
几人再次看向顾星栩，她就是北寒本人，李彧与她谈了什么，她本人自然是知道的。
顾星栩脸上的羽毛全都皱在了一起，在她看来李纭有一种给自己挖坑的感觉，但自己也只能无奈地翻了白眼道：“你不是说你自己讲接下来的故事吗？”
“是，可这一段，我并不知道你与我姐姐谈了什么条件，让你同意把雪山融灵给我们。”李纭语气平和，脸上带着求知，她很想知道姐姐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是应了北寒什么。
“呵……也没什么，只是我算到我在万年后有一劫，你们二人可以帮到我而已。”顾星栩轻笑一声，脚下踩着玄微的肩膀，一紧一松的，安抚着玄微。
玄微略显紧张，生怕听到顾星栩任何不好的消息，好不容易两人才走到这一步。
“如此，因果循环，是该我与姐姐帮前辈渡劫，不过，还是等救活我姐姐后再说。”李纭倒是欣赏顾星栩的坦诚，比那些说得好听话的伪君子好多了。
的确，她与姐姐凭什么让人家给出如此珍贵的雪山融灵，肯定是要图点什么。
“所以，你与我姐姐还说了什么？”李纭见顾星栩再没有开口，便接着追问道。
顾星栩脑袋往上仰了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她修鬼道的目的。”顾星栩说道。
“那姐姐怎么说？”李纭有些激动地问道。
顾星栩看着李纭的模样，在脑子与李彧对比，发现李纭的确是要比李彧颠狂些。
“她说修鬼道是为了救你。”顾星栩如实说道。
李纭闻言，满意地笑了笑。
“当年姐姐和师傅鬼仇……我也拜入了师傅门下，他们二人利用雪山融灵将我彻底鬼体实体化，因此，我修鬼道比姐姐和师傅身为人族修鬼道会更容易些。”李纭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开始讲述起了后来的事。
“我们师徒三人本该一心一意修炼鬼道，修成鬼仙，可惜事与愿违，我们不惹别人，但是别人会来惦记我们。”李纭说道这里顿了顿，像是不愿意想起一般。
“还记得之前要拿我姐姐练长生不老药的道士和与我一同长大的侍女吗？”李纭提及此事，脸上暴戾丝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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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仇带着两个徒弟在山中修炼，李纭身为鬼体，修炼鬼道格外得心应手，悟性也高，修为很快便超过了姐姐李彧。
不过短短十年时间，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鬼仙的影子了。
只是好景不长。
在李纭去见丽瑶的途中被人抓走，李彧跟鬼仇寻着踪迹追去时，发现李纭留下的线索直指当年的皇宫。
李彧看着眼前明明被自己烧了个干净的皇宫，完整如初地出现自己眼前，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象。
“师傅。”李彧叫着鬼仇，想从鬼仇这里得到答案。
鬼仇缓缓落地，踩在地上才开口道：“看来有人在我们离开后，收走了鬼火。”
李彧一听，心下一紧，如果这个人能收走鬼火，那实力定然不凡，也是，能抓走纭儿，自然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刚往皇宫里走了几步，李彧忽然停下，她瞥见不远处立着旗帜，这是李氏王族的旗帜……
难道自己当年杀漏了？
不应该，自己几乎是对着族谱……
忽然，李彧想到唯一漏网之鱼杨贵妃，莫非抓走李纭的是当年那道士。
就在李彧晃神之际，宫墙之间的夹道前走来一人，身型修长，双手插在衣袖里，臂弯处还夹着一把拂尘。
“师兄，好久不见。”
鬼仇看着对面走来的年轻道士，记忆一下被拉回了数年前，眼前人与当年的小师弟重合在一起，“余蓄？”
“是我，师兄还能记得我，真是深感荣幸。”余蓄笑着点头道，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眼里还闪过一丝算计。
鬼仇脸上带着疑惑，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李彧身前道：“你不是死了吗？当年的宗门之战中，只活了我一人，我亲自埋葬的你。”
鬼仇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的气息，比自己修的鬼气还要诡异三分，似人非鬼，鬼仇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师兄说笑了，我当时只是假死脱身罢了。”余蓄依然笑着开口道。
此话一出，鬼仇立马变了脸色，看向余蓄的眼里全是怒气和杀意，这一刻他终于知晓师门中的叛徒是谁了，“所以，当年是你背叛了师门，是你引那群邪道上山的？”
当年他们师门原本是习得正阳之气，是真正的正道宗门。
可惜在邪道偷袭时，宗门一百多口人除了自己在最后一刻越过心理防线，窥探到鬼道，才得以幸免于难，其余人全部战死。
不过，他也在那一瞬间白了发，同时爆发出的惊人力量让邪道的人落荒而逃。
也是他自己一人亲手给自己师门上下所有人入殓埋葬。
他清楚地记得他把余蓄埋了。
所以，余蓄就是那个叛徒。
“呵……师兄，这么多年未见，你我之间何必说得这么清楚，师门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人。”余蓄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李彧眼神带着贪婪。
