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京城。
镇边大将军府。
虽然开秋可是京中依旧温暖如下, 花廊一道下阳光暖融融的,小丫头们的欢声笑语不断,地上都是娇俏的少女剪影。
青衣丫头从外面跑着进来, 半路被一个桃色衣裳的拉住, “琴姐姐, 琴姐姐吃香瓜子呀。”
大丫鬟琴霜停下, 偏头看几人,“哎呀, 你们几个又偷懒, 让夫人瞧到了没有好果子吃。”
她虽然是骂人话, 可眉目再温柔不过。
几个人都不怕。
却还是称是把吃食收起来。
“琴姐姐你急着做什么去?”有人问。
“夫人的差事。”琴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正色几分。
琴霜不多耽误很快打了帘子进去里面屋子,一路绕过去屏风进去内室。
身后几个小丫头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不由得八卦。
“琴霜姐姐好像拿的什么信呢。”
“哪里的呢?”
有知道的忙, “我知道!薛妈妈的!最近薛妈妈被夫人派出去办事儿了!”
几个小丫头立马把这个知情的围起来了, “怎么回事呀!快说说!”
“是夫人的娘家舅爷那里出事儿了。”
“舅爷啊听说去梦香楼睡了一个头牌, 回去病了。”
“人也不正常了都不怎么出门了在家养病呢, 夫人给请了术士看, 最近夫人一直为这事儿忙活呢。”
“薛妈妈听夫人的吩咐,就是夫人的左右手, 肯定是为了这事儿出去的。”
具体怎么回事这个小丫头也说不太清楚, 她也不过是那边宅子里,有一个管事儿的婶娘, 这才知道这些事儿。
具体那边舅爷病的如何, 为什么薛妈妈在外头奔走, 她是不晓得的。
“怪不得夫人最近总发火,原来是为这个。”
“那舅爷可快好起来吧, 夫人发火遭殃的可是咱们。”
丫头们窃窃私语着,有个丫头忽然说,“舅爷得的不会是那种脏病吧。”
有人推推她提醒,“说什么呢,这可是败坏舅爷名声的,可说不得,被夫人知道了你完了。”
那小丫头立马怯怯的了。
有个小丫头自言自语,低低,“舅爷平日就眠花宿柳的,得了那种病也不奇怪。”
……
内室比外头更为暖和。
身穿海牡丹金绣球纹府绸内衬,赤色罩裙下摆福寿纹马面裙,头戴红玛瑙宝石抹额的贵妇人,半躺着象牙云霄塌上。
“夫人来信儿了。”
琴霜一出声齐氏便睁开眼,懒散又威严,眉尾挑着,看琴霜拿着信件。
“看吧。”
看琴霜当着她的面打开,很快脸色变了。
齐氏坐起来,琴霜凑过来给捏肩膀,一年为难,“夫人,薛妈妈信中说……说……”
琴霜的脸色足矣说明一切,足矣说明外头的行事并不顺当,齐氏没弄清楚缘由,已经压不住心里头的火,她拍塌骂起来,“一个村野女子,费这些时候?!已经失手过一次了,这次又失手她是做什么吃的啊!”
“夫人息怒,也怪不得薛妈妈其实。”琴霜温柔安抚。
齐氏是气过头了,指着琴霜的头,“怎么?她要成你的婆婆了,你就替她说话了!”
琴霜是陪嫁的丫头,薛妈妈也算是陪嫁的人,不过是原本齐家府上齐大夫人的左右手,一样是自己人,一个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是母亲给的,总归心里琴霜是更为亲近的。
齐氏这般发火,琴霜也是委屈红了眼。
明明是主母把自己说给薛妈妈的儿子的,为了他们能更衷心的做事。如今她倒是成了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了。
“夫人,我冤枉。”
“您还是先看看信罢。”
琴霜把信递上来。
齐氏胸口起伏去看,很快脸色大变了。
“容姐儿……!”
“她……她在擎州?!”
齐氏随即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扶着额头胸口直起伏不停。
“夫人!”琴霜把人扶住担忧不已。
又去沏茶来喂齐氏。
齐氏缓口气,再去细细的看那来信,琴霜在一边很是疑惑,“夫人,薛妈妈说容姐儿护着那个村姑,还打伤了将军的私卫,还威胁薛妈妈……容姐儿怎么会认识一个村姑呢……”
“看来她一直藏在擎州的深山之中。”
“薛妈妈之前来信说那个村姑嫁了一个女猎户,咱们的人进去找人,那村姑还能逃脱……信中说薛妈妈在县上等消息,容姐儿忽然带着那个村姑,一个呗挟持的私卫闯过去的。看来容姐儿和那村姑关系匪浅,不然躲着您和将军那么久,怎么会肯唐突暴露了自己呢。”
齐氏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她就是那个村姑嫁的女猎户,她一直用这个身份藏着。”
琴霜点点头,“很有可能。”
“夫人,可要知会将军?说容姐儿有消息了。”
齐氏立马抬手,“不。”
“不急,我会亲自说给将军。”
琴霜点头称是,“也是夫人,现在说给将军,怕是舅爷那边的事儿,也被将军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琴霜又开口,“夫人,如今那村姑和容姐儿都不见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说罢又为难补充,“我来前,大夫人那边派人过来催问了,问人带回来没有了。”
齐氏显得非常疲惫。
闭眼又睁开眼,重重的叹口气。
“夫人,您不想让将军知道舅爷的事儿,可是如今我们这般处境,再派不了多少人,要寻那村姑怕是为难,少不了得将军帮忙。”琴霜也叹口气。
齐氏咬牙,恨极了,“我一辈子要强,要强了一辈子,却有这么不争气的弟弟!”
“这事若传出去了,若被将军知道了……”齐氏没有再说下去,眼里都是折磨和厌恶。
“夫人,舅爷还是要顾的,眼下再难总要先扛过去。”琴霜劝说。
齐氏闭眼一会儿,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再次睁开眼,她眼里已经没什么情绪了。
齐氏抬手吩咐,“让那些私卫都先回来,叫薛妈妈也回来。”
“去看看将军回来没有。”
琴霜眼睛转转道喏,很快打帘离开去了。
冷兰儿和解萄容风餐露宿已经十几好日了,天气冷起来,解萄容置办了厚的衣裳,黑纱斗笠早就丢弃不用了,也为冷兰儿置办了一身,从头到脚,鞋子也换了新新的,在里头还有一层薄绒,一整天都暖和非常,走路也舒坦的很。衣裳十分素雅的颜色,不如之前解萄容送的那身,那般的显眼招摇,可是对于冷兰儿来说面料那是上好的,她这辈子没经历,没历见过的遇到解萄容之后才见识。
别的不说,她随解萄容离开家乡这段日子,是在躲避解萄容口中的那薛妈妈的主子,解萄容的叔母。
可是日子名义是逃亡,可是解萄容没让她吃一点苦,她见她没见过的好多东西,吃没吃过的好吃食,解萄容话不多,沉默的在她一边,她的心里立马就像围着一道铁墙,心安无比。
京城还没到,冷兰儿但是越发的欢悦起来了。
解萄容在哪里,哪里都是家。
又一日夜里,俩个人找了一处客栈歇息。
为了省钱也为了安全,这段日子俩个人住店都是一间,今日也是。
不过刚睡下。
解萄容就要出去,离开前嘱咐冷兰儿等她。
冷兰儿透过窗子去瞧外头的天色,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她们刚吃了点东西,不晓得解萄容要去哪里。
也不用担心解萄容陌生的地方走丢,毕竟那么聪明的人。
冷兰儿好奇想问不过终究没问,说好,说等她。
解萄容一走,冷兰儿就在客栈的窗户趴着看,下头那么好多人,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很快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客栈的门口出来。
冷兰儿目光追随,发现解萄容并没有走远,而是去了客栈对面的店铺子,冷兰儿并不识字,不晓得那里是做什么的。
看解萄容很快就出来了,怀里似乎鼓鼓囊囊的。
甚么?
冷兰儿暗暗好奇。
解萄容回来,推门而入。
冷兰儿自然的好奇盯着她的胸口看,察觉目光,或许冷兰儿的目光太灼热了,解萄容抬头。
“怎么了?”
说出来就说明自己刚才一直在偷看她,冷兰儿总觉得不太好,她摇摇头不再盯着解萄容的胸口看了。
“睡吧,明日一早赶路。”
解萄容似乎累了,冷兰儿听到她说话的时候很轻透着疲惫。
“解姑娘,你等等俺。”
冷兰儿飞快跑出去,一路到了客栈后厨,那么多人,冷兰儿熟门熟路的和伙计要了一个木盆,弄了热水,很快回来。
“解姑娘,泡泡脚睡吧。”
这事儿冷兰儿做过不少回了,她在家的时候她娘就这么伺候她爹的。
解萄容为她疲惫,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不知道如何感谢。
她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解萄容坐着那里也没反对,不过和之前几次一样,自己脱去鞋袜。
解萄容睡下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冷兰儿躺着一边就听到浅浅的呼吸,月亮上来了,好圆好圆,把客栈都照的亮堂不已。
冷兰儿偏头,解萄容近在咫尺。
解萄容的睫毛那么长,一根一根的都看的清楚……
家中如何了?
