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分手信 乖乖嫁给我,做我易允的太……
“阿嘉, 你跟易允到底怎么回事?”
蓝毓坐在?书桌后面,板着张脸,审问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二十?分钟前, 蓝毓正?和一个?来得稍晚的合作方聊天, 余光却瞥见阿糖出现在?前厅。
这会不应该在?陪阿嘉吗?怎么又过来了?
蓝毓不放心,找了理由离开, 结果?却看见阿糖在?和易允带来的保镖说话。
她当即皱起眉头。
很快,她发现保镖去找何扬, 何扬又对易允说了一句话。
然后易允放下酒杯,起身离开了。
也就是这瞬间,蓝毓心中?浮现出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光是想想就呼吸急促,手心发麻, 再结合易允不邀而来送的豪礼, 更加印证那些猜测。
她脑袋隐隐昏厥, 迫不及待去找阿糖,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却撞到商序南, 对方的酒不小心泼到她身上,他也吓一跳, 赶紧道歉, 愧疚地说着阿毓姐对不起之类的话。
但蓝毓已经无心在?乎这些,她让阿凯去把阿糖带来。
阿糖见了她, 还没有察觉出异样, 笑着说:“阿毓姐。”
“阿糖,我问你,阿嘉跟易允什么关系?”
“易允?”她跟蓝嘉差不多, 刚从国外回来,对东珠的情况也还不了解,这个?还很陌生的名字让她愣了下,眼神迷茫。
“就是你刚刚让保镖传话的那个?人。”
被?发现了,她立马紧张起来,“我——”
“说!”
阿糖一哆嗦,什么都交代了。
蓝毓听完,险些晕厥,幸亏阿凯和商序南一左一右扶住她。
比得知他俩正?在?交往,更刺激的是他们撞见蓝嘉在?花园主动亲了易允。她会哄他、会脸红、会害羞、会和那个?可怕的男人打情骂俏。
而易允,显然乐在?其中?。
他俩的事情就这么败露了,蓝毓气得不轻,千防万防没想到居然会——
她当即把妹妹提溜到书房。
这会,蓝嘉大气不敢出一声,可怜巴巴地站在?书桌前,乖乖接受蓝毓的审讯,旁边,阿凯三人也不敢说话。
“说话!”蓝毓从未对蓝嘉说过一句重话,但今晚破例了。
蓝嘉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阿姐现在?很生气。
她不敢像以?前那样跟蓝毓插科打诨或者?撒娇糊弄,细声细气道:“就……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蓝毓的眼皮跳了跳,“怎么认识的?”
“那次去寒昭禅寺不小心撞到他,就认识了,后来,他来看了我的话剧演出。一来二去,我们就走?得频繁起来。”
“所以?那段时间你经常出门?,就是去找他了?”
蓝嘉点完头,忽然意识到阿姐现在?的态度,好像并不看好她和易允的交往,试探道:“阿姐,你不喜欢他吗?”
这里的喜欢,更是一种认可和赞同。
蓝毓气笑了,“阿嘉,你出门?去问问,整个?东珠,有谁会夸他易允一句?!那就是一个?人渣坏种!”
人渣坏种?
这样的描述词,蓝嘉实在?想不通,怎么就会和易生扯上联系?
他分明很好啊。和她说话很温柔,举止也绅士,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像阿姐说的那样?
可是——
蓝嘉又想起很早以?前,就那次在?寒昭禅寺,阿姐对易允的评价。
[他不是好人,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蓝嘉感?觉脑袋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阿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易生他——”
“阿嘉,你是不是很喜欢他?”蓝毓冷不丁打断,问了这么一句话。
蓝嘉认真地点头,“一开始,就是我主动追的他,但后来是他先表白。”
易允主动表白蓝嘉?
蓝毓越听越觉得这件事很棘手,头疼得吸气。
阿凯见了,立马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水,“大小姐,您消消气。”
他站在?蓝毓身边,看了眼蓝嘉,又垂眸,“二小姐常年生活在?国外,又不知道东珠发生的事,一时被?坏人的假象蒙蔽了也情有可原。”
蓝毓靠着椅子,喝茶,心头的郁气却怎么也浇不灭。
阿凯又对蓝嘉说:“二小姐,易允这人绝非良配,您跟他交往,无异于飞蛾扑火,大小姐也是担心您才会这么着急。”
所有人都说易允不是好人,可蓝嘉接触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语气执拗:“你们都说他坏,那他到底做了什么嘛?”
阿凯犹豫着要不要说,毕竟所有人瞒着蓝嘉,就是不想她拖着病弱的身体还忧心这担心那,家里人更希望她无忧无虑。
“因为他差点害死阿爸!”
蓝毓眼睛湿红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蓝嘉如遭雷劈:“什么?”
阿凯微不可闻地叹气,阿糖也是一惊,只有商序南一直抿着唇。
蓝毓说:“本该去寒昭禅寺的那天,你知道为什么没去吗?是因为易允突然来了,他找阿爸,想要圣保利大剧院,阿爸当然不会同意,因为他知道你喜欢,你更需要。”
“可拒绝易允是件很危险的事,他跟另外两家的话事人不同,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在?我们去寒昭禅寺那天,阿爸出了意外。”她站起来,比划出那些受伤的位置,“腰上,手臂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你对药味太敏锐了,阿爸不敢轻易上药,就怕你闻出来,怕你伤心难过,怕你生病。他让我们不许告诉你,还去做了特殊的缝合手术以?防万一,虽然能遮掩伤口,但愈合的速度会更慢,有时疼起来,阿爸整宿都睡不着。”
“阿嘉,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
“我和阿爸都希望你幸福,也不阻挠你谈恋爱,但是唯独易允。”蓝毓摇头,“不行。”
蓝嘉从这大段话里久久没有回神,小脸煞白。
从小到大,阿姐都没有骗过她,所以?那天她闻到的血腥味是真的,还有阿糖说,钟伯处理了一堆染血的纱布。
那些细若游丝的东西都在?此?刻得以?串联。
这时候,商序南也开口了:“蓝嘉。”
所有人都看向他,最后,包括蓝嘉。
他对上那双遭受打击的眼睛,脑海里回荡着那天清晨见到的画面。
易允搂着蓝嘉,结实的手臂斜亘着女孩单薄的背脊,蓝嘉满脸笑意,娇俏地依偎在?他怀里,在?司机打开车门?后,他落在?腰间的手掌微微后移,禁锢上一截细腰。
他们之间每一个?眼神动作都透着亲昵。
商序南想让蓝嘉早日看清易允的真面目,想她尽快离开那个?坏蛋,于是,他把那段家破人亡的经历通通告诉她了。
“一年前,我还在?国外读书,有一天我妈跟我说,家里的生意正?处于上升阶段,目前急需加大扩张步伐,换言之需要注资。摩根大通、美林、高盛三家风险投资总计三千万美元,并由瑞士的UBSAG牵头综合授信高达九千万美元。对赌协议要求注资后两年内公?司业绩增超百分之三十?,只要达到就能降低这些银行的控股,如果?失败我爸就会失去董事长的位置和实际控股权,在?当时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只要拿到资金扩大规模,就一定可以?完成对赌协议,然而三个?月后,一场毫无征兆的舆论?铺天盖地袭卷,凭借媒体的力量在?短短一夜传遍全国,我家的生意遭受巨大冲击,陷入抵制风波,一月后,先是摩根大通催款,再是UBSAG要求原利基础上调百分之五,经协商下调两个?点,次月,高盛以?金融危机为由要求提前还贷或追加担保,周旋期间,我妈和我大哥在?去外地交涉途中?,车祸意外身亡了,我爸一夜白了头,迫于压力只好让旗下所有子公?司担保,然而不到半月,美林又要求以?工厂和土地做暂抵押,没想到董事会其余成员却一致通过,可是在?该交易后不到三天,UBSAG联合这三家银行向北高院提起诉讼,称我爸的公?司目前陷入舆论?风波致使经营不善,要求提前偿还全部贷款,我家的企业陷入债务危机,这时UBSAG和其他几家投行逼迫我爸签订协议,以?再注资的行为偿还先前的债务并让我爸交出所持的百分之六十?二点三的股权,最后我爸一无所有跳楼自杀了。”
当时详细的经过肯定会更加绝望无解。
商序南说着这段家破人亡的经历,眼眶通红,到最后一滴泪顺着脸庞砸落。
“直到两个?月前,我从我同学的哥哥那里意外看到一张合照,拍摄于我爸跳楼自杀那天。照片里的那些人可真风光,他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而最中?间那个?被?拥簇的人就是易家话事人易允。”
他自嘲:“当然他还有另一个?我现在?所知道的身份——UBSAG幕后三大控股人之一。”
蓝嘉心头一跳,那些触目惊心的恶劣商战在?这刻更据杀伤力,明明不是亲身经历,却让她遍体生寒,指尖发麻。
“就连那些投行背后的家族,也都与他交好,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在?做戏,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注资所获得的股份,而是实际控股权。刊登的报纸上有说是我爸经营不善,也有说他运气不好,几乎都是调侃,没有人关心背后究竟怎么回事,也没有人质问为何一夜之间突然掀起舆论?风波。”
“我试过去寻找更有利的证据,想揭露这些人,但是……”
商序南哽咽了。
蓝毓接话,看着蓝嘉:“但是商序南也险些死了。”
蓝嘉惊愕,“所以?他——”
难怪当时见他的第一面,身上会有伤。
“我带人去国外接他,那晚有Mafia的成员伪装成入室抢劫想枪杀他。”蓝毓说:“序南是唯一活着的商家人,不排除他们有想解决掉他的嫌疑。”
蓝嘉抿着唇,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阿嘉。”蓝毓走?到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阿姐知道你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易允或许对你而言有所不同,但他本质上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心狠手辣的人。”
“我就当你们两情相悦,他现在?喜欢你,但谁能保证以?后也喜欢你,这样的人,一旦没了喜欢,你对他来说就什么都不是,到了那个?时候害的又是谁?”蓝毓讥笑:“当年,弘兴商会两大会长之一的谢九晖意外身死,易闻厅想借机吞权,结果?,生龙活虎的易闻厅却突然瘫痪在?床,成了吃喝拉撒需要照顾的植物人,而易允,这个?还未确定易家继承者?身份的人,直接子承父业,不仅成了话事人,还是弘兴商会新任两大会长之一。”
“易家最不缺钱,易闻厅在?自家的医院吊着一口气,易允的母亲整日亲力亲为的服侍,两年后一切落定,吊着命的人立马死了,身体健康的母亲也吊死在?病房。”
“阿嘉,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还是你觉得一个?可能会杀父弑母的人,他的心理能健康?真的没有性格缺陷?”
蓝嘉今晚接受了太多阴暗的消息,彻底击碎她对易允的认知。
原来,她眼里的易允并不是真的,只是一场假象。
时间分分秒秒,蓝嘉垂下眼眸。
所有人都在?等她说话。
只有阿糖,她听完后已经顾不得什么颜值至上,怕得不行,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蓝嘉的手臂,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堆苍蝇。
“阿嘉,他就是长得再好看,再符合咱的心意,但本人就有问题,不能要,好可怕。你忘了loyen吗?那不就是不正?常的疯子嘛,咱分了,离他远点!”
如果?世上有灵丹妙药,阿糖现在?恨不得给?蓝嘉来几颗,让她忘了易允、忘了这段感?情。
良久,蓝嘉点头,做出决定,她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好,我和他分手。”
另一边的走?廊上,蓝堂海和易允的剑拔弩张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在?对方说出两人的交往关系、乃至未来还要结婚后进一步恶化。
蓝堂海勃然大怒:“易允,你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会同意把阿嘉嫁给?你!”
