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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第21章 大小姐还不高兴了。


    其实从节目正式开播第一天晚上开始, 宝宝在直播结束后?的彩蛋里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妈妈”，就已经有敏锐的网友开始怀疑她们俩的关系。


    但大部分网友认为这样的怀疑并不合理。


    偏远地区模样可爱的崽崽因长相神似二十年前的小童星而受到关注，揭开婴儿?时期遭受人贩子?拐卖的真相, 又与当年的童星一同上节目, 在节目中被爆出她们是母女……


    这一系列的发展，实在是太抓马了?, 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纪凝为了?复出而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然而现?在，纪凝甩出一张亲子?鉴定结果。


    因网友们猜测纷纷, 连南城警方都出了?通报, 与孩子?分别?的时间, 那是整整三年的空白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处心积虑三年, 以此来炒作。


    孩子?确实丢过, 也确实找到了?。


    按照警方通报中的时间线推测，纪凝与竹竹确实是刚见到彼此不久, 因此节目开始初期母女俩不熟悉却又隐约的默契, 同样绝对真实。


    纪凝甚至称不上小糊咖, 也不算什么娱乐圈十八线。


    她只是一个?拥有着时代滤镜的素人, 可身上的热度却极其高，高到这条“认亲”的微博直接冲上热搜第二的位置。


    越来越多的网友, 开始关注她。


    也因为她直接甩出亲子?鉴定的帅气操作，使得微博粉丝量也逐渐升高。


    粉丝数量从几千，慢慢涨到一万。


    再突破一万大关。


    【之前论坛一个?叫‘热心楼主小周’的网友说, 竹竹是被北城豪门?接走?的。后?来又有找工作的网友看?见亚亭集团官方网站发出领养竹竹的声音, 只是后?来很快就被删掉了?。】


    【我查过，亚亭集团就是北城的企业，企业最早的创办人有两位, 一位是傅明亚，也就是现?在的董事长，另一位叫纪国亭，他?们应该是夫妇。】


    【看?我发现?了?什么，纪凝也姓纪！她和纪国亭、傅明亚夫妇到底有什么关系？】


    【所以纪凝是亚亭集团的千金？不能啊，当年她退出娱乐圈，难道不是因为谈不拢片约闹掰的吗？我记得还有新闻说过，导演骂她爸妈眼皮子?浅，给孩子?断了?后?路。】


    【事实证明，如?果名人不想营销，咱们根本就见不到他?们的孩子?。】


    【如?果纪凝身份不一般，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关她的热度一直被压了?。我听说一些?有钱人，不喜欢孩子?进入娱乐圈，是富家小姐在和家里抗争吗？】


    【精彩精彩，再探再报！】


    数年前，傅明亚费尽心力，不过是为隐瞒纪凝做的那些?荒唐事。到现?在，竹竹回?来了?，她也并不认为无法抹去?那些?痕迹。恰好孩子?是小半个?公众人物，以集团为名义?，将孩子?养在身边也只是公益性质，非常合理，又不妨碍孩子?健康成长。


    然而她没想到，纪凝轻轻一点，发出亲子?鉴定报告，自己的一切计划功亏一篑。


    从此以后?，亚亭集团将成为笑柄。


    原定的会议仍要继续，傅明亚走?进会议室时，能明显感受到董事会成员打?量的眼神。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询问哪怕一句。


    偌大的会议室，被低气压笼罩。


    林莉保持专业，完成会议记录，头也不抬。


    很显然，傅女士要气爆了?。


    只有纪家这位千金，能用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方式，打?得她母亲毫无回?手之力。


    不得不说，还是很痛快的。


    ……


    明星嘉宾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好刨根究底地问下去?。


    每个?人望向陶导的眼神，都是意味深长。


    这个?总导演，太莫名其妙了?。人家素人组嘉宾好好的，非得往里边再塞一个?，又半点魄力都没有，那结结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很想翻白眼。


    但是再莫名其妙都好，节目也还是得录下去?。


    轮到童之乐抽取节目卡了?。


    嘉宾们让出位置，纪凝和竹竹也已经坐进圆圈圈中，只是还很状况外?。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热搜前排，也不清楚陶导为什么要想一出是一出。


    自然不可能是傅明亚对她手下留情，但事态的发展，怎么就突然有了?转圜的余地？


    纪凝向来不会用想不通的事儿?来为难自己。


    她现?在有些?庆幸，幸亏行李还没整理，要不然不就白理了?吗！


    短短两天的录制，嘉宾和嘉宾之间还不熟悉。但潘思然自来熟，恰好挨着纪凝坐，便小声告诉她，刚才崽崽得到两块金币巧克力，大人怎么逗，宝宝都不舍得交出来，是个?小气包。


    然而现?在，小气包的两块金币巧克力，都在纪凝手中。


    竹竹交给她的时候，毫不犹豫。


    纪凝勾了勾竹竹的鼻尖：“是大方宝宝呀。”


    金币巧克力不是真正的金币。


    小团子?帮不上妈妈的忙。


    不过，能在心力交瘁的此刻，剥开金币纸，尝一尝巧克力甜到发腻的滋味，还是很能抚慰人心的。


    童之乐念出题目卡的内容：“谢谢你和我分享作业。”


    很显然，是她哥写的。


    她平静地念完，没有抬眼看?他?。


    方曼吟好奇地问：“是有什么故事吗？”


    “那天在房间直播的时候提过，不过你们应该不知道。”童之奇回?答道，“我俩一样大，但家里人觉得我们在一个?班级里念书?，很难交到新朋友，所以小学的时候，她在四班，我在一班。”


    那个?时候，童之奇调皮捣蛋爱偷懒，没写完作业，拖拖拉拉到最后?一刻，到了?学校又开始哭鼻子?。


    【太可爱啦！有点反差萌。】


    【很难想象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以前是个?小哭包！】


    【奇奇不要再说了?，上次就已经有人骂你是九漏鱼了?！】


    【粉丝真的好没劲啊，也不知道在操心什么。】


    丁暮芸：“后?来呢？”


    “我妹看?不下去?，就想了?个?办法。她先把自己写的作业交上去?，等老师在完成作业的学生名单后?面打?了?勾之后?，她再去?办公室，给我把作业本偷出来，我再去?交给我们班的老师。”


    这是一段童年的趣事，如?果没有被老师发现?的话。


    只可惜，后?续是，童之乐在办公室找作业本的时候，班主任当场逮住了?她。


    兄妹俩被罚站，走?廊一左一右两个?尽头，他?们站得远，还在阳光下悄悄比划，谁比划的手影更惟妙惟肖。


    【哈哈哈哈哈比完手影直接被请家长了?吧（doge）】


    【安静的走?廊，不让老师省心的兄妹俩，有画面感了?。】


    【多美好的一段童年回?忆，这不是很好吗？后?来为什么闹成这样啊！】


    也许是因为聊起儿?时，妹妹童之乐的眉心逐渐舒展。


    “两个?熊孩子?。”向星晖笑道。


    潘思然：“你这样说起来，我才想到，我们初中班里的双胞胎，一直都是在一个?班里，听说后?来到了?高中，都没有分班。”


    “是欢欢和喜喜。”方曼吟自然地接话，“她俩总是一起玩。”


    潘思然微怔，抬头“嗯”了?一声。


    【她们刚才是聊天了?吗？】


    【心平气和地说话了?……算是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吧。】


    【虽然我是方方的粉丝，平时也经常和潘思然的粉丝撕，但看?到这里，还是有点感慨的。】


    “再后?来呢，回?家后?是不是挨揍了?？”潘思然又问。


    童之奇动了?动嘴巴，原本起劲的神态，变得兴趣缺缺。


    “这么多年，早就不记得了?。”他?将妹妹手中的答题卡，放回?野餐垫上，“下一个?吧。”


    周遭环绕着微妙的气氛，兄妹俩都是若有所思。


    想来后?续在兄妹身上发生过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不愿再提，其他?嘉宾们也不好追问。


    一瞬间的沉默，被直播间镜头放大。


    直到一道满足的声音传来。


    “好好吃呀。”


    竹竹捧着比她手掌还大的金币巧克力，像小仓鼠一般啃着。


    她从来没有尝过巧克力的滋味，对于大人来说过于甜腻的口感，到了?宝宝这儿?，那就是刚刚好。


    【盲猜这是竹竹第一次吃巧克力。以前在那个?天杀的人贩子?家里，可能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零食了?。】


    【是不是超级甜？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宝宝以后?的生活都会是甜的哦。】


    【小孩子?的世界真简单啊，一块巧克力，就可以哄得她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我们竹竹很容易满足呀，不吃巧克力的时候，她也超级开心的！】


    【不吃巧克力的时候也超级开心，那是因为她跟麻麻在一起！】


    纪凝坐她边上，捧场地陪了?一块儿?。


    只是吃着吃着，又觉得不对。


    当妈妈，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也不可以想当然。


    她那天简单查过，像是在小婴儿?时期，给宝宝加辅食，都得慢慢来，很多的学问。


    现?在，竹竹已经三岁了?。


    但三岁小朋友也是得照书?养，那天她还瞄到，像是颗粒小的食物、或者辣椒什么的，宝宝是不能吃的。


    纪凝低头，默默打?开手机搜索页面。


    看?了?几秒，她皱着眉，单手捂住竹竹的小嘴巴，神情凝重。


    一顿操作，隐蔽、毫无痕迹。


    只可惜，网友们是用“放大镜”追综艺的。


    她的手机页面被截图，成倍成倍地放大。


    而后?，网友们搜到网上的原贴。


    也不知道纪凝搜索的是什么关键词，打?开就是这个?提问帖。


    【提问：三岁了?，能吃巧克力吗？】


    【回?答：再大都不行啊！可可豆中的甲基黄嘌呤的含量太高，会直接作用于狗狗心肺，如?果狗狗误食，一定要及时送去?医院。】


    【追加问题：是三岁小孩。】


    【回?答：可以吃，但楼主，这里是宠物论坛。】


    纪凝放心了?，收起手机，也松开捂着小团子?嘴巴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所以狗狗真的不能吃巧克力吗？】


    【楼上的姐妹，真的不可以，千万不要尝试！】


    竹竹歪头，金币巧克力上又留下一排小米牙印。


    超甜的。


    ……


    这是一档慢综，节目组主打?的就是一个?舒适的节奏，给嘉宾们带来真正关于旅行的体验。


    因此，到了?中午，嘉宾们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午休时间，不安排额外?任务，不过摄像头始终是开着的。


    潘思然跟着丁暮芸，在休闲区的影音室里找到一部好口碑的电影，一起观看?。因版权问题，直播间经过特殊的消音处理，镜头则也只对着潘思然和丁暮芸。


    【丁暮芸是不是四十岁了?？真是骨相好，一点都不见老。】


    【明星就是明星啊，看?电影的时候，镜头就这么怼着脸，居然还很自然。】


    【果然是吃这碗饭的，如?果是我的话，估计全程偷瞄镜头，根本没心思看?电影。】


    【思然好甜，我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休闲区里还有桌球室，向星晖和童之奇约着去?打?一局，经过童之乐身边时，顺便邀请了?她。网友们原以为童之乐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欣然接受。直到开局，大家才意识到，妹妹为什么有这个?兴致。


    【妹妹太帅了?吧，动作好利落，一看?就是之前练过的。】


    【咚咚咚几下，全都进洞了?。】


    【有妹妹在，还有大哥和亲哥什么事儿?吗？】


    方曼吟没有和大家一起活动。


    她拿了?剧本，独自一个?人待着，翻页时，神情专注，显然是在背台词。


    【每次镜头到了?方方这里，就感觉特别?岁月静好。】


    【大家都说自己有多努力，方方就不一样，她从来不说，只用行动表示。】


    【剧本这么厚，都快被翻烂了?，内页密密麻麻的台词上还有好多荧光笔做记号的痕迹和笔记……我们方方从来不是天赋艺人，是靠自己的坚持，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终于素人组嘉宾纪凝和竹竹，则回?她俩的三阳开泰房午睡去?了?。


    竹竹从来就没有午睡的习惯。


    过去?没人哄着她睡，小团子?都是困到眼皮子?打?架的时候，趴到硬板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现?在，她还是不困。


    但妈妈想要休息一下，崽崽就乖乖陪着。


    素人直播间里，是安静又温暖的一幕。


    竹竹换上白卉闪送来的小睡裙，扎好的小揪揪也被松开，钻进被窝里。


    纪凝一只手捋开竹竹脸上软软的发丝，另一只手轻轻给她拍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不拍了?。


    竹竹便仰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妈妈。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越来越高。


    很多网友都只是因为热搜而好奇，随意点进来看?一看?这对母女。


    然而，一点进来，就出不去?了?。


    纪凝没有讲故事，也不哼歌，直播间里丝毫不发出声响，可就是有着奇特的魔力，吸引着大家看?下去?。


    【救命，我有点困了?。】


    【这是什么哄睡直播间吗！】


    【强烈建议纪凝晚上开一个?哄睡直播间，我一定蹲守。】


    【恐怕不行，她没这个?精力……你们认真看?，纪凝已经睡着了?。】


    【我们宝宝都还没睡着呢！】


    ……


    素人嘉宾组，给网友们带来许多欢笑声。


    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偏远山村里那个?无助可怜的宝宝，有了?妈妈。


    遗憾无法被补全，但孩子?是最简单纯粹的，永远只感受当下，不沉湎于曾经所受到的伤害。


    不太靠谱的新手妈妈，尽自己所能地照顾崽崽，生疏笨拙，却有着打?动人心的真实。


    不管节目组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显然，这一对素人二人组已经成为最适配的组合。


    可现?在，陶导居然作妖，要往素人组里，再塞一个?人。


    网友们的反应本来就大，尤其是在得知午休过后?，新关系户就要空降，反对的声音便更加激烈。


    【为什么要来一个?不熟的人，好破坏氛围啊。】


    【我们凝凝和宝宝搭档，不管做什么都很有趣，如?果再来一个?人，我真的会生气……】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啊！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我们吗？】


    【上午刚说要加入新素人，午休过后?，素人直接就来了?，节目组到底在急什么？】


    陶导：……


    江先生就是这么急，我也没办法。


    午休结束，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竹竹的头发又睡得乱糟糟的，昏昏欲睡撑起小脑袋，不希望敲门?声吵醒睡得正香的妈妈，便光着小脚丫自己去?开门?。


    一般来说，她们这一组的大小事宜，都由实习PD来负责。


    但现?在情况不一般，陶韶荣亲自来了?。


    早上太忙了?。


    陶导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原来主赞助商那边的麻烦事，转而抱紧更大赞助商的大腿，处理江先生空降素人组的诉求，最后?才有时间打?开热搜。当看?见纪凝用亲子?鉴定书?官宣与竹竹的母女关系时，陶导的脑袋几乎是懵的。用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泼天的流量啊！


    很幸运，他?将纪凝和竹竹留了?下来。


    不，准确来说，是江先生将她俩留下来的。


    江先生就和八年前选中自己千里马的时候一样，慧眼如?炬！


    资本之间的较量就像是扳手腕，鹤乘集团要求素人组留下，想来另一边也不会再纠缠。


    毕竟，原先的赞助商要求换走?素人，本来就不合理。


    素人招谁惹谁了?？


    谈下鹤乘集团的投资，节目如?虎添翼，许多问题到此都是迎刃而解。


    现?在唯一让陶导有些?不安的，是江先生的加入。


    年轻的企业家，像他?这样凡事亲力亲为的，已经很少了?。


    可问题是……观众们的要求非常严格。


    就是连顶流、影后?什么的，都有可能因在节目中被放大的一举一动而挨骂，更何况是一个?完全不会配合节目组做效果的冷面素人。


    现?在，江先生就站在他?身后?。


    陶导不怕自己挨骂，他?怕江总挨骂。


    到时候撤资什么的，就完蛋了?！


    “竹竹。”见宝宝开了?门?，陶导硬着头皮，笑着说，“妈妈呢？”


    “里面哇。”


    陶导便在门?口说道：“咳——从现?在开始，将有一位新的嘉宾，加入你们组。”


    “现?在，让我们欢迎新嘉宾！”


    摄影大哥收到指令，缓缓转动扛着的镜头。


    江乘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竹竹身上。


    小团子?望着挤眉弄眼的陶导，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两只小手轻轻拍，掌声稀稀拉拉，像是在欢迎。


    【竹竹皱眉：哪位？】


    【从我们宝宝迟疑的掌声分析，我就知道，新嘉宾不行。】


    【真的很无语，节目组是完全不在乎观众想法的对吗？太傲慢了?。】


    【我把话放在这里，加入素人，我就不看?他?们素人组了?！】


    【+10086！】


    镜头转动，落在江乘的脸上。


    似乎连阳光都会偏爱好看?的人，光影衬出他?的五官轮廓棱角分明，凌厉气势是天生的，而后?锋芒收敛，被面对竹竹时温和的表情所冲淡。


    【啊，是你啊~】


    【这就是节目组请来的第三位素人吗？】


    【所以也不是空降，帅哥昨天就来了?！】


    【幸好新加入的素人不是昨天那个?回?头的跟班，不然我要闹的。】


    【笑死，节目组以为我们观众是好糊弄的吗？我刚才把话放这儿?了?，加入新素人，我最多给他?一天机会哦（wink）】


    【你们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宽容，不要被美色迷惑！】


    陶导不知道弹幕区里的风向又变了?。


    空降嘉宾，得有由头，他?虽有合适理由，可还是怕引起观众们的逆反心理。


    “这是我们节目的冠名赞助商——”


    “鹤乘集团的江先生。”


    【哦，原来是江总啊（姨母笑）】


    【鹤乘集团？节目组有点东西啊，接下来经费是不是超足，可以从这个?破地方搬出去?了?！】


    很轻的脚步声响起。


    是纪凝睡到迷迷糊糊，察觉宝宝不见了?，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找。


    走?到门?边时，她的脚步，猛然定格。


    而后?瞳孔地震。


    江乘的心，像是忽地跳漏了?半拍。


    他?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这么惊讶……


    难道，她的记忆和她这个?人一样，一阵一阵的？


    “？”纪凝迅速背过身，“为什么有这么高清的摄像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无死角！这么高清镜头，也只是发型凌乱了?一点，别?的都很完美。】


    【直播间里的监控镜头也就算了?，没这么清晰，高清镜头不打?一声招呼就来是什么意思！】


    【睡得这么潦草，怎么能入镜啊！】


    【潦草美人（正经脸）】


    江乘收回?视线。


    刚才睡梦中的纪凝，压根没听到陶导带来新嘉宾的消息。


    她睡得太香了?，甚至现?在确定这个?消息，还没反应过来。


    北城真小。


    早知道在节目中会和面前这男人成为综艺搭子?，当时在酒店时，她就不喊保安了?。


    不过想来对方也不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


    毕竟昨天在院子?里偶遇，他?的表现?很正常。


    纪凝语气大方：“你好，我是纪凝。”


    昨天妈妈就说了?，之前的事儿?，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竹竹是妈妈的忠实小水军，在边上捧场。


    “江乘。”他?淡声道。


    久别?重逢，他?们再次自我介绍。


    只是这一次，她终于给了?真名。


    竹竹歪着脑袋站在一旁。


    没有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吗？


    “竹竹。”小团子?学着叔叔的语气，自我介绍。


    【哈哈哈哈哈学很快！宝宝的小奶音和冷淡脸是最配的。】


    【竹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来姐姐这里好不好！你妈妈也可以一起来！！！】


    【莫名觉得三人组也很适配啊，有点期待后?续的任务。】


    【？你们这些?善变的网友……】


    ……


    度假村里别?的没有，空余的房间最多。


    江乘虽是母女俩的新搭子?，但住在一块儿?肯定不合适，节目组工作人员很快就给他?整理出了?隔壁的五号房。


    五号房宽敞整洁，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位江先生的助理送来一堆东西。


    首先，给侧边房间配齐办公设备，整得跟个?书?房似的。


    接着，给客厅也铺上柔软的地毯，甚至还送来一台电视机，像是要来长住。


    明星嘉宾们还没见到这位新来的素人嘉宾，但已经听说，他?是真正的“带资进组”。


    潘思然好奇，拉着丁暮芸一起，想要去?和这位新嘉宾打?一声招呼。


    只是人都到门?边了?，也没见到他?。


    至于五号房里的直播设备，也没架起来，这位空降嘉宾，似乎并不是冲着上节目红一把来的。


    倒像找个?由头，来这儿?度假。


    在门?外?，她们碰到纪凝和竹竹。


    “这位新嘉宾好说话吗？”潘思然好奇地问。


    纪凝露出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不好。”


    空降的新嘉宾，神秘感拉满。


    原本还在弹幕区怒刷关系户下线的网友，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见他?真正加入到直播中，又开始新一轮的怒刷。


    【人呢？】


    【出来看?看?呗……】


    【素人搭子?怎么这么不敬业啊，就刚才露了?个?脸，之后?一直没出过场。】


    【冷面霸总很忙的，照我的经验，白天都得开线上会议，晚上就出来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文特助满意地望着这个?五号房。


    顺便，他?还琢磨着，自己该住哪一间。


    等到明天，对象就能在节目里看?见他?的脸了?！


    上着班，不小心混到上电视，文特助都想在心底呐喊，爸爸妈妈我出息了?。


    “江先生。”文特助说，“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批，我一会儿?让司机直接开进来卸货。”


    “忙完你先回?去?。”


    文特助一脸懵：“回?哪儿?？”


    “？”江乘抬眼，“回?家。”


    ……


    竹竹住在三号房，五号房就在她们对面。


    窗户开着，太阳慢慢下山，秋风轻柔。


    傍晚，节目组送来新的任务卡。


    今天的晚餐，不再由节目组解决，嘉宾们必须自己下厨。


    每一组嘉宾，都得在两个?小时内准备出一顿晚餐。


    用时最短、菜色最丰盛的小组，将得到节目组提供的额外?奖励，至于垫底组，将受到惩罚。


    “惩罚是什么？”纪凝问。


    【哈哈哈哈哈哈。】


    【凝凝：惩罚是什么？我先领了?吧。】


    【其他?三组嘉宾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实习PD劝道：“还有两个?小时，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别?说两个?小时。”纪凝语重心长道，“就是给我二十个?小时，也不行。”


    【女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凝凝，你给我支棱起来！】


    【蛋炒饭什么的都不会吗？富家千金实锤了?吧！】


    【话倒不是这么说的，我不是千金，我也啥都不会……】


    实习PD：“那也不能放弃呀！对了?，你们组不是还有一位嘉宾吗？”


    五号房里——


    江乘难得不加班，在傍晚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习惯规划，这一次来到节目里，主要任务是两点。


    首先，是竹竹。


    调查仍在继续，私家侦探建议他?采集样本，送去?检测，再用检测报告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不管大人有什么恩怨纠纷，孩子?都是无辜的，算计到一个?三岁半小孩的身上，手段卑劣，江乘不屑这么做。


    来到这档节目，先和宝宝培养感情，而后?续的发展，着重要考虑的，也是不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


    至于第二点，则关于纪凝。


    那场车祸，令她失去?记忆，也使得他?无法再深究当年的对错。


    但她玩弄感情是事实。


    从今往后?，即便他?们之间还有牵扯，也是因为孩子?。


    保持距离，他?是绝不会理纪凝的。


    “咚咚咚——”传来轻敲玻璃的声音。


    “江先生？”纪凝在窗外?喊，还挺元气满满。


    江乘面无表情地望出去?。


    不理。


    “江先生！”


    江乘：……


    争气。


    “人呢？”


    五号房外?，纪凝还在喊。


    她的思路很真诚。


    这位江先生，可能有一点耳背。


    纪凝又大喊一声：“江乘！”


    开门?声响起，江乘冷淡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


    纪凝：“你会做饭吗？”


    “不、会。”


    纪凝没接话。


    江乘：……


    大小姐还不高兴了?。


    【开门?一个?暴击，好优越的身材比例。】


    【凝凝嫌弃脸：你来干嘛的？】


    【不许对我们凝凝这么冷酷！】


    【冷面霸总刚才说不会的时候还挺拽，我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骂人。】


    有点不对劲。


    实习PD想着是不是得打?个?圆场。


    人家明星搭子?组关系都紧张成那样了?，都还一块儿?做任务呢。


    他?们两个?素人，难道还先破裂了?？


    “你不会做饭……”实习PD冲着纪凝干笑，又转而看?向江总，“你也不会做饭……”


    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从中间探出来，戳戳他?俩。


    竹竹星星眼：“我会哇！”


    第22章 第22章 他超爱。


    【也许是故意搞的节目效果, 其实啥都能做，直接整出一桌满汉全席？】


    【看他俩茫然的样子，像是要放大招的状态吗？】


    【这些大人怎么什么都不会！可怜我们竹宝了！】


    屏幕前的陶导捏一把汗。


    纪凝和江乘的脸上, 都呈现?出迷茫, 却又?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认怂的表情。原先的素人组是最合适的组合，不像之前所?担心的那样沉闷, 才出场短短两天时间，就收获观众们的喜爱, 加入新嘉宾, 陶导最担心的, 是这一组的氛围不够和谐。显然现?在，发生他最担心的一幕, 如果不是竹竹从中调解, 恐怕俩大人直接就原地解散回去等着领惩罚了。


    “我会哇。”竹竹的小肉手戳完妈妈和叔叔，还举了起?来, 像是生怕他俩不相信, “真的！”


    【为?组里不争气的搭子, 宝宝操碎了心。】


    【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大人,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连简单的自理能力?都没有？该不会真让我们竹宝给他俩做饭吧……】


    小团子的星星眼太可爱了，软软糯糯的语气又?成为?两个难搞大人之间的磨合剂, 为?了竹宝，弹幕区网友们决定暂时原谅他俩五分钟，先不开骂。


    “那就太好了。”实习PD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多, 咱们直接开始吧！”


    时间紧，任务重，食材直接由节目组准备, 用一个小藤篮装好，送到各家各户。


    并不是每一个嘉宾抽到的房间里都有厨房，刺头兄妹组和闺蜜组抽到的房间小，节目组就将休闲区的餐厅变成他们两组嘉宾的厨房。


    餐厅后厨大，有足够的空间供两组嘉宾舒展。


    就算是之前憋着一口?气不愿和搭子相处的嘉宾，到了这一刻，也不得不开口?与彼此搭话。任务有奖惩机制，两位小花都是好强的人，既要完成任务，就希望能做到最好，于?是难得用平和的语气面?对彼此，讨论菜单。


    方曼吟妈妈的厨艺特别好，她也耳濡目染。做几道菜是轻轻松松的，只不过问题是，怎样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最丰富的菜色。


    潘思然认真和队友分析她们的对手。


    她随手拿起?切片冬瓜，说道：“凝凝看起?来连食材都认不全。”


    “你说她不认识冬瓜吗？”


    “嗯。”


    【凝凝：你瞧不起?谁呢？】


    【被你猜对啦，surprise！】


    【哈哈哈哈我和我的小姐妹就是这样在背地里蛐蛐别人的！】


    潘思然继续分析。


    有的话，不方便?在镜头前说，她凑到方曼吟的耳畔。


    童之奇单飞前是组合成员，他组合里的孔霍之前上过一档综艺，节目组突击拍摄，顺便?拍到童之奇的床头柜和衣柜，房间里乱得像猪窝。


    丁暮芸的工作行程从没有停下来过，再加上对于?保持身材，她极其严苛自律，平日?里几片菜叶子就能凑合一顿，不像是能做出满汉全席。


    至于?童之乐和向星晖，他俩不是公众人物，潘思然也提供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不过经过排除法，她们的组合，还是有取胜希望的。


    潘思然在方曼吟耳畔嘀咕完，才松开别在自己身上的耳麦。


    而方曼吟的神色，则瞬间一变，露出震惊的表情。


    随即，她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耳麦。


    没关。


    潘思然：……


    【哈哈哈哈哈哈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拖油瓶的队友！】


    【思然，我们都听到你是怎么八卦的了，想不到吧！】


    【方曼吟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得亏潘思然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否则方曼吟不是坑了人家吗？真觉得她这人蔫儿坏。】


    【方曼吟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实诚的人，没这么精明。她不知道潘思然突然凑过来是不是为?了节目效果，也就没有帮忙捂住耳麦，这很正?常吧。】


    【这些粉丝好烦，一言不合就掐架，大家开开心心地看节目不好吗？】


    在闺蜜组商量菜单时，刺头兄妹组也已经准备就绪。


    后厨空间用来容纳两组嘉宾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童之乐和童之奇抬眼见她俩来了，立马转变身体的方向。


    童之乐提起?锅盖，挡住砧板上的食材，童之奇低头迅速切菜，难得配合默契。


    【闺蜜组：？】


    【敌人的敌人，也是敌人！】


    ……


    竹竹小朋友的三?阳开泰房里没有厨房，可她搭子江叔叔的房间里有。


    相对而言，五号房并不算个半成品，就像一间标准的度假村民宿。


    比较大，整体相对干净，只是也显得空落落的，没有生活气息。


    食材是节目组送来的，很大一个藤篮子，里面?什么都有。


    竹竹小朋友蹲在小篮子前边，左手抓起?一个胡萝卜，右手拿了一个土豆。宝宝的手小小的，相比较之下，蔬菜在她手心，就显得好大。


    厨房里，锅碗瓢盆倒是有，可调料盒是空的，纪凝便?去问节目组要。


    节目开始到现?在，嘉宾与嘉宾之间的互动并不多，尤其是素人组因特殊原因，被边缘化了大半天的时间，恐怕到现?在为?止，纪凝都还喊不出这些嘉宾们的名字。因此，节目组便?让她自己去问其他嘉宾借调料，进行简单的互动。


    “我这就去。”纪凝说。


    “妈妈等一下。”竹竹指了指料理台。


    江乘给她准备了一个托盘。


    托盘就放在料理台上，摆着小碟子和小碗，可以?用来装调味料。


    纪凝双手捧着托盘，转头往外走。


    她不确定每一位嘉宾住在哪间房，敲到哪间算哪间。


    “笃笃笃——”


    “来了。”屋里传来丁暮芸的声音。


    开门看见纪凝，丁暮芸有些意外。


    等听明白对方的来意后，她转头喊自己的丈夫出来帮忙。


    向星晖做事周到妥帖，帮她将每一种调料各装了些。


    丁暮芸站在一边，不怎么说话，还没等纪凝道谢，就转身回去。


    【感觉影后对纪凝好冷淡啊。】


    【我也发现?，影后对其他人都很温柔，唯独对纪凝不冷不热的，弱弱地说，感觉有点?耍大牌。】


    此时五号房厨房里，就只剩下江乘和竹竹。


    “你说，你会做饭？”江乘温声道。


    小团子仍旧是星星眼，用力?点?点?头。


    “什么时候学会的？”


    竹竹歪着脑袋回忆。


    在赵家，做饭的大多是秦美兰，可弟弟还太小了，一个人待不住，经常会哭着要他妈妈抱抱。每到这个时候，还在忙活的秦美兰就会放下锅铲，担心锅里的菜糊了，便?让竹竹帮忙翻炒。


    “怎么炒的？”江乘的眸光沉了些。


    竹竹跑去搬了一张小板凳。


    她踩上去，拎起?锅铲演示，锅里还是空的，小朋友却像是一级大厨，动作娴熟。


    “给我。”江乘接过锅铲，低声道，“太重了。”


    “不重呀！”


    全能竹竹有一身本事，想起?现?在得先备菜。


    崽崽打开水龙头，将胡萝卜冲洗干净。


    江乘看着她。


    其他小朋友开水龙头，可能是为?了玩水。但竹竹不一样，她在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小手都不一定能拿稳食材，就已经懂得，将胡萝卜的泥冲得干干净净，冲不开的时候，还知道轻轻地抠。


    过去，江乘并不知道竹竹的存在。


    是在这两天，才看了相关报道，知道了那三?年间宝宝在南城的处境。他从没试过下厨，可也知道做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切菜时，有可能会不小心切到手指，炒菜时，锅沿这么烫，小不点?要是不小心烫伤，是不是就只能忍着疼，等伤口?自己愈合？