秋收忙碌起来了吧……
冷兰儿思绪放远,不大功夫也安心的睡过去。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冷兰儿天没亮就醒来了, 解萄容还睡着。
冷兰儿有点不忍心叫醒解萄容了,解萄容真的太累了。
冷兰儿盯着解萄容,穿好了衣裳坐在一边。
解萄容忽然就睁开眼。
“解姑娘。”
冷兰儿冲着人笑。
看到穿着整齐的冷兰儿, 解萄容几乎很快就坐起来, 解萄容做什么事都干脆利索, 没多大功夫俩个人出了客栈。
冷兰儿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对面的铺子, 看到好几个人拿着钱袋子掂量着出来,一瞬间似乎明白什么。
俩个人找了一个小摊吃了早食, 冷兰儿就跟着解萄容, 解萄容又买了一匹马。
她先上去然后习惯性的拉冷兰儿。
马儿在大街上慢悠悠的, 很快解萄容又停下来,冷兰儿在上面坐着拉着缰绳, 解萄容在一个小摊买了一个吃的,很快拿给冷兰儿。
“解姑娘, 你是不是没有钱了呀。”再次上路冷兰儿不仅问解萄容。
“为什么这么说。”解萄容反问。
马上, 冷兰儿看不到解萄容的脸色, 只能瞅着解萄容的背。
“出来这么久了, 吃住都要花销的呀。”
“不用你操心这些。”解萄容道, 老成在在的。
解萄容一扬鞭子马儿跑起来,跑了差不多一天, 天黑的时候到了陌生的山谷附近。
之前走的都是宽敞明亮的大道, 冷兰儿奇怪了。
解萄容下马她也下去。
“解姑娘,咱们今儿在外头过夜?”冷兰儿问解萄容。
解萄容点点头去找叔栓马。
冷兰儿在附近看到柴火主动去拾, 又听解萄容说, “接下来我们都不能住客栈了。”
心里更加确定解萄容是没钱了。
冷兰儿不仅叹了口气。
点燃了篝火堆之后四周一下子亮堂起来, 俩个人在树下坐下。
“解姑娘,之前那马为什么不见了?”
俩个人吃着之前买的干粮, 冷兰儿随口闲说。
“换了。”
“这只牙口更好,跑的更快更久。”
吃了东西之后,俩个人一起到附近找水。
有点冷,很快俩个人就回到篝火堆附近了。
虽然是陌生的地方,这段日子冷兰儿有些松懈了,靠着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亮了继续赶路,如此几天都是如此,几天都没见过什么人,都是走的羊肠小道了,冷兰儿更加确定是解萄容没钱了。
总觉得不太对得住解萄容,她倒是也不觉得现在是吃苦,她从小就吃苦惯了的人,她有时候一个人想她和解萄容以后的日子,难不成要一辈子躲着解萄容的那个叔母?
解萄容没钱了,去了京城里怎么过活呢,俩个人吃什么嘞,冷兰儿很肯定,她问解萄容这个的话,解萄容肯定会轻飘飘的来一句,不用你操心的。
可她就是操心。
一直依靠解萄容,解萄容会累的,会很累的。
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帮到她?
做什么赚钱呢……
冷兰儿其实有好多时间想这个问题的,白天她就坐在马上抓紧解萄容就可以,解萄容负责看路,她一整天一整天的想这个。
想了好多,比如给人缝补衣裳给人洗衣裳,做人家丫头。
无论如何不能一直让解萄容那么累,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京城。
不过并不是繁华的街道,是郊外。
和家乡的郊外很类似,是解萄容说冷兰儿才意识到。
京城也是有郊外的,到处都是丰收的金黄色。
自然杂草。
“解姑娘,往后怎么办?”
住下的第一夜冷兰儿问解萄容,那时候俩个人躺着地上,天上都是星星,解萄容的眼睛如星星一样好看,藏着冷兰儿看不透的想法,解萄容看着天空的星子点点。
而冷兰儿望着身边的人,满眼都是解萄容,听解萄容淡淡的,“我想办法。”淡淡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解姑娘,俺想过了不能一直累你,俺也要学着赚钱。”冷兰儿颇为正色。
解萄容本来十分悠闲躺着,听到说的面色古怪,“赚钱?”
“是呀!”
“俺不能只靠你,那你多累啊。”冷兰儿更加正色起来。
和解萄容说起来憋了那么久的想法,“俺会的不多,俺会洗衣裳缝补衣裳、纳鞋……”
冷兰儿说了一堆都是些乡下人会干的,解萄容没说话,冷兰儿看解萄容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她只听过,皇帝呆的地方,那得多繁华,达官贵人多了去,或许她会的在这里根本不值得一替。
粗奔的活儿,人家宁愿要男人嘞。
到底男人比女子家更有力气。
冷兰儿又一下子的挫败起来。
“解姑娘,俺只会粗活儿呢。”
“你说的那些不急,若闲着找个事儿做也可,不过先安顿下来再说。”
解萄容很耐心很温和,难的说的这么多,冷兰儿也听的仔细,认真问,“安顿下来?”
什么叫安顿下来她不懂。
“我们得先找个房子。”
冷兰儿十分同意,马上入冬了在外头可要冻死了。
“那……”
“你放心,银子够用。”
“只是……”
解萄容为难起来。冷兰儿还少有见她这般时候。
“进城门难。”
“我们没有路引……”
俩个人在郊外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冷兰儿就跟着解萄容到城门附近。
附近有好多茶水摊,人非常的多,到处都是穿的鲜艳夺目的女子,冷兰儿都看待了。
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别乱看,低头。”解萄容在一边低低,喝了口茶水。
冷兰儿忙低头。
她以为是薛妈妈那伙子人,头低的不能够再低了。
“解姑娘,跑吗?”冷兰儿问解萄容。
解萄容看着不远处,冷兰儿小心的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解萄容再看守城的士兵。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怎么回事,她一个乡下的村姑到了京城那么张望,自然惹人注目,
冷兰儿低头不再乱看。
很快听到什么吹吹打打的声音,冷兰儿忍不住抬头去看,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
送丧的乡下也有,不过没有这般排场。
“跟着我走。”
解萄容忽然站起来。
冷兰儿便和解萄容一起跟上送丧的队伍,她大概理解解萄容的意思,她们没有路引进不去里头,要混入送丧的队伍。
可不得哭几声。
解萄容没哭样子悲伤。
冷兰儿做不出来悲伤的样子,干哭倒是可以,她嫁妆擦眼泪几乎无师自通。
顺利的通过城门,一下子冷兰儿就感觉到了玉皇大帝住的仙宫了。
“乖乖。”
墙根下,她忍不住惊叹。
解萄容快不往前去,似乎非常熟悉京城的路,冷兰儿快步的跟上去,之后的事就比较顺利了,非常的顺利,榜晚日落前解萄容在一个不起眼小巷子,找到了一个屋子。
第33章
附近似乎还住着其他人, 冷兰儿听到很多人在说话,炊烟袅袅升起,有孩子的哭闹闹腾声。
冷兰儿和解萄容进来里面, 院子里头小小的, 坐北朝南, 院子里有个小井, 只有一间小屋子和一间特小的杂间儿和灶台对着,在靠西的角落有一颗枯树似乎死了, 看不太出是什么树。
冷兰儿忽然想起来马, “解姑娘, 马怎么办,落在城门外头嘞。”
俩个人进来屋子后冷兰儿忽然说, 解萄容回身。
“马没用了。”
冷兰儿就懂了,马没法儿带进来了, 到底这段日子冷兰儿骑着那马, 有了一些感情, 她又是念旧的人, 多少不舍。
“外头草足够, 附近也有水,它成了野马也不会饿死的。”似乎看出来冷兰儿的忧伤, 解萄容开口。
冷兰儿点点头认同这个说法, 又自个儿想着,“若是有个好心的人碰到它, 收留下它也是一件好事。”
又向解萄容, “解姑娘, 你说京城里地大人多,那马一定会遇到路过的人罢。”
“会的。”
得到解萄容的肯定, 冷兰儿心里感受一些才不再想那马。
没有了那马,她们现在身上只有点干粮了,冷兰儿放下干粮包袱打量起来四周,和她娘家差不太多,还没她娘家屋子大。
进出十分窄小。
一进来就放着一面老旧的桌子,不过是上红漆的,方方正正,下头塞着一条长长的春凳,冷兰儿去晃了晃还算稳当,她吹吹灰,把包袱放上头。
靠东的地方没窗,地势没剩下多少,放着一个铁架子,上头隔着一个铜盆。
东面有窗子一扇,一张木塌,看起来俩个人睡也完全可以。
“解姑娘,你歇着,俺把这里收拾收拾。”
冷兰儿利索的从外面吊水,把里里外外清理收拾,擦拭之后才像个家的样子。
俩个人都累了,这夜也没做饭草草吃了干粮就睡下了。
第二天冷兰儿早早的起来到灶台去弄火烧水,不大功夫解萄容也起来,过来杂间儿看了一眼。
很快发现什么进去。
不大功夫里面一阵动静。
冷兰儿进去看。
就发现一个非常大的木桶,解萄容拍拍手上的土看起来心情不错,“晚上多备一些水。”
看冷兰儿似乎不解,拍拍那个大木桶,“这个可以沐浴的。”
冷兰儿这才反应过来,忙点点头说好。
“我出去置办些米面。”
“好。”
解萄容不大功夫就回来了,置办了食盐和大米还有玉米面,还有一条新鲜的猪肉,还有一颗圆滚滚的崧菜几个红彤彤的小辣椒。另外还有俩身衣裳。
冷兰儿也是饿了,把衣裳先放起来,蒸了米饭,把猪肉切片儿和辣椒崧菜一并炒了。
这段日子难的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冷兰儿吃了三碗饭,解萄容吃了一碗。
压住饥之后,冷兰儿又琢磨起来她如何赚钱的事儿。
她在灶台洗碗收拾,碗筷是原本院子里就有的,冷兰儿怕打了得赔人家,十分的小心翼翼。
不见解萄容,也不知在屋子里做什么。
冷兰儿洗碗之后,解萄容出来。
换了新的衣裳。
依旧很素雅不起眼的颜色,解萄容似乎洗脸了,脸上带着水珠,眼睫上都沾着,面容如出水芙蓉……
冷兰儿差点把碗打了。
看到解萄容手臂挂着的旧衣裳,听解萄容说,“我卖了俩身替换的,你的你去换吧就在床头。”
冷兰儿回神过来不大好意思看解萄容了,过去一把将解萄容换下的衣裳接过,“俺知道嘞。”
“我自己可以洗。”解萄容没动。
冷兰儿却把衣裳抱着怀里就往屋子走,“俺一起洗,俺来吧。”
“不然,俺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俺不好意思要你给俺的新衣裳了,那俺要还你了。”
冷兰儿垂着眉目,说的一本正经。
“好吧,那你洗。”
解萄容似乎无奈。
往外走去一边说,“我要出去一趟打探一下,你不要出去,不要和附近的人多说什么。”
冷兰儿正要进去屋子,听到打探二字一顿……
她明白的,解萄容要为她打探……为她的事。
虽然和解萄容的叔母有关系,可是这是分明就是自己的事。
冷兰儿到底担心。
“解姑娘那你小心些……”
俺等你回来,没说完呢冷兰儿回头解萄容已经不见了。
冷兰儿跑出去看巷子口什么也没有,她听解萄容的话,解萄容一走她回来就把门给从里面闩住了,这样外头人进不来,解萄容回来自己给她开门就可以,这里可是京城啊,那么大皇帝住的地方呢,这样一来冷兰儿心里也安生。
她本打算换衣裳的,可是一想自己最近身子都不怎么干净的,换了可不是糟蹋了。她去闻闻那新衣裳,上头淡淡的香气,实在惹不得穿。
她干脆弄了一些水端会屋子,冷兰儿仔仔细细的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擦拭,最后还洗了头发,浑身都是清爽爽的,她这才满足的换了新衣裳。
把换的衣裳和解萄容的放一起,最后都洗干净了。
冷兰儿在压间找到了一根长木头棍子,还有几根短的,压间还有一些铁丝什么的,一通忙碌之后,冷兰儿成功绑了一个晾衣木架子。
一通忙活抬头发现中午了,太阳还挺大的,冷兰儿把衣裳晾起来。
想起来之前解萄容说的,晚上要多烧水的话,冷兰儿喝口水把目标转向杂间儿,再次忙碌起来了。
对!
