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眼前人这样说。
白昊两只小手交握在身前，抿唇看着郁君衍。
虽然早就打算好让郁君衍来当他的监护人，但这会儿听到对方主动问，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要？”
郁君衍笑了下，作势动了动手。
“要。”
随着软软小嗓音一起的，是郁君衍主动拉住了白昊的小手。
“好，那以后就让哥哥来照顾你。”
............
郁国荣看着很有些惊奇。
他这个小孙子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不是能亲近人的。
大概是出生就优渥，却又带着病体，所以对很多都不会有太多注意力，什么时候都平平淡淡的，少有勾动情绪的瞬间。
对什么感兴趣，就更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对人感兴趣。
这还是郁国荣第一次看到郁君衍主动亲近一个人。
而且还是个孩子。
家里那些小的，他不是最不耐烦应对吗？
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怎么这次倒是对一个孩子这么特殊......
另一边。
方以恒想起他刚醒来的时候，他们家二爷几乎是和他同步醒过来的，而他们两个醒来的时候，小白昊正坐在他家二爷怀里玩着金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又或者是，从未像他们这样晕倒过......
而他醒来后，就发现他们家二爷气色不错。
这四周围倒塌的砖块木料，也没伤到他们分毫......
就连他弟弟都能发现有奇怪的地方。
上山以来这一切的遭遇......
很多其实都说不通。
但二爷不问，他们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也不会去过多的探究什么。
不过方以恒想了想，还是走到郁国荣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只是把二爷身体出现好转的时间节点提了一下。
重点是在和小白昊相处之后。
不过他们家二爷想要带走小白昊，在意的肯定没有这一点，也绝非是这个原因。
不然昨天也不会提出要亲自来上山看看这个孩子。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
听完方以恒的话，郁国荣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深思，再次看向小孩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沉吟和打量。
下一秒，和小孩对上视线。
那孩子眼神清澈透亮，看着乖乖巧巧，还朝他露出个笑容。
咳。
收养个孩子什么的，他们家又不怕多一口人吃饭。
无所谓。
下山之后，医疗团队也到了。
郁国荣让人给四个孩子都检查了一下身体。
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
而郁君衍这边，得到的反馈是，身体比先前还要好一点，也是奇了怪了。
郁国荣按捺下心情，让人不要声张出去。
好在这医疗团队也都是他们的人，完全可以放心。
之后祖宅内提前入住的几位大师也被单独请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几人和郁国荣单独在房间内说了什么，只知道出来之后，郁国荣脸色很好，然后就叫人收拾东西，说可以回去了。
祖宅可以继续修缮，但他们已无需再留在这里。
还有山神庙那堆砖块和木料也没有再运下来，郁君衍答应过的，才下了山，就将山神庙的重建事项吩咐了下去。
还会由郁家亲自招揽愿意来当山神庙庙祝的人选。
白昊的小行李都被收拾好，连捡回来的花草叶子也都被打包了进去。
郁山知道后，还有些感慨，亲自过来送小孩。
这次小朋友见到他后倒是没跑。
还给他简单背了几句九九乘法表。
也太乖了。
郁山捂了捂胸口：“哎呀，我儿子要是给我生个这么可爱的小孙孙就好了。”
郁国荣在旁边笑笑：“没办法，这孩子和我家君衍有缘。”
郁山心说这倒是，也没见这孩子亲近其他人。
不过看起来，郁老爷子倒也挺满意这小孩的？
也是，这孩子看着就招人喜欢。
还会背九九乘法表呢。
............
另一边，白昊找个人复习完九九乘法表，又突然拉了拉郁君衍的手，抬着头问道：“哥哥，520是什么意思？”
“还有521，5201314，2199？”
郁君衍皱了皱眉，不答反问：“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白昊拍了拍小手：“归零哦。”
方以知：“归零是谁？”
哪个不靠谱的，跟个孩子说这些啊。
哪怕是谐音也不行！
方以恒也点点头：【这几个数字的含义，只能对喜欢的人说。】
郁君衍把小孩抱起，刚想说这些数字有些轻浮，不能随便说，能随便说出口的人都要远离，然后就见小孩侧了侧耳朵，又转回来，朝他笑起来，拢着小手到他耳边，小小声道：“哥哥，520，喜欢你。”
这是他苏醒以来，最喜欢的一个人了。
“喜欢哥哥。”
郁君衍不由得顿了顿。
小孩直白的话语让人心热。
郁君衍稳了稳，抱着小孩往车上走。
“嗯，走了，哥哥带你回家。”
“不过要记得，这话以后不能对别人说。”
“对着哥哥可以。”
“还有......”
