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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41章 回头看。


    蛋糕消失术的表演告一段落, 嘉宾们?给竹竹小朋友鼓掌作为鼓励，陶导深知自己差点“闯祸”，发出的欢呼声比谁都要起劲。


    江乘要理性一些。


    在这样热情?的掌声中, 崽崽真的不会迷失吗？


    不过, 他没?空再继续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纪凝已经翻脸。


    他想的是?什么破名字, 如果真的卡住宝宝喉咙，会有严重后果！


    “蛋糕是?软的……”江乘说。


    纪凝继续瞪眼睛。


    江乘又补充：“没?事了, 竹竹跑去玩了。”


    还是?瞪眼睛。


    江乘：“我学过海姆立克急救法。”


    以防万一, 这也?是?成为爸爸后临时?学的。


    当然, 最好永远用不上。


    竹竹完成自己的小任务，已经跑去找工作人员玩。


    欢迎仪式和道别仪式即将结束, 工作人员希望一会儿能早点收工, 便先将一些暂时?用不着的设备和多余的会场装饰整理好。


    她不知道，妈妈还在不高兴。


    但是?江乘知道。


    于是?不一会儿工夫, 直播间里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好吧, 我错了。”


    【啊啊啊啊磕到了。就这么认错了吗？】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wink）】


    【我们?凝凝得理不饶人, 江总想方设法地哄, 你告诉我这是?恋综，我也?信啊！】


    【谁说这是?理不饶人的, 如果宝宝真的被食物?卡住喉咙，真的会很危险。】


    【之前就说过了，安全无小事。】


    【估计等这个环节结束后, 纪凝的安全小课堂又要开?课了。】


    竹竹想要帮工作人员们?的忙。


    妈妈对她说过, 帮助他人是?好事，但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 绝不能让自己受委屈。小团子刚才吃了蛋糕，正要消消食，一点都不委屈。


    “可是?这些都比较重，你搬不动呢。”工作人员笑着说。


    副导演又瞄到这个工作人员。


    这人平时?看?着懒懒的，要收工的时?候倒是?勤快，今晚的节目还剩最后一个环节，这小年轻都不需要人催，直接就忙上了。


    “你来拿iPad好了。”见宝宝失望脸，工作人员才继续道，“小心一点，别摔了哦。”


    竹竹用力点点头。


    她已经和节目组的电子产品很熟了，PD姐姐让她在上面看?过动画片，节目环节里一些需要通过弹幕回答问题的游戏，也?是?这平板出场，老演员了。


    她接过平板。


    还没?锁屏，页面停留在直播间。


    其实小团子对于节目的直播形式，始终是?一知半解的。上回喝牛奶假装大老虎胡须那次，她第一次在屏幕上见到自己，招招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新奇。而现在，屏幕上没?有她，出现的是?陶导和其他嘉宾们?的样子。


    “不知不觉，节目又快结束了，这一次别怪节目组没?提醒你们?哦，整理好行李了吗？”


    纪凝嘚瑟：“箱子都没?打开?过。”


    嘉宾们?：！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早上刚到童话屋，为了让节目组有东西可拍，一个个“哼哧哼哧”瞎忙活，都快要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出家的感觉来。


    现在一转眼，说走就得走，晚上又得理行李，早知道也?像纪凝似的，不打开?行李箱，凑合着过一天多好。


    嘉宾们?一人一句地讨论着，看?着他们?懊恼的样子，连卢平远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气氛最活跃时?，陶导颁发这一天节目的最后一张任务卡。


    “还记得节目刚开?始时?，我们?在云碧度假村享用的那一顿早餐吗？让关系回到起点，最初我们?期待的，简单直白，不过是?为了坐在一起，和彼此说说话。”


    “节目进行到现在，大家和彼此说的话，是?不是?比这一两年间加起来说的都要多？”


    这一题，兄妹俩最有发言权。


    自父母离异后，他们?只见过一面，而后在长大的过程中，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上了节目，他们?的保护色带刺，却也?确实，一天到晚都在交流。


    “现在，节目到了尾声。”陶导说，“请嘉宾们?翻开?任务卡。”


    一开?始，大家想要的，只是?能说说话。


    到后来，想要的越来越多，逐渐忘了这段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初衷。


    “现在回归到最开?始的时?候。”陶导说，“这一路走来，不责怪对方，也?不勉强自己，大家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都做得很棒。所以现在，给彼此一个拥抱吧。”


    【不责怪别人也不勉强自己，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在亲密关系中，很难做到。有一句说，我们?总是?对陌生人太客气，又对亲密的人太苛刻。】


    【莫名泪目，就像马上要说再见似的，咱节目每一期都要整这出吗？】


    【童之奇和童之乐真的愿意拥抱吗？感觉他俩好别扭，太拧巴了吧。】


    【srds，谁有闺蜜组别扭啊！好几次了，不是?方曼吟向前一步，就是?潘思然向前一步，但是?一方向前的时?候，总有一方要后退，这段友情?太难了，如果是?我，宁愿不要了。】


    【可是?刚才潘思然说的‘河童’，肯定帮到了方曼吟。隐婚瓜爆出来之后，公?司不管乐不乐意?，都得承认，但是?现在营销换成了‘美女?配河童’的梗，变得像个乐子，全民玩梗，对方曼吟的影响小太多了。】


    【如果方曼吟没?有介入别人的家庭，也?没?什么好指摘的，双方各取所需，她求仁得仁，粉丝们?关注作品就好，不必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夫妻组的拥抱完全没?有悬念，这几天直播下来，明显感觉得到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很深，而且都很依赖对方。二十年的感情?，没?有这么容易割舍，将来就好好过吧。】


    如网友们?所料，夫妻组接到任务卡后，相视一笑。


    结婚这么多年后，他们?才深刻体会到，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是?一门学问。不管是?丁暮芸还是?向星晖，都曾风光无限，也?曾经历过低谷，慢慢地，并肩同行变成独自战斗，开?始互相埋怨。他们?差点忘记，曾在婚姻誓词中，许下过相爱相守、不离不弃的承诺。


    这个拥抱，来得太晚了。


    丁暮芸的脸，埋进丈夫的肩膀，而向星晖则轻轻拍着她的背，神色动容。


    【真好，很安心的感觉。】


    【中年爱情?磕的就是?相濡以沫！你们?俩不许离婚，都给我好好过日子！】


    【我妈都尖叫了，影后和姐夫是?她磕的第一对cp！我妈磕的cp圆满啦。】


    童之奇和童之乐的身体，比钢板还僵。


    童之奇问：“能不能不抱？”


    “不要预设抗拒。”陶导笑着说，“相信自己，跨出第一步，会发现这个拥抱很温暖。”


    “真的。”陶导坚定道。


    直播间里，配的bgm变得悠扬婉转，甚至还带着几分?煽情?。


    过去一幕幕，有笑有泪，回荡在兄妹俩的心间。童之奇曾责怪妹妹和妈妈抛下自己，转而又意?识到在新家庭，她也?过得不容易。童之乐怪哥哥幼稚、低情?商，不懂得体谅自己和妈妈，转而又心疼这一路走来，真正关心他的人寥寥无几。


    童之乐摊了摊手?，往前一步。


    【还是?妹妹，又是?妹妹跨出了这一步。】


    【讲真，我们?童妹一直就是?这么大大方方的，她会被黑，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只能说，喜欢童之奇的，很多都是?脑残粉吧。】


    【哥哥把?眼睛闭上了，呜呜呜，是?害怕自己会掉眼泪吗？】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不长。


    纪凝有些鼻酸，揉了揉眼睛。


    江乘转头去找些什么，被她拦住。


    她眨了眨眼睛，将泪光眨回去。


    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没?哭。


    【哈哈哈哈这慌张的求生欲，是?知道如果哭出来抢了镜头，键盘侠们?又要群起而攻之了。】


    【江总刚才是?去找纸巾吗？可以，眼里有活儿。】


    潘思然站在方曼吟面前时?，久违地，沉默了许久。


    很多年前，她们?闹翻，确实是?因为方曼吟陷入与资本大佬相处过密的舆论风波。当时?的情?况和这一回类似，对方离异，年纪不小，那会儿，方曼吟才二十岁。潘思然无法接受她为了角色不惜走捷径，而方曼吟则讽刺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小公?主，不懂得人间疾苦，只知道高高在上地进行审判。


    很多年过去，潘思然想，自己大概是?成熟了一些。这一次，她避重就轻，将方曼吟身上的绯闻舆论，引导成“美女?爱河童”的梗。


    “来吧。”潘思然摊开?双臂，笑着说。


    方曼吟抬手?，关了夹在领口的耳麦。


    潘思然有些不解，但在她的眼神暗示下，跟着照做。


    从前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对未来有过最纯粹的向往。


    可原来长大，并不尽如人意?。


    方曼吟拥抱潘思然时?，轻声向她道歉。


    “不用。”潘思然说，“都过去了。”


    “像我之前说的，过不去了。”方曼吟说，“很多事情?都过不去，真的。”


    方曼吟对她说，很抱歉，为了自保，自己差点就要出卖这段曾经最珍贵的友谊。


    这并不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其实拿着话筒的那一刻，准备好的说辞就已经到了嘴边。


    潘思然有些怔愣。


    【真的很气人！方曼吟和潘思然每一次都来这一招！能不能把?她俩的耳麦开?关焊上，焊成关不了的那种?！】


    【说了些什么？她们?的情?绪都好低落。】


    闺蜜组说话的声音压得太低，就连其他嘉宾都听不分?明。


    今晚节目的最后一项任务，圆满完成，陶导开?始起哄。


    陶导一起哄，其他工作人员们?也?立即跟上。


    “素人组还没?有抱。”副导演忽然开?口。


    “这是?情?感修复类节目。”纪凝转头笑着说，“我们?组收到的任务卡是?——”


    话音未落，她纤细的手?腕被握住。


    纪凝的话还没?说完，手?中任务卡悄然掉落。


    落在地面，是?空白的。


    【活久见！】


    【低头回个微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抱一起了！！！】


    【这体型差和身高差，真的不打包送去现偶组吗？】


    下一秒，一道无法拒绝的力量，将她往怀里轻轻一带。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


    她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不小心搭上他精瘦的腰，又不知所措地收回。


    她细软的发丝飘起，拂过江乘的下巴，柔软的，没?有温度的。


    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声，珍惜，却并不是?失而复得。长达一千多日的分?别，他是?被丢下的那一个，可不愿质问。


    耳畔传来他的一声轻叹。


    这个拥抱并不冒犯，相反，伴随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纪凝觉得陌生又熟悉，周遭时?间和空气仿佛不再流动。


    她的头部感受到微微胀痛，直到拥抱结束，她抬起眸，发现自己被深深地注视着。


    【这是?我普通vip可以看?的吗？】


    【江总终于主动了！到底是?谁批判我们?cp粉性缘脑，江总的态度难道还不明显吗！！！】


    【有侵略感又慎重的拥抱，这么温柔的眼神，节目组别说这是?临别时?的友谊抱抱哦，我没?这么好骗的。】


    【凝凝是?懵了吧，半天没?说话，感觉这个拥抱过后，素人组的氛围变得好微妙。快说，是?不是?害羞了！】


    【害羞就是?有戏！下一期会给我一个happy ending吗？】


    【我们?小竹宝呢？平时?满场闪亮，现在小电灯泡关掉了，没?找到人哇。】


    【谁说我们?宝宝是?小电灯泡，崽有名字的，叫纪·小助攻·竹。】


    网友们?正在寻找竹竹的身影。


    而小团子本人，和他们?一样，蹲守着直播间。


    童话屋花园角落里，她在柔软的草地坐下，盘起小短腿。


    短短的小肉腿折出一个胖窝窝，那是?平板支架，宝宝看?节目时?歪着脑袋，视线总是?被滚动的弹幕吸引。


    弹幕里，会出现很多日常用字，如“了”、“吧”、“天”等等，竹竹都是?认得的。


    而这些日常用字，和对于她而言比较难的字一起组合成句子，她无法拼凑出一整句话的意?思。


    同时?，弹幕里其中一个字，她在原剧情?梦境中见过无数次。


    江总的“江”。


    竹竹小朋友在节目中，听好多人这么喊江叔叔。


    江叔叔的名字，叫江总。


    她在原剧情?男主角栏里见到的爸爸，也?姓江。


    ……


    这一晚的节目结束时?间延迟了一些，在晚上九点，网友们?屏幕上的直播间才黑屏。


    上了一天的班儿，嘉宾们?终于不再受镜头的约束，伸懒腰捏肩膀时?，发出惬意?的感叹声音，甚至丁暮芸还直接踢走自己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


    节目中的年轻人太多了，她向他们?学习，逐渐放开?自己，原来很多负担都是?无形的，她将负担抛开?，它们?就不存在。


    嘉宾们?三三两两，往童话屋走去。


    小花园说是?童话屋附带的，其实并不小，悠然闲适地散步，还有不短的一段路。


    卢平远落在最后面，掏了掏口袋。


    “养生烟”没?带。


    “卢导。”


    他回头，是?纪凝在喊自己。


    小童星早已长大，甚至还成了妈妈，她教宝宝要勇敢一些，差点忘记自己也?得以身作则。好在，她似乎想明白了，不再犹豫，决定主动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卢平远的脚步还是?没?有停留。


    他继续向前，随口道：“终于还是?开?口了？”


    “试镜的要求，你肯定查过。”


    “由科班老师推荐，或者?通过公?司团队报名，经过几轮筛选后，才能得到最后的面试资格。”


    “纪凝，你既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凭什么以为我能通融？”


    卢平远这番话，埋了一个坑。


    纪凝并不是?没?有相关经验，只不过那都是?儿时?的经验。等她反驳，那么大导演准备好的说教，就要开?始了。


    “你不反驳？”他问。


    纪凝摇摇头。


    卢平远：“童星时?期的经验不算在里头？”


    这一次，纪凝的回答很诚恳。


    “我不能总是?回头看?。”


    她身上被大众紧密关注的，是?童星的标签。


    不管多么风光，多么有天赋，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没?有人能带着儿时?的高光时?刻，吃一辈子老本。


    卢平远准备好的训斥，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她自己的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决意?撕去所谓的标签。


    “如果水平不行，就算和我认识，也?没?情?面可讲，跑龙套演尸体，能不能接受？”


    “很苦的，没?有精致妆发，蓬头垢面吃一肚子灰。”


    “我不怕苦！”纪凝的眼睛亮亮的。


    卢平远撇了撇嘴，双手?背在身后。


    纪凝跟上他的步伐：“是?愿意?给我试镜的机会吗？”


    卢平远：……


    缺心眼儿。


    这个机会，他一早就愿意?给。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纪凝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卢导说。


    纪凝清亮的声音从后响起。


    “谢谢卢导，我可以的！”


    卢平远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趟，到底看?见了年轻人的心气儿，算是?没?白来。


    ……


    这将是?在节目里度过的最后一晚了。


    竹竹舍不得睡觉。


    妈妈告诉她，严谨一些，今天应该是?这个月在节目里度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因为休息几天后，她们?要重新出发，在第二期节目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妈妈还告诉她，接下来，等到下一期节目，江叔叔就不会再和她们?同行了。


    这是?她们?的睡前谈心时?间，一块儿坐在绘本架前的地毯上，将绘本翻开?，又合拢。


    提起江乘，纪凝有一瞬间的迟疑。竹竹转身去绘本架上选择自己爱看?的书，耷拉着脑袋。纪凝能理解小人儿此时?落寞的背影，三人组变成二人组，她也?很难适应。


    她是?大人，能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这一点无可厚非。


    可没?想到，宝宝也?不闹，只是?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样子。


    纪凝告诉她，不需要为了别人的情?绪，而压抑忽略自己的感受。宝宝可以难过，可以生气，不管什么样的反应，都是?能够被接受的。


    听了妈妈的话，竹竹的小嘴巴，翘得像是?能挂油瓶。


    “我明白，可能会有一些失望。”


    “但是?在人生里面，我们?会认识好多很多的朋友。有的朋友，能和我们?相互陪伴，一直一直走下去，也?有的朋友只是?人生中的过客，我们?同行，结伴走过一小段路，留下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以后还会和过客朋友见面吗？”竹竹问。


    以纪凝的经验来看?，这很难。


    来来往往，这么多过客，时?间长了，恐怕宝宝记忆淡去，自己都不记得对方的存在。


    “也?许可以哦。”纪凝说，“有缘分?，会再相见的。”


    竹竹的心情?好了一些。


    纪凝轻捏她的小嘴巴：“像是?小鸭子。”


    孩子的心思，纯粹简单，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新的游戏已经开?始，竹竹演起小鸭子，依偎在妈妈怀里“嘎嘎嘎”。


    纪凝仿佛来到养鸭场，小鸭子宝宝的声音并不聒噪，但是?听久了，同样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她制止小鸭子的“嘎嘎叫”，说道：“挑一本绘本吧，我来给你讲睡前故事。”


    绘本架上，小团子抽出一本书，封面色彩丰富，冲击感很强。


    “妈妈，我们?明天要坐飞机回去吗？”


    竹竹坐过飞机，和姥姥姥爷一起。


    从南城回北城，是?很长的距离，姥姥姥爷非常冷淡，她也?不敢说话，怯生生地望着窗外?，过了好久，飞机才落地。


    因此，对于宝宝来说，乘坐飞机，并不是?愉快的体验。


    “江叔叔给你准备了安全座椅。”纪凝说，“他说明天正好要去北城出差，我们?顺带坐他的车回去。”


    “江叔叔的朋友有空置的房子，以后我们?俩一起住在那里。”她揉揉竹竹的小脑袋，“租金已经支付过了。”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身边有人帮自己操持一切，纪凝做事随心所欲，毫无规划。


    反正提前制定的计划，到最后还是?会被否决，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一次，懒人有懒福，她最后几天才开?始找房子，而这么巧，江乘的朋友出国，有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愿意?租出去。


    素人参加节目，通告费远没?有艺人这么高，按集定价，别说现在只是?录了第一期，就算录完整整一季，她和竹竹得到的报酬，也?绝不可能在北城买下一套房子。


    纪凝一时?兴起，搜索了一下北城的房价。


    页面往下滑，她目光停留，抬了抬眉。


    她租到的房子，位于北城寸土寸金的中心位置。


    软件上标了房子的出售价位，以及出租价位，价格高昂。


    但她，是?以白菜价租到的。


    江乘一直都在帮她。从不让赞助商将她和竹竹踢走开?始，到星芝娱乐临时?变卦后他的出力，相处过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细节，纪凝不能再信誓旦旦地说，他是?自己的粉丝。


    拜托，她哪来的氪金粉啊！


    “他是?不是?——”纪凝趴在地上，双手?扒拉自己的脸颊。


    哪有这么多后知后觉。


    喜欢的表现，难道不够明显吗？


    “我爸爸？”竹竹歪头，奶呼呼地说。


    “不会。”纪凝皱眉，小小声道，“我不喜欢这么闷的男人耶。”


    这是?一个傻傻的问题。


    纪凝否认后，脑海中回荡刚才的拥抱。


    强势却温柔，让人没?有办法拒绝，最后退开?的，又反而是?他。


    而后，她顺着崽崽不解的目光，视线投向宝宝挑出的绘本——


    《我爸爸》。


    纪凝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就说呢，宝宝哪来这么跳脱的联想。


    “竹竹很想见到爸爸吗？”


    竹竹点了点头。


    也?许对于孩子而言，“爸爸”这个词，也?有着一定的重量。


    而她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一直没?办法见到他，会非常遗憾吗？”


    这一次，小团子摇摇头。


    她听思然姐姐和曼吟姐姐吵架时?说过，做人不能太贪心。大人不可以，小孩儿也?一样，宝宝已经拥有了最好、最好的妈妈，就算遗憾，也?只是?一点点。


    竹竹的回答，一本正经。


    纪凝托腮看?她，心头软软的。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竹竹跑去开?门：“江叔叔。”


    江乘不是?有意?听她们?说话。


    不过房门隔音不好，他还是?听见她下意?识的反驳。


    我不喜欢这么闷的男人耶……


    江乘的视线越过竹竹，又收回。


    “竹竹，想不想在房间里看?星空？”他温声问。


    ……


    宝宝要跟着江叔叔去他屋里看?星空，纪凝不能偷懒。


    她得陪着一块儿。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令人尴尬的拥抱，还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原因，一路上楼，气氛有些诡异。


    江乘特地选了带露台和星空顶的漂亮房间，是?为了让竹竹小朋友来做客时?，流连忘返。


    只是?这一刻，心情?居然是?凝重的。


    距离揭开?真相的时?刻越来越近，不同于往日里的运筹帷幄，他根本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纪凝。”他忽然说，“等到节目结束后，我们?谈一谈。”


    纪凝：！


    谈什么？


    她之前乐意?逗人机，听见这样的话，怕是?会立即抖机灵。


    但是?现在，好像不太合适。


    一时?之间，纪凝没?有出声。


    还是?竹竹小朋友打破这样的僵局，敲了敲江叔叔房间的门。


    “星星，我来了！”


    这不是?竹竹第一次踏进这间露台房。


    但这个房间白天和晚上给人的观感，截然不同。


    璀璨光芒洒落，有真正的星星，也?有星空顶折射出来的假星星，将木质地板点缀出星光。


    纪凝陪着宝宝看?星星。


    每一颗星星，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她能说出几个，竹竹便很感兴趣地听。


    一些她说不出的，江乘便补充回答。


    “我们?能看?见的恒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绝大多数恒星，肉眼是?看?不见的。”


    “我们?和恒星的距离，要以光年计。”


    “光年是?什么呀？”竹竹问，“是?一年吗？”


    “光年不是?时?间单位，是?天文学的距离。”江乘解释。


    小人儿窝在柔软的垫子里。


    她的左边，是?妈妈，右边是?江叔叔。


    竹竹有一搭没?一搭，在脑海里搜刮着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


    他们?给她解答，即便知道宝宝听不懂，仍然将每一个问题答得细致，没?有任何敷衍意?味。


    小团子仰头望着星空。


    这么小的宝宝，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是?觉得，好幸福呀。


    在宝宝的童年里，和赵家人相处的时?间更?多，和妈妈一块儿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几天。


    在永瑞村时?，赵家的奶奶为了不让村民们?数落自己刻薄小孙女?，在人前，会对竹竹露出笑脸。慈祥的笑容，总让小团子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回屋，笑意?就立即消散。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竹竹便知道，开?心的时?光，非常短暂。


    “妈妈，现在几点啦？”


    “九点二十五分?。”


    过了一会儿，竹竹又问：“现在呢？”


    才过了一分?钟。


    “是?不是?快要睡觉了呀？”


    “竹竹不想睡，就不睡。”


    小团子便用两只小手?，撑开?自己的眼皮。


    与星星有关的话题，还在继续。


    竹竹对光年的定义似懂非懂，只知道，那似乎可以用来丈量距离。


    “我们?现在隔着多少距离哇？”


    江乘看?了看?：“五十厘米。”


    纪凝：……


    人机的眼睛是?尺吗？


    竹竹往妈妈身边挨了一些，喊江叔叔也?过来：“现在呢？”


    人机的眼睛，就是?尺，每一次都能给出大致的距离范围。


    他们?三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像是?密不可分?。


    最后，纪凝笑着问：“现在是?多少厘米？”


    江乘转眸。


    “我知道。”小团子被挤在中间，举起手?，“现在是?汉堡包哇！”


    叔叔和妈妈，是?面包片儿。


    宝宝变成被夹在他们?中间的小肉饼。


    “什么味道的汉堡包？”


    “番茄酱味儿！”


    他们?陪竹竹，说着天马行空的话，有些不着调，幼稚得像是?身处小小托班。


    然而，他们?甚至比宝宝更?要乐在其中。


    纪凝早就清楚，下一期节目的录制，江乘无法再参加。


    也?许素人组会再次空降其他嘉宾，而与她们?配合最默契的他，将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轨道上。


    而江乘则是?深知，这一次的离别，并不仅仅只是?离别。


    当真相揭开?，意?味着，一切秩序都将颠倒，却不得不面对。


    “我不喜欢吃番茄酱味儿。”


    “妈妈喜欢吃什么味道哇？”


    “无敌辣椒味儿！”


    竹竹变身无敌小辣椒，张开?小爪子，向妈妈扑去。


    纪凝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身体闪躲，往后靠的时?候，后脑勺差点碰到身后的圆形小茶几。


    江乘用手?护住她的脑袋。


    单手?一撑，小茶几倾倒，上面的办公?用品掉落在地。


    竹竹是?闯了祸的宝宝，缩着脖子，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没?事的。”纪凝语气轻松，“你看?，没?有受伤。”


    小团子望向一地狼藉。


    江乘起身，迈开?长腿，开?了一盏灯。


    明亮晃眼的光线，一时?很难适应。


    竹竹的眼睛被妈妈的手?掌挡住。


    再过一会儿，睁开?眼睛，屋子里亮堂堂的。


    “捡起来就好了。”


    习惯性的闪躲，是?因为以前挨过打吗？


    这样的发现，令人揪心，可追问更?会吓到孩子。


    江乘：“一起捡，好吗？”


    宝宝惊慌的情?绪被安抚。


    她蹲到了小茶几边，将散落的文件捡起来。


    东西掉落在地上，没?有什么大不了，是?可以补救的。


    电脑不会被摔坏，磕到了边边角角也?不要紧，江叔叔说，这都是?正常的使用痕迹。


    竹竹惴惴不安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小心脏不再噗噗乱跳了，整理文件的时?候，更?加努力。


    她将这些纸张，摆得整整齐齐。


    而后，放在小茶几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有的是?英文，有的是?中文。


    竹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份文件底下的签名。


    在原剧情?里，小团子看?过男主角栏的名字。


    文件上洋洋洒洒的签名，难以辨认。


    但和男主角栏的名字一模一样。


    竹竹是?勇于发问的宝宝。


    于是?，空荡的房间里，传来她奶声奶气的疑问。


    “你是?我爸爸吗？”


    漫长的沉默，星光还在闪烁。


    纪凝怀疑，连漫天星星都会被尬住。


    宝宝能不能不要乱问问题啊……


    哪有随便抓住一个帅哥就认亲的！


    纪凝都没?好意?思抬头。


    直到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是?。”


    “竹竹，我是?爸爸。”


    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反复循环。


    如雷鸣般，振聋发聩。


    而小文盲宝宝——


    既期待，又有些不敢置信。


    原剧情?里的男主角，大名江乖。


    他真的，是?竹竹的爸爸呀……


    第42章 第42章 剧情发展到这一步了！……


    前一刻, 纪凝还在想，如果漫天星星有思想，恐怕会被竹竹的问?话尬住。


    这一刻, 她后知?后觉, 星辰在夜空闪烁，光芒一闪一闪, 嘲笑她出?门没带脑袋。


    江乘是竹竹的爸爸。


    “第一次”见面，是在她们入住的酒店, 他握住她的手腕, 纪凝只当他认错人, 甩开之后，又怀疑他是有心搭讪, 跑去?找了保安。“第二次”见面, 在云碧度假村，她以为这位江先生是总导演的朋友, 后续的投资、空降, 也证明了这一点, 就贼拉心大, 和他冰释前嫌。


    之后，她像个?缺心眼, 热情地带着他做任务。


    他们三个?人相?处得很好，她觉得三人组，简直是最佳组合, 一个?都不能?少, 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被耍得团团转。


    诚然，在短暂的相?处中, 江总从没有编造过天花乱坠的谎言，但这并不表示他有多无辜。


    唯一可以证明的是，江乘没长嘴。


    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纪凝的视线扫过那张差点被推翻的小茶几。刚才江乘单手撑住茶几，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勺……


    拥有了答案，再去?破案，才恍然意?识到，他也曾露出?破绽。


    去?采购时，聊到当年的那场车祸，江乘说，不管对?方司机赔偿还是入狱，都无法?挽回?那些鲜活的生命。她从没提过在那场车祸中，这辆车里活下?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还有聊起宝宝的名字时，他问?，为什?么给竹竹起这个?名字，还记得吗？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失忆。


    只是因为江总看起来正直又无害，她不带任何戒备，才错过呼之欲出?的真相?。


    信息量太大了。


    纪凝无法?冷静思考，甚至觉得，这一刻生气?，就像是在无能?狂怒。


    “对?不起。”江乘低声道。


    起初他无意?隐瞒，只是随着事态发展，没有想好解决问?题最合适的方式。


    后来，相?处陪伴的时光短暂，弹指间?飞逝，江乘贪婪地，不愿戳穿这一切。短短几天里，这些美好幸福的瞬间?就像小朋友玩的泡泡机，明知?道斑斓的泡泡迟早会破碎，可他还是留恋，求得多一些的时间?。


    江乘给自己划定了最后期限。


    他们说好，节目结束后，找个?机会谈一谈。然而当竹竹提出?这个?盘旋在自己心头多日的问?题，他无法?否认，于是期限被提前，秩序骤然颠倒。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后果，却和刚才温暖的瞬间?相?呼应，就像屋子里突然变得明亮刺眼的灯光，让人一时很难抽离。


    “对?不起”这三个?字，总能?成为粉饰太平的专用语录。


    纪凝垮着小脸，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刚要发飙，目光不经意?捕捉到兴奋雀跃的小团子。


    聪明宝宝发现，可以将散乱的文件按照底下?页码重新整理规整，便继续收拾。


    她的小嘴巴似乎合不上，如果每一颗小米牙都有名字，它们的名字肯定是开心一号、开心二号、开心三号……以此类推。


    竹竹太高兴啦。


    每当她望向江叔叔在文件里签下?的“江乖”两个?字，心底就一阵一阵地踏实。她拥有过满屋子的玩具，那些都是宝宝的宝贝，可如果要拿它们，换一个?爸爸，竹竹肯定是愿意?的。


    纪凝的火气?到了嗓子眼儿，面对?宝宝稚嫩的笑脸，硬生生压了下?来。


    她脑海中很多记忆是碎片化的，黑白的，可唯独想起儿时父母争吵的画面，那些激烈、怨怼的时刻，带着具有强烈冲击力的色彩，牢牢扎在她的脑海中。


    她受过的委屈，不能?让竹竹再受一次。


    纪凝做了很深呼吸，酝酿自己最凶巴巴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江乘一眼。


    软软糯糯的宝宝，歪着脑袋，望向爸爸妈妈。


    而后，开始摇头晃脑，哼起自己唯一会的儿歌。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纪凝：……


    这小曲儿不吉利，却应景。


    之后，是父女?俩的相?认时间?。


    身份上的转变，他们都适应得这么好。


    “爸爸”这个?词之于宝宝的分量，仅次于妈妈，虽然次很多，可江乘在竹竹心中的地位，已经“欻欻”上涨，实现飞升。


    “抱歉。”江乘说，“如果知?道宝宝这么开心，应该更早告诉你的。”


    小团子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光顾着笑就对?了。


    竹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漂亮的星空，爸爸妈妈的陪伴，她不舍得睡觉，即便妈妈告诉她，一觉醒来，她仍旧是幸福宝。


    而且是睡饱饱的幸福宝宝。


    竹竹最听妈妈的话，在看星星的时候，“电力不支”地合眼，眯一会会儿。


    江乘抱着孩子，送她回她们的房间。


    竹竹的脸蛋在他肩膀上歪成肉团团，咂了咂小嘴巴。


    这是流口水了吗？


    纪凝有点想笑，刚要提醒江总他满肩膀的哈喇子，又迅速闭嘴。


    谁要和他说这些没用的闲话。


    一路沉默，直到他们站在二层的亲子房外。


    两次送她们回?家，心境却不同。


    江乘声音很低：“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乘并不擅长掩饰隐瞒。


    只要是纪凝想知?道的，他都愿意?告诉她。


    纪凝沉吟许久：“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去?找孩子？”


    离家时的愤怒，并不仅仅源于傅明亚与纪国亭对?她自以为是的安排。


    她更无法?理解的是，林莉分明已经通过热搜查到竹竹被拐去?哪里，她的父母却没有第一时间?接回?孩子，始终拖延着，直到将她送到机场，才启程前往南城。一个?三岁多的宝宝，弱小无助，家人分明能?够接回?她，却在权衡利弊之后，宁愿让她流落在外？