她要收拾压间儿。
暂时住的地方也要有家的样子啊。
冷兰儿把压间的杂物都收拾到一个竹筐,都拿到灶台后看不到的角落,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除了那些总不着的嗯嘻嘻,杂间儿里头还收拾出来一把剪子、一包针线还有针线筐,还有一面有些发旧的青布,还有俩个大一些的木盆子,检查发现不漏水。
冷兰儿把这些都放屋子里。
青布总觉得有用。
解萄容还没回来,她闲着也是闲着,思想想去把青布洗了,干的差不多了,用剪刀把下头的边角弄的整齐。
冷兰儿很满足成果。
然后这青布就成了杂间儿的门帘子,正好可以全部挡住又不拖地。
快天黑了,冷兰儿做饭都没心思做。
早上的菜还有,她打算薄米粥。
冷兰儿坐在灶台,望着灶台火星子噼里啪啦,焦心等待解萄容。
粥已经熟了。
咕咚咕咚的冒着白泡泡,冷兰儿看着那些白泡泡,一点不觉得饿,心里想的都是解萄容。
解萄容去哪里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呀?
“唉。”
这已经不知道是,冷兰儿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冷兰儿都已经在心里求菩萨了,千万不要解萄容有事啊。
那么早出去,一天了天黑了都没回来,冷兰儿实在没办法不往坏处想。
就这时外面的门响动了,冷兰儿一下像只快乐的小鸟,飞扑出去,“来了!”
她以为是解萄容回来了。
没想太多打开门,谁知道不是。
黑漆漆的冷兰儿看到一个老奶奶的轮廓。
“小红……”
“小红是你吗……”
老奶奶似乎眼神不好,念叨着小红小红,摸索的抓住冷兰儿。
陌生的地方解萄容不在,又是晚上,冷兰儿如何不怕,下意识的后退。
“阿婆,我不是小红,你认错人了。”
冷兰儿准备闩门,就听到老奶奶在外面念叨,“原来不是啊,对对对小红之前就说要搬走了,老婆子我糊涂了,唉真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什么都干不了,穿针都穿不进去,记性也不好了……唉……”
冷兰儿停住了闩门的手,“阿婆,你等下。”到底叫住了老奶奶。
不大功夫冷兰儿就跟着老奶奶往巷子里走去,黑夜像是巨兽,吞噬了一切。
解萄容由外匆匆的归来,推开门黑漆漆的。
“冷姑娘?”
没人回应。
糟糕!
解萄容几乎冲出去,可是撞到正进来的人。
冷兰儿差点被吓死,却听到熟悉的声音,“是你?”
“解姑娘!”
冷兰儿过去摸索的抱住她的胳膊,一瞬间的露出笑颜。
月亮下来之后,俩个人也看清楚了彼此。
“你去哪儿了!”
“隔壁齐奶奶家。”
“齐奶奶?”
解萄容不解。
冷兰儿拉她进院儿,把门闩好。
弄了洗手的水,解萄容很快洗手俩个人坐到灶台前。
“饭,俺一直温着嘞,就等你呢,快吃吧。”不等解萄容说什么,冷兰儿把热粥端在她的面前。
又说,“你沐浴用的热水,锅里有,吃完了就可以沐浴了。”
她把一切都准备的妥帖,像足了一个贤妻,解萄容吃了口热粥,眉眼都是满足之色。
“那齐奶奶是附近住的,一个人住,她有俩个儿子,一个早就病死了,还有一个儿子,可不管她的死活,隔断时候才来看她也次,她特别可怜,穿针都看不到,今天她来敲门,以为这里还住着之前的住户,她之前有什么干不来的事儿,就求助这户的小姑娘,叫小红,她来那会儿天黑了,俺本来害怕听你的要闩门,可她太可怜了,俺就想帮帮她……”
冷兰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个齐奶奶,她是在齐奶奶家里呆了一段时候,不放心回来看看,怎么也等不到解萄容,一个人又害怕,又去齐奶奶家坐坐。
齐奶奶睡不着大晚上补衣裳,也不会嫌弃她烦,点着油灯和她说了好多,她自己家的事儿。
就短短一晚上的功夫,俩个人倒像是认识许久的忘年交了。
这是齐奶奶,冷兰儿来京城认识的第一个人,冷兰儿还蛮开心的。能帮到齐奶奶她也开心的。
第34章
冷兰儿又和解萄容说起来, 她收拾杂间的事儿。
解萄容这才打量院子,发现了变化。
多了一个晾衣架子,杂间挂上了青步。
冷兰儿把布打开了让解萄容往里头瞧去, 解萄容眼前一亮, 原本杂乱的杂间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看得出来浴桶也收拾过去。
现在杂间儿就整个是一个单独的沐浴小间, 解萄容刚要说什么, 就发现冷兰儿离开了。
再进来的时候冷兰儿端着半锅的热水,看起来但是稳当。
解萄容过去扶住另外一边, 俩个人一起倒进去, 小小的杂间瞬间热气腾腾的。
“解姑娘, 门闩了,你放心的洗吧, 俺先进屋子了。”
看解萄容似乎有些犹豫,冷兰儿就说, “俺洗过了你不在的时候。”
解萄容点点头。
冷兰儿就出来了。
冷兰儿在屋子里, 不大功夫就听到隔壁的水声。
哗啦啦哗啦啦。
冷兰儿有点困了, 可是撑着困意没睡。
解萄容今天出去打探消息, 打探的如何了, 她还没有问问了。
冷兰儿非常想等解萄容,可是到最后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解萄容披着月光从外面进来, 发尾有些湿。
一眼看到床榻外躺着的人, 看得出来真的很累。
……
冷兰儿一夜无梦一睁开眼就发现天亮了,“解姑娘……”下意识的叫了声。
解萄容一瞬间的睁开眼, “我在。”
“俺昨夜睡着了。”
冷兰儿有些懊恼的意思。
“嗯。”
“俺这几天去做饭。”
冷兰儿今天打算蒸馍, 冷兰儿在外面忙忙碌碌的, 馍上锅之后就回到屋子,发现解萄容不在。
解萄容在她做饭的时候离开了?
冷兰儿觉得解萄容要离开会告诉自己一声的, 不会不吭不响,她多少有些奇怪。
正要出去寻找呢,门口一个人影。
冷兰儿定眼一看,快步走过去。
“齐阿婆。”
“阿婆你怎么来了啊?”
“昨天谢谢你帮老婆子我穿针,我啊给你送点吃的感谢你。”
冷兰儿看齐奶奶提着的东西,一个罐子。
冷兰儿想也不想的拒绝,“阿婆,不用的小事罢了。”
“你不留下,以后老婆子有事怎么好麻烦你啊。”齐奶奶十分的强势,把东西放下了。
“阿婆……真的不用……”
冷兰儿追出去可是齐奶奶直接带上门,“你留下吧,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解萄容正是这时候回来的,提着一些大包小包的。
看到院子里的东西,冷兰儿解释给她听。
问解萄容,“你刚才去哪里了?”