“下次见到那位归零，带给哥哥看看。”
白昊趴在郁君衍肩膀上正和别人拜拜，闻言便好奇问道：“看什么呀？”
郁君衍呵了一声：“看看这位有多会说话。”
当然如果是个小孩子就算了。
但如果不是......
白泽图里的小计算器忍不住抖了抖，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冷啊......
............
在郁君衍一行人离开之后。
当天下午，又有三个人来到了昭玉镇外。
一位老人加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三人从昭玉镇进来，直奔昭玉山下。
其中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某种仪器好像在检测什么，随即三人便一起上了山。
“教授，没办法做具体的定位。”
丁川柏拿着手里的仪器看了看，有些无奈道：“最精准的范围，就是定位到这座山了。”
“不过来之前我们打听了下这座山的情况，或许可以再根据情况锁定一下范围？”
“会和我们打听到的有关吗？”
吴博仁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这座山是郁家私有，可不好去仔细调查。”
“我们有什么动作，肯定会引起郁家的注意。”
丁川柏：“那说清楚不行？”
“万一和郁家有关呢？”
“但这可是十六年来又一次清晰的波动啊。”
叶竹茹忍不住两眼放光：“教授，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精怪，十六年前我们第一次检测到的新的能量波动到底是什么，现在终于有了最新进展，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情况止步不前吗？人死后会有能量波动，可十六年前出现的能量，可和人死后的能量波动并不完全相同。”
“您推测出那股能量就是灵气，灵催生灵，十六年，也该有精怪出现了吧？”
吴博仁也是难掩眼底的激动，点了点头道：“如果能量检测没错的话。”
“这里和十六年前锁定的范围一样，也许在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波动，可惜我们的仪器目前还只能锁定在一定的范围内。”
“都是昨晚那场暴风雨耽误的。”
丁川柏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知道当他们锁定了十六年的仪器上，再次出现了几乎相同的能量波动，他们发现的时候有多激动，简直恨不得能飞过来。
可惜却被狂风暴雨堵在了路上。
现在那股能量已经消失，怕是找也已经晚了。
“算了，先回去再说。”
吴博仁开口道：“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总能确定的。”
叶竹茹点点头：“也是，正好我家弟弟要上小学了，我还要回去给他去学校报个名。”
“哈哈，是归帆吗？”
丁川柏挠了挠头：“归帆都已经要上小学了啊？”
叶竹茹：“废话，他都六岁了，下次我要和叶归帆说一下，你连他上什么年级都不知道。”
“哎呀，别啊。”
丁川柏求饶：“我和归帆可是好兄弟。”
叶竹茹翻了个白眼：“都是你带坏我们家归帆的，时不时带他鼓捣那些小玩意儿，还总跟我说什么玄学的尽头是科学，非要跟我反着抬杠。”
丁川柏抬了抬手里的仪器：“本来就是嘛。”
“好了好了。”
吴博仁笑着打圆场：“科学玄学总是不分家的嘛。”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决定下山。
“对了，教授，您家的小孙子也要上小学了吧？”
“是啊，我们家林潇开学也是上的一年级。”
“那要上的是哪个小学呢？”
“是东青小学。”
“哎呀，那我和弟弟上的是同一所小学，他们两个可以当同学了。”
“哈哈，那感情好。”
............
“东青小学怎么样？”
白昊跟着郁君衍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了自己单独的小房间，就在郁君衍房间旁边，还有许多小衣服和小玩偶，跟不要钱似的一波波往他房间里塞，在白昊问了一句什么是手机后，电子产品全家桶也都直接被送了过来。
方以知私下里偷偷和他哥吐槽，他们家二爷养个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也就小白昊这种爱学习的，不然早就养歪了。”
说到学习，又想起该给小白昊选个学校。
不过这年龄就卡住了。
白昊掰着手指头算算，算不清自己现在有多少岁。
然后方以恒和方以知一个说看着像5岁的，一个说看着像6岁的，为白昊上幼儿园还是上小学争论不休。
最后郁君衍问了白昊的意见。
白昊想上小学。
“学堂就是小学。”
他想上学堂。
然后又为白昊要上哪一所小学争论了起来。
他们都才是上高中的年纪，现在却体会到了做家长的纠结和烦恼......