    他们怎么能?一点都不着急？


    而现在，同样的问?题，她需要江乘的答案。


    以他的能?力，不至于让女?儿受尽苦头。


    “我不知?道。”江乘说，“你离开的时候，很突然。直到不久前重遇，我才意?识到，竹竹的存在。”


    纪凝拿出?房卡，打开亲子房的房门。


    “那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她说。


    房间?里的双层床，分为上下?铺。


    江乘将宝宝放在下?铺，帮她盖好小被子。


    转身时，纪凝还站在门边。


    一副送客的架势。


    她只问?了一个?问?题，有关于竹竹的。


    至于他们的过去?，她仍旧随心，完全没有打探的念头。


    江乘走到她身边。


    屋内灯光昏黄，他身材颀长，走来时，轻易在她面前笼罩一片阴影。


    他眸光低垂，有很多想说的话。


    纪凝被圈进阴影里，使?劲将人推出?门外。


    她心乱如麻，但不能?输了气?势。


    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气?愤，便恶狠狠地放狠话。


    “你、完、了！”


    “砰”一声，她将那道灼热的视线隔绝在门外。


    房门紧闭。


    纪凝往后轻靠，抵在门上，走廊上没有传来脚步声。


    他还没走。


    纪凝去?卫生间?简单洗漱。


    当洗面奶泡沫糊了满满一脸时，她抬起眸，眼睛还是清明的。


    应该用眼睛来看，还是用心去?感受？


    她用冷水将脸洗干净。


    莫名其?妙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下?铺床相?对?带滑梯的上铺，要略显朴素，白天宝宝都不愿意?看它，这会儿睡得倒是很香。


    纪凝进了被窝，在她身边躺下?。


    竹竹认爸爸的征兆是什?么？


    毫无征兆，冷不丁地，就这么问?了。


    纪凝用手，轻轻拂过小团子额边柔软的发丝。


    即便是睡着，宝宝的嘴角还是翘起的。


    当时得到确切肯定的答案，她是什?么心情呢？


    也许，就像随手拆开一个?小盒子，却得到期盼已久的珍贵礼物。


    睡梦中的孩子，又咂了咂小嘴巴。


    “宝宝在做梦吗？”纪凝戳了戳她的脸颊，喃喃道，“那是一个?很美、很圆满的梦吧。”


    ……


    第二天清晨，天色雾蒙蒙的。


    节目直播到现在，除了今日，几乎每一天都是阳光普照。


    【一大早的坏天气?，就像预示着我今天上班如上坟的坏心情。】


    【节目到尾声，连天公都不作?美了。】


    【昨晚的道别party好热闹，临睡前我都还想着那些飘在半空中的气?球，还有嘉宾们的拥抱……一转眼，节目就要结束了，我最近要去?哪里找这么优秀的电子榨菜啊！】


    卢平远已经离开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陶导觉浅，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听见过窸窸窣窣的动静，猜测他大概是那会儿走的。


    卢导来有影，去?无踪。他来参加这档节目，并不为了宣传，以大导演在导演圈的地位，上综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事业上的加成，也许这一趟过来，有他的用意?，又或者只是闲得无聊，旁人根本就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童之奇没能?在卢导面前刷脸成功，无奈地叹气?。


    “没关系，凡事都有两面性。”童之乐安慰道，“如果真让你上了卢导的电影，暴露演技，到时候还得挨骂，对?不对?？”


    童之奇看着她难得诚挚乖巧的神情，咬了咬后槽牙。


    是亲妹吗？


    方曼吟听说卢平远大导演已经回?去?的消息，内心的波动不大。


    一开始，她确实想要力争表现，就算被骂成博出?位也没关系，机会是自己的，只要让她抓住这个?机会，她一定会交出?一张漂亮的答卷。然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隐婚瓜被爆，团队进行紧急的危机公关，骂声与质疑声铺天盖地，她反倒得了时间?，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过去?是钱，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填补内心，获得安全感。


    但原来，安全感是很难被填满的，她奋力地追，直到站上过去?不敢奢望的位置，再回?头看，发现自己竟开始寻找学生时代最单纯的快乐。


    “大家帮忙收拾一下?。”副导演拿着大喇叭说道，“环境你我他，卫生靠大家！”


    最后一天的节目安排，并不紧凑。


    早饭过后到中午这段时间?里，嘉宾们需要打扫卫生，将整洁的童话屋恢复原样。这一幕，和第一天节目呼应，只不过当时，大家黑着脸，这会儿，却步伐轻盈，没有丝毫埋怨。


    【之前一档节目，嘉宾们离开民宿后，被民宿老板曝光，说是每一个?房间?里，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整理卫生的阿姨忙了整整一天，腰椎间?盘都要突出?了，到半夜才打扫干净。】


    【所以民宿老板有没有给阿姨算加班费？】


    【我知?道那档节目，嘉宾们被骂死了，大明星哪里会体谅打工人的不容易啊！】


    【我们节目组的求生欲好强，给一个?好评。】


    竹竹领了一把小扫把，忙得不可开交。


    她爸爸则领了畚箕，陪她一起清理打扫出?来的灰尘。


    小扫把和畚箕边上，还有一个?拖把，纪凝从边上走过，无情昂头。


    今时不同往日，素三人组已经拆伙了！


    小朋友的视角，总是独特。


    以她的高度望去?，能?发现许许多多大人们注意?不到的灰，都在犄角旮旯处，在镜头的拍摄盲区里。


    江乘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变出?一个?儿童口罩戴上。


    宝宝的脸蛋虽然肉嘟嘟，但小小的，口罩一戴，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圆眼睛。


    今早醒来，美梦仍在延续，妈妈在身边，江叔叔也还是爸爸。


    竹竹在欣喜之余，没有忘记下?一期节目，爸爸将缺席录制的糟糕消息。


    这个?消息，就只有竹竹和纪凝知?道，江乘本来就不是公众人物，不需要提前向网友们发布“声明”。


    大众的声音，从来都不重要，他在意?的，只有宝宝失落的小眼神儿。


    “竹竹下?一期想去?哪里？”


    小团子歪头：“可以自己选吗？”


    “去?海岛玩沙子、游泳？”


    “到冰雪世界滑雪？”


    “或者——”


    宝宝去?过的地方太少了。


    他可以让人安排下?一期旅行地，就算是为她量身定制游玩路线也没问?题。


    反正大人们……


    去?哪里不是玩？


    “竹竹想去?哪里？”


    “想回?到昨天哇！”


    竹竹的小奶音，软软的。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时空机，但如果真的有时空机，崽崽最希望时间?能?停留在素人组齐齐整整做任务的那些瞬间?。


    唯独这一点，江乘做不到。


    他在人群中寻找纪凝的身影。


    找到了，还被翻了个?白眼。


    她拿着刮玻璃器，就像是手握兵器，冲他用力这么一挥。


    ……


    午饭时间?，导演组在花园里为嘉宾们安排露天烧烤。


    说是导演组安排，其?实为了将节目内容填得更充实一些，连串儿都得由嘉宾们自己穿。


    节目组没给准备手套，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嘉宾们排着队伍去?洗手，被网友们调侃，幼儿园里小朋友们洗手，就是这样的。


    食材都已经准备好，被腌制酱料裹满。


    纪凝实在下?不去?手，漂亮的眉心拧起来。


    也是正在这时，消失了几分钟的江乘回?来了。


    他还带回?从度假区餐厅里要来的一次性手套。


    其?他嘉宾们都像是遇到救星，赶紧上前来取，道谢时还夸江总细心周到。


    他本来就是一个?做事面面俱到的人。


    为了让这位大小姐下?一个?台阶，就和所有人一起，将台阶铺好。


    “纪凝，你不戴手套吗？”童之乐问?。


    纪凝扬了扬下?巴：“来两只吧。”


    “四只。”江乘说，“戴厚一点，不会沾到手。”


    “不要。”


    纪凝才不听他的。


    她要戴六只！


    【哈哈哈哈哈一只手戴三只手套，是因为很冷吗（doge）】


    【不，纯粹是为了赌气?（高冷猫猫.jpg）】


    【是吧是吧，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从今天节目刚开始，就感觉气?氛怪怪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江总抱了凝凝，凝凝不高兴了！】


    【我磕的cp要be了吗？我不信！！！】


    当大人们用钢签将食材穿好，就到了下?一步骤。


    得烤了！


    这又是没有尝试过的活动，小团子在烧烤架前站好，一只小手拿着玉米棒，另一只小手握紧秘制烤肠，等着动手。


    炭火起来时，她的串儿被没收。


    “不可以。”江乘和纪凝齐声制止。


    “为什?么呀！”


    爸爸妈妈又是齐声回?答：“很危险。”


    【真的be了吗？我不信。】


    【节目组太过分了，在最后一天be，这不是骗我看下?期吗？】


    【只要‘鸡犬不宁’cp还没he，下?一期我一定会追的。】


    【要说多少次，鸡犬不宁真的太晦气?了，人家是‘纪犬将凝’cp！】


    【犬是谁？】


    竹竹没法?烤串儿，只能?眼巴巴在一边玩耍。


    在整理完屋子后，方曼吟给每一位嘉宾都写?了一张明信片。


    她本来就是有文艺气?质的人，明信片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不过文字才刚填上，一一分发给大家。


    三金影后是前辈，方曼吟很感谢她能?在自己难堪、不自在的时候，给过最温柔的鼓励。


    素人组的纪凝和竹竹总是很热情，至于江总，帮所有嘉宾提行李箱时很有绅士风度。


    刺头兄妹组虽然经常吵架，对?待其?他嘉宾却友善。


    最后的明信片，则是给潘思然的。


    方曼吟请竹竹作?为小邮差，帮她送明信片。


    思然姐姐就在边上，方方姐姐为什?么还要她代劳呢？竹竹想，她们是吵架了。


    妈妈告诉竹竹，她们俩，是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不要吵架，应该一起玩哇。


    竹竹将明信片递给潘思然。


    昨晚回?到房间?，她们都没有说话。


    原来方曼吟将所有的悄悄话，都塞进了这张精致的卡片里。


    昨天的那一幕，就像一根刺，扎进潘思然心头。在直播镜头前，她真心诚意?，想要帮方曼吟转移黑料的重点，却没想到，也是在那个?时刻，对?方同样想要转移焦点，而转移的方式，是背刺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她，终于坦诚了一次。


    低头时，潘思然的手，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握住。


    竹竹牵着她，也牵着方曼吟：“我们三个?人，一起玩儿呀！”


    闺蜜组的两位，尴尬地对?视。


    半晌后，方曼吟抽出?手，揉了揉竹竹的小脑袋。


    她抬了抬手。


    【不许关掉耳麦（尔康手.jpg）】


    【够了哦，直播就是直播，动不动关耳麦就是作?弊！】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明信片都写?了，就和好吧，昨天思然还帮方方的忙了呢，每个?人都跨出?一步，这一波谁都不亏。】


    【我妈妈说了，学生时代的友情最珍贵，闺蜜组给我听（摁头）】


    也许是因为节目临近尾声，纠缠的两边粉丝，也没了继续大战八百回?合的兴致。


    已经到了这一步，全员和好算了。


    方曼吟抬了抬手，调整耳麦位置。


    “我会退出?第二期节目的录制。”


    【！！！】


    【退出?了？！完全没想到，她是不是没有和团队商量过？】


    【就连潘思然也是刚知?道吧，方曼吟退出?，相?当于她也只能?被动离开这档节目，好家伙，都到最后了，方曼吟还是要坑她一把。】


    【其?实我倒觉得，这对?潘思然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她这么活泼一个?人，今天早上到现在，几乎都没有笑过。】


    【不健康的友情，对?于彼此而言都是消耗，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我们思然在这档节目中杀青，但是她的演员之路才刚刚开始哦，希望大家可以关注思然的作?品，《璀璨之夜》、《星卿传》即将上映，敬请期待！】


    “算了吧。”方曼吟温声道，“思然，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节目一期一签，方曼吟退出?录制，对?合约没有任何影响。


    她不遗憾丢掉终于落到自己头上的热度，只是觉得可惜，也许她们原本有机会修复这一段友情。


    而潘思然，收下?这封明信片，反反复复看了许多次。


    也算作?对?这段友情，无声的道别。


    ……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嘉宾们前往餐厅。


    这是第一期节目中，最后一顿晚餐。


    陶导准备了一肚子想说的话，此时一开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已经不是新人导演了，曾制作?出?不少爆火的综艺节目。作?为一个?感性的导演，之前做的好几档节目，是按照着剧本来的，散场时，他都还是依依不舍，更何况现在这档综艺，压根没有任何剧本，每一个?环节、每一次嘉宾向搭子们靠近，都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实在是太舍不得大家了。


    其?次，他难过的，是下?一期节目该怎么办。


    闺蜜组人气?高，不少粉丝都是冲着她俩来的，接下?来她们退出?节目组，是否会影响节目热度？除非，换一组更加有故事感的嘉宾……


    另外，下?一期节目，江总也不来了。网友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对?着屏幕上的cp，嗑生嗑死从玻璃渣里抠糖吃，这cp已经大be特be，又会发生什?么？在几天前安排素人金主空降时，陶导操碎了心，如今金主终于要走了，他的心，更碎了。


    第一期节目才刚要结束，他就已经开始担心第二期的数据。


    前路茫茫，心就和天气?一样，被蒙上一层雾。


    陶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童之奇说。


    竹竹见状，帮忙领掌。


    领掌方面，宝宝是专业的，两只小手掌心相?贴，连脸颊上的肉肉都在用力。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逐渐变得整齐，小领掌员功不可没，却一点都不骄傲自满。


    陶韶荣呆在原地。


    他刚才说什?么了？他什?么都还没说啊！


    【竹竹：拍手手.jpg】


    【哈哈哈哈哈哈总导演懵圈。】


    【让那个?副导演来说几句好了，最近看他比较顺眼。】


    【小竹宝，和你妈妈说再见，姐姐牵你回?家。】


    这顿晚餐，嘉宾们有说有笑。


    他们都已经拥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但向星晖提议，拉一个?群，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多多出?来聚会。


    这显然是场面话，不过气?氛烘托到这里，没有人会拒绝。


    纪凝被拉到群里。


    这个?群，目前加上她，一共有七个?人。


    “大家都进来了吗？”丁暮芸问?。


    江乘抬眸，望向纪凝。


    没什?么，只是想和她待一个?群里。


    她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还有一个?哦！”竹竹说。


    江乘的心融化了。


    其?实对?他而言，是否承认身份，对?待竹竹的态度都一样。


    而竹竹就不同了，小不点现在换了立场，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这一边，变成贴心小棉袄。


    不管什?么时候，第一个?想着妈妈。


    第二个?，就是他了。


    江乘眼底染了笑意?，再次看了看纪凝。


    纪凝埋头苦吃，在心底吐槽。


    嘚瑟什?么呢！


    “还是竹竹的记性好。”向星晖客气?地望向江乘。


    江总的联系方式，谁都还没有加上。


    上赶着去?添加投资方的微信，还是当着镜头，未免显得太殷勤巴结一些。现在好了，顺其?自然这么一加，多个?朋友多条路，就算不请他帮忙，到底是个?人脉。


    向星晖说：“确实还差一位，是——”


    “是我！”竹竹奶声道。


    江乘：？


    “噗。”纪凝笑出?声。


    竹竹懊恼道：“宝宝没有手机哇……”


    江总叹气?。


    地位不够，用讨好宝宝来凑。


    “我给你买手机。”他说。


    “谁家三岁宝宝用手机的？”


    纪凝话音落下?，不甘示弱道：“我给你买电话手表。”


    ……


    傍晚六点，太阳已经下?山。


    因节目之前的铺垫已经够长的，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反倒不再煽情了。


    直播间?里，观众们目送着每一位嘉宾离开。


    一辆辆保姆车驶来，载走大咖们，电动车门打开，几位年轻流量似乎回?想起自己的巨星光环，将墨镜架到鼻梁上。


    童之乐简直没眼看，将帽檐压低，嘀咕道：“什?么死样子啊……”


    “一会儿到了机场，你就感受到我有多红了。”童之奇说。


    丁暮芸的司机和助理，同样在约定好的时间?赶到。


    夫妻俩上了车，找到车窗外的镜头，和网友们道别。


    说的是，下?一期节目再见。


    【他们都已经和好了，下?一期节目也没必要来吧。】


    【算和好吗？感觉只是都敞开心扉，踏出?了第一步而已。】


    【在这档节目里，丁暮芸整个?人都放松了，人生节目get！】


    车窗门缓缓关上，却还没关严实。


    “不好。”丁暮芸惊呼一声，“忘记带竹竹去?坐小火车和小恐龙了。”


    “我也没想起来。”向星晖笑道，“等下?期再给她补上吧。”


    “对?了。”丁暮芸沉默片刻，问?道，“你上次说的领养……有提前了解过手续吗？”


    车窗缓缓关上。


    竹竹小朋友的耳朵也被堵着。


    妈妈的两只手，就像是两个?耳套，给她捂着小耳朵。


    暖暖的！


    【我要笑死，纪凝生怕竹竹听见‘小火车’三个?字，小乘客血脉觉醒！】


    【月卡都办了，真的不能?再坐最后一次吗？】


    【球球别管什?么月卡了，别说纪凝，我听见‘小火车’也好害怕（瑟瑟发抖.jpg）】


    【瑟瑟发抖+1！】


    【昨天下?午，我们宝宝坐了几十次啊！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记得商场母婴用品那一层楼的路线图，哪家店挨着哪家店，我了如指掌。】


    文特助既当助理，又当司机，身兼数职，一万个?靠谱。


    其?实他来得比其?他人都要早，然而车子停错入口，直到其?他嘉宾们都已经离开，才姗姗来迟。


    节目组遭到几次投诉，变得老实巴交的，再也不敢突然让直播间?黑屏了。


    倒数计时的数字出?现在屏幕右上角。


    镜头对?着江总的那辆豪车，而后车门打开，文特助下?来。


    网友们并不想知?道这男的是谁，即便在第二天节目里见过他的观众在弹幕区科普，都无法?在任何人心中激起波澜。


    只想镜头快移开。


    一点都不夸张，这期节目的最后几秒钟，镜头完全是对?着文特助。


    【把那男的拿开好吗？】


    【这期节目的最后十秒钟，我配再看一眼竹竹宝贝吗？】


    节目组是听劝的，镜头移到纪凝和竹竹脸上。


    都到这份上了，没什?么好矫情的。


    纪凝心安理得坐江乘的车回?去?，不过房子问?题，还得从长计议。


    “我要另外找房子。”她说。


    江乘：“找到再说。”


    纪凝：……


    竹竹小朋友则可怜巴巴地请求：“妈妈，可以吗？”


    “不可以。”


    也是在这一刻，直播间?关闭。


    【什?么不可以？】


    【到底是什?么不可以啊啊啊啊啊！】


    【不行，我要去?纪凝的微博问?一问?！】


    【接下?来要好几天不能?见到小竹宝了，纪凝会在微博发宝宝照片吗？】


    【应该会的！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们凝凝哦，@纪凝。】


    江乘和纪凝提前买了安全座椅，此时卡扣“咔嗒”一声响起，他装得严严实实。


    过程中，文特助眼里没活，悄没声儿地偷看纪凝和小千金。


    打工人不可能?全程追看节目，所以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应该是拥抱，都上热搜了！


    文特助咧了咧嘴角。


    江乘将宝宝抱到安全座椅上，将安全带系好。


    这下?文特助眼里有活儿了，迅速跑到副驾驶位置，给江先生开门。


    江先生的眸光，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平静。


    情绪也不再毫无波澜，带刀了都。


    车厢里，竹竹和纪凝坐在后排。


    一路上，只传来宝宝清脆的撒娇声。


    “妈妈……”


    “不行。”


    “是小宠物哇！”


    “绝对?不行。”


    江总意?识到，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


    搞定孩子妈妈难于登天，但至少可以先哄好小不点。


    “宝宝要养什?么小宠物？”他说，“爸爸都同意?。”


    纪凝挑眉。


    马屁精。


    文特助挺直脊背，浑身细胞都在吃瓜。


    狗血带球跑文剧情发展到这一步了！


    “爸爸。”竹竹的小奶音软绵绵的，“真的可以养小豪猪吗？”


    第43章 第43章 一面之缘。


    像上回离开云碧度假村一样, 这一次竹竹小朋友离开童话?屋，和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们说了再?见。


    而除此之外，还有农场里的?小动物们。虽然被科普过, 不过在宝宝心底, 小豪猪和小刺猬是一样的?，不管请谁回家, 她都能接受。小团子向妈妈申请养一只小宠物，一开始, 妈妈还同?意。她说, 如?果?宝宝可以照顾好猫猫狗狗, 是可以在家养着的?。


    然而没想到，当竹竹告诉妈妈, 她想养的?不是小猫和小狗后, 妈妈立马就无情婉拒。宝宝想要再?争取，和妈妈贴贴撒娇, 于是婉拒, 变成了严词拒绝, 没得商量！


    “小豪猪？”江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文特助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一不小心，笑出猪叫。


    和女儿相认后, 江乘对待她的?态度是一样的?，但心态上，起了微妙的?办法。


    他终于能够自称爸爸, 每当说起“爸爸”这个词, 心中如?同?暖流涌动。


    只要是竹竹的?目标、梦想、希冀，他都要奋力达成。


    只除了，在家养猪。


    江乘和纪凝的?心路历程很像。


    一开始在小团子的?撒娇声中逐渐迷糊, 再?重新?找回失去的?自我。


    他是竹竹的?爸爸，但是当爸爸的?，也不能没有原则。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文特助都能听见江总在和小不点?讲道理。


    像是豪猪为什么不适合在家中作为宠物饲养，从气味、喂养食物等方面入手，分为几个大点?和几个小点?，耐心科普，就跟写论文似的?。


    文特助从来没有听江总说过这么多话?。


    就算是开会的?时?候，也没有，他向来言简意赅，敲定?大方向之后，自然会有人负责执行，效率之高，从不在无谓的?琐事?上浪费时?间。


    “听明白了吗？”江乘温声问。


    “明白。”小团子懂事?点?头，“爸爸反悔啦。”


    江乘：……


    “竹竹没听明白。”他说，“好，我们继续——”


    纪凝抬了抬眼皮子。


    回市区要走高速，路程很远，宝宝坐在安全?座椅里，舒舒服服的?，本来还能安心睡一觉的?。


    “继续吧！”竹竹点?点?头，当爸爸课堂里最认真的?学生。


    “我们接下来还要参加第二期、第三期节目。”纪凝说，“至少年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待在家里。”


    纪凝告诉竹竹，养小宠物，并不是拍拍脑门子的?一时?兴起。


    照顾了小豪猪，就得把它照顾到老，她们不在家的?时?候，小豪猪自己吃什么呢？


    “总不能自己去厨房炒菜吃。”江乘补充。


    这会儿，竹竹听进去了。


    “养小宠物的?前提，是满足两个条件。”纪凝掰手指，“首先，我们有稳定?的?住处，别让豪猪跟着我们到处搬家，很累的?。其次，要先等宝宝上幼儿园。”


    竹竹歪头：“为什么呀？”


    “不然豪猪在家，每天和宝宝大眼瞪小眼，心里肯定?在想——”纪凝说，“这只小人儿，怎么不上学呢？真没有文化。”


    “是小主人。”竹竹小小声纠正。


    车厢里，回荡着纪凝的?声音。


    她哄宝宝时?，就像在讲故事?，信手拈来，哄得小不点?服服帖帖。


    甚至，还愿意去上幼儿园了。


    三岁半的?崽崽，需要爸爸妈妈的?陪伴。


    同?时?，也需要朋友，需要集体?。


    幼儿园安排的?游戏与?学习课程，能够培养和同?龄人互动交流的?社?交能力，并在方方面面，促进孩童的?认知发展。


    这是竹竹第二次听爸爸妈妈提起幼儿园。


    他们重新?做过功课，不再?是一问三不知，将宝宝上学的?场景描绘得生动有趣，神秘的?幼儿园，就像是另一个童话?屋。


    一家三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总和纪小姐，他俩的?沟通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和小朋友说话?。


    慢慢地，小千金的?声音越来越轻。


    文特助这才知道，原来对于小孩子而言，从生龙活虎，到放完电睡着，就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等宝宝睡着，文特助终于得了机会，向江先生汇报工作。


    除了工作方面的?安排外，还有律师团队关于拐卖案的?跟进，以及对网上舆论的?处理事?宜。


    纪凝这才知道，网上流出孩子的?出生资料信息和那些?恶意揣测，像风一般消散得无声无息，并不是出自于傅明亚的?手笔。


    文特助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嘴角咧到耳后根。


    江先生在背后的?付出，肯定?得让纪小姐知道，这下江总得夸他机灵了！


    车后座，传来纪凝冷淡的?声音：“把挡板升上去。”


    文特助：！


    后座隔音挡板升了上去。


    车厢内的?空间，分隔成两个区域，和恶补的?霸总文学不一样，霸总怎么和自己待一区呢……


    ……


    晚上十点?多，竹竹小朋友才到了家。


    一路过来，文特助已经大致摸清楚江总现在的?处境。他很受孩子的欢迎，但在孩子妈妈那儿，就差点?意思了。


    新?买的?房子，是他严格按照江先生要求选的?，家电必须一应俱全?，软装硬装都得提前散过味儿，为了小朋友的?健康考虑，临时?装修造成的?空气污染是必然要杜绝的?。这样的?房子，不好找，一找还是两套，好在文特助圆满完成任务，打开房门时?，脸上露出迷之微笑，快要为自己的?好眼光和出色能力竖一个大拇指。


    纪凝按照指纹锁的?品牌，在网上找到说明书。


    先是删除原有的?指纹和密码，再?加上自己的?。竹竹小朋友伸出自己的?手指头，等着妈妈给她采集指纹，最后没成功。


    江乘说：“婴幼儿的?指纹不稳定?，提取之后差错率比较高。”


    竹竹听不明白，视线已经被屋里吸引。


    这是一间大平层，楼层很高，落地窗擦得锃亮，能看?见窗外北城最显著的?地标。小团子往里跑去，所有的?注意力落在客厅的?玩具上，这些?都是云碧村五号房里爸爸给她准备的?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提早寄了回来。


    这是竹竹人生中的?第一批礼物。


    宝宝对它们是有感情的?，除了“雨露均沾”地用小手抚过每一个娃娃、小汽车、小飞机和过家家套盒外，余光里，她还注意到秋千和攀爬架。


    竹竹和妈妈的?新?家，成了她心中的?第二间童话?屋。


    小朋友兴奋得不知道先玩什么才好，满客厅转着，转头招呼妈妈一块儿。


    纪凝不想在竹竹面前和江乘发生争论，还是等她跑走后，才谈找房子住的?问题。


    他们站在门边，才刚说两句话?，就被欢快的?小奶音打断。


    纪凝往里走了几步，通过玄关，转头才看?见明亮宽敞的?客厅。


    巨大的?秋千和攀爬架，看?得人头晕。


    “这么多玩具，搬家不方便?吧。”江乘一脸关切。


    “……”纪凝咬牙，“小人！”


    左手抱着洋娃娃，右手拿着小水枪的?崽崽“哒哒哒”跑了过来。


    “妈妈叫我吗？”


    纪凝：……


    宝宝，小人和小人儿是不一样的?。


    ……


    因为话?太密，文特助已经被赶回去。


    初来一个陌生的?环境，竹竹却并没有不适应。她们的?行李并不多，江乘帮忙提上来，顺便?提醒纪凝，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


    素人江总的?身份转变是突如?其来的?，人机成了孩子爸，意味着他们之前发生过纷繁的?纠葛。


    纪凝看?过直播间弹幕区里的?评论，每当闺蜜组和兄妹组各自都和搭子水火不容，网友们站出来说公道话?，便?会感慨，嘉宾没有上帝视角，无法全?面、冷静地看?待问题，是可以被理解的?。


    而她现在，同?样没有上帝视角。


    那些?温柔与?善意，并不出自于喜欢，他是竹竹的?爸爸，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纯粹带着目的?。


    在对方尚未暴露自己的?目的?之前，纪凝决定?暂且保持冷静。


    审视观察。


    “妈妈。”小团子抱着洋娃娃走到厨房，“我饿了。”


    “我看?看?……”纪凝说，“吃两个水煮鸡蛋？”


    她的?提议，被驳回。


    江乘说，大晚上喂宝宝吃鸡蛋，不容易消化。


    冰箱门开着，一格格摆满食材。


    竹竹小朋友饿了，吃夜宵不是个好习惯，可肚子空空去睡觉，也会长不高的?！


    纪凝：“你学做饭了？”


    自从上回茫然地站在厨房里做出满桌的?黑暗料理后，江总痛定?思痛，苦练厨艺。


    云碧度假村五号房有厨房，为了将来在照顾宝宝时?不要两眼一抹黑，他学着做饭。


    “会一点?。”江乘系上围裙。


    纪凝双手抱臂，往料理台靠去。


    没想到，他居然偷跑，学会做饭，试图抓住宝宝的?胃！


    江总做事?谨慎认真，还有些?完美主义。


    现在要大展身手，是要做出三菜一汤，提升自己的?地位吗？


    纪凝警惕地望着他。


    直到他默默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挂面。


    “就这？”


    江乘的?另一只手，拿出一袋水饺：“或者这个？”


    下厨什么的?，是讲究天赋的?。


    江总虽然偷跑，但只是煮一碗面条或捞一盘水饺而已，根本无法对她构成威胁。


    纪凝昂着下巴，就像是战斗凯旋，踢着拖鞋就走了。


    油烟机开着，相对静音，厨房与?客厅离得不近，但江乘仍能听见她们的?笑声。


    厨房里，冒的?只是热气，不是香味。


    可缭绕着的?烟火，却有着家的?感觉。


    江乘收回视线。


    而纪凝恰好，在这个时?候望去。


    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忙碌。


    节目结束后，他换上一件浅灰色的?毛衣，此时?挽起衣袖，不像平时?那样正式。


    “妈妈，你在看?什么？”竹竹好奇地问。


    纪凝抿唇：“好傻的?围裙哦。”


    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上了桌。


    一看?就很淡，清汤寡水的?，却正合竹竹的?胃口。


    这个家里，甚至有竹竹小朋友的?专用餐椅和小筷子。


    专用餐椅上，带着两个安全?卡扣。


    竹竹好奇地研究卡扣：“这是什么呀？”


    妈妈告诉她，听说小婴儿在六个月大的?时?候，刚刚开始加辅食。那是真正的?小宝宝，连坐都坐不稳，很可能从餐椅上滑落，所以吃饭时?，得用安全?卡扣保护好他们。


    纪凝话?音落下，给竹竹摁上安全?扣。


    “这就万无一失了！”


    “我不是小婴儿啦！”


    爸爸妈妈都知道，竹竹已经长大了。


    婴幼儿在成长中，一天一个样，竹竹在第一次尝到除牛奶之外的?食物时?，是什么样的?小表情？竹竹会皱巴着小鼻子咂咂嘴巴，还是兴奋地手舞足蹈呢？


    很大的?可能性是，赵家人就算懂得科学喂养，也懒得在她身上耗费精力，也许只是盛一碗稀饭，随意放在竹竹面前，随便?她怎么折腾。


    “律师团队接手那起拐卖案，需要你的?授权。”江乘说。


    有关于赵武、秦美兰和葛淑翠的?责任，他们必定?会追究到底。


    但那三年时?光，是不管他们担上什么罪名，都无法追回的?。


    “你不能直接授权吗？”纪凝问。


    江乘考虑片刻：“我——”


    “没有名分。”纪凝说。


    江乘：……


    “让律师直接联系我好了。”她说，“我会配合。”


    竹竹吃着面条，听爸爸妈妈聊一些?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的?话?题。


    她的?小筷子，也是专用的?，那是孩童学习筷，短短的?卡通筷上，戴好几个辅助小圆环。宝宝早就学会用筷子了，手指头都不知道往哪个圆环里伸，拧着小眉头研究。


    竹竹胖乎乎的?手指，往圆环里怼。


    先是第一根，再?使劲怼进第二根，到第三根时?，被机警的?爸爸抓包。


    也好在爸爸成功抓包。


    要不然，在宝宝来到新?家的?第一天，很可能要请消防员上门，展开解救手指大行动。


    安全?问题，刻在心头。


    重中之重！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宝宝小脸满足。


    纪凝催江乘回去，先行一步，站在门边送客。


    等到这人走过来，她打开房门。


    节目一结束，大家就应该各走各的?路。


    但是夹在中间的?小朋友，让情况变得复杂。


    江乘不是北城人，这一次过来，是为了出差。


    纪凝只希望，他能痛痛快快地走。


    “你住哪个酒店？”她说。


    “什么？”江乘走到她正对面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指纹还没来得及输入，进门的?动作就很难一气呵成，酷不到哪里去。