“方才我听到外面有个货郎,就出去看看。”
俩个人打开罐子一看,冷兰儿惊叹,“原来是腌菜。”
“齐阿婆非要留下。”
“看样子再送给她,她是不会收的。”
“那就留下吧。”解萄容随意的瞥一眼,的确是不起眼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正好下饭!”冷兰儿眼里都是星星。
吃饭的时候冷兰儿尝了一下,好吃的她眼睛都笑眯了。
“解姑娘!你快尝尝!这个腌菜真的很好吃!”
“好。”解萄容随意的夹起来吃了一块。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解萄容对吃食不挑,能吃就可以。
顿了顿点点头,“好吃的。”
很快看到冷兰儿风风火火的站起来,“解姑娘,我想送齐阿婆几个馍可以吗?”
“可以。”
人情礼往,应当如此。
解萄容指屋子里,“我买回来的点心,你也带去。”
“好!”
吃完饭收拾之后,解萄容没再出去,冷兰儿问起来昨天没问的事。
“解姑娘,你打探的如何?”
“那事,应该是真的。”
“我叔母那弟弟,之前去了一趟青楼……”
“青楼?”
“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解萄容解释。
冷兰儿大概懂是窑子,县上也有的,她听人说起来过,京城里换了名字想来规格更高。
“回去之后就病了。”解萄容继续说。
冷兰儿立马提出自己的疑惑,“那为什么不找大夫,非要我冲喜。”
“大抵是药石无医。”所以试试偏门的。
解萄容思索,冷兰儿便安静的不打搅。
“你不要乱走动,我再出去打探打探。”解萄容看起来十分严肃。
“别瞎琢磨,不用你赚钱,别到时候得不偿失。”
解萄容的话重,可是不无道理,山中那群黑衣人忽然闯入,那些事儿还历历在目呢,冷兰儿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那些恶人们一日没找上门,她的心就悬着一日。开始冷兰儿还打算出去找找什么赚钱的门路,这下不敢了。
之后几日,解萄容几乎都是早出晚归,冷兰儿就在家不敢出去。有时候齐奶奶会过来,和冷兰儿闲说,或者送一些吃的什么的。
解萄容不让乱说自己的事,冷兰儿只好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和解萄容是姐妹,自己是姐姐解萄容是妹妹,家乡饥荒没了亲人,到京城里寻亲的。
今天齐奶奶又带着几把瓜子儿,过来寻冷兰儿,还有几件儿衣裳想让冷兰儿帮着缝补。
“兰兰,你们姐俩个可真是可怜,京城这么大要寻人,那不得寻到猴年马月去,你们吃用从哪里来呢。”一坐下,齐奶奶就开始叹气。
“原本家里有些存用。”冷兰儿只好说。
“会找到的,阿婆。别担心。”倒是反过来安抚齐奶奶。
冷兰儿不是个能说谎的人,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她记性不好,又怕说错了。
转移话题看齐奶奶拿过来的衣裳。
一看才发现不是齐奶奶自己。
“阿婆,这衣裳不是您的吧?”
料子特别好,黑色的盘扣还有花样,整整齐齐的一件儿马褂,肥大的很一看就是男人穿的。
“这是老婆子我那儿的。”
“要是我自己的,就不麻烦兰兰你了,他的衣裳金贵的很,我怕弄坏了他不高兴发火。”
“唉。”
齐奶奶只叹气。
冷兰儿忽然注意到老人手背的青色,“阿婆,你受伤了?”
“哪里?”
“这里。”冷兰儿轻按。
“可能是昨夜摔的,上了年纪人就眼睛看不到东西了。”齐奶奶重重叹口气,冷兰儿也叹口气。
看那男人的衣裳价值不菲,怎么留下老母一个人住,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放心的,冷兰儿有点心疼这个素不相识的阿婆。
冷兰儿缝好衣裳后忍不住多了句嘴,“阿婆,要不你和你儿子说说,把你带他那里一起住,你也有人照顾,你年纪越来越大了,自己一个人住太不安全了。”
“他忙,唉再说吧。”
齐奶奶说了这么一句就起身了,颤颤巍巍要离开。
“慢点阿婆。”冷兰儿过去扶住。
一出来外面,就遇到一个肥胖的男子,戴着一个小帽十分招摇,约莫四十来岁,
“娘?”
“她是谁?”
那男子走到齐奶奶的身边,疑惑的看过来,齐奶奶开口和冷兰儿说,“兰兰,你别送了,这就是俺那儿子。”
冷兰儿早就猜到一些,她不喜欢这个男人直辣辣的目光,很快关了门回到院子。
似乎听到外面娘俩个的说话声,“娘,那女人是谁啊没见过。”
“是新搬过来的,她人很好的,刚才娘托她缝衣裳。”
“是我那件儿黑褂?”
“那可是少爷赏的,别让外人弄,给弄坏了谁负责。”
“儿啊,没有弄坏的。”
“哼,最好是这样。”
声音远去了。
一下午冷兰儿都没有出去,傍晚的时候听到外面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似乎是男人。
解萄容还没回来,门闩着。
冷兰儿还是有些怕,悄悄到门口去听动静。
“你看清楚,没有她脸上真有块胎记?”
“我娘说是外地来的。”
“赵哥,你说她真的画像上的那个村姑?怎么可能在京城里,大夫人那边不是说,在擎州的吗?”
“我开始也没当回事,可是今儿回去看到那画像,越看越觉得像。”
“会不会是长的像呢?”
“那术人说,那村姑名字里就有兰,你娘说她就叫兰兰,真那么巧?”
“不管怎么说,先带回去给那术人看看。”
“少爷一日比一日疯的厉害,大夫人每日为这事儿发愁呢。”
“那行,赵哥都听你的,这事儿也说不准,真有功劳了全算你的我就跟着你喝口汤。”
“你这老小子会说话啊,真有功劳,你放心我不霸占你的功劳,人是你先发现的,到时候高处少不了你的。”
“多谢赵哥您嘞。”
“好了不用送了,你既然回家了就陪陪你娘,最近都不用过府里了,给我把人盯住了,我这就去禀告大夫人去。”
“赵哥你慢走。”
……
门缝里冷兰儿听的心惊肉跳,外头的俩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白天见过的,齐奶奶的儿子,他们谈论的胎记,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就是说自己了。
太可怕了。
他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都冲自己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什么大夫人什么少爷什么的,冷兰儿此刻无法冷静,心里一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瞥着那肥胖的身影往里面齐奶奶家去了,冷兰儿整个人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门忽然被敲打。
冷兰儿起来去开门。
月色下她满脸泪水。
任由解萄容把她从头到脚的打量,她把她拉回屋子。
“解姑娘,完了。”屋子里她扯住人的胳膊,整个人窝下去哭泣。
第35章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 今天齐奶奶又来找俺了,让俺帮着补一件衣裳,像是是男人的衣裳, 后来衣裳补好了, 俺出去送她, 然后正好遇到她儿子来探望她。”
“后来……”
冷兰儿说起来不久前的事, 如今解萄容在她身边,她依旧后怕, 如果说当时她没出去, 在屋里根本听不到那些话的。
“你说的这俩个人应该不是我叔母手底下的。”解萄容听完总结。
冷兰儿不解。
“是恰好碰到了, 不过也要躲躲。”
冷兰儿立马,“那我们搬走?”
解萄容摇头否定了冷兰儿的想法, “不,那样更容易惹人怀疑。”
“那要怎么办嘞。”
冷兰儿如今是真没主意了。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解萄容说了八个字。
之后几天解萄容再没有出去过, 俩天过去也没人来敲门。
第三天清早的时候, 门被敲打。
“有人没有啊?”
来了……
那会儿冷兰儿正在灶台烧水呢。
是个女人的声音, 听起来三四十来岁。
解萄容在院子坐着, 俩个人对视一眼,解萄容一个手势, 冷兰儿飞快进去屋子。
“有人没?”
“来了, 吵什么?”
冷兰儿捂着心口在屋子里听外头的动静。
就听到那个十分陌生的女声问,“你们这儿可有一个叫兰兰的姑娘?”
“你是何人呢?”是解葡容的声音, 似乎没开门。
“我是北街齐府上的管事婆子, 我来啊是……”
“什么齐府, 没听过。”
解萄容要赶人。
“你别走啊,等我说完啊。”外头的女人的声腔似乎很是不满意。
“怎么了?”是解葡容。
“是我府上做事的一个小管事, 他听她娘说,附近来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说是想帮忙讨个差事,我也通个人情,来看看。”
“没听说过这事。”
解萄容似乎回来了。
“唉!你什么啊!”
解萄容从外面进来,冷兰儿往外头看什么也看不到。
“人已经走了。”解萄容道。
“兰兰?兰兰你在家不?”
然而没多久门再次被敲,冷兰儿听出来,“是齐阿婆。”
“我去。”
解萄容很快出去。
冷兰儿听外头的动静,“你是谁啊,兰兰呢?”