他怒目圆瞪的样子,无异于易允残害了他的宝贝女儿。
易允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同不同意重要吗?你都一把年纪了,这副老骨头还能折腾多久?说不定今天是你的生日宴,明天就是你的忌日。”
蓝堂海气得不轻:“你——”
易允掸了掸蓝堂海的肩,在?对方铁青的脸色下,修长有力的五指摁着肩膀,皮笑肉不笑道:“放心,我这人心善,最看不得阴阳两隔,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大女儿蓝毓送去陪你,至于蓝嘉——”
他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笑意满足极了,好像光是想想,那个?女孩就已经只属于他了。
“她会乖乖嫁给?我,做我易允的太太。”
举办生日宴,主家却不见了,大厅里有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走?廊的气氛诡吊。
易允只轻描淡写一眼,那些人立马扭头回去,不敢再多看,但心底纷纷有了乱七八糟的猜测。
有猜两人不合。
有猜两家不久后要合作。
更有猜好事将近。
……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影响颇大。
这次的生日宴算是被?毁了,主人家没一个?人真的高兴。
凌晨左右,参加宴会的宾客陆续离开。
蓝嘉穿着睡裙,趴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夜空和月色,听见那些动静逐渐变得微弱,她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拿起桌边的手机,给?易允的私人号发了条体面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在?戏耍他,只是因为不适合,最后——
[易生,我们分手吧。]
第16章 16茉莉瓣 “现在,还想要离开我吗?……
蓝堂海的生日宴开?始不到一个小时, 易允就离开?了。
蓝嘉都不去大厅了,他还呆在那做什么?
无聊的宴会,向来没意?思。
深夜, 宽敞的停机坪立着一架私人飞机, 螺旋桨扇动,周遭气流涌动, 正处于待飞状态,片刻后, 一辆改装的防弹车停下,保镖打开?车门,下来的男人赫然是易允。
他此刻要去北城一趟,处理一桩生意?。
何扬将近期发生的要事整理出来,拿给易允看?:“允哥。”
易允随意?翻了几下, 一目十行, 只提取最关?键的, 看?完后,他丢到桌上,点了根烟, 往后一靠,“宾周荣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目前?还没有。”
男人冷笑:“但凡他把玩女人的劲头用在这上面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告诉他, 再没有消息,后果自负。”
“是。”
易允扬手, 何扬识趣退下。
他换了个姿势, 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离机窗更近,外面夜色如?墨, 云层深深,玻璃上映出一张无可?挑剔的侧脸,氤氲的烟雾盘旋,弥散在硬挺的眉峰间。
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带着蓝嘉出差的情?形,总是拿着那副破图绣绣绣,也不怎么说话,专心得?不得?了,只有他叫她的时候,她才会抬头,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甜甜地问他怎么了,他要是盯着她不吭声,她也会凑过来挽着手臂跟他插科打诨。
蓝嘉哄人很有一套,但也受用。
还是得?常常带着她,不然多无聊。
也是这个时候,丢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一条消息毫无征兆地出现,易允随意?地看?了眼,下一秒,整个人怔在那,高大挺拔的身?体像被人下了定身?术。
他看?着那条分手短信,指间的烟燃到尽头,落下一截溃散的灰烬。
直到屏幕的光消失,那双深邃的眼眸遍布寒霜和骇人的阴翳。
想分手?
呵。
…
“改天有空,蓝某必定去北城再和你喝一杯。”
“那我可?等着啊,哈哈。”
蓝堂海亲自送走最后一位贵客,顿时,门庭清冷,不见昨日傍晚的辉煌和热闹。
蓝毓处理好其他事过来,蓝堂海问:“阿嘉怎么样了?”
“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她忧心忡忡:“阿爸,接下来怎么办?”
蓝堂海背着手,望着一望无际的深夜,浩瀚的苍穹是不见五指的黑。
他面色严肃,语气沉重?:“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易允不会放过阿嘉。阿毓,你去安排一下,尽快送阿嘉出国避一阵。”
父女俩正要进?屋,忽然,不远处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蓝堂海皱着眉回头,却看?见好几辆车停在门口。
最中间那辆的车门打开?,易允又?来了。
蓝堂海眼皮一跳,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蓝老板,真不好意?思,又?见面了。”
易允脸上挂着笑,却凉凉的,很瘆人。
蓝毓的不爽已经掩盖不住:“你——”
“阿毓。”蓝堂海拉住她,“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屋休息。”
他盯着易允,“阿爸来处理。”
“哟,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易允笑意?收敛:“那就干脆都别走了。”
他好意?跟他们聊,结果扭头就逼蓝嘉给他发分手短信?还没有人敢插手管他的事。
“易允,你想干什么?”
蓝堂海把大女儿藏在自己身?后,他已经不再年轻了,鬓边生了白发,肩膀也有佝偻的趋势,可?不管怎么样,他依旧是两个女儿的父亲,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护住她们。
易允嗤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把蓝嘉接走了。”
他凉薄的眼神一扫,意?有所指:“万一哪天你们把人送到国外去了,我怎么办?上哪找人去?大海捞针吗?”
蓝毓站在蓝堂海背后瞪他,“你敢!”
“蓝堂海,你瞧瞧。”易允轻笑,“你这大女儿一点都不讨喜。”
话音未落,一管黑黝黝的枪口抵在蓝毓的脑后,冰冷的枪管下压,在身?高上形成四十五度的行刑式。
何扬神不知鬼不觉站在蓝毓身?后,与?此同时,阿凯也拔出藏在腰间的枪支。
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蓝堂海拽紧女儿的手臂,扭头,双目猩红:“易允!你别欺人太甚!”
“是谁欺负谁呀?”他点了根烟,企图压下心底的阴郁,无辜中透着嚣张:“本来我们两家是该结亲的,谁让你们百般阻拦?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放心,待会我把人接走后,自然会送你们一程。”他大笑着,英俊的面容浮现不再伪装的疯狂,夹着香烟的手指虚空招了招,轻描淡写道:“动手吧。”
刹那间,所有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外国雇佣兵,他们个个身?经百战,手里端着枪,瞄准蓝家人,红外线描点在他们的脑门上寸步不离,全是一击毙命的位置。
蓝家是做慈善的企业家,太本分了,压根反抗不了易家这种最初靠血腥发家的家族。
易允吸了烟,碾灭,看?都没看?这些?蝼蚁一眼,单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走进蓝家大门。
蓝堂海龇牙裂目:“易允,你给我站住!”
他欲冲上去,下一秒,“砰”地声,子弹落在他脚边,精确到毫米。
“阿爸!”
易允站在台阶上,回头,笑眯眯道:“想死很容易,但别着急,怎么着也得等我把蓝嘉带走了来吧?不然——”
“她要是看?到了,我可?就说不清了。”
商序南正要去休息,听见外面有枪声,心生警觉,他躲在草丛后面,看?见敞开?的大门外硝烟弥漫的一幕,下一秒转身?往里跑,准备去找蓝嘉。
易允的余光瞥了眼那道一闪而逝的影子,看?向旁边保镖,后者心领神会,立马冲进?去。
“蓝——”商序南大喊,一双满是疤痕的手忽然从后面捂住他的口鼻,以绝对强势的力量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保镖将人拎到易允跟前?,男人凑近看?了两秒,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只可?怜的寄生虫。”
商序南青筋暴起,发疯般挣扎,被堵住的嘴发出凄厉的呜咽声。
易允却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小声点,别把人给我吵醒了。”
他又?看?向前?方?那栋独立的两层小院,种满了花,夜空中浮动着馥郁的花香,和蓝嘉身?上沾染的味道有些?相似。
易允直接过去了。
…
蓝嘉这晚睡得?并不踏实,也不知道是真实的易允把她吓到了,还是商序南讲的那些?经历,她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噩梦。
梦里,蓝家步了商家的后尘。
阿爹跳楼自杀,阿姐车祸身?亡,所有和她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变得?一无所有,然后易允出现了。
他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让她乖乖跟他回家,她不肯,转身?就逃。
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黑压压得?让人心慌,空气又?黏又?热,接着飘起雨丝。
她不停地跑,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跑到周遭开?始变黑,伸手不见五指。
诡异的画面像扭曲的万花筒,一扭转,她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大床上,手脚被冰冷的镣铐锁住,细长的金色链子落在床单上,刺眼极了,易允脱了上衣站在床边,戾气很重?,肌肉充血贲张。
他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阴翳横生:“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分手就是你的真心?”
窒息伴随着晕厥,厚重?的不适感让蓝嘉瞬间清醒,她蹭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被子下滑,落在腰间,一张病白的小脸全是细密的冷汗,乌黑的发丝黏了两缕,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卧室里灯光昏黄,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蓝嘉扶着泛疼的额角,揉了揉,又?觉得?口干舌燥热得?慌,于是掀开?被子,先去开?了一扇窗,又?去接水喝。
半杯刚下肚,蓝嘉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谁呀?”
她放下杯子,穿着一件杏色薄衫走过去开?门。
卧室里的光线从门缝透出,驱散过道的黑暗,逐渐照出一副挺拔且压迫感十足的身?躯。
易允站在卧室外含笑凝望她:“蓝嘉。”
蓝嘉还未从噩梦中缓过来,又?看?到真人杵在自己面前?,脸色更白了。
易允看?见她这样,笑意?淡了几分。
蓝嘉想也不想就要关?门,一只手掌穿过,握住门沿。
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急着关?门做什么?”易允推开?,步步紧逼,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得?到她在乎自己的答案:“见到我,你不应该高兴吗?”
黑压压的影子将蓝嘉笼罩,她看?着易允这张脸,忽然觉得?有些?吓人,“我,我困了……”
她被逼得?步步后退。
易允走进?卧室,反手把门关?上,拧了锁。
“那也没关?系,睡吧。”他微抬下巴,点了点床的位置。
蓝嘉:“……”
“怎么?又?不睡了?”易允笑道:“还是要我抱你过去?”
蓝嘉抱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舌头磕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易允打量着这间卧室,颜色很丰富,随处可?见手工做的绒花,姹紫嫣红,栩栩如?生,也是,蓝嘉的手巧,那么大一张万寿图,绣得?又?快又?好。
还挺厉害。
蓝嘉哪知道易允心里在想什么,看?他都找上门兴师问罪了,心里虽然没底,但还是鼓足勇气,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捏紧,认真道:“我想和你分手。”
易允的指腹碾过茉莉花,看?都没看?蓝嘉一眼,嘴角勾起笑:“想好再说。”
蓝嘉看?到他的手指勾上一盆小茉莉,这花先前?快死了,钟伯想把它扔了,但她觉得?还可?以挽救,于是带回房间精心养着,不曾想还真的养活了。
现在,它又?摇摇欲坠。
蓝嘉看?着就心疼,过去把花盆抱进?怀里,“我好不容易养活的,你别碰我的东西。”
她轻轻摸了摸残缺的茉莉花。
闻言,易允看?着被拽下的几片花瓣,眸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手指重?重?碾碎。饱满的花瓣零落成泥,迸出的花汁又?黏又?恶心,就像蓝嘉刚刚说的那些?鬼话。
[我想和你分手]
[你别碰我的东西]
他转身?盯着蓝嘉,“为什么?”
蓝嘉把花盆放到另一个窗口,背对着他:“我们不合适。”
“一句话不合适就想把我打发了?”易允冷笑,提醒她:“是谁几个小时前?,在花园亲的我?又?是谁说真心?”
“蓝嘉,你告诉我,是谁?”
橘黄的灯影落在女孩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而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看?了窝火。
易允心中有火。
“蓝嘉!”
“是我又?怎么样?”她转身?,看?着几米开?外的男人,“我以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可?事实上呢?”