随即对着鬼仇道：“你我二人何不将她们姐妹分食了，也好增长功力，少走一段弯路。”语调带着引诱，李彧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不少人在耳边说话，但自己就是听不清。
鬼仇看着余蓄半响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管身侧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李彧。
“师兄，师门还需要你发扬光大呢，我们……”余蓄本想接着说话，让鬼仇自己动手杀了李彧，把李彧的灵魂抽出分食了。
结果，鬼仇直接手中的拂尘变成了一把利剑，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鬼仇在动手的那一刻，回手点在李彧的眉心处，将其点醒。
“去找李纭，这里有我。”鬼仇对着李彧说完，便跟余蓄缠斗起来。
李彧闻言，赶紧往皇宫里跑。
双生子有着寻常人没有的心灵感应，李彧借着这股感应一路寻到了当年的炼丹房。
一脚踹开大门，只见里面除了李纭之外，还有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小孩正守着李纭。
“妹妹。”李彧唤了一声，快步上前，一把将那小孩提扔到一边，抱起李纭就要往外走。
刚到要出门口，李彧便感觉到自己衣角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李彧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刚刚丢出去的小孩。
“松开。”李彧本想一脚将其踢飞，但看到这小孩的样子，便想起来小时候的纭儿，一时间心软起来。
小孩不松反而抱得更紧。
李彧皱着眉，理智告诉她，不可再发善心，刚想抬脚把小孩踢走时，忽然听见小孩叫来一声姐姐。
“你在叫谁？是在叫她吗？”李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所以这小孩是在叫自己妹妹。
仔细看去，发现这小孩的容貌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这难道是杨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吗？
留不得，李彧心里想着，随即单手抱着李纭，一手从自己腰间拔出软剑，甩动间便直逼小孩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间，鬼仇赶到拦下了。
“师傅。”李彧不懂鬼仇为何拦下自己，不由得喊道。
“余蓄已经被我解决了，就此留下在王城内吧。”鬼仇看向还扒拉着李彧腿的小孩接着道：“他就是如今道李氏王朝的皇帝，不过是傀儡，之前都是余蓄在把持朝政，如今你回来了，这江山自然得交还给你，你才是真正的皇帝。”
李彧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鬼仇难道不记得自己当年是如何被王城内的百姓抛弃的吗？
自己母后又是怎么死的，这些鬼仇都不记得了吗？
忽然，李彧一脚踢开脚下的孩子，往后撤去，不对，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师傅，师傅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李彧发现自己站立的位置不对，她被这个假师傅堵在了炼丹房内，目光不由得四处游离起来。
没有窗户，自己该怎么越过此人逃出去成了此刻最重要的事。
“师傅，是说我们就此留下吗？”李彧只能先稳住此人。
这人很有可能是就是余蓄，可自己师傅又去哪里了？
“对，留在王城内，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对养分，利用王朝的力量得到资源，修炼成鬼仙，岂不妙哉。”
这声音，这语调。
就是余蓄没错了。
许是自己师傅当时对着自己眉心一点的作用到现还未消散，她只是听着眼前之人对自己使用了魔音，但没有中招。
余蓄看着李彧的脸上出现恍惚的神色，以为自己得逞了，接着道：“修炼成鬼仙后，再去地府把你母亲召回来，你们一家人也就团聚了，留下来吧，留在王城内。”
李彧眼眸越发迷离，脸上更是出现向往的神情，人也仿佛是不自觉一般，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抱住李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快了，就要到门口了……
李彧在心里默数着步数，只需十步，她就能走出这扇门，就有机会带着妹妹逃走了。
“……”余蓄看着李彧拖着步子，往门外走去，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对自己的魔音向来有信心，还侧过身子让李彧出去。
李彧看着自己只需要最后一步就能出去了，眼眸发亮。
却不曾想，方才被自己踢走的小孩，再次拉住了自己的裤脚。
方才真该一剑杀了他，李彧在心中想到。
砰的一声。
李彧眼前的大门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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