“我是她的妹妹。”解萄容冷淡独特的声音。
“原来这样,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阿婆有什么事你就说,我姐姐病了躺着呢,怕过病气给你。”还是解萄容的声音。
“好好好。”外头齐奶奶似乎相信了。
冷兰儿继续听。
“是这样的,俺和俺儿子说了你们的事儿,他也觉得可怜,他在主人家给人家做事,有点小权,说是可以帮着某活儿,你回去问问兰兰。”
“好,我会的,多谢阿婆。”
“好好好,那阿婆就走了。”
……
解萄容从外面回来就把门关住了,“是了。”
“是他们设的局。”
冷兰儿已经听到他们在外头说的话,“齐阿婆是好人,那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什么心机的。”虽然很相处不久可是冷兰儿敢保证。
“没错。”
“可是她儿子可不一定。”
“所以,是那个齐阿婆的儿子故意骗她娘说,可怜我帮我寻差事的。”
“齐阿婆那么大年纪,又是自己儿子说的话自然没有不信的道理。”冷兰儿分析起来。
“你那夜都听到了,齐阿婆是好人,她儿子不一定,她儿子就是和人合谋,骗你进齐府的主谋了。”
也算主谋。
这和冷兰儿想的不谋而合,“那怎么办?”现在确定了这事,冷兰儿心里安定一些。
解萄容从容不迫的样子,遇到什么事都有主意的样子,这也是她心安的原因。
“只有一条路,进齐府。”
“以退为进。”
“送上门去?”
这次冷兰儿听懂了,被这主意吓到了。
“如果不送上门,我们会一直被动,对方一直无法证实你的身份,会很好奇,到时候更难办。”
冷兰儿大概理解了一下解萄容的意思,有些害怕。
她这人,害怕都写脸上了。
“别怕,我和你一起。”
当夜解萄容就出门去了,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回来。
声音没变,容貌却是另外一个人了。
十分木讷的样子。
“人皮面具!”屋子里冷兰儿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缓缓从脸上撕下她的“肌肤”……
是解萄容无疑。
“你知道?”
冷兰儿道是,“又一次去县上,路过茶馆听里头的说书人说过,说的是江湖上的事,就提到这个人皮面具。”
冷兰儿懂这个,解萄容没有再多累述。
很快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似乎你的,你贴在脖子后。”
“你一会儿就去齐阿婆那里,告诉她你答应了。”
既然解萄容已经决定了,冷兰儿不再有一丁点儿的犹豫,她咬咬牙出门去了。
没待俩天的傍晚,之前上门自称是齐府管事的女人上门。
其貌不扬的“姐妹”二人锁住了门,在齐老婆子的目送下出了巷子。
冷兰儿在马车里往外看,人来人往的京城繁华异常,她这里的异样谁也不会发现。
俩个人都没说话,不大功夫马车停下来。
俩个人被领着走到一处小角门,一前一后的进去齐府。
“大夫人在呢?”路上自然是冷兰儿从来没见识过的景色,那管事儿的停下来,冷兰儿和解萄容也停下来。
在她们面前的是另外一个打扮富贵的老妇人,“在呢,快去吧。”
“妈妈,这是去哪儿?”解萄容忽然开口。
那管事婆回头,犹豫了下干巴巴的笑,说起来,“本来要带你们去后头记名的,正好本府的主母闲着,招呼你们过去问问话。”
要往前带路,又扭身半嘱咐半威胁,“你们俩个一会儿见了大夫人,可要好好的答话,夫人若是高兴了,让你们姐们到她跟前伺候,也说不准呢,知道不?”
解萄容忙说知道了冷兰儿跟着点头,俩个人颇为谨小慎微,一副乡下来,没什么见识的跼蹐模样。
那管事婆子轻嗤,很快从来不再多说什么了。
俩个人解萄容走在前头,冷兰儿在后。
一前一后进了一处安静的花厅,虽然冷兰儿没见识,也绝对不乱看。
“夫人,人到了。”
冷兰儿低着头,就看到那管事婆上前去。
听到另外一个略老成的妇人的声音,俩个人说着悄悄话,传到冷兰儿的耳力,“是这个?”
“这边这个。”
冷兰儿一直没抬头。
很快被那个管事婆子领出来外头,“你们俩个和我来吧。”
“咱们府里有规矩要知道,要进府就要检查一下身子。”
“是专门的大夫检查的。”
“你们不要怕,都是规矩。”
一路到了一个小屋子,冷兰儿和解萄容进去不久,外面有人敲门。
一个穿的有些奇怪的小老头走进来,目光十分锐利,仿佛能一下子把人给穿透了。
“就是这俩个人,您看看,别有什么病啊带着进府。”管事婆的声音有些高,仿佛故意说给冷兰儿和解萄容听的。
“叫什么。”
那个小老头问。
声音也怪怪的,不像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冷兰儿光听着都觉得不对劲。
看向解萄容发现解萄容淡淡的,冷兰儿有些退缩。
身子怎么能随便给一个老头看。
“别怕,又不用脱衣裳。”那管事婆过来拉住冷兰儿的胳膊,不让冷兰儿推后。
冷兰儿到底抗拒,这挣扎的功夫露出来脖子的可怕黑疙瘩,把那管事婆给惊着了,“呦!你这儿怎么这么大个瘤子?!”
自然都是解萄容的杰作了。
冷兰儿暗暗。
故意拉起来衣裳。
解萄容这时候过来护住冷兰儿,一面开口,“我姐姐天生就带着这东西,是挺吓人的,她也怕人看到说丑。”
那小老头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那管事儿婆一直没离开,很快有个小丫头在外头叫她,“妈妈,妈妈。”
“那个老头估计就是他们请的术人。”人一离开解萄容就低低在冷兰儿的耳边说话。
冷兰儿也猜到一些。
低低的和解萄容说悄悄话,“怪吓人的。”
“这样,能糊弄过去吗?”冷兰儿摸摸脖子后的“瘤子”,有些担忧。
解萄容只有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无论如何,搏一把了。
很快的之前的管事婆就进来了,有些嫌弃的打量俩个人,尤其嫌弃冷兰儿,开口没有刚才的殷勤模样了,不等冷兰儿和解萄容说什么,主动开口不屑,“大夫检查过来,你们身子没什么毛病,可她这瘤子太吓人了,夫人那里是没办法去了,你们俩个就留下在大厨房打粗吧。”
这是糊弄过去了。
冷兰儿心里松口气。
随之皱眉,解萄容带她上京费尽心思躲避的地方,要她留下?
夭寿了。
冷兰儿为难时,一边解萄容已经开口,“能留下太好了,多谢妈妈。”
“好了,你们和小叶去后厨房去吧。”那管事婆很快离开了。
留下一个叫小叶的丫头,让这人给二人带路,不过这个丫头并没有带俩个人去什么大厨房。
而是到了一处小耳房,只是说,“今天太晚了,你们先睡觉吧,明天派活。”
简单的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等人终于离开了,冷兰儿彻底这才算是松口气。
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是她没想到的,“我们的身份是外地寻亲的双孤姐妹,本就是谋差事活命,就算是打粗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如果拒绝反而不妥。”
黑暗中解萄容幽幽的开口。
的确是这样。
“那我们要一直呆在这儿吗?”冷兰儿可不愿意。
“不会。”
“不过,怕是得呆上一段日子了。”
这晚冷兰儿睡的不大安生,第二天一早早早的醒来,发现解萄容已经醒过来,穿的整整齐齐的。
她起来没多久,那个叫小叶的丫头就过来敲门,带二人到后头的井口洗漱。
一堆的丫头婆子,三三俩俩的说着话。
冷兰儿感觉好多道目光停在自己的身上,不适应的很,走在解萄容的身后。
脖子的瘤子是假的,可是她脸上那么大的胎记确实是真的,她就觉得那些人在看她的胎记,在议论她丑。
那个小叶穿过人群,走到一个年约三十多岁,方正脸的妇人身边。
“吴妈,这俩个是新进来的,交给你后厨打粗,我就领带一下,由你分配吧。”
“得嘞,交给我。”那吴妈看起来但是笑容可亲。
小叶离开,吴妈笑笑,“你们俩个是哪里人氏啊?”
自然又是解萄容对答,之前二人说好的说辞。
“咱们后厨一个月打粗丫头是一两银子。”
“不过你们刚来什么也不懂,这样你们俩个人给你们一两,第二个月开始一人一月一两如何。”
解萄容说好。
冷兰儿附和。
俩个人很快到了后厨,吴妈将俩个人带到一堆柴前。
“这些都抬进里头,白天要用的。”
冷兰儿看着堆的小山一样的柴堆,心说得抬到什么时候去。
怪不得人人都要到大户人家做丫头,一个月就是半两银子也够全家人几个月的吃用了。
可是大户人家打粗也不见得多容易的差事,那吴妈交代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很快的大厨房的人越来越多,开饭的时候冷兰儿和解萄容跑着过去一起吃大锅饭,饭菜是可以的可冷兰儿吃的心不在焉的。
吃了饭回到柴堆前来时候熬过,过来一个肥胖的像是管事的妇人,吼叫的催促,“你们俩个新来的吧?!快干活了!不弄完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第36章
路过的一个伙夫随口提醒, “你们别愣着了,还是快些干活吧,这是吴妈的亲妹妹, 后厨的二管事小吴氏, 你们刚来可别惹她的眼, 不然她那整人的法子可多着呢。”
那个小吴氏不停的穿梭在后厨, 眼睛转来转去,盯着每个人, 一但有偷懒的立马过去吼叫, 有的甚至直接没反应过来直接挨打。
齐府后厨的氛围很是压抑。
冷兰儿和解萄容不停的干活, 眼看着快中午了眼前的柴堆才下去一半。
这样下去中饭是不必想了。
冷兰儿倒是不饿,不过各种香味儿飘荡在空气中, 十分诱人,她忍不住还是咽了口口水。
忍不住扭头往前面看去。
正有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从外面跑进来, 跑到那肥婆二管事小吴氏的身边, 十分焦急的开口, “小吴妈妈不好了, 少爷……少爷他又吐了。”
“打了盘子碗, 说是饭菜难以下咽是猪狗食,折腾的不行, 那边让你过去一趟呢。”
那肥婆一离开, 厨房就窃窃私语起来,好多人停下手里的活坐一块闲说起来, “少爷明明是疯了, 自己口淡了却每次挑厨房的错。”
“小吴妈妈那边被骂了, 回来肯定拿咱们撒气呢。”
冷兰儿拿着柴要抱过去被解萄容拉住,解萄容把她拉到柴后的角落, 俩个人坐下歇息。
过一会儿听到前头说开饭了。
“你们俩个新来的,好快一起过来吃吧。”还是之前那个好心的伙夫招呼。
“等小吴妈妈回来,你们就假装没吃过,继续干活就好。”
这是难的的好心人,冷兰儿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和解萄容拿了饭菜依旧回到角落去吃。
冷兰儿和解萄容就这样在齐府住下来,白天就安安稳稳的夜里还是住在作夜在的那个小耳房里。
俩个人住一起。
解萄容一进来就躺下了似乎很累,什么声音也没有。
冷兰儿干活习惯了,乏是乏的不过不是不能接受的累。
不打扰解萄容,冷兰儿也悄悄的爬上床榻,解萄容在外面,冷兰儿从后面去了里面,作夜俩个人就是这么睡的。
解萄容似乎喜欢睡在外头。
冷兰儿躺下后,偏头去看解萄容,解萄容闭着眼,冷兰儿就看着解萄容的睫毛,觉得解萄容可真好看。
没错,解萄容现在还带着假脸,不过冷兰儿还是觉得好看,解萄容变成任何模样在她看来也能接受的了。
冷兰儿看着解萄容看的入神,没想到解萄容忽然睁开眼,冷兰儿颇为不好意思,顺势开口,“解姑娘,很累吧。”
“还好。”
说完解萄容坐起来,动作利索的把假脸撕下来。
冷兰儿记得作夜解萄容就没摘。
“解姑娘,这个要天天摘吗?”