    他拿出文特助给的?备用钥匙，塞进锁眼。


    “明天见。”房门开了，进门之前，江乘还和她道别。


    纪凝：？


    猜到了，他是抢孩子来的?！


    ……


    第二期节目，将在七天后开启直播。


    为了维持热度，节目官方微博一天要发好几次相关物料。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花絮，一连数日，一天三条都发不完，时?不时?冒出一个没见过的?梗，迎来一波讨论度。


    网友们开始猜测新?一期节目的?嘉宾阵容。


    【兄妹组应该没有变化，奇奇团队本来在接触一个戏约，最近给拒了，估计就是为了接下来参与?第二期节目直播做准备。】


    【这档节目，对顶流的?加成好大，他之前的?蓝血顶奢代言直接就升了title，这是品牌第一次宣全?球代言的?头衔。希望哥哥下一期继续加油，拿下更多好资源！】


    【童妹会不会带妈妈来上节目？还是挺想看?看?童哥是怎么和妈妈相处的?……也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吧。】


    【节目结束的?第二天，影后和姐夫就被拍到了，好像是去了一趟福利院，给小朋友们捐了几百套书，还带了小礼物，估计夫妻俩商量好了，真打算领养一个孩子。】


    【福利院宝宝改变命运的?时?刻来了！盲猜一个，影后和姐夫会带着领养来的?小朋友参加第二期节目。】


    【新?嘉宾会是谁？节目第一期吃到了这么大的?红利，第二期嘉宾的?咖位估计也不会小。】


    网友们已经接受，闺蜜组退出下一期节目的?事?实。


    方曼吟的?隐婚瓜爆出，在团队对舆论的?刻意引导下，路人们看?的?只是乐子而已，但真正的?粉丝们，却非常失望，脱粉回踩，对她的?事?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潘思然在节目中的?表现并不出彩，但在节目倒数第二天的?道别仪式上，她夺过话?筒为方曼吟说话?，引起了一些?小小的?争议。潘思然的?团队抓住这个机会进行营销，将她的?名字和“仗义”关联在一起，收获颇丰。


    【方曼吟掉了几个代言，这一波太伤了。】


    【听说一个小道消息，目前几个正在接触思然的?商务活动，本来都是在她和方曼吟之间徘徊的?。】


    【这一对前闺蜜，估计以后要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了。】


    【报！就在刚才，方曼吟和潘思然互相关注了。可能经过这一次节目的?录制，两个人都释怀了吧，是对家，也是从前的?朋友，不冲突。体?体?面面的?，也很好。】


    【srds，感觉这档节目，对每一组嘉宾都有加成，只有素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纪凝之前放的?这么多连环大招，一个都没用上吗？涨的?热度再?高，也是白忙一场，节目结束，直接查无此人了。】


    纪凝的?微博粉丝，在短短几日内突破三百万。


    这其中完全?没有水军的?力量，每一个粉丝都是活人，能直接送进评论区当氛围组的?那种?。


    纪凝从前作为小童星出道，而后成为素人参加热门综艺，但节目中并不作妖，因此路人缘很不错。


    部分网友们路转粉，可就算是和黑粉对掐，也没有底气。


    直到，一则由吃瓜营销号发布的?消息，悄悄爬上热搜。


    【纪凝去剧组试镜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凝凝可以的?！】


    【等等，这是不是卢导的?剧组？我关注的?一个小墙头，早上发的?vlog，就是去卢导剧组试镜，和纪凝被拍到的?环境背景差不多。不过她说，自己够不上试镜，只是打听到剧组试镜的?地址，抱着小粉丝去学习的?心态，碰碰运气，万一呢。像我粉的?这种?不知名小演员，发vlog超级勤快，肯定?不是库存，估计纪凝现在就是在卢导剧组。】


    【哪个小墙头？求私信，蹲一个能在你小墙头的?vlog里见到凝凝。好久没见过她了，怪想的?。】


    【卢导？是卢平远吗？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我怎么看?不懂了……】


    【这也不奇怪吧，在节目里，卢导就已经夸过纪凝是有演技的?。只是没想到，节目里这么多演员，他只给了纪凝这个试镜的?机会。】


    【我抓到了重点?……那位姐妹粉的?小墙头，只是打听到剧组试镜的?地址，去碰碰运气，纪凝是不是也一样？】


    【凝凝去试镜了，我们小竹宝谁来带？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这个问题吗！】


    ……


    竹竹拥有了一只电话?手表。


    蓝色的?电话?手表，就像变形金刚，可以拧成很多种?形态，太酷了。


    这是妈妈昨天带她上街买的?。


    除了电话?手表以外，还有一堆漂亮小衣服。


    竹竹就像是妈妈的?洋娃娃，被打扮得一天一个样儿。


    而她自己，也有一只洋娃娃，用小梳子梳开娃娃的?刘海儿，精心照顾着。


    此时?，竹竹一边梳洋娃娃的?头发，一边和妈妈视频。


    在节目中，卢导给了纪凝一个试镜的?机会。


    她很重视，提前几天就在家中排练，虽不知道试镜题目是什么，但多补几部电影和电视剧，尝试进入表演状态，总归不算浪费时?间。


    “妈妈！”竹竹可爱的?笑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剧组里筹备的?工作人员来自五湖四海，试镜也就安排在酒店。


    临出门之前，纪凝还在考虑要不要带着竹竹一块儿去试镜，江总却又带着新?玩具，在家门口敲敲门。不出意外，小团子抱着新?玩具不撒手，让妈妈放心去试镜，路上注意安全?。


    “妈妈，你到了吗？”宝宝奶声奶气地问。


    纪凝站在酒店外，拿着手机说道：“到了，一会儿就进去排队。”


    话?音落下，纪凝不由失笑。


    回想从前，她独自一人跑到大洋彼岸去求学，都不需要和谁打一声招呼。现在，连北城都没出，居然要给宝宝打电话?报平安。


    从不责备，从不质疑。


    竹竹满心满眼都是妈妈，脸蛋快要贴到电话?手表的?屏幕上，每一个五官都被放大，用黏黏糊糊的?小嗓音，软声撒娇。


    纪凝盯着手机屏幕看?，就像在玩小人儿拼图。


    屏幕上，时?不时?出现一只小鼻子，两只亮晶晶的?漂亮眸子，转而又变成嘟嘟的?小嘴巴。


    “吧唧。”竹竹隔着手机屏幕，亲一下妈妈。


    纪凝靠近屏幕，刚要给宝宝一个隔着屏幕的?亲亲，突然一激灵。


    小人儿拼图变成帅气的?脸庞。


    江乘探头。


    “？”纪凝点?挂断，“再?见！”


    ……


    周燕珺和江松林站在电梯外。


    文特助就在一边，欲言又止。


    还满头大汗。


    年轻的?时?候，夫妻俩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但也没他们儿子这么频繁。


    节目都已经结束好几天了，他仍然没回家，这是哪一出？


    江松林没好气地说，二十几岁的?人，现在才迎来了叛逆期。


    周燕珺打断了他：“节目弹幕里的?年轻网友说了，孩子学会说‘不’，不是什么叛逆期，而是孩子开始和父母平等交流。”


    实际上，他们夫妇俩，似乎从未经历过儿子的?叛逆期。


    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儿子的?情绪一向稳定?，最多就是年幼时?哭过几次鼻子而已。


    “还叛逆期呢，咱们从前就不是什么教育专家，现在更没道理说风凉话?。”


    文特助挠了挠头。


    他们老俩口，在讨论对江先生的?教育问题？


    “小文。”周燕珺说，“顶楼是吧？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你先回去吧。”


    文特助欲言又止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麻烦您，别说是我带你们来的?。”


    江乘突然在北城买了两套房，这事?儿，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说漏嘴的?。


    老俩口下了飞机，直接打电话?联系他，文特助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带他们来。


    不过，竹竹的?事?儿，他谁都没说。


    要是把这个给抖出来，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不告诉他。”周燕珺拍拍文特助的?肩膀，“就说是凑巧撞上的?。”


    电梯到了。


    目送他俩进了电梯的?文特助，满脸菜色。


    周燕珺笑了：“放心吧，有我们俩在，你怕什么？”


    文特助长长叹了一口气，望向面色铁青的?江松林。


    老爷子就像是一串行走的?炮仗，能不吓人吗？


    ……


    正在家里和妈妈腻歪的?竹竹小朋友，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爸爸。


    他怎么把妈妈赶跑啦！


    “咳——”江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望向茶几上的?几本宣传册，“竹竹，这是妈妈给你联系的?幼儿园吗？”


    这几天，纪凝没有闲着。


    竹竹该入园了，幼儿园的?选择，需要慎重再?慎重，她挑选出几间口碑不错的?私立园，准备趁节目开播之前，先将宝宝的?上学问题敲定?。


    江乘同?样是有计划的?。


    和最开始的?想法不一样，短短几天的?相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自己的?心意。他不想从她手中抢走孩子，也不想和她们各过各的?，如?果?可以的?话?，就像节目中那样，一组三人变成一家三口，最合适不过。


    这些?天，脑海中那句话?，仍回荡着。


    纪凝说，她可不喜欢这么闷的?男人……


    那就改变自己。


    从非常闷，变成一点?点?闷，他可以努力。


    江乘终于得了机会，请竹竹小朋友帮忙。


    但她不是小助攻，是一个倒油宝宝。


    竹竹无条件站在妈妈那一边。


    而他嘴笨，加上小不点?懵懵懂懂不理解大人之间的?纠葛，几番讨论下来，没有成果?。


    江乘只能退一步：“你说，妈妈喜欢什么？”


    小团子的?回答简短有力：“我。”


    电视上，播放着动物世?界的?纪录片。


    竹竹暂时?养不了小豪猪，看?看?电视也能解馋。


    为了保护好视力，小团子坐得离电视机好远。


    在和爸爸谈话?时?，她的?注意力总被电视屏幕吸引，视线飘去远方。


    “还有别的?吗？”


    “爸爸！”竹竹灵机一动。


    江乘的?情绪，同?样随之波动。


    他很期待地问：“什么？”


    “你可以抓住我的?后颈皮吗？”宝宝问。


    江乘：……


    后颈皮是什么？


    顺着竹竹的?目光，他望向电视。


    《动物世?界》栏目里，大狮子叼住狮子幼崽的?后颈皮，威风凛凛地漫步草原。


    和竹竹小朋友商量大计，压根商量不出什么来。


    江乘决定?，凡事?还得靠自己。


    “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呀！”


    “我不会。”


    竹竹小朋友羡慕地望着电视上的?大狮子，和被叼着散步的?小狮子。


    爸爸无所不能，只可惜，不会叼后颈皮。


    小团子心无旁骛。


    连门铃声什么时?候响起都没注意到。


    江乘打开房门，见到自己的?父母。


    “你们怎么来了？”


    江松林：“怎么，不能来？”


    周燕珺笑着问：“不请爸妈进去坐一坐吗？”


    江乘倚着房门，神色冷淡。


    江松林这串炮仗，一点?就燃。


    孩子的?感情问题，得交给爱人来敲打。


    但工作事?宜，他来都来了，怎么都得教训一顿。


    “我问过董事?会的?老黎，北城的?项目，都已经在收尾阶段了，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参加节目的?事?，我先不和你计较，集团里——”


    周燕珺大声打断：“行了行了！难得见到儿子，开口就没好话?，摆脸色给谁看?？”


    “人家都说了，上了年纪，心态就平和了，你倒好，脾气越来越臭。”


    “那是你儿子，又不是你的?老对头，这么长时?间不见，就不能说几句关心的?体?己话?？”


    江松林板着一张脸，扭过头去。


    周燕珺又继续对江乘说：“你也是的?——”


    她斟酌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就算客人来了，你也得请客人进去坐一坐，爸妈又不是外人，来了你家，还不招待了？”


    江松林的?心里头平衡了些?。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


    “现在能进去了没有？”周燕珺无奈道。


    老伴成了靠山，江松林雄赳赳气昂昂，往里走去。


    在宝宝视角里，这可能是个凶巴巴大魔王。


    江乘便?说道：“别吓到孩子。”


    这番提醒，江松林和周燕珺都是始料未及。


    他们有些?错愕，僵在原地。


    节目里的?发展，还没这么神速。


    一转眼，娃都带上了？


    老俩口沉默半晌，往里走了两步。


    宝宝的?脑袋瓜子，从玩具堆里往外探。


    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奶奶来了。


    胖乎乎的?小奶娃乖巧脸——


    凶过他们了，可不要凶我了嗷。


    随即，竹竹看?了看?初次见面的?江松林。


    他看?起来就像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神气哇。


    后颈皮会叼吗？


    第44章 第44章 她的身后，只有自己。


    上午夫妇俩在老宅时, 江松林青着脸，憋着一肚子气，不?愿意出门。江乘从小到大, 没让他?操过心, 当年他?身体吃不?消，全盘将集团的决策权交出, 整个董事会都质疑这小子年纪轻轻能否担上大任，然而一转眼, 儿子用实际行动, 交出优秀的答卷。


    江松林嘴上不?说?, 心里头骄傲得快要冒烟，尤其是在几个老朋友面前, 连脊背都挺得更直了。毕竟, 那几个老朋友家的孩子不?成器，儿女没一个能担大梁的。


    老爷子过了几年舒坦日子。


    没想到转头在婚恋大事上, 江乘给?他?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那档江乘参加的热播综艺, 他?看?过, 也因为知道儿子投资节目是为了公费恋爱, 老爷子便密切留意每一个人?的表现。影后组本来就是一对?，闺蜜组一个性?格太咋呼, 一个太拧巴，兄妹组的顶流不?成熟，妹妹太呛人?, 不?管男的女的, 他?谁都不?欣赏。至于?那个曾经的小童星，他?一开始就没把对?方考虑在内，毕竟, 她是带着孩子来的。


    熟悉江松林的人?都知道，要论开明程度，他?排倒数第二，就没人?敢排倒数第一。


    此时，他?双手撑住膝盖，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一直以来，妻子的性?子都较为圆滑，善于?周旋，不?等她拐弯抹角地说?出他?们老俩口的想法，江乘都已经开始翘班在家带娃了。


    直接一些，对?江乘有好处，也不?至于?浪费人?家的时间。


    “那个女同志呢？”江松林问。


    “谁？”江乘抬眼，“纪凝？”


    “这事不?用商量，我和你?妈绝对?不?可能同意。”


    “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父母越反对?，你?越来劲，这段受到阻碍的关系反而更坚固。”


    江松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周燕珺在边上拦着，扯住他?的臂弯：“在家不?是商量过了？好好说?，好好说?，怎么就不?听！”


    “没法好好说?！”江松林甩胳膊，“不?听我的，我就把整个鹤乘都收回来。”


    “我让文特助和你?交接。”


    江松林的脑仁子都气得嗡嗡响。


    “反正她们母女俩，不?可能进我家的门，我不?接受。”


    江乘冷着脸站起来。


    当着宝宝的面，这说?的是什么话？


    江松林的气势肉眼可见地弱了下来。


    这小子的个头，要比他?高?不?少……


    “不?接受！”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响起。


    却是来自于?一只气势汹汹的小奶娃。


    江松林愕然，转过头。


    “不?要进我们家的门哇！”小奶娃说?。


    妈妈告诉竹竹，面对?不?够友善的人?，没必要唯唯诺诺的。


    宝宝越软弱，对?方越嚣张，应该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毫不?犹豫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小团子不?太明白老狮子在说?什么大事儿，不?过她会抓重点。


    重点是，进门的问题，以及他?在说?妈妈的坏话。


    江松林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怼了。


    噎得差点没说?出话，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我儿子家！”


    竹竹光着小脚丫，“哒哒哒”跑到门边。


    房门还?开着，这已经是宝宝最后的勇气，她指着对?门道：“你?儿子家在对?面哦！”


    江乘很意外。


    为了妈妈，宝宝可以这么勇敢吗？


    他?失笑，俯下身，揉了揉竹竹的脑袋。


    宝宝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他?。


    听见一声很温柔的夸奖。


    “竹竹真厉害。”


    江松林僵在原地。


    他?被一个小丫头给?凶了，儿子还?夸她厉害！


    “咳。”周燕珺忍不?住笑了出来，用咳嗽声掩饰。


    “叮咚”一声响，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一位身着工作服的快递员上前，扛着大包装箱，认准门牌号，敲了敲对?面的门。


    “江先生?？”


    “我在这里。”江乘说?。


    快递员回头，说?道：“是江先生?吗？”


    “奇怪了，怎么门牌号不?对?……”他?核对?门牌号，纳闷地喃喃自语，又说?道，“这是您的包裹，请签收。”


    这下江松林才想起，上回爱人?说?的是，儿子在北城定?了两套房。


    小丫头片子的逻辑还?挺清晰。


    “至少没住在一起。”江松林说?。


    “你?这是阿Q精神。”周燕珺轻声道，“行吧，你?开心就行。”


    “你懂什么？”江松林回击，“这证明女同志没看?上他?。”


    江乘缓缓回头：“？”


    小团子倒是已经翻篇。


    在快递员当面开包装验货后，她惊喜道：“是小摩托车呀！”


    这是一辆宝宝专用小摩托。


    江总打开新世纪大门，每天都在买玩具。那天回来的路上，发现小团子眼巴巴望着路上的机车，他?立即下单。


    酷炫机车，他女儿也得拥有。


    简单安装过后，就可以下楼骑小摩托儿了。


    竹竹跟着爸爸，蹦蹦跳跳去坐电梯，迫不?及待，直接迈开肉腿儿就上车。


    骑机车，应该拽拽的，小团子兜着一张臭脸，眼睛却还?带着笑。


    太好玩了吧！


    江松林这才跟上。


    因为周燕珺说?，他?们两位客人?在家里坐着，不?合适。


    毕竟，这房子的小主人?家都出门了……


    ……


    江乘吩咐文特助挑选楼盘的时候，特地要求过，小区的绿化非常重要，孩童天性?使然，小朋友需要一个宽敞舒适的环境来放飞自我。


    在这儿放飞，刚刚好。


    在学?习摩托车驾驶技术之?前，江乘先附着宝宝的小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记住了吗？”


    “记住啦！”


    之?后就是学?驾照时间，小团子一时开车，一时刹车，聪明宝宝迅速“考出驾照”，握住小摩托车的车把手。


    轰鸣声响起，开得那叫一个溜。


    每当江乘陪伴在侧，竹竹总是会因为依赖，抱着侥幸心理，等到爸爸喊“刹车”，才悠悠然停下小摩托。


    因此，他?放慢步调，并不?总在宝宝身边跟着。


    江松林伸长脖子望过去，琢磨着，现在的儿童玩具车可真先进。


    眼看?着小孩儿专门往犄角旮旯里开，他?的步子，稍稍加快了一些。缺心眼的娃，真不?怕撞大树？


    “带孩子是一门学?问。”周燕珺缓步走在儿子身边，说?道，“就算放手，视线也得盯牢。以前你?小姨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没放在心上。”


    她笑了一下：“你?说?照顾孩子，会不?会也是一门天赋？”


    小团子在距离大树半米远的位置，刹了车。


    她有点儿开心，拍拍小手，给?自己庆祝。


    “不?算天赋。”江乘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小身影，随口道，“是用心。”


    他?不?是小孩儿了，能听得懂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但不?会深究，更不?至于?埋怨。


    要说?弥补，三年五年还?能赶得上，迟来二十?几年的陪伴，这个话题，实在没有继续谈论的必要。


    “江乘，你?心平气和，听妈说?几句话。”


    “我看?过节目，那个叫纪凝的女孩子——”


    江乘打断她，语气疏离：“一样的话，就不?必再重复了。”


    周燕珺却难得的，非要坚持把话说?完。


    “刚才提起你?小姨，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前几天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周燕珺说?。


    周燕珺最小的妹妹，也就是江乘的小姨，在年轻时生?活不?易。当年二十?岁的年纪，她不?过是个单纯傻气的小姑娘，早早地结婚生?子，却遇人?不?淑，对?方酗酒、赌博、家暴，一切原则性?的问题，他?都碰了。


    但即便有娘家给?的底气，小姨仍旧一条道走到黑，她一再原谅，又一再被伤害，直到那个男人?酗酒后意外身亡，她才从苦海挣脱。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周燕珺继续道，“你?小姨丧偶，带着一个儿子，而他?还?没有结过婚。男方家里反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小姨好几次退缩，下定?决心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连手机号码都换了……”


    江乘和母亲很少沟通，对?于?亲戚们的事，也知之?甚少。


    这是第一次，他?从她口中听说?小姨的过往。


    提出这一点，是为了佐证，他?们的反对?在情理之?中？


    “不?过那小伙子没有放弃。”周燕珺笑着摇摇头，“固执得很，连你?姥姥姥爷都说?他?犟。现在好了，两个人?熬过最难的阶段，前两天打电话来的时候，你?小姨说?是要去看?什么极光，还?跟年轻人?似的，浪漫着呢。”


    江乘抬眼。


    “那个小伙子，就是你?现在的小姨父。”


    “妈不?是反对?你?们的事，只是让你?想清楚，如果这条路不?好走，你?有没有下定?决心？我不?清楚她的过去，但一个人?带着孩子，总归是因为受过伤害。你?没想好，就不?要招惹人?家。”


    周燕珺并不?了解纪凝。


    她只知道，在当年，自己是打心眼里心疼最小的妹妹。


    儿子的性?子，和江松林一样，直来直去，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闯进人?家的生?活，等对?方敞开心扉，小孩儿也适应了他?的存在之?后，再抽身，太伤害女方了。


    江乘意外于?母亲会对?自己说?这番话。


    他?的语气，不?再抗拒：“时代和以前不?一样了。”


    “时代再不?一样，女方总是弱势的啊……”周燕珺委婉道。


    江乘不?置可否。


    谁弱势，纪凝都不?可能弱势。


    在这段关系中，她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


    纪骗子是打算去父留子呢。


    “就说?到这里吧。”周燕珺搭了搭儿子的肩膀，“你?心里应该有数。”


    ……


    纪凝也不?知道试镜算不?算顺利。


    童星经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再丰富的试镜经验，到了现在，也用不?上。


    在排队时，她加了几个同样试镜演员的联系方式。不?同于?影视作品和小说?中那些所谓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场面，大家来到这里，都是为了追逐梦想，彼此之?间都很和气，顶多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无伤大雅。


    纪凝和排在她前面的三位演员同组试镜。


    面试题是剧组工作人?员出的，每个人?得到的题目都不?一样。卢导就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抬着眉看?她们，当与纪凝对?视，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和在综艺节目上刚碰见时一样，不?认识她似的。


    纪凝得到公开公正的试镜机会，这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接下来的路，得靠自己走。


    试镜结束后，她和同组其他?演员一起离开。


    网友们吃到纪凝的试镜瓜，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只等着爆料来得再猛烈一些。大家都知道，卢导的电影试镜，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难道这一波，纪凝和其他?碰碰运气的十?八线一样，是来蹭的？


    “你?之?前没有参加过试镜吧？”往酒店外走时，一个女演员给?纪凝科普，“试镜结束后的一周左右，大致就知道结果了。”


    “会收到通知吗？”


    “通过试镜得到角色的，会接到通知。手机十?天半个月没响起，连个消息都没有的，自己都猜到是什么结果了。”对?方笑着说?，“在这个圈子里，一炮而红的有几个呢？好多演员都是这样过来的，一个个剧组这么跑，有时候能接到有台词的角色，有时候没机会，先去片场待着，龙套也得演。”


    这位女演员有着丰富的试戏经验，和纪凝聊起在剧组的趣事，脸上带着乐观的笑容。


    她说?：“暂时接不?到有姓名的角色也没关系，总有一天，就算演的只是个小丫鬟，小丫鬟也会有自己的姓名！”


    她们出了酒店的侧门，忽然之?间，有人?跑了过来。


    女演员惊讶地压低声音：“那个好像是卢导的助理，我刚才见到她一直在帮忙记录。”


    卢导的助理直接朝着纪凝小跑过来。


    “第一轮试镜结果已经出来了，卢导想和几位试镜演员谈一谈对?角色的理解。”


    “这么快？”女演员一脸错愕，推了推纪凝：“赶紧去吧。”


    “通过第一轮试镜的，有几个人?？”纪凝好奇地问。


    “我看?看?啊——”助理翻开手中的一沓资料，挑出上面几页。


    纪凝一下子就瞄到其中一张单寸照。


    “白旖旎！”纪凝狂拍身边女演员的胳膊，“你?也过了！”


    白旖旎的眸光，由一片黯淡，逐渐转为明亮。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看?见希望的曙光，她不?由鼻酸。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白旖旎感动地问。


    “单寸照旁边写着。”纪凝说?。


    白旖旎红脸。


    感动得太早了。


    “现在我记住了。”纪凝说?，“白旖旎。”


    白旖旎的鼻子又是一酸。


    这次应该没什么反转了吧？


    “总有一天，大家也都会记住的！”


    白旖旎扁了扁嘴。


    没有反转了，就是很暖心啊。


    她们俩的身影，渐行渐远。


    酒店外的灌木丛后，戴着墨镜的营销号狗仔举着三脚架，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我们凝凝永远是最甜的！】


    【所以谁说?纪凝去蹭试镜？人?家是正儿八经被邀请的，还?通过第一轮面试了！】


    【你?以为每个人?请卢导，他?都愿意上综艺吗？凝凝就是这么争气！】


    【(＾－＾)V黑子们气不?气？】


    ……


    竹竹小朋友如今拥有好多玩具。


    但现在，她宣布，小摩托车已经荣升为第一名，在宝宝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小区花园里，与竹竹同年龄段的小朋友不?少。


    大部分的孩子们，由保姆照顾，三三两两的保姆们站在一起说?话，时不?时发出笑声，因相谈甚欢，过于?忘我，眼角差点都要笑出眼泪，用手揩去时，才瞄一眼雇主家的孩子。


    还?有部分小孩，是由家中的老人?照顾的。长辈们和保姆们仿佛有着最天然的敌对?关系，他?们不?自觉间，自动将小区里看?管孩子的人?，划分为两个阵营。


    “看?看?这些当爸妈的，只顾着生?，不?顾着养。把孩子丢给?保姆，直接上班去了，也不?顾及孩子成长过程中的身心健康。”


    “照我说?，这样的父母，就不?配生?孩子。等将来他?们年纪大了，孩子也不?管他?们，直接给?他?们丢医院去？”


    说?话的是一个坐在花园长椅上的中老年人?。


    他?一只手推着小孙子的摇摇车，抬头找江松林搭话。


    江松林不?想接话。


    第一，他?才不?要和陌生?人?闲话家常。第二，他?年轻的时候也只生?不?养，感觉挨骂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步行着，在小花园兜风。


    目光盯着竹竹的后脑勺，并不?是有多担心这小丫头，只是觉得她的后脑勺怪圆的。


    “那是你?家孙女啊？”对?方又换了个话题，“养得真好，小胳膊都是肉。”


    江松林还?是没回头。


    他?还?没退休时，就习惯发号施令，居高?临下惯了，连碰见完全不?知道他?哪位的路人?，都神色傲慢，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更别?说?接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他?冲着竹竹说?道：“骑快一点，我们去别?的地方。”


    小团子拧一拧油门把手。


    “咻”一下，骑很远。


    江松林独自站在原地，和话很多的住户大眼瞪小眼。


    老爷子：？


    “你?不?等等我？”


    望着这一幕，周燕珺乐了。


    就得治治他?。


    江乘查过资料，像竹竹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保证每天一到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时间。


    他?不?催促，等着小朋友玩到够本，才回家。


    老俩口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他?们反正已经退休，早就有到处走走的计划，只是暂时还?没来得及实施。即便是老霸总，也逃不?开“来都来了”的魔咒，来都来了，他?们决定?将北城作为旅行的第一站，转悠转悠。


    至于?住处安排——


    江松林指了指竹竹家对?面。


    “那里面有多余的房间吧？”


    江乘：……


    他?望向自己母亲。


    周燕珺一脸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她会出马，先不?急，顺着毛慢慢劝。


    竹竹和江松林不?打不?相识。


    小团子不?是记仇的宝宝，老爷子也不?可能和崽崽一般见识，骑着摩托车兜了几圈，他?俩逐渐能说?得上几句话了。


    “你?会叼后颈皮吗？”竹竹问。


    江乘想不?通，宝宝对?后颈皮，哪来这么深的执念？


    而江松林，他?不?知道后颈皮是什么，等到小孩儿很有条理地向自己解释清楚后，露出略带不?解的眼神。


    他?轻轻一揪宝宝的后衣襟：“你?说?这样？”


    小团子的眼睛都要亮了。


    她要被逮住后颈皮漫步草原啦！


    “不?行。”江松林松手，“胡闹，这样会勒住脖子的，到时候——”


    “会怎么样？”竹竹好奇道。


    江乘估计，他?要是不?开口，江松林能说?出可怕的后果。


    吓得竹竹做噩梦。


    “会受伤。”江乘说?。


    竹竹的小脑袋耷拉下去：“可是小狮子都可以哇。”


    江松林：“人?家是狮子。”


    “好吧。”小朋友沮丧道。


    江乘发现，宝宝真的非常喜欢小动物。


    挂在嘴边的兔子、豪猪、刺猬，还?有现在的小狮子，她的脑袋瓜子里，有一部完整的《动物世界》纪录片吗？


    “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江乘问。


    爸爸说?的，是北城最大的野生?动物园。


    那里就像是一座真正的森林，住着好多动物，有的威风，有的可爱，是能够让宝宝大开眼界的神气。


    周燕珺和江松林很少听儿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显然，他?是做过功课的。


    “天鹅湖里，白天鹅吸水栖息，我们可以在湖里泛舟。”


    “就像在节目里坐着竹筏一样吗？”


    “差不?多。”


    “我们可以开车穿过老虎、狮子和熊的生?活区。棕熊看?起来憨厚，却是真正的猛兽，宝宝怕不?怕？”


    “不?害怕！”


    刚才下楼，是为了骑小摩托。现在是回来了，不?过他?没有纪凝和宝宝那套房的钥匙，也没录入指纹，只能带着小不?点回自己家。


    这个家相对?而言，就没有这么温馨了，竹竹小朋友连一个玩具都找不?到，只能找别?的乐子。


    比如继续聊天。


    “野生?动物园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呀？”


    江乘说?：“猴子岛上，小猴子会跳上船。”


    虽然还?没有见到猴子岛，但是竹竹小朋友已经脑补出一幕花果山的景象。


    电视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播花果山，现实中的花果山，会更加好玩吗？


    江松林默默地听着。


    那什么动物园，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竹竹现在想去吗？”


    “我想和妈妈一起。”


    小团子已经和妈妈约定?好，在节目开始之?前，去一趟动物园。


    她掰着手指头数，距离第二期节目开播，只剩下三天时间。


    “妈妈答应我啦。”竹竹奶声道，“她会遵守承诺的。”


    周燕珺的心中，却忽然有说?不?出的滋味。


    “江乘小时候，没去过动物园吧……”她突然说?。


    ……


    纪凝第一次意识到，她对?回家，有了迫不?及待的渴望。


    家不?再是冷冰冰的代名词，变得温暖，能帮她缓解消除一切的疲惫与焦灼。


    因为，宝宝在等她。


    她得赶回去玩小孩儿了。


    电梯门打开，纪凝找到家门，刚要输入指纹，听见对?门传来一道声音。


    她听过这声音，是江乘的妈妈来了。


    他?妈妈之?前上过节目，作为摄影师的朋友，来帮忙打了打下手，在素人?组待了一上午。


    “小孩子应该都想去动物园吧。那会儿，江乘也才上幼儿园，听同学?说?，野生?动物园里可以坐游览车，还?能投喂小动物，就回家拜托我们带他?去。”