蓝嘉眼里升起水雾,“你不仅伤害我的家人,还为了利益丧尽天良,商伯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
易允打断她的话,“蓝堂海的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人还没动手,就被唐听舟捷足先登。
“至于为了利益丧尽天良?”易允都听笑了。
多大的罪名啊。为了亲人跟他算账也就算了,一口一个商伯伯,一个外人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那个寄生虫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蓝嘉面前?,“你知道什么叫丧尽天良吗?那些?在你看?来很严重?的事,根本不足为奇。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易允抬手,想抚摸她的脸,但被蓝嘉推开?了。
她缩着脖子,不再愿意?接受他的触碰。
男人眼底划过阴鸷。
“我们观念不合,没什么好说的,你快走吧。”当?剥离那层滤镜认真审视时,蓝嘉才发现易允并没有多温柔多绅士。
他这样的人根本惹不起,loyen永远是一根刺、一道阴影,如?附骨之疽落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接受有这些?类似特征的男人。
其中就包括易允。
“走?你让我去哪?我的女朋友就在这。”他离得?越近,蓝嘉越抵触,她想躲,被易允一挡,哪也去不了,犹如?笼中困兽,永远被圈禁在阴影里逃不掉。
“我不是!”蓝嘉生气了:“你让开?!”
易允却不放在眼里,曲起食指,刮了刮她的脸蛋,“连生气都这么漂亮。”
蓝嘉:“……”
看?他这样,就知道是在故意?逗她,或者说他压根不在意?她的想法,已经习惯我行我素。
“你别这样!”
她擦了擦自己的脸,最后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蓝嘉从他身?边溜走,步子很快,飞扬的发丝擦过男人的手臂,留下一抹冰冷。
易允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不见了,目光冷锐锋利地看?着蓝嘉的背影。
蓝嘉打开?卧室,下一秒僵在原地。
两秒后,她步步后退,正前?方?露出一支枪管,抵着眉心的位置,逼她乖乖回去,也断了她离开?的退路。
身?后响起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嗤笑:“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就这点胆子?”
蓝嘉看?着面前?人高马大且凶神恶煞的保镖,背后,易允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很快,保镖拿着枪重?新退下并关?了门。
易允从背后一把抱住蓝嘉,蓝嘉就跟炸毛的猫,瞬间有了应激反应,她咬牙挣扎着,却怎么也脱不了身?,易允的手臂结实有力,像铜墙铁壁,那些?凸刻的青筋隔着衣料,如?蜿蜒的藤蔓将她紧紧绞住。
她被勒得?撞进?易允滚烫的胸膛,“你别碰我!”
蓝嘉都快哭了,胃里难受又?恶心,嗓音带着委屈的腔调。
易允现在跟当?初的loyen有什么区别?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难受,再怎么抗拒,易允都没有松开?半分,他摘了烟,夹在指间,猩红的一点光隔着短暂的距离,离她的小腹不远。
他低头,炽热的呼吸混杂淡淡的烟草气息,扑洒在女孩脆弱的颈部?。
易允闷笑了声:“送你个礼物好不好?我相信待会你看?了,一定会改变主意?,乖乖回到我的身?边。”
他拽着蓝嘉朝窗边走,蓝嘉挣扎:“我不要!”
由不得?她。易允捻灭烟蒂,一拉一拽,摁着女孩的后颈,将人禁锢在窗台。蓝嘉猝不及防往前?一趴,整个人扑在上面,臀部?撞上男人的某处,她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瑟瑟发抖,眼泪瞬间涌出。
易允推开?窗户,虎口掐着她的下巴,逼她往外看?,“喜欢这份礼物吗?”
蓝嘉泪眼模糊,看?到端着枪的雇佣兵围住她的家人,那些?红外线描点成了雾蒙蒙的一团,在人体上无限扩大,好似只要按下扳机,她的阿爹阿姐就会……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可?谁让你想离开?我呢?你要是像之前?一样该多好?”
易允的左手,抚过女孩玲珑的背脊曲线,到腰迹时一转,宽大的掌心轻而易举握住那截纤细的腰肢。
蓝嘉害怕又?恶心,哭着摇头:“不要……”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他们就不会有事。”易允摩挲着她的腰,温热的唇在她白皙冰凉的肌肤上流连,“蓝嘉,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来你家,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我蓄意?接近你,掌握着你所有的喜好和信息,伪装成你喜欢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你也爱上我。”
蓝嘉吓得?大哭,喘不上气。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喜欢我伪装的一面。但是没关?系,从现在起我给你时间,你去学,学会喜欢我真实的一面。”
在易允这里,强扭的瓜不甜就是一个谬论,甜不甜他会不知道?
反正,人已经在他手上了。
易允把人翻过来,蓝嘉已经成了泪人,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哽咽得?抽抽,她明明那么伤心,那么难过,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还在笑。
“现在,还想要离开?我吗?”
第17章 17欲结婚 蓝嘉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
蓝嘉抽抽搭搭, 一双含泪的杏眸,带着讨厌的色彩,就这样盯着易允。
男人笑意不减, 双臂撑在女?孩身侧, 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又忽然凑近, 离她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更近两分。
蓝嘉单薄的身子往后仰,不想和他靠近。
“回?答我。”易允为数不多的耐心?, 全用在她的身上了:“还想要离开我吗?我数三声,你要是?再装哑巴,我现?在就让下面的人动手。”
他嘴角啐笑,开始倒计时:“三——”
蓝嘉气得?胸口起伏。
“二——”
易允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乖的时候讨喜, 犟得?时候要命。
就在他要说?出‘一’时, 蓝嘉抢先了:“不离开了……”
声音又细又委屈可怜, 还带着哭得?伤心?欲绝后的鼻音。
易允挑眉,心?情愉悦:“早点这样不就好了。”
他的指腹触上蓝嘉的眼角,蓝嘉背脊发?麻, 下意识又是?一躲,害他扑了空。
易允的手顿住。
蓝嘉被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搞害怕了, 也怕他又拿家人威胁她, 只能忍着身体的排斥和心?理恶心?,重新将脑袋递回?去。
带着薄茧的粗粝手指, 碰到湿润的眼尾, 像羊脂玉一样细滑。
她乖乖的样子让他很满意。
易允笑着一点点擦去她的眼泪,磨得?细细的眼尾透着不正常的红。
“真能哭。”他轻笑,摊开手掌拿给她看, “全是?水。”
蓝嘉还在哽咽,听他这样说?,泪腺又险些失控。
易允逗她,故意拉下脸:“不许哭了,憋回?去。”
蓝嘉被他一吓,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她从小就被宠着长大?,家里人不对她说?一句重话、甩一个脸子,现?在知道易允是?什么样的人,对他永远只有恐惧。
易允有些头疼,干脆将人打横抱起。
蓝嘉这下变成边哭边挣扎,披在肩上的单薄外衫挂不住,下滑到手臂,脚上的一只拖鞋也掉了,另一只半挂,莹白?骨感的脚暴露在空气里,脚趾蜷紧。
易允盯着瞧,手指发?痒。蓝嘉羞愤,左脚搭右脚,企图遮住。
男人嗤笑,收回?视线,抱她离开。
蓝嘉一点都不想碰他,身体拧得?僵硬:“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蓝家根本呆不得?,一天天净是?撺掇蓝嘉离开他。
蓝嘉欲图反抗:“我不——”
易允一个眼神给她堵回?去,蓝嘉害怕了,不敢吱声。
蓝家人被围在描点范围里,碍于小院里的花树阻挡了视线,他们并未看到窗边发?生的事情,但是?,当他们看到易允抱着蓝嘉出来时,一个个的脸色拉得?很难看,尤其?是?蓝堂海,更是?双目猩红、青筋暴起。
“易允!”他怒喝。
任谁家父亲看到这一幕都会生气。
他身娇体弱的女?儿哭得?双眼通红,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抽一抽地哽咽,谁也不知道刚刚在楼上的卧室发?生了什么,反观易允春风得?意,美人在怀。
他笑得?猖獗,明知故问地挑衅:“蓝老板叫我干嘛?”
蓝嘉看到蓝堂海,心?里的委屈再也止不住,刚要开口喊阿爹,易允却恶劣地颠了手臂,腾空的失重感袭来,把蓝嘉的话噎回?去,男人把她抱高了些,低头,薄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女?孩的耳畔。
“说?你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也自愿跟我回?家。”
“没有人逼你。”
伴随着隐隐的威胁,呼出的气息全洒在里面,痒得?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噬蓝嘉的心?脏。
“阿爹……”蓝嘉忍着哭腔,违心?地笑了笑,易允瞧了皱眉,苦哈哈的一张脸,看着心?闷。
她细声细气地说?:“对不起,我,我喜欢易生……想,想跟他在一起。”
蓝嘉不敢看亲人的眼睛,怕看见后没出息地嚎啕大?哭。
她害怕易允,浑身每一个器官都在抵触,胃里也难受,想吐,一点都不舒服。
可她更怕家人出事。
蓝嘉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哭得?久了,眼睛又肿又疼,视野也模糊,她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我愿意跟他回?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了。
易允毫不在乎,只要蓝嘉整个人属于他就行了。
他懒得?跟不重要的人废话,将人抱走。
“阿嘉!”
“二小姐!”
“嘉嘉!”
“砰砰砰——”
此起彼伏的担忧声,伴随着枪声警示,彻底划出一道禁止靠近的线。
蓝嘉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地看过去,可她近视度数偏高,视野模糊,根本看不清那边什么情况。
“我已经跟你走了,你不许伤害他们!”
蓝嘉抹掉眼泪,眼里的憎恨厌恶更深。
易允被她眼底的情绪刺痛,嘴角抿直,脸色沉下来:“那你就好好表现。”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到极致。
蓝嘉坐在车内,身上只有一条睡裙和一件很薄的外衫,脚上的拖鞋也掉了,露出骨瘦白?皙的脚,她身体不好,有体寒的毛病,这会局促地踩在一块,平添几分落魄。
她挨着车门,和易允之间隔开很大?一块空位。
“过来。”男人不耐烦,皱眉看着和他生疏的蓝嘉,宁可受冻,抱着手臂,把自己蜷缩起来,也不愿意跟他低个头。
蓝嘉假装没听见,半边脸贴着车窗,雾蒙蒙地盯着外面的夜色,那?些极速倒退的景象生出残影,张牙舞爪,瘆人地通往未知的路。
易允气笑了:“蓝嘉,我跟你说?话,你装聋是?吧?过来。”
她一动不动。
男人太阳穴突突地跳:“你以为蓝堂海他们现?在就安全了?一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他刚数了一个‘三’。
蓝嘉心?不甘情不愿地弹坐在他身边,直愣愣,僵硬硬,像一具傀儡。
易允:“……”
他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反正人已经?过来了。
易允拿起西?装把蓝嘉裹起来,蓝嘉不想碰他的东西?,刚想拽掉,男人按住她的手腕,掀起薄薄的眼皮,“你要是?敢丢,身上的衣服也都别穿了。”
蓝嘉顶着双湿红肿胀的眼睛,气愤地瞪着他。
易允顺势握住她的手,又捏又揉,“你这副动不动就生病的身体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蓝嘉的手像冰块,但他的手很热,将她彻底裹住时,掌心?的纹理紧紧贴着细嫩的手背,粗粝的指腹来回?摩挲,不出一会就热乎了。
她自知抽不回?,也不想看见他,撇开视线赌气道:“不用你管!”
今晚发?生的事,让她很难受。
“那?你想让谁管?蓝堂海还是?蓝毓?他们自身难保,还管得?到你?”易允呛她。
蓝嘉抿着唇。
下一秒,腰上一紧,她心?慌胆颤,手已经?做出反应,毫不犹豫去扣易允的手指,然而她那?点力道根本无法撼动。
易允单手将蓝嘉提起来抱到腿上。
屁股底下是?硬邦邦又结实的大?腿,带着压迫感的男性气息将蓝嘉笼罩,她拧动着挣扎,想下去,“放开我!”