    “洗好啦！”竹竹再准备好砧板，摆上食材后，就要伸手去拿刀。


    只是她的小肉手握了个空。


    菜刀被江叔叔拿走了，他说，小朋友不可以?碰，好危险。


    竹竹仰着小脸，不解地看着他。


    组里唯一的小厨师失业啦。


    “我回来了。”纪凝的声音响起?。


    竹竹回头，刚要从小板凳上蹦下去，就被江叔叔扶了一把。


    她的小脚丫稳稳落地，直接就向妈妈飞奔而去。


    【我们竹宝是妈妈的狂热粉丝哇，只要看见妈妈，眼睛就亮得像星星。】


    【江总很用心，是真的有照顾竹竹。】


    小团子跑去找妈妈，跑到半路，脚丫子一个急刹车。


    妈妈手中还拿着托盘，她装了这么多食材回来，不能给妈妈撞倒了，那样不乖。


    纪凝和江乘都沉默着，望向竹竹。


    孩子毕竟是孩子，会有活泼天真的一面?。


    但在赵家，竹竹的孩童天性被压抑着，长此以?往，才养成现?在这样懂事听话的性子。


    江乘往前走了两步，他想对竹竹说些什么。


    但刚上前，就见纪凝将托盘递给自己，自然又?理直气壮，连句“拜托”都没说。


    “拿着。”


    江乘：……


    不拿。


    一秒钟后，还是拿了。


    随即，纪凝微微俯身，两只手摊开。


    在原地等着宝宝。


    “小火箭不冲了吗？”


    竹竹眨了眨眼睛。


    原本小心翼翼的宝宝，眼神逐渐被光芒点?亮。


    按照原定线路，竹竹牌小火箭“咻”一下冲进妈妈的怀抱。


    好温暖的怀抱。


    不会拒绝，更不会将竹竹推开。


    【呜呜呜感觉尸体暖暖的。】


    【这是受宠若惊的表情吧，竹竹受过多少委屈，才会连一个抱抱都这么珍惜啊。】


    竹竹的小脸埋在她妈妈的颈窝里。


    笑容甜甜的。


    江乘的眼底也染了温柔的笑意。


    直到纪凝忽地站起?来，露出凝重神色。


    “你能认得出来，这些是什么调料吗？”


    托盘里装着四个小碟子的粉末，还有三?只小碗的液体。


    没有标记，不知道是什么调料。


    “不认识。”江乘说。


    纪凝真诚脸：“那你尝尝吧！”


    江乘：？


    ……


    素人组两位搭子之间，本身之间并不算和谐。


    但是一个组合之中，最终凝聚力?的产生，还得看领导怎么带。


    纪凝和江乘不靠谱，唯一的默契，都是不让竹竹干活儿。


    哪有小朋友做饭，而大人翘着腿在边上坐等的道理？


    刚才用来爬高高的小板凳，成了竹竹的专属座椅。


    江乘把板凳放在客厅，让她乖乖坐好。


    “厨房很危险。”他说。


    纪凝：……


    倒也没有危险成这样。


    妈妈拿着手机，江叔叔也拿着手机，他俩在恶补家常菜菜谱。


    可是做饭是这么简单的事，竹竹早就会了，可以?教?他们。


    竹竹抱着小板凳，又?“哒哒哒”溜了回来。


    一人退一步，她现?在坐在厨房门边的位置，方便?指导。


    纪凝听竹竹的，在做西红柿炒蛋时，先将鸡蛋拨两下，炒得嫩嫩的，立马出锅。之后放西红柿，加盐巴炒出汁，再撒一些白糖提鲜。


    这是江乘第一次见她下厨。


    很努力?，又?手忙脚乱的样子，小碟子里，盐巴、白糖和味精很像，她像是碰运气，用小勺沾了一点?点?，尝了一口?。


    大概是尝到盐巴，五官皱成一团，又?怕耽误火候，马不停蹄开始下一步流程。


    “把鸡蛋也倒进去。”竹竹奶声道，“就可以?出锅啦！”


    “不用拌一拌吗？”


    【哈哈哈哈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看得出来，江总也不知道要不要拌……】


    【这个组合没有竹竹可怎么办（指指点?点?）】


    纪凝将西红柿炒蛋盛了起?来。


    她双手捧着，凑近闻了闻。


    呃。


    下一道菜，是清炒胡萝卜。


    江乘洗了锅和锅铲，等待竹竹的下一步指示。


    明明是两个不会做饭的人，此时都在竹竹面?前争取表现?，不知不觉地……


    卷起?来了。


    一份份食材下锅，一道又?一道菜出锅，大火爆炒有点?难，他们就开小火，时不时添点?水，直到最后，都没有哪道菜是糊的。


    作为?场外指导员，竹竹小朋友有点?无聊，也想要参与进来，可妈妈和江叔叔不同?意。


    他们告诉竹竹，锅铲很烫，还油汪汪，菜刀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割伤小手……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是第一次。


    ……


    与素人组着急忙慌的状态不同?，隔壁三?金影后的直播间，一派岁月静好的场面?。


    谁都没想到，丁暮芸居然还是下厨的一把好手。


    区区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在短时间内，丰盛的四道菜，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葱油鲈鱼，在最后淋上特调的酱汁，热油激发葱香，即便?是隔着屏幕，都让人食欲全开。


    “进步了好多。”向星晖笑着说。


    “那得看和什么时候比了。”


    “和刚结婚的时候比呢？”


    丁暮芸回想往事。


    当?年她还没这么红，工作安排得也不满，刚结婚时，新婚小夫妻每天都待在家，腻歪在一起?。最大的烦恼，是一日?三?餐应该怎么解决。


    那时候，他俩太年轻了。连下厨都像是过家家，愿意用很多很多的时间，去研究应该怎么做饭，乐此不疲。


    “还记得你做过的那道鱼吗？”


    “干尸鱼？”丁暮芸抬眉。


    那时，她去书店买了好多本食谱，看见卖相很不错的葱油鱼，跃跃欲试。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做鱼之前处理内脏的工作，就已经很难，活鱼在砧板上弹跳，一摸满手的黏腻，丁暮芸差点?要放弃，但想到自己许下的豪言壮语，还是硬着头皮上。


    “食谱上明明说，要先煎再倒配好的酱汁。”丁暮芸说，“没想到，煎着煎着，就煎成干尸鱼了……”


    三?金影后对外始终温柔从容，就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此时听她在直播间里与丈夫聊起?往事，网友与粉丝们仿佛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二十年前，看见那个年轻的、生动的她。


    【婚姻改变了丁暮芸好多。】


    【也许是时间呢？每个人都不可能一成不变，是时间推着她长大，变成现?在成熟的样子啊。】


    【丁暮芸自己也很感慨，一晃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砂锅里，冒出热气。


    向星晖看了一眼时间，将砂锅盖子打开。


    清炖的养生汤，蒸气扑面?，有一瞬间，连镜头都模糊了些。


    向星晖拿了汤勺，盛起?一小勺。


    他轻轻地吹了一下，递到丁暮芸面?前：“尝尝咸淡。”


    就着他递来的勺子，她喝一口?：“刚好。”


    “好像有点?淡？”向星晖也尝了一下，喃喃道，“太清淡了，像做给小孩喝的似的。”


    他抬手，拿了装盐的调味盒。


    丁暮芸望着他的身影，脊背有些僵。


    只是镜头在落在她脸上时，又?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


    节目组给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内，陶导一直观察着节目数据，以?及弹幕区里网友们的声音。


    刺头兄妹是真的啥也不会，起?先鬼鬼祟祟切的食材，是火腿肠，下锅煮的，则是方便?面?。只是在一致对外时，他俩自己倒不拧巴了，暂且放下矛盾，用心煮出这一碗泡面?，连荷包蛋都没煎一个，还以?为?能蒙混过关。


    即便?顶流粉丝群体庞大，也实在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估摸着这一次的惩罚，他们兄妹俩领定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直接烧点?热水冲泡面?，不是更省力?吗？


    方曼吟之前接受采访时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还是上了节目之后，网友们扒出，她儿时的家境并不好。穷苦出身的女孩儿，凭借自己的实力?，逐渐拥有如今的一切，方曼吟最让粉丝们欣赏的，就是这份脚踏实地的初心。


    葱烧大排这道菜，是她妈妈最拿手的，方曼吟学了个七七八八，而潘思然则在边上给她打下手。她们的交流不多，可直到弹幕区里有网友发现?粉丝竟没有掐架，大家才意识到，这一幕有多融洽。


    “想这一口?好几年了。”潘思然用筷子拆开炖得软烂的排骨，尝了一口?。


    她的表情丰富可爱，咀嚼时，腮帮子鼓起?来，一脸满足。


    “好好吃！”潘思然说，“只是和阿姨比还要差一点?。”


    她打趣道：“你应该找个机会，再回去偷偷师。”


    “没机会了。”


    潘思然有些不解：“为?什么？”


    “她不在了。”方曼吟说。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轰”一下炸开，潘思然彻底僵住，甚至忘了接话。


    等到她想再问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方曼吟已经开始清理厨房。


    潘思然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了事。


    片刻后，她才上前帮忙，只是刚才的话题已经过去，谁都没有再次提起?。


    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走心发言。


    陶导最后关注的，是素人组直播间。


    谁能想到，一开始他认为?最难伺候的明星们，真上了节目，倒是慢慢都进入状态。反倒是原本应该比白开水还要平淡的素人组，让他的心像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也不知道他们仨，现?在怎么样了。


    会不会被喷成筛子？


    陶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敢望向素人组直播间的弹幕区。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会被他们仨给笑死。】


    【太可爱了，这一组的日?常我可以?看一百集！】


    【节目组好会选搭子啊，感觉素人组更好玩了。】


    陶导：？


    ……


    素人组毕竟是卷起?来了，两个大人，一人做了两道菜。


    如果不是实习PD提醒他们时间紧张，他们可能会无穷无尽地卷下去。


    四道菜上桌，还都挺像那么回事儿。


    菜色有些素。


    竹竹会做的，都是如土豆、胡萝卜或者青菜这样的食材，或许在永瑞村时，她吃过最好的，不过就是那份西红柿炒蛋里的鸡蛋。


    纪凝和江乘，都考虑到了同?样的问题。


    他们在心底默默地想，以?后一定要让竹竹吃上肉。


    很多很多的肉。


    米饭是提前焖好的，竹竹终于?得了表现?的机会，给妈妈和江叔叔盛饭。


    好大两碗饭，装得满满当?当?。


    纪凝吃不了这么多，用干净的勺子挖出一部分。


    江乘刚将饭碗推过来，就见她把分出的饭装进边上的空碗里，递给竹竹。


    饭桌上，他的饭碗，又?原路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刚才江总的碗在跳街舞吗？】


    【芜湖！丝滑。】


    【哈哈哈哈哈。】


    纪凝分出了半饭碗，竹竹小朋友就不用再跑一趟。


    她拿着勺子，刚要开动，抬到一半的小手，被妈妈和江叔叔压住。


    竹竹好奇地望向他俩。


    【哈哈哈哈哈吃不了一点?。】


    【凝凝和江总：不瞒你说，我们自己烧的菜，自己都信不过。】


    【江总动筷子了，感人（doge）】


    纪凝的目光，直直锁定着江乘。


    第一次下厨，没有这么难，到底是不像网上说的炸厨房那么夸张。


    但是现?在忙完了，要尝一尝自己做的菜，居然不太敢……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bushi）】


    【凝凝一直盯着江总看，看得好认真啊。】


    【江先生都不会脸红吗？】


    【如果是我，被凝凝这么盯着，一定会害羞的。】


    【江总叉腰：我是见过世面?的。】


    一共四道菜，纪凝和宝宝都还没动，江乘先尝试。


    他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


    就像是，回到刚认识的时候。


    她看起?来张扬散漫，却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不对，是有着使不完的牛劲。


    江乘放下筷子。


    “怎么样？”纪凝的眼睛亮亮的。


    “好吃。”


    “真的？”


    江乘点?了点?头。


    忙活一整天，纪凝也饿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不对劲，再尝一道。


    第二道，还是不对劲。


    她望向江乘。


    江乘的眼帘垂着，慢条斯理地……


    扒拉白米饭。


    恰好他抬头，两个人对视。


    纪凝眯起?眼睛，在心底骂人——


    骗子！！！


    江乘和她对视，难得的好心情，嘴角翘了一下。


    骗子还说别人是骗子。


    迟迟没能开动，竹竹的小脸都快要埋进米饭里了。


    最后，她还是没能开动。


    因为?妈妈和江叔叔，非常温柔地，和她商量。


    竹竹要不要去别人家蹭饭？


    【哈哈哈哈到底是有多难吃……】


    【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莫名有点?像一家三?口?怎么肥四！】


    ……


    节目组设定的奖惩机制，并不复杂。


    哪一组嘉宾能成为?优胜组，实在是太明显了。丁暮芸与向星晖用时最短，合作完成四菜一汤，获得奖励。


    闺蜜组全靠方曼吟撑着，但她只做了一道葱烧大排和一道蔬菜，菜色样式不够丰盛，只能是第二名。


    网友们并不在意节目组给的奖励是什么。


    他们更想知道，哪一组将受到惩罚，罚些什么。


    这会儿，竹竹已经上影后阿姨家吃饭去了，她不知道妈妈和江叔叔正?面?临挑战。


    休闲区的餐厅里，两张桌子被拼到一起?。


    江乘和纪凝做的四道菜，在左边放着。


    而右边，是刺头兄妹组煮的泡面?。


    两组嘉宾做的晚餐，都不太拿得出手。


    镜头怼着，就算是本来不凝重的心情，在此刻都变得凝重了。


    输了多没面?子啊。


    纪凝和江乘并排坐着，落在直播间的观众们眼中，意外的养眼和谐。


    就像上了谈判桌似的，刚认识就能并肩作战了。


    对面?，刺头兄妹也在并肩作战。


    之前的恩恩怨怨，暂且放下，如今枪口?一致对外，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一下。】


    【虽然很喜欢素人组，但还是希望他们能输，领惩罚去吧（无情.jpg）】


    【我也，可以?看宝宝领惩罚吗？宝宝这么乖，都没见她闹过呢。】


    【楼上的，你是魔鬼吗！】


    【所?以?怎么评判标准是什么？总不能让观众选吧，如果由网友选，顶流组肯定是压倒性的胜利啊。】


    很明显，这个问题，也难倒了节目组。


    陶导想了几个主意，比如由工作人员来制定评判标准，或请隔壁村的村民参与进来，拿一朵小红花给两组嘉宾投票等等……


    可不管怎么考虑，都不太合适。


    更重要的是，两组嘉宾都不好惹。


    一组是顶流，一组是投资方，这碗水一定得端平。


    陶导想了很久，以?端水大师的身份重新上线。


    他把决定胜负规则的权力?，交给了竹竹小朋友。


    此时竹竹刚从影后阿姨家蹭完饭过来。


    小肚子很饱，圆溜溜的。


    有那么一瞬间，纪凝和江总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稳了。


    “竹竹有没有办法，选出胜利的一方？”陶导问。


    小团子的思维模式很简单，奶声奶气道：“比赛哇。”


    “就是比赛。”陶导笑道，“但具体比什么呢？”


    “比谁吃得快。”


    崽崽清澈的小奶音回荡在纪凝和江乘的耳畔。


    刺头兄妹组忍不住咧嘴。


    谢谢宝宝。


    ……


    与此同?时的鹤乘集团。


    文特助是被老?板赶回来的。


    这节目上得急，决定非常匆忙，之前毫无征兆，但江先生素来有规划，必然会兼顾好工作。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好不容易到了公司，这一趟过来，他没什么别的事，主要是为?了整理一些文件，到时候给江先生发去。


    忙里偷闲，顺便?地，文特助拿着手机，看老?板上节目。


    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在悄悄和对象八卦江先生的事。


    他女朋友说，现?实远比戏剧更狗血，这么抓马的情节发展，像极了古早的带球跑文学。


    文特助不知道带球跑文学是什么，后边听了分析才领会过来。


    就是霸总文学里的一种题材。


    此时，文特助全神贯注，看着节目直乐。


    脚步声在后面?响起?时，他没注意，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时，他甚至还在笑。


    直到，身后的人发出一声轻咳。


    文特助带着笑容回头，惊呆了。


    是江先生的父母。


    鹤乘集团最早的两位创始人，一位得体贵气，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另外一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们的目光，望向文特助的手机屏幕。


    那是江乘。


    “我有没有看错？”


    “我也看见了。”


    文特助心里在打鼓。


    怎么能在工作时间追综艺呢。


    太不合适了，也不好解释。


    文特助灵机一动，说出霸总小说里的必备台词。


    “好久没看见江先生笑得这么开心了……”


    ……


    比赛正?式开始。


    刺头兄妹组做的泡面?卖相不行，但煮的时候，往里头切了火腿肠，又?将调料粉包都放进去，根本难吃不到哪里去。


    相比之下，纪凝和江乘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尤其是在宝宝的面?前，更要以?身作则。


    同?时，吃都吃了，当?着镜头的面?，总得表现?得——


    体面?一点?。


    “妈妈，好吃吗？”竹竹热情地问。


    纪凝撑得含泪：“好吃。”


    简直快要“yue”出来。


    竹竹又?采访下一位：“江叔叔，好吃吗？”


    “……”江乘温声道，“好吃。”


    【嘴硬王者。】


    【他们对竹竹都好有耐心。】


    竹竹是一个贴心的宝宝。


    比较一下妈妈和江叔叔的反应，似乎是江叔叔的情绪要更稳定。


    江叔叔是真的喜欢吃哇。


    小团子将还剩下一大半的西红柿炒蛋，推到他的面?前。


    【好吃你就多吃点?！】


    【江总：不好吃呢？】


    【小竹宝摇摇头：我不信。】


    “比赛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胜负马上就要揭分晓！”陶导开始在边上搞气氛。


    刺头兄妹煮的是一大碗泡面?，里面?丢了好几个面?饼。


    真吃起?来，也是一项大工程。


    “叔叔，加油！”


    “江先生，加油！”


    【哈哈哈哈哈凝凝什么时候变成啦啦队的！无缝切换，没见过这么自然的。】


    【压力?给到江总。】


    【加油（怒音版）】


    这道西红柿炒鸡蛋是纪凝做的。


    令人难以?置信的难吃。


    母女俩的鼓励声在耳畔响起?。


    现?在，江乘独自肩负素人组的荣辱，埋头苦吃。


    不能让她们受到惩罚。


    “他超爱。”竹竹的小嗓音脆脆的。


    “……”江乘的动作顿住，“我没有。”


    宝宝的一口?气不够长，话还没说完，对妈妈继续道：“吃西红柿炒鸡蛋哒！”


    第23章 第23章 太诡异了！


    竹竹小朋友觉得, 他们组的?江叔叔有一点儿厉害。


    首先，她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能抢答了。其次, 他以一敌二?, 打败了之奇哥哥和乐乐姐姐组，赢啦！


    一声口号响起, 陶导宣布素人组取得胜利，竹竹兴奋得蹦起来。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 胜利总是能让人欢呼的?, 纪凝俯身, 与小朋友用力地击了一下掌。


    之前没人和崽崽击掌，这也是第一次。


    不过竹竹学得快, 活学活用, 给了江叔叔一个肯定的?回馈。


    江乘的?眼底染了笑意。


    “还有我！”纪凝也在边上等着?了。


    说好的?，与纪凝保持距离……


    但是看见她眼睛亮亮、玩得起劲的?样子时, 江乘还是没有扫她的?兴。


    “啪”一下, 纪凝和他击掌。


    白皙纤细的?手, 只在他宽大的?掌心停留小片刻, 就立即收回。


    短暂的?相处，纪凝和这位空降的?江先生还不够熟悉。


    但大致觉得, 这个人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却又因为格外认真，在做任务时, 像给他们组开?了个挂。


    得亏有他, 以后?她和竹竹做任务，就不用两眼一抹黑了。


    竹竹刚学会?击掌，又因为赢得比赛, 新?奇又高兴，小身影也变得活跃了些。


    等到?纪凝和江乘再注意到?她时，崽崽已?经跑去刺头兄妹组面前举着?手手求庆祝。


    童之奇和童之乐，在比赛时也很拼。


    只是当时下厨阶段丢面饼时有多爽快，后?续吃面条时就有多心累，泡面放了一阵，不够热，还坨成一团，吃得都快要干呕，在比赛过程中他俩就已?经在心底默默发誓，以后?这个品牌的?泡面拉黑。


    现在，吃都吃了，隔壁组居然还来挑衅！


    刺头兄妹组望向举着?小肉手的?竹竹。


    小团子等了一会?儿，表情懵懵的?，却还是热情地等待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名遭到?了挑衅。】


    【崽：来击掌哇！】


    【哥哥姐姐不高兴，是有什么心事吗？】


    【哥哥姐姐：我们只是输了而已?（微笑脸）】


    下一秒，竹竹被纪凝牵走。


    【凝凝还是很有分寸的?！】


    【加分加分。】


    “不要耽误哥哥姐姐领惩罚哦。”纪凝柔声提醒。


    刺头兄妹组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


    更扎心了！


    一般来说，综艺节目里?为任务设置的?奖励与惩罚，都只是意思一下，这档节目也不例外。


    丁暮芸与向星晖得到?的?奖励，是在之后?的?任务中，拥有一次场外帮助的?机会?。而童之奇和童之乐兄妹俩受到?的?惩罚，则是在明天的?活动中，担任临时导游，用最少的?经费，安排一场有趣的?短途旅程。


    一共三百块钱，是一行九人的?全部经费，包括交通和一日三餐，好在短途旅行当日来回，住宿方面能省下一大部分开?支。


    “三百块钱，也就是人均大约三十三块三毛三。”向星晖说，“一共三顿，每一顿人均十一块一左右。”


    “还没算交通费呢。”方曼吟说。


    几个嘉宾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不管怎么算，这日子都没法过。


    竹竹不太明白规则，便听江乘给她解释。


    听到?最后?，她终于领悟，两只小手扒拉一下口袋，是口袋空空哇。


    而纪凝，也是生无?可恋。


    短短几天内，她经历了很多次捉襟见肘的?窘迫。在家时，经济被封锁，现在来了节目，又被封了！


    童之乐幽怨地问：“可以领别的?惩罚吗？”


    “比如呢？”陶导反问。


    “比如让顶流做俯卧撑之类的?。”童之乐说，“穿得清凉一点。”


    童之奇：……


    【啊啊啊啊啊这个我同意！】


    【这不比当什么临时导游有看点吗？导演组，赶紧给我们安排上！】


    【有多清凉？不够清凉的?话，我要闹的?。】


    大家都很捧场，“芜湖”一声开?始起哄。


    丁暮芸毫无?前辈的?架子，笑道：“是不是还要再加码？”


    童之乐：“六块腹肌够吗？”


    童之奇在身后?拽了拽妹妹的?衣角，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闭嘴！”


    节目组最怕的?，就是给了惩罚后?，嘉宾们毫无?心情上的?波澜。


    像现在这样，大家讨价还价，弹幕区里?网友们则玩梗，节目效果一下就起来了。


    共同讨论新?惩罚项目的?，还有工作人员们。


    与之前想象中不一样，几位大咖嘉宾只是对自己的搭子摆臭脸，在生活中，都是好相处的?状态，直播间里?，大家的氛围越来越好，嘴角都不自觉上扬。


    为了给明天的?活动多争取一些经费，影后?甚至还将自己丈夫推了出来，她说姐夫年轻时也热衷于健身，只是现在可能只剩下一块腹肌，也不知?道观众们嫌不嫌弃。


    【哈哈哈哈哈美男计加码？】


    【姐夫：早知?道有这一出，先练一练再来了！】


    【谁要看中年男人的一块腹肌啊！叉出去，换一个！】


    【大家都没看过姐夫年轻时的照片吗？长得很周正儒雅，气质特别好，其实就算到?了现在，姐夫也比同龄人的?状态好，那种叔感排行榜上的?男艺人，还不一定比我们姐夫强呢。】


    【所以姐姐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大家不要忘记另外一位男嘉宾……你看纪凝就没忘记（小声哔哔）】


    直播镜头这会?儿拍的?是群像。


    而纪凝与江乘，则几乎快要出画面。


    在对视时，江乘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


    “安静。”


    纪凝很难安静，跃跃欲试的?样子：“你有吗？”


    大小姐眼睛毒，打量这人优越的?身形，觉得他们素人组也能加码。


    还是重注码。


    “你没有吗？”纪凝激他。


    江乘：？


    说谁没有！


    “有什么？”竹竹探头，“没有什么哇！”


    【哈哈哈哈导播快点把镜头移过去一点点！我想看凝凝和江总！】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纪凝真的?很出彩吗？这么多大明星站那儿，我就是能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所以是六块还是八块，我想知?道！！！】


    【莫名觉得凝凝逗江总的?样子有点好磕。】


    【但是冷面总裁好闷，连话都没说几句，磕不起来吧！】


    【就是因为闷，才好磕啊！如果他和凝凝一来一回打得火热，马上就油了。】


    嘉宾们如火如荼地讨论了好一会?儿。


    最后?，节目组无?情地宣布，明日活动继续，至于加码的?美男计，大家可以随意卷起来。


    刺头兄妹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前，接下节目组给的?周边地图和活动经费。


    沉甸甸的?担子，全压在他俩身上了。


    丁暮芸和向星晖也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也是因为刚才互相调侃了会?儿，此时再对视，突然静了下来，彼此都有些尴尬。


    潘思然从节目开?始录制起，话痨人设就不倒，然而从傍晚吃了那块葱烧大排开?始，就不太出声了。


    相比较而言，方曼吟更自然，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回房间了？”


    潘思然看一眼时间，点了点头。


    只是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加快脚步，快得让人追不上。


    【其实这几组的?问题都好明显，但是能感觉得出来，不管是哪一组，双方之间都在尽量敞开?心扉。可能是之前的?矛盾太深了，关系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修复好的?，不管怎么说，还是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思然也很懊恼，想关心方方，只是生死话题太沉重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影后?和姐夫肯定是还有感情的?，不然闹成现在这样的?状态，离婚就好了，没必要上节目让人审判。】


    【还是素人组的?气氛最轻松，每次镜头一到?竹宝身上，就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晚上八点三十分，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今日份直播结束。


    节目组进行复盘工作，发现整日流量最高峰，是纪凝在微博上甩出亲子鉴定结果的?那段时间，也是从那之后?，素人组得到?更高的?关注。


    而给陶导带来意外惊喜的?是，投资方江先生作为新?嘉宾空降素人组，并?没有真正激起观众们的?逆反心理?，相反，三位素人嘉宾之间，产生了节目组意料不到?的?火花。


    素人组真正的?主?角，仍旧是纪凝和竹竹，不过作为陪衬，绿叶江先生贡献了许多并?不刻意的?节目效果，因此观众们对于他的?加入，接受度良好。


    至于江先生本人，陶导看得出来，他完全不想抢素人组母女俩风头。


    同样，他也并?不是冲着?出名而来。只是既然志不在此，他来这一趟，难道只是为了实地考察投资项目，凡事亲力亲为吗？


    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整个节目组工作人员们都在休息。


    只是这会?儿，与陶导同住一个房间的?副导演，突然拿着?手机坐了起来。


    “几家经纪公?司，好像对纪凝很感兴趣，在考虑要不要签了她。”


    “只是她的?作品再深入人心，也是二?十年前的?事，这二?十年退出娱乐圈，完全没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对方公?司也在犹豫。”


    “说是造星计划，肯定凡事都有无?限的?可能，但纪凝这都不知?道算不算复出呢，直接官宣了小朋友的?事……”


    陶导抬眼：“这是双向选择的?事，指不定纪凝自己也不愿意。”


    “你的?意思是，她没兴趣入这一行？”


    “也不是。”陶导摇摇头，“我觉得，她可能根本就没想好。”


    ……


    直到?晚上直播结束，纪凝看一眼微博，才发现，短短一天时间，她涨了数万粉丝。


    粉丝量没有突破十万大关，不过都是真实的?数据，评论区里?的?鼓励也非常真诚。


    评论是可以带图的?，网友们带的?很多图片，都是纪凝小时候的?剧照。


    之前好几次，纪凝看着?竹竹的?小脸蛋，总是觉得非常神奇，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每到?这个时候，竹竹总是有一些担心，小眉头拧着?，忧心忡忡地问，自己是不是像爸爸。


    纪凝压根不知?道那个不负责任的?崽崽爸爸长什么样子，同时直到?目前为止，就算是万能的?网友们，也还没扒出线索。不过现在，她认认真真盯着?自己小时候的?剧照，再和竹竹的?小脸作对比，不由感叹真的?好像。


    除了评论区剧照以外，点进相关联微博，她儿时演戏的?那些片段，同样在热搜榜上。


    网友们纷纷表示，许多剧情，他们重温了无?数遍，连台词都倒背如流。但作为当事人，其实纪凝很少回顾这些片段。


    此时，她点开?古早的?影视片段，有些陌生。


    屏幕中的?小童星机灵可爱，每一个反应都接得自然到?位。


    一大串一大串的?台词，都不带磕绊的?。


    竹竹奶声道：“妈妈，你都会?背吗？”


    “应该是背的?吧……”


    “好厉害呀。”


    评论区里?，网友们说，小纪凝是天赋型演员，并?且一定非常喜欢演戏，才会?表现得这么出众。


    纪凝很认真地回想，儿时记忆的?模糊，与那场车祸无?关，纯粹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她竟忘记自己当时真实的?想法。


    那些日子里?，她的?许多时光，都是在剧组里?度过的?。


    等到?被接回家，恰好是父母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小纪凝没有哭，不敢哭，如果坚持演戏，她会?成为父母争执愈演愈烈的?小罪人。


    再后?来，傅明亚告诉她，其实她并?不喜欢演戏。她想要的?，不过是剧组姐姐时不时带来的?糖果。想要糖果的?话，妈妈可以给她买，成箱成箱买。只是直到?长大，纪凝还是没能在家里?见到?成箱的?糖果，因为傅明亚说，吃这么多糖，会?蛀牙的?。


    也许是因为，傅明亚与纪国?亭在争吵时的?反复提醒，使得当小童星的?那段往事，在纪凝心里?，与不愉快的?心情挂钩。


    下意识地，她不去回顾当年，直到?现在，看着?屏幕里?儿时的?自己，竟觉得不够熟悉。


    她点开?评论区。


    【太灵了，如果纪凝从小演到?大，现在应该是老戏骨了（doge）】


    【我最喜欢她演的?小元宝，元宝妹妹好乖，小时候看的?时候还跟我妈闹的?，让她把元宝妹妹牵回家，给我当妹妹！】


    【闹那场辞演风波的?时候，我还在念大学，当时看见新?闻，说小纪凝要退出《追今朝》的?拍摄，我特别失望。当时那个剧组不太平，前后?换过几次角色，最后?上映，收视率不太好……哈哈哈，暴露年龄了。】


    【我也记得！那部电视剧经历过好几次换角风波，最后?上映反响平平，替代小纪凝的?童星演技也很一般，不太可爱。】


    纪凝给这一页面的?屏幕区截屏。


    原来当年她退出拍摄的?电视剧，叫《追今朝》。


    二?十年前，母亲歇斯底里?的?状态，历历在目。


    纪凝再次搜索，《追今朝》剧组最初的?换角风波。


    只不过，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


    网上与该剧组有关的?新?闻，少之又少。


    纪凝又点开?微信。


    不管是微信，还是手机通讯录，纪国?亭与傅明亚都在她的?黑名单里?。不过微博官宣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是有不少朋友来吃瓜，白卉就是其中一个。


    白卉与纪凝认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她的?性格有多离谱。只是这人再随心所欲都好，消失的?那些日子里?，直接跑去生孩子，还是一件让人懵圈的?事儿。


    白卉在聊天界面发了一堆震惊佩服的?表情包。


    最后?感慨，原来当年联姻取消，纪家和敖家闭口不谈，从此不相往来，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她从前的?联姻对象姓敖。


    纪凝抓住这个关键词，在通讯录里?寻找。


    关于那段被尘封的?过往，藏着?许多隐情。姓“敖”的?人并?不多，选择首字母，纪凝找到?敖泽阳的?微信，给他发送一个你好。


    弹出几行消息——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纪凝点击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想要离真相更近，至少应该先还原当时的?经过。