最后选来选去，选了一所离他们高中最近的小学。
“那就东青小学了。”
郁君衍最终拍板决定。
之后就是各种入学前的准备，以及对家里小孩会不会适应小学生活的担忧。
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是说很多孩子入学前都会哭的死去活来吗？到时候舍不得和家里人分开怎么办？
方以知不知道他家二爷有没有这个担忧，反正他是有。
房间里橱柜的bjd娃娃都不香了。
到了小学开学这一天。
虽然高中早就开学了，但他们三个可以晚一些去。
郁君衍更是谁也管不到，可去可不去，所以必然是要来送白昊去小学报道的。
一大早，方以知就偷偷从房间里出来，敲响了他哥的房门。
他们住在二楼，郁君衍和白昊住在三楼。
作为在郁家从小长到大，被选择跟在郁君衍身边的孩子，双胞胎在郁家很有话语和自主权。
不过眼下，方以知只是想借用一下厨房。
“哥，煎一根香肠，两个荷包蛋。”
方以知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比了个1，一手伸出个2。
方以恒：“那不是考试的时候才会做的吗？”
“哎呀，上学不就等于考试吗，这也算是个好彩头。”
方以知：“祝愿小白昊以后都考100分！”
方以恒无语道：“是每一科！满分100分都考100分，你能不能严谨点！以后有的科目满分可是150分！”
“啊是是是，我说错了。”
方以知又重新格外严谨的说了一遍。
“那你去不去做？”
“我这不是已经穿好衣服了吗？”
方以知看着他哥要下楼，自己要往楼上走：“那我去看看小白昊醒没醒——”
结果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他哥扯着后脖领子往楼下拎。
“我看你还是跟我下去一起做早饭吧。”
“......”
............
三楼，郁君衍从房间里出来，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声音很轻，如果里面的人醒了的话，肯定能听到，如果没醒的话，也不会吵醒人。
但没一会儿，房门就被轻轻打开了。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抬头看着他。
“哥哥！”
郁君衍笑了笑：“早上好。”
“哥哥早上好。”
小孩穿着奶牛白的小睡衣，衣服也是小奶牛的图案，把门打开，让郁君衍进了房间。
房间的布置是按白昊的喜欢搭的，以奶白风为主。
布置好之前，白昊还跟郁君衍睡了几天，所以郁君衍清楚小孩睡觉的时候很规矩，乖乖窝在一处就不会随意动弹了。
现在他的小床也是这样，布置得跟个小窝似的。
床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玩偶。
让郁君衍看得不由失笑，果然是个小孩子。
“什么时候醒的？”
郁君衍看了看时间：“其实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多睡会儿。”
“睡不着啦。”
白昊摇了摇头，有些兴奋地爬上床，从一只乌龟玩偶身下拉出一个小书包：“今天要上学！”
他把小书包抱起来，放在胸前拍了拍。
和郁君衍离开昭玉镇之后，白昊才更清楚的认知到这世界变化之大。
有太多太多吸引他的东西。
也有太多太多他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尤其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吸收知识变得很困难，这就更让白昊对于上学很有些迫不及待。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昊很喜欢现在的世界。
所以他想有更多的体验。
............
没想到小孩这么积极上学，郁君衍还想过小孩会拉着他说不想去的画面。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在带小白昊。
外界有一些说法，他带个孩子回来，不可避免的传出了些消息。
众说纷纭，甚至有些很离谱的猜测。
不过郁君衍都没去在意，只是让人压了下去。
但难保会有一部分人能打探到更多。
比如他家小孩要上小学的消息。
“昊昊能答应哥哥，遇到什么事，都和哥哥说吗？”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
书上说，孩子应该有自己独立自主的空间，可以允许孩子拥有自己的小秘密。
但郁君衍当即就把那一页翻过去了。
书也是人写出来的，有些并不会太准确。
郁君衍心安理得。
他蹲下握了握白昊的小手：“哥哥怕有人会不怀好意接近你。”
挂着郁家的名号，哪怕不是郁家亲生的，也会招来各种各样的关注。
小孩还没正式开始上学，郁君衍就也已然有各种各样的担忧了。
他怕小孩不理解，又再次解释道——
“就比如之前你提到过的那个归零，那些数字组合，就不该对你一个小孩子说。”
白泽图里自下山以来，发现自己除了算数一无是处，就算会算数也只是简单运算的正在自闭的某计算器：“......”
“但我可以对哥哥说。”
郁君衍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又将话题转回来，交出一块小手表递给白昊：“这是郁家研发的，和我的手机差不多，有定位功能，也能随时一键通话。”
郁君衍说着，又有些犹豫。
但这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毫不犹豫就把手表给拿走了。
白昊好奇地睁大眼睛，把小手表拿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
然后又抬起头：“哥哥，这个也有手机的功能？”
郁君衍：“一部分。”
“那是怎么做到的啊？”
郁君衍不会因为小孩年纪小就敷衍，而是认真给简单解释了一下，又指了指小孩手里的小手表。
“......需要各种工序，挺复杂的，这里面涉及的程序和功能还涉及一部分编程。”
白昊听得有些晕晕乎乎，编程又是什么？
是什么神奇的法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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