“要的,不然会闷气。”
“你的我帮你弄下来。”解萄容看过来。
冷兰儿忙摆摆手,“我这个不碍事的。”
最后还是解萄容帮着弄下来放一边,冷兰儿立马就觉得脖子上头一阵的轻松了。
解萄容又躺下来睡觉,冷兰儿看了解萄容一会儿也困了,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犯困闭眼后,下一瞬间,头一歪就靠在了解萄容的肩膀。
也是同时身边的女子忽然睁开眼。
解萄容的确睡着了,不过她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本事。
没错,那就是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会醒过来,这几年在村野隐姓埋名的做猎户,和狼虎之类凶兽终日为伴,更是锻炼了她的敏锐力。
不过,她刚才倒并不是因为冷兰儿靠她醒过来的。
外头不对劲……
解萄容下意识要起身,又想到靠着她熟睡的冷兰儿。
最后解萄容小心扶住对方的脖子,打算把冷兰儿放平过去枕头上。
冷兰儿感觉什么软软的碰到自己脖子,慢慢睁开眼,看到眼前解萄容放大的面容。
解萄容的唇很近,似乎有些干涩。
太近了,她动一下就能碰到解萄容的唇。
冷兰儿抿嘴,后知后觉的脸红了。
冷兰儿躲后去了。
不由得想,解萄容刚才在干什么呢,离她那么近。
又去看她,“解姑娘,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外头不对劲,你躺着我出去一趟。”解萄容又把面具带上了。
“解……”冷兰儿没来得及唤,解萄容速度太快了已经不见人影了。
冷兰儿忙套了鞋出去看,可是外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冷兰儿在小耳房内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她担心解萄容出事,期待解萄容快些回来。
可是解萄容好久没回来。
解萄容是个非常聪敏有身手的人,她独自出去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自己出去找,她可能会给解萄容添麻烦。
冷兰儿深呼吸无法平静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又等待了好一会儿。
冷兰儿十分的煎熬最后都坐不在,在门口背对着门站着。
冷兰儿终于再也得意不下去,小心翼翼的关了门,辨认了方向往前走。
忽然发现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冷兰儿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叫出来。
捂着嘴低头去看,似乎是什么火星沫。
冷兰儿凑近去看,拿手捏了一点放在夜光下看,这才看清楚了,原来是烧纸。
大半夜的有人烧纸吗?
冷兰儿幻视了一圈儿四周也没看到任何人,脊背发麻。
冷兰儿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去耳房内,可是想到了解萄容。
心咚咚咚直跳,还是小心的往前面走去。
在一个月亮洞口的时候,冷兰儿模模糊糊的就看到几个人。
刚要仔细看忽然身后一个人捂住自己的嘴。
惊慌只有一瞬,冷兰儿很快就觉得身后的人非常的熟悉,“解姑娘。”她肯定的叫她。
“别动,别出声。”
果真是解萄容。
解萄容的手放下去。
冷兰儿听她的没再出声。
俩个人一起在暗处往里面看去,冷兰儿开始看不清楚,后来越来越清楚了,里面真的有人在烧纸,还有好几个人拿着奇怪的东西举着跳来跳去,中邪了一样。
冷兰儿很疑惑。
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想和解萄容快些回去。
第37章
冷兰儿扯了扯解萄容的袖子。
解萄容看懂了。
夜色下俩个人小心翼翼的低下身子, 原路返回。
期间,冷兰儿感觉她踩到了什么粘糊的东西,停下来去看。
月色下……分明是红色的水……
不对, 水是白色的是无色的, 怎么会有红色的水?
血水……
解萄容也看到了, 四周一阵浓重的血味。
冷兰儿下意识的拉住解萄容的手, “我们快走!”
冷兰儿拉着解萄容就跑,可是太着急了迷路了, 又回到之前的月亮洞附近。
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个小火堆, 然后俩个人就发现里头有些奇怪的东西。
冷兰儿看到一个类似人耳的血淋淋的东西, 还有好像是人的鼻子。
冷兰儿彻底的被吓坏了。
喉咙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很干很干被人掐住了一般。
齐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还有人的耳朵鼻子……那么多血太可怕了……
还有这些人大半夜不睡觉做这些奇怪的事, 怎么这么邪门。
冷兰儿慌的不得了,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
东街将军府。
主屋灯火通明, 锦袍男人身影极为高大, 背对着站着, 下属跪地汇报,“将军除了擎州那边还没有查完, 属下严查了最近进京的百姓, 只有俩个混进丧事车队中的外来人,被不小心漏掉了, 没有路引, 去了齐府。”
“现在就带人去齐府, 把这俩个人抓出来看看,有没有容姐儿。”越臣年转过身脸色是十分的冰冷。
“是将军!”
属下离开。
一边梨花椅上坐着的贵妇人若有所思。
齐氏看了夫君一眼, 暗暗深呼吸给自己壮胆。
拿起来一边的热茶走过来男人身边,“夫君别动气,容姐儿她年纪小不懂事,能找到就是好的呀。”
“夫君,先喝口茶,慢慢等消息吧。”
齐氏把茶递上去。
上好青花瓷茶碗,男人看过来下一瞬挥手打落。
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片,齐氏的手上都是热水,烫的皮肤都发红发皱,一时吓住了没反应过来,僵硬在原地。
门缝被从外头推开一点,是琴霜探头看进来,在看到里头主母的情况吓了一跳,可没等进来越臣年暴呵,“滚出去!”
门一下被从外头关上了。
“夫君我……”因为害怕齐氏话都说不出来一句,想要解释又僵持在原地。
越臣年凑近。
齐氏更是吓的直接摔进身后的梨花木椅上。
“你弟要冲喜,千里迢迢的过去擎州,可你们需要的这个村姑和容姐儿在一起,容姐儿不准,这个村姑正巧嫁给了一个女猎户,你推测女猎户就是容姐儿,薛妈妈办事不利,俩个人都不见了。”越臣年一字一句陈述。
正是不久前齐氏告诉他的,央求他帮忙寻人。
齐氏不知道夫君再复述一次是什么意思,害怕的点点头,“是。”
“既然早就有容姐儿的消息!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别告诉我你才知道这个消息!”越臣年的样子非常的吓人,他本就面黑,这几年在战场杀人无数,人称黑面阎罗。
越臣年有非常多的剑,每一把上头都有无数的人魂。
虽然是枕边人,齐氏却怕的不行。
从前越臣年还没这般发迹,她和他家世算是相配,如今越臣年位至将军,她虽然是妻子,可是越发的觉得他们之间的差别。
她是将军夫人,却比常年跟着着他的下属更怕他。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在他面前活像一个奴婢。
“我错了夫君。”齐氏心里防线彻底的崩塌。
跪了下来。
“再有下一次,出现这种事。”越臣年居高临下。
他把齐氏的下巴捏住。
齐氏摇头如同拨浪鼓,因为太多害怕,她的声音都是哑的,“不会了不会了,夫君我一定……我以后有什么一定及时告诉你,没有下一次了。”
越臣年冷着脸看着妻子恐惧的模样,到一边坐下。
齐氏这才大喘气,拿身上的帕子去擦手。
“去更衣。”越臣年黑着脸开口,去喝茶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一下。
齐氏忙称是,解脱一般的往外走,却听到外面脚步声。
门被敲了敲,之前的下属从外面进来,无视齐氏直接过来越臣年面前,“将军抓到了,确定了就是堂小姐,还有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女子。”
齐氏听到这里浑身一个哆嗦。
下属,“不过堂小姐在抵抗,想逃。”
齐氏一下叫道,“不行!不能让她们跑了!”