    纪凝操作手机的?全过程，竹竹小朋友都没有闲着?。


    那时她小脸贴着?妈妈的?胳膊，看妈妈小时候演的?剧，但是妈妈说，小朋友不能看太久电子产品，会?近视的?。


    后?来，竹竹的?手中，就被塞了一个空调遥控器。


    纪凝说，假装是手机。


    拿着?玩一会?儿。


    三岁的?宝宝，是真的?可以和空调遥控器玩好久。


    竹竹的?小胖手指遥控器上滑动，就像妈妈刷手机那样，一本正经的?表情。


    等到?纪凝加完前联姻对象的?微信，将手机丢到?一边，发现竹竹自娱自乐的?小模样。


    她揉了揉崽的?小脸：“宝宝都没有玩具可以玩。”


    “有哇！”


    竹竹拿出就在自己身边摆着?的?小兔子娃娃。


    那是工作人员姐姐送的?。


    从收到?这份礼物开?始，竹竹就很珍惜。


    她每天都给小兔子盖上被子，抱着?它睡觉，睡醒发现小兔子被自己压扁，还会?很努力地捏捏，给它捏圆。


    “好脏啊。”纪凝说。


    竹竹见过，妈妈毫不犹豫，丢掉旧衣服的?样子。


    小兔子娃娃也要被丢掉吗？


    “洗一下。”纪凝说。


    竹竹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原本担忧的?小表情，变得好惊喜，抱着?小兔子玩偶扑到?妈妈怀里?。


    纪凝和小兔子娃娃保持距离。


    太！脏！了！


    房间里?有多出来的?一次性牙刷和脸盆。


    纪凝给脸盆打满水，往里?挤了沐浴露。


    “这是小兔子的?浴缸。”纪凝说。


    竹竹拿着?小牙刷，给兔子的?脸蛋轻轻刷。


    脏兮兮的?玩偶，被沐浴露泡泡浸泡着?，清新?香气飘过鼻尖。


    纪凝记得这只兔子。


    那条上了热搜的?小苦瓜视频，苦瓜宝宝就抱着?这只小兔子。当时，她吹灭廉价蛋糕上的?蜡烛，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一丝丝的?希冀光芒。但是很快，光芒和蜡烛一样，被熄灭了。赵家的?儿子，将小兔子娃娃丢到?地上，他凶巴巴地踩，竹竹只在一边等着?，等他发好了脾气，才轻轻将小兔子娃娃抱起来。最后?，竹竹拍走娃娃身上的?灰尘，但没能拍干净。


    视频就是在这一帧结束的?，当时纪凝并?不认识竹竹，却因为她黯然的?表情而难过。


    也许往后?，竹竹会?有好多好多的?玩具。


    但是，这只珍贵的?小兔子娃娃，将带着?特殊的?意义，陪伴着?崽崽长大。


    纪凝和竹竹，仔仔细细给小兔子娃娃洗得白净净。


    时候不早了，度假村里?静悄悄的?，她俩带着?一只衣架出来，在院子里?寻找合适的?位置。


    “这里?可以吗？”


    “我怕小兔子被风吹跑……”


    她们找了好久，才发现院子里?的?两棵树之间，绑着?一条细绳。


    那是用来晾衣服的?地方。


    竹竹搬来一张小板凳，站得高高的?。


    “妈妈，这样可以吗？”


    “再高一点。”


    谨慎的?小团子，踮起了脚尖。


    她害怕摔跤，但是妈妈说，可以踮得更高一点点。


    竹竹鼓足勇气。


    等到?再回头时，她高兴地说：“成功啦！”


    竹竹从小板凳上蹦了下来。


    ……


    五号房客厅的?窗户是敞着?的?。


    江乘听见母女俩的?声音望了过去。


    在两棵树之间的?晾衣绳上，挂着?一只衣架。


    衣架两侧，是两只小夹子，夹住小兔子玩偶的?两只长耳朵。


    他听见竹竹放轻的?欢呼声，又听见纪凝夸宝宝真棒。


    她们踩着?院子里?的?枯黄落叶，伴随着?沙沙声的?，是纪凝和竹竹聊天的?声音。


    “小兔子娃娃就像在倒立。”


    “明天醒来，它一定很晕！”


    “妈妈，我刚才踮得好高哇。”


    “竹竹害怕摔倒吗？”


    “害怕。”


    “摔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再爬起来就好啦。”


    过了一会?儿，纪凝又说道：“而且，我会?扶着?你的?。”


    月光澄澈，将母女俩的?影子拉长。


    竹竹站在原地，听纪凝说的?话。


    可以爬得高一些，摔倒也没关系。


    跌倒了，大不了就爬起来，妈妈就在她身后?，一直都在。


    竹竹已?经回到?妈妈身边，她再也不是孤零零的?宝宝了。


    “妈妈会?保护我的?。”竹竹听明白了。


    “当然啦。”


    竹竹仰着?小脸。


    天边星辰像是洒在小朋友的?眼睛里?，明亮闪耀。


    “竹竹也会?保护妈妈！”小团子笃定地说。


    院子里?，她们的?声音，逐渐远去。


    挂在晾衣架上的?小兔子玩偶，随风摇曳，两只长耳朵被夹着?，真的?像是在倒立。


    江乘打开?傍晚文特助让司机直接卸的?货。


    那是一个非常大的?纸箱子。


    江乘拆开?，里?面装着?许多玩具。


    江乘自己的?童年，并?不丰富有趣。


    那时他不知?道同龄朋友们大多在玩什么，到?了现在，同样不知?道竹竹喜欢玩的?是什么。


    洋娃娃、玩具车、能发光的?水枪和剑、橡皮泥……


    还有全套厨师、医生、消防员、建筑工人之类的?过家家玩具，一套都不落下。


    这些玩具，江乘从来没玩过。


    他研究着?说明书，将它们分类摆放，将客厅堆得满满的?。


    手机铃声响起时，他在研究一只幼稚的?玩具木马应该怎么打开?。


    这木马是可以坐在上面摇晃的?。


    一想到?明天早上，宝宝坐在木马上的?满足小脸，江乘有些期待。


    按照说明书，这应该是一只声光木马。


    江乘拍了拍坚硬的?“马背”。


    完全没有动静。


    也是在这个时候，江乘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他母亲周燕珺拨来的?。


    听到?儿子的?声音，那头周燕珺并?没有马上出声。


    一阵明显的?动静，显然是她在推身边的?丈夫，用眼神告知?对方，电话接通了。


    “江乘，你在哪里?？”周燕珺的?语气很温和。


    “北城。”


    “北城啊，怎么跑北城去了……”


    江乘“嗯”了一声，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也不在意，电话就这么接着?，继续捣鼓那只没有声响的?声光木马。


    是不是坏了？


    此时另一边，江家老宅里?，两位长辈将手机扬声器打开?，却迟迟没听到?儿子再出声。


    周燕珺扯了扯肩膀上的?披肩，有些不自在。


    边上，江父则沉着?脸，面色毫无?波动。那是儿子，他是老子，哪有老子绞尽脑汁找儿子搭话的?道理?？


    周燕珺拍了拍丈夫的?肩膀，顺便瞪了他一眼。


    父母并?不意味着?就是权威的?象征，很多时候，是他们当家长的?没做好，得承认。那会?儿，江乘还小，他们夫妻俩都有一股冲劲，谁都不服气待在家里?带孩子，就这样，将他交给家里?的?管家、保姆与家庭教师照顾。


    周燕珺与江松林到?处往外跑，出差是常事，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不在家的?。家里?一堆人，却都是拿薪水办事，孩子无?法得到?真心的?陪伴。夫妻俩总说，再拼一拼，再过几年……但企业越做越大，肩负的?责任也越来越重，逐渐地，开?始身不由己。


    等到?意识到?，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而儿子竟与他们无?话可说时，已?经太晚了。


    他们承认，这么多年，最亏欠的?是江乘，却无?法再改变。


    前两年，江松林的?身体出现问题，周燕珺在医院照顾他时，夫妻俩意识到?人生无?常。


    于是，他们决定正式退下来，将集团交给江乘。


    江乘已?经搬出去独居，偶尔会?回老宅吃饭，与他们谈的?，大多是公?事。


    双方关系生疏到?，即便江松林与周燕珺在综艺节目见到?江乘的?身影，满心狐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拨打电话之前，周燕珺有点担心。


    他们的?一些朋友，会?砸钱追求女明星，女朋友换完一个又一个，玩弄感情，没个正行……


    当时听见妻子这样的?猜测，江松林就已?经要炸了。


    江家家风好，他们夫妇也素来正派，绝对无?法容忍，儿子这么胡闹。


    “我来说。”江松林抢过手机。


    “你上那个综艺——”


    手机那头，传来一句童谣。


    江松林呆住，半天没说话。


    周燕珺最担心他们父子俩起正面冲突，立即将手机抢回来。


    “江乘，你听妈跟你说——”


    她也呆住了。


    手机那边，江乘表示，这事说不清，改天有空慢慢谈。


    等挂断电话，夫妇俩大眼瞪小眼。


    他们异口同声地问彼此，刚才在听筒里?听见了什么童谣。


    江松林：“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周燕珺：“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能直接唱出来。


    并?不是学着?那些纨绔公?子哥，搞混乱的?男女关系。


    他们儿子，在独自玩摇摇车。


    更诡异了！


    ……


    一晚上时间，竹竹的?小兔子娃娃已?经晾干了。


    玩偶被洗得白白的?，还香喷喷。


    纪凝让她给它起一个名字。


    竹竹：“兔子。”


    纪凝：？


    没有情调的?宝宝。


    竹竹抱着?它，闲逛时，偶遇正在补妆的?思然姐姐。


    思然姐姐的?化妆师，往兔子脸上补了两团粉扑扑的?小腮红。


    【啊啊啊啊太可爱了！】


    【兔子叉腰：我今天的?气色不错吧！】


    丁暮芸平日里?的?打扮比较知?性，今天一出场，让网友们意外。


    她一身休闲打扮，头发扎成马尾，还背了一只运动水壶，说是今天经费不足，给大家省钱。


    “暮芸姐！”潘思然的?嘴很甜，“你是不是偷偷报名参加了什么满四?十减二?十的?活动？太显年轻了，像二?十岁一样。”


    “夸张。”丁暮芸亲昵地拍她一下，“见过我二?十岁的?样子吗？”


    “这里?见过暮芸姐当年风采的?人不多。”潘思然笑道，“姐夫是唯一一个。”


    “唯一谈不上吧？”向星晖说，“节目组里?的?工作人员年纪都这么小吗？”


    丁暮芸笑了，说话间，余光扫过纪凝，没有停留。


    纪凝注意到?这道视线，多看了三金影后?几眼。


    有些疑惑。


    童之奇和童之乐兄妹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眼底挂着?黑眼圈。


    昨晚，他们完成了短途旅程攻略，严格到?，连出行的?交通费用，都查得非常详细。


    一共四?组嘉宾，排成队伍。


    清晨阳光特别刺眼，纪凝两只手拢在自己的?脑袋上，双眼眯成两道缝。


    下一刻，她被圈进阴影里?。


    是江乘挡住了阳光。


    纪凝的?眼睛还半眯着?，慢慢适应光线。


    竹竹奶声道：“叔叔早上好。”


    “竹竹早上好。”江乘笑着?回答。


    今天的?节目才刚刚开?始，他却已?经希望早些结束。


    非常期待，等晚上将这么多玩具送给宝宝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会?先玩哪一个。


    “大家先排好队吧！”童之奇是临时导游，拿着?昨晚写的?稿子，请大家集合。


    “今天，我们要开?启一段艰难，但充满乐趣的?旅程。”


    “一共三百块钱的?预算，让我们记住一句口号——精打细算！”


    童之乐举起右手，一字一顿：“精打细算！”


    嘉宾们高冷脸。


    不会?是要跟着?喊吧？


    “每一位嘉宾，可以到?我这里?领取一元钱，作为这一趟的?路费。关于出行交通，我们扣除一日三餐的?预算后?，共制定出三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是乘坐公?交车，从我们这里?出发去县城，车票价是一元五毛钱。”


    “第二?个方案，是骑共享单车。共享单车起步价一块五，超过十分钟后?，后?续每十五分钟加一元。”


    【顶流兄妹是有好好做攻略的?，连公?交车和共享单车的?费用都查了。】


    【每个人领一块钱，不够坐公?交车，也不够共享单车……他俩故意的?吧！】


    【奇奇也只是想给大家省钱啊。】


    【srds，很爱看嘉宾们生无?可恋的?脸！】


    嘉宾们也都察觉，前面两个方案都不合理?。


    潘思然：“直接说第三个方案吧。”


    “第三个方案，是步行去县城。”童之奇举着?“计划书”，继续往下念，“步行的?话，大概得走两个小时左右。”


    【！！！好累！】


    【节目组不做人，这两个小时不得走趴下吗？】


    “现在，大家可以来领交通费了。”


    网友们发现，只要刺头兄妹俩枪口一致对外时，就会?异常和谐。


    现在，他们手上放着?好几个一块钱硬币，等着?嘉宾们来领。


    兄妹俩，抠到?了极致。


    无?论如何?，在交通方面，不能多花一元钱。


    不对，是一毛钱都不能多花。


    听起来有得选，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果不其然，嘉宾们都没有上前。


    领一块钱回去干什么呢，做啥啥不够。


    刺头兄妹俩露出欣慰的?笑容。


    剩下的?钱，一会?儿到?县城，能多点几个馄饨。


    直到?，小团子蹦蹦跳跳，代表他们组，跑了过来。


    胖乎乎的?小手摊开?，竹竹说，他们一共要领三块钱。


    童之乐和童之奇昨晚好不容易制定出来方案。


    现在，兄妹俩自信又淡定地告诉宝宝——


    三块钱不够他们仨坐车的?。


    竹竹真诚脸：“小孩儿免票。”


    刺头兄妹俩：？


    其他嘉宾们，投来震惊的?羡慕眼神。


    强烈怀疑，临时导游给素人组开?后?门了！


    整整三块钱巨资，被素人组划走。


    一辆公?交车，度假村门口缓缓停下，他们仨上车，“哐哐当当”一阵操作，投币成功。


    窗户开?了，宝宝探出一个小脑袋。


    和大家说拜拜。


    “掰掰！”


    下一秒，崽崽被抓回去。


    纪凝开?始新?一轮的?安全教育。


    “不可以把脑袋和小手伸出窗户，特别危险！”


    “两只手，放在小膝盖上。”


    【啊啊啊凝凝突然变得好严肃！】


    【就算批评，也是为宝宝好，这一波站纪凝。】


    【竹竹会?哭吗？srds，有点想看泪汪汪的?破碎宝宝……】


    竹竹没有变成破碎宝宝，一本正经地，消化新?的?安全知?识。


    江乘坐在后?座，挽起黑色衬衫衣袖，手臂线条清晰分明，随意搭着?窗框。


    秋日清晨的?风吹来，温度宜人。


    不靠谱的?纪凝，说着?很靠谱的?话。


    他不由低笑。


    竹竹小小声提醒：“把手放在小膝盖上。”


    江乘：……


    【江总：？被小豆包硬控。】


    【宝宝：我们老实人，虽然不惹事，但是也怕事！】


    第24章 第24章 两眼一抹黑的离谱……


    竹竹自己被妈妈训了一顿, 还好心好意提醒江叔叔把手放好。


    如果不听话，江叔叔也得挨妈妈的骂，到时候, 她可就管不了这么多啦。


    同时, 崽崽还像是一个?巡逻员，小眼神儿扫过车厢里?每一道身影。


    妈妈说的话, 要?重?重?听，必须文明乘车, 否则是很危险的。


    云碧度假村偏远, 几乎已经是始发站, 因?此从他们这一站起，公交车上的乘客并?不多, 也不算拥挤。这里?的山路宽阔平坦, 一路畅通无阻，每到一个?地方?, 车厢广播里?会播报车站名。


    纪凝问随行摄影师, 记不记得该在哪一站下车, 对方?但笑不语。


    【凝凝：？】


    【哦！我发现?了华点, 其他嘉宾步行到县城要?两个?小时，素人组这么早到也没什么事做, 节目组想搞事情，故意让他们下错站！】


    【哈哈哈哈哈节目组太缺德了，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


    【妈妈和叔叔多走几步就算了, 我们竹宝走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小短腿会累的！】


    纪凝怀疑摄影师在找事，她凑近一点，指了指对方?耳朵上夹着的麦。


    “陶导陶导, 你是不是在里?面蛐蛐？”


    远在云碧度假村的陶导捂住嘴巴。


    完蛋，被发现?了。


    “连个?目的地都不给，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迷路了怎么办？”纪凝说。


    摄影师露出满意笑容。


    单纯的素人组嘉宾们，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我知道。”江乘说，“刚才看了地图。”


    摄影师：！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瞬间转移到了纪凝和竹竹的脸上。


    ……


    刺头兄妹组给全?体嘉宾们安排的目的地，在一个?距离度假村不算远的小县城。


    至少坐公交车过去，不算远。


    一路风景宜人，素人组的三位嘉宾，精准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就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县城不大，转了几圈，就到早市。


    提着篮子去买菜的路人们，远远就看见?素人小分队，毕竟摄影师扛着的摄像机是大家伙，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集市上，摊位不少。


    各个?摊位的老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人来?录节目，意味着大生意来?了，他们大声招呼着，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人吸引过来?。


    随行的除了摄影师以外，还有实习PD。


    实习PD操碎了心，一路上都在叮嘱，今天经费有限，他们仨身无分文，不能胡乱消费。


    “不可以用自己的钱支付哦。”实习PD特?地强调，“这是规则。”


    【一兜的钱，花不出去，根本花不出去。】


    【江总第一次感受到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窘迫。】


    没法消费，还有什么可逛的，纪凝兴致缺缺。


    一抬头，就看见?，竹竹小朋友已经混进?早市中，被摊位老板们热情地呼唤着。


    他们着急出来?，节目组没有给安排早饭。


    但现?在，竹竹小朋友已经吃上了。


    摊位老板们很会做生意，远远地招呼着，给崽崽挑挑拣拣，选出最?大块的试吃品。


    刚从蒸笼里?出来?的小笼包，冒着热气，皮薄肉厚。竹竹轻轻咬了一口，汤汁迸发出来?，肉鲜味十?足，因?为有点烫，鼓着腮帮子用力“呼呼”，小脸满足。


    而边上，纪凝和江乘就这么站着。


    “咕噜”一下，竹竹将剩下的这口小笼包吃完。


    摄影师的镜头，已经怼着摊位上的蒸笼，热气扑到镜头上，就好像香味也已经扑来?。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疯狂咽口水，在弹幕区里?刷屏。


    【看完小竹宝，转头给了我的饭渣弟弟一拳！】


    【他们没钱，我有钱！给我来?一屉小笼包！】


    【一大早，刚到单位呢，就打?开外卖软件，怒花二十?元点了小笼包。】


    【宝宝真的不考虑去做吃播吗？吃得太香了！】


    “装几个?？”老板笑容满面。


    江总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纪凝能屈能伸，红着脸小声说——


    “我们没钱。”


    老板眼中的光，肉眼可见?，熄灭了。


    看着怪体面的两个?人，怎么兜里?没钱呢！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镜头带到的每一位路人，脸上都洋溢着看热闹的善意笑容。


    “小朋友。”边上一个?阿姨招了招手，“过来?，姨这儿的蒸饺好吃。”


    阿姨动作麻利，拿了一个?小塑料盒，往里装了三颗蒸饺。


    见纪凝还要跟自己解释，她手一扬：“没事儿，请你们吃。”


    阿姨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根小竹签。


    镜头下，江乘和竹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茫然地站着，用眼神向实习PD询问。


    能吃吗？


    纪凝接过竹签，叉起蒸饺，塞到嘴巴里?。


    同时，她对着镜头，用右手比了一个?大拇指：“真香！”


    阿姨的脸上一下子迸发更灿烂的笑容。


    【阿姨：多机灵的漂亮小姑娘啊！】


    【还是咱姨会做生意，格局真大，这广告一下子就打?响了。】


    【小笼包还没到……现?在有点想吃蒸饺了。】


    蒸饺阿姨的摊位前，一下子挤了不少人。


    她性格爽利，大声招呼着，让大家别?着急，慢慢排队。


    边上的摊主?们立马有样学样。


    录节目的这三个?人没钱，但边上看热闹的路人们都是潜在客户，用一份试吃，换路人们的生意，这一波怎么都不算亏。


    身无分文的素人组，就这样，蹭到了丰盛的早餐。


    每路过一个?摊位，就会有一份热气腾腾的试吃早点递上，本着雨露均沾的原则，组长纪凝合理分配每一个?组员的广告戏份。


    “到你了。”吃完一份油炸糕，纪凝指了指江乘。


    摄影师很有经验，将镜头举到江总面前。


    于是，直播间的网友们，看着冷面霸总有些懵地比出一个?大拇指。


    “真香。”


    纪凝在后边小声补充。


    江乘没听清，转头微微俯身，低声问她在说什么。


    小团子举手：“外酥里?嫩，红豆馅儿的！”


    【哈哈哈哈哈油炸糕摊主?恐成最?大赢家！】


    【呜呜呜呜我吃过红豆馅儿的油炸糕，一口香，两口香，三口香，有一点点玫瑰味，就算连吃六个?都不腻。】


    【好馋，感受到代言人的威力了。】


    ……


    其他几组嘉宾们，是全?程步行来?的县城。


    如果说大家都是一样的待遇，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当时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素人组嘉宾们上了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票价是一块五，临时导游只给每个?人一块钱的预算，但素人组还有个?小朋友，儿童免票，三块钱的预算正好够他们坐车，有理由怀疑，两位临时导游绝对给宝宝开后门了。


    明星嘉宾们平日里?过的都是好日子。


    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照顾，车接车送，甚至下车打?伞都由助理代劳。现?在得步行两个?小时，走得双腿发软，也不敢抱怨，毕竟这会儿全?程直播，网友们眼睛毒，嘴巴更毒，指不定就能将他们喷上热搜。


    于是，一道道幽怨的目光，望向刺头兄妹组。


    童之奇和童之乐面不改色，继续赶路。


    丁暮芸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出门带了个?水壶。在这段路的前半程，向星晖负责背着水壶，直到后来?运动水壶里?的水越来?越少，不这么重?了，才重?新将它交还给妻子。


    “报告导游。”潘思然问，“我能不能买瓶矿泉水？”


    童之奇做事靠谱认真，视线扫过全?体嘉宾。


    除了丁暮芸带了水壶外，剩下一共五个?人。


    “一瓶水两块钱，五瓶水就是十?块钱。”童之奇说。


    “再加上刚才划走的三块钱车费，扣除之后只剩下两百八十?七元。”童之乐接话，“这包括九个?人的午饭和晚饭费用，以及晚上回程的交通费。”


    向星晖点了点头：“按照节目组给的行程，我们回度假村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刚才打?听过，六点之后，就没有去度假村的公交车，如果咱们打?车回去，费用还得占大头。”


    这捉襟见?肘的日子，没法过了。


    潘思然叹了一口气，左右张望，看有没有小吃店什么的，能讨杯水喝喝。


    但是附近别?说是小店了，连个?人都没有。


    【思然好可怜，她是真的渴！】


    【这样有点太过分了吧，连瓶水都不让买，是旅行综艺还是军训综艺？】


    【谁让她自己出门不带水的？她又不是没看见?丁暮芸带了水壶，当时也没想回去背个?水壶出来?，光记着拍三金影后马屁了。】


    【有些粉丝没必要?一找到机会就攻击人，是因?为刚才思然和影后聊得开心的时候，方?曼吟像个?呆子一样站在旁边，粉丝也知道难堪？】


    【现?在是集体活动，本来?就应该以大局为重?，没什么好娇气的，忍一忍少喝口水能怎么样。】


    潘思然没有再争取，低着头往前走。


    时不时地，她看一眼手表，判断还剩多少路程。


    “那个?——”方?曼吟说道，“还是买几瓶水吧。”


    “给有需要?的买就好了。”她补充一句，“我不渴。”


    童之奇犹豫了一下。


    向星晖说道：“暮芸这儿还剩一点水，我喝我们自己的就行。”


    临时导游手握资金，有最?终的决定权。


    兄妹俩一合计，拨了两块钱巨款，交给潘思然。


    潘思然拿着这沉甸甸的两块钱，眼睛都亮了，四处寻找小卖部，步伐变得有力。


    好不容易，买到了水，她打?开瓶盖，仰着头就是猛灌。


    童之奇笑道：“真渴了。”


    一瓶五百多毫升的矿泉水，只剩了一小半。


    潘思然拿着矿泉水瓶，落在后面，找到机会对方?曼吟说了一声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方?曼吟的声音很轻。


    “还有……对不起。”潘思然也压低声音，“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


    两个?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不知道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潘思然垂下眼，“也没有机会送阿姨最?后一程。”


    潘思然一直觉得，方?曼吟的母亲，是自己见?过最?厉害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她能做出最?好吃的葱烧大排，还因?为，她独自一个?人，将方?曼吟抚养长大。


    艺考那些日子，潘思然总与?方?曼吟待在一起。


    她们聊了很多，有关于过去、现?在、未来?，以及家人。


    记忆中，方?曼吟的母亲胖胖的，脸上总带着笑容，像是没有烦恼。儿时她们这些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了，以为世界不过是眼前的一方?天地，长大后，方?曼吟才知道，以那时的家境，母亲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已经竭尽全?力。


    “应该是怕我担心，连生病都没有告诉我。”方?曼吟说，“那时候我在剧组，我妈的病情已经恶化了，还以为和以前一样，熬一熬，能挺过去。但是，那一次，没有挺过去。”


    方?曼吟的眼圈，有些红。


    但不等落下泪，她已经仰着头，望向刺眼阳光，将泪水忍回去。


    而潘思然，整个?人愣住，许久都没接话。


    当时她第一次接到长剧女二的邀约，与?方?曼吟合作。那时候，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微妙，再到经纪公司无数次出女二力压女一的通稿，她与?方?曼吟彻底决裂。


    没记错的话，就是在那部剧即将杀青的时候，方?曼吟请假回了老家，想来?是去办她母亲的后事。


    “都过去了。”潘思然半晌才憋出一句安慰的话。


    “过去了。”方?曼吟笑了笑，转头问她，“过得去吗？”


    话音落下，她重?新跟上大部队。


    问起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时，方?曼吟语气自然，就好像刚才并?没有谈论过如此沉重?的话题。


    ……


    明星嘉宾们在使劲儿赶路。


    而素人组的三位，已经吃饱喝足，满县城溜达。


    这是旅行吗？江乘从没有试过。


    他的生活，沉闷、枯燥，一成不变，唯一带有色彩的点缀，大约是四年多以前，与?纪凝的初识。


    后来?她消失了，他便满世界的找。寻找时，脚步也从未停留，没试过像现?在这样，感受着变得缓慢的生活步调。


    阳光是和煦的，坐在小亭子里?，可以歇很久。


    纪凝说，晒晒背，是网上流行的养生大法。


    竹竹最?听妈妈的话，一转身就开始晒背。


    还拉着他，让他加入其中。


    素人组三位嘉宾，已经悠闲到开始晒背了……


    网友们感慨这过于离谱，但愣是迟迟无法离开直播间，想着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


    路边的小花小草，也经常吸引竹竹小朋友和她妈妈的目光。


    开得鲜艳的花朵，凑近了闻，在鼻尖飘过一丝清新的花香。


    纪凝逐渐适应“妈妈”的角色，将以身作则印在脑门儿上。


    她告诉竹竹，小花都长得好好的呢，不能摘走它们。


    竹竹在路边花坛蹲成小小一坨。


    她两只手托着自己软乎乎的下巴，好奇地问：“怎么样才能带小花儿回家呢？”


    实习PD笑着插话：“等小花自己掉下来?，就能带走了。”


    实习PD也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打?趣，竟被宝宝听进?心窝窝里?。


    竹竹就真的等待着，等小花掉下来?的一刻。


    天真懵懂，像一张白纸一般的宝宝，萌化了直播间观众们的心。


    没有人打?扰竹竹，不管是镜头外的观众，还是镜头内的纪凝和江乘，都陪着她等待。


    直到，一位挑着担子的卖花年轻小姑娘经过。


    “我这儿有花！”


    “这一家三口长得真漂亮，买束花呗！”


    【哈哈哈哈划重?点，一家三口！】


    【小姑娘：我担子已经挑来?了，就看你们买不买吧！】


    【群众的眼光是火辣的，卖花小姑娘带头磕cp。】


    【srds，我刚才就想说了，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我也，不敢在弹幕区里?说，是怕被人骂KY。】


    【坐等凝凝和江总的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节目效果，摄像师绝对不会错过捕捉。


    他立马将镜头对着三位当事人。


    竹竹还在辛辛苦苦等小花朵凋落，很专注。


    纪凝听见?对方?的吆喝声，大大方?方?地摆手：“我们不是！”


    卖花的小姑娘，不仅嘴巴甜，同时因?为年轻，做生意也更加圆滑。


    她刚才远远地，就听说在这边录节目，任务规则限制了嘉宾们的花销，根本就没法做他们的生意。


    但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卖花小姑娘掏出自己的收款二维码，递到江乘面前。


    “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给我转个?钱就行。”


    “我信得过你们！”


    实习PD和摄影师要?拦不拦，目瞪口呆。


    等一下，这算不算犯规？


    哪里?有赊账的！


    江乘倒是已经拍下对方?的二维码。


    在节目组反应过来?之前，竹竹和纪凝动作迅速，直接把花都选好了，不给他们反悔的空间。


    素人组今日份的第一笔消费完成。


    对于买家和卖家来?说，都是皆大欢喜。


    【好快，我都没回过神。】


    【卖花小姑娘是天选销售啊！不仅拿出二维码让江总拍下，甚至还把二维码侧了一下，避开镜头，省得节目组打?码了。】


    【江总买东西真干脆，连价都不讲……】


    【合理怀疑，江总在为‘漂亮的一家三口’买单。】


    【所以江总买的是漂亮的单，还是一家三口的单？】


    【我服了弹幕区里?这些性缘脑，连综艺搭子的cp都要?磕……】


    卖花的小姑娘已经提着担子走了。


    纪凝和竹竹不知道这两束分别?是什么花，稀里?糊涂，但不妨碍她们兴冲冲地闻。


    事已至此，节目组也无力回天，只能强调不可以再这样钻规则漏洞。


    网友们爱看小竹宝，摄影师便多拍拍可爱宝宝，顺便不忘逗她。


    “竹竹第一次收到花，是什么心情？”


    “好漂亮哇。”


    风吹乱了纪凝的发丝，实习PD示意她稍稍整理一下。


    耳麦里?传来?领导的声音，副导演在兢兢业业cue流程。


    “这是凝凝第几次收到花？”


    副导演让实习PD问这个?问题，是为了满足广大吃瓜群众们的探知欲。


    纪凝将柔软发丝挽到耳后，认真回想：“应该也是第一次。”


    这下轮到实习PD吃惊。


    【？？？】


    【真的是凝凝第一次收到花吗？我不信！】


    江乘瞥了她一眼。


    四年前，他就送过，她给忘了。


    这个?话题，并?没有按照副导演所希望的走向继续下去。


    因?为纪凝突然想到：“不对，我看过二十?年前的剧组花絮，每次杀青的时候，大小演员们都能收到漂亮的鲜花。”


    话题被轻飘飘地揭过。


    一转眼，都已经快到中午，却迟迟不见?明星嘉宾们的身影。


    之前两天录制，纪凝与?他们交集不多，这会儿实习PD才提醒，让大家一会儿加个?联系方?式。


    而江乘和纪凝，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时才交换微信。


    纪凝打?开二维码。


    “滴”一声，她说道：“发送验证了吗？我通过一下。”


    江乘往前一步，礼貌告诉她，哪个?是自己。


    只是突然间，她的微信页面第一条信息弹出。


    是一大早地，敖泽阳通过她的好友验证。


    江乘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几天前，确认纪凝的身份后，他揭开杀猪盘疑团。当年，亚亭集团与?敖家联姻，几乎与?他们相识的时间线完全?重?叠。


    而现?在，敖泽阳通过纪凝的微信验证，他名字后，后面还有个?括号。


    是纪凝给的备注——


    联姻对象。


    江乘：！


    忘了他，但记得联姻对象！


    ……


    直到中午十?二点，四组嘉宾才终于在县城集合。


    说好的两个?小时步行路程，根本就不够。并?不是每一位明星嘉宾都有健身习惯，丁暮芸身材纤细，但明显是饿瘦的，在赶路时体力不支，拖了大家的后腿。


    早饭那一顿，嘉宾们直接就给省了，空着肚子走了七八公里?的路，简直能吃下一头大象。


    此时大家站在县城一间餐馆门口，露出坚定的表情。


    不走了，就这儿！


    临时导游一号童之奇带着嘉宾们进?了店，向服务员要?了间包厢。


    临时导游二号童之乐，则拿着菜单，研究菜色和价格。


    童之乐说：“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要?不我们先商量一下？”