易允直接拧住蓝嘉的两只手腕,单手卡住钉在她的腹部,紧紧一条手臂就把她压制得?服服帖帖。
他心?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郁气,嗓音听着比平时要阴冷许多:“蓝嘉,先前你黏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抱我、拉我手、坐我腿上、偷亲我,哪样不是?你主动的?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后就开始避如蛇蝎了?”
蓝嘉伤他心?:“那?是?我瞎眼!”
易允不甘示弱:“那?我把你的眼睛挖了好不好?”
蓝嘉说?不过他,盯着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更是?说?来就来。
易允看见这双杏眸就跟水龙头似的,时不时就要漫水。
“你挖吧,不想看见你了!”
她哽咽着哭了。
易允顿时头疼万分,也没再对她说?什么。
何扬在驾驶座开车,后座的声音也没有隔开,一字不落进了他的耳中?。说?真的,他听下来简直是?吃了一惊又一惊。
什么时候允哥的脾气好成这样了?
他看了眼后视镜,蓝嘉推攘易允的肩膀,又去掖睡裙,羞恼至极:“你又想干什么?”
易允抬起她的双腿,掰折着,掌心?握住女?孩的脚掌,捏了捏,“还冷吗?”
蓝嘉微怔,却不说?话,蹬着脚,试图甩开他的手。
易允就不松,恶劣地挠她脚心?,抓心?挠肺的痒意瞬间袭卷全身,蓝嘉挂在眼睫上的眼泪还没干,又被他弄得?笑出声,就笑了一声,易允盯着她,嘴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但蓝嘉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
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又是?一阵沉默,易允抱着她,空出的手揉搓蓝嘉的脚掌。他先前就觉得?她的脚小,尤其?是?他们‘约会’时,蓝嘉总是?致力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配的鞋子更是?精心?挑选,往他身边一站,他总会习惯性打量。
蓝嘉余光瞥到自己的脚被他揉得?红彤彤,看起来像泡了热水,疏通了周围的经?络和血液。跟手一样,不冷了。
半个小时后,何扬把车子开进庄园,速度比在高架桥上慢了很多,蓝嘉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陌生又富丽堂皇的庄园,绿植假山、高尔夫球场、湖泊、泳池,大?得?没有边际,目光所及永远是?光影璀璨,甚至每个关口都有戴着耳返的保镖,里里外外,层层把守。
易允抱着她的腰,“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喜欢吗?”
蓝嘉忽然觉得?胸闷,快喘不上气。
“当然,要是?不喜欢,或者住腻了,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易允笑道:“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他说?的是?我们,意味着蓝嘉休想摆脱他。
蓝嘉喉咙发?紧,有气堵在那?,她多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这样就不用再看见他,听见他的声音。
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何扬把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然后打开车门,易允抱着没穿鞋的蓝嘉下去,带她往里走,也告诉她:“我住在这,你跟我住一起。”
“我不要!”蓝嘉很抗拒,被迫离家跟他到这已经?受够了,现?在还要跟着易允一起住……
她接受不了,会疯的!
易允盯着她:“不行,我要看到你。”
房子大?就这点不好,时时刻刻得?把人绑在身边。
易允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用链子锁住蓝嘉的手脚,把她永远留在自己的卧室,再装上监控,这样不管他在哪里,蓝嘉永远都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危险的想法一旦滋生,就让人心?潮澎湃。
易允喉头发?痒,看向蓝嘉的目光愈发?深邃晦暗,像蛰伏在丛林里冒着幽绿光芒的狼,蓝嘉吓得?血色全无。
何扬打开卧室门,两人进去后,他自觉关上。蓝嘉被易允放在床上。
“从现?在起,你就睡这。”
易允的房间色调单一,灰黑居多,不像蓝嘉住的卧室,随处可见色彩斑斓,绒花、小鱼缸、花花草草、贝壳风铃等,而且有她在的地方,空气都是?香的。易允极度痴迷她身上的气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房间是?谁的,蓝嘉怎么可能住他的卧室,睡他的床,死犟:“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居高临下睥睨她,轮廓硬挺,汇聚在眉峰和鼻梁间的阴影让他更添阴鸷,“我们迟早会结婚——”
话未说?完,蓝嘉吓得?跳起来,惊慌无措:“结婚?!”
她以为只是?……只是?……
易允欣赏着她绝望无力的表情,好似能从中?汲取一点快感,他笑道:“当然了,你不会以为我大?费周章把你弄过来,就是?为了那?短短的一年半载?”
“蓝嘉,我已经?安排人在准备婚礼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去国外试婚纱。”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插在蓝嘉的心?脏,搅动时鲜血淋漓,等拔出来,露出黑黝黝的洞,风一灌,血液凝固,浑身发?冷,四?肢百骸像坠入冰窖一样。
蓝嘉眼前发?黑,脑袋发?晕,耳膜嗡嗡作?响,连开口痛哭骂他都难,就在她快一头栽到时,易允扶住她的手臂,屈膝蹲下,望着那?张听到噩耗后黯然失色的脸蛋。
他笑道:“放心?,一切都会以你的喜好为主,别人有的,你有;没有的,你也会有。而你只需要乖乖嫁给我,做我易允的太太。”
男人起身,掌心?上滑,落在女?孩的细肩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今晚就先留给你适应,明晚起,我也会住在这。”
易允离开,唯一的门不仅落了锁,外面还有保镖守着。
蓝嘉浑身瘫软,像被抽干所有力气,绝望地趴在床上呜呜咽咽,到最后,所有的委屈、痛苦、绝望通通决堤,汇聚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卧室外,何扬听到里面崩溃的哭声,“允哥,蓝小姐这样怕是?容易想不开。”
易允瞥了眼,点了根烟,袅袅薄雾溃散在冷戾的眉眼间,“让她哭,她要是?一声不吭,那?才会想不开。”
难受也只是?这一阵,等结了婚,他们的关系坐实,届时只要他不松口,蓝嘉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百年后也得?跟他葬在一起。
第18章 18他变态 你越是躲着我,我越要碰你……
蓝嘉哭了很久, 脸上的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眼眶在泪水的刺激下变得灼热疼痛, 到最后根本睁不开眼, 许是哭累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 眼皮也在打架,可是这样陌生?的环境让她没有安全?感?, 感?觉暗处有无数只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也不想?睡易允的床,盖他的被?子,仿佛只要躺进?去,就像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最后,蓝嘉和衣蜷缩在沙发上睡的。
天未亮, 墨蓝色的天空还挂着一丁点没有消失的星星, 易允已经醒了, 他每天都精力旺盛,不需要在睡觉上浪费太多时间?,以往这个时候, 他会?出去晨跑,但今天不一样了, 家里多了一个又爱哭又爱犟的小麻烦精。
他打算过去看一眼。
保镖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守在门口, 更别提这栋别墅外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
易允根本不担心?蓝嘉逃跑。
他推门进?去,室内依旧灯光明亮, 好似开了一夜。
易允还没走到床边, 就看到沙发背后拢起一抹小巧的弧度,他皱眉走过去,果不其?然, 蓝嘉缩成一团侧躺在上面,单薄的背紧紧贴着沙发背面,减少受凉面积,往下,光着的双脚互踩着贴上,往上,紧紧抱着手臂。
一股难言的无名火熶地升起,易允薄唇抿直,眼神阴冷。
这是有多嫌弃他,才宁可在沙发上将就,也不愿意睡他的床。
易允过去拽她的手,“起来!”
女孩的腕子一片冰凉,细得轻轻一折就会?断,他毫不费力地把人拽起,就像拎了片羽毛,蓝嘉的上半身轻飘飘一抬,随后落回?去,就跟快死了没区别。
明显不对劲。
男人皱眉,屈膝蹲下,原本的拽拉改成轻轻拍脸,“阿嘉……”
这一碰才发现,蓝嘉的脸烫得吓人。
易允赶紧把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床那边走,这时何扬过来敲门,“允哥。”
“叫医生?过来!”
角度问题,何扬只看见一双白皙的脚和垂落的手,飘飘荡荡,看着就吓人。
他赶紧去叫庄园里的私人医生?。
易允把人放到床上,又用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坐在床边,拧眉盯着。
医生?和护士带着基础医疗器具赶过来。
“易先生?。”
“给她看看怎么样了。”
易允起身站在一旁,医生?先是撑开蓝嘉的眼皮检查眼睛,碰到她的脸在发烫,又从护士那接过体温枪测了测额头,十分钟后,医生?对护士交代?完,又对易允说。
“易先生?,这位小姐只是受凉发烧,没有其?他问题,待会?开了药,饭后半小时吃下再看看情况怎么样,另外,我还给她开了消肿的药膏用以涂抹双眼。”
烧是要退的,那双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也得涂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苛待了她。
易允看了眼蓝嘉,嗯了声,摆手让他们出去,何扬也跟着接手接下来的事。
男人坐在床边,又气又心?疼,捏了捏蓝嘉热烫的脸蛋,“醒了再收拾你。”
他就在这,过会?女佣推着餐车进?来,低声道:“易先生?。”
易允端起一碗粥,让她出去。
男人舀了一勺,吹凉,喂到蓝嘉嘴边,瓷勺边沿抵开没有血色的嘴唇,却弄不开女孩的牙齿,根本就不吃。
易允皱起眉头,放下碗,虎口掐住她的两腮,轻轻一掰,嘴就张了。
他给喂进?去,流食还没咽下就被?呛住,洒得七七八八。
易允:“……”
这要是换作?旁人,到这一步,他就没有耐心?了,爱吃吃,不吃拉倒。
但是蓝嘉不同。
他放下勺子,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重新给她喂,坐起来容易咽下,不到五分钟就吃了三分之?一。
何扬端着药进?来,正好撞见大跌眼镜的一幕。
“允哥。”他低着头,把药递过去。
“放在旁边。”易允见她不吃了,这才放下勺子,拿纸巾给她擦嘴,问何扬:“上午的行程是什么?”
“昨天北城一行耽搁了,那边需要您过去处理。”
易允想?起来了,昨晚他要去北城,在飞机上收到蓝嘉的分手短信,气得原路返回?。
“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出发。”
“是。”
“另外安排两个女佣过来照顾她。”
“好。”
何扬离开,易允把下滑的被子往上拉,盖住女孩的肩膀,等捂得只露一颗脑袋后,他才心?满意足,一双手臂隔着被子圈住蓝嘉。
昏睡中的蓝嘉很乖,至少不会?抵触他,也不会说一些伤人的话气他。
易允守了半个小时,把药喂了,眼睛周围涂了,最后给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停机坪上,飞机已经等候多时,螺旋桨搅动周遭的风,易允换了身衣服,带着何扬去往北城。
易允前脚带着蓝嘉离开,后脚蓝家那边就有所行动。昨晚的事历历在目,易允的做法实在欺人太甚,蓝堂海当然不会?放由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活在龙潭虎穴,连夜找到东珠政府,和对方聊了整宿,竭力要求出动武装处理易允这种近乎恐怖主义的行径。
然而,对方也很难办,一个是东珠易家话事人,手中握着的经济占据整个东珠GDP的三分之?一,更别提他在国?外的势力影响;一个是蓝家家主,蓝堂海也很特殊,他是本市数一数二的良心?企业家,广交善缘,还受过表彰,在外名声极好,拥护他的人也很多。
现今,他的小女儿被?易允那个疯子抢走,蓝堂海不发火才怪。两家对上,这事很棘手。
“蓝先生?,您也知道易允这人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就不是善茬。”
“他怎么样我管不着,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注意打到我女儿身上!”