    江松林疑惑道：“有这事儿？”


    周燕珺：“当时照顾他?的保姆，就带他?——”


    “别?说?了。”江乘淡声道。


    “带他?什么？”江松林追问。


    周燕珺的脸色变了一下，尴尬地摇摇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后来觉得她不?合适，把她辞退了。”


    从纪凝的角度望去，恰好看?见他?冷冽的眸光。


    这很少见，至少在节目里认识他?到现在，不?管其他?嘉宾如何看?待，她始终觉得，江乘是一个温和的人?。


    小团子兴奋道：“去了猴子岛，我们可以带小猴子回家哇！”


    江乘扯了扯她头顶的揪揪。


    “给?宝宝抓虱子吗？”


    给?宝宝抓虱子……这确实很像江总能说?得出的话。


    纪凝有点想笑，却又忽地心中警钟长鸣。


    不?对?，他?爸妈怎么来了？


    她走上前，站在门边，敲了敲房门。


    纪凝很难不?怀疑，他?们一家三口各就各位，是抢孩子来的。如果要较真地谈论这个问题，就没法和他?们嬉皮笑脸，她必须，保护好竹竹。


    “妈妈回来了！”


    一只胖乎乎小火箭冲来。


    在几乎要撞翻妈妈之?前，被爸爸拦截。


    小火箭极速冲刺是有后劲儿的，有点疼。


    现在经过缓冲，要好很多。


    纪凝给?了竹竹一个大大的拥抱，起身时，见周燕珺走了过来。


    上一次见面，她们只是微笑示意。


    这一回同样，纪凝颔首，轻扯嘴角。


    “竹竹，我们回家吧。”


    “好哒！”


    “回家搭配一下明天面试要穿的小套装。”


    上幼儿园面试，小朋友需要穿得正式。


    纪凝光是想起家里那几身还?没来得及试穿的宝宝衣服，就已经非常期待。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吃面条？水饺？”


    纪凝不?能只让江乘一个人?偷跑。


    前两天见识过他?清汤寡水的手艺后，她立马偷学?，在网上找了煮面条和捞水饺的食谱大全。


    竹竹小朋友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面条和水饺了。


    一日三餐都是差不?多的食物，顶多爸爸将煮面条换成拌面条，水饺汤变成干捞水饺……今天可以换一个花样吗？


    炸面条也可以！


    “不?想吃吗？”纪凝想了想，“不?如我们——”


    “不?如来这边吃吧。”周燕珺说?，“我看?冰箱里有菜，正好准备做饭。”


    竹竹知道，妈妈也不?爱煮面条和水饺。


    “可以！”她帮妈妈回答。


    不?管是周燕珺还?是江松林，都在悄悄观察纪凝。


    但没观察多久，她就带着竹竹回去了。


    “一会儿开饭，我让江乘去喊你?们。”周燕珺笑道。


    厨房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声响。


    周燕珺婚前是家里的大姐，自理能力?最强，几道家常菜对?她而言不?在话下。


    江松林将厨房的门关上。


    “他?送她们出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看?不?出来。”


    都说?综艺有剧本，他?们还?不?信，就他?们儿子那样，哪里会演什么剧本？


    但是现在，再亲眼看?看?素人?组……不?一样，气氛和电视上不?一样。


    “那怎么样？”


    “不?知道。”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的？”


    ……


    对?门房里，纪凝给?竹竹小朋友试了好几身套装。


    她现在已经熟知宝宝的尺码，但每个品牌的款式都不?同，有的会偏码。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小团子跑去开门。


    江乘一眼看?见圆乎乎的宝宝，愣了一下，抿起薄唇。


    宝宝穿着柜姐推荐的正装，就像是小老板，逗得纪凝乐出声。


    “好傻哦。”她说?。


    竹竹眨眼，同情地望向江乘。


    妈妈又说?爸爸傻啦！


    江乘：？


    不?是的。


    小房间的门被关上，纪凝三下五除二，给?宝宝换下傻衣服。


    对?门已经飘来饭菜香气，在她进门之?前，被江总拦住。


    江乘提醒，两位长辈并不?知道他?和宝宝的关系，不?要说?漏嘴。


    纪凝怔了一下：“为什么？”


    江松林坐在沙发上偷瞄，什么都听不?清。


    倒是厨房里传来周燕珺的声音，让他?别?当大爷。


    江松林只好站起来，往厨房走，心里嘀咕着——


    他?俩怎么就能当大爷！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江乘低声道。


    这是一段本来就解释不?清的复杂关系。


    即便夹着一个竹竹小朋友，但其中纠葛，仍然不?应该让长辈插手。


    江乘的身后，有家人?。


    而她的身后，满打满算，也只有自己一个。


    “真要闹到上法庭争孩子，就太欺——”纪凝迟疑后改口，“太难看?了。”


    现在她更好奇的是，江总用了什么办法，不?让宝宝说?漏嘴？


    江乘：“没和你?争。”


    “那你?不?回家！”


    人?机进化，江乘已经能流利对?答。


    还?会转移话题。


    “面试怎么样了？”


    他?俩说?话时，都是小小声。


    江松林放下碗盘时，连清脆的碰撞声都没发出，但即便竖起耳朵，一样听不?见。


    还?是竹竹小朋友最大大方方。


    “你?们在聊什么呀！”


    纪凝和江乘被抓包，一抬头，不?远处，俩老一小都在盯着他?们看?。


    “吃饭吧。”周燕珺招呼着。


    房子大，从厨房去门边，宝宝得用跑的。


    和平时一样，吃饭之?前要先喊人?，但这不?是妈妈教的。节目里空档的等待时间，PD姐姐给?她放动画片，动画片里的小主人?公，就是这样喊的。


    “妈妈吃饭！”竹竹说?，“有香喷喷的鸡翅！”


    “来啦。”


    小团子继续道：“爸爸——”


    纪凝当场石化。


    说?了吧，这么小的宝宝，哪有不?说?漏嘴啊！


    江乘淡定?接上：“多少？”


    这是在考小摩托车驾照前，江乘和竹竹玩的小游戏。


    游戏规则是，设置屏蔽词，今天屏蔽“爸爸”两个字。


    这个莫名其妙的小游戏，可好玩了。


    不?小心触及屏蔽词，还?有附带的彩蛋，竹竹记得清清楚楚，对?答如流。


    “八八——”竹竹自信道，“六十?四?！”


    纪凝：……


    好诡异的游戏，却不?得不?配合。


    “哇塞！”她说?，“竹竹这么厉害的！”


    周燕珺拿了一把筷子，手颤了一下，动作僵硬，放在餐桌上。


    有些吃惊，又带了几分盼望，心里就跟打鼓似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是该学?九九乘法表了。”江松林仍旧是那副不?怒自威的气势，“三三得几？”


    竹竹低头数手指。


    不?知道哦，她只听说?八八六十?四?。


    “三三得九，四?四?一十?六，五五二十?五。”江松林正襟危坐，严肃道，“六六三十?六。”


    周燕珺：？


    就数他?脑子不?好使。


    第45章 第45章 他也在卖关子？


    纪凝原以为只有吃惯了外食的大人喜欢吃家常菜, 原来对小朋友来说，也?是?如?此。爸爸妈妈已经尝试努力，不过能力有限, 天赋值没能在厨艺上点亮, 委屈了宝宝的小肚子。


    周燕珺已经很久没下厨了，手艺却不减。


    六菜一汤的配置, 五个人吃刚刚好，她用公筷扫了一桌子, 给竹竹夹过去?。每当碗里多了菜时, 就算宝宝的嘴巴塞得鼓鼓的, 还是?不忘礼貌地说谢谢。


    周燕珺关注过他们?参加的综艺，因比爱人更早将目标锁定, 看节目时, 就只盯着素人组。


    再?加上素人组里，竹竹大部分时间都?和江乘在一起做任务, 她便和其他网友们?一样, 成为小朋友的粉丝。别人都?是?哥哥姐姐粉, 叔叔姨姨粉, 只有她，是?奶奶粉。


    在竹竹面前, 周燕珺自称周奶奶。


    亲子关系再?疏离，可自己儿?子的性格，周燕珺心里还是?有数的。他坦坦荡荡, 做事从不加以掩饰, 刚才的语气，虽仍旧平静，但在那样的场景下, 非常刻意。


    他们?三个人充满默契的九九乘法口诀，最多只是?能哄一哄江松林，骗不了她。


    周燕珺脑海中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也?许，周奶奶要变成真奶奶了。


    “好吃吗？”


    “好吃呀！”


    “告诉周奶奶，你还喜欢吃什么？明天再?给你做。”周燕珺话音落下，又自然地摆摆手，“就喊奶奶好了，都?一样。”


    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周燕珺不多问，只观察，她不糊涂，带着可能的答案去?推导，愈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江松林吃得香，时不时打量纪凝和江乘。


    他初步观察，女同志不乐意和自己儿?子好。俗话都?说了，烈女怕缠，好在他儿?子也?是?个冷冰冰的人，要说纠缠，甚至死?缠烂打，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桌上放着几个汤碗，平时在家，有人负责盛。


    江松林习惯一个眼神就有人为自己服务，刚一抬眸，见江乘拿了一个碗。


    江乘一共打了三碗汤。


    “我自己来。”纪凝说。


    他就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往里搁了一把小勺。


    江松林：……


    开?始缠了。


    他转头，瞄一瞄周燕珺。


    爱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就算是?一开?始，周燕珺也?没想?过反对江乘的选择。儿?子的眼光多好，喜欢的女孩儿?看着就亮眼，与他截然不同的性格，使得江乘很难不被吸引，至于他自己能不能让对方动心，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再?到现在，形势有了变化，漂亮宝宝是?亲孙女，当然就更是?锦上添花。


    周燕珺笑吟吟地盯着竹竹宝宝看，越看越喜欢。


    江松林全程状况外，要夹起最后一块鸡翅时，发现盘子已经空了。


    “鸡翅没了？”


    “还有！”竹竹的小肉手抓住鸡翅，嘴角油汪汪的，放到嘴巴里，“在这里哇。”


    周燕珺哈哈大笑。


    江松林也?忍不住笑。


    江乘拿起纸巾，给宝宝擦小嘴巴。


    “头发上也?有。”纪凝说，“要把她丢进浴缸里。”


    竹竹小朋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今晚要被丢进浴缸噜！


    欢声笑语回荡在耳畔，江乘抬眸。


    他有些意外，很难加入其中，恰好与纪凝对视时，眸光才由冷淡变为温和。


    吃完这顿饭，竹竹的小肚子总算是?满足了。


    纪凝原以为这趟回来，傅明亚和纪国亭会千方百计地联系自己，没想?到，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也?许是?揭开?真相之后，疮疤太?伤人，他们?大吵一架，伤口从溃烂到愈合，需要一个更加漫长的过程。也?还好，他们?没有找上门，节目结束后短暂的几天休息时间，她和竹竹过得舒适安逸。


    “你去?洗碗。”周燕珺说。


    “我？”江松林指着自己的鼻子，“洗碗？”


    “你不洗，难道?我洗吗？”周燕珺扯了扯他的胳膊，将声音压低，“这是?儿?子第一次带喜欢的女孩子回家。做饭的时候，妈妈忙里忙外，爸爸坐在沙发上当大爷。吃完饭要收拾整理了，还是?妈妈忙里忙外，爸爸继续坐在沙发上当大爷……你说说，女孩子怎么看待江乘，怎么看待这个家庭？”


    江松林的神色有了松动。


    他皱眉，有些不悦地站了起来，伸了伸手，又收回手。


    这些油乎乎的碗盘……


    “扔了。”他说，“我让人再送一套过来。”


    “你希望别人说你是?暴发户吗？”周燕珺气得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我自己洗。”


    在家时，老俩口吃完就起身，会有专人整理好一切。


    现在，连收拾厨房残局这么小的事儿，还要争执个半天，惹人笑话。周燕珺嫌弃江松林关键时刻掉链子，拖了儿?子的后腿，气得走?在前面，江松林跟在后面，也?黑着脸。


    他俩进了厨房，还时不时传来嘀咕声。


    “这不是?有个洗碗机吗？”


    “洗碗机怎么用？”


    “你到底有没有生活常识，连洗碗机都?不会用。”


    “去把儿子喊来。”


    “不是?，我们?来他家做客，得给他做饭，还得给他洗碗？”


    没多久，江松林厉声喊道?：“江乘。”


    竹竹用小气音说道?：“爸爸，你爸爸叫你！”


    江乘也?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讨论声，更激烈了。


    “这个是?洗碗机的开?关吧？点了开?关之后，要摁哪个键？”


    “不知道?。”


    “我听说要往里倒什么清洁剂，是?不是?？那个清洁的东西在哪里来着？”


    “不知道?。”


    “现在的洗碗机里是?不是?有食物?残渣处理系统？直接把锅放里面呗？”


    “不——”


    “江乘！你给我把说明书找出来！”


    “别嚷嚷，你别冲儿?子嚷嚷……”


    也?是?在这时，厨房的推拉门被关上。


    隔绝了满满的烟火气。


    江乘找了个生硬的理由，将江松林支开?，让他去?书房拿洗碗机说明书。


    等他一走?，周燕珺打开?水龙头。


    洗手液泡沫糊了一手，她洗得细致，没放过指尖指缝，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下午进门前，江松林说要在这儿?住下，江乘用眼神向她求助，当时周燕珺答应了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也?不走?。”周燕珺说。


    江乘：……


    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开?始耍无赖了。


    “我在这里给孙女做饭。”


    “？”江乘将厨房门关严实，“你怎么知道?的？”


    “放心，这事天知地知，我们?四个知。”周燕珺说，“不让他掺和进来。”


    “书房那个什么夹层，根本就没有洗碗机说明书。”江松林板着脸回来，“对了，你们?刚才说，掺和什么？”


    “没有。”周燕珺随口道?，“连个说明书都?找不着，你能掺和明白?什么呢？”


    ……


    这一夜，江松林和周燕珺住在儿?子家。


    江松林挑剔得没边儿?，可即便是?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的他，还是?觉得这套房子，没话说。


    位置合适，闹中取静，装修风格也?不花里胡哨，将来有机会，可以多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但到底不是?在自己家，他睡不深，半夜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扯着被子蒙住头。


    周燕珺也?睡不着。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是?向他们?打听这些的好时机。看得出来，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商量明白?呢。


    第一次听说竹竹之前的遭遇，她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再?回想?，那整整三年时光，小不点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太?多的遗憾了，使得思绪纷飞，变得杂乱，脑海中回荡起过往的一幕幕，周燕珺心里很不踏实。


    她推了推江松林。


    “我听说，再?过三天，第二期节目就开?播了。估计江乘就是?准备在这里住到三天后，到时候我们?和他一起回去?。”周燕珺说。


    “他不上节目了？”江松林有些意外。


    “集团里一堆的事，他怎么去?上节目？”周燕珺说。


    “也?是?。”江松林没好气道?，“小时候没试过玩物?丧志，现在倒好，上着班，都?学?会玩消失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任性了。”


    说到这个词，江松林还不太?适应。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用“任性”这两个字，来形容循规蹈矩的儿?子。


    “再?任性，也?就这最后三天了。”周燕珺继续道?，“三天后，大家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她俩呢？”


    周燕珺明知故问：“什么她俩？”


    “没什么。”江松林说，“不折腾也?好。”


    江松林起身，披上外套，打算去?厨房倒一杯水喝。


    客房门打开?，外边黑漆漆一片，有些冷清。


    他绕去?厨房，回来时，注意到书房的门虽关得严实，底下门缝却透出微弱的光。


    江松林靠近那道?门，侧耳听了一下。


    敲击键盘的声音没断过，偶尔还传来流利的英文，他效率高，一分钟都?能掰开?两半来用，一心多用也?早就成为常态。


    “怎么还扒拉着门框偷听呢？”


    周燕珺的声音响起，吓了江松林一跳。


    他赶紧回房，关上门才反驳道?：“正?好路过。”


    “还记得陶韶荣吗？就是?这节目的总导演，以前和我们?有过合作。前几天跟明月上节目，做对接时，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周燕珺继续道?，“听他说，在节目里，江乘都?是?整宿整宿加班。白?天是?放松时间，晚上回归工作，既然你向董事会打听过，就应该知道?，他从来没有耽误工作。”


    江乘扛上鹤乘集团的担子，这是?一份责任。


    他走?不开?。


    “这些年来，都?是?这样。”周燕珺说，“从接手集团开?始，他没有放过一天的假。”


    对他而言，直播结束后，是?工作，而直播时间，反倒是?放松，是?休息。


    即便江松林嘴上不承认，但实际上，他确实看过节目。游戏环节的设置无聊、幼稚，是?小孩儿?把戏，但嘉宾们?投入其中，沉浸地感受，真真正?正?融入这趟旅行，包括江乘。


    “那天文特?助说，很久没看江乘笑得这么开?心了。”周燕珺轻轻叹气，“别说是?很久没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我们?甚至，几乎不见他笑吧。”


    江松林很久都?没说话。


    困意终于来袭，就在周燕珺快要睡着时，听见他吭了一声。


    “矫情。”


    ……


    竹竹小朋友家，就住对门儿?。


    但昨晚，爸爸还特?地送她们?回家的。


    江乘将她们?送回去?的路上，听到一个消息。


    在那三步路中，他听说，今天早上，纪凝要带宝宝去?动物?园。


    也?不知道?是?早上几点，反正?他觉少，清早就开?了房门，坐在客厅的位置，正?对着对门，开?始工作。


    纪凝给竹竹小朋友的脖子上挂了一只小水壶。


    水壶一挎，宝宝就像是?背了个小包，时不时摁一下开?关，对着吸管猛吸一口。


    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白?开?水，宝宝却喝得陶醉。


    就像在喝果汁。


    纪凝关上房门，打开?手机的打车软件，刚要约车，瞄见对面屋子里，江总端着一杯咖啡，出来溜达。


    她想?不明白?，哪有人大早上来家门口的走?廊遛弯的？


    宝宝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都?爱喝苦苦的咖啡呢？


    她低头，又吸了一口白?开?水。


    江乘对竹竹小朋友说了一声“早上好”。


    他进化完成，如?今甚至能不着痕迹地切话题，自然而然，聊到她们?的安排。


    纪凝往屋里看了一眼。


    “他们?出去?了。”江乘说。


    周燕珺要体验生活点滴，第一步，是?带着江松林去?逛北城的菜场。


    一大早，他俩提着菜篮子出门，也?不知道?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好。”纪凝捏着竹竹的小胖手，挥了挥，“我们?和爸爸说再?见。”


    “竹竹就好了。”江乘遗憾道?，“能去?动物?园。”


    纪凝的脑子里发出“滴滴滴”警示音。


    这是?人机程序升级后新学?的招数吗？绿茶出没！


    “妈妈。”善良宝宝说道?，“爸爸也?没有去?过动物?园哇。”


    十分钟后，江乘受到邀请，加入母女组的动物?园之行。


    他成为司机，打开?车窗，连风都?在和他们?问好，轻轻柔柔地拂面。


    都?说北城冷。


    但眼看着已经入冬，气候还是?很宜人。


    这是?竹竹小朋友第一次去?动物?园。虽然心中早就描绘出动物?园的样子，可真看见小动物?和大动物?，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呼。


    宝宝只有两只眼睛，根本看不过来，北城野生动物?园大得出奇，两只小短腿就没停过，起劲儿?地赶路。


    园区门口和中间位置，都?提供出租婴儿?车、童车的服务。


    宝宝已经不是?小婴儿?了，但从没有坐过婴儿?车，挑选一辆印着小毛驴的车，自己乖乖上去?坐好。


    一般来说，家庭购入的便携式婴儿?车，都?是?能用好几年的。


    竹竹靠坐在上面，翘着小脚丫欣赏动物?。


    江乘和纪凝都?没推过童车，轮流上阵。


    小团子觉得，动物?们?好神气，爸爸妈妈却认为，推着可爱宝宝转悠更加神气。


    “轮到我了吗？”


    “一人二十分钟。”


    “等一会儿?就到猛兽区了，我肯定推不了这么长时间。”


    纪凝硬是?挤了过来。


    这一刻的他俩，就像是?小孩第一次去?超市，看见大购物?车满脸新奇，非要握住把手，把控方向。


    “那就一起推？”江乘问。


    “可以一起推。”纪凝说，“但算在你的二十分钟里哦，轮到我的时候得重新计时。”


    竹竹小朋友不知道?爸爸妈妈在讨价还价些什么。


    她眼花缭乱，惊喜道?：“妈妈，红大鹅！”


    一个大孩子实在看不下去?，高声纠正?：“那才不是?大鹅！”


    大孩子妈妈笑道?：“她还小嘛。”


    话音落下，这大人看了竹竹一遍又一遍，转而望向推车的两个人，一脸惊愕。


    江乘感受了一波走?在路上都?能被认出的明星待遇。


    当然，更加受欢迎的，肯定是?纪凝和竹竹。


    “可以和你们?合照吗？”


    江乘自觉往边上退，帮忙拍照。


    “儿?子，你也?来拍一张。”她又喊了一声，“等拿回学?校，和同学?们?炫耀！”


    小男孩都?已经上小学?四五年级了，正?是?酷酷的中二年纪。


    他不知道?，和一个小宝宝拍照，有什么好炫耀的。而且，这个宝宝傻乎乎，连动物?都?不认识。


    当手机发出“咔嚓”的拍摄音时，他提醒竹竹：“那个不是?红大鹅。”


    竹竹歪头：“粉、粉大鹅？”


    小学?生激动道?：“什么红大鹅粉大鹅，人家是?火烈鸟！”


    竹竹小朋友露出腼腆的笑容。


    原来是?火烈鸟哇！


    小团子又涨了见识。


    每到一个区域，都?不仅仅是?走?马观花，竹竹想?要近距离观察它们?。


    火烈鸟外形绚丽，步态优雅，宝宝也?学?着这样优雅的姿态，踮起小脚尖。


    纪凝像是?散步公园的老人家，已经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江乘过来时，还拿着一张地图。


    他就连逛动物?园，都?是?这么按部就班，在此时提前做好攻略，就能用最短的时间，游览整个园区。


    纪凝坐得近了一些。


    “河马很臭的。”她指了指地图里的一角，“到时候要捏住竹竹的小鼻子，迅速从河马区穿过。”


    “如?果宝宝不舍得走?怎么办？”


    “那你就抱着她。”纪凝说，“陪她多看一会儿?。”


    “你呢？”


    纪凝咧嘴：“逃跑。”


    他俩研究着地图，调整路线，将猛兽区安排在河马之后。


    到时候宝宝迫不及待，就可以缩短被臭气攻击的时间。


    江总的路线安排，愈发合理，看上去?经验老到。


    纪凝怀疑他刚才是?在竹竹面前卖惨，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去?过！”


    “不对。”她自己推翻怀疑，“你妈妈说，是?在你幼儿?园的时候，保姆阿姨带你去?的。”


    年代久远，经验用不上。


    纪凝抬眸，这才注意到江乘没有接话，抿起嘴，将话匣子关上。


    昨天周燕珺提起这事儿?，他好像就不太?高兴。


    距离感十足。


    “不是?动物?园。”江乘说。


    纪凝有些疑惑。


    直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由耳畔响起，她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江乘很早就上了托班，之后转到正?式幼儿?园时，也?才三岁。


    他听小朋友们?说，野生动物?园里可以坐游览车，还能投喂小动物?，就回家拜托爸爸妈妈带自己去?。


    他们?抽不出空，只说过段时间再?说。


    家里的保姆阿姨，看孩子好玩，就逗他，那天接江乘放学?时，顺路带他去?“动物?园”。


    小小的他，隔着玻璃，看见笼子里关着很多小猫小狗。


    他从期待，到兴奋，而后疑惑，懵懵懂懂却无比失望……保姆阿姨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自己的肚子，说笑得肚子疼。


    “所以去?的是?宠物?店吗？”纪凝气愤道?，“怎么能这么骗一个三岁小孩！”


    “后来他们?把她辞退了。”江乘说。


    也?许保姆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逗孩子，并没有安什么坏心。


    她甚至不知道?这事儿?会激怒孩子的父母，回来聊起，还作为谈资，津津乐道?。


    周燕珺和江松林在两个月后，才听说这事。


    他们?立即辞退了她，之后再?请的育儿?师都?是?从私立园高薪挖来，经过仔细严谨的面试。


    也?是?从那之后，江乘得到相对专业的照顾。


    江乘不太?想?起这件事。


    小孩子总是?弱势的，被欺负也?不懂得反抗，但都?过去?了。


    可这一刻，看见纪凝气鼓鼓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他却忽然觉得，如?果能因此得到关心，也?不赖。


    “如?果是?我，一定会反击的。”纪凝说。


    “怎么反击？”


    “踩她的脚！”


    她的反击，总是?直接。


    也?是?因为这样的直接，竹竹小朋友接受良好，勇气积攒，终于能一遍又一遍，大声地说“不”。


    “妈妈！”


    竹竹学?了好久的“火烈鸟走?路”。


    崽崽的模仿能力很强，跑回来时 ，就像跑来一只小小火烈鸟。


    路程长，任务重，竹竹还有很多小动物?都?没见过，准备前往下一站。


    “这么快……”纪凝耷拉脑袋，“不能再?休息两分钟吗？”


    野生动物?园太?大了。


    每一个区域之间，光是?只从地图上看，都?隔着很长的距离。她才坐下来休息几分钟，还没说几句话呢，居然又要出发赶路。


    小团子很大方，将自己的婴儿?车推到妈妈面前。


    邀请妈妈上去?坐。


    “你推还是?我推？”江乘问宝宝。


    竹竹欣喜脸：“我哇！”


    纪凝加快脚步。


    不嫌丢人的！


    ……


    距离节目开?播，只剩下短短两天时间。


    后天一早，嘉宾们?将踏上新的旅程。


    眼看着纪凝的姓名词条数据仍旧持续上涨，有关于与大导演合作的传闻真实性也?相对较高，黑子们?对她的嘲笑，逐渐无力。


    她的每一步路，都?没有按照网友们?的设想?来走?。


    一开?始，大家以为纪凝要扒拉着小苦瓜炒作，转头人家甩了亲子鉴定结果。后来，他们?以为纪凝爆出与星芝娱乐的签约是?登月碰瓷，但后续发出的律师函可以证明，蹭是?蹭了，但蹭热度的，是?大经纪人。纪凝得罪了大经纪人，网上又是?一片唱衰，然而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经纪人在这一行再?“权威”，但怎么和卢导比？


    纪凝参与卢导电影的试镜，这已经让网友们?大跌眼镜，试镜结果尚未正?式官宣，可到了这一刻，谁都?不敢过早下定论。


    几天的休息时间过去?，节目观众们?还是?没找到新的电子榨菜。


    听说，新一期节目的阵容将更加强大，环节设置更加生动有趣，让人忍不住期待。


    【好久没有见到小竹宝了，倒计时四十八小时，乖巧蹲。】


    【好想?我们?宝宝！凝凝都?没有在微博营业宝宝生活照，差评！】


    【你们?都?没有刷到粉丝在野生动物?园的偶遇帖吗？凝凝和江总带竹竹去?野生动物?园玩了，我们?宝宝穿得像一只小loopy！】


    【真的是?江总和凝凝一起带宝宝去?的吗？我不信。】


    【那个博主没有粉丝，只是?分享日常而已，没必要撒谎吧，她说是?请江总帮忙拍照的，应该是?真的。】


    【搜到了！是?粉色的竹竹宝宝！呜呜呜呜呜呜我们?宝宝喜欢粉色的小裙子，是?不是?也?喜欢粉色的小麻袋，姐姐去?准备一下。】


    【有没有律师朋友，我想?咨询一个法律问题……】


    这个帖子，纪凝搜到了。


    她念出网友所关心的法律问题。


    “一个陌生人，和孩子亲生妈妈争夺抚养权的胜诉概率有多大？”


    竹竹小脸凝重：“多大哇？”


    “零。”


    竹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呼！


    ……


    距离节目还剩最后一天，纪凝和幼儿?园约好面试时间。


    明天一早，她会带着竹竹小朋友，一起去?幼儿?园。


    这是?宝宝第一次参加面试，一下子跃升为纪凝的心头大事。


    排练是?必须的。


    听说，到时候宝宝一间小教室，妈妈一间小教室，分别回答园长和副园长的提问。


    纪凝在网上搜了一些面试题。


    时间紧迫，面试分为两组。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周燕珺彻底被竹竹小朋友征服，主动举手，要求成为面试官。


    江松林不感兴趣，任由她们?胡闹。


    书房里，宝宝和奶奶一人坐在一侧。


    周燕珺按照题目清单，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你最喜欢的故事是?什么？可以给我们?讲一段绘本故事吗？”


    江松林又是?双手背在身后，经过她俩的面试室。


    此时，是?新的问题了。


    “如?果妈妈买了八个苹果，你吃了一个，还剩下几个？”


    竹竹认真地算。


    江松林看了一眼手表。


    连八减一都?要算那么久，是?怎么能秒答“八八六十四”的？


    “所以学?习是?需要讲究方法的，九九乘法表得靠理解，不能死?记硬背。”江松林说，“你看，咱们?应该——”


    “有人在外面。”竹竹小声道?。


    周燕珺微笑，说道?：“这个时候，竹竹应该怎么做呢？”


    小团子起身，“哒哒哒”跑到书房门口。


    就在江松林等着她开?口邀请时，很轻的一声“砰”传来。


    他被关在门口。


    书房里，传来周燕珺的声音。


    “不愿意受到打扰时，我们?可以关上房门。”


    “你做得很好。”


    江松林竖起耳朵，还听见鼓掌的声音。


    没什么力度，一听就是?小孩儿?在拍手。


    江松林摇摇头。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鼓掌的，一点都?不谦虚。


    他背着手，继续巡逻。


    这一次，巡逻到“家长面试室”。


    江乘充当临时面试官。


    “请问家长认为，孩子有什么优点？”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提前准备。


    纪凝能说出竹竹的一百个优点，都?不带重样的。


    “那么家长认为，孩子有什么缺点？”


    纪凝皱起眉。


    这就有点难，考倒她了。


    “没有。”她说。


    屋外，江松林再?次摇了摇头。


    不虚心。


    “如?果面试老师真这么问，还是?应该回答吧。”纪凝和江乘商量，“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你能想?到吗？”


    江乘同样考虑了许久。


    “没有。”


    ……


    晚饭后，江松林和周燕珺在厨房忙活。


    江乘又被他们?喊了过去?。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明天下午回去?。”周燕珺说，“竹竹还问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呢。”


    “但是?我知道?，这孩子，更舍不得的是?你。”她望向江乘，继续道?，“节目里好多好玩儿?的游戏呢，只能她自己和妈妈做了。”


    这番话，周燕珺是?对着江乘说的。


    但江松林怎么觉得，其实是?冲自己来的？


    江松林往外瞄了一眼。


    往路上一走?，到处都?是?小孩子，这小区更是?，聒噪中老年人带着闹哄哄的娃，看着就头疼。


    奇了怪了，竹竹也?是?小孩子。


    不过看着就是?和他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周燕珺神秘道?，“还有更不一样的。”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江乘：“妈。”


    江松林黑着脸。


    他也?在卖关子？


    满屋的烟火气，再?次回荡开?，就像是?生活的雏形。


    纪凝无意打扰，准备带着竹竹回去?时，见到周燕珺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


    水果摆好盘，竹竹的视线被吸引，用小签子叉了一颗蓝莓，一口一个。


    “来吃点水果吧？”周燕珺语气自然，笑着招呼，“凝凝。”


    很少有长辈，直接用温柔的语气，这么亲昵地喊她。


    纪凝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答应。


    竹竹已经用小签子，叉了一串蓝莓：“蓝莓糖葫芦！”


    小小一串蓝莓糖葫芦，用了心，好精致。


    纪凝接过时，看了好久。


    差点舍不得吃。


    “是?竹竹给我做的。”纪凝蹲在宝宝面前，笑着说，“我要保存起来。”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会发霉的。”江乘说。


    江松林：……


    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的。


    第46章 第46章 【刚开局就给我放个大招！】……


    从前纪凝在家?里时, 很少碰见傅明亚和纪国亭。三层楼的别墅，每个人都有?“地?盘”，傅明亚大多?数时候留在书房, 纪国亭摆弄他的鱼缸, 纪凝关上自己的房门，一家?三口从不相互打扰。