    “差不多就行了。”向星晖委婉道，“反正是扫码点单，大家看着点，尽量控制预算。”


    “出来?玩嘛。”潘思然说，“最?重?要?的是开心。”


    童之乐皱了皱眉头，将菜单丢回桌子上。


    “砰”一声响，其他嘉宾都看了她一眼。


    童之乐本来?就是火爆的性子，此时不带掩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其他嘉宾和她不熟，也不惯着，顶多只是不起正面冲突，脸色却都很难看。


    【感觉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火药味！气氛变得好紧张，是不是要?撕起来?了？】


    【嘉宾们太疲惫了，脾气都变得不太好。说来?说去，主?要?是节目组的安排不合理。我刚才看了一下，节目组在任务卡上写的小字，说是让大家在晚上八点后返程，那就只能打?车回去了。将近十?公里?的路程，打?车起码要?三十?块钱，每组嘉宾都带着摄像和PD，一组一辆车，至少得拦四到五辆车，可是一共就只有三百的活动经费，这不是为难人吗？】


    【刚才一路过来?，就是暴风雨的前奏。节目组故意让大家累死累活，就是为了激发矛盾。】


    【真的要?吵起来?吗？场面会很难收场吧……】


    【不许吓到我们竹竹宝宝！】


    小团子没有被吓到。


    之乐姐姐丢来?菜单时，竹竹正好伸出小手，在玩饭桌上的转盘。


    轻轻一推，菜单滑到竹竹面前。


    小人儿眨巴眨巴眼睛，在一片焦灼的气氛中，翻开菜单。


    竹竹不认识字。


    不过菜单上有图片，每一道都看着非常美味，崽崽吞了吞口水。


    “竹竹想吃什么？”江乘温声道。


    胖胖短短的手指头，戳向菜单上的一张张图片。


    这个?、这个?、这个?……都不错！


    纪凝默默在心底计算价格。


    这么多菜，肯定不能全?点，还是得按照预算来?。


    江乘这一天，把这一辈子能吃的苦都吃了。


    却不及竹竹前三年多所受的罪的万分之一。


    这节目，连饭都不让宝宝吃饱……


    等抽个?空，得让陶导调整。


    竹竹的小奶音清脆好听，抚平嘉宾们一路走来?的焦躁情绪。


    潘思然的眉心舒展了些：“喜欢吃什么就点吧，都点自己爱吃的。”


    有的明星嘉宾，之前在综艺上当过飞行嘉宾，但常驻综艺，这是头一回。


    这年头，综艺节目越来?越多，有人能靠在节目中的表现?热度大爆，也有人因?节目翻车，被全?网抵制。明星嘉宾们都在这一个?圈子里?摸爬滚打?数年，哪里?不知道节目组的用意是什么。这么多网友们都看着，所谓枪打?出头鸟，谁最?犟，谁遭到的骂声就最?多。


    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呢，反正到了最?后，节目组总会给他们兜底的。


    原本一触即发的战争，忽然就消停了。


    就算是认真做了一晚上攻略，当临时导游当得吃力不讨好的兄妹俩，也没有再出声。


    扫码点餐的过程，异常顺利。


    谁都没有垮着脸，眼看着已点菜品的数量越来?越多，金额也逐渐升高，都没人拦着。


    到了这时，童之奇就只有一个?诉求：“还剩两百九十?五，别?超支。”


    【好家伙，直接放弃了吗？】


    【亲眼看着我们帅气潇洒的顶流，逐渐枯萎的过程……】


    【奇奇：再也不当导游了！不，是再也不上综艺了！】


    小餐馆上菜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一道道菜上桌。


    嘉宾们埋头，吃得倍儿香，甚至还多点了一大瓶饮料。


    没有点一扎价格更高的现?榨橙汁，是嘉宾们最?后的倔强。


    满桌的食物，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控制身材极其严苛的丁暮芸，都吃了半碗饭。


    这是嘉宾们头一回坐在一起吃饭，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


    各组的搭子们，还是那副尽量少接触的态度，可组与?组之间，相处时的气氛变得和谐。


    纪凝、江乘和竹竹，作为素人组嘉宾，全?程状况外。


    节目规则改了吗？


    拨款了吗！


    到了一点左右，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没人喊买单。


    两点左右，还是没人喊买单。


    纪凝：？


    江乘：？


    竹竹还在“咕噜咕噜”喝橙汁。


    好甜哇。


    【哈哈哈哈哈哈只要?我们不走，就不需要?花钱！】


    【这是集体摆烂吗？】


    【直接躺平了。】


    ……


    集体摆烂的结果是，等到节目组催促，大家不得不结账离开时，“哗”一下，支付两百七十?元。


    凭良心说，九个?人吃了一顿好的，人均真不高。


    现?在，只剩下二十?五块钱了。


    几天前，纪凝的金卡被冻结，穷得叮当响。几天后的现?在，他们全?体嘉宾都面临同样的处境。


    莫名亲切。


    “接下来?怎么办？”童之奇问。


    嘉宾们开始激烈的讨论。


    说好的完成一天有趣的游玩活动，到了最?后，居然大家都得为生计发愁。


    如果再步行两个?多小时回云碧度假村，谁都吃不消。


    更何况，还有一个?三岁半的孩子！


    “？”纪凝从惬意中回过神，“这不是节目效果吗？”


    【我也在想，这不是节目效果吗？就这么水灵灵地花光了大部分的钱？】


    【素人组：明星嘉宾组是认真的吗？】


    【集体摆烂的背后，是血的教训。】


    【不要?拉上凝凝和江总，他们根本不知道其他组的脑回路这么清奇，还以为只是安排好的节目效果。】


    【哈哈哈哈素人组是真的懵了，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明星嘉宾组根本就没有planB。】


    看着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陶导已经开始汗流浃背。


    这是全?体嘉宾在逼着导演组认怂吗？


    不行！


    就是走到天亮，都得走回云碧度假村。


    否则节目规则成了摆设，之后的任务，肯定没法完成了。


    【不是，明知道后面没钱花了，也要?把钱花完，我刚才就想说，他们是疯了吗？】


    【三百块钱真的很少吗？节约一下也不是过不下去，可能这些人真的没吃过没钱的苦吧……】


    【之前我看过几档综艺，也是差不多这样，一帮嘉宾去高档餐厅，一顿饭就把整整一周的经费给花光了。就很莫名其妙，根本共情不了。】


    【所以这些明星，都是傻白甜吗？不仅无视规则，还毫无生活常识。】


    【也不是大家都这样，至少一开始，兄妹组还在挣扎。但是最?后，他俩也被带沟里?去了。】


    【希望通过这一次，这些嘉宾们能得到教训，不然后续的录制真的会挨骂。】


    一行九个?嘉宾，都成了县城的街溜子。


    也是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上节目必须遵守规则……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这里?，根本不成立。


    节目组是真的不会给他们兜底。


    初次当综艺的常驻嘉宾，确实没有经验，但现?在大家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


    “没钱了……怎么办？”


    “真要?走回去？”


    “不是，节目组就不管了吗？这真有点不近人情了。”


    “有没有工作人员能想个?办法？”


    【啊啊啊啊带不动。】


    【都是猪队友吗？居然还有一点想要?抱怨的意思。】


    【凝凝和江总一脸无语，素人组第一次有了团魂！】


    “没钱……”纪凝握拳，“去赚。”


    但问题来?了，去哪里?赚？


    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却毫无意义的议论声。


    网友们隔着网线，都感受到让人两眼一抹黑的离谱。


    江乘就站在一根电线杆子旁，无意间瞄见?上面贴着的招工单。


    他指了一下。


    流落在不知名小县城的明星嘉宾们，比浮萍还要?浮萍。


    此时素人组两位嘉宾，则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大家仿佛看见?希望的光芒。


    纪凝念出电线杆子上的招聘信息：“招聘厂哥厂妹，随时面试，薪水可日结。”


    竹竹看不清，脚尖都快要?崩成一条直线，忽地整个?人腾空。


    是高大的江叔叔抱起她。


    崽崽扑棱扑棱小短腿，期待地问：“厂宝招吗？”


    第25章 第25章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对于崽崽来?说, 被?举高高，是新奇的体验。在永瑞村时?，赵武很偶尔才会回来?一趟, 那?时?候在家里, 他总是笑眯眯，将弟弟抱得?像是飞起来?。弟弟说, 那?比荡秋千还要好玩，竹竹才知道, 原来?赵武一回来?, 就会带秦美兰和赵小?杰去城里的儿童公园, 那?里有能?够将小?宝宝荡到半空中的秋千。


    光是听一听，就让人?羡慕。


    竹竹从来?不会闹, 可好多时?候, 她总是期待的。期待地站在赵武身边，等着他将弟弟放下, 下一个, 或许就轮到自己。然而这样的情况, 从来?没有发生过, 赵武放下弟弟转身时?，连余光都不会扫竹竹一眼。


    在梦到小?说的原剧情之前, 竹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赵家的小?孩儿。后来?她知道了，又见到了妈妈, 一切发生得?太快, 突如其来?的幸福，使得?宝宝像是浸在蜜罐里，将从前的失落抛到脑后。


    来?到云碧度假村后, 纪凝也抱过竹竹，很费劲，才将她抱到行李箱上滑行，那?也是好开心的体验。


    现在，竹竹又有了新的体验。


    崽崽被?抱得?好高，圆滚滚的小?身体腾空，像是飞起来?。


    原来?江叔叔的力气?这么大，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她举得?很高哇！


    竹竹问，厂里愿不愿意招聘“厂宝”。


    江乘笑着对她说，一定没问题。


    这是江乘第一次抱起孩子。


    他这两?天才看小?纪凝从前的作品，圆嘟嘟，像一只糯米团子。竹竹兴许是随了小?时?候的妈妈，虽然在永瑞村过得?很糟糕，但并不是瘦宝宝。


    于他而言，竹竹肯定是不沉的。


    但却有一定的重量，那?是原本没有预设在人?生计划中的，有关于未来?的重量。


    【啊啊啊啊羡慕江总，能?不能?让我抱一抱小?竹宝！】


    【抱娃的男人?就是帅，手?臂线条“咻”一下更明显了！】


    【只有我发现其实江总不太会抱孩子吗？像他这样抱，竹竹的翅根会很疼的。】


    【噗，好一个翅根。】


    在这一刻，激发出素人?组内部团魂的纪凝和江乘，成了全体九位嘉宾中的领导人?物。


    原先临时?导游的风头直接被?抢走，只是童之奇和童之乐还没有意识到，仍站在电线杆前，研究这张招工单。


    其他明星嘉宾，也都围了上来?。


    很显然，在遇到问题时?，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积极地想解决的方法。更多的，是希望节目组高抬贵手?，别上纲上线，否则到头来?，大家都不好看。


    甚至直到现在，对于进厂赚回程的路费，大家仍旧兴趣缺缺。还是在工作人?员给了明确的态度之后，嘉宾们才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这厂妹厂哥是非做不可了。


    “我们哪里会做这些啊……”潘思然咕哝着。


    “现在大环境不好，工作难找，这则招聘消息上根本没有学历、年龄和工作经验上 的要求，而且能?做到随时?面?试，日结工资，就表示岗位留不住人?。”向星晖说。


    “那?是什么意思？”丁暮芸问。


    向星晖：“意思就是，估计会比较辛苦。”


    弹幕区里，粉丝们给不熟悉这对夫妇的网友科普。


    【以前影后刚和姐夫谈恋爱的时?候，还没这么红，但也小?有名气?了。媒体都说，等她嫁入豪门，很可能?会息影。当?时?我们这些粉丝都很担心，不过后来?他们结婚，姐姐还是陆续有作品出来?的……】


    【说姐夫是豪门，有点夸张了。当?年，姐姐越来?越火之后，有人?扒出来?，他就只是家境不错，家里开了几间实体厂。不过，姐夫没什么生意头脑，一直有传言厂子经营不善，倒了几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肯定不如姐姐的收入。】


    【其实看向星晖的性格，就能?感觉得?出来?，他没什么魄力。很多情侣都是这样，最开始谈恋爱，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腻歪在一起，只不过相爱容易相处难，时?间长了，加分项成了减分项。尤其丁暮芸的事业一直在上升期，向星晖却始终在原地踏步，两?个人?步调不一致，关系就很难平衡了。】


    【虽然不是因为原则上的问题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但还是觉得?，就像是谁给这段关系打了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几个明星嘉宾，还在考虑进厂的可实施性。


    同时?，如果还能?想出更轻松的办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讨论时?，车轱辘来?回说，又没个重点。


    纪凝直接掏手?机，拨了招工单上的电话?，与对方约好面?试时?间。


    【凝凝：走不走？不走我们走了嗷。】


    【我这暴脾气?，看着那几组扭扭捏捏的样子，真的有点生气?。】


    【也不是扭扭捏捏，每个人?的顾虑都不一样。厂里这么多工人?，去的都是大咖，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呀！】


    【今天的直播，嘉宾们几乎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能?说，没有剧本确实是这档节目的优势。】


    纪凝的操作，直接高效，等到明星嘉宾们回过神时?，素人?组都已经准备出发了。


    素人?组雷厉风行，明星嘉宾组也只能?跟上，只不过大家的神色都是忧心忡忡。


    这么多人?里面?，厂宝竹竹是最期待上岗的一位。


    “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方曼吟无?奈道。


    竹竹是小文盲，听得?似懂非懂。


    方方姐姐说她是小?牛吗？


    也可能?是神气?的小?老虎！


    ……


    向星服装厂的厂长，在得?知厂里来?了一群大明星时?，特地用手?掏了掏耳朵。


    “真的假的？”


    向星服装厂已经创办几十年，厂里的效益一直不好不坏。


    向厂长毫不夸张地说，三十多年前，整个北城大部分年轻人?穿的时?髦衣服，都是出自他们向星服装厂，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企业，能?始终屹立不倒，随着年纪增大，向星服装厂的风光留在过去，他也逐渐力不从心。


    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向厂长开不了源，就只能?节流，时?间长了，工人?们都抗议，各个岗位愈发留不住人?。向厂长的女儿总说他做生意用的还是老一套，现在是流量为王的自媒体时?代，想要做出突破，还得?跟上年轻人?的步伐。


    只是孩子还在念大学，纸上谈兵比谁都强，真让她想法子，又双手?一摊，什么都不会，只嘟囔着，得?请几个大明星来?撑场面?。


    这简直是胡闹。


    他也想请大明星，但问题是，请得?起吗？


    没想到的是，现在，大明星不请自来?。


    节目组一行嘉宾浩浩荡荡，摄影师们扛着的拍摄器材也很气?派。


    在镜头移过来?前，负责的工作人?员还特地询问，是否方便拍摄。


    “方便，当?然方便！”


    向厂长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出众的脸蛋，笑得?合不拢嘴。


    广告就这么打起来?了，而且，不用支付广告费。


    明星嘉宾们明显能?得?到优待，甚至不用通过面?试，直接就可以上岗。


    团魂爆棚的素人?组，终于不必再操心，站在角落的位置，逗好奇宝宝玩儿。


    “这是丁暮芸啊！欢迎欢迎！”


    丁暮芸的国?民度不是盖的，向厂长上前，热情地伸出手?。


    一阵浮夸的寒暄过后，他的目光，又扫向其他明星，眼睛很亮，用弹幕区网友们的话?说，就像是见到了金子。


    下一刻，向厂长的目光，在纪凝脸上锁定。


    “小?元宝啊！”他迎上来?，“前两?天孩子还给我发你长大后的照片，我和孩子她妈都差点没认出来?，时?间过得?真快。”


    向厂长喊的，是纪凝儿时?作品的角色名。


    这么多明星嘉宾，都是如今年轻人?喜欢的流量艺人?，可厂长并不关注娱乐圈，认不出他们，倒是认出了纪凝。


    向厂长感慨地说，二十年前，他和爱人?看过那?部《在远方》后，就特别喜欢里面?叫小?元宝的孩子。


    夫妻俩做梦都想生一个像小?元宝这样的闺女，努力了好几年，才终于实现梦想。


    此时?就不再是客套的寒暄了，相反，变得?格外真挚。


    就像是见到了远房亲戚。


    甚至，向厂长还拿出手?机，给闺女打视频电话?，笑容满面?地催促“远房亲戚”打一声招呼。


    他闺女在上课，手?机藏在课本里，弹出的视频通话?响个不停，拒绝后还要再往回拨。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她悄悄一接，眼睛都要瞪圆了。


    虽然孩子已经上大学，老师也不是不管事，听见嘈杂的声音，没好气?地走了过来?。


    纪凝望着屏幕里戴着眼镜的严肃老师，露出尴尬笑容：“老、师、好？”


    【救命，凝凝演我见到老师的样子。】


    【老师：好什么好！上课！】


    【童之奇、方曼吟和潘思然三脸懵圈，厂长是真的不认识他们仨！】


    【可想而知，以前纪凝有多红，真的是家喻户晓的国?民闺女。】


    【居然感受到了素人?的明星效应（doge）】


    ……


    向厂长表示，会让人?给大家安排个清闲的岗位，按照正式工的薪水给他们日结。


    “按照兼职的薪酬就可以了。”丁暮芸说，“哪个岗位缺人?手?，就安排我们去哪个岗位，最重要的是不要给您添麻烦。”


    【丁暮芸毕竟是前辈，还是有大局观的，考虑得?很周全。】


    【网友们是开了上帝视角，才指指点点，其实这些嘉宾第一次上综艺，也是在摸索中成长嘛。】


    向星服装厂是真缺人?手?。


    厂长给的工资不高，干的活细碎繁琐，工作时?间又长，年轻工人?早就去找其他更好的出路，因此许多岗位都是空着的。


    既然大明星已经这么说了，向厂长也不再客气?，让经理给他们带到工作岗位上。


    大多数岗位都没有经验限制，用经理的话?说，有组长带着，一看就会。


    都到了这份上，节目组嘉宾们已经没有任何?要求，老老实实跟着经理，被?带到哪儿，就上哪儿干活。


    只有江乘，提出几个要求。


    他希望，工作内容简单易操作，没有任何?辐射以及危险性，同时?，最好可以坐着工作。


    新嘉宾空降到现在，表现中规中矩，不抢风头不多话?，只是安静配合节目组安排，偶尔还能?让人?会心一笑，因此从没有被?喷过。


    但此时?，弹幕区里的网友们，已经蓄势待发。


    纪凝：“你要挨骂了。”


    江乘：“为什么？”


    网友们“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住，一时?忘了发送。


    被?预判了……


    “我可以站着的！”竹竹的脑袋从江叔叔身后探出来?。


    江乘看了一眼宝宝的个头。


    坐着工作，她甚至有可能?够不着工作台面?，这一点，是他疏忽了。


    经理点点头：“那?就给小?朋友安排一个简单易操作的工作，必须没有辐射和危险性。”


    纪凝：“你挨的骂被?撤回了。”


    江乘：“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江总超绝钝感力，问了两?个为什么，话?题直接就结束了。】


    【纪凝完全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哈哈哈哈哈。】


    【骂早了，原来?江总是给宝宝找工作呢。】


    【不得?不说，江总还是很细心的，谁让我们竹竹想当?厂宝呢。】


    【凝凝又预判了我！！！】


    ……


    经理给女嘉宾们安排的工作，是细致的剪线头岗位。


    车间里有组长，带着大家，一人?领一把剪刀，就直接可以上岗了。


    母女俩工种?不同，只能?分开做任务。


    纪凝再三确认，到处都是直播镜头，网友们全程监督，再加上实习PD和另外一位PD全程陪着竹竹，她们会保护好小?朋友，算是上了好几重“保险”。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这是上节目啊，又不是流落在外。】


    【一点都不夸张！】


    【纪凝想得?很周到，只要和小?朋友的安全相关，就是大问题。】


    女嘉宾们拿到剪刀，都不需要经过培训，确实是一看就会的活儿。


    其他工人?分了心，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们，但大家最关注的，还是这些明星们能?拿到多少薪水。


    这么多人?里头，丁暮芸名气?最大，很难不让人?产生距离感。童之乐虽不是明星，却喜欢摆着一张臭脸，生人?勿近。方曼吟看着斯文，走的是高冷路线，低头做事，眼睛都不抬一下。至于纪凝，并不是所有工人?都关注娱乐新闻，很多人?都没认出她，但她是其中唯一一个带着攻击性的明艳长相，沉默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好惹。


    相对而言，素来?观众缘极佳的甜妹潘思然，是其他工人?们选择套话?的对象。


    “你们的工资是怎么算的？”


    “按照时?薪日结。”


    “多少时?薪？”


    “好像是二十一，还是二十三，我没记清。”


    【行业大忌，打听工资！】


    【在厂里上班，和在公司里上班不一样，薪水应该是比较透明的。】


    【为什么打听到时?薪后，大家突然就目光如炬了？】


    【我家有亲戚是在服装厂上班的，工资好像按件数结算，多劳多得?。】


    【难怪呢，其他工人?大概是盯着，看这些女明星有没有摸鱼混时?薪。】


    根本不需要车间工人?们暗中观察，直播间观众们直接接下这一光荣任务。


    这些女明星做的活，不一定细致，为了避免之后返工，组长要求两?到三人?一组，互相检查。


    直接按照座位安排，潘思然和方曼吟一组，纪凝、丁暮芸与童之乐一组。


    台面?上一堆冬装，剪线头的工作不复杂，但是麻烦。


    在得?知阿姨去世的消息之后，潘思然总有意与方曼吟破冰，偶尔会主动开启话?题。


    “这么多线头的吗？”


    “其实这几款衣服都是基础款，好好搭一搭，应该挺好看的。”


    【方方不怎么搭理她诶，好尴尬，我都要脚趾抠地了。】


    【方曼吟有没有礼貌？就算是对陌生人?，也要意思意思给个反应啊！】


    【其实有时?候觉得?，破裂的关系没有必要再修复了，都说感情上是破镜难重圆，友情也一样吧。我们这一生，能?遇到的朋友多了，好多人?都是过客，如果不是上节目，她们也不需要执着修复感情。】


    【可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友情也好，都很难完全合适。如果感情只是有了裂痕，还没有完全破裂呢？】


    没有人?知道，潘思然与方曼吟的友情，究竟只是有了裂痕，还是已经全然破裂。


    这两?天，因她们参加节目的热度，两?位小?花初中时?期的同学在社?交媒体发了曾经的毕业照。毕业照里，方曼吟清纯斯文，潘思然乖巧甜美，两?个人?穿着校服，紧紧贴在一起，笑容灿烂。这张照片，是第一次流出，网友们不由?唏嘘，当?时?的她俩，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数年后，她们再度同框，甚至吝啬给彼此一个微笑。


    网友们最好奇的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原本亲近的关系，逐渐变得?疏远？


    大家按照时?间线回溯，怀疑一切得?从方曼吟第一次接到主角戏开始，当?时?，她的前途一片光明，而潘思然还未走入大众视野，于是两?个人?渐行渐远。


    【是因为嫉妒吗？】


    【如果因为方曼吟的事业比较好，潘思然感到落差，就开始保持距离，这算什么好朋友啊？】


    【有没有人?记得?方曼吟刚出名那?几年和圈内大佬的绯闻？我有点怀疑，她俩因为资源闹掰，但又不完全是因为资源。】


    【潘思然的粉丝说话?不要遮遮掩掩又yygq，有锤放锤，没锤请不要造谣，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直播间的镜头，对着排排坐的女嘉宾们。


    没过多久，组长不知道去哪儿拿了一块板子，上面?写着“向星服装厂”五个大字，估计是向厂长找到军师，蹭一波免费的广告。


    同时?，工厂还在用最古朴的打卡方式，组长拿了一张名单，等其他员工们写上名字签到后，再交给丁暮芸，请她负责，让节目嘉宾们完成签到。


    潘思然和方曼吟在名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方曼吟将名单还给丁暮芸时?，她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纪凝，说道：“递过去吧。”


    丁暮芸关注过网上的评论。


    网友们的眼睛毒，一眼看出相对而言，她对素人?嘉宾纪凝比较冷淡。


    但这样的评论无?伤大雅，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纪凝。”方曼吟伸长胳膊，将名单递给纪凝，“签一下。”


    纪凝接过名单和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又转头对童之乐说：“签到。”


    童之乐握着剪刀，在剪衣服上的线头。


    纪凝用胳膊肘轻轻推她：“签一下名字。”


    “啧。”童之乐反应过来?，接过名单。


    纪凝将笔递给她：“啧。”


    童之乐是急性子，习惯暴躁没好气?。录制节目到现在，无?数次在观众们的雷点上蹦跶，已经被?贴上没礼貌的标签。


    “你啧什么？”童之乐问。


    “你先啧我的。”纪凝说。


    童之乐撇嘴。


    一脸无?语。


    纪凝还回去一个撇嘴。


    她也很无?语！


    【哈哈哈哈小?学鸡吗？合理怀疑，如果不是在直播，她们能?啧一百次。】


    【凝凝：不许啧我！你太凶了！】


    【妹妹：我不是，我没有……】


    童之乐签上名字。


    这会儿，丁暮芸走过来?，柔声道：“好了吗？”


    【影后和每个人?都有好好说话?，就只是刻意避开了纪凝而已。】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童之乐点点头，将纸笔递给对方，继续剪线头。


    向星服装厂的衣服质量不是不好，但细节做得?不到位，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线头，剪完一根又冒出一根。


    童之乐和纪凝同组，两?个人?埋头苦干，再等交换检查时?，又是一阵新的忙碌。


    “太多线头了。”纪凝托腮。


    童之乐望天：“比我哥的头发还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顶流风评被?害！】


    【童之奇头发很少吗？】


    【不不不！我可以作证，奇奇没有秃顶风险，他头发很多，发缝超小?，而且绝对不是假发。】


    【妹妹在外能?不能?谨言慎行啊！！！】


    【所以顶流植过发吗？】


    【没有，真没有，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


    与此同时?，江家老宅里，客厅久未打开的电视屏幕亮了。


    周燕珺学到投屏方法，用电视大屏也能?看直播。


    江松林还是板着脸，认为儿子不务正业，不在公司待着，居然跑去上电视。


    周燕珺首先打开的，是负责剪线头的车间。


    昨晚发觉江乘独自玩摇摇车后，她忽然觉得?，追求女明星也不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儿了。


    但是，他制造机会，追求的是哪一位女明星？


    从昨天半夜到今天早上，周燕珺上网做了很多功课，对女嘉宾们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问题是，她对自己的儿子不了解。


    二十几年了，周燕珺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说过任何?一个女孩的名字。


    为此，她向文特助打听，但这小?伙儿同样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嘴严为江乘保守秘密。


    “江乘在哪？”江松林看着电视屏幕，不悦地问。


    周燕珺低头研究手?机软件：“这里还有另外的直播间。”


    她点开另外一个车间的直播。


    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儿子。


    “是昨天节目里和儿子一起做任务的孩子。”周燕珺乐了，“服装厂还招了个童工。”


    江松林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他跑去上节目，和小?孩玩过家家？”


    “儿子古板的性格，就是随了你。”周燕珺无?奈道。


    作为母亲，周燕珺倒是希望，儿子能?通过这个节目，学会放慢节奏，享受生活……


    只是，一直以来?，江乘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参加这项节目，结果只是和小?孩儿在车间里贴商标，他是什么用意？


    周燕珺目光望向电视上的竹竹小?朋友。


    节目组真会挑小?嘉宾，也不知道挑来?谁家的小?孩，可爱得?很。


    她推推江松林：“你看，这孩子好玩。”


    江松林连眼皮子都不稀得?抬。


    没兴趣，小?孩能?有多好玩，最烦人?了。


    ……


    车间里的工作枯燥乏味，但网友关注的并不是女嘉宾们的剪线头水平。


    大家更在意的，是嘉宾与嘉宾之间的互动。


    大概是时?间太难熬了，潘思然和方曼吟偶尔会聊几句。


    以她们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聊走心的话?题，日常闲聊时?，相处模式显得?自然很多。


    网友们惊讶地发现，看起来?高冷的方曼吟，居然是有一些冷幽默的，而看起来?机灵的潘思然，也会有脑子打结接不上梗的时?候。


    纪凝和童之乐，建立了革命工友情。


    剪过线头的衣服，对方要再检查一遍。刚开始，童之乐会因为要给纪凝返工而皱眉，眉头这么一皱，纪凝的胜负欲起来?了，两?个人?直接就开始PK。


    她们向组长要了纸笔，每赢一次，在自己的名字下做一个标记，几十把比拼下来?，仍旧难分伯仲，就连网友们都热血沸腾。


    “这里还有一根。”检查时?，童之乐眯起眼睛。


    “你看那?边是什么？”纪凝指了指角落。


    童之乐：“少来?这套。”


    “咔嚓”一声，纪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掉多余线头。


    “？”童之乐说，“你作弊。”


    纪凝点点头：“嗯。”


    【凝凝：心安理得?.jpg】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最后谁会赢！】


    【啊啊啊幼稚鬼！】


    同组两?个组员在闹，丁暮芸很少抬头，动作没停过。


    她皱着眉，时?不时?揉一揉眉心。


    纪凝是挨着她做的，不过全程几乎没与她交流。


    每当?她剪完一件衣服的线头后，就递过去，紧接着开始剪下一件。


    一开始，丁暮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捏着酸疼的肩膀，打算休息一下时?，看见纪凝在给自己返工。


    丁暮芸的神色顿了一下。


    【我发现，影后剪过线头的衣服，凝凝都要检查很久很久。丁暮芸也怪怪的，一直在揉眉心，但又不像在偷懒，表情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认真很多。】


    【那?个——我有一个猜测，影后会不会是老花了？】


    【她才四十岁，怎么可能?老花啊！】


    【srds，并不是七老八十才开始老花啊，正好前几天查过相关资料，给大家科普一下，随着年龄增长，眼睛的晶状体失去弹性，四十岁出现老花眼是很常见的现象。】


    网友们还在猜测。


    丁暮芸望着那?些自己根本没注意到的线头，思绪纷飞。


    其实老花很正常，可她介意，无?法坦然面?对。


    都说不要容貌焦虑、年龄焦虑，但是在娱乐圈里吃这碗饭的，很难做到。


    从年轻时?起，丁暮芸就爱和自己较劲，时?时?刻刻保持着紧绷的最佳状态。


    到了现在，年岁渐长，在圈内地位也渐长，却还是没能?学会所谓的松弛感。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没想到，纪凝似乎看出来?了。


    纪凝花费很多的时?间给她返工，却没有像和童之乐打趣时?那?样，开她的玩笑。


    丁暮芸迟疑片刻，最终抿了抿唇，沉默地收回视线。


    ……


    竹竹还小?，尖锐的剪刀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无?法胜任剪线头的工作。


    因此，她和另外三位嘉宾接到的任务是，给衣服挂吊牌、贴标签。


    车间里，大家都坐着干活，唯独小?团子个头不够高，只能?站着。


    还得?踮起小?脚丫，才能?够得?着。


    竹竹不怕累，这是新鲜的体验，而且组长叔叔说了，有手?就会。


    最适合她啦。


    贴标签的手?，不能?停，标签的位置也有讲究，不可以太高，也不可以太低。


    童之奇和向星晖手?酸，心也累，但面?前的直播镜头直直怼着，意味着二十一块钱的时?薪，每一秒都被?直播间里数万观众监督着。


    第一次觉得?，赚钱是这么辛苦的事……


    三位男嘉宾之间的交流不多，童之奇和向星晖悄悄瞄向空降金主江先生。


    看得?出来?，他也生无?可恋。


    【哈哈哈哈哈感觉这个活儿比隔壁剪线头还无?聊，每天做一样的事，一做就是十多个小?时?，会不会emo？】


    【但是这个岗位好适合发呆，江总已经放空好久了……】


    【我作证，江总没发呆，他在看竹竹宝宝卖萌！】


    竹竹小?朋友还不知道，为了避免影响，向厂长没打算给她这个小?童工发工资。


    她兢兢业业，成为最刻苦的厂宝，就是为了等赚到钱后，给妈妈挑选一份礼物。


    宝宝在赚钱，不是混着混着就能?了事的，动作不熟练可以慢慢练，但如果标签没有贴到指定的位置上，严厉的组长会来?批评。


    江乘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孩子，可以做到这么专注。


    她的手?小?小?的，不够灵活，握着商标，生怕会贴错位置。


    竹竹小?心翼翼，牢牢地，将商标摁下。


    这么谨慎，是因为过去在生活中，经常被?批评吗？


    “做得?真好。”江乘说。


    【震惊，宝宝干活比我还仔细。难怪老板总说我给公司创造的价值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