蓝堂海对小辈总是慈爱的,在他看来,一个人有没有大出息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态度谦和,他易允哪点沾得上这几个字了?说好听点是话事人,难听点跟街头乱巷的流氓有什么区别?!就他这样的人,还想?做他的女婿、娶他的女儿?做梦去吧!
“是是是,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妥,要不这样,我呢,先给警务处打个电话,让那边派一支人跟您一起去易家看看。”
蓝堂海找到东珠政府出头,蓝毓也让阿凯带人跟她去了易家。
但他们根本进?不去,易家的防守严苛,如果没有事先预约或者得到里面的首肯,不管是谁都别想?进?去。
第一次警告。
第二次直接开枪示威。
蓝毓等人被?拦,气氛剑拔弩张,但很快,蓝堂海带着警署的人过来,来了四车,共计二十四人,其?中包含两个高级督察。
其?中一个人上前,亮出上面给的函件,铁面无私道:“我们要见易先生?。”
负责这块值守的人都不是普通保镖,他们来自雇佣兵团,全?是外国?人,和易家签订卖身契约,现今守在这个岗位,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手里端着枪,看都没看所谓的函件一眼,寸步不让。
“没有预约,谁都不能进?。”
蓝嘉是在易允离开一个小时后醒的,一睁眼,她就感?觉到眼眶周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再是昨晚熟悉的刺痛红肿。
她视野模糊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空气里浮动着熟悉的气味。
“蓝小姐,您醒了?”耳边传来恭敬柔和的声音,一个女佣上前,仔细又温柔地扶起蓝嘉,另一个女佣赶紧竖起枕头。
蓝嘉像被?操纵的傀儡,坐靠在床头。
“我……”她试着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是发炎了,很疼,根本说不出话。
她看到自己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易允的被?子,只要一想?到他,那股难受恶心?又抵触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涌上来。
蓝嘉想?也没想?就要下去,这个举动把女佣吓得不轻,两人连忙给她盖好,哆嗦道:“蓝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您发烧了,需要好好休养。”
她俩被?挑中照顾蓝嘉,要是做得不好……
一股寒意漫上心?头,两人兢兢战战。
蓝嘉几欲张口,除了干瘪不成调的几声咿咿呀呀,什么声都发不出,脑袋又昏又重,压得她没什么精神。
这时,她听见其?中一个女佣拿着手机汇报她的情况:“蓝小姐刚醒……嗯,额头还是很烫……说不出话……”
断断续续。
蓝嘉听了,心?底忽然生?出无力感?。不喜欢的人的关心?,根本不是蜜糖,而是砒//霜,她时时刻刻得活在易允的监视下,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安排的人悉数汇报,那感?觉像被?剥光了一样任人打量。
绝望、羞耻、难堪,却无能为?力。
过会?医生?和护士进?来,重新对她的情况进?行检查,那边的人听完,掌握后,又让蓝嘉接电话,可蓝嘉不想?听见易允的声音,对电话视若无睹,女佣只好拿着手机放在女孩耳边。
“乖乖吃药,下午我会?回?来。”
耳畔响起讨人厌又强势的嗓音,她曾经很喜欢听易允的声音,觉得他的声线特别好,低磁温柔,笑的时候很撩人,原来,当一切都变了,不再喜欢时,曾经喜欢的东西会?变做一把利剑毫不犹豫地戳进?心?口。
恍惚间?她好像想?起一句话,那是当初演一出外国?话剧时,观影人给出很有意思?的评价。
[为?什么爱他?感?觉,器官,血液,肌肤]
[为?什么不爱他?反感?。感?觉反感?,器官反感?,血液反感?,肌肤反感?]
到头来,不过是喜恶同因?。
易允没听见回?应,蹙起眉,烦躁地解开衬衣纽扣,“哑巴了?”
整天就知道气他,让她睡床,非不听,要睡沙发,生?病了关心?几句,还跟木头一样。
蓝嘉喉咙疼,说不出话,本就难受,电话里的声音还那么凶,她更委屈了,直接给他挂了,扯过被?子盖住,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电话那边的易允:“……”
他气笑了,一会?不见又长脾气了是吧?
接下来,易允应该是去忙了,没再打电话骚扰她。
蓝嘉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到松懈,她窝在被?体温烘烤得热乎乎的被?子里,觉得又闷又热,氧气稀薄,没到五分钟又掀开,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女佣们要过来帮忙,被?她拒绝了。
北城一行需要易允亲临现场,和本土的矿产集团签订一份战略合作?,主要针对就智利铜矿资源的开采和国?际贸易等。签订仪式有所推迟,尽管猜测纷纭,但都没有舞到正主跟前,众所周知,东珠的易允我行我素惯了,很有可能上一秒跟你笑脸相待,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签订会?前还有一个致辞仪式,都是一些糊弄外行的高大上官方话,易允没什么好说的,草草几句就结束了。
等正式签完、握手、拍照后,他更是没有多呆,乘坐私人飞机回?了东珠的庄园。
蓝嘉没什么胃口,任凭女佣说破嘴皮子也不想?吃午饭,她还是穿着那条睡裙,披着自己的外衫,像石雕一动不动地躺着椅子上,睁着已经消肿的眼睛,麻木地望着偌大的庄园。
易允住的地方视野最好,那些浮华也尽收眼底。
“蓝小姐,医生?说了,您得吃点东西才能喝药,不然容易伤肠胃。”
蓝嘉只想?静静,轻轻敲了敲旁边的小圆桌,示意她放下吧。
女佣将热了四次的午餐摆好。
易允下了飞机直奔别墅这边,正巧遇到女佣从里面出来。
对方见了他,赶紧低下头,“易先生?。”
“她怎么样了?”
“蓝小姐醒后到现在既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东西。”
男人皱眉,“两点多了还没吃?”
女佣忐忑地点头。
“药呢?”
“也没有……”
易允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推门进?去,看到蓝嘉衣着单薄,微风吹起脚踝边的裙摆轻扬,动都不动一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旁边的白色小圆桌上还摆着刚热好的午餐,正冒着袅袅热气。
“蓝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拽住女孩冰冷纤细的手臂,常年生?病的原因?,她的皮肤总是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也没什么血色,如果不是她总以鲜活的状态示人,恐怕都要以为?她命不久矣。
蓝嘉正在走神,思?绪随着风飘到庄园外面,忽然,手腕缠上一股很重的力道,掌心?带着茧子,又糙又热,像火一样。
易允愠怒的声音砸在耳边。
她回?过神,掀起眼皮,那双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见到他会?精神奕奕、充满期待和欢喜。
她越是这样,易允就越生?气。
跟他在一起不好吗?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只要她像以前一样黏他、喜欢他、跟他撒娇,她就算是胡作?非为?,想?干什么都行。
“蓝嘉,我对你的耐心?有限,你别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
他冷着脸说。
蓝嘉依旧用那副病怏怏又没有精气神的眼神看着他,看他动怒,看他拿她无可奈何。
易允松开她的手,“赶紧吃饭,吃完待会?喝药!”
“不吃……”她艰难的开口,简短的两个字,声音沙哑,像破铜锣。
“你——”
蓝嘉的喉咙被?扯着疼,更别提说话了,她一字一句很慢很慢:“我要回?家。”
易允不耐烦地打断她:“不可能,这就是你的家!”
想?回?去?
做梦!除非他死了!
蓝嘉也犟,执拗得可怕:“我要回?家……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也不想?和你结婚。”
要她跟不喜欢的男人结婚,以后还要天天生?活在一起,光是想?想?,蓝嘉就要崩溃。
她讨厌这样的易允,厌恶、排斥。
易允心?中的火彻底点燃,昔日跟他说真心?的人,现在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不过,他太清楚该怎么刺激她、‘伤害’她,使她无措又绝望、害怕又恐慌。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眉峰生?冷,“由不得你说了算,蓝嘉,你之?前不是想?让我对你换个称呼吗?阿嘉?嘉嘉?嘉妹?ulysses?这些叫法算什么?易太才好听,你说,等我们结了婚,外人见了你,是称呼易太多些?还是你的小名多些?”
“还有,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多天真的想?法,结婚后,你就彻彻底底只属于我一个人。”易允的手指抚上蓝嘉苍白的脸颊,她快哭了般躲避他的触碰,转眼却被?他控制得死死的。
蓝嘉氤氲着泪雾看着他,易允也不甘心?,手指来回?蹭过她细嫩的脸和诱人的唇,非要把人惹哭:“到时候,你不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妻子,我们所做的一切行为?都会?合法。”
“你越是躲着我,我越要碰你,你浑身上下的每一寸地方,我都会?仔仔细细地触碰,一点点探索。”
蓝嘉果不其?然被?他吓哭,哽咽着骂他:“你变态!”
第19章 19叫daddy 易允低头,吻上了蓝……
蓝嘉没有骂过人, 这方面的词汇很匮乏,她所认为有攻击力?的话,也只不过是?一句‘你变态’, 轻飘飘的, 落在易允身上更像挠痒痒,反而逼得蓝嘉红了脸, 窘恼至极。
易允笑得开心,揉她的脸, “我就是?变态,你能拿我怎么?样?”
女孩的脸蛋满满胶原蛋白,皮肤细腻柔软,摸起来滑溜溜,带点凉意, 像上好的绫罗绸缎, 揉起来也不错, 比面团子还好使。
蓝嘉的脸不停地在他手中变换形状,手劲有所收敛,不觉得疼, 就是?更生气了。
谁想和他这么?亲昵?!
她不想的!
蓝嘉推开他的手腕,两条细细的眉拧住, “你别?碰我!”
易允没松, 跟她谈条件:“那就乖乖把饭吃了。”
“我不饿。”
易允不吭声,继续玩她的脸, 蓝嘉觉得他很烦, 明明都说别?碰她,却一直对她动手动脚。
最后,蓝嘉只好妥协。
易允端起旁边还热着的饭菜喂她。
“我自己来。”她抿着嘴去?拿碗筷。
男人也没再逗她, 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蓝嘉细嚼慢咽地吃东西。
他忽然想起话剧包场那天,结束后,他跟蓝嘉去?了后台休息室,那时她吃了药,也是?这样小口小口的喝水。
这样一看,她的嘴确实塞不下太?多?东西。
易允盯着女孩湿润的嘴唇。
蓝嘉不自在极了,他好像永远都不知道避讳,视线明目张胆,像火一样炽热滚烫。
不到一分钟,她就受不了了,抬头盯着易允。
男人和她对视,勾唇:“怎么?了?”
“你能不能别?看着我?”
还能注意到他在看她。
易允挑眉,什么?都没说,转身往露台栏杆处走去?,这下彻底背对着蓝嘉了。
蓝嘉松了口气,继续吃饭。
她的喉咙还在发?炎,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喝水都疼,咽下去?的东西更是?带着一股天然的‘咸味’。
易允点了根烟,抽了一半,夹在指尖,手臂随意地搭在栏杆上,眺望一望无际的庄园。
初夏的风,温度适中,温柔地拂过露台,吹动女孩垂落的裙摆和男人指尖的烟,何扬进来时,正好看见这岁月静好的一幕,他没有走过去?打搅,而是?屈指叩了叩旁边的玻璃,不大不小的动静,刚刚好。
蓝嘉和易允几乎同时回头,两个人看着他。
何扬没有直说,只喊了声允哥。
易允不动声色看了眼蓝嘉,掐灭烟蒂,朝何扬走去?。
蓝嘉收回视线,放下碗筷,易允一走,周遭凝滞的气氛都好转了。
她合上累极的眼睛。
卧室外,何扬说:“允哥,蓝堂海带着警务处的人过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这是?找到政府了。
易允蔑笑,“怎么?能怠慢呢,那就把人请到大厅吧。”
庄园外,双方周旋很久,直到里面松了口,他们才得以进去?。
易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条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见到进来的众人,也没有起身迎接,英俊的脸上挂着淡笑:“今天还真?是?热闹,来这么?多?人。”
他的目光落到蓝堂海身上,哟了声:“这不是?蓝老板嘛,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玩得一手装傻充愣的好本事,好像昨夜带人闯进蓝家、掳走蓝嘉的流氓不是?他。
蓝堂海懒得跟他纠缠,开门见山,沉声道:“易允,赶紧把阿嘉交出来!”