    她知道,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是如此，但此刻看着江乘的父母想方设法都要?多?创造一些机会, 和他待在一起时, 还是忍不住停留。


    “奶奶也想要?一个蓝莓糖葫芦。”周燕珺笑着说, “我等?带回家?再?吃，应该不会发霉的。”


    竹竹就埋头给奶奶做糖葫芦。


    纪凝和周燕珺的相处, 非常融洽。她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不同?于江松林偶尔的倚老卖老，周燕珺温柔、亲切, 让人很轻易就能?卸下防备, 而同?时, 她又有?分寸与边界感, 不会借机打听些什么。


    听江乘说，他母亲已经猜到竹竹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她一句都没多?问，只是尽自己所能?地?疼爱照顾小朋友。


    在熟悉江乘的父母之前, 纪凝本能?抗拒, 但现在，想法有?了转变。


    宝宝多?了一份宠爱，仰着小脸和奶奶撒娇, 也是一件好事。


    “我没有?？”江松林问。


    小团子刚将蓝莓糖葫芦递给奶奶，新?的生意?就来了。


    “你别凑热闹，竹竹最喜欢吃蓝莓，都给你串成糖葫芦了，她吃什么？”周燕珺说。


    江松林不乐意?。


    这孩子怎么还偏心眼?儿呢？


    宝宝总是会为别人的失落而感到为难。


    周燕珺告诉她，最喜欢吃的蓝莓，就得给自己留着，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感受。


    周燕珺不懂育儿，但大致也知道，小朋友总被教育着分享，是因为大人希望他们无私。可结合这孩子过去令人心痛的经历，她却?觉得，应该教这孩子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将自己的感受放到第一位。


    这样的教育理念，与纪凝和江乘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他真的很想吃……”周燕珺附到竹竹的耳畔。


    奶奶给宝宝出了一个主意?。


    竹竹小朋友高兴地?点头，跑到厨房，拿了一根筷子。


    再?跑回来时，周燕珺已经帮她叉起一个大苹果。


    江松林得到的“糖葫芦”，是一颗苹果。


    “最不喜欢吃苹果了。”他嘀咕。


    话音未落，瞄见周燕珺斜过来的眼?神儿，又不情不愿地?改口：“我尝尝好了。”


    江松林咬了一口苹果。


    对上竹竹小朋友期待的目光，他轻咳一声：“还行。”


    小团子回头，依偎在奶奶怀里，露出腼腆的笑容。


    有?一瞬间，纪凝觉得，如果让江松林知道真相，宝宝得到双倍宠爱，也很好。


    她这样告诉江乘，却?收获无情回答。


    “他会说……”


    “说什么？”


    他神神秘秘，纪凝就凑得近一些，像是打探八卦。


    耳畔气息温热。


    低垂的长睫，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


    “我江松林的小孙女，怎么能?流落在外？”江乘用他父亲的语气说道。


    江总简直像个模仿天才。


    这番话连抑扬顿挫都有?讲究，如果不是因为声线区别，就像江松林亲口说出来的似的。


    一句话将纪凝堵了回去。


    她睁圆眼?睛，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等?到江松林听见角落的蛐蛐声时转过头，她装作无事发生，还回了个客气的干笑。


    “不许说！”她小小声道。


    江乘失笑：“我保密。”


    江松林啃着苹果，打量他俩。


    也不知道俩小年轻在聊什么，以他的经验，就是竖起耳朵都听不见。


    “真好。”周燕珺笑道。


    “好什么？”


    “多?登对。”


    竹竹小朋友一颗一颗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蓝莓。


    四个大人，分成两组，都在说悄悄话。


    就只有?宝宝一个人落了单。


    还是吃蓝莓好啦！


    ……


    这是离别之前的一晚，奶奶想要?多?和竹竹小朋友待一会儿。


    打开窗户，楼下有?其他孩子的欢笑声，她便提议，带着竹竹新?到的扭扭车，下楼消消食。


    宝宝入住新?家?才短短几天，屋里都快造出一个小型停车场，摩托车、小木马、三轮自行车和扭扭车，分别在储藏室里排好整齐的队伍。


    扭扭车在吃饭之前才送到，还是热乎的。


    在奶奶的提议下，竹竹又成了小司机，兴奋地?下楼，准备去考扭扭车“驾照”。


    对于小朋友而言，玩玩具是不需要大人教的。


    她迈着小短腿，刚上扭扭车，就立马上手，两只小手旋转控制方向的把手，脚丫子在地?面飞速一蹬，发出欢快的声音。


    竹竹惊喜的小奶音，“咻”一下就远去了。


    地面快要被宝宝滑出火星子，扭扭车带着她向前冲刺，就像是小鱼游水。


    周燕珺赶忙追上：“你慢点儿，别撞上了。”


    江松林在后?边踱步，步伐慢，很有?气派的样子。


    只是一不留神，又和那天话很多?的中老年邻居偶遇，皱了皱眉，只能?加快脚步。


    “是你啊，又见面了。”中老年邻居很热情。


    听邻居说没用的话，还不如和小孩玩。


    江松林追上竹竹，还给老伴出主意?：“她这样骑得太快，很危险，可以找一根绳儿，拴着车头，拽着走?。”


    “你当我们宝宝是小狗呢！”周燕珺又翻白眼?。


    竹竹小朋友却?再?次打开新?世纪大门。


    绳儿呢！


    在小团子的强烈要?求下，江乘真给她找到一条绳子。


    原来这不是江松林的突发奇想，小区里其他人遛娃，也是这么干的。


    竹竹小朋友的脚丫不再?蹬出火星子，爷爷奶奶拉着她，到处转悠。


    冬天的氛围，总是让人想到过年。


    周燕珺只要?一想到小孙女从前的遭遇，心里头就梗得慌，尤其此时聊起过年，听着孩子稚嫩懵懂的回忆，更是连脸色都不好看了。


    “过年要?穿新?衣服，弟弟的新?衣服好漂亮哇！”


    “小朋友们可以玩炮竹，甩在地?上，捂着耳朵躲得好远。”


    过年要?穿新?衣服，从前的竹竹却?没有?，弟弟的新?衣服很漂亮，每次大人给他换上时，都要?连哄带骗，往他嘴巴里塞一颗糖果，才换来他的乖乖配合。


    甩到地?上之后?会炸开的小炮竹，竹竹也没有?玩过，每当新?年，她走?在村子里时总会很小心，因为炮竹很可能?在她脚下炸开，“砰”一声响，很吓人的。


    周燕珺和江松林都听出来，那是村里的大孩子，在欺负人。


    他们欺负竹竹没有?依靠，恶劣地?欣赏着小不点被吓得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江松林沉默许久。


    不敢想象，如果这孩子没有?被找回来，还得受多?大的罪。


    “竹竹有?没有?被烟花爆竹炸伤过？”


    “没有?哇！”


    竹竹总是在受欺负的时候，想到保护自己的办法。


    过年头尾好几天，她只在一开始被炮竹吓到，后?来就不自己出门了，在奶奶带着弟弟出去时，才远远地?跟在后?面。


    弟弟是赵家?的宝贝疙瘩，全村人都知道这一点。


    谁敢惹事吓唬他呢？


    周燕珺的鼻子都开始发酸。


    她揉了揉竹竹的脑袋：“真聪明。”


    不仅仅是老伴感性，江松林听见这番话，心情同?样沉重。


    “既然聊到过年了……”他僵硬地?换了个话题，“要?不要?听一个关于年货的笑话？”


    捧场宝宝立即点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蜗牛母女。七月份，蜗牛爸爸和蜗牛妈妈带着蜗牛女儿去买年货。”


    周燕珺问：“一二?月份才过年，为什么七月份就买年货了？”


    “蜗牛女儿也是这么问的。”江松林说，“蜗牛妈妈告诉它，因为等?我们爬到超市，就过年了。”


    周燕珺：……


    怎么能?面无表情地?说笑话？


    竹竹小朋友却?很受用，乐得眼?睛都弯成小月牙。


    “后?来，它们买好了年货，往回爬。”江松林继续道。


    竹竹抢答：“等?爬回家?，又七月份啦！”


    孩子的笑容，清澈美好。


    江松林没被自己的笑话逗乐，此时哈哈大笑，是因为她的童真反应。


    “蜗牛一家?白忙活一场。”江松林说。


    “谁说的？”周燕珺笑道，“至少在这段漫长的路程里，蜗牛宝宝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竹竹：“很幸福的！”


    两位老人带着竹竹小朋友，遛遍了整个小区。


    纪凝和江乘跟在身后?，听前方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眼?底同?样染了笑意?。


    “确定回去的时间了吗？”纪凝问。


    和刚得知真相时的警惕不同?，慢慢地?，纪凝放下戒备。


    他们适应着彼此的身份，没有?算计，也不是为了争抢什么。


    纪凝和江乘从没有?商量过，却?出奇地?，目标一致。


    宝宝情况特?殊，作为爸爸妈妈，他们只希望用呵护和陪伴，弥补她缺失的安全感。


    他们用共同?的力量，让宝宝感受到爱。


    时间很短，却?收获颇丰，在爱里长大的竹竹，变得更加乐观自信，就像此时，她蹬着扭扭车向前冲，不需要?回头，也能?确信，爸爸妈妈始终在身后?。


    “明晚。”江乘说。


    节目将在后?天一早开始录制。


    而他明晚，就将回归自己的生活。


    从小到大，纪凝都不是被傅明亚作为继承人培养。唯一一次被提醒不能?任性，还是在她被傅明亚要?求去联姻时，听到的词儿。


    但回想，在非常小的时候，纪凝就见过白卉的姐姐一天的日程安排。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就忙得像是个小总裁，白家?的大人说，没办法，这孩子将来要?承担的责任大了去了。


    直到现在，落在江乘的身上，纪凝对他们口中的责任，有?了实感。


    即便知道竹竹依依不舍，而他同?样不愿面对分离，但没办法，他必须离开。


    新?的规划，又已经成型。


    他说，接下来会安排好时间，周末尽量赶到北城，陪伴竹竹。


    当然，那是节目结束之后?的事了。


    “行李收拾好了吗？”纪凝问。


    “没什么行李。”江乘说。


    他不需要?收拾行李，必须带走?的，不过是一台电脑，和堆在书桌的工作资料。


    但更重要?的，还是落在了北城。


    ……


    距离节目开始，还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


    网友们已经无比期待，提前准备好瓜子汽水小零食，毕竟节目明早就开播，电子榨菜终于回来，到时候如果再?想吃点儿什么配电子榨菜，一大早的，就只能?点到蒸饺面条小笼包了……


    也是在节目即将开始之前，节目组才发来通知。


    首先，是航班信息，明天一早六点的飞机，意?味着四点就要?起床。


    其次，是旅行地?的安排。他们将在雪岭度假区度过长达七天的旅程，光是看这个度假区的名字就能?猜到，有?多?冷……


    因此一收到通知，纪凝开始了新?的忙碌，她得给竹竹小朋友准备装备。


    周燕珺也着急了。


    “时间怎么这么赶？这节目组做事太不靠谱了。”


    纪凝说：“工作人员习惯和团队交涉，直接通过邮件联系。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我也留了自己的邮箱，但平时不常用，没有?打开确认过。”


    “还是节目组看我一直没有?回复，才另外发了信息，再?提醒一次。”


    小朋友的抵抗力比不上大人，突然去了这么寒冷的地?方，就怕被冻得头疼脑热。周燕珺越看自己的小孙女，越觉得宝贝，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加入准备装备大军，找出一张白纸，就开始列清单。


    羽绒服、小棉裤、保暖耳罩、毛线帽……


    还有?以防万一的药品。


    “孩子应该不能?乱吃药。”周燕珺对江松林说，“你给秦院长打个电话，看看中成药能?不能?先备着。记得说，是三岁半的小孩子。”


    江松林抬头。


    周燕珺看着他这磨磨蹭蹭的样子就来气。


    她估摸着老伴不会照做，却?不想，听见他多?问了一句。


    “孩子多?少斤？”


    “什么？”


    医生给孩子用药时，用药剂量关键是看患儿的体重。


    江松林问清楚宝宝的体重，才给老朋友打了个电话。


    下午是约定好的幼儿园面试时间。


    在此之前，江乘和纪凝将竹竹交给两位老人，一起出了趟门。


    给宝宝购物?，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打扮洋娃娃小游戏。


    纪凝乐在其中，挑出两个毛线帽，一左一右让江总选。


    “左边的好看，还是右边的好看？”


    “它们不是一样吗？”


    “左边的有?两只小耳朵！”


    “小手套呢？黄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


    “只有?颜色上的区别？”


    “黄色的露手指，蓝色的包手指！”


    羽绒服的选择，也有?讲究。


    纪凝不了解如充绒量的专业名词，提出的诉求只有?两个，要?暖和，还得好看。


    柜姐的介绍尽心尽力，纪凝也没让她失望。


    眼?看着这个月的绩效，在月初就能?完成，她的嘴角都快要?乐到耳后?根去。


    而后?，彻底乐开花，是在结账的时候。


    挑选的儿童羽绒服，都有?大人款，江乘让柜姐按照纪凝的身形，选合适的尺码。


    雪岭这么冷，她光顾着给竹竹添装备，却?忘了自己。


    大小姐很难搞，他选的，她不一定看得上，还不如按照她自己的选择，配上母女装。


    这样一来，连下个月的绩效都完成了。


    柜姐请他们留下住址，一会儿让人直接送货上门。


    刚才纪凝还在选毛茸茸小袜子，回头接过确认地?址的送货单，神色顿了顿。


    等?出了专柜的门，纪凝语重心长道：“江总，每天都穿母女装，很土的。”


    江总疑惑。


    是吗？


    纪凝购物?，主打一个又快又准。


    江乘陪在身边，主打一个老实跟着。


    短短两个小时，纪凝和宝宝的装备都购置齐全。


    等?出了商场的门，江乘才接到周燕珺的电话。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买秋衣了没有?？”


    江松林也在电话那头喊：“还有?秋裤！”


    周燕珺苦口婆心地?提醒：“记得多?买几身秋衣秋裤，去了雪岭得换洗。年轻人别要?风度不要?温度，冻坏了，上了年纪身体就来算账了！”


    这还是第一次，周燕珺像平常长辈那样唠叨。


    江乘挂断电话，重新?调转方向盘。


    “干什么？”


    江乘：“买……秋衣秋裤？”


    “我不穿那玩意?儿。”纪凝顿了顿，高冷道，“一点儿都不酷。”


    “竹竹得穿。”他说，“我去买，你在车上等?。”


    “买那种小腿收口的秋裤，不会灌风。”纪凝提醒。


    等?他收回意?味深长的眼?神下车后?，她扒拉着窗框，将头探出车窗。


    “喂，我那是小时候穿的，才有?经验来着……”


    江乘忍着笑意?回头，睨了她一眼?。


    大小姐还在脑海中搜刮经验。


    “还有?——”


    “秋衣的领口要?低一点，不然会露出边边的！”


    ……


    下午的幼儿园面试，很顺利。


    竹竹排练过很多?次，就算是在陌生环境，面对着陌生的幼儿园园长，也不胆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对方每一个问题。


    园方对竹竹小朋友很满意?。


    但纪凝还没有?决定好，宝宝第一次上学，还是得仔细挑挑。


    纪凝和竹竹的行李，从一开始的一个行李箱加一个丑书包，变成现在的四个行李箱。


    冬天的衣物?较厚实，不管宝宝怕不怕冷，去这么冰天雪地?的地?方，肯定得里三层外三层裹成小粽子。


    也是在这一晚，竹竹要?和爸爸、奶奶和爷爷说再?见了。


    温馨热闹的对门，突然就没人住了，变得冷清，就连纪凝都难适应，更别说是竹竹小朋友。


    文特?助在楼下等?待，要?送他们去机场。


    周燕珺回头多?看了几眼?，有?些不舍。


    “小丫头没下来送我们啊……”


    江松林说道：“不是你不让孩子送的吗？还说不习惯这种分离的时刻，安安静静地?来，就安安静静地?回去。现在孩子没下来，又失望了。”


    “你懂什么！”周燕珺没好气道。


    有?时候，周燕珺真羡慕老伴是个缺心眼?儿的，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


    不像她，才刚和小孙女说再?见，就已经想念了。


    好在明天一早，节目开播。


    到时候她得坐在电视机前，全程关注小孙女的表现。


    周燕珺拍了拍司机位置的文特?助：“我记得你上次说，是不是有?个‘只看竹竹’的功能?？”


    “不是，那是其他app，您给记岔了。”文特?助说，“咱们这档节目，还没有?这项功能?，而且是直播，也没法加倍速。”


    “没功能?、没功能?……”江松林没好气地?接了一句，“不知道主动开发？”


    文特?助一激灵。


    这是随口吐槽，还是在安排工作？


    老江总的心思，比小江总还难猜。


    幸好老江总已经退下来，否则跟在这样的领导身边，他的日子要?更难过了。


    江乘看一眼?时间：“开车吧。”


    “等?一下！”周燕珺余光瞄见车窗外，立即开门下车，“是竹竹来送我们了！”


    小团子是跑着来的。


    因为妈妈说，如果她非常非常想要?送爸爸、奶奶和爷爷，就得加快脚步了。


    崽崽跑得气喘吁吁，还没站稳，奶奶已经慈爱地?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儿。


    江松林从车上下来，站在原地?望着。


    竹竹不希望他们离开。


    但她最、最舍不得的，还是爸爸。


    投进熟悉的怀抱时，竹竹好腻歪，小脸蛋在爸爸的肩膀上挤成一团。


    夜幕之下，皎洁月光洒在宝宝圆乎乎的小脸上。


    她不会掉眼?泪，如果哭鼻子，爸爸也要?难过的。


    纪凝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她好像，再?次低估了江乘在竹竹小朋友心中的分量。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


    江松林往前一步，却?被爱人打断。


    “别催。”周燕珺说，“让他们再?待一会。”


    江松林无奈的目光，扫过竹竹、江乘和纪凝。


    老爷子几十年养成的臭脾气，很难改。


    他不开明，固执专制，在家?在外都是说一不二?。


    但问题是，在家?里时，也没人听他的啊……


    这一次，恐怕他还是拗不过他们。


    “是不是到时间了呀……”宝宝呢喃。


    不管多?难过，竹竹还是得和爸爸说再?见。


    懂事的宝宝能?够理解。


    因为以前在永瑞村时，弟弟的爸爸也是这样进城务工的！


    等?到他们的车，逐渐远去，竹竹小朋友才垂着脑袋，跟着妈妈重新?回家?。


    ……


    纪凝定好了凌晨四点的闹钟。


    她以为自己压根就睡不着，没想到睡得圆脑袋都快要?变成扁脑袋，听见欢腾的闹钟铃声时，“奄奄一息”地?，伸手去摸手机。


    但是她太了解自己，在前一天晚上，就压根没把手机放在床上和床头柜上。


    现在，还得挣扎着爬起来。


    背上压着宝宝的小短腿。


    竹竹小朋友的睡相越来越不老实了！


    “宝宝，把腿拿开……”


    “脚丫子也拿开！”


    行李是昨晚都已经收拾好的，往机场赶的专车也已经约好，但即便如此，一大早起来，纪凝和竹竹小朋友仍旧像打仗。


    专车司机做事负责，上楼来回几趟，帮忙提行李。


    等?到了机场，纪凝取了行李车，一箱一箱，将行李箱往上抬。


    竹竹帮忙，小小的人儿，力气半点没有?，充当的是一个气氛组的作用。


    她用手托住行李箱的边角位置，脸蛋都快要?憋红，箱子却?纹丝不动。


    纪凝好不容易推着行李箱办好托运手续，又带着宝宝过了安检，才终于得空歇一歇。


    她们起来得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竹竹鲜见地?要?了整整两杯牛奶。


    她左手一杯，右手一杯，“咕噜咕噜”喝得起劲。


    要?喝很多?很多?的牛奶，才能?有?力气。


    “要?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纪凝勾勾她的小鼻尖。


    “帮妈妈抬行李箱！”


    纪凝再?次向竹竹的鼻子下手。


    不能?总是往下勾，还得往回揪，要?不然宝宝的漂亮小鼻梁就不高啦。


    这是严格意?义上，纪凝第一次带着宝宝出远门。


    除了有?很多?杂七杂八的琐碎事要?考虑外，她还得顾及竹竹的情绪。上一回小朋友坐飞机，是跟着她姥姥姥爷一起，陌生的环境，不太舒适的气压，使?得宝宝初次坐飞机的体验感很不好。


    “飞机上有?小点心，想不想尝一尝？”


    “竹竹可以向空乘要?橙汁，但是得说谢谢哦。”


    “我们可以打开遮光板，看窗外的白云，到时候我们数一数，一共看见了几朵白云，好不好？”


    原来跟着妈妈坐飞机，和跟着姥姥姥爷是不一样的。


    竹竹歪着脑袋，还没登机，就已经开始做准备。


    数了多?少朵白云，要?牢牢记住。


    妈妈说，她们可以比赛。


    比谁见到的白云更多?！


    纪凝还告诉竹竹，等?到了目的地?，节目就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会来接机，到时候直播镜头怼脸，宝宝可以和观众们问好。


    赶飞机很累人，数白云大赛只持续了十几分钟，竹竹就给自己数睡着了。


    等?醒来时，是妈妈拍了拍她的小胳膊。


    竹竹打着小哈欠下飞机。


    妈妈说，这是另一座城市的机场，小团子看着，却?都是一样的。


    等?待托运行李，也耗了好一会儿工夫。


    转盘将行李箱推出，竹竹是妈妈的小帮手，一眼?就认出自家?的行李箱。


    接下来，又是搬搬抬抬的大工程。


    之前的旅程，纪凝从不觉得有?多?辛苦，但这一趟，旅行才刚开始，就已经累了。


    小团子知道妈妈好累，一只小手揪着她的衣角，跟得牢牢的。


    等?出了到达厅，就会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等?待接机了。


    纪凝看了一眼?时间，九点还差五分。


    第二?期节目，将在早上九点正式开播。


    她帮竹竹捋了捋头发。


    小团子同?样帮忙，心疼地?用小手摸摸妈妈的脸。


    “出发啦！”纪凝说。


    她们往外走?去。


    远远地?，纪凝已经看见实习PD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拉开的横幅——


    欢迎《换换人生2》节目嘉宾素人组回归！


    如节目宣传，这是一档情感修复类节目，用了第一季的节目名，是为了蹭热度。


    但陶导肯定是嘴硬不承认的，他的说法很体面。


    嘉宾们在旅程中修复情感，换一种人生，更是换一种活法。


    素人组回归了俩。


    另一个，现在应该在会议室开会吧……


    “这里这里！”实习PD大力招手，“我们在这边！”


    纪凝调整好状态。


    刚推着行李箱上前，忽地?从身后?冲来一个路人。


    路人又壮又高，远远见到来接机的女友，飞奔着过去。


    他跑得急，也快，撞到纪凝推的行李车。


    “砰砰”好几声，行李箱直接砸落到地?上。


    纪凝连忙拉开竹竹，好在箱子没砸上宝宝的小脚丫。


    正好是早上九点，直播准时开启。


    纪凝和竹竹还没出到达厅，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不能?进去，摄影师便隔着距离拍。


    来来往往的都是旅客。


    纪凝和竹竹，还是第一眼?被看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开始了！】


    【我以为和以前一样，是八点半开播，提前调了闹钟，白起来了。】


    【早上好哇，小竹宝！】


    【上班之前看见我们饱饱，心软软。】


    路人回头比了个手势：“不好意?思啊。”


    箱子落地?，好歹没有?发生更戏剧化的场景。


    锁扣没坏，箱子里的物?品也没有?散落在地?。


    “妈妈……”


    “没事，搬一下就好啦！”


    纪凝拍拍竹竹的小肩膀，让她站开一点儿。


    也是在这时，她的肩膀，同?样被拍了一下。


    小团子仰起头，眼?睛忽然一下就亮了。


    ……


    一大早，文特?助站在鹤乘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他生无可恋地?望着江松林。


    “开始了没有?？”江松林问。


    文特?助连忙说：“会议将在九点三十分开始。”


    三个小时前，会议准备工作前期，小江总和老江总进行简单交接。


    当时江松林语气生硬，他说，集团事宜，自己最多?只愿意?接管一个月。


    到时候，无论如何，江乘都必须回到工作岗位。


    “谁问你这个。”江松林有?些不耐烦。


    “啊？”文特?助冒冷汗。


    周燕珺冲好茶水，走?了过来，笑着说：“他是问直播开始了没有?。”


    文特?助倒吸一口冷气。


    也顾不上老江总能?不能?看清，迅速打开自己手机上的节目直播间，递到他面前。


    江松林接过茶，心里回荡着昨晚上飞机前，爱人对自己说的话。


    “孩子遇到难处，从来都是自己解决。”


    “他压根没考虑过向我们俩求助的可行性，你说是儿子优秀独立，还是我们太失败？”


    “我想，家?不是说理的地?方，更不是学堂。”


    听她说那番话的时候，江松林没出声。


    还是直到几个小时前，他终于松了口，对儿子说，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


    谁能?想到呢，退休好几年，居然回来给儿子代管集团。


    又得过上朝九晚五的日子，不痛快。


    再?回想，显然，那会儿爱人是在和自己打心理战。


    就算他不说，周燕珺也会开口的，那么管事儿的就会变成她。


    现在，周燕珺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追节目。


    江松林感觉被摆了一道。


    更不痛快了。


    “节目刚开始呢。”文特?助说，“数据太好，直播间里都是观众，涌出一堆弹幕，我手机都卡了。”


    “老手机，内存不足。”他架好手机，“现在正常了。”


    江松林和周燕珺一起望向屏幕。


    “爸爸哇！”竹竹奶声道，“是爸爸回来了！”


    镜头落在江乘身上。


    连带拍到的，是纪凝的呆呆脸。


    “我回来了。”他带着笑意?，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


    【？？？】


    【爸爸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开局就给我放个大招！】


    直播间弹幕区里，一连串的问号弹出。


    文特?助的手机又卡了，画面停在宝宝喊爸爸那一帧。


    他拍了拍手机，转头尴尬地?看一眼?老江总。


    “马上……马上就好。”


    老江总一动不动，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看。


    他好像也卡住了。


    第47章 第47章 “真是时候。”


    江乘无法参与?第二?期节目录制的消息, 节目组甚至还没有官宣。


    这些天，陶导一直在物色素人组的新搭子，这个新素人的选择, 是整个节目组面临的难题, 需要与?原先的素人组适配，不能有任何?违和感, 否则节目又得引来有关于空降资源咖的骂声。


    陶导手头上有好几个人选，有的是业内朋友推荐的糊咖, 有的是主动报名参加节目的网红。他怎么看都不合适, 本来打?算等到节目开始, 将这选择权交到纪凝和竹竹手中。由她们自己抽签选搭子，选到谁就是谁, 难伺候的网友们, 应该就没话说了。


    这些日子里，陶导一直在为这事儿犯愁, 没想到节目一开始, 江总居然也跟着来了。


    问题迎刃而解, 他松了一口?气, 同时庆祝，还好没提前在官微和网友们打?过招呼。否则, 素人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显得他这个总导演太?没有原则了。


    陶导的脸上, 露出舒心笑?容。


    片刻之后, 实习PD的耳麦里，传来他来自于远方?的声音。


    “刚才孩子喊江总什么？”


    “爸爸？”


    实习PD也还是懵的。


    在场来接素人组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很懵。竹竹还小, 说话的声音与?语气却很清晰，几个人互相用眼神交流，可以确定，她喊了，就是喊了！


    孩子的反应，不完全?作数，茫然震惊中的大家，又将目光落在纪凝脸上。


    见到江乘，纪凝扶着行李箱的拉杆，回头鼓捣一下，在他伸手接过时，自然地递过去。


    “重要的会议，江总可以缺席吗？”她随口?问。


    而后，纪凝看见他笑?了一下。


    “老江总坐镇。”


    【感觉凝凝下意识惊喜，但是还抑制了一下情绪，再?转过头的时候，有点傲娇。】


    【课代表来了，所以江总刚开始可能是没时间来上节目的，临时又腾出时间，所以凝凝和竹宝都很意外。】


    【啊啊啊啊江总来了就好了，刚才镜头对着纪凝，她抬行李箱的样?子好吃力，之前这些琐碎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的。】


    【弹幕区里这些姐妹们都是新来的吗？刚才直播开始的时候，我们宝宝喊江总‘爸爸’，你们没听见？】


    【？弹幕区里能不能别造谣，节目才刚开始，共筑健康良好的网络环境行不行？】


    “爸爸，你还回去吗？”竹竹的嘴角合不拢，可爱小米牙已经和爸爸打?了好久的招呼。


    老江总发话，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秒的犹豫都没有，江乘立马就赶到她们身边。


    “不回去了。”他将竹竹小朋友抱上行李箱坐好，“陪宝宝录节目。”


    【啊？】


    【刚才那个骂我造谣的，出来道歉。竹竹真的喊了爸爸，不信的话，等晚上直播结束，你可以回头看回放。】


    【这一天天的，手机跟吃了菌子一样?。是不是播放声音的扬声器坏了啊！】


    【手机，你再?撑一撑，明?天我带你上医院看一下。】


    一共四个行李箱，竹竹坐着一个，晃起肉腿儿，小模样?悠闲又自在。


    剩下三个行李箱，也是江总在管，一个都没落纪凝手上。


    和刚才连续好几个小时的狼狈状态相比，现在的她太?惬意了。


    惬意到出了到达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凌冽寒风，仍能仰着脸感受凉意，鼻尖都吹红了，唇角还是翘起。


    白雪皑皑的城市。


    竹竹小朋友可以收拾收拾，上打?雪仗的战场了。


    接机的车辆就在机场外候着，车里开着暖气，竹竹的小脸先是被冻得红扑扑，现在又被热气烤得红扑扑。


    也是在这一刻，江乘终于体会到小棉袄给的温暖。


    “爸爸，你冷吗？”


    他来得急，穿着单薄。


    刚出机场时，确实因这温差而不适应，而现在宝宝的话，就像是一股暖流，冲走了所有的寒意。


    “有点冷。”


    竹竹小朋友用小手给爸爸捂一捂。


    可是她的小手也凉凉的。


    纪凝握住宝宝的手，放在车厢里的暖气出风口?前。


    而后，她冲着江总，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


    江乘听话照做。


    现在暖的不仅仅是心窝窝，连手也变得很温暖。


    ……


    节目刚开播，就已经牢牢吊住网友们的胃口?。


    开播时间是早上九点，和上班打?卡时间一样?，有的观众不过是在打卡时随手点开直播间扫一眼，看看新来的嘉宾究竟是谁，然而一点开，就退不出去了。


    弹幕区里，大家分享着自己的摸鱼大法，像是将手机藏进挖出一个洞的专业工具书里，或者?偷偷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将直播间屏幕缩小悬窗等等……节目组求生?欲强，屏幕上飘过一行字，提醒上班族可以酌情摸鱼，但学生?党可不能学。


    同为上班族的文特助看着弹幕区里网友们的支招，有滋有味，余光瞄到不发一言的老江总，心虚地收回视线。


    然而，他刚要将手机收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松林，突然就开口?了。


    “别动。”江松林说。


    老江总不傻，只?是没长心眼子。现在在节目中听见小丫头脆生?生?地喊“爸爸”，再?结合当时被糊弄过去的九九乘法表，顿时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起早上江乘离开后，周燕珺说的话。


    她说，总有一天，他会感谢自己今天做的决定。给儿子创造机会去追女同志，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当时江松林只?觉得老伴在给自己画大饼，然而回过神，所有的疑点串到一起，成为了有逻辑链的证据。


    竹竹是他的小孙女，亲孙女！


    他的眉心逐渐舒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没有得知?真相时，江松林也喜欢竹竹。小孩子乖巧懂事，常因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逗得他开怀大笑?，说句真心话，离开北城时，他也是有些不舍的。