    【弹幕区里的姐妹，小?心，你已经被?老板PUA了！】


    【呜呜呜每次竹竹被?夸奖的时?候，都很意外，又好开心。】


    【离开永瑞村后，宝宝遇到了好多好多的善意，真好。】


    竹竹歪了歪脑袋，嘴角浅浅扬起来?，露出可爱的小?米牙。


    江乘也在摸索和竹竹的相处之道。


    孩子亮晶晶的小?眼神儿，对于他而言，同样是鼓励。


    他想要好好练习带孩子，时?不时?都得?表扬几句。


    给竹竹建立勇气?和信心。


    夸夸群群主上线。


    “厉害。”


    “很聪明。”


    “真棒。”


    江乘逐渐上道。


    小?团子则逐渐迷糊。


    【崽崽：我做什么了就真棒哇？】


    【江总：不造啊，我和我的嘴也不熟的。】


    第26章 第26章 地位飙升！


    向?星服装厂还是?很人性化的, 到了饭点，食堂放饭，默认嘉宾们可?以去蹭一顿。


    在食堂门口, 纪凝等?待着竹竹小朋友。


    纪凝与空降的素人嘉宾认识没多久, 这位江总作为搭子而言，很优秀。


    只是?搭子不太会带娃, 恐怕要?闷到宝宝。


    纪凝猜测，他?俩一同登场, 应该是?一前一后, 少有互动。


    直到, 宝宝的小身影出现，纪凝踮起脚尖张望。


    “江师傅！”竹竹奶声喊。


    一大一小, 承袭了这间工厂师傅带徒弟的优良传统。


    相处和谐, 关系突飞猛进。


    江师傅低笑，也回她一句：“小纪师傅。”


    江乘学会怎么?带孩子。


    这几个小时里, 崽崽被彩虹屁包围。


    不管什么?情况, 江乘不假思索, 张口就是?称赞。


    在讨好竹竹小朋友的路上, 他?迈出第一步，也是?关键性的一步。


    江乘有些期待。


    他?在宝宝心中的分量, 可?以和她妈妈一决高下吗？


    毕竟，她俩认识也没多久。


    而他?，地?位飙升！


    “妈妈！”小团子远远瞄见纪凝, 助跑加速, 以冲刺速度飞奔至妈妈的怀抱。


    只留下江师傅独自?站在原地?。


    江乘：……


    说好的地?位飙升呢？


    ……


    从下午三点开始，嘉宾们正式投入紧张忙碌的工作中。


    没有人偷懒摸鱼，就算是?一开始, 抱着这样的念头，可?真正在车间里开始工作后，感受着紧张充实的氛围，不由地?，大家都加快手速，用劳动来?换取报酬。


    节目组原定给三百块钱的活动经费，并不是?不够用。大自?然中许许多多的珍贵馈赠都是?免费的，去面摊吃一碗面，一个人也就几块钱，就算一日三餐都吃饱，剩下的钱用来?支付交通费用，也是?绰绰有余。


    食堂里，嘉宾们坐在一起。


    向?星服装厂给他?们提供的晚餐很丰盛，原本向?厂长还客气地?让后厨现炒几道小菜，但被丁暮芸拒绝。


    “其?实快毕业那一两年，是?我最焦虑的时候。”潘思然忽然轻声开口，“身边那些同学，真正能出头的，在学校就已经签下戏约了。我一个个剧组跑，到处试戏，每次做好了一切准备，试过戏之后，连个消息都收不到。”


    丁暮芸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时光，感同身受。


    她说：“都有过这样的时候，剧组不回复就是?默认拒绝，大家都很忙，不会一条条给我们梳理?，被拒绝的原因是?什么?，或者?应该从哪里改善。”


    “是?呀。”潘思然点点头，“大家都说，人生嘛，是?起起落落的过程。当时我就在想，怎么?我的人生，总是?落落落落落……”


    潘思然说到这里时，表情真诚可?爱，还有些懊恼。


    几位嘉宾见状，都善意地?扬起唇角。


    “但如果连坚持下去都不愿意，又怎么?能算是?梦想呢。”潘思然继续道，“那段时间，短剧刚刚兴起。制作不够精良、剧本浮夸、演技拙劣、甚至连最基本的服化道，都要?演员自?己准备。”


    停顿片刻，她轻声道：“但那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呜呜呜呜思然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


    【思然出道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负面新闻，黑子们能黑她的点，只有她当时是?演短剧出道的，说有多low，多上不了台面。】


    【这么?对待一个努力的演员，黑子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个时候，方曼吟已经火了吧，学生时代关系这么?好的闺蜜，也不帮忙推荐进组，给个机会，现在来?炒什么?昔日闺蜜情？】


    【潘思然也不是?什么?白莲花，第一次拍长剧就当了掀桌咖，还不是?踩着昔日闺蜜上位吗？】


    【老大别说老二，她们俩都愿意来?参加这档节目，就已经把所?谓友情当成生意了。】


    “在那部短剧里，我穿的都是?自?己的私服。也有线头，网友们会特?地?把线头截图出来?放大，但其?实，那些都是?我衣柜里能找出来?的，最好的衣服了。”


    “拍的是?冬天的戏，不过那会儿?是?夏天。外景特?别热，我们里三层外三层裹着，还要?假装把双手捧着哈气，一拍就是?十几个小时，演员因为中暑直接在片场晕倒也是?经常发生的。”


    “但其?实，不管是?拍长剧，还是?短剧，收入都不算低。应该说，在短剧里演的是?女主，已经超过很多人了。”方曼吟接下她的话，“赚钱都辛苦。”


    【方曼吟没事儿?吧？为什么要打断潘思然？】


    【思然只是在分享以前拍戏的经历而已，如果这都不让说，那所?有人都只能像方曼吟那样，和镜头大眼瞪小眼。】


    【好尖锐啊，她这样让潘思然怎么?接话？】


    【潘思然好尴尬，一定脚趾抠地?了，哈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话题被打断，回到今天大家做厂哥厂妹和厂宝的经历中。


    厂里的正式工人，在车间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没有午休的概念，机器在耳畔轰隆响，干的活儿?简单却枯燥，整天下来?，工友们累得连话都不想说，进了食堂，大家就只是?光顾着吃饭。


    吃完晚饭，才算是?有些回血，这会儿?，有人拿着手机到门口通电话。或者?，就只是?坐在座位上，和孩子通视频。


    童之奇指了指角落一个位置。


    那里一对中年夫妻，拿着手机，等?待视频接通时，非常认真地?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着。


    视频接通，手机那头传来?孩子的声音。


    他?们的孩子不小了，大约是?上小学的年纪，见到爸爸妈妈，聊起在学校里发生的事，简直是?眉飞色舞。


    “作业写完了吗？”


    “学校里有什么?需要?报名的活动，只管报名参加就行。”


    “那些题目，奶奶肯定搞不明白，等?到了学校，一定得问老师。不懂的题目，别装懂，要?不然等?到考试的时候，肯定得吃亏的。”


    这对夫妻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关切过后，又担心老人的身体。


    因为长久以来?习惯性操心，他?们的眉头总是?紧锁，就算放松面部肌肉，眉心仍有纹路，看起来?很疲惫。


    “爸爸妈妈。”手机那头的孩子，问道，“你们今天累吗？”


    这对夫妻立马摆手，还将镜头对着饭桌上的晚餐，告诉小孩，他?俩吃了什么?好吃的。


    节目嘉宾们的目光，在他?们的方向?停留许久。


    潘思然“嗯”了一声：“都很难的。”


    【大明星去哪里都有人照顾，就算是?说伺候，都不夸张了……普通人累死累活一个月赚三千，他?们上着节目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还好意思卖惨。】


    【只有我觉得，刚才方曼吟打断潘思然，是?为了帮她吗？如果方曼吟不拦着，说不定潘思然会被骂上热搜。】


    【虽然有点直接，但之前就有明星因为类似言论被喷上热搜，败了路人缘，特?别影响后面的商务活动。】


    【潘思然的性格比较单纯直接，有什么?说什么?，方曼吟就要?沉稳很多，不出错，很少会因为采访流出的言论被人指责。】


    【有没有人注意到纪凝？不愧是?小时候的天赋演员，看着那对夫妻很长时间，眼神?是?有故事感的。】


    纪凝一直看着食堂角落的那对夫妻。


    握着手机的夫妻俩，不再询问孩子的学习，将话题切换，回到小朋友的日常生活。


    小朋友聊起参加运动会的短跑比赛，拿了第六名。夫妻俩的笑容真诚质朴，等?着他?去找奖状，没有催促，眼中是?满满的骄傲。


    他?们眉宇间的忧愁疲倦，因生活而添上，又被生活抚平。一家三口的视频通话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节目组催促，嘉宾们站起身，纪凝才收回视线。


    “江师傅，我们现在要?去领工资了吗？”


    “是?啊，小纪师傅。”


    经过那对夫妻身边时，纪凝听见他?们喊小朋友去睡觉。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过年？”


    “还有两三个月吧，怎么?了，是?不是?想穿新衣服了？”


    “是?想爸爸妈妈了。”


    那对夫妻，眼圈明显红了。


    “妈妈。”竹竹的小手，牵着纪凝的手，“过年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吗？”


    “当然啦，以后一直在一起。”纪凝勾了勾她的鼻尖，“除非——”


    竹竹有些忐忑，小手不自?觉收紧，改为抱着妈妈的臂弯。


    不想要?“除非”，她希望能一直陪在妈妈身边。


    “除非，你长大了，要?去别的地?方求学。”纪凝解释，“可?能是?外地?，可?能是?国外，要?住在学校里。”


    竹竹小朋友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好不好，她不要?上学了。


    作为素人组的成员之一，江乘没有落单。


    他?听着宝宝与纪凝的对话，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孩子与妈妈的感情，最纯粹，根本不需要?像他?这样费劲儿?培养。


    宝宝给了纪凝真挚而热烈的爱，像小尾巴一样，要?的只是?陪伴。而抛开成见，他?在想，纪凝对孩子，又是?什么?样的感情？留下竹竹，等?待着与宝宝见面的那一天，那些日子里，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无论如何，独自?一人怀胎十月非常辛苦。


    他?无法轻描淡写地?笃定，那只是?她头脑一热的任性选择。


    “上幼儿?园可?好玩了。”


    聊到这里，竹竹的上学问题，被提上日程。


    三岁半的小朋友，该上幼儿?园了，纪凝考虑过这事儿?，但因为宝宝刚回到她身边没多久，方方面面都需要?适应，就连安全感都得一点点培养建立，她便暂且将入学的事宜搁置。


    “怎么?好玩呢？”竹竹有些好奇地?问。


    这就难倒了纪凝。


    脑海里有许多细碎片段，想起幼儿?园时光，她就只记得，午睡醒来?，坐在小板凳上，老师帮她扎辫子。年轻的幼师刚入职没多久，兴致高昂，每天能给她的发型编出不同花样。


    每天回到家，大人帮她将头上一堆皮筋解下来?，细细软软的发丝终于能歇一歇……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问江叔叔。”纪凝说。


    【江总：被cue了。】


    【哈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劝学任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办法，毕竟江总的嘴是?刚长的，还在适应（doge）】


    江乘：“幼儿?园啊……”


    幼儿?园有什么?好玩的？他?也在回想。


    儿?时父母工作忙，江乘大概是?在两岁多不到三岁的时候，就被送进一间幼儿?园。大部分的小朋友，都是?在下午吃完点心之后，就陆陆续续被家长接回家。而江乘不一样，他?总是?坐在教室的小板凳上，看着天色慢慢黯下来?，到了饭点，才等?到风尘仆仆赶来?的父母。


    再后来?，父母意识到这样不是?个办法，便将接送任务交给专门照顾他?的阿姨。于是?江乘到家的时间越来?越早，与父母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远。


    【哈哈哈哈哈哈连安利都不会吗？江总肯定当不了销售。】


    【我是?幼儿?园的老师，现在幼儿?园超有意思的，很多主题活动，会带小朋友们唱儿?歌、做游戏，而且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小菜园，宝宝们拎着小铲子浇水种菜，到了期末，能吃自?己种的菜呢！最近我们已经开始准备圣诞节活动了，愿意扮演圣诞老人的家长们可?以报名，到时候可?以亲手将礼物送到小朋友的手中！对了，我们幼儿?园也在北城，北城心峤幼儿?园，凝凝可?以带着宝宝来?参观一下再做决定哦！】


    【笑死，小作文?都发出来?了，是?从北城心峤幼儿?园的招生简章里直接复制出来?的吗？】


    【弹幕区里某一个人，你打的算盘，我在家都听到了！说，是?不是?想当小竹宝的老师，天天rua宝宝小脸！】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rua小竹宝的脸蛋。】


    江乘思索许久，也答不上来?。


    竹竹歪头。


    幼儿?园果然不好玩呀，不去了。


    ……


    向?厂长也想听闺女的，试着与时俱进，跟上新时代。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很热心，在他?询问有关直播事宜时，回答得非常详细。只不过，毕竟向?厂长对此一窍不通，工作人员建议，他?可?以请一些懂行的人过来?，通过研究分析，制定发展策略。


    反正，经过今天几个小时的直播，向?星服装厂的名号是?彻底打出去了，这已经是?意外的惊喜。


    向?厂长拿着小本儿?做好笔记，等?到给这群客人们结算薪水时，只觉得这是?自?己花的最值的一笔钱。


    一共九位嘉宾，向?厂长准备的是?八个信封。


    听说这种节目直播非常严格，请小童工什么?的，很可?能会被举报，后续一堆麻烦事，谁都惹不起。


    节目组嘉宾们在向?厂长面前并排站好。


    竹竹个子最小，站在最右边的位置。


    四个小时的兼职工作，每个人能得到八十四元钱，也就意味着，大家终于可?以打车回云碧度假村了。


    “谢谢厂长。”纪凝接过信封。


    “别客气，是?我谢谢你们。”向?厂长笑着说，“还有啊，刚才我媳妇打电话，让我问你一句。小元宝什么?时候再演下一部戏？我们都等?着呢。”


    纪凝怔了一下。


    还没等?她回答，向?厂长走到下一位嘉宾面前。


    一共八个信封，一下子就分完了。


    竹竹左右张望，瞅瞅每一位嘉宾的手，瞅瞅厂长的手，最后摊开自?己的小手仔细看。


    只有她的手，空空的。


    什么?都没有。


    【宝宝：QAQ。】


    【为什么?不给我们宝宝发工资！给她！都给她！】


    【我们宝宝的工作态度这么?好，贴的商标多整齐啊，居然没有报酬，过分！】


    崽崽的天塌了。


    但下一秒，天又撑了起来?。


    因为江叔叔和妈妈，都将自?己收到的信封交给她。


    【宝宝星星眼：这么?多钱，应该怎么?花呀？】


    【节目组：打车（面无表情.jpg）】


    【哈哈哈哈幸福来?得太突然！原来?小童工赚的是?两倍工资哇！】


    【有时候真觉得他?们仨像一家三口，爸爸妈妈都愿意呵护宝宝的心灵成长（bushi）】


    【素人组变成一家三口组了，感觉不太对劲，没人关心竹竹的爸爸在哪里吗？】


    刚来?到云碧度假村的时候，每一位嘉宾都有些嫌弃。


    但现在，累了一整天，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就像盼着回家似的。


    向?星服装厂的位置不差，就算到了晚上，还是?很热闹，门口有小吃街，两边都是?摊位。因此，打车相对很方便。


    网友们已经习惯素人组空降嘉宾的存在。


    大家喜欢纪凝和竹竹，眼看着她俩忙活一天，希望她们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个时候，靠谱的江总能将一切“后勤工作”做好，怎么?能不受欢迎呢。


    网友们在弹幕区讨论。


    一开始总导演介绍江乘的时候非常低调，也没介绍清楚公司名，大家还以为是?什么?野鸡公司。但一天的录制下来?，观众们发现，节目多了鹤乘集团的冠名。鹤乘集团的实力不容小觑，想要?扒出企业的背景也不难，大家很快就查到，素人组的后勤江先生，并不是?什么?小部门的负责人。


    【人家是?真正的总裁！】


    【是?我对这些霸总有刻板印象吗？总觉得有良好的家世，平时一声令下就有助理?负责完成所?有的琐碎工作，特?别傲慢高高在上。】


    【但是?……现在明明是?纪凝和小竹宝一声令下，江总给她们完成琐碎工作吧！】


    【拒绝刻板印象，现在凝凝和竹宝不见了，江总拦好出租车很安静地?等?待，情绪好稳定，爱了。】


    【所?以纪凝和竹竹去哪里了？】


    其?他?嘉宾们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纪凝和竹竹。


    反正直播即将结束，本来?就得分组回程，他?们便没有再等?待。


    江乘一个人等?在原地?。


    他?手机里，有上午刚添加的联系方式，刚要?问她去了哪里，就见摄影师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是?她们吧？”摄影师说，“她们好像回来?了。”


    纪凝和竹竹回了厂里一趟。


    车间门已经上锁，找组长开门费了一些时间，母女俩没有耽搁，出来?时，跑得飞快。


    秋风吹起小团子的裙摆。


    竹竹跑得气喘吁吁，镜头远远地?，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定格。


    江乘的目光，也逐渐定格。


    纪凝与竹竹怀里抱着上午买来?的鲜花。


    花朵终会枯萎凋落。


    可?被赋予的意义、被温柔相待的真心，永远鲜活。


    ……


    竹竹不会想到的是?，回到云碧度假村，回到三阳开泰房之前，她还将收到意外惊喜。


    观众们也不会看见，因为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直播，即将在回程的出租车上结束。


    四组嘉宾，分别上了四辆出租车。


    每一个单独的直播间，热度都很高，甚至连素人直播间的数据都非常漂亮。


    纪凝并没有在微博营业，粉丝量却一直不停地?涨。


    在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那些好奇与注视，慢慢地?转化为真正的欣赏，甚至喜爱。


    交通规则自?然是?要?遵守的，为了避免超载，实习PD上了另外一辆车。


    素人组的这辆车里，就只有摄影师这一位工作人员。刚才打开车门时，竹竹小朋友先上的车，纪凝跟上，摄影师才提醒，方便拍摄，自?己得坐在前座。


    因此现在，后排三个人，有些挤。


    而纪凝坐在中间，是?最挤的。


    江乘原本在心底对自?己的告诫，毫无原则地?破功。


    车厢后座的位置并不宽敞，怎么?可?能保持距离？


    车子摇摇晃晃，竹竹打起小哈欠。


    她困了，网友们调侃，就连昏昏欲睡时，宝宝的心还是?向?着妈妈，一不小心，小脸蛋就和妈妈的肩膀贴贴了。等?调侃过后，更多的，又是?对竹竹的心疼。纪凝已经习惯，但网友们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就连睡着，竹竹都担心妈妈会消失，小手轻轻地?揪着妈妈的衣角，睡深了，仍保持这个动作，始终没有松开。


    竹竹太小了，她说不出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


    但那一个个让人难过的瞬间，早就在她心中扎根，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淡化。


    纪凝感觉到竹竹揪着自?己的衣角。


    这样的角度，对于睡梦中的孩子而言，是?不顺手的。


    她轻轻将自?己的衣角扯回来?。


    同时，将竹竹的小手握紧。


    车厢里很安静。


    静得连扛着机器的摄影师都要?犯困。


    纪凝与江乘没有交流，车子行驶着，路灯偶尔落进车窗。


    斑驳光影穿梭，她浓密乌黑的卷发被风吹得扬起。


    江乘侧身，抬手将竹竹那一边的车窗关上。


    【！！！】


    【江总侧身过去的时候，纪凝根本就没有躲，亮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看耶。】


    【江总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了，收回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和她对视。】


    【我看见了什么?！麻麻，我在情感修复类综艺里，磕到糖啦！】


    【莫名觉得好般配……呜呜呜呜磕到了。】


    【不是?，我想问一下，现在是?确定竹竹没有爸爸的吗？也许对方只是?不愿意出镜而已，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


    出租车师傅给自?己找到存在感，将广播打开，悠扬舒缓的音乐声流淌在车厢。


    时不时地?，他?瞄一眼车厢里顶部的后视镜。他?也是?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拍的是?恋综嘛！


    车窗关紧，连一丝凉风都透不进。


    竹竹可?以安心睡一会儿?，纪凝也是?。


    耳畔旋律很轻柔，伴随着澄澈明亮的月光，更让人觉得惬意。


    她闭上眼睛，起初是?想要?小憩片刻，不自?觉地?，竟真的睡着。


    皎洁月光落下，她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长睫微颤。


    直播间的cp粉们，睁大了眼睛。


    脑袋晃来?晃去，就只差一点点，得靠肩膀了。


    每一个停顿，都让人露出期待的姨母笑。


    照这样下去，不是?迟早得靠上吗？


    网友们起劲地?等?待，直到江乘注意到动静，转过脸。


    “咻”一下，直播间黑屏。


    今天的节目结束了。


    【？？？】


    【不是?，我尊贵的会员，就不能多看十分钟吗？】


    【给我把彩蛋放出来?！】


    纪凝没睡好。


    车里没有枕头，就是?差很多，脑袋晃了一会儿?，脖子都发酸，她很不满意地?睁开眼睛。


    恰好，撞进江乘幽深的眸光里。


    “你上午买了两束花。”


    “嗯。”


    车厢里只有他?们的声音，摄影师头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


    就只有司机师傅竖着耳朵听。


    司机师傅不明白，为什么?不拍了？


    他?没事儿?干刷短视频，看过一些恋综片段，一般这种时刻，不仅要?拍，还得换很多机位大拍特?拍，最后甚至要?剪成预告。


    但现在，摄影师睡得都快要?打呼。


    这是?什么?节目组啊，一点都不专业。


    江乘眸光微动：“怎么?了？”


    那是?一场严重的车祸，她失去记忆。


    假设性问题，毫无意义，可?他?还是?想知道。


    如果没有发生车祸，她会有一丝留恋吗？


    “记得给人家把钱转过去啊！”纪凝说。


    卖花的小姑娘当时都说了，是?因为信任他?们，给他?们拍了自?己的收款二维码，就直接给了两束花。剪了一天线头之后，纪凝才深深地?认识到挣钱不易，赊账是?无奈之下作的弊，绝不能让对方因此吃亏。


    江乘：？


    司机师傅：？


    “拍的二维码还在吗？你赶紧找找。”


    “节目组说今天不让花钱，那等?过了零点，你就可?以给人家把钱转过去了。”


    “还记得多少钱吗？”


    纪凝理?直气壮。


    反正她是?不记得的。


    “……”江乘不看她，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纪凝望向?车窗外。


    好像快到云碧度假村了。


    她神?清气爽，还能想起赊账的事儿?，忍不住想要?表扬自?己。


    刚睡醒的脑子，就是?好。


    ……


    竹竹睡得好香，直到出租车在度假村门口停下，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司机师傅回头看了看小朋友。


    “还没醒，就让她继续睡呗，现在给喊醒，很不舒服的。”


    “反正我没事，等?小孩睡饱了再走也行。”


    “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啊……”司机师傅强调，“要?继续打表的！”


    纪凝看一眼两个信封。


    那是?他?们勤勤恳恳剪了半天线头、贴了半天商标挣到的钱！


    江乘眯起眼睛。


    四年前，她一身的戏，说自?己是?穷苦的女大学生，坚韧不拔，还勤工俭学的那种，他?信了。


    但现在看来?，抱着两个信封不撒手的纪凝，才更符合当年的人设。


    他?不知道，纪凝与纪家闹崩到什么?样的程度。从前习惯奢侈作风的豪门千金，此时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出租车的计价器，一副想要?精打细算，又不太适应，根本就算不明白的样子……


    “我抱竹竹。”江乘说。


    现在本来?就是?小团子该睡觉的时间点。


    窝在出租车后座，小胳膊小腿都展不开，还不如给她抱回去，让崽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纪凝拿了其?中一个信封，支付车费。


    竹竹由江乘抱着。稍微调整了一下，宝宝胖乎乎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两只小手耷拉下来?，找到更舒服的位置，在睡梦中将脑袋歪了歪，给自?己的脸颊找到安稳的“枕头”。


    摄影师扛着机器，将车门关上。


    一转头，见纪凝将两束花递了上来?。


    大小姐走到哪儿?，都习惯两手空空，顶天也就是?自?己背个包而已。


    摄影师傻了一下，伸手去接。


    纪凝却已经将手收回，两束花被她抱在怀里。


    刚才递得顺手。


    这会儿?想起来?了。


    江乘的目光扫过她，眼底染了笑意。


    一阵风吹过，他?将竹竹抱得紧了些。


    “她会不会冷？”江乘问。


    纪凝早上给竹竹穿的，是?白卉闪送来?的浮夸套装。


    出门时，她摘了小裙子上的品牌胸针，但没忘记给竹竹披针织外套。


    “应该不会冷。”她说。


    她居然有一个女儿?。


    这消息来?得突然，纪凝赶鸭子上架成了妈妈，很多时候都在状况外。


    往日里在这个季节，她自?己是?不会包得这么?严实的，但竹竹是?个宝宝。


    着凉后会感冒，又是?新一轮的受罪，纪凝无法确定给孩子穿够了没有，思索半天，伸出两只手，抓住竹竹的一只小短腿。


    摄影师就跟在后面，不太理?解纪凝这一刻的操作。


    意思是?，假装给崽崽加了一条秋裤吗？


    纪凝说：“现在应该好一点。”


    在此之前，江乘同样没想过，自?己有一个女儿?。稀里糊涂地?，连正经育儿?书?都没看过，他?就成了爸爸。


    江乘只大致知道，带孩子要?用心陪伴，最好能多夸奖，给她树立自?信。又还没来?得及研究，夸奖同样需要?方法，不是?莫名其?妙就蹦出一句赞美?，那会让宝宝更糊涂的。


    他?还知道，小孩子都喜欢玩玩具。只是?他?小时候玩得少，没有切身体会，买回来?的一堆玩具，也不知道竹竹喜不喜欢。那辆会唱儿?歌的声光木马，说明书?上写着十二个月就可?以玩了，竹竹会嫌弃幼稚吗？


    他?才刚与竹竹相处了二十几个小时而已。


    没有任何计划，无法再运筹帷幄，与小朋友相关的一切，都是?随机、不确定的。


    在江乘看来?，现在一点都不冷。


    但小孩儿?不一样，本来?抵抗力就不如大人，更何况，他?们宝宝以前连饭都吃不饱……


    江乘想不出别的办法。


    只能跟着纪凝，有样学样。


    摄影师脑袋上的一个问号，变成一堆问号。


    因为，竹竹的另一只小胖腿，也被抓住了。


    就像是?，又加了半管裤腿的秋裤。


    爸爸妈妈看一眼熟睡中的竹竹。


    现在安心了。


    摄影师：……


    难道他?们俩没看见，小团子跟个火炉似的吗？


    宝宝睡一觉也不容易。


    脑门上的刘海儿?，都热得一绺一绺的了！


    第27章 第27章 别看！


    大人?给的爱太炙热, 给小不点?热醒了。


    刚睡醒的竹竹，不哭不闹，只?是趴在江乘的肩上, 眨巴着眼睛等缓过劲儿来。


    发?现纪凝看自己?, 她的嘴角咧开，小表情还懵懵的, 就先给妈妈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竹竹小朋友没有起床气，只?是刚睡醒还懒懒的, 不说话, 也不想下地走路。


    对于嘉宾们来说, 现在都还早，一整天?直播下来, 这?会儿才刚刚结束, 才觉得自由多可贵，谁都不愿回去休息, 到处转悠, 毫无负担地活动着。


    各家各户的房门敞开开, 顶流屋里传来音乐声。


    高品质音响“轰隆隆”地, 连带着震得小院都很有律动感。


    竹竹好奇，歪着脑袋听这?动静。


    崽自带律动感, 小短腿晃来晃去，被音乐声唤得清醒。


    童之乐嘴巴里叼着一根牙刷，满嘴的泡沫。


    她走去关?掉音响, 没好气地冲她哥嚷嚷：“几点?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啪”一下，童之奇重新打开音乐。


    兄妹俩的房间小得让人?转不开身，童之奇坐在地上, 手中捧着自己?带来放松的游戏机，继续没过完的关?卡。


    他抬眼：“才几点?就睡，老人?都没你早。”


    童之乐单手堵住自己?的一只?耳朵：“院里还有小孩呢！”


    话音落下，兄妹俩的视线同时落向院子里。


    小孩儿双眸亮亮的，看着比老人?还要精神。


    “竹竹，要不要来蹦迪？”童之奇问。


    “妈妈，什?么是蹦迪？”还没搞明白意思，竹竹就已经有点?儿想蹦了。


    向星晖出来打圆场，笑道：“累一天?了，大家放松一下吧。都饿了没有？我们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可以简单吃点?儿。”


    闺蜜组的房里没有卫生间，本来用的是度假村的公?共厕所，现在与丁暮芸逐渐熟悉了，便借用他们的洗手间卸妆。


    此?时，方曼吟细致地卸下脸上的妆容，往外看了一眼。


    潘思然则扒拉着卫生间门框，探出头：“这?个点?还吃夜宵吗？太罪恶了吧！”


    “就只?多吃一顿，胖不到哪儿去。”向星晖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哐哐当当的声音，像极了家的感觉。


    丁暮芸走过来，说道：“他以前就总这?样，一天?到晚都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说不吃，他就隔二十分钟再问……”


    “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向星晖笑道，“就喜欢折腾些吃的。”


    丁暮芸告诉闺蜜组的两位小花，从?前向星晖更夸张，别人?在家里养鱼，他养的是海鲜。


    家里就像海鲜大排档似的，夜里系上围裙，就能开张，即便只?是一道龙虾，都能被他做出好几种?吃法，在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深夜，着实很难拒绝。后来她想明白了，晚吃还不如早吃，更容易消化?。


    “可是暮芸姐从?来没有胖过呀。”


    “那?是因为，他后来发?现，我吃完夜宵那?一顿，早中晚三顿直接就省了。他担心长久下去，我的身体吃不消，就把夜宵的习惯给戒了。”


    这?是第一次，丁暮芸提起从?前发?生的事，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潘思然听丁暮芸分享着有关?于保持身材的秘籍。


    “没办法，现在的镜头越来越高清，再加上上镜要显胖十几斤，只?能控制了。”


    “我总想，如果干的不是这?一行，一定要大吃特吃，一顿吃两碗大米饭。”


    “等再过几年吧，到时候退下来不接戏，再好好犒劳自己?。”


    厨房里，传来向星晖无奈的语气：“她前几年就这?么说，就像是吊在兔子面前的胡萝卜，哄着自己?呢。”


    方曼吟笑了，双手捧着清水，洗干净脸上均匀的泡沫。


    等到抬起头，边上有人?递来一张棉柔巾。


    方曼吟刚接过擦干净脸，就见潘思然以极快的速度撕开她的面膜包装纸。


    清脆一声响，潘思然直接把面膜贴在脸上，抢劫成功，得瑟起来。


    方曼吟：“那?是我的！”


    “棉柔巾还是我的呢。”潘思然调整面膜纸，无辜道，“等我贴十五分钟就还你。”


    丁暮芸不由地笑出声。


    隔壁屋的顶流和妹妹听见动静，过来蹭吃的，帮向星晖将准备好的食材端到院子里去。潘思然也小跑出来，回头冲着方曼吟乐的时候，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节目开播第三天?，在直播镜头彻底关?闭之后，这?一趟行程，才真的像是节目官宣时的宣传语那?样，成为一趟放下包袱的旅行。