易允的嘴角啐起笑,“蓝嘉还在我床上睡觉,你让我怎么?交?”
所有人脸色大变,蓝家人更是?气得不轻,蓝毓怒骂:“易允,你无耻!”
说罢,已经拔枪,局势瞬间紧绷。
“蓝大小姐,等等!”其中一位高级督察赶紧安抚她,生怕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火//拼事件。
扭头,他对易允和颜悦色,试图有话好商量:“易先生,这件事呢,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您做得确实欠妥,要不——”
“阿sir。”易允笑着打断,双手一摊,很无辜:“我可是?好人,还请你说话注意措辞。没有什么?欠妥的地方,蓝嘉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接未来——”
蓝堂海额角青筋暴起:“易允,你胡说八道什么??!”
“哦差点忘了。”易允这张嘴素来说不出好话,“我和蓝嘉就快结婚了,后续会把请帖发?到各位手上,记得有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现?在的事件,已经不是?强掳了,而是?要搭上蓝嘉的一辈子。
“所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女儿了?!”蓝堂海咬牙切齿。
易允纠正他:“蓝老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跟蓝嘉难道不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对吗?”
蓝毓讥讽:“你觉得你这样的畜牲配得上我妹妹吗?!”
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这么?不会说话,舌头给你割掉好不好?”
话音未落,咔哒声骤响。
“蓝先生!”
“阿爸!”
乱七八糟的声音此起彼伏。
蓝堂海已经扣动扳机,黑漆漆的枪管口抵着易允的脑袋。
他被逼得失了沉稳的风度,脸色铁青:“易允,今天你要是?不放了阿嘉,就别?怪我蓝某对你不客气!”
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命,不管拿走任何一个,都等同于杀了他。
易允依旧四?平八稳,面色淡然,闻言,他抬眸看向蓝堂海,嗤笑:“今天你就算把我杀了,也休想带走蓝嘉。”
他往后一靠,姿态肆意,“我这的狙击手可不少,我要是?出事,他们第一个解决的人就是?你的小女儿。”
“我活着,她是?我的妻子。”
“我死?了,也依旧要缠着她。”
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蓝嘉不知道大厅发?生的事,不小心在躺椅上睡着,等到该喝药时又被女佣叫醒,好在自易允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她也不用?面对他那张脸,省得见了心生烦闷。
只是?不知道是?药效的缘故,还是?她被‘囚禁’在这里出不去?,蓝嘉终日没什么?精神,不到半个小时又睡过去?了,期间女佣照例进来检查她的状况,知道劝不动,只好拿出毛毯给她盖上。
蓝嘉这一觉睡到夜幕降临,一睁眼就在那张大床上。
她像是?被恶心的蛇爬了满身,厌恶得不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下一秒,浴室的门打开,易允洗完澡出来,纯黑的短发?湿润,睡袍松垮地系在身上,露出精壮的胸膛肌理,那些醒目狰狞的疤痕更是?一览无余。
长了张老天赏饭吃的脸,衣服下的身体却预示着这人绝不是?善茬。
易允见她一副怔傻的样子,抱臂往边上一靠,笑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蓝嘉:“……”
她羞恼地说他是?流氓。
这时,佣人叩门,推着餐车进来。
易允扫了眼,也没去?刺激蓝嘉,往吧台的位置走,在玻璃杯里加了冰球,又开了一瓶酒,然后端着走到沙发?前坐下,边喝边看拳击赛。
蓝嘉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来这一天了,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想家,想阿爹、阿姐、阿糖、钟伯、阿凯,还有卧室里的花花草草以及捡回来的狸花猫。
易允听?到后方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想忽视都难。
他叫蓝嘉:“又怎么?了?”
女孩装聋,置若罔闻。
她不说,易允就不再问。
反正,他有的是?法子治她这耳聋又哑巴的臭毛病。
于是?,等蓝嘉把该喝的药都喝了,他放下酒杯,关?掉拳击赛,起身朝她走去?。
蓝嘉娇小,缩在椅子上也瘦瘦一只,更别?提二十的年纪,那张脸幼嫩得像刚满十八岁的少女。
高大的影子笼罩着她,易允站在蓝嘉面前,鹰隼般锐利且压迫的目光盯着她,女孩难免战战兢兢,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躲什么??”男人笑着将人打横抱起,“该睡觉了。”
蓝嘉:“!!!”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但很快开始挣扎,死?活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你放开我!”
“哟,会说话了?我还当家里养了个小哑巴。”
挺阴阳怪气的,但蓝嘉觉得他很讨厌,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蓝嘉那点力?气对易允来说,无疑蜉蝣撼树,渺小至极。
她被男人毫不客气地塞进被窝,蓝嘉还没爬起来,一只大手摁住她,接着,易允也躺下,顺便将人抱进怀里,捏了捏她粉嫩的耳垂,一副要研究的样子。
“我说话,你总是?听?不见。”
“要不,不要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你觉得呢?”他故意吓唬她,就是?想她搭理他。
蓝嘉挺忙的,一边要掰落在腰上的手臂,一边要拿开耳朵上的手。
腰上的力?量很重,沉甸甸地压在腰腹一圈,那种感觉就像被黑色的大蟒蛇缠住,心惊肉跳又喘不过气,更别?提手臂上动不动就是?一根根青筋,不管她再怎么?小心,总能碰到,然后那些凸起的骇人经络就像易允这个人一样恶劣,恶狠狠地欺负她、碾着她的指腹,掰搓得她的手指都红了。
她又急又气,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养了一天的嗓子恢复些,能说话了,就是?声音很细,软绵绵的跟撒娇没什么?区别?:“你把手拿开!我不要跟你睡觉!”
易允只松了她的耳朵,这次改成双臂搂抱,彻底把人塞进怀里,不仅跟她咬耳朵说悄悄话,还模仿她说话的调调:“昨晚我就说了,从今晚起,我也睡在这里。”
原本暂定明后天就去?国外试婚纱,只要没有修改的地方,婚礼进程立马跟上,但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蓝嘉生病了,当务之急肯定得先把人养好才能做后面的事。
不过,既然他们都要结婚了,那现?在跟未婚夫妻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是?未婚夫妻了,睡一张床怎么?了?
易允觉得自己已经很退让了。
耳边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爬,蓝嘉揉了揉,冰凉的指尖抓到一抹温热,是?易允残留在她身上的气息。
她心慌意乱,推他,男人的身体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无法撼动半分,“你走开!”
“你老实点。”易允毕竟是?正常男人,血气方刚,更何况怀里的姑娘还是?他一见钟情后,想方设法也要夺过来的,他的手臂紧紧圈住蓝嘉,温热粗粝的手掌裹着女孩的手,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几乎和她亲昵相?贴,“不然,我真?的会对你做点什么?。”
蓝嘉单薄的后背紧紧贴合男人滚烫坚硬的胸膛,灼热的呼吸洒在颈边,一点点留下他的气息,比这更过分的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腰上明显又突兀的东西。
她吓得不轻,整颗心脏高高悬起,咬着唇,险些没出息地哭了。
易允察觉到蓝嘉在怀里瑟瑟发?抖,垂眸一看,一缕乌黑柔顺的发?丝斜亘在她脸上,发?尾衔在唇边,因为害怕,卷翘浓密的长睫抖动,落下的阴影半掩瞳孔里不安、紧张、忐忑、恐惧等负面情绪,唯独没有一丁点对他的靠近和喜欢。
易允的心沉到谷底。
他不知道该拿蓝嘉怎么?办?只能以这些拙劣的方法和卑劣的手段将她牢牢囚禁在自己身边。
背后有个让她觉得陌生又可怕的男人,蓝嘉根本睡不着,怀揣着紧张的心情,身体绷得僵硬,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易允。
黑夜里,他捏了捏女孩的脸颊,“放轻松,我不想抱着一硌手的尸体。”
蓝嘉细声细气地不满:“……你,你可以松开。”
易允将人翻过来,两人面对面,蓝嘉打了个哆嗦,晦暗的光线和糟糕的视力?,让她看不清面前的男人,只觉得那团模糊的轮廓硬挺又生冷,横生戾气。
还不如背对着。
“牙尖嘴利。”他点评了一句,不客气地将人揉进怀里。
蓝嘉直挺挺撞上结实的胸膛,下巴抵着,半张脸压得轻微变形,模样有些滑稽,男人一直在看她,见此,勾起嘴唇,就照着这样勒紧双臂,下巴搁着她的发?顶,闭眼休息。
“你想僵着就继续吧,我要睡了。”
“……”
蓝嘉被他抱得喘不上气,易允的力?气很大,她挣不脱,也抗争不了,就这样郁闷又抵触地窝在他怀里,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未来就像现?在的卧室,黑暗不见天日,就这样想着想着,思绪渐渐飘远,意识慢慢被困意席卷。
易允的觉少且浅,半夜醒了一次,低头看去?,乐了。
他还以为这犟得像头牛的姑娘肯定睁着眼一脸要死?不活,现?在不还是?乖乖睡着了?
所以,有些事很简单,不习惯不适应,那就强迫着去?接受,时间一久,没有什么?不可能。
易允揉了揉怀里软得像团棉花的身子,又把那缕碍事的发?丝拨到耳后,最后,盯着那抹闭起的唇瓣。
那晚在花园,他们坐在秋千上,蓝嘉为了哄他开心,主动凑过来亲了他的脸。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可那样轻柔的触感却历历在目,让易允心中滋生出一丝别?的念头。
他看了眼没有醒的女孩,趁她睡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蓝嘉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易允不想把人吵醒,不然以她现?在的脾气,到时候又要嚎啕大哭,哭急了还抽抽搭搭哽咽,说不定还要骂他两句变态流氓,等到第二天,嗓子哑眼睛疼。
所以,他亲得很温柔,动静也小。
克制的吻落在蓝嘉的唇瓣,离得近,她身上那股微苦的药香伴着后调的清甜,丝丝缕缕笼在鼻尖,近乎将人缠绞得窒息,易允喉结滚动,眼神邃暗,小心翼翼地衔住蓝嘉,嘴唇相?贴的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软。
黑暗中,他掰开女孩的手指,将自己的插//进去?。
亲吻中十指紧扣。
像感冒和发?烧这一类基础常规病症,开的药物里多?少含些安睡成分。
蓝嘉在睡梦中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可眼皮太?沉,像两座大山,压得她睁不开眼。
荒诞诡异的梦来得猝不及防,前调的温馨来得快去?得快,画风一转,蓝嘉就被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扑了,体型壮硕的犬类用?锋利的爪子狠狠摁住地上娇瘦又脆弱的女孩,任凭她哭得梨花带雨,也要往跟前凑。
用?舌舔用?脑袋蹭,还放肆地她身上闻来闻去?。
蓝嘉直接被吓哭。
天色刚亮,易允是?被低低的啜泣声吵醒的,他一睁眼,就看到蓝嘉缩在他怀里,闭着眼哭得梨花带雨,他胸前的睡衣被眼泪浸透,成了一团深色。
“阿爹……”
她在梦中呓语,轻软的嗓音很可怜,配上这眼泪横流的样子,让人心疼。
易允心中像投了一颗石子,伸手将人抱紧,摸了摸蓝嘉的后脑勺,又拍了拍她的背脊,最后拨开那些挡着脸的发?丝,这一碰,男人的手立马僵住——
蓝嘉的脸又在发?烫。
两分钟后,私人医生带着护士马不停蹄地赶来,好几个人围在床前给蓝嘉做检查,易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床上的情况,眉头紧锁。
他知道蓝嘉的身体不好,但没想到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发?烧也能反反复复,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了。
“易先生,蓝小姐的身体状况特殊,在药物这块需要谨慎使用?,先前开的退烧药药效温和,对她的副作用?较小,但目前来看效果甚微。”
“退烧针呢?也不能用??”