    但此刻的感受，又和当时的不舍，截然不同，这是人之常情。江松林的嘴角上扬，唇角弧度越来越大，时不时都要凑近屏幕多看一眼自己的小孙女，怎么看都喜欢。


    江松林这人，和爱人不一样?。


    周燕珺总说操心了大半辈子，如今上了年纪，难得糊涂也好。可江松林不乐意糊涂，他就是究根问底，也得把这事儿给弄明?白。


    文特助就在边上，显然，他是最清楚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人。


    老江总不讲武德，说这事儿，他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文特助的心哇凉哇凉的，自己怎么就落他手上了呢？


    “不要为难文特助。”周燕珺要通情达理许多，嘴角带着亲切的笑?容，拦住江松林。


    下一秒，她换了个说法：“还是老办法，我来套话，这样?一来，你到时候也好向江乘交代。”


    文特助：？


    夫人才是一只?笑?面虎啊！


    周燕珺的套话，很巧妙，时刻带着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文特助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完全?认命，他甚至打?算从她身上学习一些语言的艺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刨根究底之后，江松林整个人都舒坦了。


    老江总心情绝佳，看着文特助时刻卡顿的手机，还让他去换一部。


    老板报销的那种。


    这暴风雨过后送来一颗甜枣的行为，让人吃不消。


    文特助只?能说，希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老江总用手机屏幕看直播，不仅卡，还小。


    文特助打?开电脑，给他展示更为极致的看宝宝体验。


    等出了办公室，文特助首先给小江总编辑一段小作文。


    作为打?工人，他身不由己，也很无辜。


    小江总和老江总一样?，心情绝佳。


    回复消息时，甚至还带了一个……表情包？！


    文特助的步伐瞬间轻快，重新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小文，订一张机票。”江松林笑?容满面地说，“我得去雪岭看看我小孙女。”


    “这个恐怕不行。”文特助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道，“小江总提醒您，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周燕珺抬了抬眼皮子，憋着笑?意看看“已黑化版”文特助。


    小文还是机灵，知?道在集团里，谁是真老板，谁是代理老板……


    “收拾一下，开会去。”周燕珺说，“儿子把这个集团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不要玩物丧志。”


    江松林：……


    “老江总，会议要开始了。”文特助提醒，“大家都在等您呢。”


    江松林只?好站了起来。


    回来上班，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儿，但是想到要为谁打?拼，又没这么难忍了。


    得给小孙女把基业打?好！


    离开办公室前，他握住鼠标，寻找关闭直播间的按钮。


    “等一下！新嘉宾要出来了！”周燕珺着急道。


    “……”老江总冷酷关闭，“谁在乎新嘉宾？”


    “小文，让人和节目组联系一下，赶紧开发那个只?看‘竹竹’的新功能。”


    “老江总，只?需要一个‘只?看竹竹’吗？”


    江松林沉吟片刻：“他们仨都要。”


    “是他们一家三口?吗？”


    老江总点点头，文特助还是挺上道的。


    周燕珺一脸欣赏。


    小文学会语言的艺术，终于两头都不得罪了。


    ……


    接机的车子分为好几辆，陆续到达雪岭度假村。


    上一期头尾一共八天的直播，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刷脸，在不知?不觉间，嘉宾们不再?是隔着屏幕光芒万丈的大明?星，成了网友们的“下饭菜”。


    从方?曼吟不和任何?人商量，直接提出退出节目的那一刻起，昔日闺蜜组的情谊已经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双方?的粉丝们，掐了这么长时间的架，最后也没掐出个所以然。节目组非常体面，在嘉宾们登场前，播放一段昔日闺蜜组发来的vcr。方?曼吟和潘思然没有提前商量过，但都不约而同地，在录制的vcr中，祝大家玩得开心。


    “雪人！”竹竹摸一摸冰冰凉凉的装饰雪人，“你好。”


    竹竹舍不得破坏雪人，摸摸时动作很轻。


    她担心，自己手上的温度，会让小雪人融化。


    而妈妈，在担心宝宝的小手会觉得冷。


    纪凝从兜里给她掏出手套。


    黄色手套露手指，蓝色手套包手指，他们都买了下来，但现在拿出的，是一副紫色小手套。


    “这个有什么功能？”江乘问。


    纪凝：“紫色小手套更高级，可以触屏，这样?宝宝接电话手表的时候，就不用露出手指头了。”


    纪凝就像一个手套销售员，安利完小手套的功能后，陷入沉思。


    竹竹小朋友的社交圈好小，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估计没人给她打?电话。


    第二?辆保姆车停下，自动门?打?开，童之奇和童之乐和大家招手。


    顶流童哥的造型团队，一向都比较前卫大胆，这次给他整了个浮夸的造型，一头银发搭配卷毛，闪亮登场时，连工作人员都要尖叫。


    【哥哥染个头发显得更白了，像校园文男主，好有少年感。】


    【校园现偶真的不考虑给我哥递本子吗？】


    【啊啊啊啊啊鲨疯了，真的好帅，硬控！】


    【我们宝宝也被顶流哥哥硬控，都看呆啦。】


    竹竹小朋友傻傻地盯着童之奇。


    几天不见，之奇哥哥换了一颗脑袋，她一下子没认出来。


    童之奇笑?眯眯地走上前。


    童之乐翻了个白眼：“又开始了，顶着一张臭屁脸在我面前嘚瑟一路了！”


    “你看，小朋友都比你有审美。”童之奇摁了摁竹竹的小脑袋，“好看吗？”


    “好看！像刺猬哇！”


    【众所周知?，我们小竹宝上次把豪猪认成刺猬，同理可得……】


    【童之奇：？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高情商，像刺猬。”童之乐清了清嗓子，“低情商，豪猪头。”


    童之奇很受伤：“是一次性的，晚上洗了就没了……”


    顶流第一次对自己的造型产生?了怀疑。


    踱步到江乘面前，压低嗓子求安慰。


    “江总，你觉得怎么样?？”


    “？”江乘问号脸，“还、还行？”


    童之乐是带着一整套滑雪装备来的。


    上一回打?篮球，这一回滑雪，乐乐姐姐是运动健将，竹竹小朋友刚与?她见面，立马就要拜师——


    拜过师，滑雪就要带上宝宝嗷！


    “妈妈，我们一起吗？”


    “我不会呀。”


    小团子转头喊：“爸爸，你会滑雪吗？”


    童之奇和童之乐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耳朵非常通畅，应该没听错。


    “这是怎么回事？”童之乐震惊地问。


    纪凝没想过隐瞒什么。


    一个谎话，需要用另一个谎话来圆，甚至还得带着宝宝一起圆。竹竹本来就有爸爸，和她爸爸相认那天，宝宝连睡着都还在笑?，这是很简单的快乐，不需要复杂化。


    “江乘是竹竹的爸爸。”纪凝大方?道。


    兄妹组同时震惊地看着他们仨。


    江乘：“我女儿。”


    小团子用力点头。


    以前，向别人介绍的时候，素人组这一位大人，是江叔叔。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爸爸！


    【江总骄傲脸：我女鹅！】


    【不是，手机爹给我干哪儿去了，是什么玄幻故事现场吗？】


    【所以我的鸡犬不宁cp是he了对吗？】


    【鸡犬不宁真的太?难听了！我提议，不如叫‘一纪绝乘’好了，是一骑绝尘的谐音。】


    【！！！那个想出‘一纪绝乘’的姐妹，你莫非是个天才！】


    【‘一纪绝乘’+10086！高票当选！】


    【所以是因为纪凝谈恋爱了，直接让竹竹改口?对着她男朋友喊‘爸爸’？】


    【exm，请问我们凝凝看起来像是在谈恋爱吗？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骗人，我不信！”童之乐说，“离愚人节还有四个月，所以，你们现在是在玩什么大冒险的游戏吗？”


    “不说又要问。”纪凝叹气，“说了又不信。”


    网友们：？


    隔着网线都能被阴阳。


    弹幕区里的讨论?如火如荼，素人组三位成员的名字出现频率，甚至超过造型独特帅气的顶流。


    一部分网友认为，或许纪凝说的是实话，毕竟，除非素人组两位大人的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想不出这么离谱荒谬的抽象梗，谁会拿这样?的事儿来炒作呢，蠢得要命。之前的节目中，凝凝和江总都是智商在线，不至于在第二?期节目刚开播时就翻车。


    也有一部分网友认为，是大家过于阴谋论?了。后爸也是爸爸，单亲妈妈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竹竹和江乘确实处得好，就算改口?，由江叔叔填补空缺的父爱，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但具体怎么样?，还得再?看看。


    长达一周的直播，答案都藏在节目里，网友们不光有心，还有放大镜。


    没什么能躲过他们的眼睛！


    傅明?亚同样?是观众群体中的一员。


    罗纤纤的事，是这个家里的秘密，即便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她也无法坦然面对。那天收到纪凝发来的邮件，傅明?亚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也不敢重复确认，直接点了删除。之后，她被困在糟糕的情绪中。


    原谅精神出轨的丈夫，明?面上只?有一次，可实际上，在日常相处漫长的岁月里，只?要一想起那段过往，她就会被反复折磨。


    这段肮脏的回忆，践踏着傅明?亚的自尊，一遍又一遍。


    “傅董出来了吗？”司机上楼，对林莉说道，“约好的九点半出门?，我怕赶不上。”


    林莉往办公室看去：“还没出来，我去催一下。”


    她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等到里头传来傅女士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电脑上，节目正?在直播。


    傅明?亚关掉电脑起身。


    林莉连忙去帮她取外套：“傅董，外面凉。”


    “让女儿改口?，亏她想得出来。”傅明?亚冷声道。


    停顿片刻，她语气嘲弄：“这和二?婚后让孩子跟着二?婚丈夫改姓的孩子母亲有什么区别？”


    “怎么还不出来……”办公室外，司机焦急看表。


    林莉：……


    还是别出来比较好，傅女士一出来就气人。


    ……


    丁暮芸从保姆车下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纪凝和童之乐“鬼打?墙”一般的讨论?。


    “我不信。”


    “是真的。”


    “我还是不信。”


    “你爱信不信！”


    “你这么说，又有点信了……”


    “？”


    丁暮芸在娱乐圈里多年，再?抓马的事儿都见过。倒不是不好奇，但她本来不爱着急，用网友们话说，三金影后就是个“淡人”。


    此时，淡人影后笑?道：“看来这段时间里，竹竹家发生?了很多精彩的事情，等后面有机会的时候，可得和我们好好聊一聊。”


    网友们感慨，还得是影后说话抓得住重点。


    都像童妹那样?，一口?一个不信，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完全?是浪费摸鱼人的宝贵时间。


    “姐夫还没来吗？”童之奇朝着靠在边上的车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睁圆眼睛。


    童之乐惊讶时的表情，和他哥哥如出一辙。


    她说道：“暮芸姐，你们家最近也很精彩啊！”


    从保姆车下来的，不仅仅只?有向星晖。


    他下了车，伸出一只?手，耐心地说：“下来吧，别怕。”


    一个小男孩往外张望。


    向星晖将他抱了下来，向大家介绍。


    “这是洲洲。”他说，“洲洲是加入我们家的新成员，刚给他办好户口?，大名向一洲。”


    “洲洲，那里是镜头，和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爸爸……”


    “小男子汉，胆子要大。”


    向一洲有些局促，两只?手在身后攥紧。


    好半晌之后，丁暮芸走上前，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孩子紧张了。”她说，“洲洲今年五岁，很高兴认识大家。”


    镜头对准向一洲的脸。


    他并不是虎头虎脑的样?子，看起来已经懂事，小脸黝黑、清瘦。脸庞虽是稚嫩的，神情却有些严肃。


    “洲洲。”向星晖说，“这一次，请妈妈介绍你，下一次就得自己介绍了。小男子汉能做到吗？”


    向一洲点了点头。


    丁暮芸笑?了，搭一搭他的肩膀，像是在为他鼓劲。


    【这小孩儿是哪里来的？怎么介绍得稀里糊涂的……我都搞懵了，是他们亲戚家的小孩吗？】


    【弹幕区里那个姐妹，追综艺不认真，罚你再?看一次！刚才洲洲都对着姐夫喊‘爸爸’啦。】


    【这题我会。失去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对于姐姐和姐夫而言一直是一个遗憾。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出入北城各个福利院，给好多小朋友们送去爱心。这个叫洲洲的孩子，应该就是他们从福利院里领养来的。】


    【影后和姐夫用心了，希望更多善心人士能够关注福利院的小朋友们，曾经去过一个福利院做义工，那些孩子们真的非常可怜，眼神都很无助，我都不忍心回想……】


    应该是丁暮芸和向星晖提前和节目组打?过招呼，镜头并没有对着向一洲太?长时间。


    在场的其他嘉宾，都很友善，欢迎小嘉宾来到节目中。


    竹竹也和他招了招手。


    “你好呀。”


    洲洲没有注意到竹竹在和自己打?招呼。


    竹竹小朋友没有得到回应，歪着头对爸爸说：“我也好呀。”


    【你好呀，我也好呀……呜呜呜我们小竹宝太?可爱了！！！】


    【宝宝的声音好乖，可以多说几句，给我录成早上起床的闹铃吗？感觉用上宝宝牌闹铃，起床气会少一半。】


    【我就不一样?了，希望导航软件可以给宝宝录语音包。用上小竹宝导航语音包，可以治好我的路怒症。】


    直到现在，第四组嘉宾都还没登场。


    网友们等得不算着急，因为每一组嘉宾出现，都能贡献出新的话题，聊不完，根本就聊不完。


    第四辆保姆车，终于靠边停下。


    镜头随之转动，对准车门?。


    这是一组标准电视剧男主登场的镜头，先拍鞋子，再?缓缓往上推移。


    很老派。


    网友们的讨论?，更加激烈。


    新来的男嘉宾，绝对不是什么小年轻了！


    镜头继续往上移，大家敲键盘的手顿住。


    出现在直播镜头里的，是熟悉的英俊面孔。


    “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章彦希。”


    “很高兴能参加这档节目，希望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能在节目中，度过一段美好旅程。”


    节目来了新嘉宾，弹幕区里的观众们奔走相告。


    好消息好消息，新来的嘉宾是影帝！


    坏消息——


    过气了……


    章彦希曾经红极一时，在风头最盛的那段日子里，流量远胜过现在的“顶流”。


    但在这一行，事业能持续上升的艺人，实在是太?少了。章彦希在鼎盛期火了一阵子，后来接了几部烂片，电影上映，叫骂不叫座，资源大打?折扣，再?后来，他不拍戏了，也没有接任何?商业活动，几乎不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章彦希曾经的粉丝们，骂他不爱惜羽毛，骂完之后又是心痛。


    一个个长情的粉丝们，通过节目组的实时宣传，进了直播间，一阵唏嘘。


    【观众朋友们好？连打?招呼都很老派。】


    【果然红气养人，章彦希现在怎么看着这么落魄……】


    【章彦希的搭子还没来吗？都几点了，还没出场。】


    【没看过这档节目，也很久没关注内娱了，想问一下，站在中间最高的那个，是不是最红？】


    【抱一丝啊，那是我们小竹爸，素人一个。】


    【小竹爸为什么耳朵红！是知?道自己被夸夸了吗？】


    【江总：被夸何?必脸红，顺手的事儿。】


    网友们注意到的，纪凝也注意到了。


    节目组嘉宾排成一溜的队伍，她往后退一步，越过几位女嘉宾，扯了扯江总的衣角。


    “怎么了？”江乘也后退一步。


    他穿得太?少了。


    人机江总对外总是这样?淡定，并不像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可现在，真的很冷！


    纪凝不仅用围巾护住自己的脖子，连羽绒服拉链都拉到下巴处。


    和他对比，简直一个像在秋天，一个像在寒冬腊月。


    羽绒服充绒量很高，在寒冬腊月的纪凝，快要热出汗了都。


    “是不是很冷？”


    她走到江乘身边，抬起手。


    “没事——”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点了点头，“冷。”


    纪凝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他。


    “不会系。”江乘说。


    竹竹小朋友一直在观察周围。


    身边每一个人的动向，都逃不过宝宝的眼睛。


    尤其是，爸爸妈妈的动向。


    “我会呀！”竹竹举起小手。


    江乘：……


    谢谢，但不用。


    “宝宝，你去忙别的吧。”


    “爸爸，我不忙哇！”


    竹竹小朋友没有收到邀请，就算站上石墩子，也够不着爸爸。


    妈妈的个子，就比她高多了，踮起脚尖，够得上爸爸。


    小团子仰着头，没有在吃瓜，只?是学习怎么系好围巾。


    她以为只?需要像挂晾衣架似的将围巾挂在爸爸脖子上就好，没想到，居然一圈一圈，要转好几圈儿！


    网友们的关注点，则完全?和竹竹小朋友不一样?。


    【系围巾是撒糖时间吗？】


    【江总成长了，现在会给自己创造机会（欣慰.jpg）】


    【宝宝，你去忙别的吧……都听听，这是什么话！】


    【灰色围巾和江总的衣服也很搭耶。】


    【说这些，凝凝给他系的围巾，就算是粉红色，江总也不会推辞的。】


    【凝凝很认真地帮他围上，江总专注地盯着她看，怎么不算撒糖！】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飘来落在凝凝鼻尖的人造雪，简直氛围感拉满，】


    柔软的围巾，绕了好几圈。


    最后一圈，纪凝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完事儿。


    江总绝对无法接受顶着一个大蝴蝶结上节目。


    抬起手，试图解开。


    然而刚一抬手，就被她拍了一下。


    “别解，多好看——”纪凝的手顿住，神色一变，“你发烧了？”


    ……


    此时好不容易开完会的老江总，从会议室出来，直奔办公室。


    他摇摇头：“不争气，关键时刻居然发烧了？”


    周燕珺：“早不发烧，晚不发烧，挑这会儿。”


    江松林皱眉：“是吧？”


    “连病毒都来得懂事。”周燕珺满意道，“真是时候。”


    老江总用看呆子的眼神看她一眼。


    随即，他一边听着直播内容，一边接过文特助递来的合同细则翻开。


    周燕珺：“竹竹的手套能点触摸屏。”


    江松林懒得搭理她。


    说这些没用的，净耽误爷爷给小孙女儿挣钱。


    “我去给她打?视频电话了。”周燕珺站起来。


    江松林：！


    你还有我小孙女儿的微信呢！


    三岁的宝宝是没有微信的，但她用的电话手表，有自带功能，可以联系家人。


    周燕珺考虑得更周到，提前下载电话手表的软件，和宝宝加上好友。


    欢快的视频接通等待音响起。


    江松林跟过来，对着手机，露出慈祥笑?脸。


    他期待地叮嘱老伴儿：“让孩子喊声爷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频接通。


    宝宝的小奶音终于传来。


    “歪？”


    第48章 第48章 开局不利。


    自从妈妈给竹竹买了一只电话?手表, 小团子一直都戴在手腕上。没有电话?进来，别的功能又不知道怎么连，就连时间都不会看?, 但宝宝睁开眼?睛就是戴, 好几次手表没电，还是大人发现的。


    腕上的手表难得?振动, 竹竹一下子就发觉了，接通视频, 出现奶奶的脸。


    孩子毕竟是孩子, 接听私人电话?时, 不会像大人似的走?到?拍摄盲区，也不关闭耳麦。她用软绵绵的小嗓音喊奶奶, 这声?音黏糊糊, 别说在视频里和她面对面的奶奶了，就连直播间的网友们, 都露出姨母笑。


    【我现在有点想要认领当宝宝的奶奶, 这是合理的吗？】


    【节目录制到?现在, 我发现宝宝特别善于观察大人的情绪。面对真心喜欢她的大人, 孩子会表现出天然的亲近，对她比较冷淡的, 她就站远远。我们小竹宝有自己的一套，这是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方式吧，用来保护自己。】


    【从前住在拐卖之家, 宝宝只能有“眼?力见儿?”, 现在不需要啦，接起视频就是撒娇，都不带犹豫的！】


    【奶奶的气质真好, 是自然老去的美，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不是，难道只有我发现，奶奶是上次晏明月团队里江总的熟人吗？所以上次奶奶借机空降，就是来看?我们小竹宝的吗？】


    竹竹的爸爸妈妈当着镜头的面，坦坦白白，但网友们有自己的思路。他们脑补出的一出大戏，是江总和纪凝在节目中走?到?一起，家人开明接受，后奶奶直接就来认小孙女了。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就连江松林在此之前，拿的都是这样的剧本。


    “爷爷也在我边上呢。”周燕珺对竹竹说，“你要不要跟爷爷说几句话?？”


    在家时，竹竹和周燕珺一起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至于江松林，他们的互动要少一些，不过?爷爷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在宝宝心中，他是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爷爷。”


    江松林伸了伸脖子。


    “宝宝刚才喊什么？”


    “爷爷，你好哇！”


    江松林素来威严的神色，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小团子甜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觉得?，自己就是再给儿?子打两?个月的工，也是有价值的。


    在北城时，周燕珺总是哄宝宝喊奶奶。


    她多听了这么多声?亲昵的称呼，现在轮到?江松林，怎么都得?给自己补偿回来。


    一声?又一声?的脆响，软乎乎的，听得?人心也是软软的。


    其?实小朋友喊他们这个年纪的长辈，多是用这样的称呼，可一声?“爷爷”，对于江松林来说，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意味。


    “爷爷。”


    “诶！”


    “爷爷爷爷爷爷！”


    “诶诶诶！”


    网友们：……


    小竹宝征服的不仅只有后奶奶，还有后爷爷！


    【我也想和竹竹视频，有没有人能弄到?宝贝的账号或者号码。】


    【冷知识，儿?童手表不能接陌生来电，添加好友的话?，家长那些也会收到?通知提醒哦。】


    【玩笑归玩笑，坚决打击私生行为！】


    边上，纪凝已经?用手背探了探江乘的额头。


    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不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硬冻。


    “你真的发烧了。”她说，“体温很高。”


    “多少度？”


    “不知道，我不是温度计。”


    这一幕，莫名好笑，其?他嘉宾们笑出声?，又觉得?不太合适，立即憋了回去。


    尤其?是童之奇和童之乐，用眼?神提醒对方悠着点，要不然得?挨骂。毕竟网友们开喷的点，千奇百怪，等一会儿?他们兄妹俩很可能会被扣上一个“没有同理心”的帽子。


    【童哥童妹是认真的吗？这都能笑，有没有同理心！】


    【就是，人家生病了啊！】


    【srds，也不能怪嘉宾们吧……江总的亲爹也不是很有同理心来着（小声?哔哔）】


    “竹竹，雪岭很冷的，你要多穿一点啊。”江松林说。


    小团子给爷爷展示自己的羽绒服、毛线帽和温暖手套。


    话?音落下，她说道：“奶奶、爷爷，我要去照顾爸爸啦！”


    周燕珺的心比老伴儿?要细，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留，又转头看?了一眼?直播间的画面。纪凝已经?向节目组要求，先安排江乘进屋休息。她找的是实习PD，做不了主，半晌还没把?消息带回来。


    周燕珺知道视频通话的内容也被直播出去，便借此提醒节目组要准备好药品。


    陶导这才后知后觉，上前语气恭敬：“您放心，我们节目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


    江松林看着手机屏幕。


    软萌小孙女去哪了？


    【总导演亲自解释，我们总裁奶奶的排面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爷爷还盼着宝宝再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呢。】


    【鹤乘集团到?底投了多少，总裁奶奶发话?太管用了吧，敲打一下，陶导马上老实。】


    【爷爷：？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只是发烧而已，矫情啥（总裁爷爷开始指指点点）】


    这一通视频通话?，在江松林的依依不舍中告一段落。


    其?实他还想多聊几句，但也怕小孙女嫌自己这个当爷爷的烦人，只能忍一忍。


    “爷爷，晚上再聊哇！”竹竹奶声?道。


    江松林一愣，顿时再次乐得?合不拢嘴。


    贴心小孙女说晚上还和他聊！


    ……


    江乘发烧，还是突如其?来的高烧，即便他自己觉得?还能撑一撑，但总裁奶奶都发话?了，陶导更加重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江总继续录节目了，得?回房休息。


    这一次节目组给嘉宾们安排的房子，是雪岭度假村一个小木屋。


    木屋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就像冬日里温暖静谧的避风港，同样是童话?世界中的模样。


    屋子里很温暖，刚一踏进屋，嘉宾们都发出满意的赞叹声?。


    保暖用的装备，都可以先取下来，见竹竹摘下小手套，纪凝接过?，帮她保管着。


    然而需要保管的装备，实在太多了。


    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最后都落到?江总的手上。


    纪凝两?手空空，倒是没忘记照顾江乘，向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房卡，先送他回去休息。


    临走?之前，纪凝还提醒，如果?分房环节照常，那么素人组派出的代?表，就是竹竹小朋友。


    妈妈无条件信任竹竹，她愿意住哪间房，就住哪间。


    小团子已经?有了分房经?验。


    她问：“如果?要抽签呢？”


    纪凝捏了捏竹竹的小手：“我们宝宝的手气最好了。”


    竹竹搓搓小手，像是接到?重大任务，用力点头。


    等完成任务，她就要去照顾爸爸啦！


    其?他嘉宾们望着斗志昂扬的小朋友，忍不住发笑。


    “现在能笑吧？”童之乐谨慎地问。


    “现在可以。”童之奇也很谨慎，点了点头。


    现在黑子们应该找不到?任何可以开喷的点了！


    然而弹幕区里，黑子们实时发言。


    【顶流没注意到?洲洲很局促吗？为什么只逗竹竹一个人？】


    【洲洲是福利院来的小孩，应该得?到?多一点的关注，不要让他落单！】


    【服气，洲洲有他自己的养父养母陪着，他自己不说话?，还要其?他嘉宾特地去逗吗？难评。】


    节目组这一次的分房环节，还是花了心思的。


    每回的节目设置都不一样，这次不再分配管家，也不是普通抽签，策划组有另外?的安排。不过?任务卡牌还在赶制中，现在大家可以先歇一歇，将行李放在木屋一楼客厅，一会儿?分完房再收拾。


    屋里开着地暖，洲洲穿着干净合身的新衣裳，脸颊有点黑，又有点红。


    工作人员拿来一个烤炉，还有一篓子红薯，不管哪个节目，在冰天雪地的季节，必备项目就是烤红薯。


    实习PD让竹竹和洲洲一起去洗红薯。


    两?个孩子合力，能够扛起一篓红薯，竹竹迈着小短腿，走?路时怪有劲儿?的，边上丁暮芸还给他们喊口号。


    “一二一、一二一！”


    只是在将篓子搬上厨房料理台时，出了一点小岔子。


    篓子里的红薯，滚落了几个。


    红薯掉落，砸出小坑，洲洲立马说道：“你怎么松手了？”


    竹竹记得?爸爸说过?，东西掉了，捡起来就好。


    她蹲下来，一个个捡起，抱在怀里。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不是一起松的手吗？为什么要甩锅？】


    【这小孩太有心眼?子了吧，害怕被大人批评，就欺负妹妹。】


    【幸好竹竹懵懵懂懂的，好像没有注意到?……】


    【小竹宝：捡红薯、捡红薯、哼哧哼哧捡红薯！】


    【努力崽崽，低头捡薯！】


    【大家理智看?节目，不要骂洲洲哇。他也才五岁，以前在福利院长大，好不容易被这么好的家庭收养，害怕自己做错事被“退回去”，才会下意识甩锅的。】


    丁暮芸上前，帮竹竹小朋友把?她怀里的红薯抱走?，放回篓子里。


    “有小坑。”竹竹奶声?道。


    “没关系啊，没有坏，可以吃的。”丁暮芸说，“烤好之后，一样香喷喷。”


    她拍了拍竹竹的小肩膀，又转而搭着向一洲的肩。


    “洲洲过?来一起洗。”她笑着说，“水是温热的，不凉。”


    洲洲上前帮忙。


    水龙头开得?有点大，竹竹小朋友在洗红薯时，溅了满脸的水。


    “呸呸。”丁暮芸教她，“把?嘴巴里的‘呸’出去。”


    小团子咂了咂小嘴巴。


    【哈哈哈哈哈阿姨你说什莫？】


    【宝宝：想不到?吧，我喝啦！】


    ……


    小烤炉支了起来，竹竹守着红薯，早就已经?开始期待。


    童之乐在纪凝面前义不容辞打包票，要帮忙照顾崽崽，此时全程守在竹竹身边，每当她伸出小手，就紧急握住。


    “不可以伸手，很烫的。”


    “你还会照顾孩子。”童之奇笑道。


    童之乐懒懒地抬眼?。


    她不喜欢照顾小孩，母亲二婚，妹妹出生，一切来得?太快，她必须适应姐姐的角色，即便打心眼?里并不情愿。


    但是竹竹小朋友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童之乐的错觉，小团子的心思太细腻了，甚至会主动照顾大人的情绪。


    当看?出童之乐神色黯然时，宝宝用小手拍拍她的背。


    但他们兄妹俩聊到?有趣的事情，都露出笑脸时，善良宝宝便也笑得?好开心。


    “赶紧去洗洗你的头，就跟小时候被烟花炸了一样……”


    “童之乐，这是日系风！”


    “？”


    “而且，什么被烟花炸了，小时候我是风靡全校的校草。”


    小团子好奇地问：“乐乐姐姐，校草是什么？”


    “校草是学校里最帅气的人，对应过?来，校花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童之乐解释完，冲着哥哥斜了一眼?，“少在我面前吹牛，你小时候的照片，家里留了一堆，小心我给你全曝光了。”


    童之奇怔了一下。


    家里有一堆他小时候的照片……是妈妈和妹妹，特地保存的吗？


    “吹牛大王。”童之乐说。


    兄妹俩开始掰扯最幼稚的校花校草问题。


    一人一句，谁都不让着谁。


    竹竹坐在他们中间，左右评理。


    等到?最后，宝宝企图溜走?。


    “竹竹，你去哪里？”童之奇问。


    “叔叔，我去找洲洲哥哥了。”


    【顶流：晴天霹雳.jpg】


    【本来喊的还是哥哥，怎么突然升级变成叔叔了！】


    【我们宝宝发现了华点，洲洲是哥哥，童之奇就当不了哥哥的，年纪太大。】


    ……


    江乘今天得?到?了史上最佳待遇。


    他成了病患，得?到?细致体贴的温柔照顾。


    节目组是真的配了医疗团队，医生来看?过?，给开了药。


    一天吃三?次，餐后服用。


    纪凝有经?验，知道吃完退烧药和感冒药，会有些犯困。


    说好的同组素人，遇到?困难得?互相照顾，关键时刻，她很仗义，一点都不掉链子，在房间里忙活着。


    “不知道热毛巾敷额头有没有用。”


    她将热毛巾，叠成豆腐块。


    想想又觉得?豆腐块小了点，再展开一些，轻轻压在他的额头。


    小时候生病，吴姨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她躺在被窝里，好像总是在睡觉，每回睁开眼?睛，都是因为被吴姨的身影吵醒，但儿?时的她，并不觉得?被打扰。相反，大人总是陪伴在侧的身影，能给她安全感。


    “发高烧不能捂着。”纪凝说着，将他的被子扯下去一些。


    顿了顿，她又重新给他盖上：“不捂会很冷啊！”


    被大小姐照顾，很难心安理得?，更何况她自己也辛苦了一早上。


    但是，他每一句让她休息一会儿?的提醒，都会换来她新一轮的忙碌。


    她时不时把?窗打开通风，过?一会儿?又关上，再去换一换热毛巾，停不下来。


    大概是药效起来，江乘还真的有点困。


    等到?快要睡着前，他听见她的吐槽。


    “我是不会出去买食材的！”


    江乘：？


    放心睡着。


    纪凝听见门外?节目组在分配新任务。


    这么冷的天，居然要让嘉宾们完成任务，去买晚上做饭所需的食材。


    还不如在屋里照顾病人呢！


    没过?多久，纪凝听见屋外?传来动静，童哥童妹苦哈哈地抽到?采购签。


    新嘉宾章彦希很客气，愿意帮忙。童妹就直接和他交换，留在小木屋完成他的任务，于是苦哈哈的，成了童哥。他们出门前，童之奇还在嘀咕妹妹太鸡贼，童之乐回了他一个鬼脸。纪凝当然没看?见这鬼脸，能猜到?是因为，竹竹小朋友好暖心，帮乐乐姐姐用“略略略”配音。