    竹竹小朋友已经一点儿都不困，也不懵了。


    然而，当江乘打开五号房间的门，小人儿还以为自己仍然在做梦。


    永瑞村的小朋友们，大多是留守儿童，他们好多人的爸爸妈妈在城里工作?，一年到头很可能才回来一两次，但每一次，都会带来礼物。


    弟弟赵小杰也有礼物，最让竹竹印象深刻的，是两辆比手掌还大的玩具小汽车。弟弟不愿意和她一起玩，秦美兰也不愿意，因此?小团子就只?能远远地，在一边看着。只?有一回，秦美兰出门了，弟弟觉得无聊，招招手，让竹竹过去。那?一天?，竹竹受宠若惊，盘着小短腿坐在弟弟旁边，小手忍不住碰了碰玩具车的轮子。一碰，轮子就滑得好远，弟弟发?现了新玩法，他说两只?脚踩上去，就可以像滑冰似的，一定很刺激。


    竹竹谨慎，懂得保护自己?，摇着小脑袋不肯这么做。弟弟比她的年纪还小，考虑不到危险性，单脚刚踩上玩具小汽车，就重重地跌了一跤。家里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吵醒了在屋里午睡的奶奶，弟弟被奶奶抱到怀里，而竹竹则被揍了一顿。


    从?那?之后，竹竹再也不敢碰弟弟的玩具。


    因为挨打很疼的，真的很疼。


    “这?是小木马。”江乘牵着竹竹来到一个精致的声光木马旁边，轻轻摁了开关?。


    玩具木马的灯光明亮，却并不晃眼。


    随着音乐响起，光芒也是一圈一圈地转，落在竹竹新奇的小脸上。


    “上去试试。”纪凝柔声道。


    小团子握了握木马的把手，摇摇晃晃的木马，幅度并不大。


    江乘却还是担心宝宝会被晃下去，先关?闭开关?，等将竹竹抱上小木马之后，才温声道：“要打开了。”


    竹竹用力点?点?头：“好！”


    声光小木马开始摇晃。


    童趣而又耳熟能详的儿歌，纪凝听着，甚至能唱出来。


    她没想到，素人?组的空降嘉宾这?么有诚意，还为宝宝准备了大礼。


    院子里，其他嘉宾们听见五号房传来的歌谣，也过来看看热闹。


    其实他们比纪凝与江乘更早认识竹竹，在先导片录制时，宝宝就像是导演的小挂件，全程跟着。一开始，他们担心节目邀请一个不可控的孩子，会给后续的录制添麻烦，后来才发?现，她太乖巧了，安安静静的样子，连说话都不会大声，是网友们说的天?使宝宝。也是到了那?时，大家才知道竹竹的经历。


    前后不过十几天?的时间。


    现在的竹竹，已经不再脏兮兮的了。


    竹竹的小手，轻轻搭着木马的脑袋，拍了拍：“驾——”


    听见有人?笑，她转过脸。


    可爱稚嫩的小脸，让人?不由地，有些鼻酸。


    “这?个太好玩了吧。”童之乐说，“竹竹，可不可以借我骑一下？”


    小团子有些为难。


    上回将金币巧克力揣到口?袋里时，思然姐姐逗她，她红着脸摇头才保护好巧克力。这?次也是一样，“拒绝”对崽崽而言，是一门很难的课题。


    纪凝：“不可以。”


    童之乐：“为什?么？”


    “不舍得！”纪凝说。


    一下午在剪线头车间里培养出的工友情，可不是说笑的。


    童之乐撇嘴斜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角，不让它上扬，有些别扭。


    小团子看见乐乐姐姐唇角善意的笑容，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舍得借小木马，只?要像妈妈一样，毫不犹豫地开口?婉拒就好了。


    小木马是竹竹玩过最有趣的玩具了。


    圆滚滚的崽崽，趴在上面，耳朵和小木马的脑袋贴贴，听它唱的歌儿是从?哪里发?出的。


    江乘指了指一个位置，刚要告诉她，却被纪凝打断。


    “当然是嘴巴里唱的啦。”纪凝说。


    竹竹更激动了，用小手拍了拍木马的嘴巴：“真好听。”


    嘉宾们的眼神都变得温柔。


    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能守护好这?一份童真。


    “吃火锅了……”院子里，向星晖喊了一声，“吃口?热乎的，好睡觉。”


    童之奇已经拿着筷子坐下。


    这?就直接撞童之乐枪口?上了，她大声道：“童之奇，你也不帮大家拿筷子！”


    “童之乐！”童之奇站起来，“喊哥！”


    “不用的。”方曼吟连忙说，“我们自己?拿就好了。”


    潘思然也跟过去，回头喊纪凝和江乘一块儿去吃。


    小朋友还沉浸在探索玩具宝藏的兴奋中，纪凝走不开。


    “你们先吃吧。”


    “妈妈，鞋子掉啦……”


    竹竹的一只?小鞋子掉落在地上。


    纪凝不清楚竹竹穿多少?码的鞋，因此?白卉让专柜送货时，只?让他们按照孩子的年龄安排。


    鞋子有点?大，小团子“策马奔腾”时，一不小心就将小鞋子踹飞。


    是丁暮芸捡起这?只?小鞋子。


    她上前，递过去时，发?现竹竹没有工夫穿鞋，就顺手帮忙套上。


    “谢谢姨姨。”


    院子里，嘉宾们已经聊起来，笑声回荡着，是难得的好氛围。


    有人?问向星晖，他们是为什?么愿意接受邀请，来到这?档节目。


    向星晖说，也许是为了，在旅程中抚平一些心中的遗憾。


    等到他们问，是什?么遗憾，他不再回答。


    丁暮芸的眸光黯了些。


    最相爱的时候，他们总想腻歪在一起，二人?世界刚刚好，就连请一个帮忙做饭的阿姨，都嫌太拥挤。到了后来，感情越来越淡，他们又考虑，如果家里能多一个孩子，会不会成为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谁知三年前，她怀孕了。


    向星晖喜出望外，而恰好那?时，丁暮芸接到一部?电影的邀约。


    在事业上，丁暮芸从?未停过拼搏的脚步，她总想再等等，然而这?一等，就没了机会。手术出了一些意外，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从?那?以后，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开始互相怨怼，说最难听的话。


    只?是，他们都不够果断，谁都没有开口?终结这?段婚姻。


    一直拖延着，直到现在。


    丁暮芸抱着在旅程中结束这?段婚姻的心情，签下这?档综艺。


    而向星晖，似乎还有眷恋，调整心情，为了修复破裂的感情而来。


    “不用谢。”丁暮芸揉了揉竹竹的小脸。


    一屋子的玩具，还有许多是没拆封的。


    江乘打开其他包装，帮宝宝研究新玩具，神色专注。


    重新站起来时，丁暮芸对上纪凝的目光。


    也许是因为，在“老花事件”中，她感受到善意，便不再冷淡，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小朋友很可爱。”丁暮芸说。


    “大家都说竹竹和我小时候很像。”纪凝问：“是吗？”


    丁暮芸迟疑片刻。


    曾经的小童星已经长大，她很直接，不会让疑虑留在心头打转。


    丁暮芸：“确实很像。”


    “我们以前合作?过吗？”


    丁暮芸冷淡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院子里有人?催促，让大家赶紧出来。


    丁暮芸应了一声，脚步并不匆忙，甚至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犹豫了一下。


    纪凝很努力地回想。


    二十年前，丁暮芸大约二十岁左右。


    当年，她们应该有过短暂的合作?。


    但应该，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交集。


    ……


    竹竹的专注力很强，光是一个声光木马玩具，她就坐在上面玩了好久。


    直到妈妈提醒，差不多该睡了，小团子才分心。


    还有好多好多没玩的呢！


    “再玩最后二十分钟。”纪凝说。


    时间紧，任务重，竹竹顿时紧迫感十足。


    她两只?小手，根本忙不过来，左手推一推小汽车，右手拿着过家家玩具里做饭用的小锅铲，眼睛则被一只?包装完好的洋娃娃吸引。


    江乘给她打开洋娃娃的包装。


    包装一打开，就像是连带着帮小团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有好多玩法，像是给娃娃制作?果泥、喂食等等，竹竹爱不释手。


    就连纪凝都很感兴趣，凑近了看。


    她记得，在自己?非常小的时候，也曾拥有过一个洋娃娃。那?是父亲出差给她买的，洋娃娃会发?出哭声，抱起来轻轻摇晃，哭声立马止住，纪凝喜欢得不得了。但后来，玩具洋娃娃没电了，那?段时间，父母已经开始无休无止的争吵，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纪凝没有提给娃娃换电池这?回事。她总抱着没电的洋娃娃，躲在房间的角落，耳朵贴着房门，听父母是否已经结束争吵，慢慢地，洋娃娃不会哭了，反倒是她自己?在悄悄掉眼泪。


    “这?是模具。”江乘说，“应该可以做辅食。”


    纪凝接过模具，和小果泥盒子。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你还懂这?个？


    她把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很容易让人?看透。


    江乘便也在心里回复——


    我不比你懂的多？


    这?是一场沉默的较量。


    也不知道他们在比什?么，反正就是悄悄较上劲。


    一盒是草莓味的玩具果泥，另一盒是橙子味的玩具果泥。


    这?场比拼，缓慢地拉开序幕。


    “先洗手！”竹竹严肃地提醒。


    三个人?一起玩幼稚的玩具。


    还认认真真地洗完手，讲究得不得了。


    江乘将果泥放进模具里，轻轻压下。


    抬眼看见，纪凝已经用双手将果泥搓得像是小汤圆。


    “纯手工制作?的。”纪凝说，“更好吃。”


    竹竹差点?没有发?挥的余地。因为他俩抢着玩儿。


    好在最后，他们将喂洋娃娃吃饭的光荣任务交给她。


    竹竹拿着小勺子，将玩具果泥放到洋娃娃的嘴巴里。


    而后洋娃娃发?出很响亮夸张的“噗通”声音。


    “它……”纪凝不敢置信地看着洋娃娃。


    江乘：！


    这?洋娃娃不得了，不仅会吃，还会拉。


    竹竹惊喜地从?玩具盒里抽出最后一个配件：“换尿布啦！”


    配件里居然还有尿不湿。


    江乘拿起说明书，纪凝往前凑，两个人?齐心协力学习尿不湿的用法。


    图文显示，摆正左腿，再摆正右腿，将尿不湿放平整，扣上魔术贴……


    玩具说明书大概是面向小朋友，画得太细致，看起来难免有些繁琐。


    太麻烦。


    纪凝决定不学这?个，反正她的宝宝也用不上了。


    江乘和她的想法一样。


    将说明书放下。


    竹竹小朋友顿时像过年似的。


    终于没人?和她抢玩具啦！


    这?天?晚上，是竹竹小朋友第一次“熬夜”。


    她玩到十点?多，趴在五号房客厅松软的地毯上，轻拍洋娃娃的背，哄它睡觉。洋娃娃没睡着，她自己?倒是睡得很香，连睡梦中，嘴角都是微微扬起的。


    江乘帮纪凝把竹竹抱回她们的屋。


    到了房间门口?，她摸了摸口?袋，心里“咯噔”一下。


    “没带房卡？”


    那?平静的询问，就好像，深知她做事有多不靠谱。


    “噔噔噔噔——”纪凝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在这?里！”


    江乘：……


    无聊。


    “快点?快点?。”竹竹奶声说梦话。


    纪凝和江乘的耳朵同时贴近竹竹。


    小团子继续含含糊糊道：“玩玩具……”


    他们失笑。


    纪凝拿房卡打开房门，给江乘指了卧室的位置。


    手机提示音响起，她便放慢步伐，低头看是谁发?的消息。


    江乘将竹竹放下，给她盖上被子，回头看见纪凝还倚靠在门边。


    她双手握着手机，打字飞快，垂眸时，微卷的发?丝也垂落。她的头发?，与四年前相比，长了很多。性格的变化?却不大，仍旧随心所欲，但为了竹竹，显然在刻意收敛。


    “联姻对象？”江乘冷不丁地问。


    纪凝抬眸，一脸莫名：“你怎么知道？”


    当年的很多事，她都没向他解释。


    一张医院打出来的病历，直接让一切翻篇。


    反倒是他，因脱口?而出的四个字，要装作?不经意地解释。


    憋屈。


    “上午加你微信的时候看见的。”


    “不小心看见。”


    纪凝“哦”了一声，继续打字。


    江乘：……


    “哦”完就没了？


    保持距离的口?号，又被丢到脑后。


    他往前一步，又往前一步。


    最后，重新想起口?号。


    那?些都是她的事，和他无关?。


    “先走了。”江乘说。


    纪凝将他送出门，仍倚在门边。


    房门还没关?上，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纪凝给白卉发?送语音消息。


    “敖泽阳又结婚了！”


    “好像不太方便打听当年的事，只?能先这?样了。”


    微风将她的声音，吹到江乘耳畔。


    他的脚步放缓了些，轻快地溜达回房。


    白卉抓住重点?秒回——


    什?么叫“又”结婚了，毁婚约就算了，怎么还毁人?家名声呢！


    ……


    节目第四天?，在清晨直播刚开始时，陶导将行程卡塞进嘉宾们的门缝。


    副导演则拿着个大喇叭提醒，二十分钟后，大家在度假村外的空地集合。


    其余一切活动，由节目组安排。


    童之乐一接到行程卡，立马打开房门。


    陶导被她吓了一跳。


    【纯素颜吗？妹妹对镜头完全无所畏惧，好真实。】


    【虽然有一些皮肤上的瑕疵，但这?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啊！】


    【姐妹对‘普通人?’是不是有误解？这?是顶流的妹妹，而且是龙凤胎妹妹，两个人?长得这?么像，就算不做妆发?，也不可能普通！】


    “全部?行程由节目组安排？”童之乐问。


    陶导点?头。


    顶流探头：“有没有经费限制？”


    陶导摇头：“一切费用由节目组承担，不要有心里负担，今天?肯定不进厂了。”


    【兄妹组：真的吗？。】


    【哈哈哈哈哈昨天?都给兄妹俩整出阴影了。】


    【我瞄到行程卡上的小字提醒嘉宾尽量穿得简单舒适，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项目？】


    二十分钟等待嘉宾们集合的时间，网友们也没闲着。


    每一个房间里，直播镜头都还开着。纪凝每一天?清晨的露面，对于观众们而言，都很有新鲜感。与其他真正的女明星不同，她没有专业的妆造，但随意的拾掇，配上边上的小奶娃，就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奇怪，每次只?要点?开竹宝的直播间，就不想出去了。】


    【竹宝在干什?么呢？好认真的样子。】


    【啊啊啊啊！她抱着的洋娃娃是哪里来的，好可爱，我要给我小侄女买一个！】


    网友们才发?现，竹竹小朋友拥有了新玩具。


    崽崽的肩膀小小的，责任感却很重。


    既然洋娃娃跟着她了，就绝对得负责到底，她拿了温热的小毛巾，帮洋娃娃坐正。


    “竹竹，先给自己?洗。”纪凝说。


    【我小时候也这?样！我妈让我换衣服，我反手就是给芭比娃娃穿得整整齐齐，还配了小包包。】


    【宝宝给自己?洗脸的时候，随随便便擦一把，等到给洋娃娃洗脸，变得好仔细。】


    【我也看见了，竹竹居然在给洋娃娃抠眼屎……】


    【？哈哈哈哈哈哈！！！】


    竹竹给洋娃娃洗完了脸蛋，还擦了香香。


    至于上回刚洗干净的小兔子玩偶，也没失宠，在边上排着队。但小兔子是毛绒材质，妈妈说，不要给它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竹竹看着这?罐宝宝面霜，默默地想——


    妈妈说你乱七八糟哇。


    【哈哈哈哈入秋了，给洋娃娃擦上宝宝面霜，不然皮肤会很干……】


    【我记得前两天?纪凝和潘思然聊天?的时候说，竹竹那?几身新行头是她朋友闪送过来的。所以，宝宝面霜也是一起闪送过来的吗？朋友好贴心啊。】


    【按照网友们扒出来的竹竹穿搭品牌来看，我合理怀疑，这?宝宝面霜肯定也不便宜。】


    【洋娃娃也是来了一户好人?家，都用上贵妇面霜了（doge）】


    网友们也不知道，大清早的，看一个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好玩的。


    但就是……好看，停不下来。


    同时，大家还意外地发?现，竹竹是有变化?的。


    一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崽崽，怯生生的，懂事得让人?心疼。但现在，她有了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竹竹变得勇敢了一点?点?，愿意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


    此?时，竹竹就在帮洋娃娃和兔子玩偶争取一起出门旅行的机会。


    “妈妈，可以吗？”


    【可以可以，答应她！】


    【千万不要拒绝宝宝，不然她下一次可能就不敢开口?了。】


    【我觉得，纪凝一定会同意的。】


    “可以啊。”纪凝想都没想。


    实习PD从?直播刚开始时就已经到了。


    她委婉地提醒：“我们今天?的活动，要出门一整天?，带着洋娃娃和小兔子会不会不方便？没有人?会帮竹竹保管的哦。”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纪凝去开门。


    “保管的人?来了。”纪凝说。


    竹竹左手抱着洋娃娃，右手抱着小兔子。


    仰起脸蛋时，她热情问好：“江叔叔早上好！”


    【素人?组比明星组的颜值还要高，这?合理吗？】


    【一分钟前，竹竹说，江叔叔早上好！一分钟后，竹竹宝宝的两个娃娃被江叔叔抱着了……】


    【江总：早上不好！】


    ……


    二十分钟后，嘉宾们在云碧度假村门口?集合。


    一辆大巴车，已经等待许久。


    “节目组出息了。”童之奇说，“租了这?么大一辆车。”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奇奇，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指指点?点?）】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嘉宾们排着队伍，一一上了车。


    同组的嘉宾，得坐在一起，就像节目刚开始那?天?一样。


    每天?十几个小时的直播时间，网友们拿“放大镜”观察嘉宾们之间微妙的氛围与态度，没发?现太大的变化?。


    但到现在，节目录制到第四天?，他们再一次像最初时那?样坐在一起，竟不再这?么剑拔弩张。


    尤其是刺头兄妹组。


    童之乐黑着脸，表示自己?容易晕车，要坐在靠窗的位置。


    童之奇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将位置让给她。


    “要不要晕车药？”童之奇问。


    童之乐神色微怔。


    很小的时候，他们兄妹俩彼此?关?心，不分你我……


    “你有吗？”童之乐的态度软了下来。


    童之奇：“那?倒没有。”


    【？？？】


    【顶流可以再欠扁一点?吗？】


    【妹妹不给他好脸色看是正常的，用我妈的话说，童之奇这?样的，就是给他三分颜料，他就开染坊！】


    但不管怎么说，嘉宾们与搭子之间的互动，确实不再针锋相对。


    只?不过，节目组似乎致力于搞事情，在出发?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给每一位嘉宾，分了一个答题板。


    要求是，在答题班写下对彼此?的看法。


    而内容文字，不会向搭子公?开。


    这?是变相的，询问嘉宾们，搭子在自己?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用一个字来概括，但不能写一些场面话啊。”陶导强调，“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毕竟就在昨天?，大家就吃了不守规则的亏。


    现在收到卡片，嘉宾们便按照导演的提示，写下内心深处对对方的真实看法。


    竹竹拿着马克笔，对着空白的卡片一筹莫展。


    实习PD对她放宽要求：“画画也可以。”


    陶导说，这?一环节的答题，与今天?后续的活动安排是相关?的。


    嘉宾搭子们无法看见彼此?写了什?么，但网友们看得见。


    因为，陶导请大家一一举起答题板，向镜头展示。


    向星晖举起答题板时，按照要求，丁暮芸必须背过身。


    答题板上，明晃晃的一个大字——


    端。


    【嘶！玩这?么大的吗？】


    【影后确实有点?端着，但没想到姐夫居然敢写出来。】


    【这?本来就是节目组的规则，如果连这?种?环节都要在答题板上写彩虹屁，节目就没有录下去的必要了。】


    【好看爱看，继续！】


    方曼吟也举起了答题板。


    上面写着她对潘思然的评价——


    作?。


    网友们在直播间里，激动地敲键盘。


    这?还不打起来，什?么时候才打？


    【不能让两位小花互相看看彼此?的评价吗？】


    【感觉要扯头花了。】


    【潘思然写的是“装”耶，这?已经很直接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了吧！】


    【兄妹俩倒是毫无违和感，猜到他们说不出什?么好话哈哈哈哈。】


    直播间飘过一条条弹幕。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战火，又要一触即发?，网友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下一环节。


    素人?组两大一小，排排坐。


    三个人?之间没有矛盾，在这?一环节上，自然少?了些看点?。


    陶导便也不卖关?子，直接让三位素人?依次揭开答题板。


    按照顺序点?评，竹竹点?评的，是纪凝。


    她笔触稚嫩，画出妈妈的模样，睫毛涂得长长的。


    眼睛还很blingbling。


    竹竹不会写字，小奶音回答PD姐姐的问题：“是‘美’。”


    纪凝唇角翘起。


    【哈哈哈哈竹竹演我，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宝宝骄傲脸：美！】


    接下来，镜头到了江乘的答题板上。


    纪凝的表情开始不对劲，用气音向实习PD确认规则。


    江乘对竹竹的评价是“乖”。


    但其实在他心中，这?并不是夸奖。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宝宝能像她妈妈一样肆意。


    最后，镜头落在纪凝的答题板上。


    她评价的，是素人?组空降嘉宾江总。


    “说好不公?布的！”


    网友们才发?现，从?节目组示意素人?组揭开答题板开始，纪凝就在挣扎。


    这?无谓的挣扎，更让陶导露出期盼的笑容。


    她竭尽全力保护的答题板，被导演组夺走。


    “江总别看。”纪凝面色凝重，“是恶评！”


    江乘的眼睛被竹竹用小胖手捂住。


    “写了什?么？”


    答题板上的字，字型简单，很好认。


    竹竹用真诚的小气音在江叔叔耳畔抢答：“呆。”


    第28章 第28章 全家福。


    竹竹认识的字不多, 朗声念出答题板上的“呆”时，清澈眼?眸中燃着自?信的小火苗。


    纪凝原本还为她竟知道挡住搭子的眼?睛而惊喜，转头就被崽崽出卖, 原本对节目组垮着脸, 突然傻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你才呆。”江乘说。


    【哈哈哈哈所有人碰见凝凝都?要变成小学鸡吗？】


    【你呆！你才呆！】


    【竹竹端水：别?急, 都?呆。】


    其他嘉宾们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纪凝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们。


    别?乐, 他们搭子写?的答题板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素人组嘉宾们这纯天然流露的节目效果, 陶导大为满意。


    原定这一个环节的意图, 是后采环节请嘉宾们通过“一字评价”，展开对彼此的深入分析, 从而进入下?一个活动?的流程。


    但到现?在?, 陶导来了灵感?，决定在?此之前加入一个小巧思。


    因此, 让人收了答题板之后, 他清了清嗓子。


    “当关系走到冰点, 我们对彼此总有太多的抱怨, 总爱说——”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你好……”


    “慢慢地?，这些?怨怼, 成了伤害和以爱为名的情感?勒索。”


    嘉宾们抬起眼?。


    在?争吵中，这样的话，他们确实?说过, 而且不止一次。


    “可是回首来时的路, 每一个人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


    “我们没有办法对他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即便?对方?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亲人, 或者朋友。”


    “但是有没有办法，站在?另外的角度，真正的理解彼此呢？这就是我们今天主题的由来，‘当我变成你’。”


    明星嘉宾们因自?身?的经历，沉默地?感?受陶导这番话的分量。


    等到他话音落下?，大家还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所以是什么意思？”方?曼吟问。


    “是字面上的意思，当我变成你。”丁暮芸说，“走过你来时的每一步路，感?受你的喜怒哀乐……”


    丁暮芸回顾她与向星晖的这段婚姻。


    感?情最真挚时，她从不计较，媒体们传她嫁入豪门，而那个年代的风向，大众热衷于批判虚荣拜金的女明星，但即便?嫁入豪门根本不是真相，她也没有为自?己澄清过，只希望能顾及他的面子。


    她关注现?在?的娱乐新闻，一些?过早进入婚姻的女明星，会被打上“恋爱脑”的标签。


    回首自?己走的每一步路，丁暮芸只觉得，她才是最适合被打上这个标签的人。


    丁暮芸为自?己做的有关于这段婚姻的每一个选择而后悔。


    直到陶导强调，在?这个主题的小游戏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嘉宾们应该放下?自?己，专注于对方?。


    “我们以素人组举例。”陶导的目光落在?竹竹脸上，笑容温和，“竹竹写?的是‘美’，那么接下?来在?游戏过程中，这就是宝宝要贯彻始终的人设。这样一听，是不是就很容易理解了？”


    “明白。”纪凝说，“我演‘呆子’。”


    江乘：……


    你才呆！！！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会被笑死。】


    【是怎么能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呆子’两个字的？】


    【我发现?其他嘉宾们对江总都?比较客气，毕竟是节目组最大的投资方?，就算是昨天贴商标的时候，童之奇也不会乱开他的玩笑。就只有纪凝，在?挑衅江总的路上来回蹦迪。】


    陶导这么一解释，这游戏就变得好理解多了。


    回到游戏规则中，丁暮芸望向向星晖。


    她的粉丝们总说，向星晖是一个儒雅宽厚的人。而实?际上，这并不是向星晖对外的表象，他确实?如此。跳出审视的框架，其实?他这么低调的人，被传成是豪门公子哥，明知道后续自?己会因真相揭露被嘲讽，也没有在?意过。二十年的时间，对外，向星晖似乎失去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大家都?喊他“姐夫”，就连和他家亲戚聚会，他们也会打趣一般这么称呼。


    丁暮芸突然想起，年轻时，她发现?他家那些?亲戚语气中并非善意的戏谑调侃时，还为他和他们吵过架。只是年代过于久远，她给忘了。


    “现?在?就开始吗？”向星晖问。


    PD点头，请大家按照自?己心中给对方?的一字点评，调整进入状态。


    丁暮芸给向星晖写?的是“弱”。


    而向星晖写?的是“端”。


    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对彼此太了解，迅速无缝进入新的角色中。


    【震惊到我了！姐夫不考虑去接戏吗？那种端庄、温柔，但是有点紧绷的状态，和影后平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姐夫不应该当家庭煮夫的，他应该去当演员！】


    【丁暮芸不愧是三?金影后，小动?作和小眼神拿捏得好精准。姐夫就是这种，不太有魄力的老好人形象！】


    【她觉得自?己老公‘弱’，还是挺伤人的。等之后向星晖看网友们的评价，自?尊心肯定绷不住了。】


    【emmmm，让我康康弹幕区里哪个男的破防了？这些小事伤不到姐夫的自?尊心，他内核特别?稳，否则也不可能当了这么多年影后背后的男人。】


    【srds，现?在?不是闹崩了吗？他们的感?情应该早就出现?裂痕了，只是现?在?才拿到台面上而已。】


    这个小游戏环节是陶导临时起意加的，嘉宾们非常配合，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大多是有表演天赋的演员，这一环节呈现?出来的笑点，简直可以打满分。


    闺蜜组给彼此写?的点评，一个是“装”，一个是“作”。


    两位小花的演技不如影后精湛，一对比，显然比较表面，但两家粉丝却?难得没有掐架，因为她俩的表现?，实?在?是半斤八两。同时，她俩不知道对方?演的是什么人设，都?在?悄悄观察，竟出现?了惊人的默契。


    【我现?在?相信她们以前是好朋友了，暗中观察的表情跟那个猫猫表情包好像！】


    【如果方?曼吟和潘思然一人有八百个心眼?子，那这一千六百个心眼?子肯定都?长脸上了。】


    【难怪大家都?说内娱完了，这两个还是能叫得上名的小花，演技居然能差成这样……】


    【之前到底是谁说方?曼吟的演技比潘思然好的？没有，真没有。】


    节目录制到现?在?，网友们对刺头兄妹组的大部分关注度，都?在?顶流哥哥身?上。至今大家都?不知道妹妹做的是什么工作，也并不在?意。


    童之奇的粉丝多，从爱豆转型到演员，他演的虽是电影中的镶边角色，可也有拿得出来的实?绩，因此出道至今，这位顶流的成名之路可以说是走得顺风顺水。不过，顶流的对家多，黑子也多，在?节目中的言行举止被放大审判是在?所难免的。原本粉丝们知道他要上这档常驻综艺，还有些?操心，生怕他会招黑，然而没想到，妹妹的暴脾气，为他分担走不少骂声，直到现?在?，童之奇还安然无恙，一次黑热搜都?没上过。


    此时，应该是考验演技的时候。


    顶流演的几部电影，角色的塑造都?没有任何难度，大家都?说，他是本色出演。现?在?到了节目中，又是再一次的本色出演……


    “他俩怎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潘思然小声问。


    刚才揭开兄妹俩题板的时候，潘思然还在?绞尽脑汁想自?己的答案，没注意到他俩写?了什么。


    方?曼吟用手捂住嘴，小声告诉她：“他俩一个写?的是蠢，一个写?的是笨。”


    潘思然：？


    【哈哈哈哈哈哈根本不需要发挥，妹妹演得很好。】


    【刺头兄妹组是不是可以改名成笨蛋兄妹组了？】


    【他们是在?一本正经地?本色出演吗？一个演蠢蛋，一个演笨蛋，还要故作精明，笑发财了。】


    车厢里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童之奇和童之乐还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露出狐疑，但又故作聪明的眼?神。


    明星嘉宾们都?是刚拿到节目组刚给安的人设，演得游刃有余，还很乐呵。


    真人秀节目主打的是真实?，却?也因为真实?，很容易招骂，一开始他们顾及着这一点，都?放不开，可现?在?，用了新人设，大家就好像戴上一层被默许的面具，毫无负担，变得松弛了许多。


    也因为气氛太和谐，网友们不再挑刺。


    只是，大家发现?，素人组好像没有发挥的空间。


    更多的关注点，落向素人组。


    纪凝在?演呆子，还是沉默寡言的那种，兢兢业业，对上江总的视线时，表情正经，微微颔首。


    竹竹演的是妈妈，宝宝没有演人设的概念，在?她心中，妈妈的笑容好灿烂，是她见过最美的样子，于是咧开嘴角，笑眼?弯弯，并时刻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按照人设，纪凝是可以说话的。


    毕竟，在?她看来，江总是一个毒舌的呆子……


    “宝宝像一只呆头鹅。”纪凝说。


    【哈哈哈哈哈呆头鹅宝宝！】


    【江总呆，宝宝也呆，一家三?口实?锤。】


    【我服了，这都?能磕起来？】


    江乘也在?遵守游戏规则。


    纪凝瞄到他的时候，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江总不仅保持乖巧坐姿，还学竹竹小朋友咧了咧嘴角，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只保留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但她看见了！


    【哈哈哈哈哈！这一part我喜欢，每一个嘉宾都?好可爱！】


    【江总公司里的员工们真的不会惊呆吗？】


    【我发现?，每一个和凝凝竹竹待在?一起的嘉宾，都?会被她俩同化。上次是童之乐，现?在?是江总。】


    【看不出来，他还挺有梗！】


    【说好的冷面霸总呢？居然有点反差萌。】


    纪凝冲江总比了个真诚的大拇指。


    天选综艺人。


    江乘：……


    乖巧脸。


    ……


    秋日红叶遍野。


    绕过几道山路，眼?前的视野愈发开阔。无边美景带来视觉上的震撼，被车窗框住的景色，仿佛一幅幅精美的风景画。最后，大巴车沿着一条笔直的道路前行，就像是与蔚蓝天空连成一线。


    【太美了吧，又是想罢工的一天。】


    【咱节目有点东西的，上一季就已经把乡村景色拍得像是旅游宣传片。】


    节目组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距离云碧度假村三?十公里以外的一个叫灵犀湾的小型风景区。


    山野间的风都?是自?由的。


    刚一下?车，竹竹小朋友就和秋风来了个迎面的拥抱。这儿风大，将竹竹的头发丝儿吹得胡乱飞舞，她捂着脑袋，可头发不听话，索性便?用小手挡住自?己的额头。


    崽崽的两只小肉手，成了“帽檐”，这会儿往前看，头发丝已经不挡眼?睛了。


    江乘昨晚突击补课，学到了新的知识点。


    夸奖小朋友，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此时，他便?夸得具体。


    小团子被江叔叔夸成聪明宝宝，扬起圆乎乎的下?巴。


    胆怯无助的，是从前的竹竹，现?在?的她，尝试融入到新的环境中。


    身?边的大人总是好耐心，即便?她的步伐很慢，可他们会牵着她的手，陪伴在?身?边，为她的每一个小小的进步而欢呼。


    直到那一声声鼓励，最终成为竹竹的动?力和底气。


    “这是网上一个比较冷门的风景区，和那些?网红打卡点不一样。”陶导说。


    “这儿还是住在?附近的村民给我们介绍的。”