再这样烧下去?,不傻才怪。
“临床上常用?退烧针包含赖氨匹林和复方氨基比林注射液,不受用?的患者,可能会在过敏、血液系统、神经系统、免疫系统等方面造成损伤。易先生,我能要一份关?于蓝小姐的基因病详情报告吗?”
易允看了眼何扬,何扬心领神会,去?书?房拿了一份资料过来。
医生赶紧翻阅,眉头紧锁,发?现?更棘手了。
以现?在的临床治疗技术针对基因病这块,发?现?得尚不全?面,蓝嘉这种基因病,目前还是?一个迷。
“易先生,我这边会尽快先出一个缓解蓝小姐发?烧病症的药方。”
他们走后,易允起身来到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把蓝嘉的基因病详情报告送到旗下的医疗研究所。”
何扬点头:“是?。”
寂静的卧室天光敞亮,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窗外的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叫唤,易允看着因为发?烧昏迷不醒的蓝嘉。
“阿姐……”
“阿糖……”
她嘴里呢喃着所有的亲近的人,唯独没有易允。
男人抿着唇,掌心僵硬地拍了拍她,不曾想,她倒是?得寸进尺,昏昏沉沉间抓住了他的手。
易允看着钻进手掌的手,被拖拉着去?了她怀里,蓝嘉抱着他,也不知道是?手心里的薄茧欺骗了她,还是?给他添上岁月的痕迹,他听?见蓝嘉嘴里可怜巴巴地呢喃了一句阿爹。
“……”易允都气笑了,空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我有这么?老?下次叫daddy。”
第20章 20夹心饼 被迫和易允做那种事
易家一行无功而返, 把蓝堂海气?得不轻。
易允就是没有底线的无赖,比那街头混混还难缠,任凭谁来了?、不管怎么威胁, 他就是不把蓝嘉交出来。
从易家离开后, 两个高级督察把这件事?向上级领导汇报,闻言, 上面的人并不意外。
那可?是易允,只?要他想?要, 就没有得不到?的。带再多人过去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做做样子安抚蓝堂海罢了?。
上面也有人跟蓝堂海是挚友,悄悄跟他说:“老?蓝啊,可?能事?情?没有你设想?的那么糟糕,你听我给你说,易允大费周章带走小嘉, 说不定——”
蓝堂海脸色铁青地纠正措辞:“那是私闯民宅直接抢人了?!跟以前?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是是是, 你冷静点。”好友安慰道:“易允这人虽然行事?狠辣, 性格喜怒无常,但有点还算不错,身边没什么女人, 也没乱搞那些事?,我琢磨着吧, 他可?能真对小嘉动心了?, 是,我承认他的做法欠妥, 但好歹不会真的伤害小嘉。你呢, 再跟他斗下去,他不接招,两手一拍, 嘿,继续跟你玩无赖,你能怎么办?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易允怕过什么了??退一万步来说,有他在,或者?小嘉跟了?他,那棘手的病情?说不定真的有转机。”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好友拍了?拍蓝堂海的肩膀,脸色凝重。
蓝嘉的基因病现今束手无策,除非有一个强大的医疗团队专门为她服务,这里面的门道可?就深了?,最简单的,从哪找那些顶尖的基因学家、生物学家、或者?这方面的医学家?就算找到?了?,对方愿不愿意为你做事?也是一个问题。就算愿意,后续的每一笔钱长此以往谁又耗得起??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以秒计费,没有时?间期限。
这种程度的花费,蓝家可?承受不起?。
蓝堂海并没有把希望寄托于此,冷笑道:“我相信这世上有不计回报的男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易允。”
换言之,他从不看?好易允。
“我会继续想?办法,直到?带回我的女儿。”
医生给蓝嘉换了?退烧药,碾成粉末兑水喝下后,体温倒是降了?些,就是脸上的汗冒不停。
易允拂开黏着的发丝,露出那张湿润酡红的脸蛋,他擦着汗,“预计多久能完全退烧?”
医生说:“两个小时?内。”
易允摆手让她出去。
何?扬进来,和他擦肩而过,“允哥。”
“怎么样了??”
“详情?报告已经给到?名下的医疗研究所,他们争取三天内给出一个具体实施方案。”
易允淡淡地嗯了?声。
何?扬又给他汇报重要工作,易允时?不时?点几句,视线一直落到?蓝嘉身上,见她意识模糊间,藏在薄被里的手动来动去,像是想?散热。
“出去。”
何?扬一愣,咽回刚说到?一半的话,点点头,“是。”
然后转身走了?。
卧室里又只?剩两人。
易允显然预判到?蓝嘉要做什么,她发着高烧,浑身都在烫,急切需要散热。
先是两条纤细的手臂急不可?耐地钻出来,易允盯着瞧,皮肤烧红,十指张开,细嫩的手指长而直,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直棱棱展示,引人去牵。
两秒后,易允勾上她的手指。
但很快,蓝嘉就挣脱了?。男人的手又大又热,她现在不喜欢。
接着易允看?见蓝嘉拽拉被子,滑到?肚皮,又开始去扒身上的睡裙,细细的两根肩带被她扯到?臂弯,睡觉的裙子都很宽松,主打舒适,昨晚易允抱着她睡觉,前?半夜还跟他死犟的姑娘,后半夜还不是乖乖睡在他怀里,而且睡姿还不怎么老?实,他醒来发现还有条纤细的腿半搭着,裙摆被蹭着往上滑,露出光滑的小腿和他贴在一块。
蓝嘉的皮肤很嫩,黏他身上也不觉得糙,一样睡得很香?
易允轻嗤,嘴上说着不愿意和他睡觉,实际呢?就属她的身体最诚实。
领口?的丝质衣料跟着滑落到?雪白的胸脯,易允只?瞥了?眼,白晃晃,很扎眼。
他眯了?眯眼眸,非礼勿视的绅士行为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易允看?得光明正大。
只?是没看?几秒,被子里的腿又抻出来,蓝嘉踢了?他一下。
易允:“……”
发烧了?也不老?实,净逮着他瞎折腾。
男人给她调整被子,适当盖些,手脚稍微露出来散热。
蓝嘉觉得自己可?难受了?,浑身发烫、脑袋笨重、口?干舌燥,迷迷糊糊的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耳边隔会有陌生的声音,直到?苦涩的药汁咽下,架在火上烘烤的感觉才一点点缓解。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眼皮干涩沉重,眼前?的灯光一圈又一圈模糊,愣了?好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已经被迫住进了易允的房间……
想起那个她讨厌的男人,蓝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干脆不想?了?,可?下一刻,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醒了??感觉怎么样?”
从她有反应的时?候,易允就察觉到?了?,他看?着她睁开眼,表情?迷茫地望着天花板,过会露出恍然的样子,一通神色下来,心理活动丰富得很。
像她这种把所有心思写在脸上的人,易允一眼看?穿。
他心底嗤笑,不就是讨厌他、不想?跟他接触?
蓝嘉的目光下移,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黑衬衫西裤,袖子卷起?,露出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彼时?,他的手正在把玩她的脚。
蓝嘉又羞又窘,“你——”
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易允厚颜无耻:“你踢我,把我踢疼了?,我玩一下怎么了??”
身上刀伤枪伤触目惊心,都没有让他疼得眨一下眼,居然说生病中的蓝嘉把他踢疼了?。
蓝嘉被气?到?,自知说不过他,可?心底又委屈,干脆拽起?被子企图把自己蒙起?来,眼不见为净,结果一低头又看?见自己衣衫不整。
肩带扯落,裙子揉得乱糟糟,胸前?更是大片细腻的风光。
这下那根弦直接崩了?。
易允被她骂:“我讨厌你!”
男人一脸莫名:“……”
蓝嘉蒙着被子哭。
天天都哭,易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皱眉:“又怎么了??不就玩了?一下?大不了?给你玩回来行不行啊?”
话落一把拉开被子,正好撞见蓝嘉边哭边把肩带往上拽,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被蹂//躏了?。
易允算是明白了?,感情?让他背锅了?。
突然曝光,蓝嘉愣了?下,眼泪滑稽地挂在脸上和眼睫上,咬着唇,眼睛红通通地盯着易允。
他乐了?,往前?一坐,蓝嘉像受惊的兔子,抱着薄被往后退,她越这样,易允越恶劣,故意继续向前?,直到?女孩的后背怼上床头,退无可?退。
“退啊?怎么不退了??”
蓝嘉攮他,“你走开。”
“走什么走?去哪啊?”易允连人带被子一把薅进怀里。
蓝嘉一头撞上去,眼冒金星,鼻翼间全是男人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很淡。
下一秒,两腮被人钳住,她被迫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侵略的眼睛。
放大的俊脸凑近,易允轻而易举地压制住蓝嘉的挣扎,笑道:“我要真对你做点什么,你身上这条裙子早被我撕烂了?。”
他就是喜欢捉弄蓝嘉,看?她的情?绪为他跌宕起?伏,似乎只?有从这能够汲取一点只?属于他的东西。不然以蓝嘉对他现在的感情?,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蓝嘉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像颗粽子。她只?能瞪着眼气?鼓鼓地盯着易允,那张嘴就是不怎么会骂人,毫无攻击力?:“你下流!”
“男人对女人那档子事?怎么能叫下流?”
说完,他的视线不知收敛地扫了?扫蓝嘉。
他三两句就给蓝嘉堵得哑口?无言。
没一会,佣人叩门,推着餐车进来,等摆好饭菜,易允趁机摸了?蓝嘉的额头,烧退了?,这样一看?体质也不算太差。
他换了?张薄毯裹住蓝嘉,把人抱过去,放在自己腿上。
他的腿硬邦邦,全是结实的肌肉,蓝嘉坐着屁股疼,很不舒服,刚要开口?,被易允拍了?一巴掌。
“动什么呢?还吃不吃了??”
蓝嘉被他隔着毯子拍了?下屁股,羞愤欲死,气?得叫他:“易生!”
男人故意欸了?声,在笑:“说。”
像是一巴掌扇在棉花上,深深的无力?感袭卷蓝嘉,她从未遇到?像易允这样讨厌的男人。
“我不要坐你身上!”
她的诉求没有得到?回应,易允充耳未闻,舀了?碗滋补不腻的汤,“尝尝这个。”
吹温喂到?蓝嘉嘴边。
“我不喝!”
闹得没完没了?,得寸进尺了?。
易允耐心殆尽,盯着蓝嘉,言简意赅:“喝。”
他喜怒无常,不笑时?让人寒毛竖起?,那股上位者?居高临下审视睥睨的感觉如潮水涌来。
蓝嘉心里发怵,对他生出一股畏惧,可?她还是没有听话,强压住心里的委屈和无助,继续表达自己的诉求。
“这么硬我坐不下——”
蓝嘉‘唔’了?声,可?怜的咕哝被一口?鲜香的汤堵回去。
易允一勺一勺喂,不让说话,免得她的脑子跟嘴各干各的,什么有歧义的话都敢往外说,也就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没有做什么,但凡她好一个试试,这会就不是坐在他的腿上喝汤了?,而是——
“我没嫌你瘦,坐我身上硌得慌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他喂了?汤打底,又往蓝嘉嘴里塞吃的,“蓝堂海到?底会不会养女儿,不会——”
蓝嘉顿时?不乐意了?,还没咽下就顶嘴:“你不许说我阿爹!”