越臣年站起来就往外走,齐氏也跑出来。
“夫人的手没事吧?”琴霜就守着外头。
“快我快走,抓到了抓到那个村姑了!”
“还有容姐儿都抓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齐氏怪笑起来,和平日的体面全然不同,疯了一样往夜色中跑去。
琴霜忙招呼人追上去,又叫人给拿披风。
琴霜直摇头,每次夫人这样的时候,都是受了刺激,被将军给骂了或者打了,之后就会这样表现的不正常持续一会儿就好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北街,齐府。
冷兰儿怎么也没想到今夜真的出事了,十几个穿着一样黑衣的男人,把她和解萄容围成一个圈儿。
却并不攻击,似乎只是想抓住她们俩个。
解萄容试图带她找到口子突破,可是很难。
之前那几个齐府跳来跳去的人已经不见了,那些血淋淋的东西也被收拾了。
他们这边动静非常大,可是齐府愣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冷兰儿被解萄容护在身后。
“堂小姐,和我们回去吧,将军一直都在找您,我们无意伤害您,您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多的人,您逃不掉的。”其中为首的开口。
冷兰儿发现解萄容似乎被这句话刺激了,忽然原地弹起来就冲过去,赤手空拳,可是那手分明要直接取男人的喉咙处。
没等解萄容靠近其他人把范围缩小,用刀挡住了解萄容的去路,月光下那么多刀一闪一闪,冷兰儿生怕解萄容撞上去,忍不住叫,“解姑娘小心啊!”
第38章
好在解萄容没有冲动冲上去, 退了回来,冷兰儿的手新都是汗,紧紧的握住解萄容的手, 警惕盯着眼前这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
她颤抖的问。
没有人回答她。
冷兰儿忽然想到了不久前, 在山里追杀他们的那些黑衣男人, 同样是差不多的黑衣, 不过她记得那几个人的脸,和这几个人不一样。
正僵持的时候, 忽然听到外头有马叫的声音, 很快冲进来一匹马, 月色暗淡下去,冷兰儿看不清楚那个马上之人的面容, 只听对方说,“容姐儿让我好找啊。”
容姐儿?
解萄容?
冷兰儿看向解萄容。
发现解萄容也扭头看过来, 把被那些黑衣人挑破的人皮面具, 发泄一般用力摔到地上去, 解萄容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冷姑娘, 我对不起你,我食言了。”声音无尽的无奈。
解萄容带她进京前说过, 她救她一命, 她还她恩,灯下黑她带她进京避祸。
冷兰儿的眼泪涌出来。
解萄容说罢扭头高声, “叔父, 别来无恙!”
冷兰儿抓着解萄容的手, 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看得出来他是这些黑衣人的头儿。
居然是解萄容的叔父。
亲叔叔为何对侄女刀剑相对。
“都收了家伙, 都疯了!胆敢对着堂小姐!”马背上男人呵斥手下。
四周的黑衣人退开。
冷兰儿想拉着解萄容跑。
她不放弃任何求生的机会。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嫁给解萄容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为什么那么难那么难,这些人不断的追杀她们,她真的很绝望。
无论如何,她想活着,想解萄容活着,她们一起都好好的。
冷兰儿拉着解萄容,却发现解萄容根本不动。
解萄容好像妥协了。
冷兰儿也放弃了,四周似乎又来了好多人,好像她们俩个赤手空拳的,无论如何真的跑不掉。
冷兰儿直掉眼泪,不断的擦。
“是臣年来了啊。”一个紫色衣装的老妇人在管家的陪同下走出来,冷兰儿看过去,这个老夫人似乎就是齐府的女主人。
那个马背上的男人看到了,没有下马,只是懒洋洋的,“岳母,夜深风寒您回去吧,既然人找到了,小婿就告退了。”
说罢打马就离开了。
后面又跑进来一个贵妇人,一进来直奔冷兰儿这里,来到冷兰儿身边直勾勾的盯着看,直笑,那笑声仿佛鬼上身了一样诡异,“你就是冷兰儿吧,真是让人好找。”
这个女人穿的挺好的,冷兰儿没见过的料子,月色下还会发光,可是衣裳都湿了,很是狼狈奇怪。
冷兰儿不搭理她不去看她无视,那个女人又过去解萄容那边,得意洋洋的,“容姐儿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个村姑她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护着她,和婶婶说说。”
婶婶?
冷兰儿一下明白过来了。
这个女人就是之前想骗她冲喜的主谋。解萄容说过的,她婶婶的弟弟生了脏病,需要人冲喜,骑马的那个是解萄容的叔叔,叫那个老妇人岳母,这个疯女人就是她的女儿,一切都解释通了。
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阴险人,一家子混蛋。
那个疯女人要靠近,还要摸解萄容的衣裳,似乎要说什么。
冷兰儿心里的火一下起来了,过去把她推开。
“别碰她!”
“呦!”那个疯女人似乎生气了。
“你算什么东西!疯了!敢动本夫人!”
说着要打冷兰儿。
解萄容把冷兰儿护住,一边跑过来一个女子劝说,把疯女人拉住了,“夫人夫人,将军都走了,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又惹将军生气了可怎么办。”
“霏儿,琴霜说的对,你快回去吧。”那老妇人也走过来。
“娘你放心,阿弟的事我会好好和将军说的,人我会给你送回来的。”
“好,母亲等着你。”
疯女人离开之后,齐府的老夫人同样直勾勾盯着冷兰儿,仿佛一个老妖精,一言不发的盯着冷兰儿就像看一块肉,冷兰儿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些血淋淋的就恶心的慌。
几个黑衣人过来把冷兰儿的手绑起来,又把解萄容给按住了。
冷兰儿拼命的挣扎不想和解萄容分开,解萄容被按住也反抗,听到动静偏头。
出声,“别绑,她跑不了。”
那几个黑衣人看看,最终没绑冷兰儿,冷兰儿拉着解萄容的胳膊被一起压着往外走。
那个齐府老夫人过来送,对着解萄容鞠躬,“不知是容小姐您,之前慢待了,您请慢走。”
……
冷兰儿和解萄容被压进一辆马车,一路解萄容都很安静。
冷兰儿难受的要死,看着解萄容的脸色更加的难受。
遇到狼群她们都能活,解萄容都没这样过……
难道说她们真的完了吗……
冷兰儿看着解萄容又掉眼泪,解萄容忽然偏头,马车里很黑,可是冷兰儿了一感觉到解萄容在看她,而且不同以前,解萄容的眼神里有了温度,一派的愧疚。
冷兰儿直接开口安慰她,她把她的头大大方方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拉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解姑娘俺不怪你,俺不后悔和你上京,你在哪儿俺就在哪儿,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们都在一块儿,有我陪着你,你别怕别伤心。”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死在一起她也认。
若这是她的命,她认。
解萄容似乎认可了冷兰儿的话,难的的露出来一个笑,虽然比哭好不了多少十分勉强。
自从遇到解萄容,遇到什么事,都是解萄容一直挡在她前面,看着解萄容的样子,冷兰儿忽然有种,她现在在保护她安慰她,给她做后盾的感觉。
冷兰儿情绪上来了,把解萄容抱住就哭,发泄一般的哭。
“被抓住也好,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了。”冷兰儿埋头解萄容的身上哭,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轻松的话。
“是啊。”解萄容叹口气颇为认同。
冷兰儿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擦擦眼泪看着解萄容,认真而天真的问她,“解姑娘,如果俺给你那个婶婶弟弟冲喜,是不是他们就会放过你了。”
第39章
当然不会了。
冷兰儿太天真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单纯的想,哪怕她们俩个人有一个人能好好的,她愿意牺牲自己。
很可笑, 但是解萄容此刻更想哭, 心被什么刺了一下, 很忽然很疼痛。
“解姑娘?”冷兰儿想知道答案, 有些迫切。
“没用的,我叔父他根本不在乎齐家冲喜的事, 他……”解萄容顿住, 声音是哑的。
冷兰儿慢慢的就反应过来解萄容的意思, 慢慢的分析,“俺给齐府冲喜和他没关系, 他抓咱们不是因为俺,是因为你。”
“他不是你的叔父么, 他为什么抓你。”
这个解萄容的叔父, 也是那个疯女人的丈夫, 自己和解萄容一起落到他手里, 冷兰儿觉得她的结果大概不会很好, 逃脱不了齐府的魔爪。
不过,她现在更关心解萄容,
解萄容要如何能逃脱。
解萄容的叔父为什么要抓解萄容。
如此亲近的关系, 就算关系不好也不至于动刀啊,让人难以理解。
“说来话长, 他一向不喜我。”
解萄容言简意赅。
又问, “你难道就, 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我根本不是一个山中猎户。”
其实冷兰儿一直知道解萄容不普通,解萄容之前和她暗示过, 也说过她的叔父颇有权势。
不过解萄容不想说,冷兰儿也从来不去追究好奇。
只要解萄容是她的妻子就足够了。
无论解萄容是什么身份,都是她的妻子。
她已经嫁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冷兰儿没问,解萄容自己说起来她的身份,“我本名不叫解萄容,这个名字是我爷爷给我取的,我也用过,我叫越梓容,我祖父曾经伴驾辅国,从武,一生战功赫赫被惠裕皇帝亲封辅国大将军,我父亲也从军,不过他已经战死了,后来祖父不在世了,我母亲郁郁而终追随父亲而去,我叔父就是今上封的镇边大将军。”
“甚么!”
“镇边大将军?!”