    “我敢保证，你们上网搜索，都?不一定能找到攻略。”


    村民向导演组介绍这个景点时很热情。


    听说很多不太出名的风景区，上过节目之后，都?会成为热门的旅游地?，顺便?带动?当地?旅游产业的发展。


    听导演组介绍这个风景区时，潘思然绕着周边转了转。


    风景区叫灵犀湾，但没有小溪、河流与大海，这里围绕着田野的，是大片大片的山脉。


    但他们来到这里，主要任务并不是爬山。


    而是要拍摄一组山脉大片。


    嘉宾们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


    昨天进厂已经够累的了，现?在?新一天的录制，还得爬山，这是什么特种兵节目？好在?导演组终于仁慈了一回，表示这回的拍摄场地?，绝对不会让大家为难。


    “最多只有一个场地?，条件比较差。”陶导说，“但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纪凝和童之乐站在?一块儿。


    纪凝：“只要别?爬山，别?的都?好说。”


    “嘘。”童之乐在?唇边比了根手指，“一般怕什么就来什么。”


    【哈哈哈哈避谶！】


    【猜到了，我就知道，每一档综艺都?要拍大片的！】


    【大片老演员了，常驻环节，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拍大片是我最爱看的环节！不是我吹，只要看一看明星在?镜头前的表现?力，我就知道这人能走多远。】


    【之前几档综艺节目也是这样，有的明星在?拍摄大片时有自?己的想法，有的就跟拍艺术片似的，差距很大的。】


    【希望方?方?加把劲啊，一定要好好拍。】


    【笑死，粉丝们不提我都?忘了，方?曼吟就是时尚绝缘体。潘思然加油，拿出最好的表现?！】


    弹幕区里的粉黑大战，就像是一场戏。


    有时候无比莫名其妙，就跟明星团队请来的水军似的，言论令人疑惑。


    有营销号发了节目在?刚刚官宣时发的官宣照。


    丁暮芸与向星晖拍的官宣照较为生活化，偌大的房子里，他们各自?站着，一个在?看剧本，一个是露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隔着非常远的距离，同样远的，是他们的心。


    闺蜜组的方?曼吟和潘思然，用的是在?共同合作的那部电视剧中的造型，宣传照用了纯色背景，两个人并没有互动?，如果不是因为这张照片的质感?与其他组的宣传照一致，粉丝们差点以为是节目组为了偷懒，找出之前两个人在?电视剧中的花絮照修到一起，糊弄过关。


    兄妹组两个人，则更加敷衍。官宣照片里，他们只向节目组提供了两张童年时期的照片。但在?那时，光是宣传顶流与亲妹妹一起上综艺，就已经给这档节目提供了足够的讨论度。


    至于竹竹与纪凝的宣传海报，则是神秘感?十足。


    小团子望着镜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当时她的综艺搭子还没真正曝光，仅用一个剪影卖关子，压根看不出什么表现?力。


    也正是因为上一回的拍摄，节目组敷衍了事，使得这一次，拍摄还未开始，网友们就已经展现?出了明显的热情与期待。


    陶导表示，一共拍摄四组大片，网友们可在?官微自?行投票，选出心中最佳作品。往常其他综艺，会在?投票过后，将胜出的大片与嘉宾后续资源挂钩，作为奖励。但实?际上，节目热度大，胜出的大片自?然会被看见，不需要导演组牵线合作，因此这一环节，陶导不按常理出牌。


    通过投票，胜出大片的奖励，将直接由评论区粉丝决定，让粉丝们更加有参与感?。


    同时，嘉宾们的粉丝基数不同，如果只按粉丝投票来决定胜负，顶流恐怕赢定了。因此，为了比赛的公平公正，拍摄大片的摄影团队，同样拥有投票权，并且占比更大。


    解释完规则后，PD拿出准备好的抽签桶。


    每一组嘉宾的拍摄场景，将通过抽签决定。


    【这一波，影后简直是降维打击，她上封面的时候，其他嘉宾们都?还没入行呢。】


    【弱弱地?插一句，影后上封面的时候，小纪凝应该已经出道了。】


    【把素人组拍出的大片和明星组大片放在?一起投票，应该算是欺负人了吧……】


    【说欺负人都?是好听的，我觉得这算公开处刑。】


    嘉宾们抽好签，低头看了看。


    童之乐斜她哥哥一眼?：“童之奇，你的手真的很臭。”


    竹竹将抽到的签递到妈妈和江叔叔面前。


    像是等着被表扬，眼?睛里有小星星。


    【竹竹：妈妈，我的手香吗？】


    【纪凝：呃……】


    【到底抽到了什么，连江总都?沉默了！】


    【刺头兄妹组满足脸：更臭哦。】


    ……


    从纪凝参与节目录制到现?在?，已经四天了。


    过去，在?纪凝成长的过程中，她也反抗，但反抗大多小打小闹，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是第一次，傅明亚有了女儿彻彻底底摆脱自?己控制的实?感?。


    傅明亚看过一些?节目上的片段。


    一天十几个小时的拍摄，镜头将纪凝的一言一行放大，毫无隐私可言。到目前为止，竹竹的表现?确实?讨喜，也因为母女俩的互动?，使得她们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这样的关注，暂时是正向的。


    可是，谁都?无法保证将来事态的发展会演变到什么程度。


    “这些?网友，就连孩子在?什么医院出生都?能查到……保不齐也会查到，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傅明亚眉心紧锁。


    当年，纪凝的嘴巴很严，从未透露孩子生父的消息。


    傅明亚当然想查，却?根本查不到，这在?她心中，成为一个心结。


    又或者说，是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定时炸弹。


    纪凝的联姻对象，是当初傅明亚选择的。作为过来人，她比谁都?清楚，所谓爱情最不值钱，也最无法长久，还不如用来作为利益上的交换。


    敖家的儿子，从方?方?面面看来，都?是适合结婚的对象。那是傅明亚第一次向纪凝示弱，她们母女俩聊了很久，谈到窗外的天都?快要蒙蒙亮。傅明亚告诉她，自?己的创业之路有多艰辛，这些?年世道有多么不景气，亚亭集团的发展与数万名员工的生计，不允许纪凝再任性，她的肩膀，必须扛起责任与担子。


    当时，傅明亚以为纪凝听进去了，可后来，她还是用了最极端的手段，来解除婚约。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傅明亚说。


    林莉语气恭敬：“在?解除婚约之后，大小姐和您争吵时提过，她知道集团内部没有任何危机，那都?是您为了让她低头编出来的。”


    林莉看得出来，傅明亚压抑了太久，需要倾诉。


    她有自?己的思想，无数次想要表达，到了这一地?步，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变得太复杂了，应该用真心来沟通。


    但林莉没有说出口。


    在?傅女士看来，连亲生女儿都?只是一个工具人，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小小的秘书?。


    对于她来说，纪凝的婚姻，是必须要完成的人生任务。


    这任务用来交换利益，稳固集团发展，同时她过上被安排的、无波无澜的一生，这就够了。


    傅女士想方?设法地?操控着一切，可现?在?，情况并不妙。


    她不愿让纪凝进入娱乐圈，更怕孩子生父的身?份曝光后，将带来更大的耻辱。


    也是直到现?在?，林莉才意识到，傅女士怀疑竹竹的父亲见不得光，那段关系，并不光彩。


    网上有人扒出纪凝未婚，也有人造谣议论，像是怀疑纪凝生下?大佬的孩子，以及大佬是有妇之夫等等……可那都?是外界的声音，没想到，没有实?锤的言论，傅明亚深信不疑。


    甚至，她怀疑的种子，种得更早。


    “这不可能。”林莉说，“傅董，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


    傅明亚没有接话，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意味。


    信任太廉价了。


    她以前也信任自?己的丈夫，但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


    每一组嘉宾抽到的大片拍摄场地?不同。


    果然被童之乐说中，怕什么就来什么，素人组抽到的拍摄场地?最麻烦，需要登山。


    这是还未开发的野山，并不高，可连台阶都?没有，上坡时需要一定的体能，好在?称不上陡峭，因此不危险。


    “要爬多久？”纪凝问。


    “很简单的。”实?习PD安抚道，“最多一个小时。”


    【纪凝：？】


    【凝凝直接表演一个瞳孔地?震。】


    【宝宝抽的场地?，哭着也要爬上去！】


    登山对竹竹而言，这有点难。


    从小朋友矮不隆冬的视角望上去，坡度一眼?望不到头，是难以征服的高度。


    于是，竹竹迎来了一节新的课题。


    勇气。


    纪凝伸出一只胳膊：“给你登山杖！”


    在?上山的路上，竹竹听妈妈科普过登山杖的作用。


    此时，她两只小手扒拉着妈妈的手，踩在?湿润的泥土上。


    泥土下?陷，小白鞋也下?陷，变得脏兮兮的。


    竹竹是个谨慎的操心宝宝，她想要保护好小白鞋，便?站在?原地?，犯了难。


    “鞋子脏了没关系。”纪凝说，“洗洗就好了。”


    新手妈妈在?给宝宝做榜样。


    江乘回头看她：“你会吗？”


    “当然会啊！”


    “怎么洗？”


    “……”纪凝瞪他一眼?，“刷一刷！”


    江乘动?了动?嘴角，直接被制止。


    “别?找茬！”


    她用眼?神警告。


    不许再问下?去，否则她答不上来，很难在?宝宝面前搪塞。


    江乘唇角上扬。


    他回头，竹竹已经慢慢适应坡度，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继续往上爬。以身?作则的妈妈，自?己是个潇洒的骗子，但会教育竹竹，一步一个脚印，希望就在?前方?，努力达到的才更有成就感?。


    竹竹一面当最听话好学的学生，一面又活学活用，成为小老师。


    这一趟出门，她带了洋娃娃和小兔子玩偶。


    “坚持！”竹竹握拳，将洋娃娃和小兔子玩偶说，“不要放弃哇！”


    两只娃娃，全程由江乘帮忙“照看”。


    拿着它俩，属实?有些?碍事。


    好在?小团子为了当老师，已经将它俩重新抱回怀里。


    【竹竹真是我见过最乖的宝宝了，都?不会闹着要抱抱。甚至还很有责任感?，主动?抱走自?己的娃娃……】


    【哈哈哈哈哈凝凝是唐僧吗？她都?已经落在?最后面了，还在?说着人生就像登山的鸡汤语录！】


    【还不如别?说了，喘口气（doge）】


    竹竹发现?，妈妈走不动?了。


    她找到一个小石墩，自?己不坐，让两只娃娃排排坐。


    宝宝不厌其烦，给两只娃娃上课。


    稚嫩的小奶音，回荡在?山间，最后她还摸了摸两只娃娃的脑袋。


    “奖励你们两朵小红花！”


    石墩边上，没有小红花，但有小野草。


    竹竹捧起被踩得软趴趴的野草：“来！”


    【哈哈哈哈哈所以接下?来还要带上野草赶路吗？】


    【娃娃：可以下?课了吗？小老师怎么还拖堂呢。】


    【竹竹挺胸：我是小唐僧哇。】


    素人组三?位嘉宾里，体能依次排序，竹竹能排第二，纪凝是最菜的那一个。


    小团子上了道，已经不需要她这“登山杖”。


    纪凝撑着膝盖，站在?原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竹竹已经休息得够够的了。


    但是妈妈还“奄奄一息”，又赶了一会儿路之后，她停下?脚步。


    “妈妈，你累吗？”


    江乘也停下?脚步。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大概是被欺骗的阴影使得他不由嘴硬，无数次告诫自?己，必须与她保持距离。


    可朝夕相处的录制，保持距离只是一句口号，他不自?觉地?，和从前一样，向她靠近。


    纪凝气若游丝：“累趴下?了。”


    也许，他也应该对自?己坦诚一些?。


    江乘伸手：“拉你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腕一下?子就被扯过去了，凝凝差点没反应过来。】


    【牵手牵手！】


    纪凝纤细的手腕，被大掌握住。


    登山的过程，累是难免的，她刚才还在?竹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要付出努力，这会儿被扯着往上走，借着力，将脚步放轻。


    “竹竹。”纪凝认真脸，“我们再来上一课，团队的协作性也很重要，队友是互相扶持的！”


    竹竹用小水壶喝水，用力点头：“知道！”


    ……


    每一组嘉宾的直播间，都?在?时刻更新进度。


    网友们通过弹幕，随时切换直播间，就像是瓜田里的猹，来回蹦跶。


    【素人组已经到拍摄地?了！】


    【隔壁风景太美了，摄影师和团队也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始大片的拍摄。】


    【素人组抽的签，真的是死亡之签，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怎么可能还有好状态拍摄啊……】


    【最后几步，如果不是为了面子，我怀疑纪凝会爬着上去哈哈哈哈。】


    在?这样的讨论声中，网友们切进素人组的直播间。


    想象中，体力不支的纪凝，应该是面色惨白地?，面对公开处刑的拍摄。


    然而，点开直播间，大家看见的，又是不同的景象。


    竹竹小朋友跃跃欲试。


    她不知道什么是大片拍摄，但以前在?永瑞村时，见过弟弟和秦美兰、赵武拍的全家福。


    她终于要和妈妈拍全家福啦！


    而纪凝，也并不是累得憔悴的状态。


    很少运动?的她，此时面色红润，额间沁出薄薄的汗，发丝被山顶的大风吹得飞舞，还没开始拍摄，隔着屏幕的网友们，已经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最后，是江乘。


    网友们发现?，摄影团队里，好像有他的熟人。


    江乘：“你怎么来了？”


    第29章 第29章 肉肉我要吃你了嗷！


    大家都说, 拍摄大片是?综艺节目的常驻环节，可当看见摄影团队时，期待感还是?更上一个台阶。知名摄影师晏明月, 早在十几年前在时尚圈崭露头角, 成为国?际大牌的御用摄影师，大多?与一线杂志和一线艺人合作, 一系列优质作品没断过。


    天赋异禀的艺术家，有些清高, 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受够了几位大牌明星的臭脾气以及糟糕的表现力。晏明月的这番言论, 还上过热搜,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网友浅扒一下, 也大致能猜出她是?对哪几位艺人感到不满。粉丝们?为自己的偶像打抱不平, 然而晏明月靠的是?才华吃饭，粉丝们?声量再大, 也无法影响到她。


    不过, 也是?厌烦了被无端卷入的粉黑大战, 这几年, 晏明月选择减少产量，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摄影展中?。


    网友们?没想?到, 节目组这么大的排面，居然能再次请到她出山。


    【没看错吧，真的是?晏明月？】


    【我记得在我高中?那会儿, 晏明月给影帝拍的雨中?大片, 实在是?太震撼了。当时为了因为那张封面，杂志都卖断货，后来影帝的时尚资源也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爬墙之?后，我就一直希望晏明月也能为我的新墙头拍一套大片来着。】


    【晏明月旁边那个是?施博吗？也是?非常优秀的新人摄影师，拍摄风格和她有点像，之?前就一直有人猜施博是?她的徒弟。所以这一趟，晏明月是?带着徒弟出山吧……】


    【这一期节目不得了，请来的摄影团队都很有来头。隔壁两位小花、兄妹组和影后组那边的摄影师，也是?能叫得上名儿的。】


    摄影师毕竟做的一直是?幕后工作，能被网友们?叫得上名字，就说明至少有过出圈作品，实力不容小觑。


    即便是?被网友们?调侃为“老演员”的大片拍摄完结，节目组仍能认真对待，请来这么多?重磅级摄影团队，显然有足够的诚意。


    至于最知名的晏明月，居然被分到纪凝这一组，网友们?没有任何异议。节目组有自己的考量，为了避免影后、小花和一线顶流三方粉丝的骂战，直接让素人组捡这个漏，是?最合适的。


    团队里一共有三个人，除了晏明月与施博师徒俩，还有一位稍微年长一些的中?年女性，她的穿着并不刻意，但气质明显是?雍容华贵那一挂的，面对镜头时从容优雅，非常有涵养。


    【这是?哪里来的富婆阿姨！】


    【刚才江总是?和她打招呼吧？】


    周燕珺与晏明月早就相熟。


    当年她对这位年轻摄影师的作品非常欣赏，在摄影展上全?力支持对方的作品。谈钱俗气，可理想?的一部分，也需要金钱来支撑，晏明月大方坦荡，从最初的欣赏，到后来逐渐开始交流，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朋友，偶尔见面叙旧，年纪上虽有十几岁的差距，但还是?能聊到一块儿去。


    自己的儿子?一反常态，突然投资娱乐项目，还上了综艺，周燕珺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得知晏明月受邀参加这档综艺，她立即把?握机会，以摄影爱好者的身份，跟着一起参加。


    圈子?就这么小，小道消息也互通，昨晚方曼吟和潘思?然各自的经纪人，事先给晏明月打了招呼，请她帮忙照顾自己的艺人。因此直到到达拍摄场地开始准备工作，她都以为，拍摄对象是?两位小花。


    周燕珺也是?这么以为的。


    她简单分析，估计江乘应该是?冲着两位小花中?的其中?一位，来到这档节目。只不过，即便是?投资方，在参与节目时也不能肆意妄为，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沉稳的性子?……节目组合理安排，让他?空降素人组，才有了昨天节目里和小孩子?一起进厂贴服装商标的一幕。


    周燕珺作为团队的一员，和晏明月待在一起，是?想?要近距离与两位小花相处一下。


    孩子?大了，感情生活方面，她无意干涉，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出于好奇。


    然而现在，情况有变。


    晏明月分配到的拍摄对象，不是?两位小花，而是?素人组。


    周燕珺不是?公众人物，并不想?受到太多?关注，在与江乘对视时，举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牌子?，算解释自己是?摄影团队的成员。


    母子?俩的感情本来就生疏，再对上周燕珺扯着嘴角干笑的样子?时，江乘低咳一声。


    “认识吗？”纪凝转头问。


    江乘压低声音：“我妈。”


    【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我不想知道江总说了什么，我只在意，他?是?附在凝凝耳边说的！】


    【这体型差爱了，直接脑补漫画情节！】


    即便爬了好久的山，竹竹小朋友仍旧灵活。


    “咻”一下钻进妈妈和江叔叔之?间?，听他?俩说了什么悄悄话?。


    只不过，话题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摄影师将?竹竹喊了过去。


    “小孩儿，过来一下。”


    “好哇。”


    纪凝还在吃惊，和江总小声叨叨。


    “你妈妈是?来看你的吗？”


    “？应该不是?。”


    “为什么来看你啊？你是?小学生吗？”


    “纪凝，不是?！”


    周燕珺看着站在角落里说悄悄话?的两个人。


    她儿子?，从小随了他?父亲的古板沉闷，话?不多?，不愿表达自己的想?法。继承集团后，董事会的老狐狸们?虎视眈眈，他?就更加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现在，他?和节目里的女嘉宾站在一起，微俯身，认真地听她说话?，会反驳，还会低笑。


    不像人机了，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燕珺姐。”晏明月喊，“姐！”


    周燕珺这才回过神。


    收回视线前，她不经意与纪凝对视，微微颔首。


    “姐，帮帮我。”晏明月说。


    晏明月不知道拍摄对象里有小孩，连糖果和玩具都没有准备。


    一直以来，她都有助理，助理负责一切琐事，作为摄影师，她只要按下快门，捕捉情绪即可。但现在，晏明月犯了难，她从来就不喜欢麻烦的小孩，不知道应该怎样引导孩子?给出自己想?要的情绪，同时，她徒弟施博也不算多?机灵，端起镜头时是?沉浸的，放下镜头，连完整的沟通交流都很困难。


    晏明月只能求助于周燕珺：“姐，你能搞定小孩儿吗？”


    周燕珺和丈夫江松林家里都有不少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们?都到了当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年纪，热衷于带小孩儿。有一次，江松林的亲妹妹接孙子?放学的路上，车子?与人发生剐蹭，一时走不开，便请他?们?夫妇俩帮忙去一趟。举手之?劳，周燕珺和江松林帮了她这个忙，但从将?孩子?带回家，到孩子?被接走，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成了周燕珺挥之?不去的阴影。


    三五岁的小孩子?，太能闹腾了。


    满屋子?跑，跑得他?俩根本追不上，见他?俩坐在沙发上直喘气，还用手指头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在那以后，周燕珺就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敬而远之?。


    后来看电视，见到竹竹，倒是?觉得小不点可爱。不过那只是?长得可爱而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谁都稀罕，但真要接触相处，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什么拍摄要求？”周燕珺无奈道，“我试试。”


    晏明月简单说明自己的要求。


    她并不需要竹竹特?意摆什么动?作，刹那间?的情绪捕捉，才最打动?人。但同时，也不能拍摄得太随意，还是?需要出彩一些。


    【晏明月说很容易，这还容易吗！】


    【没有明确的要求，才是?最麻烦的，仅凭‘出彩’两个字，太抽象了。】


    【拜托，真的以为这一组分到晏明月是?捡漏吗？晏明月比大牌艺人还要大牌，以前接受采访，连一线都敢怼，更何况是?素人组。晏明月是?很吃灵感的摄影师，有才华就是?任性，到时候拍不出感觉，出不了图，你们?猜挨骂的是?她，还是?纪凝？】


    节目播到现在，纪凝已经有了一些粉丝。


    粉丝们?的心情被她牵动?着，生怕她因表现不好，被这位知名摄影师打击。


    【凝凝别怕，我们?是?第一次拍大片，就算发挥得一般，也还有进步的空间?。】


    【纪凝都还没拍，别贷款嘲好吧？人家是?以前名气很大的小童星呢，粉丝们?不都说她是?沧海遗珠吗？】


    【我刚才是?不是?看见弹幕区飘过一个黑子?？纪凝也是?好起来了，居然有黑粉了。】


    【呜呜呜呜呜，我们?凝凝是?缺心眼儿吗？她居然还在欢乐地聊天……】


    【虐粉素材+1！】


    竹竹也想?要好好配合摄影师。


    但是?晏明月和施博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和她沟通，没说两句，又摇摇头放弃。


    小团子?便自己乖乖待着，和两只娃娃一起玩儿。新来的洋娃娃，小名就叫“娃娃”，早上刚擦了宝宝霜，就算这会儿凉风飕飕的，皮肤也不会干，还带着面霜特?有的奶油香气，很好闻。


    “冷不冷哇？”


    竹竹自己一个人待着，也能玩起来。


    她将?刚才奖励娃娃的小野草环成一个小圈，变成围巾。


    “这样就不冷啦。”竹竹拍一拍娃娃的小脑袋。


    网友们?：……


    嘶，心都化了。


    周燕珺的心也快要化了。


    她往前走两步，蹲在竹竹面前。


    在电视上看着，这孩子?有一双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是?真的像洗净的黑葡萄。


    现在面对面，孩子?显得更小了，脸蛋软软的，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想?掐一下，都还没逗她，她已经感受到温柔与善意，嘴角扬起，露出可爱的乳牙。


    “阿姨好。”竹竹软声道。


    又是?另一个层面的可爱暴击。


    周燕珺笑出声：“我姓周，你喊我周奶奶就行。”


    【富婆奶奶好！】


    【这就是?自然老去的美吗？就算离镜头这么近，也没有什么科技感，这个阿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


    【我感觉这阿姨肯定是?有点东西的，保养得这么好，上镜也不露怯……竹竹，喊她漂亮奶奶，这样咱以后就有靠山了。】


    “周奶奶。”竹竹对自己的两只小娃娃说，“要有礼貌！”


    ……


    顶流童之?奇拍过无数大片，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回一样吃力。


    直播间?弹幕区里，粉丝们?的矛头，一同指向他?妹妹。


    【童之?乐到底会不会拍啊？】


    【早上哥哥起太早了，本来就很累，现在又要陪她一遍一遍拍，好烦。】


    【这是?要参与投票的大片啊，而且节目的热度越来越高，如果拍得不好，对哥哥的商务合作也有一定影响。】


    摄影师之?前与童之?奇合作过，本来以为这一次的差事，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可没想?到，妹妹不够配合。其实让妹妹做背景板，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但童之?奇却有莫名的执念，拧着一股劲，非要拍好。


    “这张不行。”童之?奇皱着眉，“到底会不会——”


    “不会。”童之?乐说，“我又不是?吃这碗饭的，不会又怎么了？”


    摄影团队在边上打圆场。


    其实从节目开始到现在，兄妹俩只在最初时冷着脸，后来的小吵小闹，都像是?小孩子?拌嘴，无伤大雅。也因此，这会儿童之?奇明显的烦躁，使?得气氛顿时降到冰点，粉丝们?生怕他?说错话?，同步直播出去，比没拍好大片受到的影响还要大。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慢慢来就好。隔壁闺蜜组也还在赶进度，一下子?嫌自己的妆容不够精致，一下子?又怪对方没打好配合，但是?最后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商量应该怎么拍了。】


    【知道顶流很急，但是?先别急……】


    【只有我觉得，刚才童之?奇是?在冲着摄影团队发脾气吗？】


    【不耐烦是?人之?常情，但打工人也不容易，不应该给他?们?气受吧。】


    【顶流要翻车？喜闻乐见。】


    摄影团队里的摄影师，耐着性子?，将?两个人拉开，分别沟通。


    摄影师先对童之?乐说：“我能理解，对着镜头比较局促是?正常的。咱们?就当是?拍艺术照……”


    顿了顿，他?继续问：“从小到大，艺术照应该是?拍过的吧？”


    童之?乐点了点头。


    “咱们?先调整情绪，回想?一下，小时候拍艺术照，应该不紧张。就按照那样的情绪，给我反应……”


    童之?奇远远地喊起来：“也不用回想?小时候，她前年刚拍过艺术照，还发朋友圈了。”


    “童之?奇。”童之?乐没好气道，“你又发什么疯？”


    当和事佬，要比给大明星照相更累人。


    网友们?都夸这位摄影师情绪稳定，同时更觉得顶流莫名其妙。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前年刚拍过艺术照，这就更好办了。”摄影师对童之?乐说道，“能不能给我看一看照片的效果？”


    童之?乐犹豫了一下。


    童之?奇轻嗤，抬眼道：“拿出来啊，不敢给人看？”


    童之?乐斜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她打开微信，翻出朋友圈。


    童之?乐喜欢运动?，平时参加长跑、飞盘、跳伞等活动?时，都会在朋友圈分享生活。因此，她往下滑了好久，才找到前年发的照片。


    “就是?这艺术照吧，我看看……”摄影师说。


    直播间?的镜头，怼在童之?乐的手机屏幕上。


    就在她迟疑地蹙眉时，网友们?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这张照片，说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要更加合适。


    爸爸妈妈穿着非常正式的中?山装和旗袍，坐在前排。后排站着三个孩子?，依次排开，男生大概二十多?岁，童之?乐站在中?间?，她边上还有一个比她稍微小几岁的女孩，应该是?妹妹。


    【？？？】


    【那男的，不是?奇奇啊！】


    【所以是?三兄妹的组合吗？但奇奇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拍全?家福？】


    【盲猜一下，可能是?重组家庭。童之?奇和童之?乐的父母离婚了，一个带走哥哥，一个带走妹妹，所以他?们?从小没有在一起长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突然可以理解顶流为什么要破防了……之?前的节目，都有嘉宾真心剖析交流的时间?，可以蹲一个哥哥妹妹的真心话?环节吗？】


    【但这是?家事，童之?奇不一定乐意说吧。】


    【我倒觉得童之?奇很乐意，否则刚才也不会激妹妹拿出手机了。】


    ……


    周燕珺的眉心越来越舒展。


    接下来与竹竹的沟通，也比她想?象中?顺畅。这孩子?稚嫩，但又不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听不懂大人的话?，周燕珺开口时，竹竹眨巴着眼睛，最后会奶呼呼地说自己知道了，懂事得让人没法对她提高音调。


    晏明月没想?到最麻烦的问题，居然就这么迎刃而解。她将?素人组的另外两位组员请过来，先在镜头前试一试光。


    江乘是?不愿意拍的。


    但按照规定，每一位嘉宾都要参与拍摄，否则成片将?直接失去登上官微投票页面的机会。


    这是?周燕珺第一次，看见儿子?为别人而松动?自己的态度。


    边上，几个工作人员在聊竹竹的经历。


    他?们?说，这小朋友被拐卖，直到最近才回到她妈妈身边。


    很明显能看出来，有了妈妈的竹竹，变化非常大，而她妈妈，虽还不适应新的身份，但也在努力。母女俩的互动?，成为素人组的一大看点。


    周燕珺望向纪凝。


    这是?一个年轻的单亲妈妈……


    “光看母女互动?，时间?长了也就那样，江总加入之?后，素人组更有看点了。”


    “现在三个人站在一块儿拍照，就跟拍全?家福似的，观众才更爱看。”


    素人组三位嘉宾，已经开始拍摄。


    纪凝在镜头前的表现力非常好，连晏明月都感到惊喜。


    然而竹竹小朋友和江总，拖了后腿。


    他?们?也想?装作没有没有摄影机的样子?，只不过，这很难做到。


    “摄影机就在那边呀……”竹竹指一指不远处。


    “摄影师也在。”江乘说，“她扛着摄影机。”


    晏明月：……


    镜头感是?天生的，曾经的天赋小童星，面对镜头时，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甚至连情绪的递增，都有明显张力。


    而竹竹和江乘，做不到无视镜头，摆出的动?作无比生硬，还会一起瞄一瞄镜头的方向。


    默契十足，同时偷感也十足。


    晏明月只能让他?们?先调整片刻，等到过二十分钟后再拍摄，自己则拿了一瓶矿泉水，坐到一边去。


    晏明月第一次上这样的综艺，没想?到还是?个难办的活儿，竹竹和江乘的表现让人头大。


    可纪凝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很加分，小朋友挺可爱，江乘的外在条件也好，因此，她也不是?不能忍。


    此时，晏明月和周燕珺坐在一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都是?二十多?年以来遗留的问题，外人不好过问。但周燕珺搞不清楚亲儿子?的心意，这一点，让晏明月意外。


    “很明显了。”晏明月说，“这档节目挺火的，我之?前也刷到过几个素人组的片段。网友们?都说，看看江总笑得这不值钱的样子?……”


    周燕珺望向他?们?的方向。


    拖后腿二人组，必须在短暂的调整过后，迅速回到状态。


    纪凝只好给他?俩做思?想?工作。


    “镜头而已，又不是?大老虎，还能吃了你们?吗？”纪凝说，“镜头看着你们?俩，你们?俩就看回去。”


    摄影师拿着的是?照相机，和节目组里摄影扛的大机器不一样。


    尤其是?在节目组将?拍大片任务渲染得难度加倍后，竹竹小朋友的压力也加倍。


    江乘倒是?没有压力，纯粹不知道该怎么拍。


    他?俩凑在一起，交流心情，两个臭皮匠，还是?臭皮匠。


    纪凝伸出手臂，在他?们?中?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这样不行。”她一本正经，“你俩放不开。”


    纪凝小课堂，今天给他?俩上的是?“放松课”。


    某种程度上，两位学生有点像，她便给他?们?制定一对二的专属定制课程。


    “先活动?一下五官。”她伸出两只手。


    江乘发现，纪凝有出不完的古怪主意。


    她双手摆在自己的脸颊，这节脸部操，好像是?现编的。


    竹竹有样学样，两只手摁着自己的小脸，随着节奏做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你怎么不动?？”纪凝看着江乘。


    竹竹也看他?：“做操！”


    江乘指一指纪凝的手：“你都没碰到脸。”


    “妆会掉的！”


    江乘失笑。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纪凝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唇角，往上扯一扯，“保持这样的弧度，继续做操。”


    竹竹也将?两只手指头杵在自己的嘴角。


    小朋友做起奇奇怪怪的表情，无比生动?，尤其是?在妈妈越来越激动?的鼓励声中?，找到更好的状态。


    江乘的脑海中?有两个念头。


    是?和她们?一起胡闹，还是?让节目组临时调整规则，让自己退出大片的拍摄环节？


    最后，实在盛情难却，他?还是?加入了她们?。


    【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


    【江总好像卡皮巴拉，不让摸（炸毛）。凝凝：我非要。江总：那也行……】


    【感觉这一幕好温暖，每个人都在笑，就连江总都松弛了很多?。】


    周燕珺有些出神。


    自从江乘接受集团上下一切事宜后，几乎每隔一个星期，都会回老宅一趟。书?房是?他?经常待的地方，谈完工作后，再留下吃一顿饭，像是?这个家里的客人。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就算听父母提起往事，也只是?平静地回答。