    很欢乐的气氛，感受变得?真切，就好像，再次回到?这个大家庭。


    ……


    小木屋客厅里热热闹闹，还飘来烤红薯的香气，和房间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但实际上，房里也不冷清，只是静悄悄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江乘睡着的样子。


    他额前发丝细碎，有些乱，看?着比平时少了几分端正沉稳，呼吸浅浅的，很安静。


    她先是乍一下扫了一眼?，又俯身靠得?近一些。


    他的睫毛很长，减了轮廓带来的凌厉锋芒，像哄竹竹时一样，变得?温和。


    也是想到?竹竹，纪凝才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睡着的样子，她之前应该见过?。


    好巧不巧，在这么思绪纷飞的时刻，他醒了。


    四?目相对，纪凝转身去开窗。


    “太闷了吧。”


    “开窗又很冷，关窗又很闷。”


    “我就这么——留个缝儿?好了。”


    果?然，人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她给窗户开了一道缝，又转身去倒水。


    “要喝水吗？”


    江乘望着她递来的水杯。


    那冒出的热气，很明显，这杯水是滚烫的。


    杯壁隔热。


    等到?纪凝反应过?来时，忙要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


    江乘接过?杯子，稳稳地放到?一边。


    “应该退烧了。”他说。


    话?音落下，江总探了探脑袋，将额头伸过?来。


    茶里茶气，还带着些难得?的孩子气。


    “你看?看?？”


    纪凝伸手摸了一下。


    随即收回手。


    房间里，纪凝明确严肃地表示，都说过?了，她可不是温度计！


    房间外?，竹竹搬了一张板凳守着，变成小门卫。


    “竹竹，你在这里干什么？”向星晖问。


    小团子好好解释，条理清晰。


    爸爸生病了，她本来是想进去照顾的。但是刚才敲敲门时，妈妈说，小朋友不能进来，得?在门口“隔离”。


    节目组随行的医生说，普通发烧不会传染。


    但小孩子的抵抗力不及大人，还是应该尽量避免接触。


    竹竹太闲了，只能在门口充当小门卫，出出力。


    一众大咖嘉宾们还没喊冷，粉丝们就已经?心疼得?不行，在弹幕区和官微评论区底下严肃要求节目组必须给嘉宾们做好保暖工作，冻坏了一个江总就是前车之鉴，千万不能再冻坏三?金影后、过?期影帝和真顶流什么的。


    节目组听劝，立马下单取暖器，一人一个，在户外?活动时备上。虽然户外?活动能烤火，但小时达的取暖器，绝对能体现他们满满的诚意。


    竹竹小朋友现在在玩的，就是取暖器的包装盒。


    洲洲不善言辞，但爱做手工，PD姐姐给了他一把?儿?童剪刀，他便自娱自乐，将包装盒的一个个面剪开。


    小团子分到?一个包装盒，在守门时用小手挖呀挖，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陶导作为总导演，肯定得?关怀一下投资方江总。


    这可是节目组的金饽饽！


    经?过?房门口，他问竹竹：“我可以进去吗？”


    小团子终于将包装盒纸板挖出一个小洞。


    她将纸板举起，挡住自己的小脸，想要探出脑袋却没成功，只能将小嘴巴对准。


    “要买门票哦！”


    陶导看?不明白，不过?网友们秒懂。


    【售票岗亭get！小竹宝绝对去过?动物园了。】


    【没错，前几天素人组一起去的野生动物园，有偶遇的‘路透照’……】


    【宝宝：导演叔叔要买票吗？买了票就可以进去看?麻麻和粑粑啦！】


    【哈哈哈哈哈已知我们崽崽是动物园售票员，那么凝凝和江总是什么（细思极恐.jpg）】


    【窜天猴儿?？比较神气（bushi）】


    ……


    纪凝出来时，童之乐和丁暮芸正好在整理食材。


    食材都是章彦希和童之奇买回来的，回来时他俩双手都快要冻僵。


    洗过?手后，童之奇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大罐子。


    “这是什么？”章彦希看?了看?罐身，“抹脸的？”


    “护手霜。”童之奇说，“你都不保养的吗？”


    童之奇挖了一大勺护手霜，又递给向星晖。


    向星晖摇头时还带上两?只手一起摇：“我不用这个。”


    章彦希没推辞，用手挖了不小的分量，在手背抹开。


    多出来的那些，他直接往自己脸上招呼。


    童之奇要开口拦着他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涂很匀。


    【过?气艺人也是艺人，这么糙的吗？】


    【有一说一，章彦希确实没有做妆发，护手霜上脸，居然没有破坏底妆的感觉！】


    【到?底以前也是影帝，虽然文艺片叫好不叫座，影帝头衔多少有点江湖地位，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哥。”童之奇问，“你搭子还没来吗？”


    “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会来？”


    章彦希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搭子是谁。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工作了，收到?节目组邀请时，还很意外?。这么一档爆红的综艺，怎么能轮得?上他？听节目组对接的工作人员说，新加入的嘉宾，已经?敲定一位，对方希望他能来参加，但对方的身份，节目组暂时保密。


    章彦希没有工作，也希望能得?到?曝光机会，因此便接下节目邀约。


    但直到?现在，节目开始好几个小时了，他仍然没见到?自己的搭子。


    他们的交谈声?，传到?厨房里。


    纪凝将食材放进冰箱：“这么神秘。”


    丁暮芸：“神秘成这样，嘉宾闪亮登场的时候，应该是节目组放一波大招了。”


    不仅是网友们在弹幕区讨论，就连纪凝和童之乐也意外?地发现，影后的状态好了许多。


    紧跟热点，还变得?爱开玩笑。


    “也可能最后是拉一坨大的。”童之乐笑吟吟道。


    【哈哈哈哈哈童妹太real了。】


    【哥哥不在身边，就忘记谨言慎行了吗？】


    【童哥：勿cue，骂人就骂人，别连坐。】


    小木屋里，大家都各有各忙。


    就算是很闲的竹竹，也给自己找到?事儿?做。


    洲洲帮忙，用儿?童剪刀帮她的售票岗亭剪出一个与圆脸蛋完美贴合的“窗口”。


    宝宝小脸套“窗口”，在爸爸的房间外?巡逻。


    他们父女，已经?至少三?个小时没有见面了。


    沟通要靠吼，很累的，更何况，爸爸在生病，需要休息。


    于是，竹竹坐在小板凳上，和爸爸开视频交流。


    “你生病好了吗？”


    听完江乘的回答后，宝宝露出忧伤的神色。


    爸爸退烧了，面色红润喜洋洋。


    但是刚才，爷爷给他打电话?，让他再隔离三?个小时，确定不再反复，才可以和宝宝见面。


    竹竹沮丧地托着小脸。


    爷爷怎么这样呢！


    此时另一边，忙里偷闲再次进入直播间的江松林，不太高兴。


    儿?子怎么还告状？


    周燕珺则给儿?子编辑短信。


    得?空休息，就好好歇着，不许拿电脑加班。


    ……


    分房环节，被调整到?午后。


    节目组解释，没有在节目一开始就分房，是因为到?了小木屋之后，才临时收到?通知，原来小木屋里其?中一个房间突然漏水。本来小木屋的房间是正好够嘉宾们住的，这样一来，少了一间房。


    “所以其?中一组嘉宾，不能住在这间豪华小木屋了……”


    “得?单独住进距离豪华小木屋大约五百米远的——”


    嘉宾们心里咯噔一下。


    “朴素小木屋。”陶导说。


    “高情商，朴素小木屋。”纪凝说。


    童之乐立即补充：“低情商，简陋木屋。”


    节目组都说朴素了，那估计是真简陋。


    嘉宾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雪岭太冷了，朴素小木屋很可能连地暖都没有，抽签抽到?这样的恶劣住处，真的是天都要塌。


    “现在开始抽签吗？”丁暮芸问。


    几组嘉宾都已经?开始做准备，必须推选出组里手气最佳的选手去抽签！


    “不是抽签形式。”陶导打了个响指，从后面掏出一个纸盒子。


    【笑发财了，他还敢打响指。】


    【陶韶荣是真的不怕被嘉宾们和粉丝暗鲨（doge）】


    策划组的工作人员们赶制出了任务卡牌。


    准确来说，应该是题目卡，手写?卡片上面是可爱圆润的字体，一开始时间不紧的时候，还画了一些小插画，很精致。


    “嘉宾们分组，进行答题。”


    游戏规则很简单，答题正确率高的组不用愁，正确率最低的，则需要搬至朴素小木屋。


    答题以抢答形式进行，小圆桌前，嘉宾们分组坐好。


    网友们看?着纪凝和竹竹排排坐，空落落的。


    素人组一组三?人，应该齐齐整整才对。


    “每一道题，都有四?个选项。”陶导友情提醒，“请选出正确答案。”


    “现在开始。”


    工作人员晃动纸盒子，一张题目卡掉落。


    题目卡是掉落在纪凝面前的，她拿起一看?，给大家读题。


    “孟子认为‘明人伦’是教育的根本目的，下列不属于古代?五大人伦关系的是——”


    “A.君臣、B.朋友、C.父子……”


    纪凝又看?了一眼?选项，问道：“选项是不是还差了一个？”


    工作人员检查一番，对了对答案。


    “不好意思。”工作人员说，“刚才比较急，这题没把?选项写?全。”


    副导演瞅一瞅对方。


    怎么又是这个工作人员啊！


    陶导：“这题先作废，我们继续抽下一题。”


    【好难，我亮眼?一抹黑，抬头一看?直播间里的嘉宾们，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都是这种类型的题目吗？太为难我们九漏鱼嘉宾们了！】


    【九漏鱼是什么？】


    【答：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rwkk，我们节目组的第一条九漏鱼在哪里。】


    【刚才那道题目，三?个选项里都没有正确答案，纪凝是不是看?出来了？】


    【凝粉脸好大啊，我觉得?是因为陶导说每道题一共有四?个选项，纪凝才发现题目有问题的……】


    【题目好熟悉，策划组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在考公，我怀疑题目是从行测题库里找出来的。】


    【我的考公之魂熊熊燃烧，快点放马过?来！】


    嘉宾们的脊背都已经?开始出汗了。


    “都是这种类型的题目吗？”童之奇问。


    童之乐：“怎么办？我才不要去住简陋小屋，说不定会很冷。”


    豪华小木屋舒适温暖，没有任何一位嘉宾，愿意挪窝的。


    几个年轻人凑到?一起，开始想办法。


    纸盒子晃动，一张题卡掉落。


    纪凝说：“答不出题，也不要摸鱼，毕竟摸鱼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正确率，还不如不要抢答。”


    这一次，题卡掉在向星晖跟前。


    他念道：“北城的省花是什么？”


    “A——”


    竹竹：“是妈妈！”


    【根本不用听选项，我们宝宝就是这么自信。】


    【我怀疑是童之乐和童之奇掰扯校花校草的光辉事迹时，我们宝宝一直听着，牢牢记在心里了。】


    【北城的省花是什么？当然是妈妈啦！】


    “素人组答错一题。”工作人员宣布，“扣一分！”


    纪凝：？


    竹竹太快了，答得?让人猝不及防。


    纪凝都还没反应过?来，纸盒子继续晃动。


    这一次掉落下来的题目，与刚才的题目类型相似。


    “雪岭的市花是什么？”


    北城的省花、雪岭的市花……这两?道，可以说是送分题。


    “雪花。”竹竹举起小肉手。


    “回答错误，素人组再扣一分！”


    纪凝一脸震惊，捂住竹竹的小嘴巴。


    开局不利，连丢两?分。


    报！小小九漏鱼出现了！


    第49章 第49章 【蹲卧底宝宝！】


    答题游戏才刚开始, 每一位嘉宾们都?贯彻着纪凝给出的方针。


    不懂的题目，就不要摸鱼，毕竟摸鱼的正?确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还不如老老实实待着, 等?着其他嘉宾抢答出错。


    纪凝稳得不行，直到连送两分, 才引起重视，


    至于?竹竹小朋友——


    在节目中, 节目组和大人们从没有对她有过区别待遇, 每一项活动, 宝宝都?可以参与?，偶尔遇到一些如回答网友问题的任务, 工作人员也会想着法子?让她出力?。在永瑞村里那样不被待见的情况, 不再发生，小团子?得到大人们真正?意义?上的尊重, 因此遇到任何问题, 她放下?胆怯, 变成一个勇气小人儿。


    在场的嘉宾们, 被竹竹小朋友眼中闪耀的光芒打动，没有人会笑话责怪她。


    但直播间弹幕区就不一样了, 引发一波围绕着三岁宝宝的无?情嘲笑。


    【这个喷不了，这是真九漏鱼！】


    【可怜我们竹竹还没到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年纪就已经成了九漏鱼。】


    【纪凝目瞪口呆脸，感觉朴素小木屋在向她招手哈哈哈哈哈。】


    纪凝还没见到简陋小木屋长?什么?样儿, 但光是看着节目组在介绍时顾左而言他的状态, 就已经可以猜到，那住宿环境非同一般。


    答题才刚开始，其他组就遥遥领先, 纪凝双手放在小圆桌上，攥成一个拳。无?论如何，也得为宝宝争取最好的住宿条件！苦头吃了三年，够够的了，上了节目，竹竹必须过上舒服日子?。


    向星晖和丁暮芸年纪稍长?，看见这一幕，不由?回忆起年轻时玩的拳皇游戏，夫妻俩自己?小声讨论，很有共鸣。


    “她这就好像拳皇里人物放大招之前的准备动作。”


    “宇宙幻影什么?的……”


    在节目中，洲洲只和养父母熟悉。


    他侧耳，有些好奇地听他们的谈话，直到向星晖和丁暮芸带着笑意，温柔开口解释。


    “就是一款游戏，以前我们很爱玩的。”


    “洲洲感兴趣的话，下?次我们一起试一试。”


    【拳皇97是不是！暴露年龄系列，我小时候跟着哥哥去游戏厅玩过。】


    【拳皇太难了，游戏厅里还有大家来找茬游戏，我都?是玩那个。哈哈哈哈好古早的回忆。】


    【每次镜头切到他们夫妻俩，想到他们真的领养了一个孩子?，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这对夫妻真的想好了吗，千万不要给福利院的孩子?带来二次伤害啊。】


    【现在游戏厅里还是有拳皇，不玩的时候嫌弃画质差，一玩就上头！】


    【蹲我们凝凝放大招！】


    纪凝举了一下?手，向陶导示意。


    “我们素人组成员还没到齐呢。”


    直播间里，黑粉伺机而动，新?的黑点来了。


    【纪·九漏鱼·凝自己?不行，靠男人才能完成行走咯？】


    【独立行走就是个笑话。】


    【所有任务都?只能通过依附在组员身上才能完成，纪凝自己?是干什么?的？】


    【孩子?需要一个榜样，纪凝就是这么?教她的？】


    【笑亖，黑粉过年了。】


    网上的风向，一会儿一个样，要是时刻留意网友们的声音，大家什么?都?不用干了。


    但就算只是老老实实杵着，也会被骂是个木头。


    素人组就是缺了一个成员，公平起见，这任务就得全员到齐。


    竹竹小朋友接到支线任务，去敲敲门请爸爸出来，撒开脚丫子?跑走时，宝宝的头发丝儿都?在飞舞，那是兴奋的。


    好不容易见到爸爸，小圆桌的一角，素人组齐齐整整做好。


    江乘吃了退烧药，一觉醒来，联系文特助安排的冬日装备已经送达，小木屋里很温暖，装备暂时用不上，他穿着舒适的毛衣往宝宝边上一坐，除了额间头发有些乱，状态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童哥童妹悄悄打量，差点要怀疑江总刚才进屋歇着，是找借口加班去了。


    “是不是换了个随意的发型……”童哥小声道。


    童妹瞅一瞅自己?哥哥的银发。


    “别盯了，晚上就洗掉。”


    黑粉们好不容易找到纪凝身上的黑点，做好准备打算出击。


    然而，纪凝一开口，给江乘派发的任务，让黑粉头大。


    “我负责答题。”纪凝说，“你?负责捂住竹竹的嘴巴。”


    这就很难喷了。


    小团子?歪头。


    下?一秒，小嘴巴被捂住，两只小手被爸爸单手牵着，无?法动弹。


    实习PD笑出声：“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竹竹小朋友眨巴眨巴大眼睛。


    耽误片刻后，答题重新开始。


    素人组缺的两分，得迅速追上，纪凝挽起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晃动的纸盒子?。


    而后，又觉得有点凉，默默把袖子?放下?。


    “下?一题。”答题卡掉落，童之奇举起卡片，“授衣月指的是几月？”


    “A——”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纪凝抢答。


    童之奇还没念完问题：“二月、七月、九月和——”


    纪凝：“选C。”


    “回答正?确，素人组加一分！”


    纪凝火力?全开，追回一分。


    陶导做节目很有经验，看着其他嘉宾们茫然的神色，笑着说：“我觉得这题不需要抢答。”


    不需要抢答是因为，其他嘉宾们根本不知道授衣月是什么?。


    听都?没听过。


    这番言论，太得罪人了，陶导话音落下?，就感受到一道道刀光一般的眼神儿。


    答不出题本来就烦，还被总导演阴阳，更烦了。


    竹竹的小嘴巴被捂着，不过爸爸很细心，还留了个手指缝儿给她喘气。


    粉丝们找到新?的磕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这不是漫画手吗！


    “爸爸，授衣月是什么?呀？”竹竹从手指缝儿里发言。


    “农历九月，古代家家户户为家人缝制冬衣，迎接寒冷的冬天。”


    江乘说完，将宝宝嘴巴捂严实。


    竹竹找到了新?的乐趣，跟着大人上课。


    古代是授衣月，到了现在，就是爸爸妈妈将宝宝留在家里和爷爷奶奶待着，他们出门，为她挑选秋衣秋裤！不过，爸爸妈妈买秋衣秋裤，是阳历十二月的事，小团子?学一些，又忘掉一些，脑海里回荡爷爷讲的新?年故事。


    也不知道小蜗牛一家，快爬到超市了没有？


    纸盒子?继续摇晃。


    卡片掉落在江乘和竹竹面前。


    小团子?不识字，只能由?江乘来读题。


    “紧急情况下?，什么?水果可以代替人体血浆？”


    “A.菠萝，B.西瓜，C.草莓，D.椰子?。”


    竹竹小朋友动了动嘴巴。


    “选D，椰子?。”纪凝说。


    一个眼刀飞过，江乘放下?答题卡捂嘴。


    “素人组回答正?确，再加一分！”


    素人组太忙了，辛辛苦苦答题，还得防备宝宝的突然袭击。


    好不容易追回两分，回到起点，和其他组一样，都?是零分……


    接下?来的答题过程，竞争激烈，如火如荼。


    一些题目在嘉宾们的盲区，但也有一些题目考常识，和省花市花一样，都?是送分题。


    像是回答诗词句出自哪里，以及我国的最高学历是什么?之类的问题，抢答时，嘉宾们都?快要站起来，飞扑去抓题卡，工作人员们盯着这一个个的，眼花缭乱，差点要找回放确定谁有答题资格。


    一通操作下?来，兄妹组的得分最低。


    妹妹气愤道：“童之奇，海马、章鱼和鲸鱼，哪一项属于?鱼类，你?这都?分不清吗？”


    “海里的马就不是马了？”童之奇也很火大。


    关于?海洋知识的科普，是小团子?最感兴趣的。


    中场休息时间，妈妈答应竹竹，下?回带她去海洋馆玩儿。


    人类的悲喜不能相同，在兄妹组板着脸气呼呼时，竹竹已经开始期待海洋世界之行。


    “洲洲也想去吗？”丁暮芸问。


    洲洲不说话的时候，小脸总是没什么?表情，听到丁暮芸和自己?说话，眼神的波动也不算大。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瞧，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回应，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网友们刚从节目中认识这个孩子?，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这小孩是从福利院领养来的。福利院的小孩太多了，园长?、老师和义?工们无?法顾及到每一个小朋友，他们在成长?过程遇到难题，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如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之类的情形，很难避免，洲洲有着异于?同龄人的成熟，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既然影后夫妻决定领养他，就应该更加耐心、用心，让他适应融入到这个新?家庭中。


    “等?这一期节目结束后，我们带洲洲去海洋世界吧。”


    向星晖握着丁暮芸的手。


    丁暮芸揉了揉洲洲的短发，笑着点了点头。


    答题继续，之后的比赛，同样焦灼。


    节目组出题，并不真的是为了为难嘉宾们，但游戏进行下?去，好歹得分出胜负。


    纪凝得了不少分，遇到一个找规律问题，她还要了一张草稿纸，画出图形。


    素人组的小孩儿，为爸爸妈妈喊加油，而她的爸爸妈妈，则很认真地寻找规律，几秒过后，他俩同时抬起头。


    “选B！”


    【哈哈哈哈哈他们是不是真的考过公（doge）】


    【是耀眼的智慧光芒！】


    【早让你?们一起磕了，‘一纪绝乘’就是最配的。】


    【拿出我的《行测五千题》，接下?来的省考，一定要拿下?！】


    【都?让开，我要许愿了！凝凝和江总保佑我上岸（拜托.jpg）】


    最后一道题，陶导不晃动纸盒子?了。


    他伸手往里掏了掏，多此一举地打乱题卡，给自己?加完戏后，才抽出一张题目。


    “自然界中，什么?颜色的花最多？”


    陶导报出几个颜色。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最后一个选项，黑色。


    这样一来，摸鱼成功的概率就上升了。


    但是嘉宾们却迟迟没有抢答，仍在观察。


    现在素人组的分数遥遥领先，排在第一位。


    另外三组嘉宾，也不是网友们所说的九漏鱼，他们分别答出几道题，各得两分。章彦希是最不容易的，组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不过孤军奋战也有好处，至少不用像兄妹组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掐，够省心的。


    素人组的分数太高了，朴素小木屋怎么?都?轮不上他们。


    所以最后一轮，是明星嘉宾组的对决。这道题很难，他们都?是毫无?头绪，答错题，扣去一分，直接就得收拾包袱去小木屋。还不如大家都?保持沉默，将答题权交给纪凝，反正?就算她失了分，也还是排第一，吃不了亏。


    小圆桌前，大家都?没出声。


    “黑色花朵容易受到广播照射的伤害，所以逐渐被自然界淘汰。”陶导说，“现在已经排除一个选项了，没有人愿意尝试答题吗？”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我们总导演废话文学的含金量在逐步上升。】


    【可以场外求助吗？这题我会！】


    【素人组帮帮他们吧，他们都?快要碎了。】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纪凝。


    纪凝盯着这张答题卡，有些失神。


    脑海中的片段，是碎片化的，不定格，就这样一闪而过。她竭力?捕捉碎片，依稀看见记忆中忽然冒出的场景。


    日出时，耳畔的虫鸣、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天空泛起的金边将海面染上光芒。


    还有鲜花……


    记忆中的鲜花，没有色彩。


    她的心情，却是灿烂明亮，在记忆中鲜活回荡。


    回忆就像是装在尖锐的小方格子?里，闪现时剐过脑海，伴随刺痛与?耳鸣声。


    “素人组来回答吗？”


    “纪凝、纪凝？”


    纪凝回过神的时候，游戏已经暂停。


    她面色苍白，抬起眼，猝不及防地撞进江乘幽深的眸底。


    看得出来，他很担心。


    “哪里不舒服？”


    大掌覆上她的额间。


    记忆里的画面，与?现实逐渐重叠。


    而后记忆再次褪去，纪凝紧绷的神经变得舒展，神色却还是迷茫的。


    竹竹小朋友好着急，小手也摸摸妈妈的额头。


    又摸摸自己?的脑门儿，最后小手探了探爸爸的额头，愣是区分不出来，嘴角往下?弯。


    很多声音传来，嘉宾们都?是一脸关切，让她先回房休息。


    当年那场车祸，留下?最大的后遗症，是头疼。


    这毛病并不时常发作，几乎转瞬就会恢复。


    游戏被喊了暂停，全部工作人员和嘉宾都?停下?等?待。


    “我没事。”纪凝说，“刚才在解题呢。”


    记忆碎片里闪过的鲜花，没有任何色彩。


    纪凝瞎蒙了一个：“白色？”


    “自然界中最多的花朵，是白色。”陶导说，“回答正?确，素人组再加一分！”


    纪凝恢复状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其他嘉宾们感慨素人组是天选考公组。


    纪凝摆了摆手。


    看着她有些臭屁的表情，嘉宾们不由?笑了，向总导演讨个说法，毕竟余下?三组的分数打了个平手，总不能三组人都?去住简陋小木屋。


    “要不出一个附加题？”


    “再抽一道附加题好了，说不定是个容易的日常题目。”


    一场小插曲过去，其他嘉宾们确定纪凝没事，便开始磨着导演抽一道简单的附加题。


    竹竹换了个位置，依偎在妈妈怀里，时不时抬手，再摸一摸妈妈的额头。


    江乘的视线，同样迟迟没有移开。


    ……


    直到现在，嘉宾们还没见过朴素小木屋长?什么?样。


    屋门口停着一辆游览车，在大家的集体要求下?，节目组直接将一车人都?载了过去。


    光是这么?出一趟门，大家又得穿上厚厚的外套。


    竹竹小朋友重新?戴上小毛线帽，丁暮芸打趣，说宝宝就像是小红帽。


    童话故事中的小红帽，带着糕点去探望外婆，胳膊上挎的是小篮子?。


    竹竹小朋友的胳膊上没有挎东西，但脖子?上挂着一双毛茸茸的手套。


    童之乐说：“我小时候，妈妈给买的手套，也是带绑绳的，不戴手套的时候，挂在脖子?上，就不容易丢了。”


    “明明还是丢了。”童之奇乐了，“风一吹，手套直接飞得老远。你?就哭着跑过来说，哥哥，哥哥，怎么?办！”


    “后来呢？”纪凝问。


    “哥哥想出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手套也丢掉，我们俩一起去找妈妈请罪。”童之乐说。


    纪凝：？


    【童之奇，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求妹妹不出卖……】


    【妈妈：更气了！】


    【这么?蠢到底是怎么?当上大明星的？这个看脸的世界……】


    【为奇奇说一句公道话，那是小时候的事儿，我们奇奇现在不这样了，精明着呢！】


    旅客游览车行驶在雪地上，竹竹小朋友听丁暮芸讲小红帽的故事。


    小红帽可厉害了，独自坐着车去看外婆，一路上见到美丽的风景，蹦蹦跳跳哼着歌，到了外婆家。


    “后来呢？”


    纪凝：“后来，小红帽和外婆开心地聊天，吃了点心，就回家了。”


    小红帽进了屋，外婆被大灰狼吃掉了。


    大灰狼假扮成外婆的样子?，冲着她招招手……


    这才是原版故事。


    但基于?前车之鉴，纪凝给竹竹小朋友听的，是改编版。


    几百米的路程，一转眼就到了。


    游览车在简陋小木屋门口停下?，三组嘉宾都?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不要住在这里。”童之乐哭丧着脸。


    丁暮芸说道：“住在这儿，我们大人倒没什么?，估计洲洲吃不消吧。”


    章彦希初到节目，希望能好好表现自己?。


    这一刻，要是能主动提出愿意住下?，对观众们来说，也许能加分。


    但是看着凄凄凉凉的小木屋，他实在开不了口。


    “哇！”竹竹小跑着上前，“有烟囱！”


    不能让宝宝太喜欢这个小破屋子?。


    因为妈妈不愿意住。


    纪凝上前，转移她的注意力?：“爸爸呢？”


    竹竹在雪地转了一个圈。


    最后，指了指远离镜头的方向。


    江乘在那儿打电话。


    “爸爸在给谁打电话呢？”


    “也许是爷爷奶奶？”


    竹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表。


    “不对，爷爷奶奶应该会直接给宝宝打电话。”纪凝笑着说。


    江松林和宝宝通视频时，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后来纪凝照顾生病的江乘，两个人已经猜到，估计真相是瞒不住宝宝爷爷的。


    很多事儿，都?是想起来比较愁人，真到了跟前，又似乎不需要操心了。


    竹竹还是得到了爷爷奶奶双人份的宠爱。


    至于?后续的发展，现在就考虑，未免太杞人忧天了些。


    “那就是在加班啦！”竹竹说完，再次向小木屋跑去，“是烟囱哇！”


    剩下?的三组明星嘉宾，在附加题环节，虽然无?比艰难，但还是分出了胜负。


    长?达二十分钟的加时赛结束，影后组老老实实提着行李箱，搬进简陋小木屋。


    在小木屋门口，丁暮芸捏了一个小雪人。


    小雪人丑丑的，连脑袋都?不够圆，歪七扭八站着，两只木棍充当双手，指着木屋方向。


    “一会儿我们在这里挂一个牌子?。”丁暮芸说。


    “就在云朵的家？”向星晖笑道。


    中年夫妻组，不像刚上节目时那样拧巴了。


    或者说，应该是丁暮芸不再拧巴。在旅途中，她敞开心扉，放松自己?，开始注意到生活中点滴的美好。


    “不对。”丁暮芸说，“就叫——洲洲之家。”


    洲洲抬起头。


    丁暮芸揉了揉他冻得通红的小黑脸。


    “走，我们回家。”


    ……


    晚餐是嘉宾们一块儿准备的。


    节目都?录到第二期了，做晚饭对大家来说，不再是负担。能下?厨的，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不会做饭的，则省着力?气一会儿负责收拾，分工十分明确。


    童之乐是洗碗组的组长?，这会儿和之前一样，可以翘着二郎腿等?吃饭。


    她打算喊纪凝过来一块儿翘腿，但抬起眼，人不见了。


    “纪凝？”她嘀咕道，“奇怪，人呢？”


    纪凝这趟过来，是准备偷师的。她在心底定下?一个宏伟目标，等?这一期节目结束，摆在竹竹面前的菜单，将不仅仅只有两个选项。


    煮面条和干捞水饺是过去时了，从今往后，竹竹小朋友得吃好喝好！


    带着这样的目标，纪凝溜进厨房。


    向星晖和丁暮芸是组里的大厨，新?来的章彦希，则是二大厨。


    节目才刚开始，章彦希能够表现的机会不多。红气养人是真的，网友们发现他时常回避镜头，在人际交往方面，也不算圆滑，只有埋头干活时，像是找到舒适区，跟松一口气似的。


    “暮芸姐，倒调味料的时候，食谱里写的适量，要怎么?控制？”纪凝问。


    【这很难解释吧，随便撒一点盐，倒一些胡椒粉就好，不然呢？难道拿一个秤啊？】


    【不瞒你?们说，我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手边真的摆一个厨房秤。那个时候我的厨房秤比较便宜，不像现在一样能精确量出克数，就只能拿小碗装着盐巴或者生抽老抽，再减去碗的重量，累死我了。】


    【做饭还要学吗？我以为拎起锅铲比划比划就会了。】


    “适量。”丁暮芸回答，“就是……适量。”


    章彦希拿了锅铲，往上面倒一点生抽：“像这样淋一圈就好了。”


    纪凝点点头。


    学会了。


    “不行。”向星晖看了一眼，“得淋两圈。”


    “都?不对。”丁暮芸说，“每道菜都?不一样，比如有没有提前腌过，或者分量上也有区别。你?们这样说，她要记乱了，最好的办法是少倒一点调味料，自己?试一试味道，不够再加。”


    “这样太麻烦了，调味料多了要加水，水多了又要加调味料，出锅之后要不就是糊了，要不就是变成一锅汤。”向星晖语气温和地提醒。


    “但是我觉得……”章彦希也加入讨论。


    纪凝站在他们中间，更懵了。


    以后拜师学厨，得认准一个。


    现在一下?子?来了仨，师父们快打起来了。


    厨房空间大，三位师父谈着各自的做饭心得，各抒己?见。


    纪凝双手背在身后，默默往后退。


    【超绝偷感。】


    【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偷感，上次我在小竹宝和江总身上也见过。】


    【素人组能不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就当为了我！】


    【srds，孩子?都?喊爸爸了，还想怎么?样？】


    【虽然我是凝凝江总的cp粉，但要说他们在热恋中……我觉得谈不上。有点像离婚夫妻为了孩子?走到一起，只要孩子?开心就行。】


    网友们是一贯不听嘉宾本人澄清的。


    也因此，素人组一组三口的关系，显得扑朔迷离。


    纪凝不知道网上纷纷的议论，她只想自然地，离开热火朝天的厨房。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退到后背抵住一道墙。