“说书人常说的那个?”冷兰儿激动起来,她是是听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据说,这镇边大将军无比的神勇,一次和外敌交战,用朝廷几百人打败了几万人,救了好多百姓。”
冷兰儿说着就发现解萄容似乎在思索什么,脸上淡淡的。
又想到那个镇边大将军把她们抓来,这种行为,冷兰儿不说了不夸他了。
那么威武霸气的将军怎么会做这种事,欺负侄女?
有什么恩怨至于这样吗?
“解姑娘,还是该叫你越姑娘,你这俩个名字都好听。”冷兰儿想让解萄容放松一下,故意和她说话。
“随你。”
“那我还是喜欢叫你解姑娘,解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冷兰儿眼里亮晶晶的。
冷兰儿心里是心疼解萄容的,她肯定解萄容一定吃了很多苦,不然那种身份,家里人那么厉害,一个京城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沦落到山野,隐姓埋名的做一个猎户。
她不说这些可能会让她难过的,只夸她。
第40章
马车在这时候忽然停下来, 外头有些嘈杂。
解萄容一下有些着急,拉住冷兰儿,“齐家那边可能是用死人献祭。”
“堂小姐到了, 您请下车吧。”外头传来一个男声。
解萄容更加着急了, 抓着冷兰儿解释, “献祭就是, 把活人杀了献给鬼神,代替病重的人去阴曹地府, 用这个方法换病重的人活着, 病好, 留在阳间。”
冷兰儿想到看到的血腥,点点头。
马车帘被从外头拉开, “我会尽量帮你。”
解萄容跳下了马车。
无论在不愿不愿意,冷兰儿还是和解萄容分开了。
解萄容回头看她, 越来越远最后看不到了。
冷兰儿被推着麻木的进了一个大宅子, 她也不在乎去哪里。
脑海里回荡着的是解萄容的那句话, 我会尽量帮你。
帮她……
帮她……
她明白过来了, 如果最后她真的去齐府冲喜, 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可能会死。
再次出现,可能会躺在地上, 尸首分离, 耳朵、鼻子、手指血淋淋的……
这是比噩梦还要可怕的事。
冷兰儿之后被推进一个小房子,里头黑漆漆的, 冷兰儿被推进去直接载在地上, 泪水啪啪啪的掉落。
这一次, 真的完蛋了吗……
“解萄容……”
“解萄容……”
四周好冷好冷,好像入冬了, 冷兰儿喃喃着解萄容的名字闭上眼。
她知道她不会得到解萄容的回应,可是似乎她只有这样做,念叨着她的名字,才不至于被恐惧吞掉。
不会害怕的喘不过气。
……
正屋,越臣年一边更衣一边冲外头吩咐,“给小姐摆膳。”
外头解萄容面无表情的坐着,下属的动作很快,很快把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九菜三汤六荤三素。
其实是厨房得到消息,早就准备好的。
解萄容没动筷。
越臣年拿起来递过去。
“不饿吗?不吃?”
“还是不喜欢?”
“我让厨子重做。”
没等越臣年再说,解萄容扭头看着他打断了他,“叔父,你要如何。”
“容姐儿你要知道,你父母都不在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越臣年拿了碗饭推过去。
“就算不满意我给你选的婚事,你也不该堵气离开。”
“既然是亲人,叔父可会为我退了那门亲事?”解萄容冷淡的问。
越臣年问,“你不满意那门亲事?”
这几乎是明知故问了。
如果满意就不会逃婚,如今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解萄容不言语,越臣年继续。
讲道理说好处,“你嫁过去了就是主母,整个严家都是你的,等以后严老过世了,孩子也是你名下你教养,他的几个儿子都没了,就有几个小的,在嫡子长大前,整个严氏的族人都会尊你,有什么不好的。”
解萄容,“严老是内阁的人,内阁之主,虽然是空名没有实权,可是管着国库的进出,若是我嫁给她,就是把他和叔父绑定在了一起,严老有钱叔父有兵简直天作之合。”
解萄容总结,“所以,叔父是为了自己。”
“你生在越家,自然要为家族出一份力。”越臣年理所当然。
又说,“你是女儿家,只有婚嫁这一条路。”
解姑娘冷嗤,“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祖父的老头子。”
越臣年摸摸下巴,“看来我们容姐儿注重外表啊,可你别忘记你的身份,京城世族同龄男子中,叔父替你看过,没有配得上你的。”
“难不成你要进宫?”
不等解萄容说什么,道,“皇宫凶险,叔父不会送你进宫。”
又道,“再说了,陛下也不会放任的。”
“所以,叔父是要逼迫我嫁了。”解萄容冷眼抱着胳膊。
桌子上的菜已经凉了。
越臣年道,“我们是一家人容姐儿,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如果我是你,你是我,我们同样要这么做。”
解萄容淡淡的,忽道,“齐家杀人献祭的事儿,叔父知道吗?”
越臣年显然不知道这事,解萄容又说,“齐家的公子得了脏病疯了。”
所以齐府为了这个儿子,献祭。
“方才叔父去前,我看到一些尸体,他们在半夜献祭。”解萄容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越臣年听不下去了,皱眉已经不耐烦了。
齐家杀了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影响到他名声了,可以说勉强和他有关系。
齐府献祭他不关心,如果影响到他,他自然会让人处理。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越臣年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看到了他们献祭,他们也看到了我,想来齐家在琢磨灭我的口。”解萄容说。
“不,不敢。”越臣年想也不想否认。
“你是我越臣年的侄女,在这片皇土之上没有人敢动你。”
解萄容,“可是我知道了这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她一字一句,“叔父,我要去京兆尹告发你,草菅人命。”
“京兆尹哈哈哈。”
越臣年狂妄的笑。
“且不说你去皇帝面前告我能不能成,人不是我杀的。”
解萄容点名要害,“可是,杀人的齐府是婶婶的娘家,叔父难辞其咎。”
“黑面阎罗是神,百姓们不会接受一个有污点的神,哪怕这个污点如同米粒一般的大小,也会被放大无数倍。”
“京兆尹告不了,如果去叔父的政敌那里呢?”
“你如何出去?”越臣年还是不屑。
解萄容,“我是被叔父软禁了,可是这样我就没办法传消息了吗?”
越臣年顿住了。
很快离开了。
人一走解萄容立马去推门,发现都是琐。
“堂小姐,将军吩咐过了您不能乱走动。”外头有个声音。
解萄容听了出来,这是叔父越臣年身边一个脾气好的下属,从前也随她祖父出战过,她也算熟悉。
“宋衣。”
解萄容不再动门,靠近去唤。
“堂小姐,您还记得树下。”外头的人显然激动。
“帮我个忙。”
“堂小姐您别为难属下了,将军交代过……”宋衣为难。
解萄容立马,“我不为难你,你去厨房拿些菜,你吃过之后,给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姑娘送过去。”
让他先吃是怕有问题。
外头宋衣立马懂了。
“这个容易,堂小姐放心,等下换了人过来我就去做。”
“谢谢了你宋衣。”想到眼下的处境,解萄容叹口气心不在焉的。
宋衣挠挠头,轻声,“堂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只要不是帮您逃跑。”
“替我多照顾她一下。”
“是,堂小姐放心,属下没事就去看看她,不会让她被欺负的。”
“嗯。”
宋衣要离开了,解萄容忽然想起来什么,“等等。”
“堂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宋衣立马靠近低低的问。
“把这个给她。”
解萄容从怀里拿出来一样东西,从窗户缝隙递出去。
宋衣拿过来一看,手一抖差点摔下去。
“堂小姐,这……这……”
这不是老将军的护身玉佩,这种要紧的东西,居然给一个村姑?宋衣惊讶的僵在原地。
“去吧。”解萄容已经决定不改。
夜深了,马上就天亮了。
解萄容靠着窗子观察外头,过一会儿看到宋衣犹犹豫豫了下才离开,观察了宋衣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四周安安静静的,解萄容可以无比清楚听到自己的叹息声,真真切切。
天亮了,齐氏根本没睡着。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琴霜正在一边,齐氏起来,就发现手背有些疼,一看不得了,红肿了一大片。
“哎呦!”
齐氏叫了出来。
“夫人还疼吗,已经擦了药膏了,没什么大碍的。”
齐氏皱眉,琴霜拿了凉帕子来给盖在齐氏的手背,齐氏这才觉得舒服。
齐氏回忆起来昨天的事,作夜疯疯癫癫的时候,齐氏闭眼不愿意回忆。
大周朝中,没有人知道她这个镇边大将军夫人的难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这个毛病,一被越臣年吓到,就不受控制的疯疯癫癫的。
“夫人放心,作夜没人看到。”琴霜知道齐氏心里想的是什么,安慰。
齐氏起身,琴霜服侍着洗漱更衣,一边说,“大夫人那边送消息过来了。”
“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琴霜这么说,齐氏刚拿了把翠玉蠙珠百齿梳子梳头,停下来手上的动作,皱眉问。
“大夫人说,作夜里办事儿,容姐儿和那个村姑看到了。”
齐氏冷哼一声眯眼,“那个村姑倒好办,用完了扔了就算了,死人也不会说话,不过这容姐儿难办了。”
“这个容姐儿真是越来越滑头了,灯下黑居然带着那个村姑易容进了京,还是将军想到了这一点,不然这会儿怕是还藏在我娘家里。”
琴霜,“大夫人说,不是她们主动上门的……”
琴霜把来因说了一次。
齐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俩个人偷偷进京之后,在一处民巷中住下来。可巧了,附近有个邻居,是个老太太,这老太太的儿子,是她娘家齐府上的一个小管事,知道家里要找人给弟弟冲喜,回去探望老娘,遇到过那个村姑……就有了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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