    周燕珺和江松林曾以为，这个儿子?，对他?们?毫无感情，直到江松林入院，他?比谁都重视，可即便陪伴在病床一侧，也说不出一句嘘寒问暖的话?。昨晚，周燕珺从书?房出来，绕过院子?，在那里坐了很长时间?。记忆里，江乘也曾是?懵懂的小孩，骑着刚买来的自行车，还是?带辅助轮的那种，等着爸爸妈妈陪他?练习。


    只是?他?们?太忙了，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终于，江乘不再渴求父母的陪伴，儿童自行车的辅助轮，不知道是?被谁拆去的，拆去后，就再也没有装回去的必要。


    印象中?，周燕珺总觉得儿子?不会笑。


    和现在不一样。


    作为父母，他?们?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将?他?推开，如今又怪他?过于冷漠。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形势很明朗。就看你们?做家长的，够不够开明了。”晏明月指了指江乘和纪凝的方向，停顿片刻，又说道，“不过也不一定，她好像还在状况外。”


    周燕珺沉默片刻：“但是?——”


    “等一下。”晏明月站起来，重新将?镜头对着素人组的方向。


    “咔嚓”一声，温暖的瞬间?被定格。


    宝宝的笑声，回荡在山野，像是?有着治愈人心的神奇魔力。


    暖阳将?他?们?包裹起来。


    荒野的风，眼前的人，一切都恰到好处。


    ……


    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四组嘉宾的拍摄任务全?部完成。


    摄影师精益求精，大片还需要简单地修一下。


    丁暮芸与向星晖年轻时没有拍过婚纱照，也没有办过婚礼。以前她总说，同样的桥段，在影视剧中?演了一遍又一遍，早就已经腻了。可现在，又觉得有些遗憾。


    也是?因节目组传达了丁暮芸这方面的诉求，摄影师在拍摄时，给她加了头纱。


    当时，头纱是?向星晖给她戴上的。山野的风，将?头纱吹起，丁暮芸有些意外，与以往参演剧集的心情不同，一方面因摄影师惊呼这一幕很美而欣喜，另一方面，又为共同相伴走过却已经不能在回头的岁月而感到怅然。


    现在，嘉宾们?已经重新集合在一起。


    竹竹小朋友深深地记得，妈妈对她说过，不可以摘走路边的小花。


    但是?，可以等着小花掉下来！


    崽崽捡到掉落的花朵，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时不时就要闻一下。


    “总觉得头上差了些什么。”丁暮芸说。


    向星晖站在她边上：“什么？”


    【是?头纱啊！！！（疯狂摇晃姐夫肩膀）】


    【没想?到连影后都有婚纱情结吗？】


    【刚才拍大片，两个人对视，真的有二十年来相濡以沫的感觉……之?前我一直以为影后已经对姐夫没感情了，但是?刚才又觉得，她是?不是?舍不得？】


    【二十年啊，又没有原则上的问题，舍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弱弱地说一句，一直觉得影后有点拧巴，虽然事业很厉害，经济也独立，但总是?差了点意思?。】


    【姐夫真是?不解风情，我都想?跳进屏幕里帮他?哄姐姐。】


    丁暮芸：“没什么。”


    揪着小花儿的竹竹，从他?们?身边经过。


    她停下脚步，歪着自己的头，又看了看影后的头。


    “竹竹。”向星晖说，“你这朵小花，可以借我一下吗？”


    竹竹是?大方的宝宝，将?小花递上前。


    丁暮芸不解地望着向星晖，直到自己的肩膀，忽地被搭住。


    他?将?这朵小红花，卡进她头上的发夹里。


    丁暮芸愣住了，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发夹。


    还摸到了那朵，有些湿润的小红花。


    【vocal！谁说姐夫不解风情？】


    【这就是?中?年人的浪漫吗？呜呜呜呜。】


    【你俩不能离婚，我不同意！】


    【这一对还有戏，我压五毛钱，绝对离不了。】


    丁暮芸与向星晖都有些不自在。


    对视时，没来得及将?眸光收回，不由?相视而笑。


    竹竹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等着。


    小红花什么时候才能还给她呢？


    ……


    向星晖说好的向竹竹小朋友借用小红花。


    但没还，怎么能算借呢！


    崽崽将?小红花被“征用”的消息，告诉了妈妈。


    【哈哈哈哈我们?宝宝学会告状了！】


    【竹竹：妈妈，去要回来！】


    【纪凝：江总，你去……】


    直到最后，纪凝也没将?竹竹的小红花要回来。


    那朵花，就在影后头上戴着，戴得好好的。嘉宾们?坐上大巴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下车时，甚至因为风太大，影后还抬手轻轻托了一下，确定它没有被风吹走，才放心。


    网友们?调侃，就算是?参加大型盛典戴着昂贵的珠宝时，都没见影后再三确认。


    现在为了一朵小破花，居然检查好几回。


    【小破花：？】


    【宝宝：你才是?小破花呢！】


    节目组下血本，午餐带着嘉宾们?前往距离景区不远的自助餐厅解决。


    到了这时，竹竹已经完完全?全?将?流落在外的小花朵抛到脑后。


    丁暮芸和潘思?然正在聊这间?自助餐厅里的菜品种类有多?丰盛。


    让人唇齿流香的海鲜饭、绵密不腻的芋泥蛋糕、可以自己往里装软糖的冰淇淋、草莓蓝莓各种莓的小甜品、裹上巧克力酱的棉花糖……


    小团子?想?象不出来。


    她一个都没吃过。


    “江总。”纪凝用双手拢成一个喇叭，小声道，“你妈妈呢？”


    拍摄结束后，包括周燕珺在内，几组摄影团队都已经先行离开。


    “回去了。”


    见两个大人神秘兮兮，竹竹也踮起脚尖。


    她用小气音问道：“什么哇？”


    “没什么哇！”纪凝勾了勾竹竹的鼻尖。


    丁暮芸和潘思?然仍在聊天。


    “我刚才查了一下，都说这间?餐厅现煎的牛排羊排特?别香。”


    “烤鹅肝也好吃啊！”


    崽的眸光亮晶晶——


    肉肉我要吃你了嗷！


    竹竹的笑容甜甜的，眼睛睁得圆圆，小表情很机灵。


    纪凝忽然有些感慨。


    一转眼，竹竹就已经三岁半了。


    错过的时光，已经无法再追回，她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


    纪凝托着她胖乎乎的小脸：“宝宝不要长大好吗？”


    宝宝的脸，被挤成一坨。


    变成嘟嘟嘴，思?考了好久。


    半晌之?后，小奶娃愁眉苦脸道：“妈妈，饭还可以吃吗？”


    【上一秒：自助餐，宝宝来噜！】


    【下一秒：自助餐，妈妈不让长大。（含泪掰掰）】


    第30章 第30章 重要的决定。


    【竹竹：妈妈不让我长大, 但是我好想吃饭。】


    【吃！给她吃！】


    这?档节目从第一季开始，就常被人戏称为旅游节目和美食节目。


    当时，城市嘉宾与农村嘉宾互换环境生活, 一个长在犄角旮旯的小村庄, 愣是被拍得?风景如画，村民们做得?饭菜都是家?常菜, 拍得?人食指大动，连山珍海味都比不过……节目播出后?, 不少游客纷纷前去打卡, 小村庄成了旅游胜地, 一间又一间小卖部和小餐馆开业，就连留守老人都再?就业, 在家?编制一些竹戒指或小竹篮售卖, 带动了全村的经济。


    到了这?一季，节目组的摄影技术同样没倒退。


    自助餐厅里一道道丰盛菜色, 就像是单独被加了如漫画一般的滤镜。竹竹是第一次吃自助餐, 捧着盘子夹菜时, 对?这?样的模式非常新鲜, 小脑袋左转又右转，根本看?不过来。其他嘉宾们见状, 将盘子递到她面前，请她帮忙夹，小团子没有拒绝, 热心?宝宝不仅奶声奶气地介绍菜色, 刚很小心?地将菜装到他们的盘中，听他们夸奖好吃时，秒变星星眼。


    网友们都说, 只差一个小厨师帽，竹竹就能秒变中华小当家?了。


    纪凝的午餐，也是竹竹帮忙挑选的。


    在过去，竹竹能自己做选择的事太少了。那三年?时光，命运对?小团子不够仁慈，推着她向前走，她胆怯地前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招惹来无休无止的抱怨与责备。


    可现在不一样了，纪凝给宝宝创造了很多让她自己做决定的时刻。一开始，竹竹还是会怯生生的，直到她发现，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不管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都不会被批评……于是勇气就像是被妈妈栽下的小苗，由一颗种子开始，悄然萌芽生长。


    纪凝没这?么大的胃口，每当小服务生竹竹将菜送上来时，她就要拿新的筷子和盘子，给江总装一些。


    “是干净的。”她说，“我还没吃过。”


    【江总：说这?些咱不就见外了吗？】


    【江总，其实你可以拒绝……因为你吃小软糖甜筒的样子，真?的很违和，哈哈哈哈哈。】


    江乘第一次吃小软糖甜筒。


    好吃。


    “薯条也给你。”纪凝将一碟薯条推到他面前，喊了一声，“竹竹，挤一点番茄酱哦。”


    江乘将薯条的顶端沾上番茄酱。


    也不错。


    竹竹忙得?到处转。


    一些食物的种类，她虽没有尝试过，但光是看?着，就知道很美味，一定要让妈妈尝一尝！从进自助餐厅开始，竹竹就没闲着，比小运动员还要精力充沛，在每一样菜品面前穿梭。她也知道，浪费食物是可耻的，每一碟菜都只装一点点，等妈妈和其他嘉宾们吃完之后?，继续“赶路”。


    也是在这?一刻，纪凝愈发意识到，教?育孩子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总是在学习，但这?条路又好像没有尽头，还时不时出现一些分岔路，迷惑她的判断。


    整整三个年?头，赵家?人与竹竹接触的时间更多，如果说孩子就像是一张白纸，那些成长经历就像是赵家?人在上面胡乱涂写的印迹。小团子不懂得?拒绝，或许她自己也分不清，每当做出一个反应，她更专注的是自己，还是大人们眼中肯定的赞许。


    【竹竹好累，都不坐下来休息一下吗？】


    【她还这?么小，就愿意照顾每一个人了，有点担心?我们宝宝变成讨好型人格……】


    【给竹竹一些时间，也给她妈妈一些时间吧。】


    “竹竹。”江乘问，“你不吃吗？”


    “我好忙哇。”


    江乘将小软糖蛋筒递到竹竹面前：“很甜的，你试试。”


    忙得?团团转的宝宝，在江乘的邀请下，终于坐了下来。


    软糖很甜，□□的，和冰淇淋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口感丰富。小蛋糕都长得?很漂亮，竹竹最?喜欢上面点缀的草莓，她将鲜红的草莓递给妈妈，眸光期待。


    “竹竹自己吃。”纪凝说。


    小团子好奇地问：“妈妈不爱吃吗？”


    “爱吃啊。”纪凝说，“但这?是竹竹的，竹竹自己喜欢吃，就先不急着分享。”


    江乘温声补充：“那边还有很多呢。”


    竹竹懵懵懂懂，小口品尝草莓。


    之后?，她听见妈妈和江叔叔对?自己说了好多话，有些认认真?真?地听进去了，有些则是因为宝宝的理解能力还不够，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但不管怎么样，她终于可以坐下来，自己安安心?心?地享用午餐。至于帮助其他人拿菜品这?样的活儿，妈妈说，得?等竹竹吃饱，得?等人家?礼貌地邀请、道谢，而且还要取决于，竹竹自己乐不乐意。


    【呜呜呜呜呜凝凝果然注意到了啊！】


    【国际上有一条公认的理论，叫“1000天理论”。意思就是，在生命最?初的一千天，是脑智发育的关?键阶段，也就是说，从妈妈怀孕，到宝宝两岁前，是奠定一生的关键时期。但也有心理学家说，人的前七年?才?是奠定一生的关?键时期，我相?信，只要纪凝可以用心陪伴和呵护，一切都不算晚。】


    【凝凝在认真?守护宝宝成长，太棒了，她真的有在好好学习做妈妈。】


    【只有我觉得?，就连江总也在好好学习吗？（doge）】


    【对?孩子的善意和保护，也许也是在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吧，有一句很老套的话叫，自己淋过雨，希望能为别人撑一把伞，看?得?出来，每一位嘉宾都是真?心?对?待小素人宝宝的。】


    ……


    摄影师们已经相?继出图，由节目官微更新最?终成片。


    第一组发出的，是丁暮芸和向星晖的大片。


    他们抽到的拍摄场地并不特?别，但摄影师准备的道具非常适配。头纱猝不及防地随风扬起，丁暮芸因意外而侧过脸，她背后?的向星晖也入了画面，镜头虽不在他脸上聚焦，可时刻追随的视线，构成了这?张完整的同框大片。


    丁暮芸的粉丝，扒出从前夫妻俩被媒体拍下的生活照。


    只要在影后?进组空档期，姐夫便总是形影不离。在镁光灯外，他们过着最?平常的小日子，菜场、超市、书店，每一个场景，影后?都因对?镜头的敏锐而第一时间望向拍摄者，至于向星晖，他的视线，则始终停留在她脸上，毫无例外。


    【好甜好甜，磕到中年?爱情了。】


    【二十年?的相?伴、有钱、不生小孩，生活中没有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是我理想中的爱情模板！】


    【丁暮芸的事业太成功了，她被捧得?这?么高?，就连回头看?自己最?亲密的爱人，也是俯视的，这?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希望通过这?档节目，丁暮芸能放下所有的光环，回到他们俩最?初相?爱的状态……】


    【这?一对?夫妻是浮躁娱乐圈里的一股清流了，我还是很看?好他们的。】


    节目组发的第二组大片，主角是方曼吟和潘思然。


    在拍摄过程中，她俩的气氛并不平和，好几次白眼都快要翻到后?脑勺去，却都竭力克制着。方曼吟出道至今，商务合作并不多，黑子们嘲她是时尚绝缘体，对?于这?一点，就连她的团队都不避讳。参加节目后?，网友们扒出方曼吟的家?境，从小到大，“贫穷”两个字就像是大山一样压得?她难以喘息，即便入行有了名气，在大场面还是会露怯。相?对?而言，潘思然的原生家?庭要好太多了，作为小康之家?的独生女，她被宠爱着长大，就像是没有烦恼，无论什么时候都元气满满，甜美笑容成为她的标签，邻家?小女孩的形象，更给观众缘加分。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这?组成片中，给了网友们新的惊喜。


    一明一暗的光影对?比，方曼吟向往着光芒，而潘思然的半边脸隐入黑暗，因摄影师的巧妙构图，她俩迸发出新的火花。


    【方曼吟不适合太时髦的造型，像这?样简简单单的，眼睛直视镜头，就很戳人心?。】


    【第一次发现，潘思然还是很有可塑性的，团队真?的不考虑抛下她的‘甜妹’标签吗？等这?个标签深入人心?，以后?转型就很麻烦了。】


    【其实我觉得?潘思然可以看?一下白切黑的角色，应该也有发挥的空间。】


    【是因为对?她们背后?的矛盾先入为主了吗？感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有故事感。】


    第三组发出的，是刺头兄妹组的成片。


    当时在节目直播中，兄妹俩针尖对?麦芒，甚至顶流的情绪还极其不稳定，已经招了一定程度的骂声。网友们将更多的关?注点，放在他俩矛盾的起因上，对?探听顶流家?庭八卦的热情，直接盖过欣赏他俩大片的兴趣。


    至于成片本身，也确实让人失望，镜头将他们的情绪放大，可却没有递进效果，很显然，这?是一组失败的大片。


    【U1S1，顶流工作室真?的不把把关?吗？拿这?么高?的薪水，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成片流出来？】


    【我早就发现了，这?就是个废物工作室，奇奇太善良了，到现在也不换掉这?些所谓的小伙伴们。】


    【不好看?，划走。】


    【素人组的大片还没出来吗？是不是拍得?太丑，留着最?后?给兄妹组垫底？】


    【晏明月操刀，丑不到哪里去吧？】


    摄影团队们是节目组请来的，陶导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将他们请到这?档节目中，不能只简单地拍几张照片，那可是知名摄影师晏明月在难得?出山后?的又一力作，热搜词条早就已经备上，只等晏大师修图了。


    晏明月对?大片的后?期制作有自己的见解与坚持，她喜欢一切原始的记录与表达，只用光影与构图呈现模特?的美。这?一点，之前常被合作艺人的粉丝们诟病，但数年?过去，粉丝们再?往回看?，又不得?不承认，那些真?实而又自然的瞬间，更能打动人心?。


    此时，晏明月打开刚才?在节目中拍摄的照片。


    一开始，她也担心?，区别于明星组面对?镜头的专业，素人组的表现会不尽如人意。他们用了很长的时间，让素人组的小朋友和江乘适应镜头的捕捉，但做模特?是需要天赋的，很显然，他们的天赋技能点没在这?一领域点亮。


    而与他们相?比，纪凝在镜头前的自如，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同时，她也并不因为一大一小两位搭子的拖后?腿的“偷感”表现而烦躁，甚至连一丝沮丧都没有，就好像，拍摄任务是别人的，她只需要出镜即可。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散漫松弛，给了晏明月灵感，决定用抓拍来捕捉他们的互动。


    第四组大片，在网友们的呼唤中，姗姗来迟。


    同时，连带着#晏明月#的标签话题，登上热搜第一的位置。


    不需要创意的场景，肆意的风是最?好的道具。


    天地辽阔，素人组的三位嘉宾成了晏明月镜头下随性的模特?，于旷野间自由奔跑，组成最?和谐的一帧画面。


    自在，也自信。


    【！！！！！】


    【太好看?了，这?是唯一一组惊艳到我的成片。】


    【晏明月明显没有修图，只是简单地调了个色，凝凝真?的不是专业模特?吗？】


    【这?一组成片，凝凝最?出彩，但宝宝和江总也不算绿叶，少了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出来这?样的效果。】


    “怎么样？”晏明月满意地欣赏着这?一组照片。


    周燕珺靠近，再?靠近。


    不同于其他组大片，他们这?一组的成片，更有不经雕琢的鲜活感。周燕珺看?过晏明月拍的很多封面，无一例外，模特?的表情都得?酷酷的，但是这?一组的三位素人，都是笑着的，他们奔跑在辽阔的狂野，自然而然地挣开一切枷锁与束缚，而这?就是晏明月想要表达的情绪。


    手机铃声响起时，周燕珺收回视线。


    “是江乘打来的吧？”晏明月说。


    “不会。”


    周燕珺来时，没有和江乘打招呼，离开时，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母子俩从来没有争吵过，然而她却觉得?，还不如好好地揭开疮疤来吵一次，反而能让结痂的伤痕复原得?更快一些。只可惜，江乘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次次被推开的他，习惯用厚厚的壳将自己包裹在内，他不表达，也许并不是刻意的冷漠，而是，根本就没有表达情绪的能力。


    “他有我的号码，不过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周燕珺从包里拿出手机，“应该是老江打来的。”


    晏明月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的屏幕来电提醒，笑道：“还真?是。”


    周燕珺接起电话。


    听到丈夫江松林的声音时，她已经有些头疼。


    周燕珺与儿子的关?系太疏远了，说知子莫若母，似乎不太合适。但实际上，即便晏明月不提醒，光是看?他与纪凝的互动，也能猜得?出一二。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上心?到，还能对?她的女儿爱屋及乌。


    晏明月说，形势明朗，得?看?他们做父母的，是否开明。


    周燕珺却明确地知道，这?不是由他们夫妻俩说了算的，江乘有自己的主意。


    表面上，江松林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就好像对?儿子太关?切，有碍他作为父亲的威严。而实际上，其实他也无比想知道，江乘为什么会如此反常，跑去上综艺，在节目里被一群人指指点点。


    “怎么样了？有没有说是哪个小明星？”


    “到了年?纪，正正经经处对?象结婚就是了，现在胡闹什么？”


    “我没听说过，二十几岁的人还有叛逆期。”


    江松林的声音太响亮，就算不开扬声器，仍能传到晏明月的耳中。


    周燕珺无奈地摇了摇头。


    “反正，不管是哪个小明星，我都不会同意的。”江松林继续道。


    晏明月的眉心?轻轻拧了一下。


    老江总的性格专制古板，连女方的职业都能诸多挑剔，更别说别的了。


    “不是小明星。”周燕珺轻咳一声。


    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她儿子是上头了，可纪凝明显没想到这?一层。


    “大明星？”江松林的嗓门?仍旧洪亮，心?底咯噔了一下，“你说哪个？节目里的大明星？”


    晏明月“噗”一下笑出声。


    也就是在这?时，她收到一条微信，是业内一位朋友发送来的。


    她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递到周燕珺面前。


    周燕珺：“现在还不是明星，接下来可能就是了。”


    妻子的话指向不明，说了半天，跟没说似的。


    江松林耐心?告罄：“到底是什么？他冲谁去的？”


    “烦死?了。”周燕珺没好气道，“就只会朝我嚷嚷，有本事你自己打给儿子，问个清楚。”


    这?一边，周燕珺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而另一边，江松林握着手机，自己默默地嘀咕。


    “这?是什么话，以为我不敢？”


    江松林小声叨叨完，将手机放回书桌上。


    自己拿起报纸，戴上老花镜。


    说谁不敢？


    是、不、想。


    ……


    纪凝参与节目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天时间。


    在这?期间，她凭借自身的话题度与在综艺中的表现，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她的微博粉丝数，直线上涨，买股粉不少，死?忠粉却是零。原因很简单，大家?对?纪凝的好感，基于她儿时的作品，后?来她退圈，即便如今重新被看?见，也只是作为素人的身份，很可能等到节目结束，纪凝再?次查无此人。


    这?些天来，偶尔也传出有经纪公司试图签下纪凝的消息，不过究竟是不是真?瓜，实在难以辨别。网友们分析过，以纪凝的外在条件，就是进圈躺平也能衣食无忧，天生的光芒，本来就难以被掩盖。


    然而问题是，她身上还埋着几个雷点，因此经纪公司仍在观望中。


    未婚生女，竹竹确实非常可爱，但宝宝父亲呢？那些曾经与她有关?的爆料，被删除捂嘴，真?真?假假，是背后?的力量在恶意针对?，还是有心?的保护？竹竹出生的具体资料，一开始还能查到一些端倪，等到后?续想要深入去扒，所有的线索又都消失。而竹竹被拐那三年?，纪凝又去了哪里……


    外界谣言四起，经纪公司也担心?，前脚刚签了纪凝，后?脚她爆出丑闻，那就是真?正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所有的疑虑，在素人嘉宾们那组大片登上热搜的那一刻，被全然打消。


    经纪公司星芝传媒的知名经纪人岚姐，通过晏明月，向节目组要到纪凝的联系方式，直接联系上她。


    午餐过后?，节目组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竹竹和导演叔叔是好朋友，她已经提前打听到小道消息，他们现在是要去梦绛溪漂流。


    又是没有体验过的项目，竹竹早就已经开始期待。


    至于她的妈妈，被陶导请到一旁，似乎在聊什么严肃的话题。


    星芝传媒的岚姐，非常有诚意，愿意为纪凝制定打造长远的计划。她有灵气也有话题度，在童星时期就已经交出过这?么多优秀作品的满分答卷，不应该被埋没。


    圈子小，辗转几回，纪凝的联系方式还是陶导给转过去的。


    在这?一行业，纪凝入行更早，可陶导经验丰富，热心?地给了她一些过来人的意见。


    陶导问，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却考倒了纪凝。


    起初带着竹竹参加到这?档综艺中，是因为她缺钱，也缺一个落脚地。可在节目中，对?着镜头介绍自己时，她的忐忑，绝不是因为，担心?挣不到钱……毕竟，合同已经签了，观众的声音不是她能左右的，节目组也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因为她不受欢迎，重新衡量这?份合同。


    在这?档节目里，纪凝玩得?很开心?，即便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被审判，她还是可以安心?做自己。再?到后?来，母亲施压，要求她退出节目录制，她感到愤怒，这?样的愤怒却没有持续太久，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做这?样的调整，反正她和竹竹留了下来，二人组素人嘉宾变成三人组。


    现在再?回想，是当时从愤怒到不解的情绪转变太快，导致她没有好好想过，当时的怒气，是因母亲可怕的控制欲而生，还是因为，她不愿意退出。


    其实，在成长过程中，傅明亚近乎偏执的掌控欲，她早就已经见识过无数次。


    “如果一时决定不了，不如问问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陶导笑容温和，“这?段时间，随便刷一刷短视频，就能看?见小纪凝以前的高?光片段。想一想，如果和二十年?前的自己对?话，曾经的小纪凝，会希望继续在镜头前发光吗？”


    纪凝抿了抿唇。


    曾经的小童星纪凝，和现在的她，就像是两个人。


    小童星光芒万丈，而她则茫然地找不到方向。


    不远处，竹竹小跑着：“是妈妈哇！”


    宝宝今天穿的是带小帽子的卫衣，卫衣材质柔软，小帽子也软乎乎的。


    现在，江叔叔揪住了她的帽子。


    【江总，小点劲儿！】


    【哈哈哈哈哈哈被揪着帽子，两条小肉腿努力飞奔，幻视我在跑步机上的样子。】


    【宝宝你别跑了，回头看?一眼啊！】


    竹竹停止冲刺，回过头。


    “竹竹先不过去，妈妈有事。”


    “什么事哇？”竹竹踮起脚尖看?过去，妈妈的表情，非常正经。


    江乘：“应该在做重要的决定。”


    竹竹似懂非懂，但没有再?上前。


    不远处的小台阶上，她和江叔叔排排坐，安静地等着妈妈回来。


    【这?真?的不是一家?三口吗？繁忙的妈、可爱的娃、带娃的爸！】


    【什么重要的决定？】


    【我也想知道！】


    【导播切一下镜头，现在转到纪凝那边。】


    【导播，为什么还不切？？？】


    导播切了一下镜头。


    是将镜头放大，怼到竹竹小朋友的脸上。


    网友们又不是他的领导。


    谁要听他们的。


    【啊啊啊啊啊再?近一点！】


    【这?是白软软的小汤圆吗？一定是的！】


    下一秒，导播将直播间画面切走。


    看?风景去了。


    网友们：……


    太叛逆了，不喜欢。


    ……


    梦绛溪漂流，一直都是当地人周末的首选项目之一。


    现在已经入秋，漂流活动不再?像之前那样热门?，但因为节目组给嘉宾们安排的是竹筏，竹筏上有小椅子，还配了船夫，嘉宾们不会被水打湿，只需要慢慢悠悠地看?风景，听起来是一项非常惬意的活动。


    “只是看?风景而已吗？没什么其他任务？”潘思然问。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丁暮芸接话。


    向星晖也笑道：“总感觉节目组要另外加一些任务，像是划到半路，船夫突然跳进小溪里游走，接下来就得?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划到岸边了。”


    方曼吟补充：“带着船桨，跳进小溪。”


    【哈哈哈哈哈姐夫越来越适应节目节奏了，居然有一点可爱。】


    【难道没人发现，姐夫和方方都有点冷幽默吗？】


    【其实他们俩没有这?么闷，只是不是爱出风头的性格，没有刻意在镜头面前表现自己而已。】


    【潘思然：黑子说谁爱出风头？】


    【船夫：谢邀，不想跳。】


    节目组租了两艘竹筏。


    影后?组和闺蜜组都已经站在一块儿了，PD便让他们先上前面那一艘。


    “小心?点。”向星晖扶住丁暮芸，“有点晃，别怕。”


    方曼吟和潘思然也依次上了竹筏。


    丁暮芸笑着解释：“小时候学过游泳，一直有些怕水。”


    “是因为学游泳的时候呛过吗？”潘思然说，“我小时候也这?样，呛了好几次，都给咳出阴影了。”


    “不是。”丁暮芸摇摇头，“我那时候不是跟着教?练学游泳的，我爸妈直接手把手教?我。每次下水之前，先给我一个脸盆，让我把头埋在里面练憋气。有时候，我想起来，我爸就摁着我的后?脑勺，让我再?坚持一下。”


    【？？？这?太离谱了，真?的不会出事吗？】


    【好过分，小孩子是很怕水的，脑袋被摁在水里，想想都窒息了，各种层面上的窒息！】


    【我甚至觉得?，等到影后?学会游泳，她爸爸还会说，看?吧，当时我都是为了你好。】


    【突然理解影后?为什么总是这?么紧绷了，家?庭氛围太严格，导致长大后?，她也比较完美主义。】


    【这?也算有利有弊，就是因为丁暮芸对?待每一个角色都很认真?，才?给我们带来这?么多优秀的作品。】


    丁暮芸话音落下，看?见两个小姑娘关?切的眼神，笑着说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大人盯着的，如果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爸会松手。”


    “暮芸姐。”方曼吟问，“后?来你学会游泳了吗？”


    “学会了。”丁暮芸的笑容仍旧柔和，“只是长大后?，再?也没游过。”


    竹筏轻轻在清澈小溪上飘着，划出淡淡的涟漪。


    丁暮芸的手，放在膝盖上，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拳头微微握着，指甲嵌着手指，指尖有些发白。


    直到，向星晖握住她的右手。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将话题转移：“另一组也上竹筏了。”


    另一艘竹筏上的，是兄妹组和素人组。


    此刻再?好的风景，大家?也无心?欣赏，因为气氛怪怪的。


    【顶流和妹妹还没有和好吗？】


    【如果那张艺术照，真?的是全家?福，童之奇却不在场，应该是挺伤心?的吧。】


    【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是因为童之奇太忙了，没时间来拍照？】


    【别吵架啊，会吓到我们小竹宝的！】


    童之奇和童之乐争吵时，全程直播，网友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同为嘉宾，在同一时间段，纪凝还带着江乘和竹竹寻找拍摄大片的状态，压根不知道兄妹组发生了什么。


    童之奇和童之乐，并没有黑着脸。


    兄妹俩连发脾气的表现都非常一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谁都不看?谁。


    当然，也不和其他嘉宾交流。


    节目总得?录下去。


    纪凝行动力十足，给自己和江总分配任务。


    “你去哄童哥。”纪凝说，“我去哄童妹。”


    【哈哈哈哈哈哈童哥童妹是什么鬼？】


    【合理怀疑，直到现在，凝凝还是记不住顶流和他妹的名字。】


    【srds，他俩的名字真?的有点像，我也还没分清。】


    【很好记啊，哥哥叫奇奇，妹妹叫乐乐！】


    【童哥童妹：更气了！】


    竹筏上，两头的位置。


    在纪凝的要求下，江乘和童之奇坐到一边。


    他俩大眼瞪小眼。


    江乘有些不解。


    怎么哄童哥，他不会。


    纪凝则是陪着童之乐，坐到另一边。


    调整后?的位置，童之乐正好可以看?见她哥的欠扁脸。


    她试图起身换个地儿坐，肩膀被纪凝压着，又坐了回去。


    【气氛更干了！】


    【氛围组呢？导播切一首激情澎湃的BGM吧！】


    【忘记导播很叛逆了吗？不会听话的。】


    纪凝和江乘对?视了一下。


    她使劲点头，用眼神暗示——


    行动！


    江乘：……


    自己的事儿还没整明白呢。


    谁都没有开口。


    兄妹俩继续保持面无表情脸。


    独自坐在竹筏正中间的竹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好奇道：“你们为什么这?样？”


    童哥童妹一起望向崽崽，抬起眉。


    他们异口同声：“哪样？”


    竹竹伸出手指头。


    她将自己的眼角和嘴角同时扒拉下去，做了个软萌萌的鬼脸：“这?样。”


    “嘿。”船夫乐了，“傻得?很。”


    导播没有切激情澎湃的背景音乐，但竹竹小朋友成为气氛担当。


    童之奇和童之乐的眉心?，逐渐舒展，还笑出声。


    乐完之后?，船夫对?宝宝说：“不是说你。”


    童哥童妹：……


    蛤，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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