    转身一看，是个人。


    “医生到了。”江乘说。


    厨房里没有硝烟的战争，还在继续，三个人都?在客气地争当节目组大厨，但一把手的位置，只有一个。


    纪凝终于?可以开溜。


    “刘医生吗？”她问，“上午的额温枪，我应该给她放回到药箱里了。”


    他们并排往房间走去。


    刘医生是节目组医疗团队的医生，上午才刚给江总开过药。


    “是头疼，还是头晕？”江乘问。


    纪凝：“刘医生开的药，一天要吃三次。你?中午是不是没吃药？”


    “江总，遵医嘱！”


    “纪凝，要听医生的。”


    他们俩鸡同鸭讲，直到房间门打开。


    又被关上。


    江乘带上门，在外面等?待。


    【等?一下?，那是卓教授吗？】


    【是不是卓安澜教授？我好像在期刊见过他的照片，有点像。】


    【卓医生是国内神经内科最权威的专家了，节目组的医疗团队里有他？】


    【上次热搜上说，很多人智力?不正?常但生活能自理?，所以被当成正?常人……真是具象化了。很明显，卓医生是江总特意为纪凝请来的。】


    【为什么?请神经内科的专家？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求解答！】


    ……


    影后一组的居住条件实在是糟糕，虽然夫妻俩都?很好说话，陶导还是不放心，去关切了好几回。


    但口头上的关心，肯定不够。


    嘉宾们瞒着影后一家，推选出小小的慰问代表。


    晚饭后，竹竹带上暖宝宝、热水袋和其他保暖用品，去影后家做客。


    这一刻，她的左胳膊和右胳膊，都?挎上小提篮，可爱小帽子?是皑皑雪地里的一抹明亮色彩，像极了故事里的小红帽。


    摄影组最近刷短视频，看到一些在小朋友身上装小型摄录机记录日常的片段。


    这个拍摄手法，就被用到了竹竹这儿。


    于?是，此时为竹竹小朋友单独开设的直播间里，观众们看见的，是由?宝宝视角所呈现的画面。


    寒冷的冬天，太阳早就下?山了，度假村里的设施非常完善，并排两边路灯都?已经开启，柔和的光芒，就像是照耀出一条回家的路。


    不过，给竹竹小朋友照出的，是串门儿的路。


    深一下?浅一下?的脚印，小小的。


    有时候，竹竹踩出一个脚印后，还会停下?来，回头将小脚丫对准刚才的位置，比一比大小。


    小团子?被裹成一个粽子?，脸蛋还有点凉，说话时，哈出的也是热气。


    她的领口位置，别着一个摄录机，因此直播间的网友们，只能看见宝宝眼前的路，看不见小粽子?本人。可即便这样，大家还是不舍得退出直播间，光听着竹竹碎碎念的小奶音，就已经足够温暖。


    竹竹的碎碎念，是在念叨着妈妈的嘱咐。


    她得好好温习，要不然会忘记的。


    “暖宝宝撕开之后，要隔着衣服贴哦，不然会烫伤哒。”


    “热水袋是可以直接灌热水的，但是要拧紧盖子?！”


    几百米的路程，不近也不远。


    勇敢的小红帽能够单独出门，竹竹小朋友也可以做到。


    工作人员在一边陪着，看小团子?一路自言自语，忍不住想笑。


    “隔衣服、灌热水、拧盖子?……”


    竹竹小朋友没见过暖宝宝。


    至于?热水袋，在赵家时，倒是见过，有插电的，还有不插电的。但那是轮不上她用，宝宝也就没学过使?用方法。


    小团子?谨记妈妈的提醒，将使?用说明牢牢印在心底。


    保证完成任务！


    “竹竹，你?喜欢雪岭吗？”


    “喜欢呀。”


    路程不算长?，宝宝腿短走得慢，还是要和她互动一下?。


    不然节目内容太干了。


    “接下?来，我们将在雪岭度过漫长?的旅程。”


    “节目组安排的项目很丰富哦。”


    工作人员向竹竹介绍接下?来的项目安排。


    为了之后分发任务卡时的新?鲜感，不能剧透太多，只能简单带过，给小朋友卖个关子?。


    “马拉爬犁、雾凇漂流、冬捕渔猎……竹竹最期待什么?？”


    【呜呜呜呜好好玩，牛马羡慕了。】


    【我的人在下?班回家的地铁上，心在雪岭！】


    【srds，我怀疑竹竹根本听不懂这些项目是什么?。】


    【工作人员反正?跟着，不能多开一个机位拍我们宝宝的小脸吗？想看宝宝迷惑的小表情。】


    【这个小型镜头很好，就让我们宝宝揣着！我准备靠这镜头打探一下?江总为什么?给凝凝请神经内科的专家。】


    【哈哈哈太坏了，蹲卧底宝宝！】


    如网友们的猜测，竹竹迷惑脸。


    她听不懂。


    工作人员以为竹竹没听清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我们竹竹最期待什么?？”


    “期待刷牙……”


    “为什么?呀？”


    竹竹握紧小拳头，眼中燃着深深的渴望。


    妈妈给她买了新?牙膏，还没开封的。


    水蜜桃味，一定很好吃！


    陪聊一路，竹竹小朋友终于?到了影后家。


    “叩叩叩——”


    丁暮芸打开门。


    “竹竹？”她惊讶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竹竹要和暮芸阿姨说什么?？”工作人员提醒，“孩子?刚才记了好久的台词呢。”


    “阿姨。”小团子?懵懵脸，“%￥#@*&。”


    准备了一路的说明书……


    忘光光。


    第50章 第50章 光荣任务！


    竹竹是慰问团小代表。


    虽然小代表边走边忘, 已经想不起保暖用品的使用说明，但是影后阿姨说，她又不是什么远古人, 暖宝宝和?热水袋的用法, 还是知道的。


    【远古人宝宝：？】


    【辛苦我们宝宝了，坏大人和?我们竹竹说话?, 单线程小脑袋哪里处理得过来啊！】


    【当演员的，很?可能大冷天要穿着春夏装拍戏, 尤其?是女演员, 冬天走红毯穿得这么清凉, 肯定是暖宝宝不离身的。】


    【拉踩一下男艺人，红毯上穿得那叫一个厚！】


    节目组也不是非要让影后一家吃苦受罪, 实?在是房间不够用, 无奈之下的办法，只能让他们在这儿将?就着。等竹竹离开后, 工作人员还送来白天小时达的取暖器, 丁暮芸、向星晖和?洲洲窝在小房间里, 几台取暖器同时工作, 再给热水袋灌上热水，一家子终于感?受到暖意。


    丁暮芸撕开暖宝宝, 准备隔着衣服给洲洲贴上，犹豫片刻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小孩子的皮肤太?娇嫩, 隔着衣服也怕烫伤。”


    她递给向星晖：“你用吧。”


    “便宜我了。”向星晖接过暖宝宝, 笑了一下，反手贴在她的后腰，“你一到冬天就腰疼, 还是得做好保暖工作。”


    小屋里，门窗紧闭，冷风被隔绝在外。


    洲洲有些干裂的小手被他们紧紧捂着，离取暖器半米远地坐着，渐渐地，不必再缩成?一团。


    记忆中，冬季总是好冷。


    但今年的冬天，突如其?来的关怀，却仿佛能抵御严寒。


    影后组准备休息了。


    而此时的竹竹，正在继续赶路。


    身后的简陋小木屋，逐渐远去。


    负责出?门完成?任务的小红帽宝宝踩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地回去找妈妈。


    即便有工作人员看着，网友们却还是担心宝宝独自回去的路上会孤单。


    他们通过宝宝视角呈现的镜头，在直播间里陪伴。


    耳畔仍回荡着竹竹小朋友的碎碎念，她现在正在和?工作人员聊着牙膏的口味。


    “竹竹觉得什么口味的牙膏最好吃？”


    “草莓味儿，甜甜的。”


    “你还吃过什么口味的牙膏呢？”


    “葡萄、香蕉，还有很?辣的——”


    “薄荷味？”


    “对呀！”


    【哈哈哈哈吃过的牙膏倒不少。】


    【小朋友最讨厌薄荷味牙膏了，上头，直接呛到天灵盖！】


    【呜呜呜社畜牛马下班通勤路上太?需要宝宝的声音了。】


    【原来宝宝视角这么低，连小石头都被放大，雪地驶过的匀速游览车看起来都变得危险了。难怪一些小小孩儿出?门会哭着要爸爸妈妈抱，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不小心闯入巨人国呀。】


    【以?前在地铁上听的都是播客，以?后听竹竹牌小奶音，心都要化了。】


    “可是竹竹，牙膏是不可以?吃的哦。”


    “妈妈也这么说！”


    这一路，与其?说是网友们在陪伴着竹竹回去找妈妈。


    倒不如说，是竹竹的声音，成?为大家下班、放学?路上的通勤搭子。


    实?时发送的弹幕，少了些。


    但这单独设立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却一直没有下降。


    赶回来的崽崽，敲一敲豪华小木屋的房门。


    打开房门的是爸爸妈妈。


    他们不太?放心，一直在门边徘徊等待。


    竹竹才离开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却像是和?她分?别了好久好久，都想要抱一抱小宝贝。


    兄妹组和?新嘉宾章彦希正围坐在客厅，喝着副导演自制的热奶茶。


    用煮过的茶叶为底，再往里倒上热腾腾的牛奶，副导演说，这才是真正的纯奶纯茶，健康无添加。


    童之乐给纪凝倒了一杯。


    她抿了一口。


    “好喝吗？”副导演期待地问。


    “好……”纪凝说，“淡……”


    兄妹组和?章彦希立马用力点头。


    为了谨言慎行，他们忍住吐槽，现在终于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嗐。”副导演摆手，“外面的奶茶好喝，那是因为他们加糖都跟不要钱似的，你以?为呢！”


    【这点我可以?作证，我在奶茶店打过工，真的加很?多糖，长期喝身体肯定要出?问题的。】


    【就算是不另外加糖的选项，奶茶和?果茶本身也有很?多糖了。】


    【捂耳朵.jpg】


    竹竹回到豪华小木屋，领口上的小小摄影机却还没被取下。


    大部分?网友们，并没有切回主直播间，仍然停留在“宝宝小单间”，从?她的角度收看节目。


    也是通过这个视角，网友们才更加明确地意识到，为什么竹竹小朋友在节目中敞开心扉，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小型镜头拍到大人们的脸，不管是嘉宾还是工作人员，对宝宝说话?时，语气都充满着和?善。他们的眼睛，带着笑意，温柔地感染着屏幕外的每一位观众。


    有时候，大人蹲下来，和?宝宝平视，有的时候，小团子则是仰着头看他们。


    镜头的角度会随之变动，网友们不禁感?慨，嘉宾们的脸太能打了。童之奇是顶流，章彦希是过气影帝，童之乐虽然不是明星，但和?哥哥长相相似，再加上素人组两位，就算镜头角度由下至上刁钻怼脸，仍然毫无死角。要是凑齐这些人，拍一部偶像剧，光是看着这些漂亮的脸蛋互动，就能看满一百集。


    到了这会儿，网友们几乎已经忘记卧底宝宝的事?儿。


    直到第一天的直播即将?结束，嘉宾们各自回房，纪凝和?江乘也走进拍摄盲区。竹竹是爸爸妈妈的小尾巴，紧紧的跟着他们。


    在房间外的走廊上，他俩聊起刚才那位卓教授，直播间的气氛，突然再次被点燃。


    是卧底宝宝上线了！


    “医生怎么说？”


    “只是车祸的后遗症，很?正常的。他说，如果我不放心，可以?在节目结束后去一趟医院，但大致没有问题。”


    “后遗症这么疼吗？”


    当时在游戏环节，纪凝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明显不舒服，脸色发白，片刻之后才恢复。


    “是情绪紧张引起的脑血管痉挛。”她说，“会导致血管神经性头痛，但不是器质性病变。”


    “还是谢谢，特地为我请了医生。”


    区区一个小游戏，不至于让纪凝情绪紧张。


    在他的深究下，她解释，只有在回想起一些片段性记忆时，才会这样。


    “刚苏醒的时候，离车祸近的那几年，记忆几乎空白。”她说，“慢慢地，想起来一些事?，伴随的就是头疼。”


    见?江乘神色凝重，纪凝用轻快一些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都不看电视的吗？失忆的角色，脑子里‘唰’一下闪过些什么，立马捂着脑袋。”


    江乘不看电视。


    近年来唯一一次追剧，是前不久看小童星纪凝儿时的作品。


    “也许哪一天，我的脑子‘唰’一下闪过记忆，就想起你了。”纪凝笑吟吟道。


    走廊上没有摄影师跟拍，但屋里已经装好镜头。


    开门之前，她让竹竹和?爸爸道别，即将?进屋时，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想不起来也好。”


    纪凝疑惑地回头。


    如果只要回忆，就会头疼，江乘倒宁愿她想不起来。


    那些过往，在车祸之前，就被她毫不犹豫地抛开，证明着，并不重要。


    他不想承认自己?并不重要。


    即便这是事?实?，还是想用现在短暂停留的温情逃避。


    江乘：“想不起来，就——”


    也是在这时，纪凝惊呼一声。


    “竹竹！你领口上这个不是耳麦吗？”


    “这是什么！”


    直播间的网友们，感?受着镜头剧烈的“地动山摇”。


    而后，屏幕黑了。


    【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在这节骨眼上，小卧底居然被抓了！我现在脑子有点懵，有没有课代表帮忙捋一捋？】


    【纪凝出?过车祸，还失忆了，忘记竹竹，也忘记江总。】


    【难怪之前总有一种吃瓜也吃不明白的感?觉，竹竹喊的爸爸，就是亲爸。只是妈妈和?爸爸有点生疏，之前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江总投资节目，空降成?为素人嘉宾，就是为了帮她唤回记忆，也为了陪伴在女鹅身边！】


    【感?谢课代表，现在全都顺下来了。好抓马狗血，原来我磕的cp一直都是真的。】


    【srds，我给cp粉们泼一下冷水哈。和?前任一起上综艺，破镜难重圆的例子，我在其?他节目也见?过。相比之下，素人组的情况更特殊一些，爸爸妈妈是为了好不容易接回来的竹竹才硬凑在一起的。代入自己?，你们也不希望分?手后被前任纠缠，所以?这糖不香，也不甜。】


    【弹幕区有些人不要太?KY，好扫兴。】


    弹幕区的冷水，无法浇熄cp粉们的热情。


    吃瓜吃不明白的感?觉，就像是鱼刺卡着喉咙，现在把整件事?大致的来龙去脉捋清楚后，大家打通任督二脉，整个人都舒心了。


    节目组经费足，第二期开始之前，一直在预热宣传，开播第一天，热度就已经持续高?涨。


    但整个节目组都没有想到，在第一天晚上，有关于纪凝的词条，再次冲向热搜。


    词条名有些奇怪，是小说专用标签，点进去后才发现，伴随着那条宝宝视角的视频，这段在不经意间被爆出?来的大瓜，都已经被剪辑二创，玩出?新的乐子。


    像是什么三岁半文?学?照进现实?，传统带球跑结合破镜重圆文?学?，失忆梗等等……


    粉丝们数不清，这究竟是素人纪凝第几次上的热搜。


    热搜是有推荐位的，有的位置明显是自来水搜上去的热度，而有些位置，应该是买的。


    纪凝词条现在待着的位置，就是买的热搜。


    这词条对节目的宣传效果并不一目了然，对纪凝本人的加成?也谈不上多大。网友们遍寻蛛丝马迹，终于恍然大悟。


    热搜是某知名文?学?城的老板买的！


    粉丝们顺藤摸瓜，进了老板的微博主页。


    买热搜宣传被抓包，老板无比坦然，甚至还表示，希望能与纪凝合作，共同打造双赢局面。


    粉丝们呆住。


    一不小心，给素人偶像接上商务合作了？


    ……


    纪凝和?江乘由始至终贯彻着一个原则。


    竹竹小朋友不能因为大人的事?儿，受任何委屈。


    真相在无意间被曝光，省得他们解释，也省去许多恶意的揣测。


    大人之间的问题，由大人自己?处理。


    宝宝需要做的，就只有健康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纪凝将?小型摄影机还给节目组，江乘提醒，下回这样的拍摄，得提前说一声。


    虽是直播节目，但隐私的重要性，还是需要强调的。


    工作人员赶紧道歉，也是一阵后怕。


    纪凝和?宝宝待在房间，如果换下外套时没有注意到尚未关闭的小型摄影机，很?有可能造成?直播事?故。


    竹竹小朋友还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听大人说话?时，挑的都是重点，等回到房间，用小手揉一揉妈妈的太?阳穴。


    宝宝听说，妈妈头疼。


    “现在还疼吗？”


    竹竹胖乎乎的小手，比止疼药要管用很?多。


    纪凝享受着宝宝牌按摩，眯起眼睛：“不疼啦！”


    竹竹小朋友睡前的洗漱工作，原本一直是妈妈陪着完成?的。


    不过今天，为了让妈妈好好休息，她自己?从?行李箱的洗漱包里拿出?水蜜桃味儿的新牙膏。


    卫生间里，传来流水声。


    竹竹学?会哼儿歌，曲库更新，哼的不再是红伞伞白杆杆。


    “大公鸡，喔喔喔，伸长脖子在唱歌。”


    “花小鸡，叽叽叽，跑东跑西在唱歌……”


    水蜜桃味的新牙膏，超级美味。


    刷完牙，竹竹小朋友就像是吃完一个好吃的水蜜桃，甜甜的。


    纪凝靠着卫生间的门框，问道：“是谁教宝宝唱这首歌的？”


    “爸爸哇！”


    “真好听。”


    竹竹的嘴角，还有牙膏泡沫。


    她抿了一下，刚要再吃一口，见?到妈妈睁圆眼睛，便依依不舍，洗干净小脸。


    纪凝想起，在发现竹竹领口的小摄影机时，江总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也不知道小人儿听见?没有。


    纪凝帮竹竹回忆。


    “爸爸请医生。”竹竹说。


    卓安澜教授，并不容易请到。


    也是在见?到卓医生之后，纪凝才知道，下午参观简陋小木屋时，江乘站在远处接电话?，并不是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还有呢？”


    “爸爸担心妈妈头疼。”竹竹奶声道，“和?宝宝一样！”


    洗香香的小团子，麻溜地飞奔去被窝。


    被窝里暖暖的，她躲进去。


    纪凝和?她玩躲猫猫：“竹竹去哪儿了？”


    被窝里，一道软乎乎的声音响起。


    “妈妈救我，我被困住了！”


    纪凝帮她掀开被子。


    宝宝的发丝，乱成?小鸡窝，笑得眼睛都快要弯起来。


    和?之前一样，纪凝还是希望，竹竹能慢慢长大。


    希望节目的旅程，能长一些，让这些美好的、崭新的经历，冲刷孩子记忆中所有的不快。


    房间里，只剩下床头柜上一盏昏暗的小灯还亮着。


    竹竹听妈妈柔声念着绘本故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睡前的悄悄话?。


    节目组还没有分?发任务卡，她们都不知道下一站旅程的目的地。


    但原来在期待时，快乐就已经提前到来。


    ……


    与此同时，江乘的房里，来了两位客人。


    童之奇已经将?一次性银发洗干净。


    平时上舞台，造型是怎么酷炫拉风怎么来，但现在来到节目中，其?他男嘉宾们看着清清爽爽的，他的造型，用向星晖委婉的话?来说，就很?像二十年前的杀马特。


    这个词，狠狠地伤了童之奇的心。


    顶流和?妹妹敲响江乘的房门。


    门是开了，但童之奇半天没好意思开口。


    童之乐性子急，直接帮他问：“江总，我哥想问你，下午额头乱糟糟的碎发是怎么弄的！有没有发胶发蜡什么的，借他使使。”


    江乘：……


    莫名其?妙地，兄妹俩进了江乘的房间。


    电脑还亮着。


    老江总在帮他打工，但也不是什么都乐意干，总得留一些收尾工作，给他发过来。


    键盘敲击声响起，童之奇和?童之乐大眼瞪小眼。


    他们互相用眼神示意彼此先开口，半晌之后，一块儿清了清嗓子。


    “有事?吗？”


    “咳。”童之奇说，“刚才看你们上热搜了，我妹妹八卦，想来打听一下。”


    “也不是非要上你这儿打听。”童之乐也轻咳一声，严肃道，“主要是担心竹竹睡得早，怕打扰她们休息。”


    兄妹俩这回分?到的房间很?大，就跟个套房似的，两个小房间挨在一起。


    他俩各自玩各自的手机，角落的房间网络很?差，看见?热搜时打开，加载时转了好几圈。


    几乎同一时间，他俩从?房间里跑出?来。


    大冬天的，手机耗电大，充电的速度没有耗电的速度快。


    还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吃着瓜，暖和?暖和?。


    江总房间里的这两位不速之客，来了就没打算走。


    他们聊起节目录制到现在捕捉到的小发现，就像是在开兄妹茶话?会，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就觉得，竹竹和?你特别亲。”


    “像是向姐夫，还有陶导、副导演，都对竹竹很?好的，可小朋友就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原来，这份信任和?依赖，是与生俱来的啊！”


    兄妹俩实?在太?热情了，直接敲开江总的心房。


    键盘敲击音，越来越轻，最后，江乘合上笔记本电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童之奇问。


    童之乐：“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想要的是？”


    “这么问，怪伤感?情的，就好像我们图什么似的。”顶流一脸豪爽。


    妹妹也是一脸豪爽：“想要你这个房间，网好！”


    ……


    第二天清晨，竹竹小朋友又换上一套新衣服。


    毛茸茸的白色小外套，衬得宝宝的小脸蛋更加白白嫩嫩，兴冲冲地跑起来，脸颊比打了腮红还要粉嘟嘟，直播一开始，弹幕区的网友们就开始刷屏。


    小团子去江乘的房间敲敲门。


    她是准备找爸爸的，然而房门一打开，出?来的是童之奇和?童之乐。


    “奇奇叔叔早上好。”


    “乐乐姐姐早上好。”


    【哈哈哈哈哈洲洲哥哥一来，兄妹组就差辈儿了。】


    【昨天分?房的时候，这房间不是江总的吗？为什么变成?童哥童妹了？】


    童哥童妹昨晚连夜提着行李箱搬家。


    新房间网络好，游戏机连上电脑，加载时都不用转圈圈了，一点儿卡顿都没有。


    拿了江总的“好处”，兄妹俩积极地帮他分?忧。


    一大早碰面，童之奇拿出?他俩抽空写的作战策略。


    江乘打开看了一眼。


    “作战策略第一条。”童之奇压低声音，“适当的示弱，是促进关系更近一步的关键。”


    “什么关键？”纪凝走上前。


    “都大早上了，今天的关键任务怎么还没来？”童之乐说。


    童之奇：“就是！”


    在兄妹俩的掩护下，江乘将?作战策略收好。


    “就是。”他有些心虚，抿了抿薄唇，“早上好。”


    “集合啦！”竹竹小朋友听见?节目组大喇叭的动静，飞奔到小木屋外。


    影后一家，昨天休息得不错。


    丁暮芸和?向星晖带着洲洲过来集合，远远地看见?大家，招手打招呼。


    向星晖：“早上我们组的PD说，加急修复一下漏水问题，也许今晚我们就可以?搬回来了。”


    丁暮芸唇角上扬，搭着洲洲瘦弱的肩膀：“才住了一晚上，就要搬回来，其?实?我们还有点不舍得。”


    【昨晚我一直蹲在影后的直播间，不得不说，姐夫的情绪太?稳定了，破旧小木屋里缺了很?多设施，都是他负责搞定的。】


    【洲洲也是独立的小朋友，不喊苦也不喊累，刚开始他自己?去洗脸，出?来小手都冻僵了，丁暮芸才发现原来热水器没开，赶紧烧了一壶热水，掺着凉水，给他暖暖小手。】


    【也许对于洲洲而言，这个小木屋的条件，已经不算苦了……】


    集合的场地，是大片大片的茫茫白雪。


    竹竹小朋友今天戴的是一副浅蓝色小手套，她蹲在雪地上玩，团出?一个小雪球，举得高?高?的，眯起一只眼睛，手套的颜色，和?蔚蓝天空一样。


    就好像，宝宝抓了一团白云，放在手心。


    总导演陶韶荣带着节目组准备好的任务卡，姗姗来迟。


    今天的旅程，安排得很?满。


    首先，大家将?乘坐节目组租来的大巴车，前往雪岭山。


    “登顶雪山，是个体力活，如果确实?没办法完成?，我们也不强求。实?在坚持不下去的嘉宾，可以?原路返回。不过雪山顶上风景壮阔，不登顶有点可惜。”陶导说，“毕竟——”


    几位嘉宾异口同声：“来都来了。”


    登顶雪山，是今日份的主线任务。


    而任务卡，一共有九张，每个人抽到的都不同。


    “现在发给每一位嘉宾一个小锦囊，锦囊里装着任务卡，可以?马上打开，也可以?在登顶之后打开。”陶导解释环节规则，“也许一些任务对于嘉宾而言，比较难以?完成?。如果实?在为难，可以?和?其?他嘉宾交换任务。”


    “都说难完成?了，没人愿意换吧。”纪凝说。


    “那不一定。”陶导话?音刚落，见?章彦希已经打开锦囊。


    他抽到的任务卡是——


    给搭子写一篇脚趾抠地小作文?。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鬼任务。】


    【真的不能是素人组抽到这任务卡吗？我想看凝凝和?江总脚趾抠地（bushi）】


    章彦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卡。


    反复确认后，他脸上写了一个问号。


    “你们看，像这样的任务，对于彦希而言，难以?完成?，因为他没有搭子。”


    “但是，其?他嘉宾们都有搭子，完成?这项任务，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其?他嘉宾们：……


    也没有很?轻松。


    按照规则，新嘉宾章彦希完成?不了任务，可以?与其?他嘉宾交换。


    然而，他一抬眼，视线扫过其?他嘉宾，没有人抬头。


    【哈哈哈哈哈谁都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被点名。】


    【这躲闪的小眼神儿，就好像上课的时候，老师点同学?回答问题，大家都把头低下来，只要一和?老师对视，铁定完蛋。】


    【我们小竹宝的眼睛眨巴眨巴，blingbling盯着新来的叔叔看呢！】


    【竹竹：选我选我哇（举手手.jpg）】


    章彦希没有选择竹竹小朋友。


    她不会写小作文?，也听不懂什么叫脚趾抠地。


    “竹竹，你的任务卡是什么？”纪凝问。


    竹竹打开自己?的小锦囊。


    里面的任务卡上，用马克笔写着一行字。


    小团子不认得，将?卡片递到爸爸面前。


    纪凝和?江乘都考虑着一个问题。


    给三岁半的宝宝买几本生字练习册，应该不算太?早。小小的肩膀，还不需要扛起学?习的重担，不过摆脱小文?盲阶段，也是刻不容缓。


    “特权卡。”江乘说，“这是一张特权卡，在今天，竹竹有特权。”


    “特权是什么？”竹竹好奇地问。


    竹竹小朋友的手气很?好，这是九张任务卡中，唯一的一张特权卡。


    拥有特权卡的宝宝，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不管请求是否合理，节目组都要配合完成?。


    不过，孩子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为了避免到时候很?难收场，陶导还是得引导一下。


    “就比如说，如果竹竹不想爬山了，拿出?这张特权卡，可以?请爸爸抱你上去。”


    提到这个，陶导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一家三口的瓜，简直是节目组的意外之喜，眼看着他们这档热播综艺的势头越来越好，即将?变成?爆款综艺，他的心头就一阵畅快。从?昨晚开始，网友们都已经将?他做成?锦鲤表情包，许愿自己?的事?业运也像陶导似的，顺风顺水，一爆再爆。


    “竹竹要不要现在就用特权卡？”陶导问。


    小团子摇摇头。


    就算不用特权卡，爸爸也是会抱抱她的。


    陶导：？


    孩子大了，不像刚来节目时那样好骗。


    其?他嘉宾们，暂时还没有打开锦囊。


    纪凝想要在登上雪山顶之后，再打开任务卡，总觉得，到时候会好运爆棚。


    “你能登顶吗？”江乘笑着问。


    上次拍摄大片抽到的拍摄场地，那座山，毫无挑战性，连竹竹小朋友都能征服。


    她却累得气喘吁吁，挪不动步子。


    “咳咳咳咳咳——”童之奇用浮夸的咳嗽声提醒。


    哄女孩儿开心，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作战攻略里，包括了这一条，嘴要甜，江总还有得学?。


    “你能登顶。”江乘一本正经地找补。


    童之奇：……


    妹妹轻轻叹气。


    带不动。


    小团子不知道妈妈能不能登顶，反正她一定能！


    登顶雪山的主线任务，安排在早上，工作人员还小小声给她剧透，下午的时间，留给雪地摩托。


    雪地摩托！


    光是听见?这四个字，竹竹的眼睛就亮成?上百瓦小灯泡。


    竹竹最会开摩托车了，小手握紧油门“轰隆隆”，有驾照的。


    小不点提前被剧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两只手攥起雪花儿，提前练习。


    大巴车还没来，工作人员正在指定临时导游，竹竹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三秒之后，接到他们给的小旗子，领取光荣任务。


    “指定临时导游这么随便吗？”丁暮芸失笑，视线扫到一旁的洲洲，说道，“洲洲去跟竹竹一起玩吧。”


    小旗子飘啊飘。


    竹竹已经可以?想象到，导游旗插在摩托车上，会有多威风。


    抬头看见?洲洲，她拍了拍身后的位置：“洲洲哥哥，上车哇！”


    五岁的小朋友和?三岁的小朋友，有一点代沟。


    见?竹竹盘腿坐在雪地上，洲洲挠了挠头，也在她身后坐下。


    小旗帜就像是一只魔法棒，竹竹单手开“摩托”，右手举着魔法棒。


    【好像在看京@墨@筝@狸卡通片，两小只太?可爱了，洲洲好腼腆，希望这趟旅程结束之后，他可以?放开一些。】


    【洲洲小朋友和?我们小竹宝要变成?好朋友啦！】


    【竹宝好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白熊，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瞎忙……】


    【是谁看节目不认真！宝宝在开车，刚才都让洲洲上车了！】


    【小魔法棒一挥，雪地被宝宝点缀成?斑斓的童话?世界啦。】


    有点冷，洲洲吸了吸鼻子。


    竹竹压低小身体，起劲开摩托，还不忘回头关心。


    “洲洲哥哥，你在喝鼻涕吗？”


    “我没有。”


    “好喝吗？”


    “没有味道的。”


    【哈哈哈哈哈所以?洲洲哥哥还是喝了（邪恶摇粒绒.jpg）】


    【谁小时候没试过喝鼻涕呢（doge）】


    【太?乖了，都是好宝宝！】


    孩童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直播间。


    同时回荡的，还有嘉宾们憋不住的笑声。


    大巴车终于到了。


    竹竹小导游将?自己?的虚拟摩托车停在边边，举着小旗子带队。


    童之奇和?童之乐使劲朝着江总挤眼睛。


    作战攻略第一条，适当的示弱，是促进关系更近一步的关键。


    江乘领悟，点了点头：“咦。”


    “你怎么了？”纪凝回头问。


    直播间cp粉们预备备——


    各就各位。


    【江总绿茶脸：咦？】


    【凝凝：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皱眉.jpg）】


    【如果不是这一声‘咦’的表演痕迹太?重，我都要信了。】


    【合理推测，江总开启了新的副本。】


    “崴脚了。”江乘说。


    兄妹俩很?满意。


    演技拙劣了一些，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凝凝，扶一下你搭子吧。”童之乐说。


    江乘撑起臂弯。


    胜利的号角，即将?吹响。


    “我看看。”宝宝挥舞着小旗子跑过来。


    兄妹组一脸沮丧。


    不求助攻，只求小导游一边儿忙去。


    一直站在大巴车门边，会堵着其?他嘉宾上车的路。


    纪凝对竹竹说：“真不行的话?，小导游请医疗组的刘医生来看看。”


    话?音落下，她转身上车。


    “要请医生吗？”宝宝歪头。


    江乘坚强道：“没事?，爸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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