“还护上了??”易允捏她的脸,“那你记不记得之前?管我叫阿爹啊?”
蓝嘉立马鼓起?铜铃般的大眼睛。
易允觉得好笑,挠她下巴,“我不喜欢这么老?的称呼,要不你叫我daddy怎么样?”
他这人没什么同理心,也没有太多的伦理道德观念,更不会觉得这样叫有什么不妥,相反,他觉得很刺激。
如果是蓝嘉叫他daddy,他会很高兴。
蓝嘉憋红脸,好半天挤出一句话:“你无耻,做梦!”
来日方长,易允不急这一时?,以后总有机会让蓝嘉开这道口?子。
蓝嘉被迫坐在易允腿上吃撑,见他还要喂,脑袋一撇,推开男人的手,“吃不下了?。”
易允也不勉强,放下,“难怪你这么瘦。”
她慢悠悠擦嘴,懒得搭理,易允却?主动找茬,对她动手动脚,捏了?捏纤细的手臂,“以后慢慢加量,没点肉,像什么话?”
蓝嘉自知瘦,但还不至于像他说的那么夸张,干脆装作没听见。
又装聋。易允轻轻揪她耳朵,“听见没?”
“你烦不烦?”她脾气?还上来了?,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男人皱眉,抓住她的手腕,仰头看?她,语气?沉下来:“去哪?”
喂不熟的小白眼狼,他对她这么好,她永远都不在乎。
蓝嘉出了?身汗,“洗澡。”
早在她来这的时?候,易允就安排人准备好衣帽间,一层都是,全是蓝嘉喜欢的衣服,甚至精确到?——
蓝嘉站在衣橱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贴身衣物,都是常穿的款式。
她抿着唇,脸色瞧不出喜怒。
显然,易允掌握着她所有的信息,在他面前?,她没有半点隐私。
蓝嘉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路过卧室没有看?见易允,烟灰缸里燃着半支烟,显然已经走了?。
他不在还好,不会那么难受。
蓝嘉去了?浴室。
九三年的东珠市,繁华程度不亚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核心经济区城市,同样经济增长也伴随着自由多样化,这个年代是发展的风口?,也是治安不好管制的阶段,东珠不存在禁枪,大陆那边也是,关于管制私人持枪的禁令尚且没有颁布。
因此每个城市一到?夜里,危险便?多了?几分。
在东珠的地下城有个老?虎会所,这一带很乱,各种交易都有,再加上背后有人,上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所两边都是站街,男的赤着半身展示精心锻炼的身材,供来往的富婆挑选;女的衣着清凉暴露,肉麻的笑声能飘很远。
人来人往里三辆改装的防弹车大咧咧停在会所门口?,立马吸引注意,姐儿们都是人精,眼尖得厉害,知道来者?非富即贵,互相推攘竞争对手,都想?第一个往前?扑,直到?何?扬打开后座车门,她们才看?见真容,说真的,也接待了?几百上千个男人,可?那些老?板们百分之九十都是地中海,大腹便?便?,不仅油腻,还不行,偏偏自尊心比天高,心里没点数,就爱问怎么样?行不行?时?间一久人都麻木了?,剩下百分之十倒是没发福,还行吧,不过比例都少得可?怜,还不一定轮得到?,但现在下来的这个男人可?不同。
西装裤裹着修长有力?的长腿,走动间,腿部?肌肉鼓囊,腰腹窄劲,一看?核心就强,可?不是什么花架子,再往上,黑衬衣潦草地系了?几颗纽扣,藏匿的疤痕清晰可?见,光到?这就足以吓退不少姐儿,像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可?不是她们敢上前?招惹的,运气?好能留半条命,运气?不好直接吃枪子,不过,歇下的心思在看?到?那张脸时?又活络起?来。
但很快,随身携带枪支的保镖跟在后面,一看?这架势,长眼的都不敢上前?了?。
易允来这是听说坎叔的心腹麻拆出现了?,这人跟着坎叔打天下,在东南亚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次突然秘密过来,很难不让人起?疑。
“麻拆叔,好久不见啊。”
包厢门推开,易允以出其不意又大摇大摆的姿态走进来。
待看?清屋里的情?形,男人眯了?眯眼。
包厢光线晦暗,放着激情?澎湃的音乐,钢管旁有两个小姐在跳舞,沙发上,正值中年的麻拆张开手臂左拥右抱,身上衣服凌乱,岔开的腿间还有两个。
“哟,麻拆叔正玩着呢,倒是我没有眼力?见了?。”易允笑道,话叔这么说,人倒往旁边的沙发一坐。
麻拆正爽着,突然冒出个人来,气?息不稳道:“易生来了?。”
似乎已经料到?,也没有意外。
笑话,到?了?东珠,易允的地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易允点了?根烟,往后一靠,姿态慵懒,比麻拆更像主人,“叔过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怎么着也得让我尽地主之谊吧。”
“听说这边的妞更有味,得空就过来玩玩,搞那么大阵仗做什么。”
男人似乎信了?,笑道:“这样啊。”
他抽了?两口?烟,夹在指间,隔着袅袅烟雾,目光含笑地盯着麻拆。
对方没跟他对视,一只?手扣一个后脑勺,雨露均沾地狠亲两口?,接着手下移,当着面玩。
“何?扬。”
“允哥。”
“通知这里的老?板,把最好的货叫过来,让叔爽快爽快。”
麻拆来了?兴致:“最好的货?”
易允看?着他好色的表情?,笑意藏三分,“最好的。”
他抽着烟。
“易生玩过?”就跟闲聊一样打趣。
男人嘴里叼着烟,笑了?笑,不语。
女人嘛,他倒没玩过,就是一坨肉,脂粉涂得厚厚一层,那点算计就差写脸上。
他不感兴趣。
不过……
易允的脑海浮现出蓝嘉的身影。
她身上很香,抱起?来很软很舒服,主动贴过来时?乖得不像话。
可?惜,现在不给他碰,总需要他用强迫的手段。
很快,这家会所的老?板立马送来三大招牌花。
浓烈的香水味呛鼻,易允不喜欢,他碾了?烟,站起?来,笑道:“叔,好好玩,记我账上。”
麻拆看?着他的背影,“这就走了??真不玩玩?”
这小兔崽子,还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包厢的门关上,易允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麻拆的声音尤为明显:“我倒要看?看?最好的货厉害在哪,都给老?子把衣服脱了?……”
后面的话粗俗又不堪入耳,没什么好听的。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里面那个老?匹夫在做样子。
易允转身离开。
这时?,何?扬接了?通电话,挂断后对易允说:“允哥,宾周荣刚刚说有大发现。”
男人看?了?他一眼。
今晚挺巧,宾周荣也在这家会所,不过在另外一层。
十分钟后,紧闭的包厢门被踹开,吓坏里面正在酣战的人。
宾周荣正要发火,看?见是易允,吓得换了?副嘴脸,“允,允哥,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这才打电话没多久呢。
“少废话。”他扫了?眼屋子里的其他女人。
宾周荣也分得清轻重,从桌上抓了?一把钞票塞进她们胸口?,将人轰出去。
易允往干净的沙发上一坐,何?扬给他倒了?杯加冰块的酒。
宾周荣取出一个信封,双手递过去,绘声绘色:“允哥,这次可?是大发现,您不知道,为了?查到?坎叔的事?,我手底下折了?不少兄弟,这事?要是被坎叔知道,我这脑袋——”
易允捏着信封里的照片,蹙眉打断他,“这是谁?”
宾周荣连忙解释:“她叫姜瑶,和坎叔有段旧情?。”
易允看?着照片里的女人,仰头喝了?半杯冰酒。
蓝嘉洗了?头和澡出来,卧室里依旧空荡荡,女佣在收拾东西。
她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向女佣要了?吹风机。
蓝嘉吹干后,又摸了?护发的精油,见女佣要把沙发上的毯子收走,“麻烦放在那,我待会要用,谢谢。”
女佣诚惶诚恐,“蓝小姐您客气?了?。”
她赶紧叠好,规规矩矩地放在沙发上。
昨晚被易允强制抱在怀里睡觉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她说什么也不可?能主动上他的床,挑了?舒适的沙发,毯子一扬,盖着自己睡觉了?。
易允是半夜回来的,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静悄悄的,但他知道,以往冷冰冰的房间现在不同了?,多了?一个人住在这。
他先去洗澡,弄完出来,还没走到?床边,就看?到?沙发上拱起?一道弧度。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易允原本平静的心情?又被蓝嘉点燃,她总有办法惹他生气?,放着好好的床不睡,非得龟缩在这,上次就是因为睡这着凉了?,结果第二天发烧,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虐待她。
男人直接把人摇醒。
蓝嘉好不容易睡着,结果一阵地动山摇,她翻身一睁眼,就撞上一双冷鸷的眼睛。
易允掐着她的下巴,“蓝嘉,你非得惹我是吧?”
蓝嘉皮肤细嫩,且容易留印子,所以他上手的时?候控制着力?道,但这也不算动手,因为——
他的拇指和食指正好落在女孩的两腮,一挤,她的嘴就张了?,腮肉嘟一块,配上她刚醒的样子……怪可?爱的,易允的火又消了?。
倒是蓝嘉生气?了?,掰他的手,咕哝着:“你干嘛呀?”
把她摇醒,现在又弄她。
男人斩钉截铁:“去床上睡。”
“不去。”她抱紧毯子,皱眉:“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睡一块。”
易允臭不要脸:“我喜欢你就够了?。”
蓝嘉:“……”
“快点。”他催促着,在看?到?她一动不动时?想?直接上手了?。
蓝嘉不给他碰,“不要!”
她犟得不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易允气?笑了?:“不去是吧,行。”
他直接关了?灯,黑暗骤然侵袭,蓝嘉的可?视范围更窄。
易允直接躺下,和蓝嘉挤一块,沙发对于蓝嘉来说,虽然不能实现翻身自由,但是够用了?。可?现在加了?一个易允,他长得人高马大,压迫感又强,跟她挤在小小的沙发上,蓝嘉感觉自己快成了?夹心饼干。
她面朝沙发椅背,背后是紧贴她的易允,这比在床上的时?候更煎熬痛苦。
蓝嘉拼命挣扎,鼻子泛酸,“我不想?挨着你!”
易允讨人厌又冷漠的声音砸在耳边,“我想?。”
其实,他们在这方面挺契合的,都会向对方说自己的需求,哪怕彼此都不会听。
蓝嘉用手肘去怼他,结果被反钳到?后腰,像受刑一样上了?手铐,这一压,她整个人的身体都被迫往前?冲,严丝合缝贴着椅背,易允如影随形,结实坚硬的胸膛禁锢着女孩单薄的肩背,那么娇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控。
他一只?手落在蓝嘉的腰间,盈盈一握,蓝嘉身体紧绷,隐忍又瑟瑟发抖。
她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掌心隔着睡衣,所经之处像被蛇爬过,最后来到?她的面前?。
易允掰过她的脑袋,凑近,端详这张可?怜巴巴的小脸。
蓝嘉被他的视线看?得心生忐忑,生怕他禽兽大发要做点什么,毕竟……
她很难为情?,又羞又恼,讨厌易允的强势和掌控,也讨厌他贴过来时?,总是用东西抵着她。
蓝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在国外生活的时?间很长,所受教育也全面,知道那是什么,可?也正是因为心里清楚,她越发觉得难受。
她怕真有那么一天,要被迫和易允做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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